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拉了她一下。”

“你这劲倒是大,一拉她就成了那样。”唐夫人冷哼了一声,抬头便闻嘈杂的脚步声进院。

是二夫人张氏与四姑娘唐秀。

“你这个孽障,捅出这样的篓子,可怎么和大侄子交代!”张氏进屋,立即就冲到了余莹跟前,拉下脸就大训责道:“还站在这里,你委屈个啥?你大嫂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给我跪下!”

余莹抿了抿唇,不敢辩驳,规矩地跪在了原地。

张氏又念了几句诸如“混帐”之类的话,才转看向唐夫人,关切道:“侄媳妇现在怎么样?”

“大夫还在里面呢,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虽说唐夫人前阵子嫌秦霞碍眼,将她禁足了好些日子,但是毕竟是儿媳妇,眼下出这种大事,也乱了心神。

“她何时有的身孕,怎么都没有听到风声?这也真是的,有了身子是好事,怎么能不告诉府里?我儿这个不成器的妾,真是没规没距,连长幼尊卑都不清楚,真是枉累了别人遭罪。”张氏说着还白眼过去。

唐夫人听得眉头微蹙。余莹是她的侄女,从小受的是余家的教育,跟她同出一宗,这是含沙射影不成?

本因之前的事,二房间关系就不太和睦。唐夫人虽顾及着姑侄关系,但余莹怎么也算了二房的人。

“弟妹,现在霞儿情况不容乐观,府上的人已经去请了子谦回府。他在外当差,等下听到这消息,还不知要怎么样呢?”唐夫人说得一点都不含糊,睨了眼跪着的人又道:“莹莹年幼,才进府也不懂得规矩。这些事啊,唉…”

张氏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是在怪自己这个当婆婆的没有管教好?

这二人对话,一个指责是余家家教不好,一个则说是婆婆没有管束,都是你推我挡。如锦站在一旁,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目光在众人间游神。

屋外的廊下,端了水盆的婢子来来往往,连等着的人都开始焦躁了起来。

须臾,唐夫人起身,由辛妈妈扶着就要往主卧去。如锦提步跟上,却听得她道:“你还是未生子的人,那等地,不要进去。”跟着又对身旁的唐雪叮嘱道:“你与你嫂嫂一起,在外等着就是。”

“是,母亲。”

唐雪转走到如锦身旁。

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过来找自己了,似是从余莹和唐子贤的事情出了之后就没怎么见着她。之前还没觉得怎样,眼下瞧她,却是憔悴了几分。如锦心有好奇,又思及早前唐子默曾与自己提过,唐夫人似是在为唐雪选夫。

怎么现在,一点风声都没了?

侧首又仔细瞧了几眼,她目光呆滞,无之前一点的灵气与活力。忍不住担忧了几分,拉过她的手轻声道:“妹妹怎么是不是不舒服?”

唐雪回神,晃了晃身子才道:“没,劳嫂嫂关心了。”

语气亦是没精打采。

如锦还欲再说,张氏指责余莹的话就传了过来,“身为妾室,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谁准你私下到处串门的?子贤不在家,你就该为他打点收拾好一切,难不成还等着他回来再做?做了妇人,连这些本分都不明白!”

张氏说着又往前两步,胳膊也自唐秀的手中抽出,低头训道:“若真是呆不住院子里,就来我屋里伺候。别仗着子贤宠你,连规矩都不守了。虽说是贵妾,但毕竟是个妾,与府里的少奶奶大不一样。两位侄媳妇客气,这才允你喊声嫂嫂,你别识不得自己身份!”

“我、我…”余莹才抬眸,一脸委屈地欲要开口。对方却又黑了脸道:“什么‘我我’,进府这么久,连这些称呼还弄不明白?你母亲在家没教你,难道我也没说过?总是当面应着,转身就忘!”

“妾、妾明白。”余莹说着,嘴唇咬紧,晶莹般的泪水就落在地上。

唐雪到底心软,见状就要上前,被如锦一把抓住。张氏能站在流云轩这儿,当着自己这个二少奶奶和两位姑娘的面,对余莹说这样一番话,不就是给阖府上下的人瞧的?

怕还是因为早前唐夫人的几句,她便得严训余莹了。

再者,这是二房里的事。长辈的教训晚辈,最正常不过了。

张氏说得心中畅快了,又板脸道:“今日这事没这样简单,你别指望着子贤能帮你,惹出这样大的祸,卖了你都抵不了!”

妾是可以买卖的。

只是…

余莹吓得浑身一颤,终于不再沉默,抬头道:“卖、卖了我?”盯着那严肃的面容,收紧了手指道:“夫人您怕是给忘了,我不是那些婢子出身!”

张氏瞪了她一样,自鼻间发出一声重哼。

显得毫不在意。

如锦见这场景也差不多了,往前对张氏出言道:“婶婶何必这样骂她,屋子里的事还没弄明白,还是等大嫂情况稳住了再说吧~唉,可惜那些下人都不在屋里。”

张氏便往外面瞅了瞅,复又烦躁道:“真是家门不幸,得了这样的妇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侄媳这样,让我怎么和自谦那孩子交代哟。”

“或许,也没这样糟糕。”

如锦低首睨了眼余莹的后背,心中思量着这事的可能。余莹或是真推了秦霞,但是为什么会出手?好端端的,她特地跑流云轩做什么?

听下人道,余莹自进府后就频频过来,只是一直被秦霞拒在门外。

秦霞,可也不是个善茬。

见那些忙碌的下人,张氏心中纳闷着是不是情况很不好。站了一会,便也提步走了过去,除了跪着的余莹,厅堂里一下子便只剩下如锦和唐雪唐秀。

天色渐暗,有下人在外面嘀咕,“大奶奶这是怎么了,连大夫都说情况不正常。”

“是啊,一般小产,哪有这样多的血?”

端了红色脏水的丫头从厅门外走过,如锦招手换了进来,询问情况。

那两个婢子只回了话,说是大奶奶血量太大,大夫正在施法止血。

如锦微微皱眉,挥手让她们下去。

跪着的余莹后背颤了颤,有些不安地回眸。

如锦见状,摇头道:“这一次,别说三弟,怕是母亲都保不住你。”

张氏本就看不惯余莹,以为她是用了手段迷惑住了唐子贤。加之从前自余太太那受了闷气,进府后就从未善待过。秦霞今日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她怕是在劫难逃。

虽说不是那些婢子提做的姨娘,可终究只是个妾。若非唐夫人出自余府,哪会这般客气?她进了门,生死便是唐家的人,与余府可没关系。

“她自己身子不好,说不定孩子本就保不住,怎么能怪我?从前我家姑妈怀着孩子的时候摔了一跤,孩子一点事都没有,偏得她身子娇贵,倒一下就成这样了?”

许是张氏不在,余莹一点都不怕如锦。

“母亲说的你都给忘了,还敢顶撞二嫂?”一直不出声的唐秀横眉冷道。

余莹周身的姑娘性子还没完全散去,似是完全认不清一个妾室的身份,依旧嘀咕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她本来走路就摇摇晃晃的,说不准压根就是自己摔下去的!”

待话出口,才猛然后悔起来。自己早前怎么那么笨,居然会自招推了她?

如锦正摇头,叹她嘴上不懂得服软时,外面就有婢子叫了起来,“大少奶奶昏厥过去了。”

第333章

按理来说,小产本不难处理,唐府请的大夫又颇有经验,是如何都不该出现止不住血又昏厥等情况的。如锦听得一怔,唤进了婢子就细问。

那婢子答的含糊,称是大夫说大奶奶原本就体虚身弱,加上意外流产,一口气提不上来之类的。

如锦没有生过孩子亦没有过身孕,唐雪与唐秀还只是姑娘,谁都不清楚。只是眼下却都再也站不定,跨出门槛就往主卧那走去。

余莹也站了起来,却是匆匆离开了流云轩。

仆妇们都挤在门口处,望着一盆盆被血染红的水端出来,如锦只觉得触目惊心。

屋子里闹哄哄的,踌躇在门口,望着里面的忙碌,也不知进屋会不会添麻烦。正犹豫不定的时候,辛妈妈自屋内走了出来,望着门口的三人就道:“二奶奶,两位姑娘,夫人让你们去大厅等候。”

如锦转身吩咐唐雪和唐秀,让她们留在外面,自己则想要跻身进去。

辛妈妈拦得严实,见对方不解便请她走下了廊子,轻说道:“二奶奶,这等事不吉利,夫人可还指望着抱您与二爷的孙子呢~”

虽说秦霞如何,与如锦没多大关系,但信佛之人,总是忌讳颇多。想到唐夫人的话,如锦面颊微红,愣在原处倒也真的没进屋。只是听得里面吵闹,问辛妈妈状况。

辛妈妈则摇了摇头,轻声回道:“大奶奶早前不知用了些什么药,颇伤身子。那大夫说,她这样的体质,本就难生孩子。”

“服了药?”如锦蹙起眉头,“她用了什么药?”

新妈妈摇了摇头,“复杂得很,这节骨眼上大夫也没法子分析。据说有些是特伤女子身体,有些又有着毒性,怪不得之前见大奶奶一脸病态。”说后摇了摇头,转身又进了屋子。

待过了会,唐子谦就匆匆回了流云轩。见到厅堂内有人影,却还是直奔卧室,紧张地便要冲进屋。

但到底也被奴仆拦在了门外。

他性子烦躁了起来,伸头神脑地就要打了跟前碍事的婢子。

唐夫人自屋里出来,语重道:“子谦,你现在还不能见你媳妇。”

唐子谦本就是满头大汗赶着回来的,对着下人已不复从前那样温和,但在唐夫人面前,敛了情绪道:“母亲,霞儿她怎么样了?”声音依旧慌乱不安。

“大夫正在里面诊治,你切莫着急,母亲和你二婶都守着呢~”

唐子谦还是不停往里看,嘴中念叨着:“她有了孩子怎么也不跟我说呢?如果我知道,我就陪在她身边了。”说着面上全是愧疚之色,“她身子不好,我怎么还能留她一人在家里?唉~”

这话越说越过了。秦霞一人在家?

唐夫人面色微皱,难道她们都不是唐家的人?却知眼下情形,不是责怪他的时候,安抚般道:“别担心,孩子、孩子今后还会有的。”

唐子谦莫名其妙失了孩子,妻子又情况不明,冷了脸便质问道:“母亲,余姨娘呢?听说是她将霞儿推到的,她人呢?!”

语气暴戾,鲜有的怒容。

唐夫人也知事态太过严重,虽然秦霞身上还有些未知的,但是余莹确实是直接推到者,自也不好纵容。指了指厅堂处,“在那跪着呢~”跟着听得里面有人喊“大夫人”,转身又走了进去。

唐子谦本想冲到大堂那去,可听到屋里的喊声,便也想跟进去。

唐夫人却拉了他袖子道:“子谦你放心,母亲进去帮你看着。”态度不容置喙。

唐子谦只能点头,不甘地又瞄了眼里面。

来到厅堂处,四下寻觅着,哪有余莹的影子?

如锦走到唐子谦身边,才喊了声“大哥”,便见他抬了头握拳道:“余莹呢,她去哪了?”

如锦侧身瞧了瞧唐秀。

“大哥,她刚刚还在这的,才离开。”这话说得很轻,怯怯的。

唐子谦冷笑道:“霞儿还在里面受苦,她倒是逃之夭夭!”说完就拍了旁边的案几,直将原本上面摆着的瓷盏里的茶水溅出。

如锦也被这模样吓了一跳,转身吩咐人去将余莹寻回来。

秦霞的屋子里,时不时就有丫鬟出来禀报情况。此次进厅,看到唐子谦亦在,便站在了他跟前说道:“大奶奶已经醒了,服了药也含了参片,大夫说醒来了危险就不大了。”

如锦心情一松。

心中又狐疑着,原来就是小产也这般危险,那生子岂不是越发痛苦?

不知怎么,竟是生出一股惧怕来。

“她醒了吗?我去瞧瞧。”唐子谦起身就要过去。

那小丫鬟又道:“大夫人说了,让大爷您先别过去,虽止了血,但大夫还要做番检查。”跟着见他沉脸,又添道:“二位夫人都被大夫请到了外室,屋子里气味不好,您还是先别进去了。”

唐子谦没有答话。

早前派去寻余莹的人回来,对如锦摇头回道:“回奶奶话,余姨娘她不肯过来。”

察觉到唐子谦身上寒意更甚,如锦冷脸道:“又不是请她过来喝茶,还问她肯不肯?!”

那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抖着身子又回道:“三少爷护着姨娘,不允许奴婢硬来。”

“三弟这倒是有心,宠着个妾连嫂子都不顾了?!”唐子谦讽刺出声。

如锦知晓唐家三兄弟感情一向要好,当下凝神又对旁边的白芍重声道:“你带几个婆子过去请余姨娘过来。若是三少爷阻止,便说是我的命令!”

白芍应是,福身出去。

可不能因为一个余莹,将府里搞得鸡犬不宁!

再说,余莹也确实有错。这种时候还以为唐子贤能护得了她?

白芍去了没多久,张氏就从主卧里走了出来。她见到唐子谦,面上露出一抹歉意,低声道:“大侄子,这事是对不住你,唉~”

唐子谦向来好说话,但今日语气中都带了浓浓不满,并未因张氏是长辈而缓和,冷淡道:“事已至此,我的孩儿也回不来了,婶婶亦不必自责。”

张氏面色讪讪,如锦听得更是惊讶。

厅堂里的气氛不好,过去好一会,才见到白芍领着几人回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正是唐子贤与余莹。他正低头与她说着话,天色微暗,看不清面上的表情。而余莹,则是胳膊勾着唐子贤,偶尔往他身上靠去。

进了屋子,唐子贤咳了两声,紧跟着示意余莹放手。

余莹觑了眼屋里的众人,最后面对唐子谦的时候将头猛然低下,扭捏着身子将唐子贤缠得更紧。

唐子贤还欲轻声劝她,张氏却是厉声言道:“子贤,你站过来。一个妾室,怎么还能拽住你?”

唐子贤听了张氏的话,拍了拍余莹才走到一旁。跟着也不等众人说话,率先朝着唐子谦弯身一作揖,忏悔般的口气说道:“大哥,子贤向你赔不是了。”

本来唐子谦与这幼弟的关系很是亲密,但眼下,目光似锋刀般就射向余莹,毫不客气地就道:“你又不是罪魁祸首,好好的道什么歉?”说着就举步朝余莹走去。

后者露出一抹惧色,小鸟依人般就钻到唐子贤的身后,紧拽了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莹莹,快和大哥赔个不是。”

“不,子贤,你帮帮我。母亲方才说了,要把我给卖了!”说完目中水光盈盈,委屈无助地望着唐子贤。

唐子贤当下起了爱怜之心,也不顾近在咫尺的唐子谦,只对那旁的张氏恼道:“母亲,您怎么那样吓唬她。莹莹是我聘进来的,这才多久,您多多包容。”

本来还瞅着没法子与长房交代,现在儿子还责怪自己,张氏气得恨不得直跺脚。

“你这是心疼她,怪起你母亲来了?”张氏反问着,又训道:“这是她自己闯的货,怎么发落都让大侄子和侄媳妇来处置。一个妾室,胆大包天了做这种事?让她在这儿跪着,还敢回去找你?”

“余莹,这就是你们余家的教养?!”张氏往前两步,恨不得直接将她从唐子贤身后拎出来。

如锦也觉得唐子贤这样太过分了,毕竟一个是他大哥,一个是她母亲。余莹又不是被冤枉的,哪能如此包庇?

打心眼里不喜欢余莹,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没好气。如锦沉脸对唐子贤道:“三弟,余姨娘犯了错,你总不能替她揽在身上。再说了,大嫂现在情况如此不妙,怎么着她也不该这般安然处之,是不是?”

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又继续道:“我知道你心疼她,但是一次不教,百次不改。大家都是一家人,谁都不会将她往死里逼,你又何必这般维护?你知道疼爱她,大哥这心里还惦记着里面的嫂嫂呢~”

唐子贤被说的动容了几分,侧身望着余莹刚想开口,就听后者祈求道:“子贤,你不要把我交出去!”

唐子贤被她的声音听得一软,又犹豫不决起来。

正僵持着,唐夫人从外面走进屋,开口即道:“这事不能全怪她,大媳妇自身亦有责任。”

唐子谦不解地上前,疑惑地出声问余氏,“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唐夫人叹了一声,摇头说道:“子谦,你是她丈夫,难道真的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第334章 药

唐夫人一句话,教全场的人都僵在了原地。

众人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去,唐子谦更是如身置云雾,还不待答话的时候,那旁的余莹就叫了起来,“我就说了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步子没走稳。”

唐子谦如刀的目光射过去,藏着浓浓愠色与不满。

余莹又往唐子贤身旁侧去。

“母亲,您说这话是何意?”唐子谦询问唐夫人。

后者见着满屋子的人,犹豫着最后摇了摇头,“你且先去看看你媳妇吧~”

唐子谦看出了她是有话不方便当众言明,且心中也甚为担心秦霞,拱了手就道:“那儿子先过去。”目露狠厉地又回眸瞅了眼余莹。

“余姨娘的事,母亲一定会给你和大媳妇一个交代的。”

唐子谦点头而去。

他这一走,张氏就站到了唐夫人跟前,关切地问道:“大嫂,侄媳妇怎么样了?您方才的意思是如何,她这孽障怎么处置?”

“姑姑,您饶了我吧~”

余莹这厢反应倒是快,见唐子谦走了,拉了唐夫人的衣袖就跪了下去。哪知后者扯了扯衣角,怒言道:“饶了你?你自己说说,自你进门,惹出了多少事?你不是我的媳妇,如何处置,还看二夫人的意思。”说着往前在正位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瞄向张氏,一副看她如何处理的模样。

余莹则自地上爬起来,央求般的目光射向唐子贤。

后者使了眼色,让她稍安勿躁。

“谁准你起身的?跪下!”

张氏喝斥,连三责道:“素日不听长辈教诲,以上犯上惹出这种祸事来。才罚你在堂内跪着,还敢回去找子贤,你可真真是有本事!”站在余莹身旁,一连串的责难。

余莹规矩地跪着,只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回驳一句。

如锦见这模样,心中不由佩服起张氏的手段。她自以为余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居然会对她这般卑恭。

张氏待骂得畅快了,才转过身,客气地对唐夫人言道:“大嫂,这伤的是侄媳妇。不过是个妾,您看着处置就行了。”跟着又添了句,“方才屋内见侄媳妇受那样的苦,我看着都难受。这孽障犯下如此弥天大罪,不能姑息。您切莫顾忌我和子贤,该怎样处置都按着规矩来。”

张氏话落。那旁唐子贤就唤道:“母亲~”

张氏皱了皱眉,对一旁的唐秀吩咐道:“秀儿,与你哥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