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相拥了许久,宋成暄才重新坐在软塌上,而她拉起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杨妈妈端茶进来,看到徐清欢已经躺在那里,不由地有些担忧,不过看着姑爷倒是好端端地坐着,面容平静无波,一副不会逾矩的样子,稍稍有些放心,不过还是道:“天色不早了,宋大人一会儿是否要离开?”

“先不急,”宋成暄淡淡地道,“我还有事要与大小姐说。”

有些坐怀不乱真君子的意思。

徐清欢只觉得脚痒,想要找东西踹一下,才会顺心。

“宋大人,”徐清欢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帮顺阳郡王寻找那内侍,可有线索了?”

宋成暄道:“顺阳郡王已经去了福康院,应该会有收获。”

“你也要小心些,”徐清欢道,“毕竟都是皇室宗亲,说不得能够看出些什么。”她虽然没有见过魏王爷,但父子两个必然有相似之处。

只是众人都觉得魏王一家都已经惨死,不会联想到此,而且她始终对慧净故意将先皇把柄奉到宋成暄面前这桩事耿耿于怀。

若说慧净察觉到宋成暄的野心如此作为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可如果是有人发现了蛛丝马迹,故意要查证宋成暄的身世呢?

幕后之人已经离他们很近了,这样一个对手,在面临生死之际,用的手段必然狠厉,不过…

他们也会给他一个更狠厉的报复。

看她垂下眼睛思量的模样,宋成暄不由地想及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知晓她是安义侯府大小姐之后,他怀疑她有所图谋,说不得是在暗地里算计他。

如今…

他还真希望之前的怀疑是真的。

第四百五十三章 清心咒

“宋大人。”

徐清欢发现宋成暄再一次失神,怕他把方才的事再做一遍,立即推了推他,然后向门外看去,“天色不早了。”

皇上已经赏赐了府邸下来,宋大人每天都在安义侯府算怎么回事,杨妈妈都已经不在祖母房里侍奉,跑来看着她了。

他若是再多坐一会儿,她真的要以帕子覆面,没脸去见人。

她的嘴唇殷红,发髻松散,颇有一些慵懒之意,鬓间还有几缕碎发垂下来,仿佛提示着他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确实唐突了一些,不过看到她那明亮却又带着些许迷离的眼睛,想到方才她默许的神情,就有些难以自持。

而且现在他又有了些气息不稳,甚至比方才还要厉害似的。

宋成暄眯起了眼睛,声音微哑:“无论是谁来请你,这两日都不要出去。”

徐清欢点了点头。

宋成暄道:“嘉善长公主和华阳长公主也不行。”

“我知道了。”徐清欢道,前世有些不舒坦她也没太放在心上,主要是手上的事务太多,而且每次到那两日,李母的情绪都会有些不稳,需要她过去安抚,今生祖母和家中这样如临大敌是因为什么?

徐清欢忽然想到自己前世一直没有身孕的事,难不成与这些有关?

刚思量至此。

宋成暄道:“总要先憋一憋嘉善长公主,”说着目光扫向徐清欢,“你在常州就瘦了许多,徐太夫人十分焦急,太夫人年纪也大了,不要让她太忧虑。”

徐清欢应承:“原本今日我也没想要出府,只是在园子里转转。”

宋成暄的手再次伸过来放在她的脸颊边,拇指在她两边摩挲:“我祖母已经快到京中,其他的事不重要。”

言下之意他们的亲事才最要紧。

徐清欢点头,什么时候宋大人变得这样麻烦,总要嘱咐个没完,虽然这样想着,心中却十分温暖。

宋成暄收回了手,一声不吭地静静地坐着,闭上眼睛半晌才平息了心情,身上再也看不出异样,眼睛中的那迷离之色也终于褪去,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走了出去。

徐清欢听到杨妈妈的脚步声传来,立即转过身,假装已经睡着了。

“我的大小姐,”杨妈妈不禁笑道,“还是去屋子里睡舒坦些。”

杨妈妈边让人收拾床铺边唠叨着:“这宋大人看着吓人,做起事来也不管不顾,整日里登门算是怎么回事。

听说朝廷已经给他置办了府邸,他却还要来…

我看这婚期不好谈了,宋家肯定不会让步。”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还是很高兴,宋大人对大小姐的心意都摆在那里,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让大小姐吃亏。

“大小姐,”银桂进门道,“嘉善长公主让人递了帖子,请大小姐明日去府上宴席。”

“不去了,”徐清欢道,“回了长公主府的人,就说我有病在身,不好四处走动,过些日子再去拜见。”

银桂应了一声退下。

徐清欢看向凤雏:“你跟雷叔说一声,今晚差不多了。”

宋成暄走出安义侯府,冷风吹在脸上,吹散了心上的那份躁动,他翻身上马,一路到了薛沉院子里。

薛沉已经忙得满脸的胡须没有修剪,看起来一团乱,他还在不停地写着书信,几个护卫等在门外,等到薛沉将信函写完就趁夜回到泉州。

“辛苦军师了。”

宋成暄的声音传来。

“公子。”薛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公子脸皮这么薄吗?竟然这就回来了?

薛沉站起身立即将宋成暄迎到椅子上坐下。

“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没有要紧的事,公子绝不会回来寻他,这些日子他算是看清楚了,徐大小姐早就将公子的魂儿勾走了。

他得庆幸,徐大小姐是个奇女子,不是那种…否则…

薛沉不敢再想下去。

宋成暄看向桌案上的文书:“军师可算出来了?现在常州缺少多少兵马?”

薛沉去捋胡子微笑:“缺了五千人,这五千人还不都是普通的兵士,我们需要十夫长、百夫长和副将,才能稳住常州的局势。”

薛沉露出狡猾的笑容:“听说皇上正从西北和北方选拔年轻将领,这是雪中送炭啊,这些人我们要想方设法将他们留在常州,让他们都变成公子的人手。”

薛沉从桌案上拿出一封信:“这是崔颢让人送来的,他与燕山卫的佥事来到京中,不日会拜见公子。

那位佥事可是一员猛将,若是能在公子手下,当真算是捡了大便宜。”

宋成暄道:“北方来的还有谁?”

薛沉将信函递给宋成暄:“崔颢说,还有庾家人。”

庾家宋成暄有所耳闻,庾家人力大无穷,天生的武将,庾家大爷被成为小李广,箭不虚发,曾在林中射鹿,鹿身中三十箭而不倒,只要他愿意,就可以任意折辱敌人,让人恐惧、痛苦而死。

薛沉接着道:“庾家父子在北方守两座城池,手下有一支精锐大约千余人,庾家大爷曾拜在广平侯帐下历练,广平侯也曾想将庾家大爷留在西北,庾家大爷婉拒了,只说他们庾家根基在北方,要回到北疆去报效朝廷。”

宋成暄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庾家很聪明,知道不能将自己困在西北,西北毕竟情势不明,他们只是想要学到广平侯的用兵之术。

庾大从西北回去之后,有了一支轻骑兵,用的是广平侯练兵的法子,这次想要去常州,八成也是看上了卫所水师的火器和军师操练兵马的手段,庾氏父子身边有一位奇人,擅长练兵,几日之内就能看穿主将的用意,只怕会将军师压箱底的本事都学到手,军师要小心了。”

薛沉表情一僵:“我自然不会让他们看透,更不会让他们从泉州带走一丁点东西,如果他们真的图谋不轨,我就要让他们受点教训。”

说完这些,薛沉又道:“公子要帮顺阳郡王查案?”

宋成暄道:“眼下是捉那幕后主使最好的机会,他在西北和东南的布置已经被徐大小姐戳破,现在已经快要无路可逃了,一口气将他拿下,不能再给他机会韬光养晦。”

嘉善长公主府。

一个女子爬上了方桌,将手中白绫抛向房梁,试了几次她才成功,然后将白绫系了个扣,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头套了进去,双脚也离开了那桌面。

过了一会儿,长公主府传来呼喊声:“不好了,长公主自缢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灾祸

嘉善长公主府一片混乱。

嘉善长公主驸马气喘吁吁地从前院跑过来,脸上满是惊慌的神情,整个长公主府都是嘉善长公主支撑,如果嘉善长公主没了,那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办?

长公主身下有一男两女,长女已经出嫁,长男、长媳和次女闻声相继赶来。

“长公主不让人在身边侍奉,让我们都退下去,”丫鬟哭着向驸马禀告,“我们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驸马顾不得听这些,撩开帘子踏入内室。

嘉善长公主已经被人抬到了床上,紧紧闭着眼睛生死不知。

“这可怎么是好。”驸马爷跌跌撞撞到了床边哭起来,“公主,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如此啊?”

驸马边说边用手去试探嘉善长公主的气息,感觉到还有微弱的呼吸,立即吩咐下人:“郎中呢,快把郎中请来救人啊。”

驸马说完拉住嘉善长公主的手又去呼喊:“长公主您可不能出事啊。”

成王妃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嘉善长公主的儿女双双来到,两个孩子顾不得向成王妃行礼,就奔长公主屋中而去。

成王妃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禁心中一沉,嘉善长公主府出了事,长公主求到宗族里,请他们过来帮忙,没想到她还没与嘉善说上话,嘉善就寻了短见。

之前有小厮死在长公主新宅子的池塘中,查明案情的还是那位安义侯府大小姐,按理说如果是人祸,也该就此太平了,却没想到不但没有平息,反而越闹越厉害。

昨天嘉善长公主去荣平郡主府上参加宴席,突然之间在饭桌上大叫大笑,一口气喝了一壶的桂花酒,看起来极为癫狂,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才算消停,宗室中传得沸沸扬扬,说嘉善长公主中了厌胜之术,有人借着嘉善长公主修葺新宅的机会,在新宅中动了手脚。

嘉善长公主自从宴席中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昏睡,下午的时候突然醒来,命人去请成王妃,还说若是成王妃不来,她就要死了。

真的就这样出了事,岂非一语成谶。

成王妃不禁叹了口气:“这也太大意了,怎么能留她一个人在屋子里。”说着也向屋子里走去。

“郎中来了,快让开。”

郎中被管事拉着一路跑过来,所有人立即让开了路。

郎中先在嘉善长公主口鼻上听了一会儿,吩咐徒弟取来银针,然后以针灸之术施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消息。

成王妃捏着帕子坐在外间的椅子上看着这一切,屋子里几个胆小的丫鬟低头抹着眼泪,在此之前没有人经过这样的阵仗。

终于内室里传来驸马的叫喊:“公主,公主,您这是何苦呢?”

嘉善长公主的儿女立即围上前去。

屋子里没有传出哭声,成王妃松了口气,嘉善八成是救回来了,她站起身来,不禁脚下一个踉跄,这才发现自己腿脚都已经软了。

郎中开了一副药方,然后背着药箱走出来向成王妃回话:“还要救的及时,长公主胸口尚憋着一口气未散。”

成王妃道:“这么说,嘉善长公主已经无碍了?”

郎中摇了摇头:“长公主只是自缢未死,至于其他的…”

成王妃明白了,嘉善长公主若是没有病为何要自缢?郎中也只是能治眼下的病症,其他的他也无能为力。

成王妃起身走向屋子。

在儿女的呼唤之下,嘉善长公主睁开了眼睛,只不过长公主始终不肯说话,只是不停地流泪。

“嘉善,”成王妃低声道,“你好些了没有?”

成王妃的出现让嘉善长公主眼睛中闪过激动的神情,她张开嘴明显是想要说话。

“别急,”成王妃低声劝说,“有话慢慢说,我本就是来看你的。”

嘉善长公主看着成王妃:“是她回来了,她要找我索命。”

嘉善长公主的眼睛大大地睁着:“我将命给她,她就不会缠着我了,”说着她的手攥住了成王妃,“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敢说,可她现在逼着我…要让我…”

说到这里,嘉善长公主声音一哑,立即变了声音,直勾勾地看着成王妃背后:“别…别来,别来找我,我已经答应要死了,是他们…他们不让我死,别来找我了,我还小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嘉善长公主挣扎起来,用手捂住了头。

成王妃只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转头向背后看去,背后只有满脸惊骇的下人,她还没定下神,只觉得手臂被人抓住:“成王妃,这些事你应该知道啊,她来找也该找你,而不是我,我那时候尚在襁褓之中,我能做些什么…

当时的老成王在皇室宗亲中,就颇有威信,遇见大事都是老成王出面,你们最了解实情,对…就是你们,成王妃你快说,你说她到底是怎么死的的?

是病死还是溺死?”

成王妃已经知道嘉善长公主说的是谁,她说的是靖郡王妃。

靖郡王随先皇前往西北平乱,回京途中病故,先皇扶棺入京,那时候靖郡王妃才生产不久,听说这样的噩耗,生了一场大病,很快也撒手人寰。

成王妃望着嘉善长公主:“我看你真是疯癫了,你说的是谁?什么病死还是溺死的…”说到这里她看向外面,“身为皇室,怎能这般懦弱,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神神鬼鬼,我看是你府上有人作祟,既然我来了,就帮你查个清楚。”

成王妃说着站起身,吩咐管事妈妈:“将府中的下人名录给我拿来,这两日长公主受惊吓的时候,都有谁在场,谁能进长公主的屋子,这些人全都带来,我要一一审问。”

管事妈妈应了一声,

成王妃看向嘉善长公主驸马爷:“驸马爷照顾好长公主,不要让长公主再出差错。”

嘉善长公主刚要走出屋子,嘉善长公主的长媳丁氏就慌张地过来道:“有谁看到大爷了吗?大爷去哪里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方才大家只顾着长公主,谁也没有注意其他事。

“聂嬷嬷呢?”丁氏脸色难看至极,声音也开始发颤,大爷身边侍奉的下人说,聂嬷嬷将大爷带走了,可现在哪里都见不到这一老一少的踪迹。

长公主府的下人四处去找,半个时辰后一无所获。

长公主差点没了,现在大爷又丢了,灾祸仿佛笼罩了整个长公主府。

“要不要去…去…池塘里找一找。”之前那小厮就是在池塘里发现的。

“胡说什么,这里也不是新宅。”这里虽然不是新宅,但也有一处小池塘。

丁氏脚一软顿时摔倒在地。

第四百五十五章 原形毕露

丁氏这样方寸大乱,也顾不得别的了,就是痛哭不止,管事妈妈上前来劝说。

“大太太您先别急,我们只是四处找找,或许…或许…只是聂嬷嬷…”管事妈妈说到这里无法继续,再怎么说聂嬷嬷带走大爷都应该知会一声,而且府中四处找人弄出这样的动静,若是没有事,聂嬷嬷早应该带着大爷走了出来。

“我的哥儿…”丁氏看到夫君立即扑过去,“老爷,怎么办?怎么办啊?”她现在担忧有人在池塘里找到晖哥。

丁氏说完向屋子里看去。

往常出了事都是长公主出面处置,可现在长公主也倒在床上,让他们可怎么办。

嘉善长公主是先皇封的公主,新帝登基之后,改称为长公主,一切赏赐和俸禄比照长公主,所以这长公主府中,自然一切都要由长公主做主,长公主按照朝廷规制招来了驸马爷,驸马爷平日里对长官公主毕恭毕敬,从来不敢僭越,往常根本不会做主的驸马爷,现在出了事自然不可能拿出什么主意。

现在长公主府的下人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驸马爷则看着长公主发呆,屋子里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也当没有察觉。

成王妃见到这样的情形,不禁皱眉,方才她还要查是谁在长公主府中故意作乱,现在…嘉善长公主的嫡长孙丢了,要去哪里找?那个聂嬷嬷又是什么人,她得一点点捋清楚。

成王妃刚要找人来问,床上的嘉善长公主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是聂嬷嬷,一定是她…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我的屋子,趁着家中混乱又带走了晖哥,快去让人看看后门是不是锁着,如果被打开了她就是带着晖哥出了府。”

嘉善长公主一扫方才的颓态和癫狂,紧锣密鼓地安排下去,混乱的长公主府稍稍有了些章法。

等到下人都退下去,成王妃皱着眉头看嘉善长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你那是故意捉弄我吗?”

嘉善长公主的脸色一变。

成王妃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必留在这里,期望晖哥平安无事。”

成王妃转身就要走,嘉善长公主见状立即不管不顾地扑上前,紧紧地抓住了成王妃的手臂:“王妃,您听我说,我是知道有人故意在装神弄鬼,可我不敢查下去啊,我只能请王妃帮忙。”

成王妃皱眉。

嘉善长公主惨然一笑:“先皇封我为长公主,倒不如当年允许我收养族中子弟,或是招赘将承继靖郡王的爵位,那样的话我的日子还会过的舒坦些,说不得还能有些希望。

我虽然为公主,一切都比照公主的俸禄和赏赐,可单单‘比照’两个字,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成王妃听到这话冷冷地道:“先皇是因为靖郡王立下功勋才会给你这样的赏赐,你不知感恩反而…”

“被封为长公主是赏赐吗?”嘉善长公主看向成王妃,“大家都是皇室,王妃不必这样堵我的嘴。

被封公主都是为大周立过功,要么和亲,要么远嫁,我因父亲被封公主还是大周头一份,做了公主,日后的夫婿不能在朝为官。

那些真公主是先皇的骨血,即便夫君不能任职,先皇和太后也不会少了对她们的恩赏,朝廷上下也会对她毕恭毕敬,不敢随意冒犯,我呢?还不如庶子庶女。”

嘉善长公主说着看向驸马:“我只能找这样个一无是处的软骨头回来,让他们附在我身上,啃我的肉,喝我的血,理所当然,谁叫我是这样的身份,从前有不少的传言说,先皇之所以会封我公主,因为我本来就是先皇的骨肉,我母亲与先皇有染。”

嘉善长公主笑一声:“我还真希望这是真的,可惜啊…都是传言罢了,你看看,我就是连私生都不如。

我和这个长公主府都到了这样的地步,还能经受什么打击?之前徐大小姐来了长公主府,帮我查明案情,一语点破其中玄机。”

嘉善长公主从枕边拿起一串佛珠递给成王妃:“这是慧净在京中时给我的,慧净说我这座长公主府必然会有劫难,徐大小姐说,慧净并非有先知之能,他会这样说是因为早有布置,现在慧净身陷大牢之中,我府上又出了事,这是要将长公主府卷入其中。

我不敢去查真相,也不敢去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向成王爷和王妃求助,请你们出手帮忙…谁知道晖哥会出事。”

成王妃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怒气,整个人变得沉静下来,嘉善长公主说的也是实情,这个长公主府徒有其表而已。

嘉善成亲之后怀上身孕,就去求先皇,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冠上“齐”姓,将来承继靖郡王府。

先皇没有答应,只说:“身为皇族的公主,更要遵循人伦礼数,既然下嫁驸马,就要为驸马家中开枝散叶,不得再有这样的心思。”

寻常人家招赘尚能如此,身为皇族竟比寻常百姓还有艰难。

想到这里,成王妃道:“你与慧净可有勾连?”

“没有,”嘉善长公主抬起头,“我只是听过他讲佛法,后来他离开京城,我送了一份供奉,再也没有其他。”

“那你担忧些什么,”成王妃皱眉,“朝廷不会妄加罪名给你。”

嘉善长公主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王妃是想要安抚我,还是真的这样想,难道您听说这些日子长公主府发生的事,心中就没有思量吗?那些人都在说什么,您不清楚?”

没等成王妃说话。

嘉善长公主道:“那慧净是从乌斯藏而来,当年我父亲随先皇平定西北…现在慧净又提起我母亲的死因,一切都意有所指,长公主府与这些牵连上,真的不会有事吗?皇室宗亲都知道,我母亲并非病死,而是溺死在池塘中,当年还有多少秘密没有被翻出来,真的露在大家眼前,会是什么结果?”

成王妃无法回答。

这时管事妈妈匆匆来禀告:“后门开着,聂嬷嬷将晖哥带出府了。”

嘉善长公主面色苍白如纸:“快…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