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小柔。”

柳氏笑道:“娘想着小柔。”

丁柔无奈的摇头,坐在她身边,先是摸了摸她额头,不热不烫,问道:“大夫如何说?”

“养两天就好的。”柳氏拉住丁柔的手,眼里满满是笑意,轻声道:“娘没事,是装的。”

不擅长说谎的了柳氏白皙的脖颈都羞得通红,又怕丁柔担心“娘让人将屋子里熬药,才会一进门就闻到药味儿。”

丁柔踢掉了绣鞋,越过柳氏上炕,顺手放下了幔帐,“你们先出去,我陪娘说回话儿。”

“是。”

七月和兰心相视一笑,沉稳的六小姐只有在柳姨娘面前才会露出真性情,岚心将银耳莲子羹放在角桌上,”您记得用。”同七月向外走,周妈妈走了进来,岚心挡住了她,提醒说:“六小姐在呢。”

周妈妈面露难色,道:“我回柳姨娘两句话。”

七月拽了一下岚心,悄声道:“方才李妈妈来见过柳姨娘。”

岚心让开位置,周妈妈距离炕前三步处停下,“东西已经送出府了,按您的吩咐衣服里面夹了银票,李妈妈许是看不出,若奴婢说看出也没什么,李妈妈不会多嘴。“

柳氏一下一下的拍着依偎进她怀里的女儿,眸色有些暗淡了:“杨桃姐姐可惜了,当初是多要强的人儿,最后...怎么摊上个那么人儿,早先看着他是个好的。”

“说是染上了赌瘾,早些年积累下的家底都败了,不是求到府里来,许是连女儿都保不下,好悬被卖去青楼还赌债。“

“李妈妈收下了她?”

“她说得可怜,又是跪,又是求的,您也知晓她同李妈妈有点情分,又曾是太太身边的第一得意人,李妈妈便留下了,不过那孩子又瘦又小的。怕一会半刻养不过来,听李妈妈的意思,先让人教规矩,能用得上就留,若是不行,她也不能坏了太太的章法。”

丁柔抚平了柳氏紧皱的眉头,听得糊里糊涂的,难道是方才珍珠同李妈妈说的事儿?柳氏叹了口气,“ 哎,我帮不上什么。”

“她对您感恩戴德,说是还清赌债再来府里磕头。“

“我哪里能受得起?你先去吧。”

“是。”

柳氏想让周妈妈关照一下杨桃的女儿,但她转念一想,不能因以前的情分,给丁柔添乱,搂紧女儿,她才是最最要紧的。听见脚步声离去,丁柔问道:“娘在说什么?杨桃是谁?”

柳氏抚了抚丁柔的脸颊,叹道:“她早些年可是有名的美人,最得太太青睐,识文断字让我很是羡慕,太太原本安排她伺候老爷的,可她...拼死拼活的不乐意,小柔也知道太太不会勉强了谁,便抬举了我,将杨桃放出去去,后来听说她嫁了个厚道人,可惜...她男人染上了赌博,家也败光了,方才我隔着帘子见了她,都不敢认了,那老妇哪能是娇颜的杨桃姐姐?”

柳氏唏嘘不已,丁柔抬眸看了看她,做妾的衣食无忧,当妻子的穷困潦倒?柳氏感激大太太的吧。只是日子是人过的,也有过出去过得和美的。杨桃嫁的男人,还不是大太太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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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蓄势

柳氏抚摸着女儿姣好的眉眼,清澈沉静的眸子,弯弯的细眉,挺直仿佛压不夸的鼻子,粉嫩嘴角总是上翘的唇瓣,满满的是庆幸,”娘的小柔不用再做奴婢呢,是丁府的六小姐。”

是,她是小姐,是柳氏做妾换回来的,身上穿戴的衣物,佩戴的首饰,每一样都是丁家给的,都是柳氏小心侍奉大太太丁栋换来的。“那个杨桃?”丁柔对不肯为妾的杨桃很好奇。要知道陪嫁丫头,尤其是太太身边的陪嫁,几乎都会被老爷收房。

丁家虽然是清贵之家,但丁柔看出上至老太爷下到两位中过探花的老爷,他们可不都品性高洁,虽然极为爱惜羽毛,却也不妨碍他们享受美人。只是顾忌的名声,有些不着调的事情他们不敢做而已,比如贵妾,比如平妻,比如妾室扶正,再比如卖女为妾。

丁柔陪着太夫人听过一些宅门里的事儿,许是太平盛世久了,海上贸易使得金银流入大秦,勋贵也好,朝臣也罢,他们生活优渥,如此更为重视享乐,蓄养娈童,妻妾成群,只要不碰触社会传统的道德底线,旁人会称赞他们一声人品风流,尤其是近几年,文熙皇帝一味施恩于朝臣,御下宽和,大臣勋贵的生活更为的奢靡。

丁家是清流,然丁柔的吃穿用度都是上乘,没银子买得到吗?可饶是如此,比之兰陵侯府,信阳王府的富贵丁家远远够不上。清流清贵贵的是名声罢了,遂太夫人可因丁栋纳妾生气,给他脸色看,老太爷可训斥丁栋,但对新纳进门的刘姨娘...全然当做看不见,纳进府也就纳了,难道还能退回去?

“说她做什么?左右不过是个苦命人罢了。”柳氏收紧了放在丁柔腰上的手臂,使得女儿更为贴紧她,悄声道:“娘也不是个糊涂的,小柔,娘从小就伺候太太,岂会不知她的厉害?娘的卖身契前程都捏在太太手里,太太说让娘做什么,娘便做什么,哪容得娘反对?杨桃姐姐落得如此下场,为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陪着太太识字读书,心也高了,忘记了奴婢就是奴婢,在主子手里攥着。“

“娘。”丁柔心里格外的难受,安贫乐道随波逐流的柳氏是聪明的,可这种聪明对比她高贵的身份,丁柔心中的火越烧越旺。她根本不懂反抗算计,可她一旦懂了,先不说她是不是痛苦的,最终的结局怕也是被封建制度绞杀。

如果她不是俯身在小姐身上,而是丫鬟的话...丁柔有些不敢想象。柳氏盈盈笑道:”我有小柔,一切值了,看着小柔好好的,娘怎样都好。“

柳氏显然不想再提起杨桃的事儿,丁柔摸了一把炕里,手握绣品:“娘,你又刺绣?这回又是给谁弄的?”

“小柔看呢?”

柳氏眼底笑意越浓了些,丁柔看清楚手里的东西——肚兜,脸不由的红了,柳氏捏了一下丁柔的鼻尖:“你的针凿寻常了些,小姐们的贴身衣物如何能用绣娘?娘晓得你喜欢白兰玉花,最近不是养病,有空得很,给你设计了图样,看看喜不喜欢?”

“娘。”

丁柔实在对柳氏的调笑很无语,贴身衣物即便是柳氏绣得也不行,”谁说我女红差?绣个..还是可以的。”

柳氏见到丁柔罕见的羞涩,再说下去面薄的女儿会恼了,“明年小柔及笄簪簪后,就可议亲备嫁了,娘帮不上小柔什么,看你这双拿笔读书的手,绣红妆是不成了,娘帮你准备,好不好?”

柳氏的手指划过丁柔的手心,从手心处窜起酥麻,丁柔心里暖洋洋的,“我出嫁了,娘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在府里过日子呗,小柔嫁得好,将来女婿贴心,娘就知足了。“柳氏得道丁柔的默许,满心的盘算着该给女儿绣些什么,”小柔啊,记得听太夫人的话,她比娘有见识,也比娘明白事理,会给你选个好人家。”

“小柔啊,娘同你说,你能在太夫人身边,娘比什么都欢喜。”

丁柔话到口边生生的咽了下去,柳氏识字不多,却有着朴素的为女儿奉献一切的心思,她常说丁柔是她的命,这不仅是说说而已,如果告诉了她实情,柳氏不会得意于她是郡主,第二天...第二天可能丁柔再难见到活着的她。

郡主不可为妾,柳氏不会让所有人为难。唯有她死了,信阳王府会将所有的愧疚补偿给丁柔。

“娘。“

”嗯?“

柳氏见到突然拱进她怀里的丁柔,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会过得好,您也得幸福,别让我..子欲养而亲不在,娘..“

前生的丁柔就没能孝顺母亲,今生发生的事儿,使得丁柔将柳氏真正的当成了母亲,信阳王府将来前程难料,而丁柔此时手中的筹码不够,只能眼看着柳氏为妾,可丁柔同样知道,柳氏不是她,丁柔所痛恨的非她所痛恨。

“娘会看着小柔,等着小柔孝顺娘。”

“我们说定了,无论怎样,娘都得看着我,看着我幸福富贵,让我有机会孝顺您。”

“嗯,说定了。”

“击掌。”

“好。”

柳氏同丁柔击掌为誓,丁柔撩开幔帐,外面天已经黑了,丁柔让人准备晚膳,然后端起银耳莲子羹,“娘,我喂你吃。”

柳氏欠了欠身子,“我哪用你喂...”见丁柔脸一沉,柳氏乖乖的张口,有个聪明强势的女儿,柳氏是又欣喜又是为难,是不是她当娘的太没用了?

用了莲子羹,又用了晚膳,洗漱后,母女两人并肩躺在炕上,柳氏握着丁柔的手,低声道:“你不在府里不晓得,老爷挺宠新来的刘姨姨娘,她不仅同以前的刘姐姐长得像,虽说是庶出的,但娘家总归是个官儿,她看着笑盈盈的,其实娘看着是个厉害的,听说还劝着老爷常去太太那,说起太太的贤惠善待于她,啧啧..我看她是蠢儿。”

“您刚说她厉害,怎么一会儿又说她蠢儿?”

“厉害的就不能做蠢事儿,她呀,以为丁家是别的官宦之家,妾室贤惠恭谨便能吃得开,得老爷太太的欢喜?老爷再宠她都越不过太太去,她说让老爷去太太屋里,老爷会认为她贤惠?太太的贤惠也不是从妾口中说出的,她在太夫人面前都没露过脸儿,大太太分心大小姐,老爷高升,大小姐产子,应酬多,等腾出手来...端看她是不是真厉害了。”

“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不对,太太是压不倒的。”

柳氏继续告诫丁柔,“你别看着她此时得意便交好于她,娘靠得是太太。”

丁柔翻了翻眼睑,“我是小姐,她是妾室,交好她做什么?”

柳氏释然笑笑,”小柔又乖巧又聪明,不会被她甜言蜜语拢了去,娘是担心她借着你去见太夫人,怕你失了太夫人的心,太夫人即便背后斥责太太,当面也会给太太做主撑腰,她们都是嫡妻原配。”

“我终于明白我随谁了?”丁柔侧着身子看着平和的柳氏,柳氏同样侧着身子,同女儿面面相相,说道:“像老爷?”

“像您,我可不像父亲。”

柳氏眉眼展开,“娘哪里懂得多?多看看,多想想,安守本分也就是了。”

拍了拍丁柔的胳膊,“睡吧。”。

丁柔阖眼后,还是能感到柳氏慈爱的目光,窸窸窣窣的起身给她掖好被角,她装作熟睡,听到柳氏均与的呼吸声,她眼睛撩开一道缝隙,柳氏想得不是不对,但她同刘姨娘是两类人,柳氏是随波逐流紧靠大太太,而刘姨娘是变色龙,从她今天在大太太面前的表现可知,她已经意识到了行事的失误。

她娘家也只是不入流的小官儿,一时怕是不理解清贵之家的规矩,一旦她适应了环境,了解游戏法则,刘姨娘会爆发出极强的战斗力,丁柔期盼着她将池水搅浑,唯有趁乱才能取胜。

如果她把丁栋弄的不能人道,柳氏会不会怪她?丁柔甩掉脑子里最为狠毒的想法,记得史书上记载过太监是如何的心里变态,丁栋一旦...丁柔怕他在朝堂上变态一把,思路越走越偏,到时丁家也落不下好处,再有一点柳氏还是他的妾室,不能人道,不以为着不能...古代男人病态恶心的想法不比现代人少多少。

在书房里丁柔曾经找到过一本风月宝鉴,看了一眼后,丁柔就扔到了一边,反胃的一整天都没吃下饭,向丁老太爷建议,存放杂书书房该清理了。丁栋许是不会大太太怎么样,对妾室他绝对下得去手,这一点丁柔不能不考虑。

丁柔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她迫切想要增加筹码,实力不够之前,她还得忍着,丁柔照顾了柳氏两日后,返回承松园,听丫头们私下议论,丁栋一直歇在太太屋里,刘姨娘经常去找三小姐等等,丁柔放下了手中的太祖典籍,一张发黄的纸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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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前尘

太祖典籍里记在了太祖帝后从夺下江山后各种铁律,丁柔从字里行间猜测,太祖皇帝在现代时是不是做教育工作的,总是规定好了各种制度让后人遵守,却天真的以为他是开国皇帝,后世子孙会将他定下的规矩视为铁律,岂不知用到的时候,便可张口太祖铁律,用不到同样束之高阁。

“太祖皇后曰,凡是为妾室请封诰命者,必得嫡妻上书,然妾室的诰命永不能高于嫡妻。”丁柔手指点着这点铁律,难怪丁府如今的妾室都在讨好大太太,敢情即便丁栋答应也饶不过大太太。

丁柔揉了揉额头,太祖皇后是受够了皇贵妃的气,才会丁下保护嫡原配的规定,让嫡妻心甘情愿的为妾室请封诰命太难了些,哪个嫡妻能做到?

“不得高于嫡妻的诰命,是不是就是说...即便妾室子女立下大功,恩赏生母,嫡妻的诰命名分也会相应的提高?”

丁柔长叹一口气,太祖皇后想得可周到,可事情落到她身上就难办了,如何不让大太太心存忌讳,如何心甘情愿是难题,更为难的是,将来一旦丁柔有了给柳氏再次提升诰命的机会,好处还得给大太太分去一半,丁柔可不是慈悲心肠的人儿,对大太太没认同感。

起身时,瞄了一眼地上,丁柔蹲下身将发黄的纸张捡起,上面是拼音?难道又是太祖皇后留下的?这本太祖典籍被束之高阁,很少有人会碰,因为根据现在大秦律例,有些典籍已经被抛弃掉了,在丁家也没人过多的注意。

方才翻看时,里面的批注到是熟悉的太祖皇帝笔迹,想到丁敏借以扬名的诗词,丁老太爷真是顾家的男人,弄回来多少的好东西,有些明明是犯忌讳的,弄不好会引起滔天大祸,比如丁敏看见的诗词,许是只有木太妃知道吧。

皇上应该是不知道的,女儿徒弟更贴近太祖皇后的心吧。丁柔不着急看拼音写的东西,仔细的翻看了太祖典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再没找到纸张,丁柔才将太祖典籍放回书架上,将纸上收好。

去向隔壁的书房练字的丁老太爷请命:”往后整理书架的事,交给孙女好不好?”

丁老太爷毛笔尖顿了顿,斜睨浅笑嫣然的丁柔一眼,“整理可行,不得弄乱了。”

“祖父尽管放心就是,弄不乱。”

丁柔笑盈盈的上前,站在他身边看道:”祖父的字越发好了。”

丁老太爷面容严峻,但上扬的嘴角显示出小孙女的称赞还是很称心的,冷着脸教训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在兰陵侯府没练字?”

“在大姐姐府上,哪会有在祖父身边自在?”

丁柔对丁老太爷放开了些,她曾想过惩罚一下丁栋,但大多是想想罢,对丁栋不过不亲近,而丁老太爷赢得了丁柔的尊重,他同太夫人一般,虽然也有私心,但却盼着她好。

人性是复杂的,孰是孰非又怎么会分得一清二楚,身份不同,所站的位置不一样,想法自然也会不同。如果丁柔是大太太的女儿,恐怕看大太太的所作所为,会顺眼很多,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时刻为柳氏提防着慈悲的大太太。

至于大太太说得会报答她们母女,这也得分清楚如何看,如果相信了,不说是最傻的也差不多了,只要不危害大太太的利益,料想她不会为难柳氏,奴婢对主子尽忠是本分,有违主子命令的会被铲除掉。

丁老太爷的唇边的笑纹中了分,但还是端着祖父的架子:”再讨好我,也得写十张大字出来,完不成不许歇息,速去速去。”

“是。”

丁柔听命离开,丁老爷子将毛笔放在笔洗里清洗,眼底隐隐有几分心疼,步步小心不敢展露任何才华的丁柔,他岂能不心疼惋惜?涮着毛笔,笔洗里的清水变成乌黑,丁老太爷低叹:“丁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无人知,六丫头太倔强,太可惜了。”

目光扫过老友的书信,上面提及的孙女看着不如丁柔,但却来炫耀他家的嫡出孙女,而他却无法回嘴,嫡庶是丁柔永远的硬伤,因此丁老太爷才想着让她记在大儿媳妇名下,但丁柔给了他有力的一击,也让他歇了这份心思。

回到自己屋里,丁柔不留任何丫头在身边,从袖口里拿出那张发黄的纸张,拼音比较模糊,丁柔正反两面翻了翻,见到纸张背面也有字的,丁柔看后大笑不止:“爱情,爱情。”

即便你被世人玷污,也是朕心中的空谷幽兰...这话是太祖皇帝对yu火焚身的皇贵妃说的,请求他的结发妻子,‘你永远不可能离间我们。’

是在信阳王府见到太祖皇后手稿的后续?这回是太祖皇帝亲笔所写,‘她离开朕整整五日,恶毒的女人怎么伤害无辜的她?兰儿,朕相信你不会背叛朕。’

耳光响亮啊,什么狗屁爱情,但皇贵妃一身欢爱的痕迹被送回来的时候,太祖皇帝自欺欺人,可皇贵妃却染上了梅毒...太祖皇帝暴怒,怒骂皇贵妃下溅,丁柔看着纸张上写的太祖皇帝的愤怒,失望,落寞,‘不是为了她,朕怎么会被辛桐囚禁,可她却下溅的侍奉别的男人?’

‘该死,该死,辛桐说很多的男人上过她,朕该相信吗?辛桐的心不是最柔软的?为何这么对待朕?’

‘梅毒,梅毒,朕也会死于梅毒?’

‘该死,是你害了朕..是你..朕怎么会看上你这个yin妇?你怎么对得起朕。’

这些零散的话,足以现实出他的愤怒后悔,丁柔轻易得能勾画出当初的画面,太祖皇帝被囚禁时,还以为为了真爱他甘愿牺牲江山,他同皇贵妃的感情不是发妻可理解的。

然皇贵妃然了上了梅毒,对太祖皇帝的怒骂也有了反抗,说他是没用的男人,说给她幸福,结果...她什么也没得到,儿子死了,她也因梅毒身上长满了疱疹。

在民间有传说得了梅毒的人下辈子投胎转世只能为妓女,皇贵妃如何不怕?如何不怨恨不能保护她的太祖皇帝?纯真美好的爱情在现实面前丑陋不堪。

‘她不爱朕,她从来没爱过朕,如果朕不是皇帝,她根本不会看愚昧的莽夫一眼,哈哈,当初林中相遇是故意安排的,多少次花前月下同朕相依,她现在说恶心...为了她,朕让儿子们失望,朕不敢认女儿,木婉请,朕每叫一次都觉得愧对于她,天只知道朕多想要个女儿,要个辛桐生的女儿,辛桐...朕错了...大错特错...辛桐说她的来世许给了那名以前同她有过婚约被我废了的男子,我呢..我呢...辛桐不会再要我了。’

丁柔笑出了眼泪,他还天真的指望着太祖皇后能原谅他?最后一句话笔迹潦草,应该写在他临终前。

‘我今日才知道,除了辛桐无人真正的爱过我...我疼了十几年的宝贝儿子,是野种...是兰儿同他义兄的野种...我要死了...梦回前生,我还是大学教师,有辛桐为伴...穿越怎能拯救所有的女人,什么浓情蜜语都赶不上权势,如果你一文不名...不会有任何女人看上你,穿越男的特质,屁都不不算,我做过皇帝,上过最美的女人..唯有对不起辛桐,下辈子...’

有人用笔划掉了,丁柔将纸张凑近眼前,‘莫不相识的陌路人。’是太祖皇后写的,丁柔好半晌脑子才恢复了清醒,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太祖皇帝悔恨的吼声,女人太多,岂是一个男人能满足的?太祖皇帝以为他龙精虎猛?隐王竟然是野种,丁柔弹了弹纸张,他是被气死的吧,太祖皇后做得漂亮。

只是她在手稿里不是说给皇贵妃解药了吗?为何...会有梅毒?同她以往的处事风格不像,丁柔将纸张翻过来,仔细辨别拼音,嘴角慢慢的勾起。

她在现代时就出自书香世家,父亲是文豪,兄长是执政一方的高官,而太祖皇帝是凤凰男,他不知道的是

‘我母亲家学同样渊远,祖上曾出过当世名医,中药方子口口相传,她没得梅毒,是相似的疱疹罢了,她害怕,不停的抓痒,毁了她倾城之貌的是她自己,主动交代奸情的也是她自己,我...什么都没做,他们之间纯美的爱情好笑之极。’

‘我富贵时,他会祝福,我落魄时,他会第一个冲过来保护我,我养伤起疱疹时,他一遍一遍的说,我是最美人...那一刻我方知道,谁言古人无情,现代人尊重女性?是他助我调兵逼宫,直到他死都不曾怨过我,让我笑给她看,世上难得的真情,我轻易的错过了,我...最对不住得便是他,来生...我嫁你。’

丁柔擦拭了一下眼角,这个他应该指得就是曾经同有过婚约的表哥,重重叹了口气,丁柔记住了上面的药方,点火烧掉了纸张。

ps说一下在夜的设定中,及笄十三岁。如果亲们想看那对穿越夫妻的时的话,夜会抽空写两张番外。其实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双更,求点奖励,粉红打赏都成,订阅多多才能安慰夜被拍的满头包包。

推荐书名:十全食美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简介:巧舌尝遍世间美味,妙手烹煮珍馐佳肴

第一百八十二章 谋夺

淡淡的墨香扑鼻,丁柔趴在书桌上认真练字,她一切需重头学起,丁老太爷又是个严厉的,丁柔不敢大意偷懒,练字比做女红对丁柔的吸引力更大些。严师出高徒,字体已经出见成型,即便挑剔的丁老太爷,也会抚着胡须说一句,窥得柳体精髓,然后同样会加上一句,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丁柔临完兰亭序后,对比一番,嘴角得意的翘起。只要下苦功夫,一定会有收获,眸光落在窗外回廊下的盆景上,她算计到了一切,丁大老爷会不会入局?这圈套也很费脑子的。

丁柔放好笔墨后,去见太夫人,在门口听见隐隐传来的欢笑声,低声问道:”谁来了?“

“会六小姐,是两位太太,刘姨娘,王姨娘,几位小姐都到了。”

刘姨娘?丁柔弯了弯眼睛,这才几日她都可登堂入室了,还是大太太亲自带来的,果然不是简单的人。丫头撩开帘子,丁柔笑盈盈的走进去,俯身挨个见礼,撩了一下眼睑,见美艳的刘姨娘穿着桃红绣寒梅的对襟夹袄,下穿一条长裙,勾了出她的好身段,那不可盈握的水蛇腰,丰满的胸脯,挺翘的臀部,在丁栋这几位妾室里,都是独一份的。

难怪丁大老爷忍不住纳了她,虽然不敢薄待大太太,但对刘姨娘是宠着的,除了歇在大太太房中外,刘姨娘是最为得宠的,嗅到一股独特的香味儿,丁柔眯了眯眼睛,事情成功了一半了。

“就你这丫头来得迟,没听见喜讯,快去再给你四姐姐见礼,她定下人家了,过两日周家就来下聘。”

丁柔脸上的笑意弄上几分,丁瑜一派羞涩,状似可怜的低垂着脑袋,然眼底的喜悦如何都挡不住,少了平时的清高,多了一分妩媚娇柔,看周围人的神情,打趣她也不是一时了。丁瑜嫁给了凤凰蛋一样的周表哥,以庶女的身份嫁得不错,莫怪二太太胸脯挺得很高,没她前后使劲儿,丁瑜不见得能嫁去周府。

丁瑜出嫁后是不是幸福,二太太是不管的,她借着机会告诉所有人,她也是善良大度的嫡母,没亏待庶女,冲淡丁惠的事给她带来的不好影响,因丁惠太夫人可是二个多月没给二太太好脸色看。

“恭喜四姐姐,愿您同四姐夫白头到老。”

丁柔笑着向丁瑜蹲了蹲身子,丁瑜对丁柔一直不太又好,但此是人逢喜事见丁柔也顺眼了些,悄声道:“全赖母亲张罗,六妹妹多读些书,也会有这般机缘。”

“我可比不得四姐姐。”

丁柔回了一句,并没像平时没人一样坐在太夫人身边,坐在了丁瑜身边,不想让大太太等看出端倪来,丁柔打趣的悄声问丁瑜:”周家表哥也是风流名士,四姐姐的诗词也是好的,不知道有没有定情之做?让我等姐妹长点见识。”

丁瑜脸羞得更红了些,在大秦才女般配才子都会用诗书表达一番互相倾慕之意,丁姝,丁云笑盈盈的起哄:“就是说呢,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六姐姐不晓得,她嘴最紧了,不肯说呢。”

丁云帮腔,丁瑜绞着帕子,咬着下唇:“不理会你们。”

姐妹说笑,太夫人看了一眼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六丫儿太懂事了,丁敏眼底偶有几分感慨,丁瑜嫁给了周表哥,如何都会比前生好,为丁瑜解围道:”几位妹妹都别闹了,四妹妹面皮薄,不似六妹妹,你们放过她吧。”

“三姐姐是说我面皮厚了?”丁柔笑呵呵不见怒色的接口,丁敏道:“你误会我了,我哪是这意思?是说你心思活跃,不似四妹妹腼腆。”

“哦,原来如此啊,果然是我误会三姐姐的好意了。”丁柔笑意越重,眸子里却闪过一分锋芒,虽然在二房太太面前同讽刺丁敏不太好,但此时不说,往后说了效果没今日好,“不过呢三姐姐还是说错了一点,若论心思活跃,同年轻俊杰们相交我实在是比不上三姐姐您,在大姐姐府上,在信阳王府,三姐姐可都是众星捧月,杨状元不离左右呢,李榜眼不也是对三姐姐很是称赞?兰陵侯府水榭一首菊影,片刻传遍京城,才女之名您当之无愧。”

丁敏瞥见大太太笑容微拧,屋子里的谈话声弱了些,心知不好娇柔的一笑:“六妹妹看错了呢,我是陪着李思小姐,陪着诸位小姐,同京城名秀一处,长了许多的见识,哪会我也寻过你,不晓得你跑哪去了,现在却来多嘴,我真真是冤枉死了,母亲,您可得为女儿做主啊。”

丁敏似寻求保护的靠近了大太太,站在大太太身后的刘姨娘眸子一闪,随即露出最完美谦卑的微笑,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丁柔听说过刘姨娘被丁敏明着拒绝过好几次了,丁敏甚至说出了,她只认得太太,不是大太太的命令,她都不愿意同刘姨娘说话,弄得春风得意的刘姨娘很是没脸。

“柔丫头不许欺负敏儿。”大太太拍了拍丁敏的手臂,丁柔笑着应道:“我哪敢欺负三姐姐,您是不晓得,在信阳王府里三姐姐的风头不弱于宴客的主人李思小姐,风流名士,状元进士可都对三姐姐赞赏着,女儿才疏学浅,敌不过他们的,往后还请三姐姐多关照呢。”

“母亲,你听了六妹妹这张嘴,真真是羞死人了。”

“嗯。”

大太太不动声色同太夫人互看一眼,同时在其中看出问题来,太夫人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的姐妹,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你们得友爱,记得你们是血浓于水的姐妹。”

“是。”

丁家姐妹纷纷应了,丁柔抚了抚袖口,如果不丁敏故意找茬,忙着策划大事的丁柔顾不上她,她眼睛微弯,实在是不能理解前生丁柔到底欠了丁敏什么?让她今生如此‘报复’。

转念一想如果猜测的准确的话,丁敏还真是会恨她,不过也是今生的恨,而不是前生的仇怨,今生丁柔戳破丁敏好几次的好事了,如果丁敏还在不予余力的为前生报仇,丁柔还会抽空继续破坏。

太夫人问了而二太太对丁瑜的亲事安排,并让文丽取出八百两银票,“原先我便说过,孙女们成亲每个我都会给一份陪嫁,怡儿嫡长孙女,嫁得又是富贵人家,我给了她一千两,并两间铺子,一个小庄子,今日我先把银票给你,你母亲是贤惠的定是给你准备了嫁妆,这些充作你的私房银子,往后一旦有个难事,许是能借上力。两日我整理好铺子的账再交给她,算是我这当祖母给四丫头的添妆。”

“多谢祖母。”

丁瑜没敢同丁怡相比,能有八百两,又能得两间铺子,对她来说已经很意外了,而且祖母当着众人的面将银票拿出来给丁瑜,二太太不好多说什么,背后更不会将银票扣下,太夫人说得明白给的私房银子。

二太太如今一心求名,不会短了丁瑜再落下把柄,笑着将给丁瑜准备的嫁妆说出来,庄子,四季衣服,珠宝首饰等等虽然不多,但对庶女来说是份很丰厚的嫁妆了。

大太太抬手时,刘姨娘忙将茶盏递上,”听您这么一说,四小姐真真是好命有您这般慈爱的母亲,前两日妾在太太身边伺候,也听见太太给三小姐准备下的嫁妆呢,两位太太都是疼惜女儿的人,几位小姐是有顶顶有福气的。”

“三丫头还在孝期,我先预备些,等她定下了人家,再添补。”

她们一搭一唱到是冲淡了二太太一半的得意,听刘姨娘的话中意思大太太给丁敏准备的嫁妆不弱于丁瑜,而大太太随后加了一句再添...

丁柔瞥了一眼丁瑜,她算是有福气的,二太太回去后恐怕还会再添上一成,不理会二太太眼底快速闪过的懊恼以及肉疼,丁柔心思转动着,今晚是大太太的小日子,丁栋会去刘姨娘处安置吧,

柳氏病还没好,即便不去刘姨娘那里,也没事,不过是晚上几日,只是效果会差一点,丁柔看着娇艳欲滴的刘姨娘,施展你的魅力吧刘姨娘。

最近府里最热闹的就是刘姨娘,她对大太太非常的恭谨,伺候的殷勤备至,躲过大太太的诸多刁难,使得大太太再也没理由不让温婉恭顺的刘姨娘上族谱。

丁柔觉得大太太最近几日仿佛精神上有些不好,大太太拿捏住了刘姨娘,可刘姨娘却像是泥鳅般滑不留手,一旦松懈了,刘姨娘没准会给大太太下个绊子,大太太好日子过久了,妻妾暗争的事也该重新经历了。

谈笑了一会,两位太太告退,小姐们也都离去,丁柔才重新坐回太夫人身边,轻笑道:“祖母我可是赢你了。”

“白玉瓷瓶给你了。”太夫人叹道:“这位可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你父亲给你母亲找得好差事,不过敏丫头倒是难得聪明一回。”

“三姐姐一向敬重母亲的。”

丁敏怎么可能不听大太太的话?她心心念念可都去做大姐夫的继室。天边鱼肚泛白,酣睡的丁柔被人推醒,‘六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爷..老爷出事了。‘

ps太祖皇后叫辛桐。

第一百八十三章 病发

丁柔一骨碌起身,“出事了?谁?父亲吗?”

“是老爷,听说晕死过去,太太已经赶去了,老太太也得了消息,命奴婢叫醒您,说是让您陪着去前面。”

一把撩开幔帐,丁柔隐藏去了方才的笑意,满脸焦急,一边穿鞋,一边问道:“怎么会昏过去的?昨日不是好好的?”

“奴婢也不清楚。”

岚心雅菊上前伺候丁柔梳洗,净面素口后,丁柔道:“弄个辫子就好了。”

雅菊也府废话,麻利的为丁柔梳头,低声道:“奴婢听了消息,让小丫头偷偷给柳姨娘送信。”

“嗯。”

丁柔点点头,其实以柳氏的性子是不是知道丁栋发病,对她来说根本没影响,原本丁柔想提前告诉柳氏如何做戏,但后来转念一想就放弃了,柳氏有着传统女人最质朴的思想,虽然认不得几个字,但天地君父师,她是信的,善良的她如果知道丁柔算计生父,会很失望痛心,甚至会自责她没养好丁柔。

在大秦伤害生父是重罪,而且是十恶不赦的重罪了,哪怕父亲再渣,再混蛋,有个孝道的帽子压着,敢不认父亲者会被所有人唾弃。这也就是当今皇上和木太妃会为太祖皇帝求情的原因,古人云,子不言父过,百善孝当先。

儿女更多会听命于父亲,父亲母亲让他们为大义牺牲,儿女就得毫无怨言的牺牲,因为儿女的性命是父母给的。像丁柔这样算计生父的,已经不算是叛逆,而是道德败坏大逆不道。

还有一点即便柳氏认同了丁柔的想法,她一旦知道了在大太太面前一定会露出马脚,也失去了本色演出的机会,效果会大大折扣,丁柔可不敢忽视精明的大太太。

“父亲昨夜歇在何处?”

梳理好辫子,丁柔抚了抚袖口,期盼着她最想要的答案,岚心道:“昨夜是刘姨娘伺候的老爷,如今老爷...据说不能轻易移动,遂现在还在玉燕阁。”

据说刘姨娘名字里有个燕字,大太太大度的将玉燕阁重新整修一番,拨给刘姨娘居住,丁大老爷自然是满意大太太贤惠,玉燕阁里铺陈摆设都称得上华丽,丁柔没去过,但听说后,不信大太太不会暗自动手脚。

“六丫儿。“

丁柔听见太夫人的呼唤,使劲了揉了揉眼睛,还是干涩,丁柔极快的拉开抽屉,将里面早准备好的帕子在眼睛上揉了揉,清澈的眼睛慢慢红了,雅菊岚心同时低头,丁柔抽了抽鼻子,声音里带着焦急:”来了,来了,祖母,我来了。‘

出了房门,几步上前搀扶住太夫人,丁柔的声音有些轻颤:“父亲...祖母...他会没事的,”

明明是安慰太夫人的话,丁柔愣是说起来向她询问求证一般,神情冷峻的太夫人道:“他当然会没事,走,陪我去看看他。“

“是。”

太夫人的脊梁挺得很直,步伐沉稳,即便心中再慌乱,也不会让外人看出端倪。丁柔微微低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太夫人向玉燕阁走去,因丁栋昏迷不醒,府里的吓人难免人心惶惶,大老爷是最被看好的,多少达官显贵因大老爷登门,一旦大老爷有个三长两短的,丁府怕是会一蹶不振,二老爷最擅长的是风花雪月。

沿途上太夫人见了几个慌张碎言碎语说刘姨娘是狐狸精勾坏了大老爷的奴婢,狠狠的责罚了她们一顿,“慌乱什么?什么狐狸精?什么以前的刘姨娘来报仇的?丁家哪处对不住她?她报得哪门子仇?打二十板子,赶出府去,这等丫头,丁府不容。”

“是。”

“太夫人饶命,太夫人饶命。”

太夫人握紧丁柔的手腕,“走。”丝毫没理会求饶的奴婢,丁柔从她微凉颤抖的手指推断,其实大太太心里是紧张的,她不见得不信刘姨娘来报仇,丁家真的没亏待她?

她意外得到的那张纸不仅只有一个方子,如果可能的话,丁柔真的很想将梅毒用在丁栋身上,可是丁柔做不得,倒不是不忍心,而是丁栋一旦染上梅毒,即便事后诊断不是,也会坏了名声,被人扣个纵欲的帽子,在官场那里混得下去?

丁家如今指望的是丁栋,丁柔想要安稳的日子,丁栋就不能坏了名声,算计他还得保护他,丁柔很是无奈,现实环境就是如此,容不得她恣意妄为。

丁柔一向认为再不能制定游戏规则时,只能利用规则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考虑客观环境,快意恩仇的人,不见得能解气,却离死不远了,丁柔想要得是活得更好,她在没十足筹码前,不会触动挑战她看不顺眼的规矩。

一进玉燕阁的门,太夫人丁柔同时皱了皱鼻子,气味不是很好,伺候刘姨娘的丫头妈妈跪了一大片,东屋里传来大太太愤怒的声音:“你就是如此伺候老爷的?”

“太太,妾该死。”

丁柔抬眼扫了一圈,一水的楠木家具,件件精美华丽,但从摆放的位置来看,觉得有一分的压抑,是高低的问题?

丁柔随着太夫人进了的卧房,不仅大太太到了,丁大老爷所有的妾室通房丫头都到了,丁柔见到眼圈泛红的柳氏,她站在妾室们低泣的妾室们中间,不上不下,如此算来丁栋的妾室也不少,七八个女人即便哭声再小,汇聚起来也能挺响亮。

不是大太太压着,怕是她们会嚎啕大哭,太夫人没理会训斥刘姨娘的大太太,被丁柔扶着靠近躺在炕上的丁栋,此时的丁栋脸色灰白,气息微弱,干裂的嘴唇紧紧的抿着,靠近时,从他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的热气,太夫人眼里含泪,”儿啊,儿啊。”

在此时她是关心儿子的平凡母亲,太夫人推开丁柔,手颤潺潺微微的盖住丁栋的额头,“儿啊,你是怎么了?睁眼看看娘啊。”一时之间不由得老泪纵横,她这哭,屋里的低泣的女人也都放声大哭,阵阵的哀嚎差一点掀翻了屋顶.。

震的丁柔耳膜疼痛,这些女儿的哭声实在是太响亮,丁柔陪在流泪不止的太夫人身边,“祖母。”

丁柔悄悄的抬眼看了挂床榻帷幔上的荷包,嗅到淡淡的媚香气,有瞥见放在一旁的盆景,丁柔可以期待带夫人的表现了,“儿啊。“

大夫人大叫一声,丁柔嗅到了臭味,用帕子捂着眼睛,凄凄艾艾的低泣,丁栋失禁了,在古人眼里,一旦人失禁就是病入膏肓,离死不远了,丁柔不想让太夫人过多伤心,但让她上前给丁栋收拾,她永远也做不到,向后喊道:“母亲,母亲,父亲...”

大太太顾不得同刘姨娘较劲,忙上前,哭道:“老爷,老爷,您不能丢下我啊。”

丁柔让开了位置,瞥见丁敏不是月茹扶着的话,早就瘫软成一团了,嘴唇微动,一脸的不敢相信,仿佛做了噩梦一样,前生丁栋没病入膏肓吧。

丁柔被冲上来的妾室们挤得晃了晃身子,也没同柳氏有多交流,退后几步站在角落里去,实在是被她们弄怕了,以柳氏的体力她是靠不上去,只能在外围抹眼泪,丁柔将目光落在呆滞般的跪在地上的刘姨娘,桃红色夹袄没来得急扣上,向里面看能见抹胸,发髻松垮,大半的发丝是垂下,眼睛哭得仿佛红杏,显得有几分狼狈。

她会如何做?她可是丁柔算计的一环,就这么被大太太打垮了?

当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时,刘姨娘突然爬起来,奔着门框撞去,“老爷,妾随您去了,您且等一等,妾在黄泉路上伺候您,妾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这句话说得极为的忠贞悲壮,进门的丫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刘姨娘冲过来,人都会下意识的救人,小丫头抓住了刘姨娘的手臂,刘姨娘头碰到了门框,额头破皮血流满面,跟在丫头身后的御医长叹一声,“好个烈性的女子。”

“太夫人,太太,御医到了。”

“求求您救救老爷,救救老爷。”满脸血瘫倒在地上的刘姨娘,跪着磕头,“御医求求您了。”

碰碰的响声,地上的血迹,进门的御医是五十多的老者,下巴的胡须花白,按岁数说是刘姨娘祖父辈分的,他姓夏,最为重视医德,医术在众多御医中居于上乘,因人品好,颇受大官贵人们的信赖了。

饶是如此,夏御医绕开刘姨娘,以袖子遮挡面容,“请诸位离开,下官好为丁大人诊脉。“

面对丁栋一屋子的妻妾,他还是有顾虑的,不愧是清贵人家,这数量还是少的,他当初给安阳伯看过命,花花绿绿的二十多个,据说通房还没算上。

“都闪开,让御医给栋儿诊脉。”

姨娘们不敢违背太夫人的意思,退到一旁,夏御医上前,嗅到臭味,脸色稍微一变,他倒不是嫌弃丁栋,是失禁了怕是不好,丁栋的病情严重。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看丁栋的脸色,夏御医眉头皱得更紧,坐在旁边丁栋身边,三只指头摸脉搏,过了一会猛然起身,神色大骇:”都去出去,都出去,丁大人的病...不好...快..快...弄不好回是一场大瘟疫,快..快出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人心

生命之所以宝贵,因它只有一次,类似丁柔丁敏的重生或者穿越的概率太小了,在古代是人人谈起瘟疫变色,每一次瘟疫流行,十室五六空,无论是谁都是怕死的。

丁柔上前扶起神色恍惚的太夫人出门,大太太也被人扶住,丁栋妾室也各自啼哭的出门。太夫人还有老太爷,还有二儿子,虽然心疼长子,但母亲哪有在儿子床前伺候的?于情于理她都无法留在丁栋身边,若是丁栋传染上了母亲,使之丧命,不用御史弹劾,即便丁栋命丧黄泉在阎王面前也会被重责不孝。

“不,妾不走,妾留下照顾老爷,陪伴伺候老爷。”

在众人纷纷出门的当口,被人忽略刘姨娘磕头道:”太太,妾愿意留下,老爷身边不能没人。”

丁柔眼睑垂下,状似专心的扶着太夫人,大太太道:“你起来。”

“太太,妾同老爷同生共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