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孔家宴席上借口离开,我就知道你必然会盯紧了孔五,”李煦道,“你没有和我商量,想必心中有所疑虑,不过我相信你行事不会有偏颇,至于对我的怀疑,到了最后也会见分晓。”

“九郎,”周抬起头目光闪动,“是我多疑了,以后绝不会如此。”

“不怪你,”李煦道,“每个人都有私心,知道孔五与那人有牵连时,我心中何尝没有犹豫,只不过想到他们作恶多端,躲在暗中行不轨之事,早该还世人以公道,那些情分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你我在军中见过将士惨死,他们并非死于敌军之手,而是被朝廷积弊牵累,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人命如草芥,这才想要走上仕途这条路,既然早就想的透彻,知道自己要些什么,又怎么会为这些蒙蔽了眼睛。”

周听到这些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住李煦。

“遇见这样的事对你我都是考验。”

说完这些李煦看向周:“不用放在心上,人与人之间相处,本就不会一直平顺,难免有些波折,志趣相投的人还是会走到一起。”

周知道李煦大度:“我知道了。”

李煦和周翻身上马继续向前驰去。

周想起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李煦道:“简王拉拢孔家是想要在北疆布置人手,我想要去北疆查找简王党,为北疆除了后患,免得北疆像西北那样突然作乱。”

“那也要年后了吧?”周道。

李煦眼前浮现出母亲的神情,不能回李氏族中过年也未必是坏事,也许母亲今年也想留在京中。

思量至此,他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拢,有一种情绪在胸口翻滚,他的神态却一如往昔,看不出什么端倪。

李煦没有回到衙门,而是一路到了城门口。

他抬眼看过去,城墙上挂着两颗披头散发的头颅,其中一颗是简王。

“这简王也真是厉害,”周道,“听平叛的将士说,到了最后简王还命叛军,不必畏死,不要求饶。”

李煦自然知道,他本就是细心的人,对简王伏诛之事问得清清楚楚,简王说:不必畏死,不要求饶,人人皆敢拼死一战必然有一日…

再见青天吗?

这就是他的临终之言,是说与谁听的?谁又是青天。

“九郎,”周想起来道,“孔五要挟沈从戎想要在东南谋得一官半职,现在孔五被抓,沈从戎那边…”

“不管是孔家还是庾家,要在东南谋得立足之地,都不可能了,”李煦觉得眼前的阳光十分刺眼,“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谁?”周问出口就有些后悔,这不是明摆着的事。

自然是宋成暄。

“魏王。”李煦吐出两个字,声音极低只有他自己能听清楚。

也许宋成暄和徐清欢现在能骗过朝廷和皇帝,却骗不过他,徐清欢不过用十四年前简王的案子做遮掩,盖住了那些显现出来的线索。

宋成暄必然是魏王的子嗣,所以她看似下嫁给了不起眼的宋氏族中,其实嫁给了魏王,早晚有一日会名正言顺地成为魏王妃。

魏王妃也算不了什么,等魏王登基成了新帝,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这就是她想要的。

宫中。

并非所有的宫殿都是富丽堂皇,有许多宫院年久失修,成为了冷宫或是关押犯错宫人和内侍的地方。

沈老爷坐在冰冷的地上,仔细回想着自己这一生,他已经不记得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身边的人一个个去了,最终也会轮到他。

宫门被打开,紧接着两个内侍上前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沈内侍,您可以出去了!”

听到这声音沈老爷脸上一闪喜色:“事情查清楚了吗?”他并不在意能不能在这次风波中活下来,他想知道最终的结果,简王被正法,那么所有事都有了解释,没有人还会怀疑当年的那些过往。

小内侍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将沈老爷扶出屋门走到院子里。

冯顺站在不远处,抬起头看向沈老爷:“沈内侍,事情已经查明了,当年的那些事与你无关,你可以继续在京中颐养天年了。”

沈老爷上前谢恩:“劳烦冯中官,可查明了那院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那小太监为何要让我送消息出去?”

冯顺道:“朝廷还在查问,不过也大概有了结论,魏王案时简王想要趁乱谋反,院子里的人发现了端倪,托人四处查证,因此被简王发现,宋大人的父母就是因此被灭口。”

说完这些,冯顺叹了口气:“十四年了,许多证据都已经找不到了,多亏徐大小姐发现那院子主人留下的书信。

信函上写着“简王”二字。”

书信和线索来的太巧合,皇上心中疑惑,就将所有宗室都看管起来,没想到让简王钻了空子,现在也算一切都了结了。

冯顺话尽于此,正要吩咐内侍送沈老爷出宫,突然想起来:“沈从戎大人是被沈内侍收养的,沈内侍为何要遮遮掩掩?”

沈老爷脸上一闪复杂的神情:“当年想着收养个孩子将来能为我养老送终,眼看着他愈发的出息,心里就有了别的思量,反正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何必去连累他,让人知晓我与他的关系,他必然会被人诟病…旁人不知晓,想必冯中官会明白。”

冯顺微微一愣,似是想及了自己,太监永远低人一等,沈复是怕沈从戎被官员瞧不起。

想到这里,冯顺挥了挥手示意让沈老爷离开。

沈从戎被孔家要挟,递了辞官的奏折给皇上,他们每日审问沈复,并没有从沈复口中发现什么疑点。

一直关着沈复也不是办法,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凤阳的乱子一时不能平息,宋将军已经重伤,眼下只有安抚沈从戎,命其带兵前往凤阳。

冯顺摇了摇头,朝廷不安稳,皇上也真是太过辛苦。

沈老爷一路出了宫门,他一眼就看到了前来接应的沈从戎。

沈从戎站在那里的模样让他想起当年的吴胜。

吴胜啊。

当年我们输了,可这次我们却赢了。

吴胜啊,你可真是信任我。

沈老爷想起当年吴胜托孤时的情形,吴胜的话犹在耳边:“还有一件事,我吴家上下老小必然无法脱身,三族之内不留性命,但我有同袍留下幼子…还好我尚未接到身边,若是内侍大人能活下来,请代为照顾。”

急切中吴胜连那孩子的下落都没有来得及说,可这嘱托重如千斤。

吴胜,我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那孩子将他养大成人。

沈老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除此之外,我们又有了新的希望。

我现在终于可以说一句:吴胜,我没有负你所托。

沈老爷的眼前一片模糊。

第六百二十一章 徐青安的新年

凤阳谋反之后,凤阳府同知坐守凤阳府,本想将凤阳守的密不透风,等待简王那边起事,却没想到简王很快败露被捉。

朝廷兵马顿时来了士气,奋勇杀敌,折损了叛军不少的兵马。

不过这些叛军仍旧拒不投降,大有战死方休的气势,虽然朝廷一时半刻拿不下叛军,这些叛军暂时也兴不起大风浪。

徐青安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偷袭了那处村子,杀了不少的叛军,这下他算是扬眉吐气了,虽然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

徐青安看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衫,如果妹妹看到肯定要多给他做几套衣服安慰他,他决定要将这身衣服穿回京城,不过…外面这么冷,他能不能扛过路途中的寒风是个问题。

徐世子皱眉凝思苦想,走到一旁小解,做成了一件英武的事,连尿尿都舒畅起来,现在任何方面他都不输于人,他终于是个有战功的纨绔了。

徐青安正这样想着,突然发现身边走来一个人,然后…就在他的目光之下,尿得比他更加气势磅礴。

徐青安转头看过去,赵统的脸映入他的眼睛。

这有什么好拿来炫耀的,转眼小爷就能超过他,徐青安心中碎碎念:“小爷杀敌无数。”

“多少?”赵统一本正经地问他。

徐青安很感激赵统赶过来帮忙,只是这个人太不识相,总是事事跟他计较。

“五六十最少,”徐青安说着看过去,并没有在赵统脸上看到崇拜的神情,“也可能是八九十。”

徐青安说出这话觉得自己武功盖世,已经飘飘欲仙。

“四十七,”赵统道,“也不少了,我们来之前世子爷只能四处躲藏,这两日才能正式杀敌。”

徐青安瞪圆了眼睛:“你如何知道?”

“要算军功,”赵统道,“泉州有规矩,军功不能虚报,每次我都会仔仔细细算好,这一点世子爷不用担心,我会仔细询问,不会有太大错漏。”

看着赵统的模样,徐青安觉得自己万丈豪情一下子熄灭了,徐青安暗暗下定决心,不能让这人与他一起回京。

“要过年了,”赵统忽然看向天空,“去年是在军师家吃水点心,今年军师好像也不准备回来了,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见到公子。”

“能,”徐青安拍了拍赵统的肩膀,“我感觉宋大人会来凤阳,你就在这里等着,今年宋大人会跟你一起守岁。”

赵统眼睛中闪过一丝光芒,京城已经安稳了,照以前的规矩军师和公子都会来凤阳看战情,毕竟凤阳再往东南去就是应天府、常州,凤阳的局势对他们东南很重要。

公子一定会来的,他就在凤阳等着公子。

徐青安心中欣喜,赵统虽然很厉害,但还不是他的对手,稍微说两句话赵统就相信了。

他终于可以甩掉这个包袱高高兴兴进京领赏了,到时候坐在家中,大摆宴席,喝柏椒酒,吃水点心,那滋味儿…

他还赚了那么多银钱,可以整日在花船上厮混。

这赵统就可怜了,要在这里喝西北风。

徐青安刚想到这里。

赵统道:“世子爷将来也是东南的依靠,这次如果没有世子爷也不会这样顺利,我们得了那么多银钱,将来拿去东南会换来许多军备。”

等等。

徐青安觉得有些不太对,拿去东南?这不是他抢来的吗?为啥要拿去东南。

“不行,这些银子是我们舍生忘死抢回来的。”徐青安的脸顿时沉下来,目光凛凛地看着赵统,赵统被看得一阵惭愧。

“对不起世子爷,是我太自私了,”赵统躬身向徐青安行礼,“我看到将士们的甲胄和武器还不如叛军,想想他们身上的衣衫单薄,手上没有利器,就想要拿走为他们筹办这些,世子爷抢来的应该让世子爷做主,是用来买种子分发给民众,还是用来做军备,都要世子爷说了算。”

徐青安皱起眉头思量:“我觉得还是一半做军备,将士们要上阵杀敌,朝廷给的东西不够,也不能委屈着他们,要知道好的甲胄能换来一条性命,钱没了能再赚,人命没了可就…

但是还要留一些买种子分发给民众,明年开春都种些粮食,大家也就不会饿肚子。”

赵统连连点头。

徐青安又想了想:“其实叛军的军备都不错,若不然我们再去抢点回来?”

赵统有些动容:“可…世子爷要动身回京了,再不走恐怕赶不上过节。”

徐青安仔细想想,又看了看旁边聚在一起烤火的将士,他砸了咂嘴:“到时候我多赶赶路,也许就能到京城。”

清陵道长听着徐青安的话不禁摇了摇头,骗子他见得已经很多了,像世子爷这样自己骗自己的高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看来安义侯府等不到世子爷回去团聚了。

早年他还奇怪像师兄这样的人为何陷在东南就拔不出脚了,现在他好像找到了答案,而且…东南的人,好像真的很有趣。

想到这里,清陵道长甩了甩头,他明日一早还是快些回京,这些年守岁他都在道观之中,点上一炉香,念着道家真言,心中很是清静,他可不想像这些人一样疯疯癫癫。

凤阳的战事没有结束,朝廷派出不少兵马却还没有将凤阳从叛军手里夺回。

好在京城已经安稳下来。

街头巷尾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徐清欢收到哥哥的消息时很是惊讶,没想到哥哥要留在凤阳,不但是哥哥,就连齐德芳、清陵道长、张真人也都没有回来。

徐夫人不禁掉下眼泪,心中为儿子担忧,儿子出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这是好事,”徐太夫人笑道,“青安终于有了长进,你这个做母亲的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徐夫人点了点头,正要说话。

“这个不肖子,”安义侯的声音传来,“等他回来我必定要打断他的腿。”

安义侯差点捏碎了手中的信函,这不肖子竟然开口就跟他要五百两银子,说是什么军功,这也就罢了,还威胁他说:“听说张鹤进了大牢就将所有罪责都推在他爹身上,爹一定不想儿子也变成张鹤那样。”

什么意思。

如果他不给银子,这不肖子就准备将来大义灭亲不成?

“呸。”大义灭亲什么,真是太晦气。

安义侯心中如同万马奔腾,这笔账他算是给那不肖子记下了。

“谁也不准再哭闹,”徐太夫人沉下脸,“过了年欢儿就要出嫁了,今年你们都要高高兴兴的。”

安义侯和徐夫人忙应一声。

徐清欢就要上前说话。

徐太夫人的目光看过来:“还有你,不准被住在西院里的那小子骗去了。”真是岂有此理,那小子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徐家,是谁给他的胆子。

第六百二十二章 备嫁

徐清欢尝到了时间如梭的滋味儿,欢欢喜喜地过了年,安义侯府上上下下就开始忙碌她的婚事。

“清欢看看这块锦缎漂亮吗?”

徐清欢正在打瞌睡,梦见正偷偷地让绣娘帮她做针线,听到声音顿时惊了一下,将矮桌上的茶碗碰翻了。

银桂见状立即上前收拾。

徐氏族中的婶子一脸的无可奈何,清欢查清了简王谋反的案子,大家都知道清欢聪明伶俐,她来安义侯府帮忙张罗婚事,还恐怕自己不够仔细,万一有所遗漏岂非要在晚辈面前丢了脸面,却没想到现实与想象委实差距不小,清欢对屋子里这些物什儿根本没有思量,说到针线、绣法,清欢就是无精打采的模样,方才竟然还睡着了。

难道这就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幸好在此之前,清欢已经攒出了两大箱针线,否则真是要让宋家看了笑话。

“这些日子晚上不要赶针线了,还是好好歇着吧,”徐家婶子道,“嫁去夫家之后,还有许多事要你处置,这样的精神可是要吃苦头的。”

“太太说的是,”银桂忙道,“大小姐是累苦了,前些日子为了做针线都熬红了眼睛。”

这番说辞银桂开始说的时候还觉得脸红,现在却已经十分的流利,谎话说多了,仿佛就成了真的。

徐清欢半垂着眼睛,脸上尽显疲惫,目光扫向族婶拿来的锦缎,婶子真是高看她了,这些锦缎拿来给她做针线,她两辈子都做不完,再不想方设法应付过去,她哭都来不及。

徐家婶子听得这话只好点头:“那就算了吧,我让族中的女眷们帮忙做些,也就是荷包这样的小物件儿,将来去了夫家也好做礼物,要不然成亲当日前去宴席的女眷要怎么办?”

徐清欢点了点头,就算她不怕,族中还有许多小姐没有议亲呢,所以只能劳累族中女眷帮忙。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她给宋成暄做的中衣和外袍合不合穿。

想到这里徐清欢看向银桂和凤雏,这两个丫头坏透了,她做好衣服让她们给瞧瞧,两个人各种推脱,生像看了就会有人来咬她们似的。

族中婶子终于出了门,徐清欢就想要起身出去散散心。

“大小姐,”银桂提醒道,“府上有不少的族中女眷,您去园子里很有可能再遇见几个,到时候只怕手中活计更多了。”出嫁之前要在屋子里准备嫁妆,似大小姐这样四处游逛会让人以为太过清闲。

徐清欢叹口气,看来这几日只能躲在房里看书度日。

想着,她抬眼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一小半都被抬去了宋家,其实按照习俗应该要把她闺中用的物件儿都拿过去,还是宋老太太来说:“成了亲之后就要离京,倒不如将这些物件儿都留在欢儿的房里,他们小两口回京时也不用旁处去,住进安义侯府岂非更加方便。”

祖母自然愿意如此,母亲更巴不得她住在娘家,既然宋家长辈都这样说了,自然就欢欢喜喜地答应下来。

“东西都留下了也不错,”徐清欢道,“万一他对我不好,我就搬回来住。”前世在李家还不是受了委屈也没有地方躲,即便是因为庾三小姐的事,连夜从李家出来,马车行到半路上,她却不知要去哪里诉苦。

今生今世可不同了,有人为她撑腰。

银桂刚得了闲,端起水来喝一口,听到大小姐这样说,嘴里的水顿时喝岔了地儿,引得她一阵咳嗽。

大小姐现在还没看出来吗?宋大人时时刻刻都想要将大小姐留在身边,想要自己回娘家,只怕…不容易啊。

宋成暄正在屋子里试衣衫。

之前做的中衣太小,现在这一件好像又格外的宽大,上衣像袍子,裹在身上遮掩了他英武的身姿。

宋成暄面色不改地站在那里,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影子。

“公子,”永夜进来道,“该不会徐大小姐嫌弃公子不够高大吧?怎么改来改去衣衫还是那么的…不像是给公子做的。”

宋成暄眼睛微眯,永夜立即闭上了嘴。

“每天三更起身,随我出去练骑射。”

永夜脸色立即变得铁青:“公子,我又仔细地看了看,觉得公子这样挺好的,这衣衫也甚是合体。”

说着话只听外面传来张真人的声音。

“公子,我们回来了。”

永夜眼睛一亮,一阵风似的走出了屋子。

张真人脸上满是欢喜,他们几个紧赶慢赶终于在公子和徐大小姐成亲之前回到京中,凤阳的战事已经平息,虽然还有少量的叛军,地方卫所会慢慢处置,而且朝廷的兵马渐渐多起来,他们也没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

不过一半的叛军甲胄都进了东南的口袋,想到这一点张真人就十分满足。

与张真人一起进门的还有安义侯世子爷,在凤阳过了个年,此时的徐青安一双眼睛更加明亮,站在那里高高地抬着头,颇有些傲视群雄的意味儿。

看到宋成暄踱步出了门,徐青安立即走上前,这黑脸大汉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妹夫了,他虽然百般不愿,但想一想自己身为舅兄…心中有种感觉,好似宋成暄愈发的稚嫩,而他自然愈发英武,简直都已经远远盖过了宋成暄。

他进京之后连家门都没踏进去,直接奔着这里前来,就是想要体会不一样的感觉。

宋成暄看了一眼徐青安。

徐青安手臂微微一动,这些日子他与叛军打斗时学到了不少本领,就说他手臂上的袖箭,他已经用的十分纯熟。

徐青安刚动了动袖子,半条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压下,徐青安的脸顿时涨红了,他抬起头看进宋成暄那双墨黑的眼眸,紧接着徐青安的袖子就被撩开露出了里面精巧的袖箭。

宋成暄淡淡地道:“藏着这东西是准备要算计谁?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没用处,不如将拳脚练得更扎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