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从廖氏身后绕了出来,看着钱氏就跟着说道:“伯母身为长辈,我是晚辈,自该敬你尊你。只是伯母的言辞太过激昂,处事也未免武断了些。”说完转头看向廖氏,认真道:“母亲,女儿同唐少爷私下真的没有往来。”

人前不能志短,廖氏虽心里没底,但口气却极,看着女儿道:“母亲信你。你莫要怕,有母亲在,谁都别想冤了你让你委屈。”说完温柔地摸了摸如锦的发,一脸宠爱。

钱氏被二人含沙射影地说自私包庇,有失公平,本想就地发作,奈何却还顾着外面的下人。自己不过是想小惩大诫,但这对软柿子母女今天突然就都执拗了起来。

总是举弄熙的事说,廖氏这是故意想将事闹大?

钱氏满心怨愤,凌厉地望过去就道:“没有往来?你们便是想这样硬生生将黑的说成白的,可还是改变不了事实。我何时又成了故意刁难你们母女,不过是因为下人报,称是唐府将信送来了四侄女院子。我身为薛家的大夫人,难道连询问的权力都没有?”

钱氏似是在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喘了两口气才又道:“四侄女是薛家的姑娘,对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薛府,我不过就说她两句。如果事有隐情,慢慢解释便是,你们偏要同我恶言相向。弟妹,你自己的女儿,当然是怎么看怎么好,只是平白连累了薛家的名声。”

被冤枉的滋味,如锦铭记心头。

她恨这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众人怀疑地眼神投过来,轻视、不屑,让她全身难受。不管早前钱氏欲以为何,但现在,她便是真的想为难自己,信件一事,本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奈何她就是不松口。

这大伯母,好似就是赖定了要让自己背上薛府罪人的称号。

想起前辈子自己的幸福、自己的生命都毁在了薛弄芸的手里,如锦双手蓦然握紧,望着钱氏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恨意。冷冷地望着对方,如锦勾唇就道:“薛家的名声,被谁连累的,难道伯母心中会不清楚?”

见钱氏投来的不悦目光,如锦继续道:“听说当初大姐夫都娶妻了,怎么没过数月,这平易王府的少夫人就变成了大姐姐。原本的那位姑娘年纪轻轻丧命黄泉,这个事情,前阵子大街小巷可都在盛传。大伯母,要说拖累了薛府的名声,有大姐姐在,我又如何敢称第一?”说着一脸好笑地就望着钱氏。

“你…咳咳,孽障!”

钱氏被气地连连咳嗽,齐妈妈等人都退至屋外。现虽是对里面的紧张形势很着急,但也没哪个大胆子的敢进屋。

廖氏似是也想通了,自己何必总是活在长房的压制下。她们屋里的女儿做错事就无碍,而自己女儿一有风吹草动,就成了薛家的罪人?

这算是什么理。想起从前做事回回都瞧钱氏脸色,廖氏长期的不平不甘一股脑地涌到了心头,看着钱氏就道:“这信既然早就到了大嫂手里,你还让婆子给锦儿送来。当时不想着于理不合,反倒是现在,怎么就秋后算账了?”

“谁说这信到过我手里了?!”

廖氏嗤笑一声,“这后院看门的婆子难道不是大嫂你的人?前阵子邱姨娘的脸怎么回事,别人不知道,难不成我也会糊涂。大嫂,莫道你做事天衣无缝,须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道理!”

廖氏凝神怒视着钱氏,一点都不退让,“嫂嫂若是平日里待人宽容些,我也想睁只眼闭只眼做个糊涂人。我自认为这些年来,对你处处礼让,但您若是要得寸进尺,总也不能当真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人。”

“母亲~”

如锦唤了一声廖氏,见对望着二人都是面红耳热,递过手中的信纸就道:“母亲,这信不是出自唐二公子之手。”

第167章 反目

廖氏闻言低头,面上无疑是欢喜的,接过如锦手里的信纸,欣然道:“不是唐二公子写的?”

如锦点头。

“那上面的落笔,你没瞧见?不是唐二公子写的,难不成还是唐大公子?”

钱氏言语带刺,将头别向一边。

如锦也不看她,只对廖氏继续道:“上一回,女儿同母亲去定国公府,机缘巧合下在唐三姑娘手中见过她兄长的墨宝,字迹同这信上的无疑是不相符的。”

举起信纸又细细看了看,钱氏低语道:“这上面的字体隽秀,似是出自女子之手?”

如锦轻轻点点头,意有所指地道:“若不是有人假冒唐二公子送来这暧昧轻浮的信,那便是信早早就被人给换了。”说着目光直直地望着钱氏。

后者见此,似是想到了什么,身子往后一仰就不屑道:“你这么看着我,难不成还是以为我让人将信给换了?”

“这信除了那婆子,怕就只有大嫂见过了。嫂嫂方才那样激动,一副恨不得将锦儿关起来重重处罚的模样,弟媳等不这么想,又该作何感想?!”

怒视廖氏,钱氏的眉头就没舒展过,“简直是胡话!难道我会拿薛家的声誉来开玩笑?这种事情,对我亦有什么好处,荒唐!”

“薛家的声誉,大嫂怕早就不止一次拿来开玩笑了。”

钱氏胸膛起伏激烈,颤着手指就道:“你们便是想辩解,拿这信来说事,又何必将我扯进来?难道我堂堂薛府的女主人,还要使了手段来为难一个晚辈?”

“这可真是说不定。大嫂见咱们母女不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廖氏冷笑着又道:“大嫂常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我这不成器的女儿平日里虽然没出息,但怎么也比四侄女安分,比大侄女识趣!老太爷在时,总说要一视同仁,做儿媳的,自然也得铭记在心。”

“拿老太爷来压我?廖氏,你真是越发的大胆了!”

廖氏面色不卑不亢,“我说的也不过是事实。”

钱氏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好你个廖氏,竟然说出这种话。我看你们母女不顺,还是你们俩日日生事端?多年来,我替你管教儿子,现在竟是落了个刻薄晚辈、编排妯娌的骂名。”

“我好好的儿子被养成这样,大嫂你功不可没。别提亦然,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将儿子留在了燕京。”

说到儿子,这才是廖氏对钱氏的心结。其他的都好说,唯独这个事,自己无法释然。每每见到亦然违背自己,就想象着当初钱氏是如何教管的儿子。

瞧瞧大侄子,懂事有担当,和亦然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一点,廖氏不得不承认。

“我如何就亏待了二侄子?他和俊哥儿一块儿上学,一起住在青云苑,什么东西俊哥儿有的,我没给他备一份?你乐得轻松,将他留在燕京,我辛辛苦苦教导了这么些年,你没道一声谢,竟还反指责起我教管无方。”

钱氏被气得连连甩袖,随着她的晃动,其头上被阳光折射的珠钗光芒熠熠地闪花了如锦的眼。将身子往旁边一挪,见二人吵得越发激烈,如锦知道廖氏对钱氏有满腔的怨言,尤其在二哥这个方面。

但是木已成舟,二哥如今的性子已经养成了。就是再责怪钱氏,也无济于事。自家能做的,便是尽量同二哥拉近距离。想起早前薛弄芸的话,分家…

这也是好。

虽说与钱氏那房同气连枝,但日日和这些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如锦也是浑身不自在。

“大嫂心知肚明。你休得再来找锦儿的茬,怎么说,这都是我们一房的事。我人还健在,今后儿女的事情自然就不劳嫂嫂操心。”廖氏冷漠地说完,背过身子却安抚起如锦。

钱氏看得目瞪口呆,她何时转了性子?

难不成真是盼着分家?说出这种严重的话,二弟平日就没关照过她?

“好好好!”

钱氏怒极反笑,“你们屋子里的事情我不过问、不过问,今后有什么事,你也别来找我!”

说着忿忿一甩袖,就往屋子外走去,张罗着带来的随从就匆匆离开了锦园。

一下子,原本挤满了人的廊下去了一大半。廖氏听得那嘈杂脚步声离去,走出去就让董妈妈带着众人离开。复回到屋子里,望着女儿一叹气,才慢慢地在位上坐下。

如锦上前,低头就道:“母亲,女儿又给您添麻烦了。”

手被握住,如锦抬头就见到一脸温和的廖氏,“这不是你的错。你大伯母同母亲之间,本就不太平。现在大家说开了,也好、也好。”

如锦怎么不知道廖氏的为难。

说到底方才两方争的也不过是一口气,这封信只是个导火线,廖氏同钱氏之间的矛盾,是早就埋下了的。

“锦儿,现在没有别人,你跟母亲说,这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同样是问话,但语气同方才钱氏的却是大相径庭。

如锦察觉廖氏眼眸中的忧虑,分析般道:“会不会真是大伯母…?”

话不待说完,就见廖氏摇头道:“不会。她虽不善,却也不会做这种事。信件换替,是不可能的。若是她早安排了这个事,这信还能到你的手里?”

如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便是原先就是这样的内容?”

“嗯。”

廖氏一松如锦的手,望着眼前的白纸黑字,幽幽道:“所以我才问你,你同唐二公子是不是真的认识?锦儿,不要同母亲撒谎。”

乍见廖氏问得这么认真,如锦也不隐瞒,想着就道:“是见过几次。”

见廖氏面色蓦然一沉,如锦忙又接道:“但都是匆匆见过。还是上回回京的途中,在客栈中的那次,他也在场。”

廖氏皱皱眉头,“那个时候,依着唐府、陈府和秦府的关系,怎么会结伴而游?”

“女儿不知。”

如锦低下了头,今日的事情,怎么着都是自己添出来的麻烦。

“好好的,唐家怎么会写信给你?这既不是唐二公子所写,那又是什么人,要以他的名义,给你这么一封暧昧的信件?”

廖氏想不通的,也正是如锦心中迷茫的。

可现在最急的还不是这个,如锦抬头,望着廖氏就道:“母亲,大伯母方才动了怒。等父亲回来,是不是会指责你?”

廖氏欣慰一笑,“今天的局面,不过是早晚的事。很多事情,你也该知道了~”说着拉了如锦就坐下道:“母亲和你大伯母不合,这是很多年的事情了。”

如锦早就看清了这一点,但此时还极为配合地道:“可平时母亲和伯母,不是处的很好吗?”

“这不过是表面。”

廖氏轻轻一笑,随之告诫般道:“锦儿,你今后可得注意了。很多事情,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要用心去感受。你面上看着我和你大伯母关系好,可私下里,她没少给母亲使绊子。”

见女儿没有说话,廖氏就继续道:“前阵子索哥儿的事情,你也听说了是不?”

如锦点头,“是三弟弟砸了祖母的灵位。”

廖氏摇摇头,“那是你大伯母私下里使得计策。还有那邱姨娘,从前多美艳的一个人,然现在容貌被毁,便是你大伯父也懒得多瞧她几眼。锦儿,这其中的道理你可明白?”

如锦没有想到这其中的种种竟都是钱氏一手在操纵,愕然道:“女儿不明白。”

廖氏微微一叹气,“你不明白也是正常。从前你不在这府上处着,自是不懂人心的险恶。要知道,很多人对着你笑的时候,心里正想着怎么害你。便是至亲的人,也少不了利用算计。母亲迟迟不教你,但此时咱们回府不过才这些时日,就见你就多次被人推到了风浪口上。锦儿,你心思太浅,总不知防范别人。”

如锦抬头,对于廖氏这种关心的告诫,自是点头。

“前阵子听人道你同弄芸有过往来,母亲也时刻注意着。你大姐姐的心思也是沉,同她一起,你也要多留个心眼。”

如锦颔首,“女儿明白。”

“今天呀,和你大伯母吵成这样,怕也再难恢复到从前了。咱们不回边关,就得在燕京生活,这儿,母亲到底也是不熟,本想着很多事情要由你大伯母出面。可不想今日闹僵了,唉~”

如锦忙不迭地就站起身来,“母亲,这信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所写。”

瞧着女儿一脸认真,廖氏摇头,“还能查出什么?咱们真是人不出门,祸从天上来。私下里还不知多少人盯着薛家,盯着咱们各府,对方将信送来,必然是有所图谋,咱们只需静观其变。”

“是的,母亲。”

廖氏听女儿一口一个是,忍不住再叮嘱道:“别光是嘴上应着,要记在心上。人心险恶,切莫轻信他人。”

私下里那些人想怎么斗就斗呗,偏扯上自家的女儿?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都能被人盯上,廖氏越想越觉心惊,燕京果真是不太平…

第168章 揣摩

送走了廖氏,如锦便关上了房门。

头一回,母亲同自己说这些凝重的话题。从前,她都不喜欢自己接触这些斗争阴谋,可今日一连举了好几个例子,说的都是面慈心狠的钱氏。

可见,薛弄芸的心狠,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如锦一度地很想问母亲一句,很多事情,明明都知道是大伯母所为,但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道。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即便是问了又如何?

知之为不知的道理,说的就是这些时刻吧。

母亲说,做人就是要自私一点。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做不得,但是损人利己的事情,却也不是为不得。

如锦知道,为什么廖氏会对钱氏百般容忍。不单单是因为钱氏身为薛府的主母,更多的还是她在燕京的人脉。这么多年来,钱氏对燕京各府的情况知之甚详,如果有她的提点与帮助,廖氏想在燕京立足,自然就容易的多。

可是现在,到底是被自己搞砸了。想着就摇了摇头,心里觉得很是愧疚。

母亲对自己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她虽不是个耍心机的高手,但不得不说,是个好母亲。至少,对自己,真的是位慈母。

至于二哥,如锦眼神黯淡,想必母亲心中也是后悔、自责。听今日她们二人的对话,二哥该是被故意教成这样的吧。从前路珠儿总是往薛府跑,同钱氏关系也好,指不定这其中就有她促成的因素。

不过,便是没有钱氏,如锦相信,自家也不会到何种境地。就算是今后自家搬出了薛府,就算是父亲被留在了燕京,做了有名无权的武将。可是自家的身份地位还在那里。

出自薛府,同皇后的关系,这些都是无可磨灭的事实。

想了许久,才侧目望着那摊在桌上的信纸。

因为这上的内容,母亲同大伯母直接闹翻。虽说它并不是根本,但也不容忽视。可是方才,自伯母走了之后,母亲只问了自己同唐二公子的关系。至于这执笔人,会是谁、可能是谁,只字不提。

难道在母亲眼中,这些都无关紧要?

转过身看了看门外,如锦取出袖中的信封,放在皱着的信纸旁。手撑着下巴,目光茫然,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两封来历不明的信,而信中内容,却都是…晃了晃头,他找自己?

直接就趴下,这都算是哪门子的事情。先后几次,不都同他说的很清楚了吗?如锦面色厌烦,直将眼前的信封推开,还是取了原先的那封。

“一日未见,如隔三秋。自从相遇,焉能忘乎?终日念汝之柔情,思卿之笑靥,只教默寝食难安。”

默、默…

眼神深远,难不成是他故意为之?

钱氏匆匆回了梧桐院,齐妈妈见状不动声色地跟在左右。等进了屋子,见自家主子满脸愠色地坐在桌边,忙倒了茶递过去。

钱氏视若不见,直拍着桌子道:“她们母女可真是越发的大胆了!”

“夫人,您消消气,何必为…”

对于齐妈妈出声的安慰,钱氏显得极为不耐,伸手就重重拂过茶杯。听得破碎的瓷杯声,又烦躁道:“让那看守后院的婆子自己去徐执事那领罚。”

茶水烫到齐妈妈手背上,她只是微微蹙眉,并不敢多言。见钱氏一脸盛怒,心绪难平,忙“哎”了一声转身就到外面,对门外的丫鬟嘀咕了几句。

一阵离去的脚步声入耳,钱氏这才看向齐妈妈,狠厉道:“你也是个没眼色的,真是一阵子没在府上,连规矩都忘了。她们既然拿那信说是,你不知领了那婆子进来?”

齐妈妈弓身,惶恐道:“老奴知错。”

“知错?”

钱氏指着齐妈妈,冷道:“我让你回来可不是吃闲饭的,上回能饶恕你,不代表我永远就能容忍你。要不是念着你对我还有几分忠心,我还能用得了你?!”

齐妈妈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听说过那位崔妈妈在梧桐院当差的日子里,并不怎么如钱氏的意。加上前阵子崔妈妈闺女与二爷的事,更是让大夫人不满。所以虽然现在还留她在身边,但大夫人明显就不重视她。

自己回来,是得了夫人天大的宠。但是她对自己,却早不是之前那般,动不动就责骂,也没有之前的那般信任。

既然不相信自己,为何还要用自己呢?

齐妈妈心里苦叹,面上却还只好道:“奴婢能回府,今后自然更全心全意为夫人做事。”

“你知道便好。”

钱氏说着收回目光,“那廖氏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敢同我顶嘴?母女俩一个鼻孔出气,大呼小叫的没个规矩。”说着一拍桌子又道:“今后遇着了事,我看她们要不要开找我。”

“夫人是一府之主,何必同二夫人去计较。她们早晚都是会离开的人,这府上呀,还是只有夫人您。”

“离开?好好的国公府,偏要分成二府。她们住到利吉大道,皇上亲自下旨造的府邸,显得倒是比咱们还风光?!”

齐妈妈跟在钱氏身边时间许久,一听这话就明了自己主子的羡慕之意。讪讪地上前就道:“圣上还不是看了皇后娘娘的面子,才对二老爷一家格外恩宠?即便是日后搬出去了,但仍旧是薛家的人。是薛家的人,就还是得听大老爷和夫人您的。”

齐妈妈讨好地说着,发觉钱氏抿了抿嘴唇,识趣地又添上一杯茶,小心翼翼地奉上。

钱氏浅饮了两口才望着齐妈妈道:“你这话我爱听。”

齐妈妈主动走到钱氏身旁,为她锤肩敲腿,嘴边还道:“夫人且放宽心,日后在燕京的日子还长着呢。”

钱氏点点头,开口道:“她这次回来,无非是想要为她的宝贝女儿找个好婆家。现在锦儿那丫头,入京没多久,但外面的传言却从来没消停过。想找夫家,我看她最后会不会要来求我!”

这里的她,自然就是指廖氏。

自家主子喜欢攀比,尤其是爱看二夫人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齐妈妈附和着就道:“夫人瞧得远,便是二夫人和五姑娘今日说得尽兴,但也只是讨了口头上的便宜。在燕京过日子,可不是她们想的那么容易,等到以后受了挫,自然就能明白,还是只能靠着夫人您。”

钱氏脸色稍霁,想着凝神道:“不过这唐府,怎偏送来这么一封信,还是以唐二少爷的身份?”

“无风不起浪,老奴瞧着,这其中指不定有些不能为人所道的事。”

钱氏提了兴趣,郑重地就吩咐道:“你寻个时间私下找唐府当差的人打探打探,看能不能知道五侄女两次上府的情况。关键还是,她同唐家少爷的关系。”

齐妈妈点头,似是想着了一个事,便道:“对了,夫人。上一回二夫人带着五姑娘去唐府做客,听跟着去的丫鬟回来道,称唐夫人一个劲地赞着咱们五姑娘。便是唐府的几位姑娘,也喜得和五姑娘亲密。”

“她本事倒是不小。”

钱氏斜着眼说完,便道:“廖氏她真是越发的没分寸了,这种事情,也由得女儿瞎掺和?若是别家的姑娘也就算了,偏的是唐家的人。”

说着想了想就又道:“不过讨得谁的喜,便会刺痛另外人的眼。看来,这五侄女在唐家是得罪了人…”

钱氏似是心情不错,如此就笑了出来。

“夫人聪明。想必二夫人和五姑娘现在,都没有想通个所以然来。”

钱氏只微微点头,而后看着齐妈妈道:“这事你放在心上,好生处理着。”

“奴婢办事,夫人放心。”

钱氏眉宇间已显疲倦,扶着额头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姑太太正统各位妇人说这话,笑着陪人游园子。”似是有所顾忌,齐妈妈便提醒道:“夫人,您怎么也不出去?到底是四姑奶奶回门的大日子,让大姑太太撑着场面,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钱氏无所谓地摆摆手,淡淡道:“她想出风头就让她出。上一回因为弄玉和柳讯的事情没能成,她早就跑到老爷那说了一通我的不是。现如今这种场面,她是最爱热闹的了。我若是拦着她,指不定还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