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亦然已经不比方才那样强势,也不再吵闹着要冲出去找路珠儿,俊然心有安慰,放开了他的手就道:“一如宫门深四海,你觉得表妹进了宫还有出来的可能?再者,你觉得那样争强好胜的她会甘心平平凡凡地在外面过一生?”

俊然好言相劝,接着又道:“二弟,大哥知道你喜欢她。可是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莫要等最后被人玩弄了感情,才知道后悔。”

“大哥,珠儿没你想得那么坏。”

听俊然说起了路珠儿的不是,亦然忙就绷紧了脸。他的珠儿是完美的,怎么可能玩弄自己的感情?

这要他怎么都不可能相信。

俊然着实对亦然无奈,想着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就不与他纠结这一点。想起方才,含笑道:“殿下遣人去送表妹,在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这其中的深意你不明白?”

亦然当然明白,所以他才害怕、慌乱。

俊然见状,继续道:“再说,每次选秀,就算是落选之人,也会分配到各个亲王、皇子宫中。你觉得以表妹的容貌,还能出宫?”

对于路珠儿的容貌,亦然也是担心,忙问道:“对啊,大哥,这可怎么办?”

俊然耸肩,摊手道:“能怎么办?你知道的,他看上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失手的。要知道,就是早前圣上身前的那个女官,他当初也有办法不惹圣上生疑,从而亲自下旨给了他。”

亦然垂头丧气,低头伤心欲绝。

心有不忍,但俊然还是没有松口,“二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只钟情于表妹呢?”

俊然的一番话,字字戳痛了亦然的痛处,想也不想就抬头道:“大哥何必说我?如果你能想通,这些天会这么闷闷不乐?”

俊然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想起沈惜,倒也沉默了。

二人并排靠在挂了几卷山水画轴的墙壁上,眼神空洞,各有所思。

没过一会,上面的楼梯上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这才回过神,打起精神看着众人道:“怎么都下来了?”

为首的是唐子默,看了眼他们回道:“殿下说府里那么热闹,让大家都出去走走,不必陪着他。”

二楼本还靠在窗前的几人听后也大步走了过来,一直就觉得呆在这儿烦闷。他们可没那什么远镜,对着空荡荡的前景,能有什么好看的?像早前的路柳讯几人,呆不住的早就悄悄离开了。留在三楼又觉得拘谨,呆在这儿却又不敢贸然离去,既然现在殿下都放了话,他们自是纷纷往木梯口涌去。

薛俊然走到唐子默身前,因为二府的关系,他们二人的关系并不见得多好。望着上面的楼梯口,客气地开口道:“殿下一人在这,可是不妥?”

唐子默一副不以为意的神色,只淡淡地回道:“是殿下吩咐的,再者附近有护卫。”

俊然不再答话,众人慢慢下了木梯。等出了珠玑阁,亦然突地想到了路珠儿,四下张望,却早就不见伊人踪影。

三楼倚在雕花窗柩前的男子低头,见到面色着急的亦然,抿嘴轻笑。往身后招招手,一旁的随从上前,对着男子背影拱手道:“殿下。”

“去查查薛家二少爷与国子监路祭酒府的千金关系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还有,现在各府的进宫的姑娘都差不多都定下了,只有薛家还不动声色,尽量查清楚要进宫将会是谁?”

“是。”

那从随恭敬地领命,往楼下走去,脚步声不留下一点声音。

男子这才走回原先的圆桌前,瞧着放在手边的远镜,拿起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抿了一口,被茶水浸湿的双润勾起。手下还似有似无地拨动着茶盏里的茶叶,可眼睛却越发的明亮,这里面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众人离开了珠玑阁,毕竟是少年心性,都免不了想往姑娘所在处走去。所以三两人结伴,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珠玑阁附近。

唐子默摇摇头,绕过珠玑阁往后走去。走在布满枯黄竹叶铺成的青石板路上,心中却因为搁了事情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缓缓地一路往前,却在不远处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唐玲。

唐子默蓦地原地停住脚步,看着越走越近的唐玲,等她近了身才开口唤道:“二姐。”

唐玲见到是唐子默,神色一紧,似是害怕自己来晚了,忙解释道:“二弟,我、我已经尽快过来了。”

唐子默摇头,只对着她轻轻道:“回去吧~”

以为唐子默生气了,唐玲怔怔地看着他,抿唇不语。

后者见她不明所以,解释道:“太子殿下并没有来,你不用再过去。”

第104章 有情却也无情

离开了热闹处,却总寻不着一处安静的地。或许今日来唐府为客的人真的太多了,所以无论是哪里,如锦都能零星地见到几个人。

初始因为那位秦家小姐说的难听话,她心里还觉得有些闷闷不乐。在场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反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说的一番无关紧要的话,可是越走就越发现不甘,自己做什么要忍着她秦嫣?

她那样指着自己鼻子骂了一通,她是舒心了,可自己却无比郁闷。细细一想,本来是因为没想着出面才不去反驳,可后来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自己居然还灰溜溜地离开。

这一刻,如锦觉得自己好没志气。

难不成是因为秦枫在那,或者是偷听后被发现的心虚作祟?

不知为什么,对于秦枫,这身子原主的旧情人,如锦的感觉很复杂。他的眼神,如鹰般犀利,让她避无所避。与他几次交谈,只要他一开口谈起以前,自己就忍不住要说上一通,撇清关系。

可貌似反而正是因为自己的这种表现,让他更加有了纠缠下去的兴趣。

自以为是、又自作聪明,这样一个男子,如果不能彻底做个了断,今后可不是没完没了?而且二府的关系,是儿女亲家,今后见面的机会那般多,自己岂不是要躲着他一辈子?

躲?

如锦蓦地认清一个事实,原来自己一直在躲他。虽然想不出一个躲他的理由,但好似就是潜意识里的思维,她一见到秦枫下意识地就想绕道。

怎么会这样呢?

如锦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无奈地摇摇头。

闪神间,一个着了紫衣裙衫的女子从她旁边走过。如锦抬头望着对方匆匆而过的背影,伸头摸了摸脑袋。如果自己想的没错,她该不是第一次从自己身边经过了,前后看看,这南南北北,东东西西的,她是在找人还是寻地?

第一次的时候,如锦就注意过她的容貌,并不是方才玩游戏的姑娘们之一。不是因为那个,那想来也就是同秦家女儿一样的目的了。

如锦正踌躇着,发现周边如她那样四下走动的女孩并不少。她们的脚步,不像是漫不经心的散步,反倒是特地有目标的搜寻一般。

如锦继续往前逛着,这样肆无忌惮的走动,可那些自春华斋里出来的十几个姑娘是一个都没遇到。如锦思绪转动间,便明白了原委,那不过是大家分散开来的一个借口罢了。

轻笑抬头,却正见前方站了一个人。

那样熟悉的背影呵…

如锦抿嘴轻笑,没想到他也来了。躲避从来就不是个好法子,何况难得才遇上,怎么能错过?很多事情,总是需要有人定时去给他们提个醒,否则忘记了多没意思。

抬起脚步便往前走去,如锦至他的身旁,轻轻地就唤道:“大姐夫。”

陈浩宁转身,阳光下一个着了身淡绿色裙衫的女孩正含笑地看着自己,对方目光专注而有神。可虽是笑着,却感觉不到她笑的温度,不知是何缘故,自己总觉得她带了一丝神秘。

这个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女孩,让陈浩宁总是少不了多看两眼,记忆中她总是笑中含怒的望着自己。

对,就是怒。

她的全身对自己隐隐带着一股怒意,似是深入骨髓的怒。所以即使她再伪装,却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那股情绪。陈浩宁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但不由自主地还是被她的这种目光吸引。

不是青睐的吸引,而是被她对自己那份莫名其妙的怒意吸引。

可看了看二人之间的距离,陈浩宁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忍不住就退后一步,带着惯有的疏远回道:“原来是五妹妹。”

如锦轻轻点点头,可并不如上次一样情绪激动。在敌人面前,有些不该露出的想法和表情都必须遮掩起来。如锦好奇地看了看他的身后才道:“大姐夫一个人在这儿呀?”

对如锦表现出来的平静稍感诧异,陈浩宁颔首,“嗯。”

一个字,简单明了,很明显的是不欲多谈。

或许是私心,如锦并不打算就这样让他离开。面朝着自己的他,薄唇抿紧,宽大饱满的额头左上角微微泛红,似有淤血。

如锦的眼神并不做停留。果然是身份变了,心境也跟着变了。

如果是以前,自己还不得着急地上去嘘寒问暖,关心询问这伤口的来历?

如锦心中冷笑,原来对他当真提不起那股劲了。

这是个好现象。

早前如锦就一直担心,自己会因为对他的感情而乱了心智,从而影响自己的复仇计划。对于陈家,还真不是现在这就可以了事的。她眼中的陈家有多么风光、多么和睦,如锦就难以忘记自己上辈子有多么凄惨、多么愚蠢。

被隐瞒了那么久,被设计到那种地步,陈家的人蛇鼠一窝,简直不可原谅!

收回眼神,如锦转而言其他道:“今日怎么没有见着大姐?”

“这种场合,她不来也无关紧要。”

陈浩宁的口气怪怪的,很明显就不想多谈薛弄芸。但心里想到妻子额头就不禁皱起,额上微微犯疼,忙又立即舒展了起来。带着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低头望着如锦道:“唐府人多眼杂,五妹妹这般随意的性子还是收收的好,不要单独行动,省的出事。”

如锦不以为意,反问道:“今日许多姑娘都是在单独行动的吧?”说完还似有似无地左右瞧了瞧。

果然,她也是知晓的。

想到早前浩宇的问话,陈浩宁认真地看着如锦,忍不住就问道:“五妹可认得舍弟?”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如锦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句。而后不等陈浩宁解释,便又恍然大悟道:“不知姐夫说的是贵府的哪个少爷?”

斜睨一眼如锦,陈浩宁道:“难道姑娘认识好几位?”

如锦点头,“可不是,眼前就有一位。”说完望着陈浩宁似笑非笑,不等他发作又补充道:“贵府的二少爷和三少爷我也都见过了。”

陈浩宁想了想似是就想通了,接道:“我问的是三弟。”

如锦笑,目光只看着陈浩宁,“问他的什么?”

陈浩宁语塞。是啊,自己问她什么?问她如何同三弟认识,问她和三弟相识到何种程度?

摇摇头,未免太过轻浮了。

见陈浩宁若有所思,如锦目露狡黠,“姐夫这般关心我的足迹,还提醒着不要到处乱走,现在又问我同其他男子的关系如何,我可以理解成为你对我有情吗?”

陈浩宁一愣,果然。这个女孩说不得、谈不得,倒是真不该同她多聊。

“你想多了。”

如锦却是脸色不变,凑前一步,“我想多了吗?可也是姐夫你诱引我这么想的。”

陈浩宁恼羞成怒,破口就道:“难不成薛家的教养就是这样的?”

“薛家的教养怎么样?身为薛家的乘龙快婿,姐夫您难道会不了解?”

如锦没心没肺的继续笑,他表情有多恼怒,自己心里就有多痛快。见浩宁不回话,如锦又道:“听说姐夫同大姐相识于去年,那个时候大姐夫不就是有未婚妻么?大姐不计一切的同你交往,是什么教养难道你还会不清楚?”

“再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姐夫若是不明白,不止是伤了大姐的心,也枉为薛家的女婿了。”

听如锦说完,陈浩宁才为自己方才的松动而感到后悔。对薛如锦,自己要么就直接转身离开,要么就直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一丝松懈。

这个女孩口头上的功夫实在太厉害了。

句句带刺,字字逼人。偏是什么不好说说什么,简直是专门往人家的不堪处戳痛。未婚妻、未婚妻,她怎么总是不离这个?

想起花落槿,陈浩宁眸中的悲痛一闪而过,心里有一瞬的刺痛。

对于她,自己终是负了。

“这都是我的过去,五妹妹你还没这个资格来评头论足。”

如锦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看着他笑,“嗯,其实姐夫的过去怎么样,我一点儿也不关心。”

陈浩宁狐疑地看着她,“是吗?”

不关心,却一次又一次的提起?

如锦点头,“可不是,我关心的是大姐夫的现在和以后。你现在的妻子可是我大姐,难道我不该问几句?”尾处却又补充道:“大姐对你是一片痴心,为你牺牲那么多,做了那么多,姐夫莫要辜负才是。”蓦地家中语气。

陈浩宁总觉得如锦的话很杂乱无章,明明是很见不得自己同弄芸的感情,明明是很不屑见着自己,却总是这么深情款款的模样,好似对自己百般情重。

这种感觉,很多时候,陈浩宁自己都分辨不出来是真是假。她口口声声唤着姐夫,却又总说着出格的言语。

她对自己是有情还是无情?

这一刻,陈浩宁突然很想知道这一点,即使知道面前的她很危险。

“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浩宁似是落荒而唐,如锦并未再出声,只送着他离开。

早晚还是会再见的,想来不会有人这么高调的对他说这种话吧?若是自己以前的性子,虽是满腔爱意,可也说不出一句情话。现在心里无情,却反而说的轻松。

自己就是要让他迷茫,貌似只有这样的出人意表,才能让他印象深刻。

他与薛弄芸,可是要好好的,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前世的一条命,对得起自己这世的归来?

“你对他有情?”

陌生的沙哑男声自身后响起,让如锦凝望着陈浩宁背影的双眸一紧,浑身随之一震。

第105章 目中无人

如锦转身,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男子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满眼警惕地望着对面的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着了一身紫袍,右手置在胸前,衣袖口微微翻起,露出精致的竹叶绣样。他腰间系着一条精致的墨蓝腰带,只在左侧挂了一个天青色的荷包和一块小巧玲珑的鲤鱼玉佩。

他就这样出现在如锦的眼前,这身量、这神情,仔细一瞅,竟是发现有些眼熟。抬头正对上他的五官,棱角分明,下巴削尖,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少年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扬起的双唇,上薄下厚。

忽略那双正望着自己纯黑的眼眸,如锦微微低头,客气地轻道:“公子方才的话,是对我所言?”

“除了你,难道这儿还有旁人?”

唐子默剑眉挑了挑,笑着又左右看了看,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

你对他有情?

如锦在心里默念这问话,他是在问自己对陈浩宁?

难道方才的对话都尽数落在了眼前人的眼里?一种别人看穿的窘迫感油然而生。

如锦试探性的目光撞上唐子默一本正经满含打量的眼神,立马就又低了下去,心里琢磨着如何说辞。

唐子默望着身前几步处的如锦,一丝都不顾自己所问的内容是否失礼,只继续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还是薛姑娘,已经不识得在下了?”

听着他这种似有其事的口吻,如锦抬头瞧着他平静地回道:“你是唐家的少爷吧?”

少年望着如锦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满意,本来绷紧的身子不动声色地一松,“可不是,算来咱们也有过三面之缘。姑娘若是忘了在下,倒是显得太过目中无人了。”

如锦轻笑,淡淡睨他一眼才喃喃道:“目中无人?呵呵~我还是头一次听这么解释的。”

后者上前一步,“若是相遇三次,你都没有记得在下,那可不是目中无人?旁人不说,至少目中是没有鄙人了。”

被他的话这么一绕,如锦倒是有些忍不住想要轻笑出声。虽然觉得是强词夺理,可牵强倒也附会。转而蓦地又想到一处,不禁纳闷地睁大眼看着他惊讶道:“三次?唐公子,不知何来三次之说?”

后者心里略有失落,只缓缓道:“姑娘怕是记性不太好,前几日在小巷那里,在薛大夫人面前,我可是亲自来下的请柬。”

如锦点头,“小女子记得,还有一次是早前在宫里的时候,你同我路家表哥的关系好似不错。”别有深意地看着他,如锦还记得那个时候在那种场合见到他有些意外。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便是唐家的二少爷,梨妃同父异母的胞弟。唐家的人…

对于唐子默,确实是有见过三次。可是第一次,自己并非以面示人,他怎么?

似是和如锦想到了一处,唐子默温和的笑容收起,饶有兴致地道:“薛姑娘的口才与胆识,在下是早前就见过的。”

果真是那次了,如锦心里一叹,倒也直视着唐子默,“原来唐公子识人的本事倒也不小。”

“姑娘谬赞,唐某不过是侥幸。”

唐子默本横搁在胸前的手放下,目光炯炯,重复着一开始的问话,“你对他有情?”

这一次如锦可是真真实实听清了,想要转移话题都不成。如锦面色沉静,看着他直接回道:“唐公子说的可是我大姐夫?”

“原来你知道他是你的大姐夫。”

唐子默声音低沉,瞧着如锦的双眸眯起,不知怎么就漫上了一层不悦。

如锦当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可对眼前的男子不熟悉也不了解,因而觉得不必那么多解释,轻轻道:“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为何还对他…?”唐子默话说一半便察觉到自己的失言,立即收住了下半句话。

如锦不愿同他人说自己与陈浩宁之间的是是非非,在自己看来,唐子默更是没有资格来过问这些。可到底是没光彩的事,如锦心里也有些怕被传扬出去,自己能接二连三对陈浩宁说那些,是肯定他不会说出去。

这份肯定,来自于他陈家大少爷、薛家女婿的身份,更是源于自己过去对他性子的了解。

可是眼前的这个不知根底的少年,他若是多嘴说出去,自己可拦不住。如锦心里不知他怎么就关心起别人间的八卦,是因为他和陈浩宣的关系,还是唐家与薛家的关系?

莫不是想要借此来败坏薛家的名声?

不能怪如锦多想,现在的她,早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简单的花落槿了。曾经那么亲密熟悉的身边人,都能够背叛自己。现在这个只见过寥寥数面的人,又是家族间的对手,能让她不心存戒心么?

脚下的步子不经意间挪离了唐子默,如锦脸色不善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算是将这事透露出去,也别无好处。薛家五姑娘的名声与性子,燕京多少人都是熟知的。如果想借此来打击薛家,怕是要让唐少爷失望了。”

看到这么警惕的眼眸,又听着这种言语,唐子默的脸色一沉,双手无措,她的反应完全是出自自己的意料之外。抿嘴苦笑,“在薛姑娘眼中,难道我唐某人就是那种爱用言语背后中伤别人之流?”

“哦,难道不是?”如锦歪头好笑地反问。

“我远远地就见到你和陈浩宁站在这儿,如果想要以此持你话柄,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如锦一愣,低头,倒是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微微有些愧疚、还在思量的时候,却又听得他道:“薛姑娘的名声与性子,确实大名鼎鼎。名门痴情女的称呼,可谓是当之无愧。可是,现在的情形,倒像是见异思迁了不是?”

如锦听唐子默话中隐含嘲笑,刚才那一瞬的愧疚也烟消云散,抬头立即就反驳道:“是又如何?我薛如锦是痴情还是见异思迁,与唐少爷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