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尽言心欢喜得突突地跳,他强抑着激动,取下弓箭,稍一瞄准,便对着一只小野猪射了一箭。上回他追过一只成年野猪,那家伙皮糙肉厚,根本就射不透,这次便挑了一只小的,省得射不死大的反而都惊跑了,反正吃得也不多,有一只小的足够了。那箭不偏不倚,射穿了小猪的肚子,只听得一声嚎叫,小猪翻到在地。

俞思冕迅速转过头,抓过他手里的弓箭:“箭给我。你赶紧上树。”

莫尽言有些不解:“为什么?”

“先别问,一会儿给你解释。”俞思冕一边说一边推了他一把,“快,上树。”

莫尽言来不及多说什么,下意识地爬上了就近的一棵板栗树。

爬到树上低头一看,只见那头母野猪并不带着小猪逃跑,而是嘶叫着冲了过来,那架势像是要拼命。

莫尽言从未见过发狂的野猪,但是也惊觉到情况不妙:“俞大哥!”

“没事,别担心!”只见俞思冕镇定地站在原处,搭箭弯弓,将弓拉得十分满,瞄准了冲过来的母猪,嗖地放了一箭,射中了母猪的头。但是成年母猪皮糙肉厚,这一箭只射破了点皮。那头母猪速度不减,发狂般继续朝俞思冕冲

第53章 依偎

莫尽言惊叫出声:“俞大哥,野猪冲过来了。”

俞思冕不慌不忙,左腿朝身边的树上一点,借着那力道跳上了莫尽言所在的这棵树,抓着树干,轻轻一晃,便到了莫尽言身边,身手十分敏捷。莫尽言看得惊叹不已,原来俞大哥的身手竟这么好。

俞思冕走到莫尽言身边,在另一棵树干上坐了下来。莫尽言看着他,正想说点什么,便察觉到树干正在颤抖,低头一看,原来是野猪对着他们所在的树根又拱又咬,撞得树干震荡不已,有不少毛栗子“啪啦啪啦”从树枝上掉落下来。

许哥被纷纷坠落的毛栗子惊得聒噪大叫,连忙振翅飞走了。莫尽言和俞思冕都有些狼狈地躲闪着毛栗子,真是失策,找错了树。

莫尽言一边苦笑一边十分不解地问:“俞大哥,这野猪怎么不跑,反而来追人?”

俞思冕也苦笑道:“方才忘记提醒你,母野猪特别护犊子,为了崽子会和人拼命的。不过你的箭法真不错,一箭就毙命。”

莫尽言吐吐舌头:“母猪皮厚射不透嘛,所以我才射小的。”

俞思冕抬手替他摘掉落在头上的枯叶子:“没事,看哥怎么猎母猪。”

那母猪用獠牙吭哧吭哧地啃着树干,一会儿功夫,栗子树干居然给它啃出半寸深的凹口来。莫尽言惊异道:“它居然这么能啃,要是让它啃下去,这树肯定会啃断吧。”

俞思冕拍拍他的肩:“别担心,在这好好呆着,我去收拾它。”说着用手扶着头顶的一根树枝站了起来,走到他所在树枝的尽头,也不怕树枝断掉,还用力一点,从树枝上跃了起来。

莫尽言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刚想叫出声,俞思冕已经稳稳落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回头对莫尽言一笑:“没事,我找个好射箭的地方。”

莫尽言也无心去理会树下的那头发了蛮劲的野猪,只一眨不眨地看着俞思冕的动作。只见他找了比较适合的树杈坐了下来,从背上取下弓箭,将弓拉开。

莫尽言这才发现,他射箭的姿势非常标准,弓拉得十分满,但是瞄准的时间也很长。莫尽言心想,这猪离得并不远,要是自己来,恐怕早就放箭了。正这么想着,俞思冕的箭嗖地一下飞了出去。

莫尽言的视线迅速追上那支箭,只见那箭“唰”地一下,射进了母猪的眼睛,箭头从另一端穿透出来。

“好箭法!”莫尽言禁不住喝彩起来。成年野猪身上全都蹭满了厚厚的松脂,又滚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泥土,如穿了厚厚的铠甲一般,一般的地方还真射不进去,只有那眼睛才是它最脆弱的地方,有经验的猎人,猎野猪的时候通常都是射它的眼睛。

莫尽言看见俞思冕射中了,就想下树去。俞思冕连忙叫道:“等等再下去,母猪会发狂的。”

果然,那野猪被射中后,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如发了狂一般到处乱冲乱撞,撞得栗子树上的毛栗子如下雨般落下来,弄得两个人躲闪不及,被毛栗子砸了好几下。

不多久,那母猪终于精疲力竭了,血也流得差不多了,它厉声嘶叫了数声,躺在地上直喘息。

俞思冕率先从树上跃下去,走过去,拔出身上的短刀,朝母猪脖子上扎了进去,顿时,血流如注,那母猪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了。

莫尽言也随着下来:“死了吗?”

“好了。咱们还打猎吗?”俞思冕直起身来问他。

莫尽言笑呵呵的:“不打了,已经够吃了,还能过个肥年呢。”他本来也没想打母猪的,不过这家伙太凶悍了,非要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自己撞上来拼命,正好便宜了他们几个,过完这个年估计都吃不完这头猪,野猪肉香着呢。

“那我们找个东西将它弄下去吧。”俞思冕看了看周围,想要找根适合抬的木棍出来。这野猪起码有两百来斤,又脏得要死,只能抬下山去了。

俞思冕去找木棍,莫尽言弯下腰,开始捡地上的栗子,这东西虽然满山都是,但却是好东西,炒着吃煮着吃都香甜着呢,正好带回去消磨时间。

俞思冕提了根长木棒回来,看见莫尽言猫着腰,撅着屁股在地上捡东西:“你做什么呢,小莫?”

莫尽言直起腰来,扯开衣兜给他看:“好多毛栗子,我捡点回去尝尝。”

“哦,那你捡吧。”俞思冕开始用藤条捆扎野猪的四蹄,这些都是他在建宁学到的技巧,手法熟练,看起来就像个老猎人。

莫尽言看他在忙,毛栗子也不捡了,赶紧过来帮忙。

俞思冕摆摆手:“我一个人行,你捡吧,我弄好了,咱们就下去。”

莫尽言笑眯眯地继续捡毛栗子,还没有忘记去将他射到的那只小猪捡回来,另外两只已经不知去向了,估计见势不对就赶紧逃走了。莫尽言也没去找,那两只小猪早就不吃奶了,没了娘照样能自己活下去。

陈平生在山下将兔子都快烤熟了,才看见那两个人抬着一头大家伙回来了,吓了一跳,赶紧过来帮忙。

许哥在天上盘旋了几圈,看见主人终于出了林子,这才落下来,停在抬野猪的木棒上,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大家伙。

三人一鸟勉强吃了一只烤兔子,一只烤小猪,这才往回赶。陈平生带着野猪先回去了,俞思冕陪着莫尽言去给师父和庄许祭扫。

庄许尸骨无存,只有一个衣冠冢,其实莫尽言倒是愿意相信,许哥他没有死,他只是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暂时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莫尽言在师父和庄许坟前说了许多话,将他这一年多来的经历都说了一遍。俞思冕看着有点吃味,以前他以为莫尽言死了的时候,也会经常对着他的牌位说许多话,告诉他自己所有的事情,就跟莫尽言现在跟庄许说的一样。

他可以肯定,庄许在莫尽言心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否则不会将小雕取名为许哥,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有些颤抖,他不肯承认自己是在害怕。如果那个人还在,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和他公平竞争,将小莫争取回来。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自己连对手的面都没见着,这注定就是一场没有输赢的竞争,无论结果如何,俞思冕都觉得自己不算完胜。

从庄许坟前回来,两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莫尽言是不想说话,俞思冕是不敢说话,他虽然迫切想知道庄许和莫尽言的关系,但是却不敢去要那个肯定的结果,不去问,自己还能自欺欺人,相信他们只是纯洁的兄弟关系。

回到家,陈平生和陈良正在大门口贴春联和福字,呼唤他俩来帮忙。陈平生和陈良的笑脸和红通通的过年气氛,才打破了他们俩之间的僵局,方才的压抑沉闷情绪才消散开来,渐渐露出笑脸。

这是莫尽言记忆中最热闹的一个年,早两年和庄氏父子一起过年的时候,家里也才三口人,现在却有四个人,还加上小雕许哥,热闹非比寻常。这也是莫尽言和俞思冕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上千个日夜的思念与煎熬,终于得到释放与救赎,真是值得庆祝的一年。

俞思冕自从找到莫尽言,心情格外放松,脸也不常板着了,嘴角经常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整个人温和可亲了许多。

这天晚上,大家的心情都很放松,年夜饭上,酒喝得都有点多。

陈平生和陈良已经醉得睡着了。莫尽言还惦记着守夜,俞思冕酒也喝得不少,但是还没有完全迷糊,只是一个劲地搂着莫尽言的胳膊,抱着他的腰,走到哪里就跟到哪。

莫尽言也喝得不少,有点兴奋,但是还不至于醉。他拖着俞思冕这个尾巴,烧炭盆、拿瓜果、准备爆竹,终于忙完了。才在炭盆前坐下来,静候新岁的到来。

“俞大哥,你要不去睡吧,我一个人守就好了。”莫尽言对将头枕在他肩上的俞思冕说道。

俞思冕摇摇头:“不要,要陪你,一起睡。”

莫尽言将烤栗子剥出来,放在手心里,递到俞思冕面前:“俞大哥,吃栗子。”

俞思冕抬起头,就着莫尽言的手心,伸出舌头一卷,将栗子卷了去,舌头也顺便舔过了他的手心。

一阵酥麻从莫尽言的手心一直传到心底,让他几乎都要坐不住。他转过头去看始作俑者,人正闭着眼睛咂巴着嘴嚼栗子呢,还不忘说一句:“好吃,香。”

莫尽言红着脸,决定不再理这个醉鬼了,剥了自己吃。过了好一会儿,俞思冕没听见莫尽言喊自己吃东西,睁开一只眼偷瞧了一下,嚷道:“小莫,还要。”

莫尽言将一把栗子抓起来,放到他手心里:“自己剥。”

俞思冕也不讲究,拿起一颗栗子塞进嘴里,连壳带毛“咔嚓咔嚓”地嚼起来,末了“呸”一口全吐在地上,哀怨地说:“怎么没有小莫剥的好吃?”

莫尽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垮下肩膀,只好重新给他剥,这一次不放在手心了,而是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放到他面前。俞思冕张开嘴,连栗子带手指都吃进嘴里,还不忘用舌尖添了一下手指头。

莫尽言满脸通红地收回手指,那细腻的触感似乎在残留在手指尖上,他隐约觉得,这人是故意的吧,这次说什么也不给他剥了。

俞思冕到也算老实,不再问他要吃的,只是枕在他的肩窝里,一声不吭地睡大觉。莫尽言的肩被俞思冕枕着,都不带挪窝的,他的左臂都快麻掉了。这哪里是陪他,简直就是压迫他。不过这静谧又寒冷的冬夜,有这么一个人能够互相依偎着,就算是什么话也不说,也是温暖温馨的。

第54章 互助

身上是暖和的,心上的放松的,不知什么时候,莫尽言居然就迷迷糊糊靠着俞思冕的脑袋睡着了。他后来是被爆竹声惊醒的,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俞思冕并不在床上,门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

不一会儿,门开了,带进来一股寒风,俞思冕缩着脖子推门进来,迅速将门关上。

“俞大哥,我怎么到床上来了?”莫尽言不解地问,他明明是和俞思冕在火盆边烤火守岁啊,而且俞思冕比他还先睡着的。

“我抱你上去的。爆竹吵醒你了?刚刚更漏到点了,我去放了爆竹。”俞思冕走到床边,将满是寒气的外袍脱下来,“外面好冷,看样子要下雪。”他搓着手上床,完全看不出半点酒意。

俞思冕吹灭了灯,在莫尽言身边躺下来,伸手揽住他的腰,将身体贴上去:“还是小莫身上暖和。”

莫尽言身子一颤,紧张得绷直了身体。俞思冕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以前听人说,最有福莫过于冬天的夜晚,有人能给你暖被窝。这话说得太对了。小莫,你说是不是?”

莫尽言鼻子里模糊地嗯了一声,这话是说得没错,但是这福气还真不是好享的啊,这心忽上忽下水深火热的是怎么回事?简直就是煎熬啊,能不能不要贴得这么近啊。

俞思冕贴着莫尽言,下身在他的臀部蹭了一下,莫尽言脸轰地变成了烧红的炭,刚刚蹭在自己身上的是什么?一股热流自丹田处涌出来,直往鼠蹊部位冲去。莫尽言无比窘迫地发现,自己有反应了。他尴尬地往里挪了挪,夹紧了双腿。

俞思冕的手有意无意地在俞思冕的小腹上轻轻移动,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莫尽言想拿开他的手,但又觉得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只好拼命咬牙忍着,呼吸也不由得粗重起来。

俞思冕突然凑到莫尽言耳边,嘴唇贴着他的耳垂上:“小莫,要我帮你吗?”

莫尽言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什、什么?”

俞思冕轻笑起来:“憋多了不好,伤身体。”

莫尽言此刻全身都成了煮熟的虾子了,脚趾间都红透了,他将身子蜷缩起来,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俞思冕将他拉到自己怀里,伸出右手,往莫尽言裤子里探去:“哥来帮你。”

莫尽言全身一僵,赶紧制止住了俞思冕的手。

俞思冕心里有那么一点受伤,小莫居然拒绝自己!但是他并没有退缩,继续说:“不用害羞,只是帮你的忙,要不你也帮帮哥?”说着抓起莫尽言的手,按在自己的分身上。

莫尽言这下彻底被雷击中了,全身都不能动弹,连脑子都忘了怎么转了,俞大哥,他,他怎么会愿意这么做。

俞思冕看见他如此反应,加重了手上的动作,有些报复性地技巧地捉弄小莫尽言,缀缀地想:叫你分神,叫你不愿意!

莫尽言的脑袋一下子变成了浆糊,所有的感官都被俞思冕的手调动着,他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身体,长大了嘴呼吸,呻吟也伴随着呼吸溢了出来。

俞思冕将他的身体扳转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干脆地将他的裤子褪到了膝弯处,将他的身体拉过来,与自己相贴。俞思冕的裤子也随即被褪下去了,赤裸的下体相贴,那种细滑火热的触感令两个人都禁不住呻吟出声。

俞思冕情不自禁地吻上莫尽言,轻轻地啄着那微张的唇,手也毫不迟疑地在莫尽言的硬挺上撸动。过一会觉得躁火难解,干脆将两个人的合到一起,张开五指开始照顾两个小家伙。

然而一只手根本握不来两根枪,俞思冕再次将莫尽言的手拿过来,将他也按在两根枪上:“小莫,一起来,帮帮哥。”那声音略带了些哀请。

莫尽言听得情动,不再将手拿开,开始轻轻地撸动起来。

俞思冕如一只狮子一样从喉咙中发出轻吼,他分身忍不住往莫尽言手中抽送,想要求得更多的刺激。

莫尽言瞬间领悟过来,这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他原先只能被动地承受俞思冕的抚摸,现在得了他的启示,也开始朝对方身上冲刺起来。

快感如潮水般涌过来,两个人舞动着最原始的旋律,在一片欲海中沉下去,又浮上来,反反复复,沉沉浮浮,如在云端飘飞,又如在海底遨游,最后,快感终于达到巅峰,眼前仿佛一片花海突然绽放,那是人间最极致的美景,也是人生最极致的快乐。

两人攀着对方的腰,刎颈相交,大口大口地喘息,眼神都微微有些涣散,在高潮中回味良久。

俞思冕先回过神来,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准了莫尽言的唇,一下一下珍惜而深情地吻着,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有浓浓的爱意和怜惜。

莫尽言在他的吻中醒过神来,张着嘴被动地承受着,好一会儿,他终于试探性地伸出舌头去回应,莫尽言狂喜不已,伸出舌头,去邀请对方来共舞。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才分开来,俞思冕难得见到这么乖顺的莫尽言,忍不住又在他唇上轻啄了几口。

“小莫,跟哥在一起吧?”他觉得这是最好的时机,所以再次提出了请求。就算是庄许和小莫有什么,这也没什么,庄许不在了不是么,余生只要他一直陪着小莫就够了。

莫尽言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答。

一股浓浓的失望之情占据了俞思冕的心灵,这种情况下,小莫居然都不愿意答应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俞思冕听见自己这样问。

过了好一会儿,莫尽言带着鼻音说道:“俞大哥,给我一点时间。”

俞思冕呆了一下,也许是他还需要时间来忘却庄许?没关系,再等等吧,生死都熬过去了,还怕熬不过时间吗?“好,哥等你。”

方才的激情,让两个人都出了一身薄汗,俞思冕将两个人的中衣都除下来,用裤子擦除了两人身上的体液,全都扔在了床下,反正初一一早从里到外都是要换新衣裳的。就这么光着身子并排躺着,不敢再贴近,否则这一晚上都不要睡了。

临睡前,俞思冕伸出左手,抓住莫尽言的右手,与他十指交叉,紧紧扣在手心里,这才合上眼,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俞思冕比莫尽言还起得早,他早早就去打了桶热水,来给莫尽言擦身子。因为大年初一不能洗澡,据说这样会将好运和财运洗掉。莫尽言见他搓了帕子给自己擦身子,脸红得跟红灯笼一样好看。看得俞思冕忍不住偷吃了两口豆腐。

俞思冕对现状其实也算满意,莫尽言虽然不能答应跟自己在一起,但是对肢体上的一些亲昵举动却不怎么拒绝。他的反应很青涩,完全是个雏儿的反应,这让俞思冕很高兴,就算是他与庄许有点什么,起码还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

擦完身,俞思冕将自己带来的新衣裳一件件给莫尽言穿上,从头至脚全都装扮一新。莫尽言穿戴好,站在那儿羞涩地笑着,有点不敢看俞思冕。

俞思冕看得眼珠都错不开了,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莫尽言这么一穿,实在是好看极了,比那些王侯贵胄家的王孙公子们都出色。简直是英俊潇洒,风华绝代。“真好看!”俞思冕由衷地赞叹。

莫尽言的脸又红了,其实俞思冕才是真的好看呢。他今天也是盛装打扮,头戴白玉冠带,身着藏青云锦袍,足蹬皂靴,整个人显得气度非凡。再配上他丰神俊朗的面容,让人看得小心肝怦怦跳。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正在忙着做早饭的陈平生和陈良都禁不住呆住了,这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璧人啊,一个俊朗无双,一个英俊潇洒,简直要晃花人的眼。

陈平生开口笑道:“知道的是今天过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今天要去娶亲呢。”

莫尽言尴尬笑道:“陈哥真会说笑,这不是过年嘛,俞大哥非让我穿新衣裳。”

俞思冕接话:“新年本来就要穿新衣裳。”

莫尽言小声地嘟囔一句:“又不是小孩子。”

俞思冕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含笑望着他。

陈良在一旁看着,笑而不语,心下却暗忖,这莫尽言虽然是个男子,却比许多女子都长得貌美,难怪自家大人一直念念不忘。若是个女子,这等人物配了大人,倒还真是登对,可惜是个男子。不过既是大人喜欢,是男子又何妨,这样的人物,也配得上俞大人了。闽地的契兄弟风俗日盛,陈良倒也觉得这等事实在稀松平常。

其实陈良倒是误解俞思冕了,当年的莫尽言还是个黑不溜秋的少年,眉眼还没完全长开,跟现在的英气逼人相去甚远。俞思冕念念不忘,是因为自己拒绝而差点完全错失,感情在思念中日益丰满,直至再见面后终于薄喷而出。他哪里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纠葛。

门外一片洁白,莫尽言欣喜地跑到外面:“真的下雪了!”福建地处南方,是很少下雪的。莫尽言对雪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像这样三寸厚的积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的情况,还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他回过头对跟上来的俞思冕笑道:“俞大哥,下雪了呢。这么厚的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说着忍不住用手团了一团积雪,捏成了一个雪球。

俞思冕看他跟个孩子似的欢喜,想着若是去了北方,见到几尺厚的大雪,这孩子不知该高兴成什么样呢。“以后有机会去北方过冬吧,年年有雪,而且还非常厚,人可以在雪上打滚儿呢,还可以在冰上溜冰。”

莫尽言听得满心向往:“那是不是很冷?”

“比这里冷。但是没这么多雨水,反而会觉得好过一些。”俞思冕笑着解释。

突然,一个黑色的物件扑到了洁白的雪地上,定睛看去,居然是许哥。许哥到了冬天也怕冷,莫尽言给它在走廊下的避风处做了个窝,铺上了破旧的棉布和鸭羽,非常暖和。许哥很喜欢,每天傍晚就早早地缩进去了。

这是许哥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雪,它还不认识雪,所以没敢出去。此刻看见莫尽言在院子里团雪球,知道是无害的,便扑了上去。爪子落在软绵绵的积雪上,深深地陷了进去,吓得许哥啁啁大叫。

“许哥。”莫尽言看得哈哈大笑,“来。”

许哥展开翅膀,扑扇着往莫尽言身上飞来。就在许哥落上胳膊的一瞬间,莫尽言瞥见了自己簇新的衣服,下意识地收了回来,许哥落了个空,差点栽在地上,俞思冕眼明手快,一下子捞住了正在下落的许哥。

许哥不满地啁啁大叫了几声,主人居然将手收回去,不愿意接它。

莫尽言尴尬地笑了两声,从俞思冕手里抱过许哥,摸了摸它的脑袋以示安抚。许哥的爪子是十分锋利的,而且还常落在树干上,上面时常沾满了泥灰,所以莫尽言的衣袖上总是沾满了灰尘和挂掉的棉线。今天穿了新衣服,还是俞思冕送的,实在舍不得被许哥弄坏了。

俞思冕自然是理解莫尽言的心思,心下自然是高兴的,但又知道他疼爱那只雕,便道:“小莫,没关系,让它落吧,抓破了也没关系,哥再给你做。”

莫尽言挠一挠后脑勺,羞涩道:“不用再给我做了。今天不让它落,过了今天再说。”起码穿一天新衣服吧。

第55章 惊变

这个年过得十分惬意,除了陈平生有一两个亲戚要走,其他三人都无亲友可访,也无案牍劳神,得了几天真正的休息。

俞思冕不愧是做官的,变着法子将莫尽言这几年的经历和遭遇都问了个七七八八。除了莫尽言有意要隐瞒的,其他的都知道了。

他心疼小莫,年纪轻轻,就将人生的悲哀愁苦全都尝了个遍,还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着。他默默地记在心里,从此以后,再也不让小莫吃苦受累、孤身一人,自己要做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人。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俞思冕的休假很快就要结束了。临回去头天晚上,俞思冕抱紧莫尽言,四肢交缠,将人牢牢地圈在怀里,恨不能将人镶嵌到自己身上去:“小莫,跟我一起回去吧。”

莫尽言不回答,他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或兄弟,也犯不着每晚为对方纾解冲动,但若是做契兄弟,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是实实在在的。

他内心里觉得很不好受,觉得这样对不住俞思冕,明明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却并没有干脆利落地拒绝俞思冕,到底还是贪恋那份温柔和爱恋吧。

莫尽言将脸埋在俞思冕胸前,用力回抱着俞思冕,仿佛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温情和甜蜜了一样。

这一夜,两人之间的情绪都有些失控,发疯般啃噬着对方,在彼此身上留下痕迹,仿佛末日的狂欢一样,抵死缠绵,直到两人精疲力竭,什么都射不出来,才在一团混乱中抱着对方沉沉睡去。

第二天,莫尽言含着泪将俞思冕送了一程又一程,然而十里长亭终有尽头。俞思冕终于跨上马:“小莫,哥等你来。”

莫尽言红着眼圈点头:“嗯。”

俞思冕道:“要记得给我写信。”

“好。”

“你若是不来,我就去找你。”俞思冕坐在马上回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莫尽言,这一次,天涯海角都要寻他回来。

莫尽言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我会来。俞大哥你慢走,路上小心。”说完赶紧转过头去,害怕俞思冕看到自己的眼泪。

俞思冕真想将这人拉上马来,就这么带着走了。但是他咬咬牙,双腿一夹马肚子,打马追上已经离去有一阵子的陈良。跑出好远,还不忘回头大声说:“小莫,一定要来。”

莫尽言的眼泪唰地如决堤般淌了下来,回过头去,风带着俞思冕,只余下一道淡淡的飒爽的背影,在模糊的泪眼中变成黑点,最后消失。

俞思冕做梦也想不到,莫尽言不能答应他一起去的原因,还跟自己有关。

年前缴获的那三艘大船,正是莫尽言答应帮关龙飞做的。然而才刚做好,水师官兵就来了,白捡了三条大型海船。这船是莫尽言结合海船和战船的特点,设计的商战两用船,水师缴获去,正好可用来做战船。

关龙飞为这三条船的折损遗憾不已。莫尽言倒是觉得没什么,他对水师有着特殊的感情,更何况现在还是俞思冕的水师,别说白送三条船,就是三十条,他也不会皱眉头。只是这么一来,就得重新为关龙飞另外造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