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险中求,走这条商路带来的利益不少,其中的危险也可想而知,去年有个商队仗着自己在这条路上往返多次,一时大意中了埋伏,死了二十几个人,货物也丢失殆尽,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桩案子,说不定哪里就藏着双眼睛,正在盯着大家,谁落了单,犯了错,他立即就会出手,大家还是小心些。

“好像是这样。”

“死了二十几个人?这我还真的没听说过。”

“伙计你过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酒肆的伙计不禁看了一眼掌柜,死了人的地方离他们这里不远,很多商队听到消息都选择绕路前行,所以掌柜吩咐他们,不要提及这些,若有客人相问,就说一切太平。

伙计思量片刻才道:“那条商路不死人,大家只要早些走,不贪黑赶路就没事。”

“这么说这是真的了?这附近又有盗匪了?”

伙计不敢再说话,急匆匆地去泡茶。

“不是盗匪,”有一个人知晓其中内情,“听说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唉,那支商队也是太大意,赶路错过了宿头才会出事,人死了,货物全都丢了。”

那人说到这里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正准备离开,面前忽然多了一盘吃食。

雪白的点心上撒着金黄的桂花,就像刚刚从厨娘手中做出来似的。

出来这么久,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这样精致的吃食了,那人不禁吞咽一口,抬起头向旁边看去,只见桌前站着一个圆脸的小胖子,年纪大约八九岁左右,皮肤黝黑,正用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他。

“这位大叔,”小胖子笑着道,“您能不能接着说下去,我请您吃点心。”

小胖子说着又向点心看了一眼,“咕咚”吞掉嘴里的口水,很快他就将目光挪开,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手,仿佛生怕再看下去他会将点心收回来。

那人自然不会与小孩子抢吃食:“能将点心带到这里可是不容易,拿回去吧,这些事还是少听为好。”

“我还有。”小胖子说着紧紧地捂住腰间的荷包,但也只能拿出来这么多了,积攒这些吃食不容易。

出京之前母亲叮嘱他,定要看好这些东西,除非公子需要,否则绝不能给旁人,他都牢牢地记在心上,母亲还说无论遇到什么难事都不能减了饭量,为了不让母亲担忧,他每日都要吃不少东西,若是瘦了母亲定会心疼。

眼看着人没劝成,小胖子就要将点心收回来,可惜了这盘吃食,来来回回折腾一番损失了不少糖霜,小胖子刚想到这里…

“大家聚在这里也是缘分,您知道内情就说一说,或许因此救下不少人的性命。”

又是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传来,是个小少年,他面容清秀,穿着件青色短褐,浑身上下一尘不染,头发上仿佛还挂着水珠,显然才刚刚清洗过,说话间他微微仰头颇有几分气势,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有些商贾之家早早就开始让子孙出来历练,不过…在这条商路上,这年纪也未免太小了些。

“这么小就出来,你家大人知晓吗?该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之前说话的人不禁道。

小少年仿佛被说中了心思,脸颊有些微微发红:“当然知晓。”

这话在场的人都不相信,开始有人劝说:“前面路上更凶险,还是回去吧!”

“我们曾走过商的。”少年忍不住道。

“去过哪里?”

“东南。”

众人摇头笑起来:“东南闭着眼睛走都没事,哪里能与这里相提并论。”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少年真不知天高地厚。

小少年继续争辩:“我还有哥哥一起来的。”

“你哥哥恐怕年纪也不大吧!”

小少年憋得脸更红了些,一看就是又被言中了。

“唉,”方才说话的人叹口气,看着这些孩子起了恻隐之心,“我告诉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就立即离开不要再往前走了。”

小少年立即走到那人身边坐下。

那人继续道:“这事要从一年前说起,一支商队走过这里时,那商队东家家中起了些争执,长房的媳妇被二房一家所害,可怜那妇人夫君刚刚去世,肚子里还有一个遗腹子,妇人被杀之后大约是心中冤屈,经常出来作怪,落单的商队一旦被她缠上,人都会被她杀死,货物也都会不见了。”

那人刚说到这里,身边的人不禁道:“你这话有些奇怪,你怎知杀人的是鬼不是人呢?杀人越货就是歹人做的事,再说衙门没有人来查问?”

那人道:“奇就奇在这里,商队屡屡出事以后,衙门前来查案,竟然找到了那些商贾丢失的部分货物,那些货物被埋了起来,货物旁还有一具妇人的尸身,因此朝廷查出妇人被杀的案子,这才追溯到最开始妇人被二房害死之事。

你们可以打听一下,附近的人都知晓,大家都说这是妇人在为自己申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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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番外 那些孩子(二)

火热的太阳被云朵遮掩住,天顿时暗下来,一阵风袭过,让所有人感觉到了寒意。

西北的天气变化很大,也许刚刚还惹得人汗透衣衫,转眼之间就会让人想要多添一件氅衣。

酒肆里的众人刚刚听到这样一桩案子,更加觉得遍体生寒,有人开始频频举杯以壮胆色。

“那妇人被杀的地方就在这里不远?”有人开始问道。

讲述这桩事的人点点头:“本来从这里向西路最好走,就是因为总出事,不少商队都宁可绕路,虽然多花费些时间却也值得。”

“我们要不要也绕路啊。”

“是啊,万一遇到那女鬼可怎么办?货物能找到,人命却要不回来了。”

“要不然就逗留这里一晚,明日改路吧!”

酒肆中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既然是这样,为何你不绕路,也要从这里走呢?”

一道声音传来,屋子里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看过去,只见一个少年走进来,他穿了件宝蓝色衣衫,一双眼睛如皎月般清澈明亮,脸颊细致白皙,眉宇间透着一股的英气,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

发现所有人都望着他。

“就要下雨了,”少年微微一笑道,“无论走哪条路,恐怕都要耽搁一会儿了。”

大家这才注意,那少年身上裹挟着一抹湿气。

“哥。”方才先一步进门的小少年立即迎了上去,那黑胖的小子也端了杯茶给那少年。

众人这才看出来,原来这三个孩子是一家的。

讲述妇人案子的汉子也松了口气,不过就是几个孩子而已,无意与他们争口舌,于是摆摆手就准备离开:“我给东家做事,自然要听东家安排,怎可自己随意改路,我说这些原本也是你们想听,至于如何选择都要看诸位自己的了。”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鬼神,”少年道,“相反的如果选错了路才可能会出大事。”

本欲离开的汉子立即停下脚步,皱眉看向少年。

少年道:“今年雨水多,商路断了两个月,许多货物价格已涨了一倍有余,谁先将货物运到谁就能卖上高价。”

汉子皱眉道:“你是说,我说这些是为了让别人绕路,这样我才能抢到先机?”

少年没有回答汉子的问话:“我不知道,反正我到了这里,绝不会改路,损失了本就握在手中的利益。”

“哼,”汉子冷声道,“我好心劝你们,你们却不肯听,一群孩子自以为是,难道你们家大人没说过,财不露白的道理?

大家都知道西边涨了一倍的货物是香料,你等于告诉众人,你们运送的货物皆是香料,让有心人知晓了,定会惦记。”

汉子说着还不停地摇头,仿佛已经预料到不好的结果,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家中大人任由他们胡闹。

“若真是有女鬼,我们这一趟定然除掉了她,不让她再为祸人间,”年纪稍小的少年道,“今日这条路上有事,明日那条路上出差错,难不成大家因此还要放弃行商不成?不怕告诉大家,我们带了天师道长一起前行,若然有鬼物也会打得她魂飞魄散。”

众人又觉得这少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还是有人忍不住劝说:“就算走那条路,也不要节外生枝,到底是年轻人不知危险。”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世上总是不缺这样的人,仗着家中有些钱财不知天高地厚,任意妄为,真的吃了亏就悔之晚矣。

众人说着话摇头纷纷离开。

那小少年见状立即招来伙计:“你与我们仔细说说那妇人的事,小爷们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小少年说着拿出一锭银子摆在伙计面前。

“几位爷,”伙计看着银子吞咽一口,却又胆怯地看向掌柜,“你们就别为难小的了,方才那位客官已经说得很清楚。”

“那妇人尸骨埋在哪里你可知晓?”小少年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舆图来,“告诉我们,我们想要去瞧一瞧,我就不信这世上哪有许多鬼魅之事。”

伙计又看了一眼那银子,这才抬起手指过去:“就在这附近,不过…几位爷还是听句劝,不要过去,那是真的有问题。”

伙计说完拿着银子就要走,小少年意犹未尽就要伸手去拉扯伙计。

“从秀,”年纪稍长的少年立即将小少年喊住,“好了,已经问得够多了。”

齐从秀这才重新坐回来。

“大哥,”齐从秀道,“我们何时动身?”

少年看先窗外,天越来越黑,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他微微蹙眉,仿佛突然间心事重重。

“大爷,货物都放好了,您就安心吧!”管事上前向少年禀告。

少年点点头:“你们先歇着,看看大雨什么时候能停,雨停了我们就前行。”他们这支商队对外说是从东南而来,于是用了宋家的名头,对外大家都唤他:公子或是宋大爷。

齐从秀凑上前:“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案子有些棘手?”

不,正好相反,他故意与人起冲突已经引起了犯人的注意,他们大庭广众之下说去抓女鬼,那犯人会利用这一点向他们下手,日后将一切都推在那女鬼头上。

接下来他们只要继续前行,等待犯人前来就能将他们抓个正着。

少年悠悠地叹了口气,在宫中时听说这桩案子,几乎立即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一个闹鬼的传言将所有案子联系在一起,乍听起来好像真的与鬼魅有关,可见犯案的人十分聪明,擅长利用这些为自己做遮掩,于是他兴冲冲地前去父皇面前,要求前来查看案情。

一来想帮朝廷破案为死者申冤,二来也想见识见识这犯人,三来觉得这困扰刑部尚书黄清和的案子,定然有它的特别之处,其中说不得还有什么隐情…

谁知来了之后,很快就发现了玄机,照这样一来很快就能将犯人拿下。

一切太过顺畅与他预料的有些出入。

仔细想起来,他可能是故意被人支出了宫门,有人嫌弃他太过碍眼,找了个机会直钩钓鱼,让他自己请求前来破案。

从一开始他就上了当,齐谌脑海中浮现出父皇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禁端起茶抿了一口,姜还是老的辣,怪不得母后那么聪明,当年还是被父皇骗得团团转。

…………

明天继续~

正文卷 番外 那些孩子(三)

一场急雨过后,商贾陆陆续续开始整顿车马,最先走正是宋家的商队。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人不禁道。

“不过我觉得,那位宋家大爷年纪虽然不大,做事却十分沉稳,想必也是有几分把握,而且这个宋家不知与东南宋家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那来头可就大了。”

“哪有那么巧,大周姓宋的人多了,皇亲贵胄岂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宋家伙计急急忙忙跑回来,然后抱走了一箱货物,原来是不小心将货物落下了。

之前还夸赞宋家的人不禁摇头笑道:“到底还是小孩子,空有个样子罢了。”

商贾们渐渐散去。

角落里,慢慢走出两个人。

“看来是头肥羊,我仔细瞧了护卫虽然不少,但只要抓住了那宋家大爷,护卫也会被掣肘。”

另外一个人缓缓地点头:“本来刚做了一桩案子,手里的银钱够我们蛰伏一年半载,却没想到这些雏儿撞了上来,他们又是带的香料,到时候我们把一部分香料带走,剩下的一把火烧了,不留任何痕迹。”

他们之前的几次就是这样做的,留下一些货物是为了应付官府做出女鬼害人的假象,让官府以为货物并未丢失,可见不是盗匪犯案。

事实上货物丢了一部分,但这部分丢失的货物要么是香料,要么是瓷器,都是极容易毁坏之物,磨成粉的香料可以被风吹散,瓷器可以散落在荒漠之中,总之朝廷不可能为了这些东西在荒漠里搜寻,自然就会不了了之。

“大哥,我们何必这样小心,朝廷不一定就会追查到我们头上,再说我们可以取了东西就离开…”

领头的人冷冷地道:“一旦被官府盯上,就是死路一条,如今的朝廷不比从前,大意不得。”当年金月可汗想要东山再起,却大周那狗皇帝设计诛杀,后来他们这些人也被鞑靼各部排挤,留在大周的人马更成了大周朝廷的眼中钉。

领头的人想起往事,深深地吸了口气:“要不是那些孩子太容易上当,我也不会答应动手,我已经在他们带走的水囊中下了药,等药效发作时我们就动手。”

做了这一笔,他们就真的可以暂时躲避起来了。

宋家的商队在一个时辰之后停下休息,这次休息之后,行进的速度明显慢下来。

等到不少护卫和伙计倒下,年轻的宋家大爷才发现事情不对,宋家大爷下了马开始查看众人的情形,根本没有发现他们周围已经藏匿了不少黑衣人。

“秀儿,下马。”

黑衣人听到宋家大爷喊了一声,然后那小少年摇摇晃晃地从马背上溜下来,显然也已经中招。

“看看最近的卫所在哪里?”宋家大爷见状,立即吩咐护卫,“去给卫所送消息。”

黑衣人岂会让宋家人离开,听到这话纷纷现身,宋家人惊呼一声,护卫想要拿起利器迎敌,却挣扎着动弹不得。

黑衣人看着这些货物眼睛中露出贪婪的神情。

“是你。”

为首的黑衣人得意地看着宋家大爷露出惊诧的神情。

“你是酒肆中的伙计。”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地道:“我本无心害你们,是你们非要走这条路。”

那个被称为“秀儿”的小少年看到这般情景,开口道:“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作恶之人必受惩戒,希望以你们的性命,能够警示后人。

不过,看你们这些人如此,想必身份也简单,可是有什么来历?不如一起说清楚,你在酒肆说话的时候,我就听了出来,你的口音像是北边的人,就像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们’和‘路’的发音就不太准确,你再说两句让我辨认一番?

大周的方言没有我家长辈不会的,你再说两句,我定然能猜到你的来历,若是你嫌麻烦,就直接说两句鞑靼语,于你于我都方便。”

为首的黑衣人忽然握紧了手中的利器,他不能不相信这小少年借此就猜出了他的来历。

既然如此,这些人更不能留。

想到这里,为首的黑衣人挥手示意,命手下人先将那两个少年抓住。

几条人影猱身而上,这两个少年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

“咣”地一声传来,一个黑影已经被击飞出去,黑衣人们还没回过神来,又是一声骨骼碎裂声响,一名黑衣人惨叫着倒在地上。

齐谌轻巧地避开了黑衣人攻击,手腕一转,掌中长剑刺入黑衣人手臂。

为首的黑衣人惊诧地睁大眼睛,没想到眨眼功夫,那位宋家大爷已经击退了三人,他心中油然生出不好的预感,刚准备前去帮忙,就发现那些原本瘫软在地上的宋家护卫纷纷站起身来。

“你们没有中毒。”为首黑衣人不禁呼喊出声。

“自然没有,”齐谌道,“你用的法子,我家长辈早在多年前就用过了,只不过他用的是巴豆,如何英明神武地趁着别人不注意时下毒,这一节我听过不下百遍,这一路我都防备着,生怕他一时兴起,故意拿巴豆来考较我。”

为首的黑衣人吞咽一口,下巴豆这种事他好似在哪里听说过,却一时想不起来,这孩子家的长辈是做什么的?或许也曾做过盗匪?

为首的黑衣人道:“既然都曾是一条道上的,今日的事只当没有发生过,我们各退一步…”

“你想错了,”齐谌接着道,“我家长辈最擅断案,拿不下你们便是丢了长辈的脸面。”

“你们是官府中人?”

一会儿商贾,一会儿盗匪,一会儿官府中人,这些人到底…

为首黑衣人还没有想清楚。

齐从秀忍不住道:“而且你来自鞑靼又隐藏行迹在此,是否与金月可汗有关?金月可汗乃我家长辈手下败将,你们这些人还敢在大周犯案,当将你们送入衙门正法。”

为首黑衣人已经想要逃离,可显然这两个少年不给他机会。

宋家护卫上前围攻,那宋家大爷身手了得,黑衣人被逼的步步后退。

“你们家长辈到底是谁?”为首黑衣人大喊。

“福生无量天尊。”

三个道士打扮的人慢慢走来,走在最前面的道士手中拎着两个放哨的黑衣人,衣袂翩翩地走到齐谌面前:“公子,卫所的人很快就会前来拿人。”

齐谌点了点头。

张真人说完看向清陵道长:“我与师…”

清陵道长目光凌厉,张真人立即将后面的话吞了进去,方才的风姿顿时泄去了大半:“我们奉命前去朵甘思,让将吾儿长安跟着公子吧!”

一身道袍的长安立即上前行礼,长安眉清目秀,身后背着一柄桃木剑,气质脱俗。

张真人说着拿出符箓:“公子…”

齐谌仿佛没有瞧见,张真人叹口气只好将符箓收起来,这些还得攒着回去卖给国舅爷,想要赚点零用钱是越来越不容易了。

张真人与清陵道长慢慢离开。

“大哥,”齐从秀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齐从秀话音刚落,长安已经道:“我与父亲、母亲一路过来时,听附近村落的人说,有一桩悬案一直未破,公子是否准备去瞧一瞧?”

齐谌眯起眼睛,怪不得张真人走得那么快,原来又给他找了差事,看来母后生辰之前,父皇是不准备让他回宫了。

既然如此…

“走吧!”

出宫也有些好处,历练一番功夫见长,回去之后再与父皇在校场上一争高下。

京城,宫中。

公主殿下坐在长廊中逗鸟儿,半晌她托腮望着不远处的花树,也不知道哥哥去了哪里,外面辛不辛苦?

再过几年她才能出宫去呢?

“公主殿下,国舅爷家的公子来了,您…”

公主面色一变,立即起身拔腿向前走去:“就说没有见到我…”

“姐姐,姐姐…”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