徐清欢只觉得脸颊似被火烤得滚烫,难不成宋成暄方才对这床也做了手脚,诚心要让她难堪。

她不禁咳嗽一声,想要遮掩住尴尬:“父亲,我没事,方才只是魇住了,屋子里也没有进歹人。”

说到歹人两个字,她的语气明显略微加重了些。

宋成暄微微挑起眉毛。

方才还紧握着他的手,转眼之间就翻了脸,早知道他方才就不该从床上起身,不过想一想她艰难地从被子里爬出来,就像刚刚脱了壳,白生生的…

仔细想起来刚才,就在他怀里似是很软。

她穿着单衣,垂着头,露出一截脖颈,他心中不由地一悸,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宋成暄立即止住了思量,正色道:“侯爷,既然这里没事,我们就先出去吧。”

“好,”安义侯立即看向银桂和凤雏,“快去侍奉大小姐。”

两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徐青安才一瘸一拐地赶到:“怎么了?我妹妹怎么了,谁欺负她,是…”他眼睛扫到宋成暄,立即觉得身上更疼起来。

明明他们一起纵马狂奔,为何他的腿和屁股却不停地抖动,这姓宋的看起来却安然无恙,难不成是他的马不好?

等他过几天养好了腿脚,花重金购置一匹汗血宝马,再来与这姓宋的比试。

屋子里没有了旁人,银桂和凤雏拉开了幔帐。

“大小姐可好一些了?”银桂急着问过去。

徐清欢点点头:“没事,以后再这样就将我叫醒,不必去惊动旁人。”

“奴婢唤了,”银桂道,“只是大小姐却怎么也不肯醒,奴婢这才慌了神。”

徐清欢点了点头:“不怪你。”也许是因为她一直想着林三娘的事,于是才会梦见前世的过往。

前世她开始没有留下林三娘,是什么原因又答应让林三娘来内宅侍奉了呢?

第四百章 爱护

李煦族中的长姐,是李家长房的女儿,从小就直爽、泼辣,深得长辈喜欢,李家长房也是使了浑身解数想要为李大小姐寻一门好亲事,可惜李家门头太低,一直没有合适人选,不过幸好李大小姐在孔家做客时,被孔家老安人看上,孔家是北方的大族,孔二爷已经在军中入仕。

这位孔二爷在外很有本事,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小有名声,常年在军营中,很少归家,接到孔家长辈的信函,原是要回家推了此事,却在途中遇见了李大小姐,两个人也是一对欢喜冤家,一开始闹了个不愉快,后来便彼此倾心,成就了一桩好姻缘。

李大小姐嫁入孔家之后,李氏一族才渐渐有了些气色,李家的子弟都想要借势谋个仕途,李家男丁众多,李煦性子内敛并不在兄弟之间出挑,不过这位李大小姐倒是很看好这位族弟,对他多有照拂。

徐清欢跟着李煦回到李家之后,知晓这些过往,心中对李大小姐多了几分的尊重,随着她接手李家内宅的中馈,她就更加佩服李大小姐的手段。

李大小姐能将孔家长辈哄的高高兴兴,又让孔二爷对她一心一意,私下里还尽力照顾着娘家的兄弟,好像总有用不完的精神。

李家开始有人入仕,孔家对这门姻亲也就更加看重了,就像李大小姐自己说的那样,别看攀了高门,若是娘家兄弟无靠,将来只会被人笑话。那时她没有了兄长,听到这话有些暗自伤心,李大小姐却拉起她的手说:“你不同,李家既是你的婆家,又是你的娘家,从此之后我便是你的亲姐姐,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九郎对你不好,我头一个不依,你且看着好了。”

之后李大小姐对她也的确颇为照顾,她顺利接手中馈,还是李大小姐的帮衬,有一次她听到李大小姐与婆母说:“清欢出身名门,李家内宅由她管着您有什么不安心,侄女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婶婶不要怪罪。

婶婶再如何,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能看到的东西有限,能管的也就是家中男子的衣食住行,若李家就想要做个殷实的小门小户,那倒是足够了,可九郎的志气远不止此,婶娘这样只会拖累了九郎,早晚有一天李家的内宅不是内宅,与外面的战场无异,真的千疮百孔、处处漏风,九郎在外面拼死拼活最终都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婆母听了这话,被吓得不得了。

李大小姐接着道:“您已经是做了婆婆的人,有那么多儿媳在身边,是该颐养天年了,有时候放手就是最好的成全,非要闹得不可收拾,让九郎他们搬出去住,您可要后悔都来不及。”

李大小姐光这几句话,就镇住了全局,从此之后,婆母果然将所有一切都交给了她,她也将所有心血都用在了李家,同时她仿佛得到了李家应有的尊重。

至少那时候她是这样认为的。

人在局中,很难相信眼见的一切都是虚假,也总是将自己看得太过重要。

仔细回想了前世这些经过,徐清欢也回忆起了李大小姐为何要送林三娘给她,因为林三娘不光会梳头,还会照顾妇人怀孕、生产,林三娘被李煦撵走之后不久,李大小姐就又怀了身孕,听说是吃了林三娘每日送的药膳,李煦母亲因此又向李大小姐开口,将林三娘讨要了过来。

“大小姐,”凤雏将一盘点心送到徐清欢面前,“吃点东西心情也就好了。”

徐清欢看向凤雏,凤雏嘴边还有点心渣,她拿起帕子替凤雏将嘴擦了。

凤雏立即红了脸:“大小姐您真好,下次您再做噩梦,就将我带上,我来保护大小姐。”

银桂不禁笑道:“你不知道去了是帮忙还是添乱,”说着看向徐清欢,“您是不是要去大厨房看看,宋大人天还没有大亮就来了,陪着世子爷去练了骑射,侯爷吩咐说让大厨房做些饭食,要留宋大人用饭。”

宋成暄陪着哥哥去练骑射?他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心思,这人真是一刻也闲不住,哪里来的那么多精神。

徐清欢想着从屋子里出来,只见徐青安就瘫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双腿抖得像筛糠,见到徐清欢来了,立即用力绷住,生怕被看出端倪。

“哥,”徐清欢道,“我们很快就要回京了。”

徐青安点了点头。

徐清欢道:“这两日千万不要再出去了,免得回京路上,你要跟我一起坐马车,那可就不像少年英雄了。”

妹妹说的很有道理,不过…

徐青安眼睛发亮道:“妹妹,你手里可还有银钱吗?”

徐清欢问过去:“做什么?”

徐青安兴致勃勃:“哥哥想买一匹汗血宝马。”

看来她方才的话,哥哥一点都没听进去。

徐清欢带着人去了大厨房,徐青安又躺进藤椅中,趁着周围没有人,才开口哀嚎起来,哎呦真是太疼了,两条腿要断了似的,他的腰…竟然提不起半点的力气,如果不是一口气顶着,他差点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

徐青安想着蹭了蹭眼角,刚拿下袖子,却发现不远处墙根底下还站着一个人。

那是…永夜。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徐青安问过去。

永夜道:“一直都在。”

“你在那里做什么?”

“保护大小姐,不能站的太远,”永夜见世子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没关系世子爷,没有人看到我时,我只是一根立着的棍子,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徐青安皱起眉头:“真的吗?”

“是的,我只是人棍,”永夜边说边顺着墙向前走去,“您只管放心,方才您哭了的事,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收到了保证,徐青安心里好像舒坦了一些。

不过…谁哭了。

安义侯觉得自家的饭菜应该是味道不错,至少宋成暄吃了不少。

这也难怪,这般年纪的男子正是好时候,昨天晚上在军中议事,大家都只是匆匆忙忙地吃了一口,有没有吃饱都很难说,加上忙碌了一晚上,清早又去陪着青安练拳脚,也是为难他了。

想到这里,安义侯对宋成暄除了愧疚之外又多生出几分爱护之心。

宋成暄看向安义侯:“这两天朝廷应该就会有明旨下来,等一会儿薛总兵会来找侯爷议事,若是有什么问题,侯爷再让人来宋家唤我。”

宋成暄眼睛中有些红丝,显然是没有睡好。

“你这样跑来跑多增了劳累,”安义侯未及多想,“不如就在家中歇一会儿吧!”

第四百零一章 强盗本色

宋成暄停下脚步:“那就叨扰了。”

安义侯心中一喜,立即吩咐人:“去将屋子收拾出来。”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似的。

徐清欢带着银桂几个人收拾箱笼,常州的事彻底解决了,现在她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即就到家与祖母和母亲团聚。

“侯爷让宋大人在前院歇下了。”管事妈妈进门禀告。

徐清欢一怔,没想到宋成暄没有走,出了慧净这样的事,衙门里不是正应该忙碌不堪吗?他怎么有闲心来这里。

在凤翔的时候,看他整日马不停蹄地在外面跑来跑去,如今倒换了个人似的。

“大约是因为要与小姐分开了吧!”银桂看屋子里没有旁人,凑在徐清欢耳边低声道。

徐清欢的脸一红:“胡说些什么?”

“奴婢说的没错啊,”银桂笑着,“虽说宋大人也会进京,但必然不能与咱们同路,再见面最少也要十几天之后…这么看来,宋大人很是关切我们家大小姐。”

“那是自然,”凤雏一脸坦然,好似就在说寻常事,半点没有避讳的意思,“在京中的时候宋大人不就已经舍身…舍命救大小姐了吗?”

银桂不禁叹口气,她不知道怎么说凤雏好,大小姐还没接口,凤雏说个什么劲儿。

徐清欢望着银桂和凤雏两个,故意道:“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也该知会管事妈妈,要开始着手给你们添箱筹备嫁妆了。”

银桂立即求饶:“大小姐,奴婢再也不乱说话了,大小姐就饶了奴婢这一次。”

凤雏看着银桂傻笑。

银桂啐了她一口:“你不怕是不是。”

“不怕,”凤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大小姐离不开我,我出嫁了大小姐要谁来侍奉?银桂姐姐也不行,银桂姐姐胆子小,及不上我。”

银桂被气得直跺脚,两个人吵吵闹闹,屋子里满是欢乐的气氛。

“在说什么?”安义侯走进院子,远远地就听到了笑声。

徐清欢立即迎了出去:“我们在收拾东西。”

安义侯点点头:“是该准备准备。”想到回到京城要跟太夫人禀告清欢的婚事,安义侯就稍有些担忧。

银桂和凤雏退了出去,安义侯才道:“你祖母还不知道宋大人的身份,这件事还是不能瞒着她,你先不要说,回去之后我会仔细解释。”

徐清欢道:“父亲是怕祖母不肯答应?”

安义侯思量片刻才道:“眼见你到了议亲的年纪,我与你祖母也商议过你的亲事,我曾动过心思,想在京里高门中选个子弟,你祖母却不太乐意。”

徐清欢之前没听父亲提起过这样的事,干脆倒了一杯茶递给父亲,坐在一旁仔细地听着。

安义侯接着道:“我就问你祖母到底是什么心思,你祖母想了半晌才说,想要为你找个差不多的人家,也不图那子弟有多大的前程,只要愿意对你好,家中关系简单,在朝廷任个小职就好,哪怕不愿意入仕,经营几间铺子也使得。”

徐清欢倒是没想到祖母有这样的心思。

安义侯摇摇头:“我心中觉得很奇怪,哪有家中长辈不愿意让自己家的孩子嫁入高门的,或许你祖母是怕世家高门规矩太多,你嫁了之后难免要受委屈。

不过在京中任职的才俊之中,也有家世寻常些的,你祖母看了却也觉得不满意,说那些人一心要跻身官场,难免争强好胜,对妻子要求太多。

我是觉得你祖母被当年的事吓怕了,一心让你和将来的夫婿远离政局,所以为你寻婚事也束手束脚,提出的要求竟像是要让人入赘似的。”

这样一想,魏王世子爷这个身份自然就与母亲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魏王是皇室宗亲,不可能远离朝局,世子爷又身肩魏王府灭门的冤案,难免要风里来雨里去。

不过好在母亲也向来重信守信,有当年的约定在,母亲最终应该也会点头。

“父亲不必担忧,”徐清欢轻声道,“祖母一向想的比谁都明白,不会给父亲出难题,再说这本就是我们徐家该做的事。”

安义侯点点头:“但愿如此。”说到婚事,他又开始舍不得女儿,有时候甚至觉得母亲的提议也不错,就算他有子嗣,也可以让姑爷入赘,这样一来就两全其美了。

宋成暄坐在书桌旁喝茶,说是来休息,他却一直都没有合眼。

军中和衙门都有事要做,他原本也没有想要在徐家逗留太久,只是徐清欢被噩梦惊吓到的模样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她的表情和神态都太过真实,平日里如此坚强的人,面临什么样的困境才会这般惊慌失措。

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梦见当年魏王府被灭门,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无法去改变。

“公子。”门外响起永夜的声音。

宋成暄应了一声,永夜推开了门,然后向身后看去。

徐清欢走了进来。

屋门再一次被关上,徐清欢站在原地看着宋成暄,经过了方才的事,再见面还是会有些觉得异样。

宋成暄坐在那里不说话,只等着她开口。

徐清欢清了清嗓子:“我来问问,宋老太太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吧,”宋成暄道,“家中也在忙着收拾,祖母要先回泉州,再带着人一起进京。”

徐清欢点了点头:“我给老夫人做了些针线,一会儿就送过去,我们也准备这两日就启程了。”

她将帕子攥的很紧。

“别揉搓那帕子了,”宋成暄目光一暗,“这是徐家,我又不会做出什么事。”

那谁知道,要看他是什么样的宋大人。

宋成暄站起身来,口气不知不觉柔和许多:“现在没事了?”

徐清欢点点头:“没事,都好了。”

“可是梦见了什么人?”宋成暄又问过去。

徐清欢想想自己应该没有喊出李煦的名字,于是摇了摇头:“也没有谁,就是一个梦。”

宋成暄没有再问,而是向门口走去:“衙门里还有事,我就不多停留了。”说到这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舒了一口气。

就这样盼着他走?

宋成暄眼见就要走到门口,徐清欢正准备相送,那手臂就又伸过来,一靠近,她就感觉到他那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想来你也没有为我准备些什么,你头上这簪子应该是心爱之物,从凤翔一直戴到这里,不如就给我吧!”

不等她反对,头上那珍珠簪已经被他抽走了,紧接着她握在手中的帕子也被拿了过去。

“还有这针线,应该也是你亲手所绣。”

徐清欢瞪大了眼睛,他是怎么发现的,宋大人这样与那些巧取豪夺的强盗有什么区别。

第四百零二章 讨厌

徐清欢眼看着宋成暄将珍珠簪和手帕一起放入怀中,她想要伸手抢夺,却又不能去扯他的衣袍。

不禁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这人做事总是变花样,让人防不胜防。

前世她身边可没有这样的人,对宋侯有限的认知也帮不上什么忙,谁能料到,这人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想要动脚踩他一下解解气,却觉得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除了引得他打趣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宋成暄的声音再次传来:“看起来很舍不得。”

徐清欢道:“那是我生辰时,祖母送给我的。”

“原来是长者赐。”

宋成暄说完,从腰间解下墨玉的玉佩送进徐清欢手中:“我这也是长者赐,我进宋家第一年,宋老太太送给我的,我一直戴在身上。”

徐清欢语塞。

“不够吗?”

宋成暄的声音再次传来。

徐清欢忙道:“够了。”她那只是生辰礼,他这不同,承载了他不少的回忆,想到这里,她觉得这块玉佩越发地重了。

宋成暄道:“既然答应了就戴在身上。”

徐清欢自然知道这样的物件儿要放好,却没想过他还有这样的要求,幸好这玉佩从外观上看男女都能携带,否则她才不会点头。

话说回来,她心中忍不住腹诽,她是不是也该要求他戴着她的发簪。

宋成暄垂下头:“在想些什么?”

果然心中稍稍有些思量就会被他看出来,徐清欢自然不能实话实说:“时辰不早了,薛总兵定然着急了。”

东西已经抢了,他好像又没有了动身的意思。

慧净被抓,整个常州都为之震动,佛塔之中,高僧坐化的大缸内竟然藏着尸身,如果不是济严法师舍己救人,恐怕寺里早就乱起来,还会有人借机针对僧人和佛法闹事。

现如今看起来一切两全,却必然还有漏网之鱼,追捕这些人、将后面的事弄清楚,府衙半年之内都要忙的脚不沾地。

这些事大部分都可以交给韩勋,还有宋大人必须要做的。

抓到慧净那些人,为常州除害,此事过后顺阳郡王爷也会对宋成暄十分感激,立下这样的大功,朝廷必然会有奖赏,常州的官员也都心知肚明,今日该会找机会拜会宋成暄,宋大人如今是常州乃至东南炙手可热的人物。

左近的官员定然都在打听宋大人如今到底在哪里,争着比别人先一步在宋大人面前说两句话。

谁知这让人难以捉摸的宋大人,会躲来了徐家。

“宋大人也正好摸摸常州的底,不要因为…”徐清欢说到这里忽然一顿,难道她要说,不要因为她,而误了大好的时机?

她这劝说好像有些不太对味儿,就像将自己比作他的什么人似的。

宋成暄低沉的声音传来:“怎么不说了?”

“说完了。”她低下头。

她的耳垂有些微微发红,就如同花枝上那一抹嫣然,惹人注目。

宋成暄的声音平静无波:“我贵而人奉之,奉此峨冠大带;我贱而人侮之,侮此布衣草履。

然则原非奉我,我胡为喜?原非侮我,我胡为怒?”

徐清欢抬起头和宋成暄对望,他的目光明亮,有种洞悉一切的透彻,不过很快就又化为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前世宋侯不会被人牵绊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些,有些人却为了表面上的名利绑缚住,不能挣脱,然后越陷越深。

她临死之前,李煦看起来形势大好,已经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入京除奸,但当时宋成暄的实力原非表面上的那般,两个人争夺起来,鹿死谁手…还真是尚未可知。

她微微失神之间,只觉得身上一轻,被轻飘飘地抱起来,等她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软塌之上。

徐清欢抬起头看过去,宋成暄已经转身向外走去。

过了好半天,外面传来徐青安的声音。

“宋…宋大人呢?走了?看来是怕了小爷,小爷说了要休息休息再与他重新比过。”

“哎呦,你们做什么?搀扶人都不会,就不能走慢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