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衙门报案,封锁城门,再挨家挨户寻找晖哥,可京城这样大,要去哪里找?

嘉善长公主心中如同揣着一块冷冰,让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长公主,”门上的管事来道,“有人送信来,让长公主去新宅,会不会是绑匪…要…要银子。”

绑匪要银子不会这样光明正大,不过…嘉善长公主知道,晖哥一定在那里。

“快走,去新宅,去新宅。”嘉善长公主吩咐着。

“今晚咱们要闹出一个大动静。”

一个聂嬷嬷抱着晖哥一步步向高处走去,晖哥心窝处抵着一把利刃,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那把匕首都会径直刺入晖哥的心窝。

“到啦,他们到啦,”聂嬷嬷笑着,“来的正是时候。”

“轰隆”头顶传来炸雷声,本来清朗的天空,不知何时一下子阴沉下来,仿佛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徐清欢听着外面的响动。

打雷了。

前世里嘉善长公主的新府邸被雷击中,燃起了一场大火,不知道今生还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今晚注定不太平,宫中也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第四百五十六章 被杀的

京中。

随着雷声隆隆,京中最繁华街道上,一处商铺忽然亮起了火光。

“商铺走水了…走水了…”

吆喝声惊动了城中的人,民众们惊呼着前去救火,没想到这边的火势还没控制住,不远处的一家商铺也冒出了浓浓的黑烟。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商铺怎么会突然接二连三地着火。

街面上渐渐挤满了前来救火的人。

躲在黑暗中的人,看到眼前这片混乱,不禁露出抹笑容,他们的目的就是要京中乱成一团,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向身后挥了挥手,几个人向另外一家商铺靠过去,跟在他身后的人手中提着坛罐,坛子里面是火油,将坛罐丢进商铺,点上一把火,很快火焰又会吞噬一切。

这时,他们身边商铺的窗子忽然打开了,里面传来妇人的声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小的笔墨铺子赚不了多少银钱,平日里只能维持生计,为了节省花销,这一家人就住在铺子中,妇人怀里的一双女儿就像雏鸟般伸着小小的头向外看着,幼嫩的脸上有着好奇和害怕。

黑暗中的人看到这一切,眼睛中闪过一抹凶狠,只是烧铺子还不能让他们满足,若能出几条人命,那可就不同了,想必很多人都会知晓今日发生的一切。

想到这里,那人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就要将手中的坛子丢掷出去,而他也拿出了火折子。

“啪”清脆的碎瓷声响传来,坛罐没有丢进商铺中,反而在那人脚下碎开。

那人不禁皱起眉头,就要怒斥身边人,怎么能如此不小心,这样的动静引来旁人注意,他们就不能肆无忌惮地动手了。

让那人没想到的事,他转过头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被发现了。

那人心念一动,抬腿就要逃离这里,身子却刚刚一动,感觉到凌厉的风声从耳边掠过,然后一只拳头袭来,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下颌上。

“呸,”徐青安看着飞跌出去的人影,啐了一口,“这些该死的老鼠,让小爷找的好苦。”说着他看向不远处的火光,一脸惋惜。

若是再早一步抓住这些人,就不会损失两间商铺,他这个少年英雄今日真是颜面扫地,不过现在既然拎住了他们的老鼠尾巴,这里的人就一个也别想逃。

与京中突起的混乱相比,嘉善长公主更多添了惊惧和焦躁。

嘉善长公主新宅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好像一只野兽的巨口,等着吞掉所有前来的人。

“去里面找人。”嘉善长公主吩咐。

长公主府的下人立即走了进去,不多一会儿他们找到了一个小厮。

那小厮是留守在新宅的下人,此时整个人抖如筛糠。

“人都去哪里了?有没有看到大爷?”嘉善长公主立即问过去。

前来的小厮面如死灰,好半天才认出长公主:“公主,出事了,出事了,他们…要进宅子,我们不肯,然后他们…就要…杀人…大爷…管事都去找大爷…了…不知道…不知道…”

他们?

嘉善长公主一颗心沉下去,立即看向身边所有的下人:“还愣着做什么?快进去找啊。”

嘉善长公主的新宅很大,其中还有个花园,花园中有池塘有假山,甚至还修了高台,一草一木都彰显着先皇的恩赐,可现在这份恩赐为长公主府带来了灾祸。

既然聂嬷嬷将晖哥带来这里,那么一切就是与当年的事有关。

嘉善长公主就要向府内走去。

“去不得…去不得啊…公主,”那受伤的小厮过来道,“那些人都是凶徒,长公主进去会有凶险。

他们杀人不眨眼。”

小厮捂住身上的伤,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淌出来,狼狈的模样印证着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言。

嘉善长公主心中冰凉,事情比她想的更加严重,不止是聂嬷嬷在这里,还有人接应她,那些人带走晖哥想要做什么?

这样明目张胆的绑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明知如此还带着晖哥来这里,他们是不想要活着离开了吗?那晖哥岂不是也没有了生路?

“别进去了,”成王妃伸手阻拦,“王府的护卫很快就来了,有凶徒在那里,你去不会有什么的用处,万一你再被抓住…那就更加雪上加霜。”

嘉善长公主不知如何是好,焦急之中,眼泪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找到了,”有人踉踉跄跄地冲过来,“聂嬷嬷在园子里的高台上,大爷也在那里。”

嘉善长公主再也顾不得别的,带着所有人向府内走去。

眼看着嘉善长公主一行人进了府,成王妃身边的管事妈妈劝说:“王妃还是等在这里吧?我们府中的护卫还没到,里面不太平啊。”

成王妃皱眉思量片刻:“不行,我也得进去,虽然说是嘉善长公主府中出了事,但事关宗室,我既然遇到不能袖手旁观。”如果她现在离开了,要如何向王爷和宗室交代。

所有人都急着向花园中走去。

花园中那处高台早就修好了,嘉善长公主还想在上面建座八宝亭,在亭中一坐园子里所有一切都尽收眼底。

现在亭子还没有修葺,只来得及在高台上搭建了白玉围栏,晖哥就躺在那围栏上,孩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看着不禁让人觉得揪心。

聂嬷嬷站在那里,一双手按着晖哥,只要她轻轻一推,晖哥就会从上面跌落而下。

“聂嬷嬷,”嘉善长公主的声音传来,“你要做什么啊?快将晖哥放下来,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我们…”

聂嬷嬷忽然一笑:“我说过了,长公主却从来不听啊,你们这些宗室,都是软骨头…不…长公主不是一直想要知道靖郡王和靖郡王妃到底是怎么死的吗?为何查到一半就不肯查了?

长公主说过会让一切真相大白,可如今真相在哪里?靖郡王妃临死之前都说了些什么?只要长公主将那些话说出来,大爷就会安然无恙。”

嘉善长公主目光一变,他们果然是冲着这件事来的:“我…我不知道…当时我尚在襁褓之中…”

嘉善长公主话还没说完,围栏上的晖哥突然就被聂嬷嬷推了下去。

“啊…”

所有人见到这种情形,忍不住惊呼出声。

就在晖哥整个身体向下坠的时候,手臂却被聂嬷嬷扯住了,小小的晖哥身体在高台上摇晃。

“我再给公主一次机会,公主可以不说。”

嘉善长公主看着晖哥,仿佛整颗心都要裂开,丁氏跪在地上:“娘,您救救晖哥,救救晖哥啊。”

嘉善长公主身体摇晃了一下,终于开口道:“是被杀的,我父亲和母亲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杀的。”

第四百五十七章 定海神针

聂嬷嬷的脸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楚。

嘉善长公主盯着晖哥,想起晖哥在她怀里的模样,心中就像是在滴血,她咬牙说出这样的话,就是盼着聂嬷嬷能够放过晖哥,她不能看着晖哥在她眼前被杀死。

“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聂嬷嬷冷冷地道,“你还没说,他们是被谁杀的呢?”

嘉善长公主瞳仁收缩,攥起了手。

也许是要惩戒她的迟疑,也许是不小心,晖哥被一摇,头撞在了围栏上,但是孩子仍旧没有醒来。

丁氏哭得大声,看到这一幕大家都觉得晖哥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还不说吗?”这下聂嬷嬷显然生气了。

“别…”嘉善长公主眼睛通红,“聂嬷嬷,我们带您不薄,晖哥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就放过他吧,他年纪还小…”

嘉善长公主说到这里,突然看到空中悬着的晖哥仿佛动了动腿。

“晖哥,晖哥。”丁氏喊起来,晖哥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嘉善长公主只觉得自己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晖哥可能现在还活着,但是可能很快就会死去。

“你想要她死吗?”聂嬷嬷又道,“我老婆子已经无牵无挂,死不足惜,既然长公主这样,那我就带着晖哥一起上路。”

“是先皇,”嘉善长公主说出来,“我长大之后,母亲身边的老家人告诉我,母亲觉得父亲的死有蹊跷,命人去查问,结果…当时的二皇子,也就是先皇,来了府中与我母亲说了好一阵子话,二皇子走后,我母亲一直哭拉着老家人说,她也快要死了,让老家人照顾好我。

老家人不解,我母亲只说二皇子不会让他活着。”老家人会说这些,是让她防备先皇。

聂嬷嬷望着嘉善长公主:“靖郡王妃还有些东西交给了长公主,长公主不会忘记了吧?”

“没有,”嘉善长公主立即否认,“那老家人只是说了句话,什么都没有给我。”

聂嬷嬷冷笑道:“看来在长公主心里那东西比什么都重要。”

嘉善长公主手指收拢,她忽然转头看向成王妃,成王妃不明所以,目光中满是茫然的神情。

嘉善长公主露出绝望的神情,她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我…我真的没有。”她不敢去看那些悄悄向高台上走去的护院,生怕她一个眼神就被聂嬷嬷察觉,她希望就在聂嬷嬷松手之前,护院能及时赶到。

丁氏只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不停地呼喊:“求求你了,聂嬷嬷,你放了晖哥,我上去,我来替晖哥。”

聂嬷嬷没有松开手,而是将晖哥慢慢地拉了上去,只不过她没有放过晖哥,而是亮出了手中的匕首:“时间太久了长公主可能都忘记老仆跟您说过,老仆的那口子跟着靖郡王爷一起出去也死在了外面,连尸首都没找到,老仆孤孤单单一辈子,谁又会在乎我们这些卑贱的下人,不过这次…可不行了…刀在老仆手中,老仆这就让长公主清醒清醒。”

聂嬷嬷说着将匕首向晖哥刺去。

丁氏见到这样的情形万念俱灰中竟然忘记了呼喊,只能无助地睁大眼睛,她知道聂嬷嬷不是在吓人。

大约发现气氛不对,偷偷摸摸上高台的护院放开脚步,可显然他们就算拼尽全力奔跑,也来不及救下晖哥,更何况还有两个男子护在聂嬷嬷身边。

一切都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了法子。

匕首落了下去,聂嬷嬷却没有看到鲜血涌出,就在方才“叮”地一声响,匕首断成了两截,她惊讶地看着这一切,刚刚回过神准备喊人,却突然从黑暗中蹿出一个人影,那人已经向她扑过来,聂嬷嬷身边的人也察觉到了变故,急忙上前去阻拦那人,却在这时候又有一条人影蹿出与聂嬷嬷那些人打在了一起。

聂嬷嬷见状果断伸手将晖哥推下围栏,就在晖哥身体下坠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晖哥的衣服,将小小的晖哥抱在了怀中。

聂嬷嬷大为惊诧,晖哥被抢走,她手里没有了能够要挟长公主的东西。

真没想到最终还是会功亏一篑。

想到这里聂嬷嬷紧紧地攥住了围栏。

所有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晖哥被推下又被人抓住衣服提了上去,嘉善长公主等人还没有松口气,一个东西忽然从上面落下来。

众人下意识地向后躲去。

“嘭”那东西砸在地上。

是聂嬷嬷。

聂嬷嬷从高台上跳下来。

落在地上的聂嬷嬷还没有死,痛苦地呻吟了两声,努力地抬起脸来。

聂嬷嬷额头上开了个血洞,鲜血汩汩淌下来,流淌过她的脸,她那双眼睛盯在嘉善长公主身上,怪异地露出了笑容,然后她终于垂下头…

丁氏已经快步向高台上跑去。

“救晖哥的是谁?”嘉善长公主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可没有人能够回答。

聂嬷嬷带来的几个人已经被绑缚住,永夜将怀中的孩子交给了跑来的丁氏,丁氏急忙去看晖哥的情形,晖哥脖颈上一片青紫,显然是被人掐过。

永夜道:“还有气息,快去找郎中。”

丁氏早已经焦急的方寸大乱,听到这话才勉强恢复一丝清明,急忙道:“谢谢…谢谢这位小哥,谢谢你…”

丁氏抱着晖哥快步离开,嘉善长公主也走了上来,高台上一片狼藉,方才的惊险再次回到她脑海中,她转头望向永夜和雷叔问道:“你们…是谁?”

雷叔道:“长公主还记得不记得我们家大小姐说过的话?”

嘉善长公主立即想起了徐大小姐,徐大小姐早就提醒过她,只不过她装作一无所知,还想要演出一场戏码,让皇室宗族来帮忙,却没想到酿出这样的大祸。

雷叔道:“虽然我家大小姐已经与长公主说过,可依旧怕长公主府再出事,就让我们留心会不会有不怀好意的人靠近长公主府,也就是这样才能帮上忙。”

嘉善长公主脸上满是羞愧,之前她故意搪塞徐大小姐,还吩咐下人不要在徐大小姐面前乱说话,以为那小姑娘就被哄骗了过去,原来…徐大小姐早就看穿了她。

她真是自作孽,要不是徐大小姐,晖哥定然已经遭了毒手。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意图。”嘉善长公主仍旧理不清楚,他们为何要揭开当年的事,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嘉善长公主只觉得思绪一片混乱,不知如何是好。

安义侯府。

宋成暄坐在书房里喝茶。

天刚阴下来,这位准姑爷就登了门,直到传来消息说嘉善长公主府出了事,京中还有两处商铺着了火,安义侯才明白过来,姑爷会在这时登门,是要做安义侯府的定海神针,只要有宋成暄在,一切都不必惊慌。

“成暄,”安义侯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那些都是什么人?”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中毒

安义侯这两日天天被兵部尚书洪传庭缠着选拔年轻的将领,若是往常安义侯不会这样紧张,如今不同,了解这些将领对宋成暄是个帮助,最重要的是,张家也在趁着这个机会拉拢官员,万一真的不小心被张家混进去了奸细,将来必成后患,与张家周旋多年,他熟知张家的路数,今天就在洪传庭的名单中找到了两个可疑之人。

除此之外,他也让人知会北疆的副将们,东南现在有动静,他们更要小心谨慎,以免有人趁机作乱,幸好北疆现在还算稳定,不至于闹出太大的事端。

要说大周边疆的局势,最让人担心的是西北。

自从广平侯回到西北之后,西北的战报都是以密奏方式直接呈到皇上面前,说是放广平侯回去将功抵过,其实严加防范,朝廷不准广平侯与外面人有信函往来,想要打听西北的消息就要更加费神,所以这几日安义侯只叹自己分身乏术,恐怕有些地方顾及不到。

果然刚刚从一堆事务中脱身,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好在有宋成暄在,安义侯就不必急着去外面问消息。

宋成暄道:“外面那些作乱的是从乌斯藏司出来的人。”

安义侯皱起眉头:“这些人扰乱京城,难不成是要救那慧净?”这样看来,只怕刑部那边也不太平。

想到这里安义侯有些坐不住,好在刑部有重兵把守,看样子宋成暄他们也早有防备,就算慧净那些人有所打算,也难得手。

宋成暄道:“他们还去了长公主府,想要翻出先皇平定西北那一战。”

这一战先皇大获全胜,可惜了就藩松潘卫的安王一家,安王死守城池,被敌军攻破之日,城中所有民众都被屠戮,最惨的当属安王一家和他身边的将领,女眷被杀尸体赤裸地挂上城墙,男子首级被长杆挑着示众。

后来先皇夺回了城池,收敛城中尸身的时候,发现安王的头颅不见了,后来才知道安王的头颅被吐蕃王长子拿去剔除了血肉,做成了尿壶,以此来侮辱大周的皇族。

宋成暄抬起眼睛:“侯爷可知靖郡王是如何死的?”

靖郡王在归京路上病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既然宋成暄这样问他,也就是说靖郡王的死不像表面上这样简单。

安义侯仔细回忆:“我当时刚入军营历练,官职不高,尚没有编入先皇的精锐骑兵之中,先皇急着进京复命,带着一队精锐先行,与我们差大约一日的路程,我们听到消息时靖郡王已经病重,先皇不得不停下命人寻找郎中。”

宋成暄道:“侯爷可见到了病重的靖王爷?”

安义侯点点头:“当时靖王爷已经不能说话,吃不得任何东西,先皇亲自喂他米汤,米汤刚刚下肚就吐了出来。”

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

宋成暄听到这里道:“看起来可像是中毒?”

安义侯道:“请来的郎中都说不像中毒,因为在回京之前的几日,靖郡王就已经开始精神不佳,不思饮食,没有什么毒能这么久才发作。”

安义侯话刚说到这里,管事进来禀告:“雷叔回来了。”

雷叔快步走进屋子:“长公主府暂时安稳下来了。”雷叔将长公主府发生的事仔细禀告给安义侯和宋成暄。

安义侯听到长公主说靖郡王和靖郡王妃并不是病死,而是死于先皇之手,不禁也是一怔,立即看向宋成暄。

靖郡王日渐消瘦,药石无用,最终已经是万般虚弱,死的时候也是极为痛苦,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

“靖郡王病后,军中医工应该将脉案记录在案,”宋成暄看向安义侯,“侯爷可还记得回京之后,朝廷有没有查看医案?”

“有,”安义侯道,“靖郡王途中病故是件大事,棺木还没有入京之前,中宗皇上就已经让太医院、宗正寺和中官前来接应,礼部为靖郡王装殓尸身,因此大军耽搁了一两日的行程。”

也就是说,就算是中毒,做的也十分隐蔽,让人不能一眼就看出端倪,此事关系重大,没有确实证据没有人敢质疑,最重要的是,靖郡王的症状也确实像是生病。

“大小姐。”

管事的声音打断了宋成暄的思量。

凤雏上前打帘,徐清欢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徐清欢看向父亲,这两日父亲忙得脚不沾地,整个人略微显得有些疲惫,她再去看宋成暄,四目相对,她似是从宋成暄眼中看到了抹担忧的神情,只不过这样的情绪一闪而过,然后就变成了让人无法看透的漆黑。

徐清欢心头一跳,宋成暄善于自控,平日里很难能从他脸上看出端倪,今日这是怎么了?

徐清欢道:“父亲和宋大人是在说靖郡王和王妃的事吗?”

“你也知晓了?”安义侯惊讶地看着女儿。

徐清欢点点头:“在长公主府遇到那桩案子之后,我就请黄大人和顺阳郡王世子爷去查过文书,不管是靖郡王府还是嘉善长公主府都没有出现过有人溺死之事,明面上查不到的事都是关系重大的秘密。

再看嘉善长公主战战兢兢不敢说实情的模样,就能推测出问题应该出现在靖郡王夫妻身上,因为嘉善被封为公主就不合常理,先皇此举像是抚恤靖郡王后人,其实是断了靖郡王的承嗣,将嘉善长公主封为公主,就等于将长公主的前程、婚姻、后人都捏在了手心,这样的防备是因为什么?

靖郡王知道了一件要命的事,先皇不得不除掉他以绝后患,我怀疑是与安王之死有关,慧净如此愤恨先皇,他有可能是知情人的子嗣,也就是因为这样慧净才让我去查他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