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的眉梢带了几分得意,心中却是一凉。

武国公府的三位姑娘少爷,自己早就不是初始的五姑娘,而薛亦然亦是顶替的孩子,如幂在宫中,就是以前,也不过是庶女。廖氏的关爱都给了一对儿女,可自己与薛亦然,却都不是应受这份宠爱的人。

难免为她感到心疼,亦为自己这样光明正大占了别人的好处而愧疚。

听着这样生疏的口吻,秦霞有些看不透如锦,半晌才回道:“原来你亦是个无情的人。”

如锦只抿唇轻笑,不置可否。

“难道你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按着你的才智,不会当真相信是我三妹害了太子玉仪的。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也不会做这样的事,难道你就这样看着她枉死?”秦霞胸口起伏剧烈,竟是有些激动。

如锦的眸中闪过一丝动摇,转而便道:“秦嫣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她做了也好,没做也罢。宫中说她有罪,她就该受处。”抬头又望了秦霞一眼,目光深深,带着些许回忆,缓缓道:“她虽是你妹妹,可从未将你当做过姐姐,你还这样为她?还是说,你并不是管她的死活,只是担心秦家受了她的连累。”

“因为这件事,府上与靖安侯府关系有些疏远,争执矛盾暗中不少,你是担心你的未来吧?”如锦说话毫不客气,句句直戳她的心尖,“你把秦家的人看的比我想象中的重要,你对待你婚姻的态度,也出乎了我的预料。秦霞,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无心之人。只有在今天,我才觉得你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你还有思想,还有眼睛。”

秦霞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听她说这些,找如锦,不过也是病急乱投医。寻不着沈愉,那能接触到的薛家人就只有她。本不想和她这样反唇相讥,本以为她性子温和,本以为她单纯痴傻,费些唇舌便能将她说动。

可不想,她竟是这样犀利。

无心之人…

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我自是珍惜和子谦的亲事,我自是想守护一个家。”秦霞低声喃喃,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如锦斜睨了她就打断道:“可你做的事却背道相驰。”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声气,“我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你正在受秦嫣的指责。她虽是你的妹妹,对你却丝毫没有姐妹之情。颐指气使的表情,让我想到、想到一个庶女在家族里无依无靠的生活,当时的你只是埋头,听着她一声声不堪入耳的骂声,没有丝毫反驳。”

“曾经我真以为你是个善良单纯的姑娘,生活虽难,但没有失去做人的原本。保持最初的自己,不因为外人而随意改变,有自己坚持的原则。当初的我,觉得你是个让人心疼的姑娘。后来你嫁进了国公府,我听着这个消息的时候,脑海中还浮现过你的容貌,想着那样一个委曲求全的人,接受这样的亲事,定不是心中所愿吧?”

如锦的语气有些悠长,“机缘巧合之下,我嫁进唐家,与你成为妯娌,对于你的照顾,我欣然接受。对你,我也从未有过戒备之心,可你却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你和沈愉一样,笑里藏刀,那样的手段都能使出。你方才说因果报应,那我又是有什么是对不住你们的?”

如锦的声音很缓很轻,抬眸望了眼面前的人,却突然转了话题,语调亦变得冰冷,“很多事你我心知肚明,何必非要说个明白?今日你过来瞧我,是为了秦府,还是为了试探沈愉的伤势?”

“若是前者,那我告诉你,你大可回去。因为我帮不了、帮不得,亦不会帮。这种事本就非你死便是我亡,若不是秦嫣,就只能是我的二姐姐。若说是后者,那我就奉劝你一句,沈愉的情况不见得比你好,红杏出墙,这是天理不容的。”

如锦说完,明显察觉到眼前的人身子一僵。心头早前的怀疑越来越浓,却不想承认。

“红杏出墙,天理不容。”这八个字在秦霞的脑海中不停地转着。

她的话,确实言之有理,但是秦府便就要这样败了吗?她想起今日秦夫人让人将自己接回去,试探起唐家的态度,询问起薛府的动向。

她将太多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从一开始让自己嫁入唐府,便是存了目的。沈怜已死,在秦家生存了这么多年,虽是忍气吞声的日子,但怎么可能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只是,无论是秦家还是唐家,她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如何会有发言做主的机会?

秦夫人太高看自己了。

但是,怎么能这么快被打倒?薛如锦问自己这些,不过是在试探打量,她没有证据说自己红杏出墙,亦不可能发现那个人便是薛俊然。再说就是猜到了又能如何,她能公开吗,她敢开口吗?

不、她没有那个胆量!

“秦霞,你有了心,都不再是从前的你了。只是无论你如何用心,计策终究是计策,虚情也还是虚情,怎么能期盼用虚情换得旁人的真情?我会怜你一回,旁人却未必。同情这种感情,当真不能泛滥,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曾经的自己,也曾可怜,便是自己,都为早前的遭遇生出同情。但是今日的如锦,她明白,当初不过也是自己咎由自处,是她遇人不淑,是她轻信旁人。

怪不得别人心机太沉,只能说自己思虑不周、防备不严!

第277章 精神失常

秦霞自在流雨轩听了如锦的一番话之后,在府里几次见着她,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失了从前的淡然与镇定,眼神微有闪烁,便是谁,都能一眼瞧出二位少奶奶之间失了和睦。

夜晚的时候,唐子谦便搂着妻子好奇问道:“最近几日我瞧着你和二弟妹有些不正常,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霞躲开他的打量,转身回道:“就是女人间的拌嘴,你一个大老爷们关心啥啊?”后背一弓,顶了顶丈夫,带着女人特有的魅惑。

唐子谦的手伸过去,嘴边依旧纳闷道:“你与她关系不是很好吗,之前回回下午二弟妹都会过来坐坐。”

秦霞有些恼了,转身轻轻打了打丈夫的胸膛,嗔怒道:“让你别问了还问。”

表情懊恼,唐子谦熟知妻子秉性,自是以为薛如锦无理取闹,顶多吵个几日,过阵子就好。故而也不再问下去,笑了笑想凑过去,却掩手打了个哈欠,倦意袭来,移开身就道:“睡吧。”

说完竟是真沉沉睡去。

秦霞一瞬僵硬,怎么丈夫最近总没精打采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又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中狐疑,突然念头一闪,轻呼了一声便双目睁大。

难道他们要对子谦下手?

不、不能这样!这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了。

次日,如锦去了文国公府。在梧桐院见了钱氏,她面色极为不佳,说话有些没好声,“可是稀客,五侄女自出嫁以来,还是头一遭过来。”

如锦便吃了口茶,抬眸道:“伯母这话可是怨侄女了?上回我是担心娘亲,所以才怠慢了伯母您。”

该尽的礼仪规矩,如锦绝不会让人说上一分。

钱氏睨她一眼,轻道:“你须得记得,西大街这儿才是你的本家,改日和五姑爷一同过来吃个饭。”

“伯母,侄女晓得了。”

钱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复开口想说话,婢子却在门口通传道:“夫人,靖安侯府的管事又来了。”

“不见!”钱氏想也没想,直接就回绝了。

如锦瞧了眼外面,不解道:“这是怎么了?”

钱氏倒是难得的没有隐瞒,只道:“是你四姐姐,离开了秦府。”

“啊?”如锦大惊失色。

女子出嫁从夫,薛弄熙这是怎么想的,离开了靖安侯府?而此时钱氏的表情,似是还毫不在意,难道她不该劝着女儿回夫家吗?

钱氏自然能看出如锦的意思,淡淡说道:“前两日秦三姑娘方在宫里服了毒酒没了。眼下熙儿回去,少不了受他们家一番冷嘲冷语,再说你四姐姐都离开有些日子了,早一日晚一日回去,没多大区别。”

口气随意,丝毫未将靖安侯府放在眼里。

如锦隐隐的察觉出了什么,此次东宫事件中,损失最大的可就是秦府。薛府作为受益方,唐府损了个太子身边的宠妾,却多了个圣上旁边的宠妃,损益不可言之。

陈家,倒是平静的很。是造事者原就没将他算计在内,还是暗中已经被化开了?

提到秦家,不知怎么,钱氏心中就是有几分快意。“秦家以为托了李老夫人进宫说情就能有用?若是当真那样,待今后李家闺女进了门,你四姐姐可还有好日子过?”

“李老夫人?”

钱氏抿唇笑了笑,“将军府声望在高又如何,宫中的贵人敬李老夫人,不过是因为李将军的战功罢了。而李家终究只是一个新兴家族,根基不稳便想求情卖面子,也不瞧瞧这次涉及的都是哪些人家?”

口气充满轻蔑,带着一股高傲同不屑。

如锦还是头一次听钱氏对自己提到这些外府上的事,心底有丝讶然。对了,秦家要与将军府结亲。怪不得这一次无论是唐府还是薛府,都没有听到他们家任何的动静。

原来是转移了目标,想着让李府出面了。

又是用婚姻吗?

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同情秦枫。他若不喜欢李家姑娘,那便又是因为家族,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利益目的。转念一想,自家与唐府之间,又岂会纯粹,不也是夹杂了其他目的吗?

突然的闪神,引起了钱氏的琢磨,“怎么,五侄女,你不舒服?”

如锦微微摇头,转了话题只问道:“那伯母,四姐现在在府里?”

钱氏摇头,“在你大姐姐家里。”提到这两个女儿,眼神就倏然变得恼火,对如锦说道:“自从搬到了利吉大道那儿,你和家中姊妹倒是都不怎么往来了。我听说,上一回你和你大姐姐吵了一架?”

如锦颔首。

“怎么样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当时说开了不就得了?”钱氏语含教训,似是极力控制着口吻,“二侄女如今在宫里倒是不错,最近常常在太子殿下跟前,可是一大好事。不过到底是禁苑宫深,走动起来不太方便。你已出嫁,在夫家要处的好,可也得与其他各府多联系。”

这些话似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叮嘱关怀话。但如锦听着却感受不到温暖,只有别扭。

她这么说,无非是薛如幂在宫里翻了身,为薛家增了光?只是内宫之中,一日得宠,难道就能松懈一分?瞧唐玲,不也是自进宫后就一直得宠吗?现在落了个那样的结局,太子殿下不过伤心难受几日,转眼枕边就换了旁人。

宫中无真情,薛如幂的日子不见得就多好。

“劳伯母教诲,这些话,母亲都教育过的。”

钱氏面色有些尴尬,口气却一如方才,“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如锦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但是她的话也不无道理,至少给了自己一个去平易王府的借口。同是出嫁的姐妹,薛弄熙能堂而皇之的去陈府,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一直以来将陈家当做仇人,竟是都忘记了,二府可是亲戚。亲戚之间自由走动,旁人能说什么?这般想了,如锦着实激动,想去陈府的念头更是强烈。

不过,目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钱氏今日可真是反常,若是从前,不成日说自己没规矩,一堆教训的言语?眼下脾性倒是好,可惜自己压根就不是冲着她来的。

如锦笑了笑站起来,开口就道:“伯母,我可否去见见大嫂?”

钱氏表情呆滞,望着已然站起身的如锦,拧眉道:“去见她做什么?”说完便意识到了如锦许是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心中有些不悦,又道:“你大嫂头脑有些不太正常,平日都得人守着,你过去怕是不合适。”

如锦却坚持,“上回她受伤,我到了今天才来见她,已是不该。不过就探望一二,伯母莫不是怕我伤了她?”

那旁的齐妈妈见状,忙上前道:“五姑奶奶,夫人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只是大少奶奶现在精神当真不济,前阵子有婢子进去还被她给咬伤了,夫人是为您的安全着想。”

“能有什么事?她再怎么说都只是个女子,难道府上这么多人,还制服不了她?”对于沈愉如何,如锦并不关心,只不过随口一问,“不过,这样将大嫂关起来,相府知晓了,怕是不太好吧?”

钱氏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愤怒,脱口就道:“这事她们沈家能说什么?将女儿嫁过来,沈愉的生死就同她们家再无关系!”

这话说的语气太重,钱氏的话刚落下就反应到自己的失言,忙端起茶盏借此遮住表情。

沈愉会精神不济?

如锦怎么可能会信。若不是钱氏不想自己去见她而说的推辞,那便是沈愉的把戏。不对,那个事发生了那么久,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什么事都不发生,平静地让人不安。

“那伯母,您是真不让侄女见大嫂了?”如锦表情严肃,不带丝毫感情。

钱氏想了想,终究还是望向齐妈妈,“你带五姑奶奶过去。”

如锦微微欠身,“谢伯母。”

后者闭了闭眼,挥手让她们出去,听着脚步声离去,这才忿忿地拍起了桌子,咬牙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为什么自己的三个子女,都过的如此不幸福?

齐妈妈领引的路不是早前青云苑的方向,如锦跟在身后,忍不住好奇,“妈妈,这是去哪儿?”

前面的人驻足转身,“回姑奶奶话,大奶奶在后院里。”

文国公府的后院早就荒废多年,除了几处弃院,什么都没有。

“大嫂,她在那里啊?”如锦低低出声。

齐妈妈面不改色,解释道:“大夫说,大奶奶需要静养,夫人这才让人收拾了那边的院落,供她养病。”

话都说到了这儿,如锦自然不会再问到底。

往前越走越偏僻,路上遇着的护卫倒是不少,待走到一处院子外,门口守了四个大汉。如锦见此轻笑,钱氏终究还是怕沈愉出事,不好与相府交代吧?已经对她都到了这一步,想来很多事大家心中都有谱了。

推开院门,如锦的脚方踏入院子,只见满目杂乱,四下残木横置,一片萧条。刚往前几步,突然听得旁边屋子里传来一声大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脚步顿住,隔了一会,又听得那熟悉的尖声:“有鬼有鬼,在那里,啊…这儿、这儿!”

齐妈妈扯了扯如锦的衣袖,忧色道:“瞧,大奶奶又发病了。”

第278章 逼问沈愉

沈愉怎么可能真的疯了呢?

如锦往前几步,却被齐妈妈一把拉住,转身听得她道:“五姑奶奶,您还是别进去的好,今儿个不巧,老奴担心她伤了您。”

如锦将身子往旁边移了移,笑着回道:“妈妈多心了,我不会有事。”说着就往前。

后者见此,还想再劝,但见着自己闺女阿曼走过来的时候,又将话憋了回去。拉过女儿,吩咐道:“你陪姑奶奶进去,仔细着莫让她受伤。”

阿曼“哎”了一声才追上去。

至门院中央,如锦停下脚步,对身后的阿曼问道:“上一回,你没出什么事吧?”

“回姑奶奶话,奴婢没事。”说完将头抬起,忍不住问道:“奶奶,荔枝…”

如锦将头别过,轻语道:“荔枝,同这里早就无关了。你且放心,我应下的事自不会后悔,她不会再回来。所以谁问你大奶奶的事,你都推到她身上去,明白吗?”

“奴婢明白。”阿曼亦知晓这个道理。

“你们都下去,我单独见见大嫂,谁也不必跟着。”

阿曼瞬间迟疑,张口道:“可是姑奶奶,大…”

如锦却已经抬脚往前去,至门口处让守门的婆子开了锁,伸手遣退。

那二人本不愿离开,可见着五姑奶奶严肃的神色,还有不远处阿曼的招手,那才行礼退下。

推开屋子的门,站在门槛处,如锦四下瞧了,却什么动静都没有。目露警惕地走进去,屋子陈列很简单,只有几件必要的家具,很是空旷。左右瞧着,见不着早前大吼的秦霞,如锦不敢松一分。

待走到里面,明显就能感觉到床上有人在挣扎,偶尔还发出痛苦的呜咽。如锦轻启红唇,低唤道:“沈愉。”

里面的人一下子安静,却没有回应。

“沈愉,你疯了…”陈述的语气,显然带了几丝快意。

在凳子上坐下,如锦又道:“装疯卖傻,可有意思?难道你觉得这样,便可以躲过别人的追究?”

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动静。

站起身,如锦忍不住就去将帘子掀开,待见着里面的人却是一怔。沈愉四肢被绑在床上,此时目露阴狠地瞪着自己,脸色因怒气而涨成铁青,发丝凌乱,许是因为挣扎,手腕处有血丝溢出。

“原是将你锁了起来。”如锦轻轻地说着,直视她的目光,笑着道:“后悔吗?”

秦霞闭上了眼。

如锦就再道:“我不问你是否后悔来到燕京,也不问你是否嫁给了大哥。我想知道的是,若明知下场是这般,还会处心积虑地害我,还会背叛我大哥吗?”

前面的话勾不起沈愉的丝毫波澜,待听到背叛二字,眼珠子才一动,充满了惊愕。

“方才不是还很能叫喊吗,怎么现在就不说话了?是不想与我说,还是怎么着?沈愉,这般装聋作哑,只会让你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如锦说着,手指悠闲地在桌上敲打,瞟了眼帐内的人,复又开口:“我给忘了,你是沈青莲,唤你沈愉,自然不会答应。”

那旁的人终于有了回应,“你、你怎么知道?”

如锦却闭嘴不应。

沈愉心中的好奇被勾起,又出声道:“你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走到床边,仔细瞅着对方愤怒的表情,如锦轻道:“原是你怪我毁了你的好姻缘,才如此恨我。只是当真是这般吗,害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因为你姓沈!”

沈愉咬紧嘴唇,眼角微涩。

是,因为自己是沈家的女儿,所以必须顾及家族的利益。当初她本也可以和燕青远走高飞,但她不能置家里父母不顾,她有她的无可奈何,有她必须要尽的责任。

满腔的怨愤发泄不出,自然会把如锦当做始作俑者。想着她若是不好管闲事,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

“你还这么年轻,难道想一辈子在这儿孤独终老?你做主将孩子堕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也是一条命,是你的亲骨肉。为什么能那般狠心,沈愉,你当真没有人性了吗?!”

“人性?!”沈愉嘲讽道:“他本就不该来世上。”

“因为你心里藏了个朱燕青?因为你还想着他能带你走?沈愉,若是你能和他一块离开,当初在郝洲的时候就走了,犯不着等成为了薛家妇才离开。那个时候不走,现在再走,你觉得还有可能?”

有,只要薛家倒了,她便能离开!

只是这样的话,沈愉没有说出口。侧过头,站在身前的人一身华丽,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狼狈。微微一动,手腕就疼的咬紧,沈愉出声,“我后悔了…”

如锦诧然地低头望她。

“我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将你毒死!”

如锦怒极反笑,望着她就说道:“秦霞,和你也是一般想法。”

沈愉突然大笑出来,“薛如锦,你什么都晓得却奈何不了我们。有本事,你就该报仇,杀了我或是杀了她,一解心头之恨。”

如锦摇头,淡然道:“你以为我会受你的激将?我还没那么傻。”说着目光怔怔,仔细观察起沈愉的面色,“杀了你或是她,指不准还赔了自己,这样划不来的买卖,你以为我会去做?”

盯着她,复又道:“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能和秦霞合作了。你们可真像,什么想法思维都那般一致。”

沈愉有几分不解。

如锦并不解释,自袖中取出那块青莲玉佩,勾唇笑道:“瞧,这般好的美玉,你说值多少银子?”

沈愉突然激动了起来,瞳孔布满血丝,伸手想出去夺却被禁锢,只能喊道:“还给我,还给我!”

拿着玉佩的手接近,但在沈愉触手可得的时候又收了回来,“还给你,我可没那么傻!”成功地看到对方脸上的怒意与失落。

沈愉着急,望着如锦便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你们痛苦,这个答案可满意?心系他人,却得陪着不爱的男人,沈愉,你也够委屈的。”如锦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可是你的心上人呢,现在在哪?你在这儿吃苦,他怎么没有出现?”

望了望破旧的屋子,如锦直奔主题,“沈愉,到底是谁唆使你和秦霞联手的?你们二人都恨我,却没有要我的性命,想来是旁人的命令吧?”

沈愉干脆装作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