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暄带着成王离开,将徐江等人留在了原地。

“走吧,”卫娥搀扶徐江,“是真的假不了,你看看就会知晓。”这就是徐大小姐和宋大人敢于放走他们的原因。

亲眼看到的才是真的,真相从来不怕去看。

徐江等人快步离开,很快消失在街面上。

成王看到了宋成暄,忍不住伸手去拉扯宋成暄的手臂,方才回京的路上他坐在马背上腰背笔直,想着要维护皇亲国戚的脸面,进城之后看到京中的乱象,他不禁惊在那里,一切比他想的更加可怕。

成王不敢去想,如果自己就这样被人害死,背上这谋反的罪名会如何,就算死也不得安生。

“宋大人,一定要抓住那罪魁祸首,为大周除了那奸佞,”成王渴盼地看着宋成暄,“齐氏子弟不济,竟然会沦落至此。”

安王和魏王的案子,将整个齐氏都送上了死路。

他这个宗正卿太过失职。

宋成暄目光扫向徐江离开的方向:“徐江是襄阳魏家子弟,魏家被陷害谋反,他趁机笼络魏氏子孙,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果没有那些冤案也没有今日的祸端。”

成王连连点头,他也算尝到了被人诬陷的滋味儿,齐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要入宫面圣,除了请求皇上查明此案之外,还要将安王、魏王案彻底弄清楚,为那些被冤枉的官员正名。

宋成暄看向副将:“送成王入宫。”

副将应了一声。

宋成暄目光微敛:“我还要带兵出城,就不护送王爷了。”

成王忙道:“能不能解京中之危,都依仗将军了。”

他不是胡乱夸赞宋成暄,他一路走来,到处乱成一团,京卫的将军见到他也是神情茫然,如同无头苍蝇,完全失去了方向。只有宋成暄神情清明,带着这一队将士,行动迅速,一切仍旧井然有序。

见到宋成暄,他也才算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心中认定只有宋成暄才能平息此乱,这样的感觉仿佛很熟悉,曾几何时…先皇病重,朝廷乱成一团,他们都怕张家会夺权,然后迎回了魏王。

成王摇了摇头,看着宋成暄的背影怔愣,他怎么会将宋成暄比成魏王,他真是老糊涂了。

城外。

宗室的车马依旧在官路上奔驰。

“停…停下来…”

昭怀郡王身边的管事大喊:“歇一会儿,郡王爷的身子受不住了。”

第六百零七章 变脸

昭怀郡王的马车停下来。

宁王立即下马去查看情形,只见昭怀郡王靠在车厢上,郡王妃不停地用手拍抚着老郡王的胸口。

简王看看周围上前道:“老叔,现在还不安全,您再坚持一下。”

昭怀郡王摇了摇手,半晌才喘过一口气:“哪里…能安全?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简王道:“总不能就被跟上来的亲军抓到。”

昭怀郡王道:“你们…走吧…带上我们也是拖累…我哪也不去了,等着…去见齐氏列祖列宗。”

宁王脸上露出几分不甘:“我们都是皇室,都是齐氏子弟,如今就像丧家之犬,我跟着老叔留下,我也不走了。”

“王爷,”宁王妃不禁道,“您…您跟老叔不一样,您…老叔看着圣上长大,说不定圣上念及情意不会对老叔如何,我们…”

宁王妃还没有说完,只见宁王目光微闪,宁王妃立即闭上了嘴。

简王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

除了成王之外,现在地位最高的就是宁王,宁王的态度十分重要,宁王说不走,众人就相继都从马车中走出来。

宁王抿了抿嘴唇,眼睛中一闪胆怯:“可这样被追上也是死路一条,若是能跟着老叔一起进宫跟皇上说说,哪怕王位不要了,也比这样逃命要好。”

顺阳郡王脸色阴沉不定,他看着宁王皱起眉头:“之前大家一起逃出来的,现在就要分道扬镳不成?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华阳长公主下了马车:“宁王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马车上都是女眷,我们也逃不了太远,就算到了顺德,河南都司也未必会帮我们,我与河南都司卫所都指挥使虽然有些交情,可寻常事还好,这事关谋反…”

华阳长公主说完看向宁王:“宁王爷也与那都指挥使交好,可觉得他会为了我们背叛朝廷?”

宁王立即否认:“我与陈指挥使不熟。”

“都到了这个时候,”华阳长公主目光中露出几分讥诮,“宁王爷何必再躲躲藏藏,大家一起想法子才有可能脱身,每年陈指挥使都要送份礼物来京,陈指挥使长子的生辰贴早就捏在宁王手中了,若说我们这些人谁能说服陈指挥使帮忙,也只有宁王您了。”

宁王脸色一变再变。

顺阳郡王皱起眉头:“宁王爷说要留下照顾郡王爷,该不会是准备甩了我们,自己直奔山东与陈指挥使汇合吧?”

“哪里会有这种事,”宁王瞪圆了眼睛,“我也年纪大了,这些年身子虚空,恐怕途中不济…这才想着与老叔做个伴,再说大家分开有什么好处。”

华阳长公主冷笑:“分开了大队人马可以引开朝廷追兵,到时候宁王也就安全了。”

宁王脸涨得通红,看着华阳长公主:“长公主与圣上最为亲近,这样说是想要让我们分崩离析,长公主借此立功,圣上也会不计前嫌…”

“不计前嫌?”华阳长公主目光锐利,“我做错什么了?我一个女子如何能够谋反?还不是因为被人连累。”

“那可不一定,”宁王道,“从前也不是没有女皇帝。”

“够了,”昭怀郡王听到这里,怒气上涌,忍不住一阵咳嗽,“你们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齐氏子弟从前如何威风,随便一个立在人前都要让人敬佩不已,并非他们是皇亲国戚,他们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一心忠君为国…”

昭怀郡王看向宁王:“你祖父当年在西南平定大理之乱,最后杀剩十余人,仍旧坚守城池等到了援军,你这样将宁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老叔,”宁王一脸苦相,“如今不比从前了,从前齐氏子孙个个骁勇善战,现在谁敢领兵打仗,安王和魏王的结果您不是没有瞧见,我整日战战兢兢,龟缩府中不敢露头,最终还要被人冤枉谋反。”

宁王话音刚落,华阳长公主厉声道:“事情没有查明之前宁王慎言,也许是有人从中挑唆,我总觉得今日的事不简单,现在冷静下来,当时不该糊里糊涂地逃走,现在才是有口难辩。

或许杀了我身边护卫的人并非皇上派来的,成王谋反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那些人奉成王之名挑拨我们与圣上的关系也不一定。”

宁王看向华阳长公主:“长公主是何意?让我们冒险回去试一试吗?”

华阳长公主道:“方才说要回城的人是宁王,宁王又这样说,果然是有别的心思。”

顺阳郡王走到简王身边,趁着众人没有注意,他低声道:“你也拿个主意,事到如今该怎么办?”

简王皱起眉头看着来路:“朝廷兵马随时都可能会出现,再试探一下皇上的意思不是不行,只怕追来的官兵二话不说就要杀人,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顺阳郡王看向华阳长公主:“可大家不一定同心,再过一阵子真的体力不支,有些人或许就要留下来。”

华阳长公主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昭怀郡王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

简王皱眉道:“那也不能丢下他们,昭怀郡王爷是我们的长辈,还有那么多女眷,他们出了事,我们就算逃脱了又能如何?”

顺阳郡王脸上露出惭愧的神情:“那要怎么办才好?只要人追上来,我们如何能顾及那么多人,而且…我儿跟着安义侯世子爷出了京,说是去查案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我怕他不知情时被朝廷拿个正着,我…唉…”

“眼下想不了那么多,”简王道,“我看要立即整合人马,留下一些护卫与我们殿后,这样等朝廷追上来,我们试探朝廷的态度,就算他们一心要杀我们,我们还可以为女眷争取足够的时间。”

顺阳郡王仔细想了想,简王的话仿佛十分有道理,就算是他也会被简王劝服。

简王郑重地换看四周:“留下的人不免要面临危险。”

顺阳郡王没有说话。

简王重新走到昭怀郡王马车旁:“不能再耽搁下去,我们要立即下决定,我与顺阳郡王、宁王一起带着护卫留下,剩下人护着老叔、女眷和孩子们离开,这是最为稳妥的法子。”

众人面面相觑,宁王一味推脱,华阳长公主不免被情绪左右,顺阳郡王一向只会耍嘴,到了最后只有靠简王拿主意。

终于昭怀郡王先点头:“眼下只有这样了。”

“我…”宁王道,“我还是护着老叔走,我…我骑术不好,手无缚鸡之力,留下只会找麻烦。”

简王面色一沉,脸上的神情不容置疑:“如今大家一体,谁也别想着独善其身,我们家儿老小全都在此,任何一个举动可能都会害死他们,既然在城中已经决定一起走,就没有反悔的道理,除非所有人都能平安,盘算自己的利益只会成为害死大家的罪魁祸首。

一旦让我发现有人存着这样的心思,别怪我不客气。”

简王说完这些看着宁王:“你必须留下帮我们。”

宁王怔怔地望着简王,平日里和善的简王仿佛一下子变了模样,顿时变得这般威严而果决,让人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宁王吞咽一口,紧张地声音发颤:“我…我留下。”

第六百零八章 互相告别了

简王下了决定,众人立即扶女眷们上车。

简王妃犹豫片刻快步向简王走去:“王爷…我们一定要走吗?”

简王妃眉宇中满是忧虑和惧怕,多年的夫妻彼此了解,简王妃是个凡事都会摆在脸上的人,总是让他能一眼看透不用再费心去琢磨。

简王叹了口气,目光微深:“我也不想,但现在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王爷,”简王妃迟疑片刻道,“若不然我们不争了,就跟宁王爷说的那样,回去请皇上收回爵位,我们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做王爷能怎么样,富贵荣华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一家人都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简王默不作声地看着简王妃。

简王妃道:“妾身真是害怕,这样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走吧,”简王吩咐道,“照顾好莹月。”

简王心意已决,简王妃不再说什么:“王爷自己要小心,我们在前面等着您。”

简王望着简王妃离开的背影,神情微微有些波动,他选这样一个单纯的傻妇人,是因为她眼睛里只有家中的事,从来不去思量其他,嫁人了就将目光都放在夫君的屋子里,生了孩子就围着孩子团团转,唯一恼他是因为太后赏赐下来的宫人,无非是觉得他将宫人收在屋子里做了妾室。

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没看到。

在别人眼中,这就叫做愚蠢吧!

简王收回目光,等着女眷和昭怀郡王的马车远去,这才看向宁王和顺阳郡王:“至少争取出半个时辰的功夫,不能让京城的消息传出去,否则他们很快就会被拦下来。”

简王话音刚落,就有护卫来禀告:“朝廷兵马追过来了。”

简王立即翻身上马。

宁王脚下发软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他愤恨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顺阳郡王,然后担忧地看向女眷离开的方向。

如果有什么闪失。

顺阳郡王回了一个眼神:你死了,我也逃不脱。

宁王咬牙切齿,这事过去之后,如果他还是宁王,就将这坑货做成人彘,免得再出来祸害别人。

华阳长公主撩开帘子,与简王等人分开已经有几个时辰,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她现在也摸不准他们的前路到底在哪里。

所有的车厢中都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就显得更加紧张。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女眷们准备喘一口气再歇一歇。

华阳长公主和顺阳郡王妃从车上走下来去看昭怀郡王。

昭怀郡王虽然精神依旧不好,却没有方才那般虚弱,他向周围看去:“已经离开京城这么远,前面的驿站还有一段距离,天马上就要黑了…”

如果有人想要向他们下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华阳长公主道:“老叔怎么想?”

昭怀郡王叹口气:“我与你都想要回城,加上这些女眷行动不便,早晚都是拖累,而且只要我们都好端端的,就还有回头路,有可能会被朝廷招揽回去。

反过来,我们若是死了那局面就不一样了,他将我们都杀了嫁祸给朝廷,不管是宁王还是顺阳郡王或是别的皇室宗亲,都会铁了心走上这条谋反之路,而且他也就有了足够的借口扯出反旗。

是朝廷先不仁,不能怪他不义。”

简王妃正好走过来,听到昭怀郡王的话一脸茫然:“郡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在说谁?”

华阳长公主望着简王妃:“你还不知晓?”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也不怪你,他藏得太深,我们都没有想到,要不是徐大小姐问我老王爷的事,我也不会起疑心。”

老王爷。

简王妃看着华阳长公主:“长公主说的是,我家的老王爷?”她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华阳长公主点点头:“我记得安王在松潘卫出事之后,老简王爷回到家中就病倒了,这病一直让老简王缠绵病榻。”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简王妃不知华阳长公主现在提起来是什么意思。

华阳长公主接着道:“老简王病倒之后,简王开始执掌简王府,如果从那时候算起,他已经筹谋了许多年。”

简王妃似是猜到了华阳长公主的意思,一瞬间她脑海中一片空白。

昭怀郡王道:“老简王病倒之后,我去简王府探望,当时简王在床边侍奉老简王吃药,老简王不肯吃,还砸碎了药碗撵简王出去,想必老简王知晓简王在做些什么。”

简王妃知道老王爷和王爷父子有过争吵,王爷告诉她,老王爷念念不忘安王之事,这些涉及政局,若是说出去恐怕会引来祸端,侍奉老王爷的都是简王府信得过的老人,不准其他人靠近老王爷的院子。

王爷亲自侍奉老王爷吃药、吃饭,从来不肯假手旁人,人人都知道王爷的仁孝,老王爷的病越来越厉害,到了后来竟然有些疯癫,于是只能常年都窝在院子里,最后那五六年,老王爷只能瘫在床上。

华阳长公主道:“有人在那时候偷偷去查嘉善长公主父亲靖郡王的死因,找到了一个道士炼制出丹丸,又让人服食丹丸对比靖郡王死时病症,印证了他对安王和靖郡王之死的猜测,然后去西北找到慧净这条线索,在常州发现先皇没有剿灭的前朝遗民,他暗中监视这些人,等待时机,利用他们来搅乱朝局,达到他的目的。”

简王妃的脸色变得苍白:“你们凭什么怀疑就是王爷,你们手中可有什么确实的证据?”

华阳长公主叹口气:“这桩事过后,一切就都清楚了,他没想到徐大小姐和宋大人一次又一次打乱他的计划,让他在西北和东南连连失利,再查下去恐怕很快就会怀疑到他,尤其凤阳的事彻底搅乱了他的谋算,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在这时候动手。

就像老叔说的那样,他想要达到目的,定然要向我们下手,现在朝廷乱成一团,皇上对我们也起了疑心,一会儿真的动起手来,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逃脱。”

虽然华阳长公主知道徐大小姐和宋成暄会想方设法救他们,但是谁也不知道简王到底有多少人马。

很有可能宋大人他们来不及前来营救。

“我说这些的意思,是要你小心,”华阳长公主道,“徐大小姐说如果确定是简王,你们必然是被简王蒙蔽,让我照顾你们。”

简王妃一步步向后退去:“不…不可能…如果是这样…你们早有猜测,为何你们要在这里?”

华阳长公主微微抬起头:“因为我们是皇室,作为皇亲国戚被人利用多年…庸庸碌碌多年,今日的局面与我们每个人都有关系,总要站出来一次,为大周做些事,为齐氏和自己做些事。”

华阳长公主说完话,就看到护卫过来道:“长公主,有…几队人马围过来了。”

华阳长公主深深地看了简王妃一眼:“希望我们都平安,若是不能…那就当我们在这里互相告别了。”

第六百零九章 他来了

华阳长公主预料的没错,这些人马就是来杀他们的。

护卫护着马车上前逃去,却被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所有人不得不下车徒步上山。

可怜这些宗室平日里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不过为了逃命他们也顾不得什么。

“老叔,我看您这把老骨头是要交代在这了。”华阳长公主扶着昭怀郡王向前走。

昭怀郡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摔死在当场:“好歹比你这个丫头活得久。”

华阳长公主埋怨道:“老叔有多恨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昭怀郡王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不是你先说的吗?

华阳长公主抬起头看到了月亮,突然想起前几日徐大小姐偷偷来找她时,劝说她帮忙的那番话:“长公主应该知道星星一直都挂在天上,白日里看不到是因为太阳过于明亮,天上的星星是摘不完的,只要太阳足够明亮,星辰怎敢与日争辉?”

说的是大周如今的处境,如果不是皇帝整日里盯着张家和所谓的叛党,也就不会给简王机会,让他壮大到这个地步。

昭怀郡王喘息着不停地咳嗽。

“老叔,你知道吗?星星一直都在头顶上。”华阳长公主道。

昭怀郡王无奈,钦天监早就知道了,这丫头不学无术,当他这个老人家也是个傻的不成?

不过为了临死之前还有晚辈愿意陪着他说话,不能太打击她,昭怀郡王体贴地道:“胡说,哪有这种事。”那丫头大约想要说,他们的大义与这星辰一样璀璨。

“真的,”华阳长公主道,“也就是说,我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至少能见到明天的星星。”

昭怀郡王不想再与华阳长公主说话了。

不过他隐隐又觉得欣慰,当年的小华阳很调皮,后来她嫁了人,还遇见了魏王案,许多人死了,留下的人也都变了,先帝十分疼爱华阳,华阳自然不会评说自己的父亲,她虽不说出口,心中却有思量,看似躲在家中不问世事,其实性情愈发沉闷。

现在眼见可能会死在这里,反倒打开了心结。

“老叔,我们下不去了,怪不得他们没有围这一面,因为这面是峭壁。”

华阳长公主说完话,就转身去看昭怀郡王妃等人。

他们要等在这里了。

没有人来救他们,等叛军攻上来他们就会死在这里。

“以前没有人敢欺负我们齐氏,更没有人敢兴风作浪,”昭怀郡王话多起来,“现在是不行喽,我们都要死在这竖子手中。”

华阳长公主提醒昭怀郡王:“他也姓齐,都是自家作孽。”

山下的人慢慢找路上来,他们并不着急,因为他们知道要杀的人就在这里。

“应该是五军都督府的人吧,”昭怀郡王道,“他果然没有白费力气,在亲军中有人手,先让那些人浑水摸鱼,等到京城乱了,再让京外驻扎的五军都督府兵马前来收拾残局,护送他一路向顺德府去,一旦让他将河南、山东都司都笼络过来,就要成就大势了。”

到时候宁王和顺阳郡王发现上当也已经来不及,走上谋反路就没法反悔。

“好计,真是聪明。”

听着昭怀郡王说个不停,昭怀郡王妃不禁摇头,将手中的斗篷给郡王穿上:“郡王爷身子不好,别着了凉。”

“你也坐下来,”昭怀郡王招呼老妻,“别忙乎了,忙了一辈子,就这一会儿了,歇歇脚吧!”很快他们就要一起上路了。

“不能在这里等着,我去周围看看,也许还有别的出路。”宪郡王说完转身向山下走去。

华阳长公主嘴角浮起一丝轻笑,到了关键时刻全都露了真容。

简王和宁王、顺阳郡王几人带着护卫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几个人暂时退到林中休息,

“天黑了,也许是我们的机会。”

借着夜色或许能隐藏踪迹。

简王话音刚落,却听到慌张的脚步声传来。

“王爷,不好了,朝廷派兵马绕过我们去围杀昭怀郡王和王妃。”

“什么?”简王过于惊诧,声音都变得沙哑,“他们怎么样了?”

“死了,护卫都死了,朝廷兵马见人就杀,昭怀郡王和王妃她们被围在山上。”

听到这里顺阳郡王抽出腰间长剑:“我跟他们拼了。”说着就要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