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太太顿时手脚一阵发麻。

“啊!”管事妈妈大喊,“快来人啊,大小姐…大小姐晕过去了…”

李大太太看到孔家下人上前,她正期盼着孔家人中有人发现这边的情形,将她解救出来,却发现走在最前面的下人,被个人影欺身上前,那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柄匕首从下人后背穿入,下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李大太太几欲晕厥过去。

刑部值房里。

李煦看着眼前的灯火,几次想要走出门,他却压制住自己的冲动。

他已经将一切禀告给了程如海,程如海从宫中出来之后,吩咐他稳住心神,踏踏实实地在这里看住慧净。

这显然是皇上的意思。

既然要取得皇上信任,他就要照程如海的吩咐去做,不能有半点的违背,否则不光是程如海,皇上也会对他失望。

“大人,您家中来人了。”衙差上前禀告。

李煦像往常一样没有起身,而是淡淡吩咐:“让人进来吧!”

衙差将李家管事领进门。

“什么事?”李煦目光清澈,神情淡然。

管事声音沙哑:“大小姐病了,请了郎中过去却不见好转,九爷回去看看吧!”

李煦抬起眼睛仔细地看着管事,管事肩膀微微抖动,一双眼睛中满是焦急和渴盼,仿佛身处险境,希望李煦伸出手将他解救出去。

“九爷,”管事道,“太太也在大小姐那里。”

李煦目光一闪,显然察觉到了管事的异样,他站起身就要向外走,身边的下属立即上前:“李大人,这里怎么办?程大人吩咐了,李大人要守在这里不能离开。”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失败的人

李煦走出了大牢里的值房,看向不远处的慧净,脸上露出几分犹豫的神情,最终还是向前走去,将要离开牢房时又迟疑着停下了脚步。

都官令史听到下属的禀告,立即走过来低声道:“若不然李大人在这里坐镇,我带人去看一看。”

李煦还没有说话,立即管事急得仿佛要哭出来:“大太太急得不得了,九爷是家里人,您回去一趟比什么都妥帖。”

“事急从权,”李煦看向都官令史,“我母亲本就有旧症,这次是进京看病,受不得惊吓,我长姐常年在北方,对京中也不熟悉,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家里可能乱了方寸,我去看看立即就回来。”

李煦不再理会旁人,转身取了斗篷跟着管事走出了值房。

都官令史想要再阻拦,李煦停下脚步吩咐:“你留下仔细看着大牢,就跟我在这里时一样。”

李家下人的表现已经很明显,谁都能看出来李家是出了大事,也怪不得李大人会惊慌,都官令史颔首道:“明白了。”

李煦看向衙差:“带六七个人跟着我。”

衙差应声。

李煦带着人走出了府衙,周围一片漆黑,几个人快步向前走着,跟在旁边的李家管事不敢怠慢,正想着要怎么将李家的事说给九爷,就听到李煦道:“大太太怎么样?”

“没…还没事。”管事说出这话,却不知如何继续,那人吩咐他不能乱说,只要将九爷带回宅子,他们就会放了大太太和大小姐离开,大太太还好只是被禁锢住了,大小姐的情况不太好,他正想着该怎么跟九爷说。

李煦却已经利落地翻身上马,先一步纵马向前跑去,一行人到了半路,李煦忽然勒住缰绳,调转了方向似是要准备原路返回。

黑暗中却有一个人跃出,挡在了他面前,李煦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李家管事惊呼一声。

刑部大牢。

都官令史送走了李煦,吩咐众人不要大意:“李大人家中出了事,带走了不少人,现在命我在衙门里坐镇,以防有人趁虚而入,你们将所有衙差都叫起来,在大牢外巡视。”

衙差领命。

都官令史拿着灯仔仔细细地周围检查一遍,然后走去关押慧净的大牢。

李煦将慧净等人关押在眼皮底下,这些日子由他亲自看管,除了上官提审慧净之外不准任何人靠近慧净的牢房。

就算他们这样的都官令史也不行。

今天早些时候慧净和那妇人说了一番话,李煦就更加小心,甚至将桌案搬过来,边看管慧净边看手中的公文。

若是换了旁人,一两个时辰可以支撑,很快就会感觉到疲累,但李煦却和寻常人不一样,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仿佛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

都官令史端着灯走到慧净牢门前。

“他让你来了?”慧净的声音响起,他整个人依旧安然,慢慢捻动着手掌中的佛珠。

“大和尚,你在说什么?”都官令史道。

灯光下,慧净深褐色的眼睛里映着都官令史的影子:“方才坐在这里的大人离开,我就知道他让人来了。”

都官令史不再多说话,拿出一把钥匙去开慧净牢房的大锁。

慧净没有惊慌也没有要起身逃走的意思,他脸上有种悲哀的神情:“他没有话要说了吗?从前他一直都能说服我,看来…他也手段用尽,被人逼得无路可走。”

随着慧净的声音响起,老妇人也清醒过来,大声喊叫:“你是谁?你想要做什么?”

“不要耍花样,”都官令史呵斥道,“这是刑部大牢,没有上官来审问时,不要发出声音,否则我就要你们好看。”

都官令史义正言辞的声音,打消了外面狱卒前来查看究竟的心思,牢中的狱卒都知道,这里关押的是个妖僧,他的话能够蛊惑人心,之前李大人就告诫过他们,无论慧净说什么他们都不要来听,更不要回应,否则很有可能会被慧净利用。

发现没有人过来,老妇人更加恐惧,她即便喊救命,那些人也不会理睬她。

大牢里的人显然都听命于眼前这官员。

锁打开,都官令史抬脚走了进去。

慧净看向那老妇人:“事到如今你该说实话了吧?我到底是不是我的生母。”

老妇人慌乱地只顾得点头,说不出话来,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人杀掉慧净之后会来对付她吧。

她就要这样死了吗?

老妇人慌乱地向都官令史道:“放过我…我不会说出去的,什么都不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找到我的时候该清楚,我没见过他,不知他是谁。”

慧净望着那老妇人,显然老妇人只关切她自己的性命,没有将他放在眼中,更不愿意多说什么话,生怕会惹怒那人去杀她。

这样的母亲,她根本不是母亲,她只是在利用他。

慧净闭上眼睛,他仿佛看到了济严大师,济严大师一步步爬到塔上,最后的关头推开无戒。

僧人们不顾危险在燃烧的塔下为济严大师超度送行。

事实上从那天开始,他每日都会想起这一幕,想到济严大师脸上的表情,那样的平淡,仿佛没有任何感情流露,然而就是这平静悄无声息地浸入他心中。

然后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被罚,师兄送来了温热的馒头,还有师父殷切望着他的目光。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在这一刻很容易分辨。

他引诱信徒抗争,让信徒相信一切都是正确的选择,何尝不是在引诱自己,他是对的,不必去相信旁人,他就是佛祖,无需向任何人乞求,可到头来他乞求来的全是虚假,就连他的恨也是假的。

“阿弥陀佛。”慧净低声道,此时此刻他想要说的只有一句佛语,迫切想要念诵的不过是经文。

难道这就是他的悔意吗?

“他说了,”都官令史道,“失败的人没有权利提出要求。”

都官令史拔出匕首利落地刺向慧净的脖颈。

“你也要死,”慧净道,“你也逃不脱。”

慧净话音刚落。

都官令史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如沙土般的东西从天而降顿时迷了他的眼睛。

第五百三十二章 被坑的李家

都官令史看不清眼前的情况,只是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

立即有几个衙差从角落里现身,他们上前围在都官令史周围,然后两两抻开一条绳索,趁着都官令史还没回过神,立即上前将绳索缠在他身上。

都官令史转眼之间失去了先机,立即陷入困斗之中,他虽有一身的好力气,却被绳索制约,腾不出手脚,加之眼睛看不见,早就失去了冷静,如同一头蛮兽,只知道用力去挣扎,很快就被衙差找到了机会,甩开绳索绊向都官令史的腿,两个人用力扯拽,都官令史站立不稳顿时倒在地上。

其中一个衙差灵活地上前,压在都官令史身上,夺下都官令史手里的匕首,将手里的软布塞进了都官令史嘴中。

一番打斗下来,大牢里满是粗重的喘息声,还好他们很快拿下这一局,几个衙差脸上满是欣喜的神情。

大牢门口传来脚步声,一行人快步走过来。

“大人,幸不辱命。”为首的衙差立即上前禀告。

火把的照耀下,正是李煦那清隽的面容。

慧净依旧低头念经文,身上全都是散落的石灰,仿佛方才发生在大牢里的事与他无关。

李煦走上前,看着地上的都官令史。

衙差上前泼了一碗油,将那都官令史眼睛上的石灰冲开一些,都官令史这才勉强睁开眼睛。

隐隐约约中,都官令史看到了李煦和被人簇拥着走过来的刑部尚书程如海。

程如海面色阴沉地看着都官令史:“果然有内鬼,若是之前没有准备,就让你得手了,”说着看向李煦,“连夜提审他,他们急于处置慧净,没有经过缜密的安排,突然被我们抓住定然会留下线索。”

李煦躬身道:“既然他来杀慧净,就知道会暴露身份,来之前应该已经处置好了身后事,我们现在提审他也不会将主使招认出来。”

程如海皱眉:“那你的意思是?”

李煦道:“都官令史今日向慧净下手,走的也是一步险棋,那人心思缜密,必然想到了我们会在大牢中埋伏,所以会派人盯着刑部的动静,在暗中盯着的人才是幕后之人的亲信,我已经在周围布置好了人手,抓住那人案情定然就会有进展。”

程如海赞赏地看着李煦:“你不但在大牢里设下陷阱,还想到了之后的事,果然心思敏捷,今晚抓住那人,我会为你请功。”

程如海说完吩咐身边人:“带一队精锐跟着李大人。”

“程大人,”李煦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忧虑地看着程如海,“我母亲…”

程如海这才想起来:“你放心,我从京中卫所抽调了好手,他们会保你母亲和姐姐平安,”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拍了一下李煦的肩膀,“让凶徒进了孔家是他们一时失察,没想到凶徒会向你姐姐下毒,然后跟着郎中一起进门,当时的情形的确有几分危险,强攻下去可能会伤及你母亲,好在他们是想要骗你回家,不会急着对你母亲下手。

等他们稍稍松懈,京卫的人就会攻进去,将那些凶徒全都拿下,我还让人请了御医,会仔细为你长姐诊治,你大可放心这些事我会帮你处置好。”

李煦躬身向程如海行礼。

“你我之间不用这样客气,”程如海道,“好好办差去吧!”

李煦应了一声从大牢里走出来。

“大人,我们接下来…”跟随李煦的衙差低声询问。

“你们先在周围巡视,等我安插的人手送消息。”

衙差带着人离开,不远处的周这才迎上前:“九郎,那程如海骗我们,他说会保护好大太太和孔二奶奶,关键时刻却不肯动手,只等着家中出事,还不让我们自己带护院戒备,说是怕打草惊蛇,分明就是要用李家女眷做诱饵,也好引那些人上当。

大太太性命攸关,孔二奶奶恐怕也吃尽了苦头。”他在外面却帮不上忙,真是心急如焚,程如海竟然会这样坑李煦。

李煦在值房时没有接到程如海送来的消息,就已经猜到了程如海的用意,李家不出事那些人也不会大胆地动手。

“他怕丢了功劳,就用这样的手段,真不是个东西,”周道,“我们还是尽早离开京城,不要与他们周旋。”

李煦目光微沉,长姐向来聪明仔细,怎么会就这样让人下了毒。

周道:“要不然咱们回去救大太太吧!”

现在回去就等于不信任程如海,程如海说的清楚,他派去李家的是京卫的人手,自从魏王案之后,只有皇上的旨意才能调动京卫兵马,也就是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程如海这样压着他,他岂能明着忤逆圣意。

李煦皱起眉头:“你带着人去盯着,京卫的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意思。”只要他留在这里,程如海就算心中不高兴,也不至于会撕破脸皮。

周点点头:“九郎,这些人仗着手中有权势为所欲为,你当真不易。”事情紧急他也没时间再说别的,翻身上马带着李家护卫匆忙离开。

周刚走。

立即有人来禀告:“大人,有消息了,方才我们看到有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地张望,已经让人追了过去。”

李煦立即收敛心神,带着人跟上前,现在看来他的推测是对的,今晚必然有收获,唯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不管是宋家还是安义侯府都没有动静。

眼见就要抓住那幕后之人,徐清欢不可能就此放弃,李煦不由地皱起眉头,是不是他在大牢中安排这些忽略了什么事?他看着慧净,离这案子太近,会被眼前的事一叶障目,难免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徐清欢总会发现些旁人不在意的线索,她绝不会不管慧净的事,只不过她在他没有想到的地方。

他必然是有遗漏之处。

虽然今晚他做了一番缜密的安排,可结果却并不太顺利,李家出了事,母亲生死未卜,忙碌到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也不尽人意。

距离刑部三条街之外,一个人在院子里等着结果。

“失手了,”终于有消息传回来,“刑部那边正在抓人。”

那人紧握住手,好在这里离刑部有些距离,刑部人手不一定能找过来。

去杀慧净的都官令史也不会乱说话。

那人阴沉着吩咐:“让人都散开,不要被府衙的人看出端倪,躲几天风平浪静之后,再露面。”

那人话音刚落,却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几个人都向院子外看去,紧接着一个烧着的火把被人丢了进来,跟着火把一起落下的还有只陶罐,陶罐碎裂黑水喷溅,立即助燃了火势,“呼”地一声火苗蹿起。

第五百三十三章 别想逃

黑夜里,这火光极为耀眼,如果再烧得大一些,很快就会将在四处搜捕的衙差引来。

“灭火,快!”

可那陶罐中的是猛火油,一时半刻无法熄灭。

“先将人抓到。”

领头的人立即吩咐一声。

好在这院子里有不少的人手,稍稍冷静下来,就立即有了章法,几条人影立即向外面扑去。

院子外,一个汉子怀中抱着另外两只陶罐,他的算计是要等火烧起来那一刻再将怀里剩下的陶罐丢出,火烧的越大,才能让衙门和巡视的差役注意到这里,他的目的就是要将官府引来,而他趁乱说不定能抓住里面主事的人。

他没有事先去衙门里送信,因为他不信任朝廷的那些官员。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这院子,趁着守在门口的人进院子的功夫立即将火点燃,可院子里的人显然比他反应的更快,眨眼功夫就射出一支箭奔着他而来。

汉子闪身躲避,那箭从他脸上擦过,箭矢带走了他遮盖面容的布巾,月光下他下颌上一条长长的疤痕格外的清晰。

他是言四,也是宋家长房的管事许瑞,他收到简王爷送给他的消息,本该一走了之,但他没有走。

再寻个地方隐姓埋名地活下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不能像十几年前那样逃走,他要做些他该做的事。

他花了一些时间去打听消息,求相熟的人帮忙盯着刑部大牢的动静,就是为了能在这时候帮忙,让那些躲在这里的人不能逃脱。

可惜,这院子内外的人太多,一时之间他被缠得无法脱身,院子里的火已经灭了,他怀里的两个陶罐却还没有丢进去。

如果他方才再快一些,也许就能达到目的。

想要再弄出火光,就要去拿火折子,可他现在想要自保却都已经十分艰难,更别提去抓那主事之人。

许瑞被逼得向旁边退去,如果他现在扔下手里的火油转身离开,借着月色还能逃脱,稍稍迟疑就要落在这些人手中。

可他不能就这样离开,方才已经打草惊蛇,如果不弄出些动静,这些人也会很快离开这里,等那些巡视的官兵察觉异样时,一切就都晚了。

许瑞咬牙伸手劈开面前的陶罐,他要在自己身上点一把火。

“啪”地一声陶罐应声碎裂,火油立即撒在了他身上,那些围上来的人显然已经察觉他的意图,脚步微微停顿。

许瑞拿出了火折子,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一步步向前走去,他不惧一死,死也是一种解脱。

他的手握在火折子上,就要抽开。

就在这时,许瑞眼前豁然一亮,一缕火光再次燃起来,这火并非出自他手里的火折子,而是在不远处的墙头。

墙头上站着个男子,他没有遮掩自己的行径,大大方方地将手中的火把丢进院子中,扔了火把之后,利落地丢了三个瓦罐,蹲下来看了看情形,紧接着又补了一只罐子,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的娴熟。

罐子里不光是火油还有些牲畜的粪便,浓烟冲天而起,衙差就算寻着味儿也能找过来。

“都过来呀,你家爷在这里。”

那男子放完火之后,生怕那些人注意不到他似的,大声地叫起来。

许瑞怔愣在那里,他偷偷摸摸地来放火,这男子却如此猖狂,甚至有搔首弄姿之嫌…让人看了之后怒火中烧,果然那些人舍弃了他奔着那男子而去。

那男子是谁?好像知晓他要做什么,不但如此还猜到他不会很顺利,于是拿了这些东西来帮忙。

许瑞有些欣喜却又有些惧怕,黑暗之中辨不清敌友,不知那些人的意图,他心中萌生退意,却又忍不住想要帮忙。

“遇到了小爷,你们逃不了。”

爽朗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豪迈,许瑞听着就像院子里烧起的火一样,浑身的血液都灼热起来。

“管事,我们恐怕是早就被盯上了。”

崔兆看着院子里的火光,心渐渐沉下来,他已经很小心了,一直躲在暗处,盯着刑部的动静,就算刑部发现了端倪也只能查到都官令史,他不信有人能聪明地察觉他的存在,慧净已经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他们无力再注意其他。

就算不小心留下蛛丝马迹,他也能带着人离开,他的人手足够多,那些死士能为他拼出一条路。

那些人却好像早有准备,直奔他而来,照眼前的情形来看,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周密的布置,提前料知一切。

这些人比他想的要难对付,那些死士一时半刻也无可奈何,那人说话的语调,颇像安义侯家的纨绔。

崔兆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他主动请命来解决慧净,慧净不但还活着,他也有极大可能会陷进去。

“管事,从这里走。”

终于面前好像让开一条路,崔兆被人护着向外行去,走出胡同之后死士找来两匹马,崔兆立即翻身骑上去。

黑暗中他们驱马前行,只要离开这里躲藏起来,就能过了眼前的难关。

眼见着离那院子越来越远,崔兆一颗跳的心逐渐平稳。

“哒哒哒…”

马蹄声在黑暗中格外的悦耳,有人追上来,身边的死士立即前去应对,终于身后不再有人。

崔兆准备改变方向,他知道城西有处山林是个僻静所在,他将人引到那里,再躲藏去庄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