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颤声向慧净道:“他是不是已经…”

“阿弥陀佛,”慧净道,“这位施主能听到你说的话。”

老妇人咬了咬嘴唇,终于下了狠心:“张玉慈,当年你说服我让我帮你传递消息,说将来会向安王爷要走我,就算我身份卑微只能做个妾室,也会让我生下庶长子,将来有你和庶长子在,没有谁会小看我。

你说安王爷防备二皇子,不想要二皇子立功,如果二皇子能够平定西北,定然是大功一件,将来会被立为储君,张家也会跟着出人头地,到时候不怕安王爷不给你颜面。

你只是说二皇子带走兵马为了突袭吐蕃,并没有告诉我松潘卫因此会有危险,没想到最后松潘卫被攻破,安王爷一家惨死,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

老妇人说得悲切,想到了那时候的情形不禁落泪:“你可知我怎么才保住性命,战战兢兢地藏在尸体之中,忍受着尸身腐败的恶臭,整个城中到处都是死人,那真是地狱…”

老妇人哭声越来越大。

张玉慈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他转头看过去,见到了对面牢房中盘膝而坐的慧净。

“他是…”张玉慈嗓子沙哑。

老妇人睁大眼睛,脸上露出一丝希望:“对…他就是…你走之后我才发现我有了身孕,他就是…”

张玉慈看着慧净,他其实已经猜到了,这老妇人说出慧净是安王子嗣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了思量,所以他闭紧了嘴,什么都没说。

如果那人真的能救出慧净,也算是留下了他的骨血。

慧净也抬起头与张玉慈对视,他从乌斯藏来到大周,就是要找寻自己的身世,如今终于知晓真相。

“施主,你怨恨吗?”慧净半晌终于道,“落得如今的境地,是否觉得自己棋差一招?”

张玉慈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点点地支撑着坐起来。

是啊,棋差一招,仅仅差一点点,如果当年他杀了徐氏也许…

“施主是否觉得当年杀了徐大小姐,就不会有今日的结果?”

张玉慈惊讶,他听说慧净能看透人心,却没想到这样厉害。

“不,你错了,”慧净道,“想了这么多天,我终于明白了,施主能有今日,那是因为他一直都在利用你,利用你和张家作恶,他才能从中得利,才能笼络到人手为他效命,换句话说,张家害的人,都被他收为己用,他利用的就是那些人想要报仇的心思。

包括我在内,都是他的棋子。”

第六百零一章 旧事重演

张玉慈不明白慧净在说些什么。

慧净站起身来,黑暗的角落中,有人上前打开了慧净和张玉慈的牢房门,慧净径直向张玉慈的牢房中走去。

慧净走到张玉慈面前,身后的牢门才被重新锁上,张玉慈惊奇地看着这一切。

“你向宋成暄低头了,”张玉慈目光一暗,“你…这样做…能换来…什么?”

慧净盘膝坐下,他的脸向大牢中那盏微弱的灯光下凑过去:“老衲没有向谁低头,老衲只想解开心结,这样才能将走过的路都看个清楚。

张施主也是,今生的路已经走完,不想要将一切看个明白吗?”

张玉慈道:“有什么不明白的?无论到什么时候,都离不开争斗…即便官居高位也是如此…总有人压在你头上…也许转眼之间荣华富贵都化为乌有…我见过太多…就算是皇亲贵胄…安王、魏王,还不是…家破人亡…我输就是输了,没什么可说的,也不会…怨天尤人…”

慧净道:“张玉琮也是被人利用,他想要常州,就借张家之手打开局面,可惜张玉琮被送入大牢,张家也没能看清楚,以为一切都是安义侯府的错,对他仍旧没有防备,现在轮到施主,等施主死了,张家其他人也是他掌中之物。”

听到这里,张玉慈放在身上的手微微一收。

慧净接着道:“他早就看透了人心,张家是他的垫脚石,这些年他在一旁看着张家借魏王谋反案排除异己,然后暗中寻找那些侥幸逃脱之人,告诉他们人世间有诸多不平,没有人能够帮他们,只有他们自己去抗争。

争权本是件血腥的事,可这样起来,他不是乱臣贼子,而是拯救万民于水火的明主,是不是很可怕?多少人被他所骗?当众人将不择手段的报仇当成是正确的事,人性也就没有了束缚,无辜的人被杀不算罪孽,只是为了大事付出的一点小小的代价。

王允和苏纨这些人,更认为在他身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他将当年松潘卫的事告诉老衲,让老衲以为自己是安王子嗣,从而乱了心境,只想着要向朝廷报仇。

可老衲毕竟势单力薄,如何能够成事?只有依靠他,按照他教我的去做,利用老衲的身份,去常州安排一切,帮着苏纨扰乱常州,不惜让民众经受战争之苦。

都说他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现在想来,如果他真的那么有自信,就不会藏在背后不敢露面,他出面万一输了,那就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你说的是谁?”

旁边的牢房中又有人凑过来,卫娥一直听着慧净和张玉慈说话,他知道衙差将他带到这里来定然另有深意,他本想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开口说话,可是听到慧净说这些,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慧净摇摇头:“说来惭愧,老衲还没有见过他,只是知道他知晓许多内情,包括当年的安王案、魏王案,熟悉王允、苏纨这样的达官显贵和皇亲国戚,他必定身份很高,又有人能为他探听消息。”

“你说的不对,”卫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一心想着要报仇,万一他笼络错了人,岂非就要暴露身份,为何…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

慧净轻轻捻动佛珠:“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利用,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作用,比如愿意听老衲讲佛经的施主,会给老衲带来名望,愿意笃信老衲的信徒,老衲会让其照老衲的心意做事,这并不相冲突,在徐大小姐没有揭穿此事之前一切甚至相得益彰,老衲名望越高,越会有更多人慕名而来,老衲就可以从他们之中挑选可用之人。

那些肯为老衲做事的人,又不会将老衲的事说出去。”

卫娥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慧净接着道:“老衲会时常做布施,就是这个原因,因为高僧的身份对老衲是个保护,那些施主们不知老衲背地里做些什么,老衲若是被人质疑或出什么差错,施主们都会站出来为老衲说话。

老衲利用了他们,他们自己却并不知晓。”

慧净低头默念佛法。

卫娥愣在那里,不知在思量些什么,半晌才冷冷地道:“你们是故意说这些…”

“施主为何关切这些,”慧净看向卫娥,“老衲感觉到施主心中浮躁,不如静下来等结果,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反正我们这些人已经决定不了什么,只能坐在这里等结果。

不管外面如何变化,也都是他们的事,就算有人因此而死,也是他们的命数,与我们无关。

我们的结果早就被他决定了,张家是满手鲜血的奸佞之臣,老衲是迷惑人心的恶僧。”

慧净看向老妇人:“你是个为了私情背叛主子的奴婢。”

老妇人面色一变。

“至于你,”慧净看着卫娥,“老衲希望你如自己心中所想,是个重信义,值得让人重托之人。”

慧净说完这些不再说话,站起身向自己的牢房走去。

卫娥耳边响起老妇人的哭声,不知过了多久狱卒上前将他从大牢里带出。

卫娥以为狱卒要将他带回自己的牢房,却没想到他径直被带出了牢房。

等卫娥回过神时,听到狱卒冷冷地道:“你可以出去了。”

卫娥惊讶地看着狱卒,狱卒转身回到大牢里,卫娥怔愣了片刻,茫然地向前迈动脚步。

走出牢房,寒冷的风扑面而来,卫娥打了个冷颤,一时不知自己该去哪里。

“躲开,快躲开。”

一阵马蹄声响传来。

快马飞驰而至。

“八百里加急,阻者死。”

转眼之间快马从众人面前离开。

“听说了吗?凤阳出事了。”

卫娥听着这些声音,耳边响起慧净说的话,他快步向城外走去,城外的军营中有他信任的人,可以从中打听到确切消息。

卫娥快走几步向身后看去,没有人跟上来。

也许在这时候放了他是个陷阱,可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城西驻扎的军营一片混乱。

朝廷调兵遣将,五千精兵即将前往凤阳。

卫娥好不容易才找到徐江。

徐江见到卫娥在这里又喜又惊,正要问卫娥为什么会从大牢里出来。

“到处人心惶惶,到底怎么了?”卫娥先问过去。

“皇上派禁卫军来了,”徐江压低声音,“可能是有人谋反,京中可能会大乱,魏王谋反案旧事重演…我正要去见王爷,问王爷该如何是好。”

第六百零二章 奋力一搏

卫娥没有出声,仔细地想着徐江的话。

徐江打量着卫娥,只见他身上满是脏污:“你从大牢里出来,王爷可知晓吗?”

卫娥摇摇头:“我本要回王府,在路上听说凤阳出事了,想着军营里应该能打听到确切的消息,就赶过来找你。”

徐江将卫娥带到一旁,脸上露出些许愤恨的神情:“京中几门都另派了守卫,尤其是几个王府周围,不准皇室宗亲出京,我们这边的将军和副将军都被调开了,从前听军中的老人说过,与十几年前的魏王案一模一样。”

先皇和皇帝都是一样的手段。

“你怎么样?”卫娥道,“有没有人怀疑你?”

徐江道:“现在还没有,你被押进大牢之后,王爷就让人送消息来,让我们都不要过问此事,现在朝廷手中没有什么证据,过阵子会将你放出来,可如果查到了我们,恐怕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危险。”

看到卫娥仍旧眉头紧皱,徐江伸出手拍了拍卫娥的肩膀:“就算这次朝廷对我下手,我也不怕,我的性命本就是捡回来的。”

徐江说着想起当年的事,族中伯父被魏王案牵连,族中许多人都被抓走,先皇赦免族中年幼的孩子,族里被抄检,他们无处可去就都躲在祠堂里,没想到半夜祠堂着火,烧着的木梁落下来砸在族人的身上。

百年祠堂付之一炬,族人慌张地奔走、叫喊、痛哭,周围却没有任何人前来救火,衙门也仿佛什么都不知晓般,看着这惨剧发生。

说是赦免他们,可那些人不会让他们这么多子弟活着,要用一场大火彻底地打压他们,后来他知晓族中大伯跟魏王没有往来,就是与张家政见不合,才会被张家陷害。

辛亏王爷让人暗中送了财物给他们,他们才能存活下来,他也在王爷帮助下改头换面来到军中。

“张玉慈要死了,”卫娥道,“我在大牢里看到他,他中毒已深…”

徐江脸上露出畅快的神情:“没想到还能等到这一天。”

军营中又是一阵骚动。

徐江皱了皱眉头重新拉回话题:“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如果朝廷向王爷下手,我们却不能坐视不理。”

卫娥问过去:“你要做什么?”

徐江道:“我已经与营中的兄弟通了消息,皇上真的下杀手,就要在京中弄出些动静,也好让王爷一家趁乱离京。”

卫娥有些惊讶:“王爷离京岂非就是坐实了谋反?”

徐江神情冰冷:“你在牢中不知外面都出了什么事,这些日子有朝廷的人跟随王爷,王府周围也都是禁卫把守,朝廷定然是查到了些什么,我怀疑这时候将你放出来…也是另有意图。”

卫娥向身后看了看:“我一路到此没有人跟随。”

徐江道:“我尽量说服一些人跟随王爷,只要先出京…朝廷忙着平定成王之乱,王爷想方设法聚集人手,这些年王爷帮助的人不少,希望他们都能偿还一份恩情。

我们本无意如此,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爷走了魏王的老路,我们的人手虽然不多,但只要能引走一部分京卫亲军就有一争之力。”

卫娥还没有说话,徐江接着道:“你跟王爷一起走,将来若是得到我们的消息,有机会帮我们收敛尸骨,没有机会也不用强求,人死如灯灭,身后事并不重要。”

眼看着徐江准备要离开,卫娥忽然道:“你们牵制住京卫亲军,还有五军都督府,他们在京城附近驻扎,京中有了动静他们就能前来,到时候你们不免要腹背受敌。”

“若非九死一生谁会这样抗争,”徐江道,“我们也有报国之心,只可惜…被逼到绝路不得不这样做。”

卫娥不再说话,他只是看着徐江。

“大人,指挥使来了,召我们所有人前去。”

徐江皱起眉头:“这么快,”他看向卫娥,“我没有时间了,你回城内将我说的话禀告给王爷。”

徐江带着人大步离开,卫娥也出了京西大营。

徐江送来马匹,卫娥一路奔向城内,寒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如同刀子割在他的脸上,他一路到了简王府。

“简王爷可在府中?”卫娥下了马就向府内走去。

“没有,”王府管事道,“王爷去了成王府,成王府出事了,城中所有的皇室宗亲都去了那边。”

卫娥顾不得别的,转身向成王府走去。

成王府早就被朝廷查封,现在的成王一家就在成王府旁边的院子里。

京卫将成王府周围牢牢围住,看到守卫森严的模样,简王妃不禁手脚冰凉,皇上要对成王府下手了,让他们前来是要以此震慑他们。

“王爷。”

简王妃撩开帘子,简王立即走上前。

简王妃道:“会不会有什么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她平日里不爱多想,可眼前的情景也不得不让她心生怀疑。

方才宁王府管事想要回府都被禁卫拦下,难不成皇上是要将他们所有人都留在这里?

简王妃打了个冷颤,来这里的路上她也是佯装镇定,她不敢太过慌张只怕会吓到莹月。

简王道:“我们什么都没做,平日里与宁王也没有太多来往不会有事的。”

简王妃咬住嘴唇,王爷这话并不能安慰她,要知道魏王谋反案时,许多人连魏王都没有见过,就被诬陷成了魏王党。

“宁王也来了,就连华阳长公主的车马也在,”简王道,“你不要乱想。”

简王妃点了点头,却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宁王的声音道:“是不是搜检我们王府了?这里的主事人呢?为何不让我们出去?搜检王府是谁的意思?可有皇上的手谕?”

听到搜检两个字,简王妃差点惊呼出声。

这就是让他们来此处的目的,等他们离开府邸之后,朝廷就带人进府查检。

“宁王爷说的可是真的?”华阳长公主也从屋子里走出来,“连长公主府也要查?”

第六百零三章 变数

华阳长公主话音刚落。

天渐渐变得阴沉,一阵风吹来,吹翻了丫鬟手中的托盘,茶碗摔碎在地,茶水随着风打湿了华阳长公主的衣裙。

丫鬟吓得面色苍白,立即向长公主赔礼。

看着眼前一片慌乱,华阳长公主皱起眉头,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京卫是不可能让他们出去。

内侍公公上前道:“各位王爷、长公主还是进屋说话吧,这里太冷,几位要保重身体,咱家也是奉圣命…”

华阳长公主厉眼看过去,内侍公公不敢再说什么,不过僵在这里确实不是办法。

华阳长公主道:“驸马是我亲自去常州带回京的,长公主府让你们搜了一遍又一遍,宗正寺和大理寺都说没有了问题,这才又搬回去住,现在你们又去查检,查检没问题,若是谁敢打什么歪主意…”

华阳长公主说到这里,没有继续下去,但谁都知晓其中的意思。

京卫和内侍是皇上遣来的,换成旁人没谁敢对宗室这般。

华阳长公主走到昭怀郡王妃身边:“郡王妃,我扶您进去歇一歇。”

昭怀郡王和郡王妃都已经是白发苍苍,看起来比旁人镇定,时间久了恐怕身体吃不消。

华阳长公主进了屋,宁王和王妃也走进去,简王妃见状也下了马车。

“看样子咱们真的回不去了,”简王妃抬起头看简王,“我总觉得比当年的魏王案还心惊肉跳。”

“别乱说,”简王正色起来,“进屋子里吧,大家都在这里,我们也去听听消息。”

成王到底是怎么回事,凤阳发生了什么,简王妃现在还如坠迷雾。

齐莹月也上前搀扶母亲。

众人陆续在椅子上坐下。

屋子里点了几个暖笼却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华阳长公主看向旁边的屋子,那里关押了成王妃和成王世子爷、几位小姐,成王离京的消息传来,她就知道京中要不太平了。

“成王怎么会,”昭怀郡王不禁道,“真是糊涂啊。”

“委屈王叔了,本不该惊动您,”顺阳郡王叹口气,“可现在…西北不安稳,凤阳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乱起来,还有传言说是因为我被贼匪劫了。

这是哪有的事,我一直好端端的在京中。”

顺阳郡王说完这些微微一顿:“之前传言说成王谋反我还不相信。”

昭怀郡王目光微深,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成王会如此,不过世上的事知人知面不知心,魏王谋反谁又能想得到。

“不管是成王还是谁,这些事可与我无关,”宁王忙开口道,“成王离开王府说来寻我,可那天晚上我并没有见到成王,府中上下都能作证,我与那些卫所的将军、副将也没有来往,这一点大家应该知晓,我家的几个孩子也都只是读书,最多只会骑马射箭,绝对不能领兵打仗,将来就靠朝廷俸禄过活…

我们家是绝不会谋反的,谋反对我们来说也没有用处。

当年魏王能谋反,是因为他曾入宫主持大局,先皇病重昏迷不醒,他与兵部、吏部一起重用过几个将领,那些人都是魏王门生。”

“说什么魏王门生,”昭怀郡王打断宁王的话,“那是赵冲余孽作乱,不得不选人去平乱,当时我也在场,那些人选都是兵部和吏部报上来的,如果这样就能算是收了门生,天底下所有的官员都要认吏部尚书为老师。”

昭怀郡王说完看向宁王:“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已经开始为自己辩解。”

“我与郡王爷不一样,郡王爷与当今圣上早就出了三服,又是这样的年纪,定然不会有谋反的帽子压下来,”宁王一脸苦相,“我这个宁王做的战战兢兢,生怕哪天就全家老小都要折进去…”

昭怀郡王愤愤地道:“齐氏的名声都被你们败坏了,只会骑马射箭不能领兵打仗,这样的话亏你还能说得出来,大周将来有了安危,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不成?作为宗室却不能为朝廷分忧,养你们何用?”

“魏王倒是能分忧,可他…”宁王没有继续说下去。

华阳长公主看向屋子里的皇室宗亲:“魏王谋反早就定了案,当时在座不少人不是都看到京卫的几个将军频繁出入魏王府?”

屋子里的宗室面面相觑。

宁王先坐不住:“我没有说这样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在场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宪郡王身上。

宪郡王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当年是他将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宗室急着与魏王撇清关系,先皇让人前来问话时,许多人都称看到了魏王与人密谋,现在说的是成王谋反,为何有人提及但年的魏王谋反案。

想到这里,宪郡王忍不住要向人群中看去,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的目光,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露出半点的端倪,否则很有可能会被人看出问题。

宁王和华阳长公主不再说话,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半晌华阳长公主刚要拿起桌子上的茶碗。

“轰”地一声响起,火器炸开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整个屋子仿佛也跟着摇晃。

外面有人大喊:“成王党攻进来了。”

宫中。

皇帝和皇后坐在椅子上,内侍将徐清欢带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