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真真认为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对方是皇后,如何会不明白唐府和薛府过去的渊源、如今的时局关系。只是此刻提出,是真的起了心思?

到底是为什么呢?

廖氏还记得上一回也是在凤朝宫的时候,那位梨妃娘娘过来,玩笑似地说了一句要如锦给她兄弟为妻的话,皇后还满脸愠色不满。怎么才短短月余,她竟是也这般想了呢?

乍又想到早前听说太子殿下夜夜盛宠唐淑媛,廖氏抬头又觑了眼薛皇后。太子殿下的抱负,不像是会沉迷女色,现在唯独这样,莫非是皇后吩咐的?

廖氏越发得觉得眼前的人深不可测。

薛皇后面上波澜不惊,似是为了解去廖氏心底的迟疑,道:“锦儿是我的嫡亲侄女,一般的人家,如何配得上?”

廖氏心底却不敢苟同,虽然自己的闺女亲事由皇后做主,表面上少不了风光。但她想要的不是未来女婿家世如何显赫,而是他是否会真心实意对自己女儿。

若说是要荣华富贵,岂不是可做他想?

隐隐的,廖氏觉得薛皇后对自己闺女的亲事安排中,添了几分利用。

虽说太子之位已经定下,但往年废太子之例也不少,难道唐家又会甘心退步?六皇子现下虽是年幼,但皇上春秋鼎盛,谁也保不准今后长大成人了是如何一番作为。

且,可还有一位不容忽视的四皇子。

唐家如何能与自家连成姻亲?

廖氏想不通为何薛皇后会说这么一话,但心底的念头想想就好,话是说不出口,此时只道:“娘娘,你大哥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闺女,咱们都自小捧在手心里疼,谁也不愿委屈了她。”

这话说得就似是家常话,其中隐隐地却带了几分不愿和埋怨。

薛皇后耳聪目明,自是听了出来,也不生气,平静道:“这自然是的,我也是将锦儿疼大的,怎么可能会委屈了她?”

薛皇后心中有自己的打算,点到即止,转言道:“迁府的日子可选好了?”

一下子跳到这个话题,廖氏迟了一刻才回道:“选好了,便就定在了月底。”

薛皇后点了点头,“那便好,也是时候了。”

皇后说着继续抿茶,她不说话,廖氏自是也不敢多说。是时候了…为什么总有一种意识,皇后现下对薛家不是很重视呢?

廖氏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荒唐,薛府是外戚,皇后同太子目前的依仗。

想必是另有安排吧,廖氏不敢深想。

“嫂嫂可是要去东宫见见淑容?”

皇后突然发问,廖氏心底本就慌乱,现下更是紧张,抬头却忍不住还是道:“妾身是有些想见,不知东宫可是方便。”

皇后雍容一笑,“自是方便。”

话毕,对外就唤了一声“来人。”

大太监张公公进来,哈着腰即问:“娘娘有何吩咐?”

“带武国公夫人往东宫去见过太子淑容。”

“喳。”

张公公堆着笑意,就走至廖氏身旁,道:“夫人,请随奴才来。”

廖氏不好再坐着,皇后都发了话,明显是不欲同自己多说,站起身来跪了安就往外去。

皇后望着廖氏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低头轻轻喃语道:“不知远虑~”摇了摇头。

等出了皇后的凤朝宫,廖氏便觉得自在多了,人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从前同皇后谈话,都没有像今日这般吃力的。许是因为从前不常见面,彼此都有些生疏的客气吧?

廖氏这样想着,便期待着同如幂见面的情形。不管怎样,她也该使把劲了。

“呦,是武国公夫人。”

意外地,就从旁边拐歪处传来一声唤声。廖氏放眼过去,那引路宫女后的不是一身命妇华服的唐夫人是谁?

竟然在这儿遇着她…

思路刚转,二人就到了近身处。廖氏笑着道:“定国公夫人是进宫来见梨妃娘娘的?”

唐夫人闪着精明的眸子炯炯地望着廖氏,回道:“是啊,娘娘身子不适,招我进宫说说话。”

廖氏可不信她们母女间的关系有多好,但面上还是客气着道:“梨妃娘娘如今怀着龙胎,身子贵重,唐夫人是得好生照顾着。”

后者眼角更显笑意,随意就道:“本是过了三个月,龙胎已经坐稳,却不防怎么就不舒服了,我在府中也是坐不住,自然是跟前侍候着好。”

说出这种话,似是拉近了二人关系,却也是有些张扬的感觉。

廖氏只淡淡道:“我还要去东宫,便先行一步了。”

唐夫人也不强留,只颔首道:“薛夫人慢走,改日有空再叙。”

“自然会的。”

廖氏往前继续走着,等拉远了距离,才对身旁的张公公问道:“定国公夫人可是时常进宫?”

张公公转头望了眼远去,回道:“回夫人,是的。梨妃娘娘怀着龙胎,圣上特准唐府人可以随时进宫,不必每次都请命,只需报了皇后娘娘便成。”

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廖氏心里掂量着唐府的地位。

梨妃的玉流宫中,唐夫人坐在一旁,亲自为躺在贵妃榻上的梨妃打着扇子,嘴中边念道:“上回的那事,你同皇后说过了没?”

梨妃漫不经心地转头,随意睨了眼余氏就倦倦道:“提过了,她也没拒绝。”

唐夫人微微叹气,“方才我见着武国公夫人的时候,她对我神色淡淡,怕是心里不愿。”

梨妃不屑道:“她不愿有个什么用,这事还是皇后说了算。如果真谈成了,我同皇后一同请圣上赐婚,薛府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不愿意又能如何?”

唐夫人放缓了打扇的速度,似是不好意思地道:“这也是你二弟惹出来的事,倒要你多操心了。”

梨妃瞟了眼唐夫人,“此时说这话有什么用?我是唐家的女儿,自是为唐家着想。倒是母亲,一直防着我做什么?”

不防梨妃将话说得这般直白,唐夫人手中动作一滞,似是为了遮掩,想开口的时候却又见梨妃摆了摆手。

“母亲若是真想感激我,即给大弟再选个贵妾。”

唐夫人意味不明,只听梨妃继续道:“当初您给他选了秦家的二姑娘,我也说不得什么。只是毕竟是个庶女,多委屈了他?大弟怎么都是府里的嫡长子,他娶庶女,让二弟娶薛家女儿。母亲,我也是为了您着想,让外人说你厚此薄彼就不好了。”

梨妃款款的说着,又添了句:“这亲联不联得成,可还不一定。再者,我们唐家能想到的,薛家能想不到?她皇后娘娘叱咤后宫这么多年,母亲可别少瞧了她。”

第181章 旧事重提

廖氏心事重重地回到府里,候在门口的下人上前弓腰禀道:“二夫人,您可回来了。”

来人是个眼生的婆子,此时低眉顺眼讨好般地笑着。

因宫中同薛皇后的谈话,此时廖氏心情有些郁闷,随口就嗯了一声。

婆子跟着廖氏的步子进了府,伴在一旁道:“二夫人,大夫人等您许久了。”

虽是住在一个宅子里,但廖氏已经许久没去钱氏的梧桐院走动了。二人心知肚明,关系早就不复从前,便是连表面上的功夫,也懒得做。此时听了好奇,廖氏转头即问道:“大嫂找我?”

“是的,大夫人在祠堂那等着您。”

祠堂?

廖氏拧眉,什么事情要到那里去谈?

微微点了点头,就改了原先去月怑院的道,反转向西北方向。许是好奇心的催使,又或许心里有些疑惑急待寻个答案,很快,廖氏就到了祠堂的院外。

往里看去,院子里空无一人,便是从前拥护在钱氏身边的那些亲信婆子丫鬟都不在。廖氏让董妈妈等人留在院外,独自走了进去。祠堂的大门敞开,望着那一排排的列祖列先灵位,前方的香炉中还燃着清香。

走上前,廖氏亲自点了香而后拜了祖宗。同祠堂大堂想通的西次间里传出轻轻的咳嗽声,廖氏闻声望去,识得那是钱氏的声音,面色一顿,抬脚就走了过去。

次间的门仅两三人宽敞,因为天气闷热的原因,换下了从前那厚实的门帘,反挂上了碧纱帘子。透过视线,隐隐地还能瞧见里面一素装妇人背对着自己坐着,此时后背微弓,脑袋侧前,肩膀上下打颤,似是在掩着帕子捂嘴。

大嫂生病了?

耳旁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继续着,廖氏脚下的步子微微沉了沉,略作思量便打了帘子进去。次间里安置的很整齐,家具精致且简约,很是宽敞。一声声的,是方才咳嗽声的回声,空灵中加了几分沧桑。

走到钱氏身后,今日的她只着了件素面绣大朵淡黄菊花的对襟衫,与往日那种贵气逼人的华贵不甚相符。廖氏心中突然生了种异样的感觉,站在背后轻轻地就唤道:“大嫂。”

钱氏自小椅子上转过身,双眼晕黑,颜容略显憔悴,这模样直将廖氏吓了一跳。

“哦,是二弟妹来了啊。”声音又软又轻,很是无力。

廖氏不解地望着她,眸中闪过一丝忧色,道:“大嫂,您这是怎么了?”

钱氏摆了摆手,似是不欲多说,只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招呼道:“二弟妹,来、坐。”

廖氏依言坐下。

“咳咳~咳咳。”

廖氏低头又咳了几声,脸色苍白地拿起手边的茶盏小抿了一口才道:“听说弟妹今儿个进宫去了?”

廖氏面色淡淡,“是的,大嫂。”

抬头觑了眼廖氏,钱氏似是漫不经心地道:“日子可是已经选好了?”

廖氏迟了迟才反应过来钱氏口中的日子是迁府的日子,浅笑回道:“便就是月底,选了廿十九。德华寺的师傅道这日宜出行、纳采、冠笄、上梁、移徙、作灶、进人口、入宅等,是个好日子。”

钱氏眸中不见波澜,似是一汪极为平静的湖水,仍是死气沉沉。微微点了点头,就开口道:“日子选定了,也好。”说着抬头睨了眼对方又道:“本是想建议你和二弟等俊哥儿娶了媳妇再搬,却不想这么急。不过不管住不住在一块,咱们拜的都是同宗,关系是怎么都差不了的。”

廖氏眸子一沉,半晌才道:“自然是这个理。”

“今日进宫,皇后娘娘同你提了唐府吧?”

廖氏面露惊愕,但对方却只是以极为寻常的口气。她不好多问,只好道:“嫂嫂怎么知道的?”

今日是自那日在锦园因信件二人撕破脸皮后说话最为沉静的一天了,彼此间似是极有默契,口气不冲不火。

“这个事,自是能猜到一分半分。”

钱氏说着抬头,感慨道:“定国公府二老爷去了边关,他们家也算是出了个能人武将。”

薛府、唐府、秦府三府本均是从武出身,但后来随着家族根基越显越稳,难免眼红起那些附庸风雅的文人才子。等到后来时局基本定下,朝廷广招文官,高祖皇帝曾有言,武将用以平天下,而想要治天下,可不是那些粗人武汉能行的。

这句话让三府祖先后都做了决定,即培养自家子孙从文。也就是这样,等到这一辈的时候,三府的当家都是重修文职,难免就忽略了武这一方面。

因而,薛仁康当初能以显赫战功封爵,不止是在薛府,在燕京也是很了不得的一事。

但现在,唐家却也出了这样一个人才。钱氏的这话,虽说得轻描淡写,却无疑敲在了为丈夫担忧的廖氏心上。自己问的是她如何就知道了娘娘会提唐家,她却扯出唐家内府间的事来。

简直是莫名其妙。

“这个事任命下来时日也不短了,嫂嫂怎么突然提起?”

钱氏不答反道:“唉,只是想起了亦哥儿。”

廖氏面色一紧,张口就问:“亦然?”

钱氏又低声咳了两声,沉声道:“他也是在我跟前长大的,我这个做大伯母的,自然关心他的交友往来。最近他频频出入定国公府,难道二弟妹不知道?”

“听他提过几句,最近同唐府三少爷有所往来罢了。”

钱氏容色肃然,“即便是知道了,怎么也不说教下?”紧跟着继续道:“唐家最近甚至都将主意动到了咱们府上的姑娘身上,这可是好?”

廖氏面色一讪,想起上回同她吵开的事,便是因为她教育自己儿子,还说自己闺女同唐府人书信往来的风波。

皱起眉头,廖氏不悦道:“大嫂,儿女的事,我自然会盯紧。放心,他们虽然年少,却也断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若出了事,我这为娘的,头一个教训他们,定不会让薛家的名声蒙了尘。”

听廖氏将话说得这般直白,钱氏的面色越发苍白,似是恼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想开口却又强忍住。似是因为心中憋着气,钱氏下腹左处隐隐作痛,手忍不住就抵了上去。

廖氏察觉,才真正发觉了钱氏身子的虚弱,“前几日在大门口见着大嫂去钱府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就病了?”

钱氏一脸倦意,打了个哈欠道:“许是最近夜里降了温,晚上的时候着了凉。”

廖氏听了,即怒道:“那些个丫头婢子,服侍的不周到,嫂子可要严惩。”

钱氏想起最近几夜,心里突生难受,却又不好开口,就不想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漫不经心地点了头,似是感触般道:“人老了,便是这样,动不动就身子不适。”

廖氏也不想同她说这些面上话,心底还在琢磨着钱氏唤自己过来的深意。

难道是告诫自己,即使是搬出了府,也不能忘记了她才是薛府当家人的道理?亦或是,让自己儿子不要同唐家人有所往来?

廖氏不是个迂腐之人,在如今贵勋子弟打成一片的形势下,也不故意去禁着儿子交友。都是各大家族间的哥儿,便是家族间有所矛盾争锋,也是将来的事。

俗话说,欲攻其根,必先解其性。让儿子接触些形形色色的人,也未尝不好了。廖氏平日里性子虽温和了些,但这方面自是也有所计较。

钱氏想同自己慢慢说,可廖氏却忍不住,随口找了个话题就道:“嫂嫂,前日去钱府,听说是要谈三侄女和你大侄子的事,可谈成了?”

已经过了好几天,却一直没听到什么风声。

钱氏心里一阵发麻,糊弄道:“这事,怕是黄了。”

廖氏心下好奇,但问话还没开口,就听得钱氏道:“娘娘许是想让五侄女嫁进唐府了,弟妹,我说的是不是?”

如锦的亲事,廖氏一直都知道钱氏关注着。只是她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些,愣愣地点头道:“看似有这个趋势,具体的也说不上来。娘娘今日只是提了提,也没说是就此定下。”

“皇后娘娘疼爱五侄女,自然舍不得将她嫁与凡夫俗子。”

钱氏先是这么抬高了如锦一声,转而道:“上一回我同弟妹提过,秦家世子的事,你看着怎么样?”说着不等对方开口,继续笑道:“听说在德华寺中,秦家世子都能不顾男女之别特地跑去找了五侄女,想来二人也是有真情实意的。弟妹疼爱侄女,自是为她好,不如就同二弟说说,郑重地商量一下这门亲事如何?”

旧事重提?

又是想让自己将锦儿嫁与秦枫?

廖氏不知钱氏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只是冲着她这样积极唆使的态度,便觉得其中不简单。

德华寺…那日带去的可都是自己从边关带来的人,后来又郑重叮嘱过了,她如何又知晓了这消息?秦枫不顾男女之别特地跑去找了锦儿,这种话,怎到她嘴里就变味了呢?

第182章 钱氏的心思

因为之前在宫中听薛皇后提了女儿和唐家儿郎的事,虽说只是随口一问,但其中必然是动了心思,廖氏一直就有些提心吊胆。上回那封信的事,女儿那般否认,急于撇清关系的态度,无外乎同唐家的少爷是真真不熟悉的。

那又如何能成就亲事?

若是德华寺的秦枫,虽然廖氏也很怀疑那日的巧合。但是女儿坦然,没有事前相约,他是自己过来找的她。廖氏不禁怀疑,难道秦枫真真对自己女儿还有情谊?

微微摇了摇头,即便这样,女儿现在对他没有那份心思,想这些又如何?

抬起头,廖氏看着钱氏就道:“嫂嫂这般鼓动,莫非是上一回四侄女出嫁,秦家应允的聘礼没有给?”

廖氏说话极为直接,让钱氏当下就僵了面色。

确实,让秦林娶弄熙,是自家带了些威逼的成分。他们家根本就不同意将那东西归于自己,只扬言道那东西还在蓉嫔宫中,称一时半会出不来。

当时钱氏硬说了几句,秦夫人就道,既然是蓉嫔带进了宫的东西,怎么好私运出来?冠冕堂皇地说不是他家不愿,如果自己着实想要,就进宫禀了皇后娘娘,请她做主。说只要是皇后娘娘放话,便是一句话的事,今后也定然没人敢拿这事为难蓉嫔。

她秦家是吃定了自己对娘家有愧,非得得回那东西不是?

哼!分明就是故意推辞!

可,这种事情,教自己如何能开口?

一想这个,钱氏便又有了怒气,呛了好几下。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又低头想着,怎么才能让秦家心甘情愿地将它还给自己。那日看了小女儿的信,虽然她一个劲地让自己为难五侄女,称是她私下偷回男子。但从弄熙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是秦枫主动,先去找的五侄女。

看来,这秦家世子也是动了情的。

本来老爷因为自己一心偏袒娘家就心有不满,等知道了三女儿在钱家的事,这几日更是冷言相对。

前次自己回钱府,受长嫂的眼色。这么多年,可真是一点都没变,连带着自己的亲母,也是言辞颇多。钱氏心下无奈,若是不将东西还回钱家,她怕是这辈子在娘家都换不得好脸色。

娘家人的性子,钱氏也是明白的。遇着事情的时候,就巴巴地来找自己这位国公府夫人,可闲时的时候,还是念叨着当初。说当初要不是钱家出了祖传之宝,自己如何能一进门就赢得薛老夫人的疼爱,如何年纪轻轻就能当国公府的家?

钱氏忍不住叹气,这个事还不是当初秦家的那位义公主出嫁塞外时,各府争相出贡礼?奈何最后娘家的那宝贝玩意,义公主还当真没瞧上,在先帝和各朝臣面前明着是很喜欢,私下里却留在了秦家。

想不到就为了当初自家老爷在朝廷上挣个脸,现下要回来就那般难。

自己就不信从秦府人手里得不回来那东西!

心思被廖氏戳穿,钱氏耳红道:“你这话是何意,难道我还想拿五侄女去换聘礼不成?!”到底是心虚,刚说完又是一阵猛咳。

廖氏却不接她的话,当初钱氏可是连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起了心思要嫁去秦府,现在如何就不能算计在如锦身上?廖氏心里冷冷的,既然是她要上台面,难道还要自己给她台阶吓不成?

她算是看明白了,钱氏这或许又是同秦家达成了什么交易,或者还是她兴奋地凑上前说要将府上侄女嫁去秦家。廖氏越想就越怒,开口没好气地就道:“大嫂,就算是如锦当真就嫁去了秦家,聘礼也是往利吉大道的武国公府送!”

“你…”

钱氏激动地离了凳子,指着廖氏道:“薛府本是一体,你还要和我分文国公府还是武国公府?”说着指向小门外的大堂,严肃道:“弟妹可别忘了,咱们可是同出一宗。”

廖氏见她唾液横飞,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这个时候,也不知怎么,平日里对钱氏的忌惮,似是一下子消去了。站起身子,廖氏口气坚定地就回道:“我没有忘记,只是大嫂,你想将我女儿嫁去秦府,这是不可能的!”

女儿自己都没有那个意思,难不成还要为了你心里那个惦记了多年的劳什子嫁过去?

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