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这样想着,崔兆扯动了缰绳,胯下的那匹马却没有听从他的意思,反而继续向前跑去。

崔兆皱起眉头,已经发现了异常,一个早就被驯服的畜生会听从人的命令,除非…那畜生被特意驯养过,只能按主人的意思行事,旁人无法驾驭。

这好似不是他们放在那里的马匹,这马身形高大而强健,不是寻常的品种,也只有这样的马才能听从主人繁复的命令。

崔兆已经准备从马背上逃脱,却发现脚无论如何也不能从马镫中撤出来,他正在焦急,就听到一声哨音响起,那马立即停了下来。

崔兆慌张地向周围看去,两侧的门打开,有人擎着火把走出。

为首的人崔兆认识,正是顺阳郡王。

顺阳郡王看了一眼崔兆,然后转身看向身后慢慢走出的成王等人道:“诸位看看认不认识他?”

第五百三十四章 找到你了

成王的脸色微微一变。

后面的宁王探过头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那马背上的人,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件事与他无关,他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看眼前这桩案件了。

想到这里,宁王向后退了两步,站到顺阳郡王身边,以示自己的阵营,毕竟小心谨慎些,长袖善舞些才能活得长久。

嘉善长公主皱起眉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成王。

“成王爷,”顺阳郡王道,“没有人开口,作为宗正寺卿,您该先说两句。”

成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崔兆,半晌他才咬牙切齿地道:“你怎么在这里?谁主使你做这些事?”

崔兆脸上那慌张的神情在这一刻忽然平静下来,即便面对这些皇亲国戚,他好像也没有了惧怕:“没有人,是我想要杀慧净,我与刑部的杨大人合谋,要杀死那妖僧,他作恶多端该死。”

崔兆说着脚下用力,试图将脚从马镫上拔出来,这样他至少可以施施然地下马,自己走进大牢之中。

可他越挣扎,那马镫却卡得越紧,要将他的骨肉扼断,很快官兵围了过来,崔兆微微闭上眼睛,半晌长长地处一口气,会有人解开马镫,将他从马背上拖下,那时候他会变成阶下囚。

“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成王厉声道,“你们分明是要杀人灭口,我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却听从旁人唆使,做出这样的事来。”

崔兆飞快地看向成王,然后垂下头:“是我对不起王爷,这件事与王爷无关,都是我自己的作为。”

顺阳郡王看着成王,仿佛要从那怒发冲冠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王爷,这崔兆在你府上许多年了吧?我记得十几年前我们出去饮酒,就是这崔兆在身边侍奉,他现在是成王府的大管事,王爷身边得力的下人。”

成王咬着牙,转头去看顺阳郡王:“现在你就要给本王定罪不成?本王知晓今晚会来抓人,难不成还会吩咐人掺和到这件事中?方才你说那幕后之人聪明、狡诈、擅长利用人心,本王若是那幕后之人,岂非太过大意?”

“王爷事先不知道,”顺阳郡王道,“方才我去王府,才将各位王爷从被窝里拉出来,就在方才之前,王爷门只当是刑部大牢出了事,让各位王爷前来做个见证。

抓到的是去大牢里杀慧净的都官令史,那都官令史与王爷没有关系,王爷自然不用担忧,却没想到早就有人盯上了崔兆…

也许那时候王爷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却被我盯得紧,想要送消息已经晚了。”

顺阳郡王说着看向成王的脚:“王爷的鞋还是我给穿的呢,幸好王爷今晚自己独处,否则恐怕行事不便。”

顺阳郡王说到这里,宁王不由地皱起眉头:“成王爷今晚自己独处?没有在姨娘的院子里?”成王每年花在妾室身上的银子可不少,谁都知道成王只有一个毛病就是逃不过女人这一关,成王这样一反常态,显然是因为今夜有要事,不能被人打扰。

也许平日里成王故意在女人身上失德,也是在为自己做遮掩,若是抓到这崔兆,宁王仍旧不敢相信,成王竟然是这样的人。

“怪不得,”嘉善长公主道,“我们府上出事时,成王妃在场,你们是早有安排…你们就让人去折磨一个孩子,逼迫我说出当年的秘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惜让苏纨里通外敌,难不成你想要谋反?”

成王的面色更加阴沉:“这崔兆是成王府的管事,你们不能因为抓到了崔兆,就将罪责推在我身上,本王是宗正寺卿,英宗皇帝一脉,你们拿不出证据,休想诬陷本王。”

“皇室宗亲还不就是如此,”骑在马上的崔兆忽然讥诮地道,“看到好处你争我抢,遇见灾祸就互相推诿,你们这些人根本不值得我效命。”

崔兆咬牙抽出匕首向自己的心窝刺去。

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崔兆突然求死,就在崔兆的匕首将要刺入他心窝的瞬间,一颗石子飞过来重重地打向崔兆的脖颈。

崔兆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宋成暄走过来:“诸位王爷、长公主,皇上有命,将所有案犯送往大理寺审问。”

顺阳郡王道:“是该审问清楚,幸好那慧净未死,也算是有个对证。”

成王目光阴沉,仿佛整张脸都沉浸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出情绪。

宋成暄吩咐人将崔兆从马上拽下来,眼见衙差带着崔兆渐渐走远,宋成暄回过头看向成王爷:“诸位王爷,我们也走吧!”

成王一惊。

宁王忍不住道:“我们也要前去?”

宋成暄淡淡地道:“圣谕,此案事关重大,诸位王爷也要一起听审。”

成王的心立即沉下来,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管事,管事会意就要悄悄离开,他刚刚走了几步,却看到一个青年挡在他面前,那青年脸上满是飞扬的笑容,八颗白白的牙齿在月光下格外耀眼。

“小爷的筋骨还没抻开,”徐青安说着动了动手腕和脖颈,“若不然你先跑,看看小爷能不能追上你?”

许瑞眼看着院子里的人被抓,他趁乱隐没在黑暗之中,靠在一个角落里喘息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今天的事就算圆满了,他也可以放心地离开。

还有几个时辰天才会大亮,这一夜也算是有惊无险。

渐渐地嘈杂声被抛在身后,许瑞渐渐放松了身体,方才因为打斗伤到了腿上的筋骨,突然这样松懈下来,他立即感觉到了疼痛,走起路来也变得一瘸一拐。

好在他不用再着急,只要慢慢地走到不远处的林子中,找棵大树靠一会儿,天亮之后就出城去。

林子就在不远处了…拐过这条街…

许瑞这样想着,刚刚转过街口,就看到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紧接着车帘掀开,穿着氅衣的女眷被人从车上搀扶下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追着她而来

许瑞想要转头离开,可他却没有动,既然这位女眷在这里等着他,那就是知晓了关于他的事。

许瑞想起黑暗中那个帮他的男子…

那女眷向他走来,然后停在不远处:“你叫言四还是许瑞?”

许瑞之前有了准备,但仍旧免不了惊诧,他方才还在想这个人知道的是他言四的身份,还是许瑞的过往,现在她却一起说出这两个名字。

“我…”许瑞声音沙哑,“你…是谁?”

徐清欢道:“我是安义侯府大小姐。”

这名字与许瑞之前听到的那些消息重合在一起,宋家与安义侯府结亲,所以…徐大小姐站在这里是因为宋家的关系。

许瑞一颗心慌跳个不停,他不由地吞咽一口,不知要怎么与这位徐大小姐说话。

“我问你几个问题,”徐清欢道,“这里不太方便,你跟我一起走吧。”

许瑞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跟着徐大小姐向前走去。

两个人刚挪动了脚步,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响。

徐清欢转头看去,为首的人穿着一身官服,端坐在马上,他身后的兵卫腰间挎着清一色的黑漆皮长刀,他们如风般奔至,仿佛是在抓捕朝廷重犯。

李煦的目光落在徐清欢脸上,她有些诧异,不过并不在乎,转眼就变成平日里那副淡然的模样。

“李大人。”她开口说话,没有任何的情绪。

李煦目光扫过许瑞:“徐大小姐也是来查案的?”

“是啊,”徐清欢微微抬起下颌,“从凤翔到京城,与那人交手多次,终于见他露出破绽,我总要来看看他的真面目。

李大人可抓住了人?”

徐清欢果然有了些改变,与他说话时情绪更为平静,仿佛压在心中的某些结已经解开,李煦曾经怀疑那与他有关,他试着想要碰触,几次询问徐清欢,她却不肯说,只是淡漠地转身离开。

如今这结终于将要烟消云散,但解开这结的人不是他而是宋成暄。

李煦尽量不让这些情绪影响到他,他很清楚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徐清欢身边的人他都见过,不远处站着的汉子显然与旁人不同,比旁人多一分疏离,没有融入整个气氛当中。

雷叔走上前,顺手将一根棍子递给了许瑞。

许瑞会意走到徐清欢身边,像是要保护自家大小姐,许瑞心中清楚徐大小姐是要给他解围,免得他被官府盘问。

李煦目光微深,回答了徐清欢的话:“人抓到了,已经送去大理寺。”他已经得到消息,宋成暄安插了人手,将那逃走的崔兆抓了个正着。

如果当时他不是来寻徐清欢,必然能赶上押解崔兆,但崔兆已经暴露在众人面前,他更想要弄清楚的是,徐清欢还隐藏了什么秘密,他不能每次都跟在她身后,对所有一切后知后觉,他现在隐约有些猜测,他也要证实自己的思量是对的。

眼前这汉子显然就是徐清欢到这里的原因。

她没有出现在刑部,没有去抓崔兆,却来到这里,说明这汉子比那些人都重要。

李煦借着火把的光芒看过去,汉子衣衫有破损,穿着稍显的凌乱,显然是刚经过一场打斗。

他身上的短褐是粗布做成,街上寻常的百姓才会这样穿着,他微微闪躲这侧脸,应该是有能让人一眼记住的印记或疤痕。

“李大人还有别的事要问吗?”徐清欢道,“天色不早了,案子也已经落定,我们这就要回去了。”

天色不早了,案子已经落定,没有证据他不能留下一个女眷盘问,更何况她出身勋贵,又帮着衙门屡次破案,抓住崔兆也有安义侯府一份功劳。

“只有一件事,”李煦看着许瑞,“这位可是徐家的下人?他叫什么名字?”

“李大人怎会对徐家的家人这般好奇?”徐清欢说着看向许瑞,“他叫言四。”

许瑞向李煦见礼。

“言四先找到了崔兆,他恐怕崔兆那些人逃走,向院子里放了一把火,可惜被崔兆发现,幸亏我哥哥和衙门的人及时赶到,否则他就要与那些凶徒同归于尽了。

李大人可以看看,他身上满是火油。”

徐清欢说完吩咐许瑞:“你去让李大人看看清楚。”

许瑞不知徐大小姐的用意,只好应了一声向李煦走去。

李煦看向那言四,果然在言四脖颈上发现一条伤疤,随着言四的靠近,一股浓重的火油味儿扑面而来。

由此可见徐清欢方才说的都是实话。

在身上撒了这么多火油,是抱着必死的心思。

“你怎么发现的崔兆?”李煦问过去。

许瑞道:“他们在大牢外有眼线,大牢出事之后,一盏茶的功夫内,他们会来回传递消息,只要跟上他们的人,就能找到他们的落脚地。

而且去盯着他们的不止我一个。”

李煦点点头,脸色如常,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猜疑,他看向徐清欢:“徐大小姐请回吧!天黑路远,城中还未完全安稳下来,要多加小心。”

徐家马车缓缓向前驰去。

李煦微微眯起了眼睛。

身边的下属道:“李大人,我们…”

李煦道:“走吧!”他已经可以确定,那言四必然有问题,徐清欢不但为他遮掩,还将事情都揽在徐家身上,看似对他没有隐瞒,不过是打消他的疑心。

他会让人去查言四,他能确定的是,言四十分熟悉京城,他必然常年在京城或附近走动,他平日里行事应该很小心,否则不能悄无声息地跟踪崔兆的眼线。

他穿着打扮都像个寻常百姓,因为这样的身份不会引人注意,身上有道那样的刀疤,定然经过一个生死劫难。

有这么多的线索在,他会查出言四的身份,也能知道徐大小姐想要隐瞒的秘密。

李煦一路回到家。

只见京卫的人还没有离开。

下了马,他立即问向下人:“大太太怎么样?”

“大太太受了伤,流了好多血,”管事红着眼睛道,“九爷,大太太和大小姐都遭了大罪啊!”

李煦立即向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一片狼藉,下人都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脸上的惧意仍旧未消。

李大太太就在主屋的内室里,下人撩开帘子,李煦立即踏进屋子,还没有见到李大太太,先看到一脸焦急的庾三小姐。

第五百三十六章 装糊涂

庾三小姐见到李煦垂着脸进门,正要说话,李煦却只是点了点头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仿佛与她并不相熟。

庾三小姐面上微变,不过很快恢复正常,继续主持着大局,吩咐丫鬟去为李大小姐煎药。

“母亲。”

庾三小姐听到李煦喊了一声,再次转头看去,青年匆忙赶回来,见到李大太太这般模样,脸上如同蒙了层冰霜,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李大太太面色苍白,脖颈和手臂上都缠了布巾,尤其是手臂上的伤口,血还没有完全止住,已经浸透出来,染红了被褥。

“九郎,”李大太太道,“你回来了,母亲没事,你放心,多亏了朝廷派人前来,那些凶徒已经被制住了。”

李煦望着李大太太衣裙上的斑斑血迹。

“这血不光是母亲的,还有那凶徒的,”李大太太安慰李煦,“只是小伤,很快就能好了。”

李母说完这些话,显然有些疲惫,长长地舒一口气。

李煦默默地坐在床边半晌,神色肃穆:“都是儿子没有想得周到。”

“不怪你,”李大太太轻声道,“方才我还想…原来京城这么危险,你…为了…李家…不容易…”

想到方才的惊险,李大太太盖着厚厚的被子还忍不住瑟瑟发抖,她还以为今天晚上她逃不过这一劫。

没想到关键时刻,埋伏在周围的官府会出现。

李煦目光更加深沉,就要转头吩咐下人取手炉来,庾三小姐已经将暖炉递过来:“让大太太暖一暖也许会好些。”

李煦接过暖炉送进了李大太太被子里。

“都过去了,”李煦道,“那些人都被送进了大牢,我也让护院多在主屋周围巡视,母亲受伤要好好休息,这样才能好得快些。”

李大太太点点头。

李煦道:“我去看看长姐,一会儿再来守着母亲。”

“去吧,”李大太太道,“有三娘陪着我就好了。”

李煦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李煦的背影走开,李大太太才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痛苦的面容。

“大太太,”庾三小姐上前攥住李大太太的手,“我问过郎中,一会儿服了药,您就会觉得舒坦些。”

李大太太声音微弱:“好孩子,劳烦你了。”

“您别这样说,”庾三小姐眼睛微红,“我也没能帮上忙…”

李大太太道:“煦儿的差事也不知道办的怎么样?我怕他跟我报喜不报忧。”

庾三小姐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李家私下里的事,她不好插手。

沉默了一会儿。

庾三小姐道:“您要唤谁来问话吗?我去将管事妈妈叫来。”

李大太太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功夫管事妈妈带来李煦身边的人回话。

“九爷那边很顺利,大太太不用担忧,”小厮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九爷知道家里出了事,想要回来救大太太,刑部尚书大人拦住了九爷,让九爷前去抓案犯。”

“案犯抓到没有?”李大太太关切地问,生怕李煦因为她的事,心神不宁没有办好差事。

“没有。”

果然。

李大太太又叹了口气,她不该来京城,拖累了九郎。

小厮低声道:“九爷是去追安义侯府的大小姐…”话没说完,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小厮立即住了嘴。

李大太太抬起头看到了去而复返的李煦。

李煦走过来道:“长姐吃了药正在休息,只能女眷在里面侍奉,我问了问管事妈妈,幸亏不是烈性的毒药,吃几剂药就好了。”

庾三小姐讪讪地起身让李煦坐下,然后道:“我去服侍二奶奶。”

李大太太看着庾三小姐离开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语:“多好的孩子,出身好,品性也好,难得的是善解人意的性情,要知道家有贤妻万事安。”

说完这话,李大太太觉得脖颈的伤口更加疼起来,忍不住伸出手要去触碰。

李煦立即制止:“母亲忍着些。”

“衙门的差事还没了,你快去吧!”李大太太道,“有什么事…我就让人去衙门里寻你…莫要让上官心急。”

李煦应了一声,起身走出李大太太屋子,方才那个向李大太太禀事的小厮立即跟上去。

“你不用跟着了,留在家里侍奉!”李煦淡淡地吩咐。

小厮立即告饶,李煦却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屋子里的李大太太听得这话不禁又一次叹息:“长大了,我的话他也不肯听了。”他这是还不肯放下那…徐…,原本大娘说她还不肯相信,现在看来是有这样一回事。

儿啊,你怎么不明白,勋贵之女看不上我们家的门头,你非要强求,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见过许多这样的事,就算全家老小都赔小心,怪罪的话一句不敢说,最终也换不来那女子的真心。

李煦走出家门翻身上马,思量片刻示意管事上前:“仔细看着点,有什么动静立即向我禀告,外面人进来下毒不会拿捏的那么精准。”在柿饼上下药…如果长姐不吃柿饼呢?岂非达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管事立即明白了李煦的意思,脸上闪过惊诧的神情:“爷放心。”

衙门的事要处置,家里也处处透着疑点,接二连三的案子让他有些应接不暇,不过,他定会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起来。

徐清欢带着许瑞走进安义侯府,一路带着他进了堂屋。

堂屋中亮着灯,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许瑞走抬眼望去,当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后,他立即跪下来:“老太太。”

许瑞身后的门被紧紧地关起。

宋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人。

“许瑞,”宋老太太半晌才道,“你是背离了宋家吗?”

“没有,”许瑞声音发颤,“老太太,您相信我,我虽然侥幸活下来,却从来没有背弃宋家和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