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我对不起他?真的是这样吗?”

如锦也走近一步,丝毫不退让地对视上秦嫣的目光,勾唇笑道:“当初我倾心你大哥,你说我死缠烂打;现在我疏远他,你又说我是玩弄、欺骗他感情。那么秦三小姐,请问我要怎么对待你大哥?”

如锦的口气很平静,似是一点都没有因所说之话的内容而激动。

“你!”这话倒是把秦嫣给问住了,满眼含怒,只好瞪着眼前的人。

秦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如锦在心中想,她还是在怪自己。

她上一回说出那些话,都是因为自己先后对她的伤害吗?当初自己没有珍惜她的感情,现在就活该受折磨。秦枫苦笑,那个时候自己只把她当成弄芸的妹妹,母亲一个劲的同自己说,要娶的是薛弄芸,对于薛如锦不该生其他的心思。

后来,连带着自己,都不曾真正直视过她的那份情。

再后来,她匆匆地走了。离开了燕京、离开了他的视线。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对自己的那股热情,那份真诚,却不容自己忽视。

没过多久,薛弄芸嫁去了陈家。那一刻,母亲发了盛怒,说是薛家不将自家放在眼里,更是让自己面上无光。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竟是有一份解脱的感觉,觉得浑身都一轻。薛弄芸嫁了人,自己就不会再是她的姐夫。

这层关系,曾经也让他迷茫过好多个夜晚。

不再是未来的姐夫,自己同她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质变。他甚至想过,等到她再次回到燕京的时候,或许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面对她离去时受的委屈,受的伤害,自己可以慢慢补偿她。

所以薛夫人三番两次想让自己娶薛弄熙,自己一直都拒绝。母亲见自己如此坚定,以为是因为被薛弄芸伤了心,所以渐渐地就对薛家越发的冷淡。

直到现在,二府的关系僵硬了,大姐却在宫里出了事。

而在他决定娶薛弄芸的那一刻,她回来了。

她知道了一切,知道自己是为了目的才与薛家结亲。终于,自己在她的心目中不再完美,在她的眼中也寻不到自己的影子。早前希望她不要纠缠自己的想法,现在成真了。

可是自己,一点儿也不高兴。

秦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这样一个小姑娘,一度只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曾关注过她,可是,没想到她的身影,早就印在了自己脑中。生气的、欢笑的、撒娇的…一切一切。

现在,她的笑容依旧灿烂,可给自己的却只有嘲笑、冷笑。

上一回在薛府,与她的一番对话,才更是让他愁苦。为什么她能有这么大的转变,为什么她可以对自己这样冷淡?不、她不能!她不能对自己表现得这么无关紧要,秦枫不信,不信如锦的心里,自己一点位置都没有了。

或许,如她嘴上所说,她真的忘记了同自己的过去。

可是,现在,自己能不能说一句,是他放不下,放不下她的美好。

可以吗?还来得及吗?

秦枫看着如锦的眼眸徒然一亮,旁边秦嫣发现自己兄长的异样,那看着薛如锦的眼中浓浓的全是情谊。她吓了一跳,秦嫣慌了,自己这样优秀的大哥,怎么能对这种朝三暮四的女人动情?

她不配,薛如锦这种绣花枕头压根就配不上自己的大哥!

秦嫣心里气愤,伸手就重重推了如锦一把,破口骂道:“真是不要脸,倒是会勾引男人!”

如锦根本没想到秦嫣会这么做,直直地往后退去。旁边秦枫见了,忙伸手从后面面搂住如锦,边抬头又对秦嫣喝道:“嫣儿,不得无礼,快给薛姑娘道歉!”

如锦站直,就立刻自秦枫的怀抱里闪出来,远远地站在一旁。

秦嫣冷不防听到秦枫这样的厉声,委屈地看着兄长就道:“大哥,本来就是。你以为她是什么好女孩。上一回还深情款款地巴着你,这一次,你是不知道,她早就跟陈家的人好上了。我看说不定就是那一次,在宫里她跟陈家的少爷对上了眼,不然陈四姑娘怎么会一口一个锦姐姐的紧跟着她。”

秦嫣说完又蔑视着如锦,“她这种女孩,怎么值得大哥你为她顶撞母亲,还受了…”不经意转头看一眼秦枫,对方一脸阴鸷,秦嫣不由自主地就抿嘴停止了再说。

这是大哥极力压着怒火的表情。

秦嫣那种难听的话,如锦竟是一点想要反驳的心思都没有。兄妹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有意思吗?不欲再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抬头就疏远道:“你们的家事,我不便打扰,就此告辞。”

说完一个转身,往来时的道路走去。

秦枫的手臂下意识地往前一伸,却发现连唤住她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冷漠,已经让他的自信消失的无影无踪。如锦真的变了,否则方才嫣儿的一番话,她不会不怒不气,平静地让他害怕。若是她以前的性子,哪知道隐忍为何意?以前…以前她什么都不会藏在心里,至少不会瞒着自己。

心中一阵失落,望着前方的目光越来越空洞。

秦嫣见自己大哥差不多魂都跟着前面的人去了,苦恼地一拍他就道:“大哥,那种女人你留恋些什么?她不值得你那么做,大哥,你…”说话一半,就被秦枫的眼神给慑住了。

“嫣儿,管好你自己的事。你再不留点口德,今后总是自己吃亏。你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我的事情,你莫要多管。对于薛家的五姑娘,不准你再用这种态度,下次见她的时候记得道歉!”

秦枫一本正经地说完,英俊的脸上泛着冷意。

秦嫣哪里甘心,“大哥,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了顶撞母亲、受责罚,现在还说我凶我,你真是给她迷昏了头。”

一日之内,遭了秦枫又是吼又是骂,秦嫣现在对如锦是恨得直痒痒的。

秦枫一颗心都被搅乱了,哪还有心思安抚妹子。看了眼秦嫣又看了看她旁边的秦霞就道:“你跟二妹到前面花园里玩去,少给我惹是生非。”

这么一说,秦嫣才想要了正事,也不去管方才的如锦,抓了秦枫的手臂就问道:“大哥,殿下在哪里?我找了许久都没找着在哪个地。”

听到问话,秦枫也只是摇摇头,看着秦嫣缓声道:“不用过去了。”

“为什么?”

秦枫心烦气躁,压根就不想回答,摆摆手,“让你别去了就别去了。”说完大步往前方走去。

知道自己兄长还是因为方才的事情生自己气,秦嫣不甘地原地一跺脚。

秦霞走上前去,“三妹妹,那我们还要不要去了?”

“去什么去,不知道地方,大哥又说不用去了。”

秦霞点点头,“哦。”

二人走了一段,秦嫣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秦霞道:“二姐,你先去花园陪那些姑娘玩,我等会再过去。”

秦霞自是不会多问,点了头就往前去。

见秦霞离开,秦嫣这才往另一条路走去。

秦霞一个人静静地走在路上,心情也是无比烦躁,却不是因为方才的场景。

她怎么会没来呢?

“秦二姑娘。”

秦霞正想着,突然听到唤声,转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青衣粗使丫头。等她抬起头,秦霞才满眼惊恐,吃惊道:“你、你怎么会在唐府?”

第102章 路珠儿的心思

路珠儿一路往北,边走边左右小心地张望个不停。早前从亦然表哥那边套出来的话,唐府里好多公子哥早上都在珠玑阁里,想来他们就是在那侯着太子殿下。

四下连人都瞧不见几个,这地儿也真够隐蔽的。路珠儿往前走着,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那群傻子,到现在还在花园里盲目地到处瞎找。路珠儿笑得更欢,抬手拢了拢发髻,又依次正了正头上的珠钗翠环。

心里想到亦然表哥,路珠儿笑容戛然而止,不知为什么心底总有那么微微的一分歉意。当时自己面对他的时候,一个劲的只说是担心找不着他,称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怕念着他的时候连个去处都没有。自己可是花了不少唇舌和…才让他将地点和线路告知了自己。

路珠儿眼中闪过愧疚,其实本来没想要利用他的,只是怎么都见不着自己哥哥的影子。亦然表哥又突然在那里出现,不得已,急中生智,这才想了那个法子。

提起自己的哥哥,路珠儿就很得痒痒的,自己的兄长可真是无用、荒唐。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不出现帮自己一把,倒不知道调戏哪家的姑娘去了。路珠儿心有怨气,想着等回到了家里,必定要告知母亲,让母亲好好处罚他。

眼神一怂,路珠儿似有担心,如果、如果等一会亦然也在那里,看穿了自己的意图,怎么办?步子停下,他会不会怪自己,以后就再也不理自己?

不过一瞬,路珠儿就摇了摇头,抛开这些思绪,心底认定了这种思想是不该有的。

二表哥只是国公府的少爷,怎么能比得上人中之龙的太子爷?薛家世袭的爵位在长房那里,二舅舅的武国公爵位只是靠他自己马背上的拼杀得来,所以早晚不长久。

想要做凤凰,嫁去薛家多没出息?

路珠儿嘴角勾起,自小母亲就同自己教育说,身为女子,一切的荣耀就是来自自己的夫君。所谓的妻凭夫贵可不就是那个理?无论是生在怎样的人家,只有看今后的夫家才能断定一个女子的地位与身份。

否则高贵如大表姐,国公府的嫡长女,身份多么显赫?原本是集万千光芒于一身,走到哪里都少不了人夸赞和关注,可是现在嫁去了陈家,有什么用?大家唤她的再也不是薛大姑娘,而是一声陈少夫人。

这其中,一个称谓的区别,可不是一点点这么简单的。

所以自己,当走进九重宫阙,与未来的天下之主共揽江山。从此,不管是命妇,还是贵女,都得对自己卑躬屈膝,以自己的一个表情而决定她们的行为与言语。

路珠儿越想越兴奋,似是这种日子近在眼前、触手可得,不禁就昂起了头。母亲说的很对,自己怎么能把一生屈就于一府一院?

她还记得,小的时候,母亲总是私下里抱怨,怨外祖父和外祖母当初为什么要将她嫁给父亲。凭着她的容貌与出身,如果将她送进宫里,现在坐在皇后宝座的说不准就是她了。

母亲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孩子择夫一定要慎重,不可只因为对方的一片痴情或者真心就栽进去。如果对方是真心喜欢自己,那就不会因为你嫁了人就改变对你的爱。

如果真是那样,就算是嫁给了他,也不长久,早晚会失去宠爱。没有了夫君的爱,在家族里的地位就变得不再稳定,面对那些对自己正妻之位虎视眈眈的女人,终日惶恐不安、疑神疑鬼。

女人最怕的就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母亲说就是如父亲这般老实正直的人,也少不了在外拈花惹草。这是所有男人都避免不了的,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断。

如果避免不了这个,那就要为自己某一个稳固的地位。

路珠儿眸中闪着晶亮,如皇后姨娘。不管现在圣上如何宠爱梨妃,但是后宫之主是她,她的儿子才是太子,是储君,未来的掌权者。

因而无论现在梨妃如何得宠,也超越不了她。

路珠儿虽然对自己的容貌有自信,但是并不敢保证她就能独揽君心。可是那又怎么样?就是只有一段的恩宠,也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保她今后的荣华富贵。

如果能为皇家诞下麟儿,就算今后做不成…也好歹会是个王,自己的日子照样舒适安逸。

其实,就是做梨妃那样的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当然,这只是下下策。

路珠儿目露前方,心中打定主意不能因薛亦然而乱了心智,自己的未来,只能在皇家。

只有那里,才配得上自己。

各府都有各府的难处与纠纷,如果身为女子就免不了争斗,那为何不去最高贵繁华的红墙瓦绿之内?她宁愿高床软枕的难眠哭泣,也不想整日鸡毛蒜皮小事般算计着笑!

那只会辱没自己的才智同心计。只有皇宫,才是属于她路珠儿发挥的天地!

是的,自己是要进宫的。对于亦然表哥,从来就毫无可能!跟着他,就算他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可自己还是免不了要受婆婆、家族女眷间的困扰与应酬。

如果这是一个女子注定了要受的委屈,那么她宁愿在天家!

想到只要再往前走上一段,等到了目的地就能见着太子,路珠儿早前对薛亦然的那一丝愧疚早就显得微乎其微。等到事后,一切尘埃落定,自己对二表哥一口咬定说是想着他所以才偷偷过来找他,最后反不巧撞着了太子殿下,那样他能怎么办?

他那样喜爱自己,怎么忍心逼迫为难自己?

路珠儿这样一想,才又抬起脚往前。她深信,不管届时自己怎么说,亦然表哥都会相信。

对于自己说的话,从来无需任何理由,薛亦然就会深信不疑。

安着心中早已熟记下的路线,路珠儿一点点接近她心中的目的地。虽然是头一回来唐府,但珠玑阁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寻,远远地就瞧见远处的一座阁楼。

路珠儿抬头看去,那座阁楼有三层之高,最上方的是八角亭楼的设计,四角朝天翘起,并未雕刻石像,只是在左右两方各挂了紫金铜铃。远远地,秋风吹去,她似是都能听到那清脆的铃铛声就在耳边响起。

这声音就像是在召唤路珠儿一般,让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远处那琉璃黄的瓦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是荣耀的诱引。

阁楼的位置,面朝正院,花园中的一切景象该是都能尽收眼底。路珠儿微微抬头,果真看到二楼、三楼那四扇大开的窗户前,密密麻麻地,似是站了不少人。

路珠儿心里越发兴奋。

这次太子殿下悄悄出宫,只为在选秀前瞧一瞧各位姑娘原来的本性。

这是梨妃娘娘提出来的,而当时太子殿下就立马表现出了兴趣,一个劲得称好。他这样一个重色爱女的太子,能躲得过她路珠儿的魅力?

路珠儿得意,继续往前走。

自己定是第一个接近珠玑阁的人。

母亲说了,不必刻意地往阁楼上瞧,只要在周围逗留,做些平常间的动作,让太子殿下有印象就成。她说太急功近利反而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徒添憎恶。

这种诱惑要在平时的举止间表现出来,要让人觉得自己是无意闯进了这儿,而不是带着目的过来。

否则,弄巧成拙,优势就变成了劣势。

随着接近珠玑阁,路珠儿心里就越发的紧张。脚下的步子慢慢移动,抬起手用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小拇指微微翘起,面带淡笑,既娇柔又恬静,隐约间又带了一股灵动。路珠儿随意地左右张望着,似是对这周围的景象十分的茫然。

珠玑阁三楼上自然早就有人就见了前方小道上的路珠儿。众人围绕间,站在前方的是一个手持长管般东西正透过管子往远处仔细瞅着、穿了明黄袍子的男子。

“殿下,这东西真这么神,能看到那么远的地方?”

一人忍不住开口问话,旁边就有人解释道:“你这就不懂了,这是远镜,也称为千里眼,从外域来的。就是宫里,现在也只有几件。”

明黄长袍的男子将手中的远镜放下,转身面朝众人笑着随意道:“你们若是不信,自然也可瞧瞧。也亏了这玩意,倒是让我饱了眼福,果真都是些秀丽佳人。”

谁还敢真上前接了瞧?都只站在原地。

旁边有人见下面的路珠儿一直逗留在附近,虽然看着似是无心,但心里总少不了猜忌。别有深意地指着楼下的她开口道:“哟,那下面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走到了这儿来?”

此话一出,就是一开始没有发现路珠儿存在的人也都看了过去。

薛亦然一瞧是路珠儿,心立马就慌乱了起来。转头偷偷瞄了明黄色衣袍的男子,见他也正盯着路珠儿瞧,只好低头沉默,心里却无比紧张。

她过来找自己吗?唉,殊不知来错了时候!

“那不是柳讯的妹子吗,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有人认出是路珠儿,便问出疑虑。转过头,又四下寻望了道:“对了,路柳讯去哪了?”

明黄色长袍的男子望着阁楼不远处,那倚在树干上百无聊赖的娴静女子。她左右瞧着,似是因为没见着路人所以有些丧气,偶尔抬头目视前方,露出一丝小女儿间负气的表情。

别有一番滋味,可她的装扮地却是明艳动人。

四下都寻望,可偏就是没有抬头往阁楼上翘?是个自作聪明的女人,男子嘴唇抿紧,不过却还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微微点头,合他的口味。

将手中的远镜递与旁人,饶有兴致地望着路珠儿,男子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翠绿玉扳指,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

第103章 相劝

路珠儿在珠玑阁外逗留了好一会,心里七上八下,拿捏不准自己到底有没有引来太子殿下的目光与注意。想着是要多留一会,但母亲的话言犹在耳,呆久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是刻意。路珠儿正踌躇着该不该离去的时候,自阁楼那边却走来一个小厮。

那小厮恭敬地走到路珠儿身前,哈腰就笑道:“姑娘可是来给咱们家夫人贺寿的?”

路珠儿的小脸上立马露出一抹笑意,直直地点头回道:“姑娘们一块儿玩,我走丢了路。这儿是哪里?”说完这才看了看前方的阁楼,状似无心道:“那儿是什么地,有姑娘在里面吗?”

小厮转头,抬头往上瞧了一眼,笑着回道:“姑娘,这是诸位少爷们聚集的地。”

路珠儿脸上露出一抹羞红,极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轻道:“倒是我多话了。”

这抹艳丽的娇羞真真实实地落在三楼的众位男子眼中,为首的明黄色衣袍男子眼含深意,更是盯紧了她。而旁边的薛亦然,却更加心急,偷偷地往后退去,慢慢地就下了木梯。

薛亦然心里是认定了路珠儿无心走到这里,她想要见自己。但现在不管旁人怎么想,可殿下那抹打量的眼神却不容自己忽视。急急地后退拐了楼梯,刚至二楼,可又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逮个正着。

薛俊然见着急急往下去的薛亦然,抓了他的袖子,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幽幽道:“二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早知道路珠儿一出现,二弟就会乱了心智。自己就生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不该做的举动,所以是一早就在这儿侯着薛亦然。

亦然面露焦急,见到拦路的大哥,敷衍着就道:“珠儿来了,我要去找她。”说完甩甩袖子。

薛俊然在二楼自是将路珠儿的一切看得更为清楚,此时听了自己兄弟的话,左右看了看,没有放开他,反而将他拉至一旁的角落。

皱眉凝神,薛俊然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现在过去,是想怎么样?”

薛亦然听出俊然口中的不悦,便回道:“我送她回去。”

“送她?你难道没见着殿下已经让人送她了吗?”

“就是因为殿下命人送她,我才着急啊。”

前一刻还同珠儿柔情蜜意地抱在一起,亦然现在哪能见得这般情形。

俊然一叹气,轻声道:“难道别人看不出,你也不明白?表妹她这是特地跑过来的。”

“是,她特地过来找我的。”

亦然坚定的口气,让薛俊然听着更是长长一叹气。不想他再这样陷下去,可又深知自己说不动他,俊然无奈地便直道:“二弟,姑妈会将表妹送进宫。”

亦然听后果真神色一急,双眼瞪得大大的,摇头直道:“不会的,珠儿不会进宫的!”这么急着说清,也不知是想要让俊然相信,还是为了安抚自己内心的不安。

“二弟!”

俊然怒气不争对亦然吼了一声,下一刻就见引来不少目光。只好四下朝众人点点头,压低了嗓音对着亦然又道:“二弟,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二婶平时对你说的话难道不知道,表妹她、她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俊然念及身份与场景,有些话还是不好明说。

“可是、可是我同珠儿两情相悦,她怎么可能进宫去?”

亦然心存侥幸,虽然早前自己也听到过风声,说珠儿会进宫。但是他一直不愿意相信,而且如果她决定要进宫,那方才为什么要接受自己的感情?

他不信!不信珠儿会对自己这么残忍,她肯定不会离自己而去。

苦恼着就对俊然反驳道:“那皇宫有什么好,珠儿肯定舍不得我!”

“不要再继续自欺欺人了,二弟。你自己心里很清楚,表妹要进宫,这是个无法扭转的事实。”

俊然不想他一错再错,为了路珠儿,他同五妹的关系一直僵化着。他是真心不想见到自家为了一个外人而闹成这样。

再者,不是他不顾亲戚关系,陆家的那对表兄妹,果真不是可交之人。

见俊然说得信誓旦旦,亦然心里也有些松懈,神色动摇,吱唔着就道:“大哥,就算是珠儿进了宫,也不一定会被选中。等到今后出宫,我和她还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