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天才,您为女子可惜了,凭您的学问,足以参加科举应试,本人看见科举文章头就晕,让我先清醒一会儿。”

杨门主捂着额头,丁柔止不住笑了,他面前的少女脸颊羞红,眸子泪蒙蒙的,看似快哭了,她写出的文章杨门主弄不懂,杨门主劝道:“太祖皇帝曾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不适合神医门,但在别处会有过人之处,不可妄自菲薄,也不用羞愧,是本人看不懂锦绣文章,不代表你写得不好。”

“多谢杨门主。”少女含泪福身。

杨门主并没过分的打击少女们那颗脆弱敏感的心,从这点来看他不是坏人,丁柔看见丁敏将宣纸呈交给他的时候,杨门主嘴边的三戳毛动了,丁敏信心知足的等着他点评。

杨门主看了看宣纸,又看了看丁敏,将手中的宣纸放在一边,“丁小姐吗?”

“是。”丁敏自信的笑笑。

杨门主叹道:“你写得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丁敏傲气的一笑,退到一旁,她脊梁挺得直直的,旁人悄声议论,不愧是京城才女,羡慕的,嫉妒的,敬佩的目光落在丁敏身上,丁敏唇边溢笑,她很享受这种礼遇,比起前生的默默无为,平淡平凡,她更喜欢今生的高人一等,受人尊崇。

丁柔释然的笑笑,不是早就料到丁敏会把得头筹吗?丁柔打着腹稿,想着如果她参加应试会如何写才能过关。

神医门主说了丁敏写得比所有人都好,有几个不曾交卷的人,有些不服气,杨门主扫过她们的宣纸,看完所有人的答案后,说道:“测试诚心胜者——”

“等一等,杨门主。”人群中有人说话,“您为何不点评丁小姐的文章?也让我知晓败在何处。”

“就是,就是。”有人应和起来,“丁小姐到底强在何处?”

杨门主再次拿起宣纸,念起丁敏所写,丁柔越听越是心惊,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诚心不是拍马屁,不是称赞神医门绝世的医术,不是说神医门的人是神医,而是考得不足,神医门的不足,丁敏在文章里说了几处神医门的弱点,虽然不多,但足以看出丁敏对神医门的了解,并且有心改变这些弱点,让神医门永世长存。

有此心的丁敏还不够心诚,谁又能比得她的诚心?杨门环顾四周,有些小姐明白了,更多是不明白的小姐,叹道:“神医门不能活在以前的光辉中,想要神医门名垂青史,依靠得是有心人的努力。”

丁柔目光落在神医门门主身上,她从一开始就小看了他,中了他的圈套,被他误导了,以为他是个骄纵自大的人,他出的这道诚心考题,是居安思危,寻找真正能传承神医门荣耀的徒弟。

只是他亦被丁敏所骗,丁敏是作弊的,她是否要光大神医门,丁柔也说不好,她有八成把握,丁敏是把神医门当跳板。

杨门主道:”三场定胜负,不是一居定输赢,诸位小姐不必泄气,本人选徒弟,考教的是三心,不单单是诚心一项。”

虽然杨门主如是说,丁柔看出许多人都垂头丧气了,做陪衬的感觉一定很不舒服,谁也不想做配角,丁敏一直努力改变命运,便是不想在被丁柔比下去,再陪衬她一生。

凭第一关,即便丁柔参加亦会输给丁敏,丁柔按了下太阳穴,神医门来对了,最近顺风顺水,使得她有些大意,如果没意外的话,知道考题的丁敏一定会成为神医门的女弟子。

“下面..”杨门主道。

“等一等,等一等。”

此时从神医门外面冲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穿着桃红色花布衣裙,裙摆上沾染着一层厚厚的泥土,她捂着肩头跑进了神医门大堂,“还有我。”

丁敏眸光一怔,眼前这位脏兮兮的少女应该就是前生二皇子的侧妃杨八妹,月茹的哥哥怎么不再多阻挡她一会儿。

“你迟到了。”杨门主淡淡的道:“为我徒弟不合适,你且退下,本门主让人给你处置伤口。”

丁柔饶有兴致的看着出现的少女,她眉眼说不上精致,皮肤也不是白皙细滑的,亦说不上黑,应该是经常在外面,肤色有些小麦色,在她的下颚处两道抓痕,好像被打劫了,从她捂着肩头的动作,可知她肩膀受了些伤,她略显得狼狈。

“敢问门主第一场考得是什么?”

“诚心。”

杨八妹道:“我受了伤还赶来参加考试难道不算是诚心?我在路上遇见匪人,豁出命去赶来神医门,不是为了请门主治伤,而是想要成为救人的大夫,明知道会赶不上,可我还是报着最后的希望跑了五里路拜见门主,这还不算是诚心吗?”

杨门主沉思了一会,丁柔却为她暗自鼓掌,她的应变能力非常强,而且也不惧旁人说她博取同情,她将委屈受得伤说得亲清楚,善于利用优势,她远非寻常女子可比。

“你叫什么?”

“姓杨,家里人唤我八妹。”

杨门主眉头皱了皱,“可你来迟了,如果本门主为你通融,对她们不公平。”

杨八妹放下捂着肩膀的手臂,挺直了脊背,淡笑道:“第一场算我输。”

第二百二十六章 输赢

杨门主眸光闪烁着,不仅是丁柔,场中的大部分小姐都能看出他对杨八妹的欣赏,丁敏亦能看出来,她的心不由得一沉,她那么努力都改变不了吗?杨八妹还会如前生被选中?

丁敏想要开口,但她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她能赢下诚心,哪怕随后两局同杨八妹战平,也是她赢,丁敏笑道:“既然杨小姐诚心的敢来参加神医门择徒,虽说迟了些,但念在她不容易,请杨门主准许她参加后面的考试。”

杨门主看了眼丁敏,又看了看杨八妹,摸了一下三戳毛儿,“既然领先众人的丁小姐开口了,本门主网开一面准许杨八妹参加后面两场测试,不过为了公平,第一局杨小姐最末。”

“多谢杨门主。”杨八妹自信的笑笑,随后向丁敏福身,“多谢丁小姐。”

丁敏被她看着心一凉,她那双眸子里明明清澈无波,却仿佛能看穿她,莫非月茹的哥哥暴漏了?或者走漏的消息?丁敏勉强的笑道:“无妨。”

杨八妹站在了最后,丁柔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她亦是个善于隐藏心思的人。

她能成丁敏的劲敌,如果异地相处,丁柔绝不会如同丁敏开口让杨八妹参加试炼,她会以不守时辰为由逼神医门门主取消杨八妹的资格,赶过来有如何,第一局认输有如何,应该先打到最有威胁的人。

丁柔可没险象环生时力挫强敌的兴趣,能先解决对手,她绝不会给对手发挥的机会,丁敏是太自信了,作弊一定会管用吗。

“第二场考验诸位小姐的恒心,题目同样很简单。”杨门主一摆手,道:“拼书本。”

神医门的随从给每位小姐都送上一本书,丁敏看着手里的伤寒杂病论,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果然是这本书,她烂熟于心,在府里也练过拼字,丁敏瞟了一眼杨八妹,这一局照样是我赢。

“给诸位小姐一炷香的功夫,能记住多少是多少,香燃烧后,本门主会让他们把书卷撕开,纸片的形状大小都差不多,本门主为了这场恒心的比试,训练他们撕书,不说完全一样,但众位大可放心,不会相差太多,本门主会尽量公正公平,诸位小姐也知道,有时运到同样不可少,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是不是同神医门有缘,也得看天意。”

杨门主点燃了一炷香,插在香炉里,沉声道:“开始。”

“容我提醒诸位小姐一句,考较的是书本保持完整,伤寒杂病论是完整的,恒心不单单是铁杵磨成针,变通,本门主希望诸位小姐懂得变通,大堂里的东西,随诸位小姐取用。”

应试的小姐大多埋头背书,没听明白杨门主的提示,丁柔身体紧贴的椅背,手指轻点的扶手,慢慢的她笑了,考校的不是记忆,是拼图能力,这题目真亏杨门主想得出,拼图记号比背书重要,她们之中谁能想到涂抹记号?

丁敏快速的看了一眼薄薄的册子,迈步走到书桌前,拿起了毛笔,参加应试的小姐,有些人留意丁敏的动向,但大多熟人专心背书,杨八妹翻看着手中的伤寒杂病论,同旁人一样默默的背诵着,丁柔一直看着丁敏和杨八妹,神医门门主选徒弟,将会在她们中间产生,看见丁敏用毛笔在书本上做记号,而杨八妹在背书,难道她想错了,杨八妹比不上丁敏?

“时辰到。”杨门主示意随从收回了书本,然后说道:“撕书。”

随从利落的撕开书本,纸片不大不小,拼起来不容易,等撕好了,将一堆纸片交给应试的小姐,有些人见到手中的纸片,退缩了,杨门主再次点燃了香,道:“开始吧。”

丁敏将纸片铺开,迅速的按照加号拼图,此时旁边的小姐才明白丁敏的心思,一个个很是羡慕嫉的看着丁敏,她怎么会这么聪明?为什么她们想不到呢。

杨八妹将纸片推到一旁,沉了沉心,提笔在宣纸上写字,丁柔见后,皱了皱眉,她在写什么?莫非写恳求神医门门主的话?她为什么不拼图?

这不是耽搁功夫吗,不拼图伤寒杂病论如何完整...等等...丁柔眸光簇亮,完整原来是完整,恒心考得不是拼图时的心无杂念,持之以恒的将碎纸片拼起,是有恒心背书,有精巧的心将书默写出来,哪有比默写出的书本更完整的?更干净的?

丁柔对杨八妹多了几分的佩服,对她起了结交之心,天才到何处都是天才,也许丁敏前生,被选中的就是她,丁柔的目光落在丁敏身上,她正在努力的拼图,只是不知道做记号的方法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前生有人用过,也许就是杨八妹。

未来不可知才更有趣,细心聪慧的人也有可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杨八妹第一局输了,唯有后面两局拼尽全力,远远高于众人,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丁柔缕了缕头发,有压力才有动力,许是她前生想不到,但就因为有了丁敏,她在压力下爆发了,丁敏比不过她,由于丁敏的出现,激发了她所有的潜力。

杨门主看所有人小姐都在拼书,只有杨八妹写个不停,她是放弃了?杨门主眼里流漏出惋惜,见丁敏拼好了大半,杨八妹面前是一堆碎纸,杨门主摇了摇头,真收丁家小姐为徒?有个牙尖嘴利的妹妹,她会不会也很难缠?

杨门主又瞪了一眼丁柔,从他接任神医门门主,就没任何人敢像丁柔那样无礼的对待他,不管他们心里是不是瞧得起他,在脸上还会遵他一声神医。

可丁柔就差指着鼻子说他是庸医了,不是念着安国夫人的情分,杨门主当时真想拂袖而去,仔细想想当时救了她,丁柔会对自己感恩戴德,神医门门主看似光鲜,但皇帝的命令不得不听,安国夫人的命令,他亦不得违抗。

皇家的私密事情,杨门主烂在心里,他敢多说一句,神医也会变成死人,他为大秦皇族做了很多的事情,他游戏人间,其实也是逼不得已,不如此无法取信皇上。他甚至知道他身边的就有皇上的人,亏着他有一身绝顶的医术,否则保不住性命的,知道的太多了,很容易丧命。

香燃烧殆尽,杨门主道:“时辰到,停手。”

应试之人听命停下,有很多小姐站起身,“我认输。”不是一人两人这么说,在认输的小姐面前照样是一堆纸片。

丁敏在府里练习过,她虽然无法将每一页的书都拼好,但也完成了大半,在应试的中间独占鳌头,当她看见杨八妹的面前是一堆纸片时,她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杨八妹款款起身,拿着宣纸走到杨门主近前,“我把完整的伤寒杂病论送上。”

杨门主接过宣纸,扫了一眼,问道:“你是..”

“门主不是说要完整的书本吗?在场的谁能有我写的完整?”

杨八妹脸颊绯红,眸子褶褶生辉,拿笔的手上沾染着墨迹,同方才直接认输一样,她同样挺直了脊背,唇边挂着自信的笑意,“这一居我赢了。”

“杨门主考较的不单单是恒心,您亦说过需要变通,我遵从门主所言,寻求变通,献上最完整的伤寒杂病论,背书需要恒心,排除杂念相信自己能在一炷香时间内背下来,默写同样恒心,相信自己能写完,恒心一题考较的是应该说是排除万难,唯恒心才能克困境。”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音,丁柔右手拍着左手的手心,笑道:“杨小姐奇才也。”

慢慢的掌声汇聚,在场来的人为杨八妹击节叫好,佩服她的机智,更佩服她处变不惊的聪慧,杨门主笑得跟花似的,道:“第二局比试恒心,杨八妹赢。”

丁敏怔怔的出神,杨八妹得夺了所有的人的光彩,为什么她比不上杨八妹?为什么?丁敏嘴唇抿得紧紧的,即便杨八妹取巧赢了第二局,她们不过是战平,还有第三局比试细心,丁敏不信她还能取巧,了不起打成平手,第一局杨八妹是最末,第二局她得不了第一,亦可得第二,丁敏眸子里恢复了几分神采。

只见她盈盈的起身,脸上挂着完美的笑意,随着众人鼓掌,笑盈盈道:“这局我输杨小姐一筹,杨小姐果然出手不凡,聪慧过人,我佩服杨小姐。“

丁敏大方的承认略逊杨八妹一筹,言下之意她亦是不是最末的一个,丁柔想到了田忌赛马,丁敏想得是三局下来的综合实力吗?

”我退出。”

退出的声音不绝于耳,经过两局的比试,所有人都知道杨门主的徒弟在丁敏和杨八妹之间选出,丁敏是闻名京城的才女,父亲又是吏部侍郎,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坚韧的杨八妹在应试的小姐们中间更得人心,她们明知道没希望,亦不想再做她们的陪衬,田忌赛马不是只有丁敏知道,应试之人除了丁敏和杨八妹之外,或身体不适退出,或者直接认输,第三局考试只留下她们两人。

丁柔看着场中的丁敏,如果她输了,会同杨八妹战成平手,因为两人比试,一个是冠军,另一个就是最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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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善缘

丁柔身边的小姐多了起来,放弃的,认输的,都不曾离开,她们想看到最后,是领先的丁敏赢,还是杨八妹反败为胜,在神医门门主面前,只留下身段姣好衣着华丽的丁敏,以及略显狼狈的却自信微笑的杨八妹。

她越发想要结识杨八妹了,许是因丁柔本身就是穿越女,对是不是穿越的,还是重生的多了些旁人没有的敏感,再加上丁柔本身俗称女人直觉的第六感就很强,她推测杨八妹是土生土长的,既不是穿越女亦不是重生女。

杨八妹得胜的方式更是让丁柔赞叹,本土女子亦有光华,是任何人难以阻挡的光华,丁柔如果参加比试的话,在杨八妹面前也得认输,而且两场比试她都输了。

丁柔对杨八妹多了些许的好奇,听旁人小声议论,杨八妹是个落魄秀才的女儿,家里有七个哥哥,她排行第八,所以叫八妹,自小跟着秀才父亲学了几个字,杨八妹的家境很简朴。

有七个哥哥,兄长多在大秦也是财富,能有杨八妹这等惊采绝艳的女儿,料想杨秀才的儿子们成才比例也会很高,虽然不一定个顶个的出众,但能有一两个成才的,对杨八妹是助力。

在杨八妹的眸底,丁柔看见了一丝力争上游的野心,有野心才能激发起她所有的潜质来,丁柔一直认为有野心,有改变自身命运的野心,才能努力争胜,她并反感有野心的人,反倒对得过且过,总是抱怨老天的人多有看不上,他们总是认为被老天亏待了,可他们怎么就没想到为自己做过努力吗?

遂丁敏再愚蠢再不好,丁柔也没算计过她,丁敏也在努力,只是她努力的方向在丁柔的眼里是死胡同,她同丁敏从来没在一条道路上,他她们各自前行,唯有丁敏受前生的影响将丁柔当成大敌,但丁柔对她无感觉,只要丁柔做好自己的事情,丁敏影响不到她。

杨门主道:“两位小姐先歇息半个时辰,你们记得最有一局考校的是细心。”

“是。”

丁敏同杨八妹坐在椅子上,丁敏虽然心里有担心,但她表面平静的饮茶,动作优雅,显示出官宦人家小姐的好教养,杨八妹拽了拽裙子,接过神医门随从递上来的外伤药,笑着道谢后,将药膏擦在脸上的伤痕处,丝丝拉拉的疼痛,杨八妹皱了皱眉,随后不像是丁敏品茶,她大口得喝了茶水,擦拭了嘴角的水渍,也不同旁人交谈,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丁柔虽然有心同她结交,但此时不是好机会,杨八妹只是养神吗?丁柔目光看向对徒弟窃窃私语的神医门门主,她亦想知道最后一局考校细心的题目,看了大呼过瘾的前两局,丁柔对决定胜负的第三局越发的好奇,神医门门主果然像是传说中的一样,古怪得很,在武侠小说既定的套路,本事越大的人,性情越是古怪。

许是丁柔看得太久了,神医门门主感觉到她的目光,向丁柔瞪了一眼,大佛寺的嘲弄他没忘,杨门主踱步到丁柔跟前,傲慢的说:“后悔了?”

丁柔起身先福了福身,算是给他行个礼,笑盈盈的说:“我即便入场比试,也赢不了三姐姐,更赢不了杨八妹。”

杨门主眸光一闪,“你亦看好杨八妹?丁小姐可是你姐姐,你不想让她成为我的徒弟?”

“神医门名头很大,门主的医术很高深,但你没救活我娘,这亦是事实。”

“你...”杨门主咬牙切齿,“是我没救活她,你说得对,神医门不能光指望着名头,她们两人都很有灵性,只可惜只能取其一。”

丁柔笑道:“不能两个都收下?”

杨门主摇摇头表示只能收一个徒弟,突然感兴趣的问道:“你说我会收谁为徒?”

丁柔笑道:“收杨门主心里默认的一个。”

“你亦是有灵性慧根之人,可惜了你看不上神医门。”

“门主不是寺庙里的主持,慧根灵性不敢说,我恭祝门主得一佳徒儿,光耀神医门门楣,继承门主的衣钵。”

杨门主略带惊讶的看了眼丁柔,对她的转变有点不适应,在大佛寺丁柔可没给他任何的好脸色看,“你怎么..;”

“世上有两类人得罪不起,一是怪人,二是医者,我前番冒犯门主,自从归家后一直诚惶诚恐,恳求门主大人大量,别同我计较。”

丁柔表现的很恭谨,杨门主心里觉得不对劲,也感觉这样的丁柔没在大佛寺有趣,安国夫人——世上几乎没有人敢说她,虽然他不知道丁柔同安国夫人谈了什么,但安国夫人哭了,哭得很伤心。

杨门主亦不知道丁府里的妾室同安国夫人有何关系,他是奉安国夫人来的命令,但安国夫人对丁柔的在意欣赏让他好奇,亦不敢得罪。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杨门主瞪大眼睛,“你说我我是怪人还是医者?或者是怪人医者?”

丁柔懵懂的眨了眨眼睛,装傻道:“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您原谅我了不是吗?”

杨门主挤出个是字,气冲冲的离去,背对着丁柔的他嘴角是上扬的,果然是个有趣的丫头,他没看走了眼儿。

丁柔重新坐下,旁边的小姐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同,丁柔不在意的笑笑,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既然认准神医门门主的医术高超,丁柔怎么会不留下一手呢,她来神医门一趟不不单是看丁敏比试,她想更接近性情古怪的神医门门主,为将来结下一份善缘。

虽然她可以从信阳王府得到帮助,但丁柔一直相信握在她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如果世上还有谁能让丁柔关心的话,那就是同她前生很像的丁怡,丁家也好,兰陵侯府也罢,请不到神医门门主,丁柔希望能在紧要关头,能救下丁怡。

“第三场比试细心开始。”杨门站在场中发话。

丁敏柔和的微笑,抬了抬水葱般的手腕,露出的那节的皓腕上,带着一个碧玉剔透的镯子,衬得她手腕越发白皙,“杨小姐请。”

杨八妹根本没看镯子,同样笑道:“丁小姐承让了。”

她起身率先走到杨门主面前,一如前两局的自信,丁敏收回手臂,她没想到杨八妹根本不懂得谦虚,颦颦婷婷的起身,丁敏站到杨八妹身边,清脆的声音婉转动听,“请门主出题。”

“小翠,你过来。”

杨门主发话,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八九岁的小女孩,梳着两根辫子,穿着红夹袄,棉布裙子,脸蛋红润,观之很是可爱,她站在杨门主面前,道:“爷爷。”

杨门主说道:”她是我孙女,这一局的考题都在她身上。”

环视一周,见所有人都很吃惊,哪怕是丁柔也不例外,唯有面前的丁敏虽然做出吃惊的神色,但杨门主没觉得丁敏有意外,治病救人的大夫讲究望闻问切,最是细心不过,丁敏的变化瞒不过见惯世人有神医之称的杨门主。

不是确信考题不会泄露,杨门主都怀疑丁敏是不是事先知道了,杨门主敛住神色道:“细心是每名医者最不可或缺的一点,不仅表现在给病人把脉上,称量药材,一钱都差不得,世上的药材有些相像,但药性截然不同,如果马虎大意明明是治病的药材,会变成害人的毒药,所以我把细心放在最后一局,望二位小姐能了解我的苦心。”

两人同时点头,亦各有所思,杨门主指着小翠说:“她方才去了几个地方,你们不许问她任何问题,从她身上看出端倪,在纸上写下她去过哪,正确全面者胜,为了公平,我会让小翠先写下她去过哪里,等你们给出答案后,在一一对比。”

小翠背对着身子写了去过的地方,交给杨门主,随后站在丁敏和杨八妹身前,“二位姐姐,我不能说话哦。”

丁柔因这道考题而失笑,虽然细心很重要,她怎么感觉不像是考医者,像是靠警察?古代有仵作,现代有法医,道理是相同的,丁柔也看向小姑娘,推测着她去过哪里。

丁敏围着小姑娘转了三圈,杨八妹亦然,她抓起小翠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她们两人互看一眼后,在写着各自的答案,两人几乎同时停笔,交给杨门主。

杨门主将三张纸,同时铺开,厨房,树下,琴房,书房都一样,唯有杨八妹多了一个如厕。

“小翠鞋上沾染着锅底灰,证明她去过厨房,发间有一片枯叶,她爬过树,身上有松香,证明她去过琴房,手指上沾染着墨迹,证明她去过书房。”

丁敏自信的道:“我不知道杨小姐怎么会多出个如厕来。”

小翠写的地方并没有如厕,这一局丁敏赢了?小翠皱着眉想要说话时,杨门主压下了她,丁柔看着杨八妹,她会怎么说?

杨八妹笑道:“她手上不仅有墨迹,还有臭味儿,虽然不浓被松香味所掩盖,但她一定是如厕过。”

小翠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位姐姐好厉害,刚才突然肚子疼,我就去了茅房,跟爷爷约好,来不及净手,让姐姐看出来了,小翠这就去净手去。”

她一蹦一跳跑远了,丁敏脸上的笑容蹦不住了,为什么前世她没去茅房呢,杨门主说:“这一局杨八妹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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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心结

在杨门主判定杨八妹胜了第三局后,丁敏输了,输给了神医门命中注定的弟子杨八妹,她不知道自己努力为什么得不到她想要,她做了那么多,结果还是一败涂地。

丁柔看着丁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换她亦然会输给杨八妹,她比所有人表现的都好,三心的测试仿佛就是为她准备的一样,最是能发挥她的优势,由于迟到激发了她的潜力,她越发的耀眼夺目。

杨八妹道:“我来迟一步,方才丁小姐又为我求情,前面三局可作废,请杨门主再出题,我同丁小姐一教高下。”

杨八妹此话一出,场中的人嗡了一声,她如此自信?,柔微微皱了皱眉,是不是丁敏得罪了她?已经获胜了为何还要继续打击丁敏?杨门主摸着下巴,做沉思状,仿佛思考杨八妹说得是不是可行。

神情恍惚的丁敏咬了咬嘴唇,些许的疼痛让她回过神来,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恭喜杨小姐成为神医门门主爱徒,我输得起。”

丁敏的表现让丁柔有些刮目相看,如果丁敏撒泼耍赖,狡辩不肯认输才是丢人。杨八妹眸光闪烁, “丁小姐到是大度得很那。”

杨门主此时说道:“往年神医门择徒没有一人迟到过,虽然判你在第一局最末,但毕竟有失公允。”

他环顾四周的小姐,再次开口:“诸位小姐来一次神医门不容易,本门主又折腾你们半晌,如何也的让你们有所收获,请诸位随我。”

杨门主领着糊涂的小姐们去了神医门内的空地上,丁柔看见面前建造了两个山洞一样的建筑,再往上看是几节青石台阶,杨门主指着两个山洞道,“这分别是心门同智门,诸位小姐也可试试,如何同时穿过。”

两个山洞中间连着几人高的土墙,同时穿过,强人所难。

丁柔愣了一会,道:“敢问杨门主,心门和智门是谁提议的?何为同时穿过?”

“是太祖皇帝,他曾同我打赌,没人能想到如果同时传过心门智门。”杨门主指了指旁边的牌子,丁柔看见上面写着‘虚幻,境由心生,破除心结,可海阔天空,一蹴而就。’

“是太祖皇帝所留?”

“是的。”

丁柔后退一步,环视沉思的小姐们,扶了一下额头,太祖皇帝是游戏迷吧,丁敏走到两个山洞前,抬头看了看上墙壁,仿佛琢磨着如何越过去,听闻是太祖皇帝所留,众位小姐们也来了兴趣,穿过心门再穿过智门,杨门主一直摇头,亦有人问从中间攀爬过去算不算?

杨门主摇头,叹道:“你们太纠结眼前看到的一切了,太自信你们脑子里的念头,从中间爬过去,完全没有意义。”

丁敏的手拍了拍中间的墙壁,喃喃的重复着:“心门,智门?看见得一切都是虚无飘渺的。”

如果不依赖于先知,凭着自己想,丁敏亦会闻到小翠身上除了松香味儿之外的臭味儿,她会同杨八妹打成平手,丁敏迈步在两个门中穿行,走完心门,走智门,每走一步都在脑子里回想着重生后和前生的不同,她改变了什么,丁敏再次走出心门时,目光落在了丁柔身上,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但她却总能一眼就看见她。

眼前看到的不一定是实情,她知道得也不一定会发生,今生的日子还得靠她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丁敏踱步到山洞旁边,一条青石小路上,抬头时见到了杨八妹,两人像是而笑,一前一后传过两道门。

丁敏走到杨门主面前,“多谢门主,我输得心服口服。”

“丁小姐能想通便好,杨八妹比你适合做我神医门的徒弟。”

丁敏福身道:“恭喜杨小姐。”

还在心门智门里转悠的小姐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从旁边的过道走过,不就是同时传过两道门吗?

丁柔能看出丁敏好像想通了不少,这趟神医门之行虽然她无法成为神医门的弟子,但丁敏收获颇丰,同杨八妹同时解开太祖皇帝留下的难题,丁敏的名声会更响亮些,在世俗人的眼中,太祖帝后是天降神人,是九天之外的高人。

杨门主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盒养荣丸子,丁柔捧着养荣丸子听杨门主的大徒弟介绍功效,每日服一颗可养颜驻容,有神奇的功效,是杨门主倾尽全力制作成的,是神医门中至宝。

别的小姐很感念杨门主的厚爱, 永葆青春对女子来说诱惑太大了,谁都想永远的年轻漂亮。丁柔总是有一种陷入陷阱的感觉,不是担心养荣丸子有危害,是小姐们吃习惯了,神医门还能白送吗?

如果效果显著的话,在场小姐们的姐妹,好友会不行动?现代经商理念赚取女人的钱是最容易的,女子会为了青春永驻而疯狂,这不单单是凡间的女子,希腊神话中女神为了金苹果照样疯狂,掀起了很多战争。

“杨门主,我觉得您应该经商去。”

“过奖了,神医门的消耗也不小。”

杨门主得意的笑笑,三撮毛一抖一抖的,他很脸皮很厚,不惧丁柔略带嘲讽的赞叹,“丁小姐能想到这一点,只比本门主差了一丁点儿。”

“拿去。”

杨门主将一块玄铁令牌放在丁柔手中的盒子上,转身摆了摆手,“我救不活你母亲,可应该能救活别人。”

丁柔低头看着盒子上的玄铁令牌,心中对他升起几分的感激,她不会清高的将牌子送还回去,将玄铁牌子拢入袖口中,丁柔眼里闪过几许的困惑,这块牌子能用几次?

先是受困于心门智门,后得了养荣丸子的小姐兴奋异常,几场比试下来,她们彼此之间少了几分的陌生,多了些许的熟悉,她们在一处谈笑,并没注意到丁柔得了玄铁令牌。

神医门择徒的考试很复杂,拜师却很简单,来神医门的小姐都成观礼的宾客,杨门主受了杨八妹的叩拜,杨八妹正是成为神医门这一代的唯一女弟子。

丁柔原本打算上前去结识杨八妹,她此时正一一拜见众位师兄,后又被小姐们簇拥着,丁柔凑不上去,捧着盒子走到马车边,撩开车帘时,见到丁敏坐在上面,丁柔稍稍一愣,“三姐姐。”

丁敏伸手拽丁柔上了马车,“我等六妹妹一会了,本以为六妹妹会想着认识杨八妹的,还想多等你一会儿。”

丁柔收好了盒子,道:“真让三姐姐说准了,我想认识杨八妹,但她身边的人太多了,记不住我,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回丁府。”丁柔挪了挪身子,对外面赶车的人吩咐,抬眼似询问的看向丁敏,见她点头后,丁柔敲了敲马车的扶手,外面赶车的人道:“驾。”

扬鞭抖动缰绳的声音后,马车驶出了神医门,丁柔缓缓的阖上眼睛,听见丁敏轻声问道:“如果六妹妹参加比试,会赢杨八妹吗?”

“不会,我赢不了她。”

“六妹妹也没取胜的机会?”

听见丁柔承认不如杨八妹,她心里也一松,随即唇边露出苦笑,她一直在跟丁柔比,什么事情都同她相比,丁柔原来在她心里是那么厉害,无论是前生还是今生,她一直想要赢过丁柔。

“我没她拜入神医门的决心,三姐姐不是输在别处,输在了决心不如她。”

丁柔撩了撩眼睑,瞄了深思的丁敏一眼,“你能想到同时过心门智门的方法,三姐姐是很聪明的。”

丁敏抚摸着承装着养荣丸子的盒子,轻声道:“比不得六妹妹聪明,我想通了许多,可想要得依然没变,六妹妹不知道我的苦。”

“六妹妹得到手的养荣丸子一定想送给五妹妹吧,你总是惦记着她。”

丁敏明白了丁柔往日表面上以丁姝为尊,其实是讨好母亲罢了,丁柔摇头道:“我会送给祖母。”

她的回答让丁敏微怔,“祖母?”太夫人用不上养荣丸子,她想到丁柔会送给丁姝,想到了会送给大太太,从未想过会送给太夫人。

“三姐姐专美于前,我就不凑热闹了,我询问过神医门的人,养荣丸子对祖母也会很适合,养指得便是养生。”

丁敏盯着丁柔看了好半晌,无力的叹道:“你对祖母真真是孝顺,我不如你。”

即便前生她养在太夫人身边,也没丁柔孝顺,这也是今生太夫人更疼爱丁柔的原因吧,回到丁府丁敏将养荣丸子给了大太太,得了她几句夸奖,丁敏再也不见往日的骄傲得意,变得沉稳了许多。

大太太单独留下丁柔问起经过,丁柔一五一十的回答完毕后,大太太笑着道,”我知道了。”

在丁柔走后,大太太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冷哼:“去神医门一趟给了三丫头这般大的变化,我真是没料到。”

李妈妈接道:”三小姐再大的变化也翻不出您的手心,杨八妹成了神医门门主徒弟,她知道您帮了她,亦知道是三小姐...养荣丸子在您手里,您坐在府里,便知天下事呢。”

大太太嗔了一眼李妈妈,拍着盒子道:“我准备送去给怡儿,我年岁大了,用不上,怡儿身子好转,我也放心些。”

京城信阳王府府门大开,仆从跪伏于地,叩首道:“恭迎郡主回府,郡主万安。”

第二百二十九章 郡主

十六匹毫无杂色的骏马上是信阳王府的侍卫,他们每一个都经过北疆战役的军人,身上带着几分嗜血的气势,他们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信阳王府马车停在信阳王府门口,他们动作统一下马,从敞开的王府大门可见到几乎所有的王府仆从都在跪迎郡主回府。

一直处于风暴中心的信阳王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从进燕京都城就很高调,守在王府门前看热闹的百姓不少,隐藏在百姓中间有各方势力的密探,都想着知道马车上坐得是哪位郡主,记得信阳府嫡出的郡主死于北疆,如果不是信阳王府血脉,又如何弄出这等高规格的迎接仪式。

身穿玄色王袍的,头戴金冠的齐恒领着齐玉走出王府,亲自来到马车前,躬身行礼:“给姑姑请安。”

训练有素的妈妈上前,从马车上搀扶下一名头戴毡帽,薄纱长垂至胸间的女子,齐恒扶住了她胳膊,笑道:“姑姑终于回到王府了,父亲在天之灵可得慰藉。“

“嗯。”

女子身上穿着素色夹袄,下穿一条素色百褶罗裙,被齐恒搀扶着,一步一步迈进信阳王府,耳边是恭迎郡主回府的声音,待女子走过去,仆从慢慢的起身,返回各自的岗位,马车从角门入王府,信阳王府的大门缓缓的关闭,除非皇帝亲临,王府的大门了不会再轻易打开。

信阳王虽然是勋贵之首,在大秦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信阳王府一向很低调,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进信阳王府做客。民间有句谚语,皇宫好入,王府难进。

话中的王府指得便是信阳王府,不是没人上门求助巴结,但信阳王府不理会任何人,最近王府办了几次宴会,已经是破天荒的事儿,从半年前木太妃大佛寺遇刺后,王府再也没向任何人下过帖子,信阳王府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是哪位郡主?能让信阳王殿下称之为姑姑?”

“就是啊,就没听过信阳王府还有郡主的。”

类似信阳王府这等人家,每一位家庭成员都会广为人知,他们从没听过王府还有这样一位郡主,不管怎样随着这位郡主回府,信阳王太妃必定会将郡主介绍给京城权贵,到时他们也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郡主长得如何?可曾许配人家了?”

“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你那副德行,王府郡主能看上你?”

“就算郡主丑得跟夜叉似的,照样有人上杆子娶她,她可是信阳王府的郡主。”

齐恒一路上将王府的建筑指给身边的女子看,“姑姑,那是月影阁,后面得是皓月湖,银安殿左边是文华阁,又边是尚武楼。”

“原本想让姑姑乘坐软轿,但祖母说先让您看看王府,您如果累了得话,同侄儿说,软轿跟在后面。”

齐恒对女子很是殷勤,齐玉在旁边含笑听着,骨肉团聚,他也是喜悦的,俊逸的面容越发的出尘飘逸,女子没随着齐恒的指点四处看,微垂着头,走在富贵以及的信阳王府,她手心都是汗水,她紧张,她害怕,如果不是有想见思念至极的人,她根本不会回到京城。

“姑姑,您别担心,一切有我们。”齐环温润的笑道,女子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太妃殿下..不,是..”

“祖母很和善,会很疼惜姑姑,祖母说过男儿需要历练,女儿可以娇宠。”

齐玉比齐恒更能体会女子的彷徨,齐恒从降生那一刻起就是信阳王府的主人,他一直高高在上,众星捧月,虽然也很爱护弟妹,但齐玉知道,他不是细心的人。

齐恒今日能如此热情,齐玉很是惊讶,是因父亲临死的嘱托,还是..因为那位小姐?齐玉唇边含笑,她到是同旁人不一样,从在皇家书局见到她起,齐玉就没忘记过她。

“她在哪?”女子的声音有几分颤抖,随着越来越深入王府,女子越发的紧张,她受过些礼仪训练,但她将要面对得是信阳王太妃,身份尴尬的她,会得太妃喜欢吗?

“在王府后面的祠堂,姑姑返回王府,应该先拜祭齐家的祖宗。”

听了齐玉的话,齐恒恍然大悟,安慰道:“祖母会很疼很疼姑姑的。侄儿保证祖母不会亏待您一分。”

穿过抄手游廊,一行人来到修建在王府东北方向的祠堂,信阳王直系血脉一向单薄,第一代信阳王是父母不祥的孤儿,随着太祖皇帝征战天下,立下赫赫战功,后迎娶安国夫人为王妃,功成名就他也曾遍访父母亲戚,但找上门来的大多是骗子,遂依附信阳王府的亲戚不多,大多是战死疆场无人抚养的妇孺。

在祠堂门口,木太妃挺直身子,寻常的松香色衣袍,一丝不乱的发髻,透着威严,在她眸底流露出一分的焦急,一分的期盼,以及更多的内疚,不是丁柔在大佛寺那番锋芒毕露的言辞,她只想去看看她,从未想过将她接回王府,她无法接受女儿为妾的事实。

‘如果我女儿死了,绝不会让不知道从哪来的野丫头享受她的一切。’

木太妃转都佛珠的速度快了些,她身边站着亭亭玉立的李思略带焦急的道:“怎么还没到呢?不是说进了王府了?郡主身子不好,真真是让人担心。”

木太妃没像以前一样,目光直直的看着前面,见到回廊里的人影,“来了,她回来了。”

李思后撤一步,垂下了脑袋,有了郡主,木太妃就不会离不得她了,她不再是王府除了太妃殿下以外最尊贵的女子,李思咬着嘴唇,喃喃的道:“太妃殿下..我..”

木太妃没理会李思,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她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的犹豫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