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的人越聚越多,柳氏不愿再停留下去,唤过婢女一起搀扶丁柔先行离去。木太妃对尹承善说:“今日多亏你了,先救下安阳,又救下恒儿。”

从尹承善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不敢,下臣做了应该做的,安国夫人过奖了。”

木太妃曾经计较过尹承善是庶子,但齐恒自从同他相交后,有了很明显的变化,木太妃此时举双手赞同齐恒将尹承善当知己,尤其是尹成承善是小舅舅的关门弟子,木太妃对他很是看重。

此处人多,不是说话的良机,木太妃说道:“你有空到王府来...”

“安国夫人,安国夫人。”

文熙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骑马赶到,“陛下口谕,命安国夫人,信阳王殿下,尹大人觐见。”

有文熙帝的命令,他们不敢耽搁,各自上马随着总管太监赶去文熙帝所在之处,齐恒骑马靠近了尹承善,说道:“小尹,我会娶她做信阳王正妃。”

尹承善紧了紧缰绳,丁柔的命是齐恒救下的,如果因此成就良缘也是一桩美事,她不愿为侧妃,但正妃她会拒绝吗?尹承善有些拿不准了,救命之恩一般都会以身相许,原本他们的身份相差很远, 但今日...丁柔救了安阳郡主,她有可能是...尹承善握紧缰绳,“你同我说没用,让她点头的话,我会祝福你。”

齐恒道:“我亦然。”

来到辕门前,两人同时勒住了缰绳,对视一眼后,同时大笑,无论谁能娶到她,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知己情意,齐恒伸出握紧拳头的手臂,尹承善明了握紧拳头同他相碰,齐恒道:“痛快,痛快,小尹,你打过海盗之后,越来越合我脾气,你应该去一趟北疆。”

“有机会的话,我愿在你麾下效力。”

两人翻身下马,齐恒说道:“今日多谢了,小尹。”

“你当我是知己,不用说谢字、”

“好,明日一起喝酒,不醉不归。”

“我酒品不好,喝不过你。”

“小尹。”

“子墨。”

两人并肩走向文熙帝,一人英气逼人,俊朗英武,一人稳重内敛,儒雅俊逸,文熙帝捋了捋胡须,见到大秦帝国将来的首辅和将军。文臣武将有矛盾,会使国力损于内耗,将相和,才是好事,尹承善不娶嘉柔县主,文熙帝对他放心了些,儿子们的小动作瞒不过他。

射月围场一波三折的变故,以检察院将刘涛大人的叛国证据呈交给文熙帝终止,刘涛满门抄斩,诛杀三族。李思攥紧了拳头,张叔叔,我为你报仇了。

丁家小姐两次被安阳郡主牵连陷入死地,虽然倒霉些,但却得到安阳郡主的感激,被安阳郡主留在身边,更重要的她是被信阳王和尹探花救下的,旁人羡慕起丁柔的好机缘,不过其中的凶险,换一个人都不一定能熬过,俗语说富贵险中求嘛。

丁栋走进帐篷,见大太太身边摆放着一堆的礼物,大太太笑着起身解释:“是安阳郡主使人送来的。”

“六丫头总是留在安阳郡主身边不是会事儿。”丁栋落座后,道:“你应该去一趟将她接回来,放在你身边调养着。”

大太太说道:“我也是入是想的,听说六丫头的事后慌得不行,亲自去见安阳郡主,然郡主受了惊吓,不见外人,我想接六丫头回来,郡主不肯放人,反倒送来了这么一堆礼物,王府的长史很客气,说让咱们放心。”

丁栋挑眉,大太太低声说:“我就从未见过信阳王长史这么客气过,我琢磨着是不是...太妃殿下授意的?会不会信阳王殿下想纳六丫头做侧妃?”

丁栋直言反对:“不成,小柔不做侧妃。”

第二百六十二章 归属

不管内宅,不在意庶出女儿的丁栋直言反对,大太太微怔,面前的还是热衷于仕途高升的丈夫丁栋吗?

在翰林院苦熬得十几年是丁栋最不愿会想的经历,当时于他同年高中的同榜进士许多都比他官职要高,丁栋有时醉生梦死时,总是长吁短叹,同她抱怨天道不公,然今日...

大太太怕丁栋没听明白,又说道:“是信阳王府...我知晓老爷疼惜六丫头,她孝顺娴静,同我亲生也不差什么,我哪舍得委屈了她?不说别的就算是姝儿都做不得侧妃,六丫头救了在信阳王府最受宠的安阳郡主,有了这情份,六丫儿就能在王府站住脚,谁不知道太妃殿下最疼怜安阳郡主,据说是故去的老王爷最后的嘱托。”

自从听说丁柔救了安阳郡主,并且被留在郡主身边后,大太太的心思就活泛了,尹探花再好也没信阳王好,谁知道将来尹探花能不能出息?

“我这也是为了六丫头打算,换个刻薄的嫡母,巴不得庶女低嫁,六丫儿一旦做侧妃,那可是从二品的诰命,比怡儿的诰命都高,姝儿更是远远赶不上。”

丁栋拍了拍大太太的手背,他方才是有些着急了,随口便说出心底的话,说道:

“我明白你疼六丫儿的心,但她的亲事...你也知道父亲容不得咱们插手,何况父亲早给她选好了人家,此时因信阳王府不明的意图悔婚,这话怎么同父亲说?母亲那里也会轻看你一眼。”

大太太咬了咬嘴唇,“父母之命...为了六丫儿,母亲此时怨恨了我,等六丫头将来的富贵了,母亲怕是会感激咱们的,至于老爷说的悔婚,丁家又没尹家定下来,如何算是悔婚?如果王府没这意思,我也不会上杆子去讨,老爷在外做大事,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信阳王府送这些礼物,就是透着同丁家结亲的意图,六丫儿聪明伶俐,都说英雄救美,这不是一桩大好的姻缘?信阳王殿下危机关头舍命救下六丫儿,他将来不会亏待了她,有信阳王府相助,老爷的仕途之路会更顺畅些,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丁栋抿紧了嘴唇,若说他不动心那是假的,但老太爷曾对他说过,六丫儿做正妻对丁家好处更大,也提醒过丁栋别让丁柔恨他。虽说丁栋当时一笑而过,不相信丁柔会掀起多大的风浪,然今日他信了,丁栋一直跟着文熙帝,很清楚文熙帝对尹承善的看重,他不愿错失尹承善这位乘龙快婿。

见丁栋有些松动,大太太趁热打铁说:“还有一点是柳妹妹,她是个苦命的,好不容易享福了,又故去了...太妃殿下对柳妹妹的愧疚,万不会自打脸面亏待了她,柳妹妹最在意的就是六丫儿,还能不盼着她好,盼着她富贵了。”

丁栋说道,“丁家无信不立,周礼传家,不可背信忘义,父亲定是同尹家有了默契,不可违背,你还是安心给六丫儿准备嫁妆,及笄后送她出嫁。”

大太太彻底愣住了,丁栋怎么会比以前更坚决?失神道:“老爷。”是因为柳氏吗?

“信阳王府看似泼天的富贵,实则凶险万分,我为户部侍郎,如果万幸再生一格成为六部之首的尚书,同信阳王府联姻,皇上能信得过我?

信阳王正妃虽然讲究出身,但据我料想,极有可能是无实权的勋贵人家小姐,六丫儿一旦做侧妃,如果自处?弄不好我这官职会被免了。何况夫人不知,尹承善睚眦必报,丁家悔婚对他来说是莫大是的屈辱,一旦他得势,哪有儿子立足的地方?”

大太太默默不语,丁栋接着说:“你总得为两个儿子着想,他们才是丁家的中流砥柱,朝堂上的事,我不方便多说,总之信阳王府之危,非寻常之人可解。”

丁栋表示的这么清楚,大太太再顶烟上,有损她往日的形象,让丁栋心里不舒服,大太太长叹一声,“还是老爷想得明白,是我相差了,听老爷的,回京我先操持六丫儿及笄之礼,再操持她的亲事,不好总是劳累母亲。”

丁栋点头道:“夫人的贤惠,为夫清楚。”

此时就此揭过,大太太命人安排膳食,用膳后大太太见丁栋心思有些不定,劝道:“要不,老爷去外面转转?听人说射月围场最美的一景就是黄昏傍晚,不看一次可惜了。”

“夫人所言,甚是和我心意。”丁栋起身,向大太太道:“夫人可原同我共赏此景?”

大太太体贴的为丁栋轻抚肩头,笑着拒绝:“我不比老爷,今日听见六丫儿险象环生,我腿都吓软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一会我得再去求见一次安阳郡主,既然老爷得意思是坚持老太爷给她选定的夫君,总不好直接卷了信阳王府的面子,一旦太妃殿下怪罪丁家不知趣,倒霉还是咱们,老爷不必在为此事烦心,妾身有分寸,保准让信阳王府满意。”

丁栋握了握大太太的手腕,如同新婚燕尔时,丁栋的手指尖划过大太太脉搏处,如同想的一般,大太太脸颊绯红,瞥了丁栋一眼,“老爷。”

丁栋笑着离去,大太太送走他后,脸上的红晕逐渐消退,目光逐渐的转为冰冷,李妈妈在旁边看得真真的,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大太太想了一会自嘲的说道:“我何苦同死人一般见识,就是活着,她还能越过我去?因他死了,老爷才念着,真没想到,老爷这么多的妾室通房,识文断字曾经有过海誓山盟的表妹,赶不上我身边的小丫头,我该说是我善于调教人?”

李妈妈扶着大太太坐下,轻声说:“许是您想多了,老爷是为您着想,您真因六小姐的婚事同太夫人起冲突,得不偿失啊,何况老太爷也不会赞同,依老奴看亲事不成正好,省得将来大小姐同五小姐向她行礼,您即便能拿捏得住六小姐,在人前还不是恭敬着?”

李妈**宽慰很是有技巧,大太太听到丁怡,叹了口气:“总归是六丫头没福气,罢了,希望她将来不会怪我耽搁了她的富贵。”

“又不是主子您不愿意成全,六小姐将来怪谁也怪不到您头上,没准会怨恨太夫人,更听您的话呢。”

李妈妈殷勤的给大太太捶腿,庄子上的侄女上次来信孝敬了她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李妈妈倒不是缺这点银子,但唯一亲人孝敬的,又从信中知道她同丈夫很好,儿子聪明可爱,李妈妈知足了。

她更感激丁柔曾经的帮忙,不是丁柔牵线侄女婿怎么能得了钱老板的好处?又被安排随着二小姐(丁惠)去了一趟广西,得了许多的好处,侄女在信上说,他们跟定六小姐。

李妈妈也算是看着柳氏长大的,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女儿不为妾,侧妃说得天花乱坠,在旁人面前高人一等,在正妃跟前侧妃也得伺候着,同柳氏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不外乎外表光鲜罢了。

信阳王府如何都轮不到侧妃当家,侄女夫妻跟着侧妃没什么前途,没准被正妃做筏子收拾了,六小姐也不敢为他们出头,嫁给尹大人就不同了,即便是尹大学士的夫人也没脸收拾儿媳的陪嫁。李妈妈不能在大太太跟前伺候一辈子,指望着侄女养老呢,六小姐好,侄女一家才能好,她不是对大太太不忠心,只是能帮上丁柔的,她会暗自帮一把。

大太太斜靠着垫子,手撑着脑袋,阖眼享受李妈**按摩,唯有李妈妈按得她舒服,”今**猜我碰见了谁?”

“老奴不知。”李妈妈即便知道也会装糊涂,大太太缺一个搭话的人,当了一辈子奴才,还能没这点眼力?

“上党侯的二婶,在闺阁时,我同她有过交情,我成亲时,她还送了添妆过来。”

”老奴记得了,是粱家小姐。”

“嗯,她今日说侄媳妇子熬不过去了,上党侯府也是开国侯府,有丹书铁劵的人家。”

李妈妈低声说:“老奴会打听清楚再同主子回禀,前一阵老奴听说上党侯府嫡出的小姐出嫁弄了个...嫁妆成色哪是侯府嫡出的小姐啊。”

“上党侯府家大业大,一时周转不开也有可能。”大太太嘴角勾起,“高僧不是说敏丫头是当侯夫人的料?她不会介意做继室的。”

“老奴回京就去打听。”李妈妈知道如果没意外的话,丁敏怕是会归了上党侯。

在射月围场散步的丁栋,站在及膝高的草地上,凝神望着天边落日,晚霞满天,夕阳边萦绕着一抹极淡的火烧云,如同她给丁栋留下的印象,永远低垂着头,永远在他面前毕恭毕敬,不懂得争取甚至不懂得反抗,随他摆布...

丁栋叹了口气,他记忆最深的一次,是他从病重醒来,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她想了半天,跪在他面前恳求,‘妾恳求老爷,六小姐不为妾。’

与此同时,丁柔睁开了眼,见到柳氏水盈盈的眸子,丁柔轻笑:“娘。”

第二百六十三章交权

柳氏喜极而泣,丁柔坐起,看了周围的陌生的摆设,柳氏拿起青花瓷的汤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给丁柔喝,丁柔从柳氏手里说夺过药碗,一扬脖喝干净,柳氏拿着汤勺怔怔的发呆了一会,无奈的说:“你还像以前一样。”

“一勺一勺的喝太苦了。”丁柔含着柳氏放到她口中的糖块,挽住柳氏的胳膊:“即便是娘亲自喂得,药也不能变成糖水。”

柳氏又摇了摇头,将糖罐捧到手中,丁柔又捻起一块,摇头示意她不再吃了,不是柳氏的话,丁柔连这一块都不会拿起,她一向不喜欢甜滋滋的糖块。

柳氏说:“方才御医给你摸过脉,虽然没说什么大病,但...你身体底子单薄,在庄子上的病..小柔,娘对不住你。”

丁柔笑道:“我不是说御医的坏话,如果世上没有病人,大夫不是会没饭吃?您现在是安阳郡主,我不用看就知道您一定见我晕倒焦急的不行,御医为了巴结信阳王府,当然会说些什么体弱的话来,只有我病得重,将来活蹦乱跳,才可以显示出他高超的医术,换个小姐晕过去,御医可能会说吃饱了撑的。”

柳氏轻戳了丁柔的额头,嗔道:“胡说,不许编排御医,他是杨神医的顶门大弟子,医术最是好的,你底子差,是娘当初没能耐给小柔弄补药吃,太太...即便给你炖了补药,等次上也是差的,就这样太太都是难得...嫡母了。”

“我看许多一日三餐的喝补药燕窝的小姐,也没换来个好身体,我养两日准保生龙活虎的,您没听说吗?生命在于运动,我可没见过药罐子有长命百岁的,还有一句话,是药三分毒,补药用多了, 没准会有伤害呢,所以说最好的不用喝药,每日走上一百步,保准能活九九。”

丁柔宽慰起柳氏,因她的妾室身份,哪有机会给丁柔炖不要吃,柳氏扔掉了失落愧疚,搂住丁柔道:“你听谁说的?”

“太祖皇后,这些可都是太祖皇后说的。”

反正柳氏也不能拿这些话去问木太妃,丁柔不怕的,以信阳王府同太祖皇后的渊源,柳氏会相信。

”小柔。”

“嗯?”

“你怎么会为了救我,不要性命呢?你一旦出事,我怎么办?”柳氏抬起丁柔的脑袋,同她对视说:“往后再有这样的意外,先救自己,你能好好的,我死了也能闭上眼儿,小柔,答应我。”

“救您是本能,同吃饭睡觉一样的本能。”丁柔同样也很真,“如果娘不想我救您有危险的话,就别让自己陷入危险中去,整日防贼,不如斩草除根,除去一切的隐患。”

“陛下说刘涛叛国,勾结外蒙鞑子谋害信阳王府,母亲同恒儿——他们很有本事,只有我最没用,成他们下手的目标。”

丁柔问道:“娘可见到李思?”

柳氏不解的摇摇头,“我光惦记照顾你,她一向跟着母亲,每次遇见我,都很恭敬,姑姑长,姑姑短的,可我却不喜欢她,看见她富贵骄傲,我就想到了小柔,明明你比她更好,何况小柔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得。”

丁柔除了提醒木太妃注意李思之外,还曾私下里同柳氏说过,柳氏和木太妃不一样,她会将丁柔的话当成圣旨,她更相信丁柔。

“娘让人去打听打听李思如今在何处?是不是还在木太妃身边?”

“小柔...你想...”柳氏摇摇头,她不明白丁柔的心思,“你想做什么,娘都会帮着你。”

柳氏起身,吩咐守在大门外的侍女打听李思的去处,柳氏放下帐帘回去陪伴丁柔,在十米开外,大太太握紧扶着她的李妈**手,呆滞了好一会,心不在焉的道“回去,回去。”

“主子不是想接六小姐?”

“我说回去,明日再来接她。”

大太太扶着李妈妈远去,李妈妈手心也是汗,看错了吧,一定是看错了,明明穿着郡主的服饰,怎么会是她?世上相像的人还是有的。

一会婢女来回话:“启禀郡主,思小姐病了,太妃殿下让思小姐静养,不见外人。”

柳氏皱了皱眉,又问道:“尹大人在何处?”

尹承善也是柳氏的救命恩人,婢女回道:“尹大人觐见过太妃殿下,如今正同王爷饮酒,太妃殿下说,郡主不必操心,王府不会忘记尹大人之恩。”

丁柔此时眉头缩紧,尹承善见木太妃同李思生病有关系吗?李思长于北疆,身体素质远高于同龄小姐,突然就病了?

“小柔,陛下说..”遣退侍女后,柳氏困惑不安,丁柔回道:“陛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您不用理会。”

“可是...”

丁柔知道柳氏担心信阳王府,她太过善良,木太妃对她很好,柳氏不想看着对她好的人出事,更为重要的是王府要是倒了,她如何照料丁柔?

“皇上说刘涛叛国,并未提别的,这意味着皇上不想追究,这对信阳王府是好事,也给了太妃殿下一个警示,她不可能掌控一切。”

“真的没事?”

丁柔自信的笑笑:“当然没事了,我饿了。”

柳氏忙让人准备晚膳,丁柔怕柳氏担心,她体力消耗也很大,丁柔大快朵颐吃了一顿,柳氏笑吟吟丁柔夹菜,丁家真有眼力,到现在也没来接丁柔,柳氏省了很多的麻烦。

晚膳后,柳氏同丁柔躺在一张床榻上,揽着女儿入睡,有了救命之恩,柳氏再对丁柔另眼相看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丁柔并不如表面上平静,李思在信阳府地位尴尬,不是主人也不是仆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丁柔推测对的话,她竟然能操纵朝中大臣...文熙帝再信任木太妃,难免会有一分的怀疑,信阳王府的权利是不是太大?

大秦帝国属于秦家,不属于信阳王府,即便木太妃是秦家的人,称孤道寡的皇帝不准许任何人动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利,今日换成是木太妃下号令后果不堪想象。

丁柔睁开眼,侧头看着嘴角挂着微笑的柳氏,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危险同机会并存,木太妃改交权了,寻常时交上手的兵权是疑君飞鸟尽,良弓藏,今日木太妃交权...是识时务。

木太妃身处巅峰这么多年,应该会明白,北疆的兵权掌控在信阳王手中是后患不穷,即便今日文熙帝不怀疑,明日..后日呢,以信阳王府往日的战功功劳,文熙帝同木太妃的情分,即便交了兵权,也无人敢欺辱到王府头上,照样富贵尊荣。

御帐内,木太妃跪在文熙帝面前,双手呈上虎符,“陛下,请收回虎符。”

“皇妹。”文熙帝扶住木太妃的手腕,声音沉重:“朕相信皇妹。”

木太妃执着的跪着,抬起的眸子多了一分的水润,“我知道皇兄信我,然我老了,这辈子风风雨雨,拼杀半生,夫亡子亡,为大秦,为皇兄,我无悔,但我累了,不想再离开京城,守着恒儿,守着柳柳安享晚年。皇兄还不许我享受几年清福富贵?”

“朕是怕北疆再乱,没皇妹坐镇,朕不放心。”

“先帝曾经说过,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他们才是出生的太阳,少年强则国强,元蒙鞑子五年之内无力叩边,恒儿一样是您的将领,是您手中的长剑。”

木太妃将虎符交给文熙帝,说道:“师傅说过的皇家军事学院...皇兄,我想将师傅和先帝所教传承下去,大秦帝国文臣层出不穷,武将却在凋零,文武均衡,才是国之幸事。”

“朕答应你。”

“还有一点,刘涛确实是叛国重罪,皇兄这些年是不是忽视了师傅说过的思想教育?”

深夜皓月当空,御帐里隐隐传出些许谈话声,大秦最为尊贵的兄妹,开诚布公的谈论大秦的未来...

“皇妹,你说朕立谁为太子?”

“陛下还需要再看看,储君之事急不得。”

魂不守舍的大太太辗转难眠,睡在她身边的丁栋问道:“夫人不舒服?”

“有些口渴,也惦记着六丫儿。”

大太太起身,亲自到了一杯茶水,后背对着丁栋,手中握着白瓷茶杯,从帐篷的小窗户看去,能见到天上的弦月。

大太太无法确定,更不敢去询问,柳氏死了,安阳郡主回京,是巧合?如今丁柔又救了安阳郡主,大太太脑中描绘着柳氏的容貌,想着方才远远见过的安阳郡主,大太太摇头,是想多了?

“过两日把丁柔接回来就是了,夫人不必忧心。”丁栋转了身子,睡去。

大太太默念着安阳郡主是上了族谱,祭拜过祖宗的,是齐家真正的骨血,大家族最忌讳混淆血统...大太太重新阖眼入睡,不是她,一定不是她。

歇息不好,心中存事儿,大太太病了,去接丁柔的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丁栋是外臣,不能见安阳郡主接回女儿。

最新消息是安阳郡主感念丁柔救命之恩,相处下来很喜欢丁柔,想收她为义女,丁栋虽然拒绝了丁柔做侧妃的婚事,但能同信阳府亲近些,也是高兴的,对接丁柔回来的心淡了些。

丁柔陪着柳氏散步时,遇见了齐恒....

第二百六十四章 抢人

在射月围场遇见齐恒并不奇怪,丁柔也早有碰见他的准备,一连三日齐恒没露面,正当丁柔以为他放弃时,他出现了。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丁柔福身道:“见过信阳王殿下。”

一身劲装的齐恒面色暗了暗,对柳氏道:“姑姑,我想同她单独说两句。”

“恒儿。”柳氏看看丁柔,又看看齐恒,站在丁柔身边没有动弹,“你同她有什么说的?不能让姑姑听?”

外面曾经传过的一阵英雄救美...不知怎么回事顷刻间就被压了下去,反倒是常常提起嘉柔县主选夫的事情,提起四皇子妃的射杀猛虎,对齐恒救下丁柔的事,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一般,这一切背后无人安排,柳氏不相信。

齐恒是很好,柳氏也想跟丁柔在一处,但丁柔只能做侧妃的话,柳氏是坚决的反对的,既然他们之间没缘分,柳氏不能眼看着侄子破坏女儿的闺誉,在射月围场,很容易被人看见,救美事情压下去,再被提起私相授受,柳氏怕到时后丁柔只能做侧妃了。

不是齐恒不好,也不是柳氏看好尹承善,柳氏听丁柔的话中意思,是她认准了尹承善,女儿的性子柳氏很清楚,看似低调随波逐流,但却是个极为有主意的,既然她决定了,做母亲得尽量帮她就好了,柳氏相信丁柔的看人眼光。

“姑姑,求求你,我真的同她说两句就走。”

在家人面前,齐恒很少摆王爷的架子,无论是对柳氏,齐玉,他都像至亲的人,但柳氏心里最重要的人始终是女儿,丁柔道:“娘,帮我拿杯水好吗?”

柳氏认真的看了一眼丁柔,点头道:“好,我一刻钟后回来。”

柳氏用眼神警告齐恒,不得为难她,齐恒忙点头,从见到丁柔后,哪一次他占到便宜?每一次恭谨的丁柔,都会让他生一肚子气,对她无可奈何,但他却一直一直的想着她。

等到柳氏离去后,齐恒同丁柔相聚一步之遥,丁柔垂着脑袋,齐恒只能看见她的额头,齐恒问:“伤养好了吗?”

“我当时没受伤,只是太累了,最近几日娘一直在不停的给我补,我胖了些。”

齐恒感觉出丁柔虽然恭谨疏远仍在,但对他已经不像上几次当做陌生人一样,“胖些好,你身体太娇弱了。”

齐恒生长在北疆,身材健硕,他整个人能将丁柔包裹起来一样,丁柔说:“太胖了也不好,我担心再吃下去,补过了,又不好不从母亲的心意,她一直很内疚没照顾好我,在丁家那种地方,她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我从没怪过她。”

丁柔头稍微抬高一些,齐恒看见了她脸颊上梨涡含着的柔和笑意,手指一根一根的握成拳,“下狠手得是李思...祖母说她会处理,不会再让她危害到姑姑。”

“嗯,这样很好。”

“祖母将北疆调兵的虎符还给陛下,并说她余生不会再重返北疆,就在京城养老,并且会在皇家军事学院为大秦培养将才,传承太祖帝后的经世之才。”

丁柔飞快的看了一眼齐恒,没有答话,齐恒接着说:“射月围场英雄救美的事是小尹让人压下去的,并非我授意,我虽然心仪你,但不会做出龌龊的下流事来。”

丁柔仰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太妃殿下的事情,您不用同我说,他的事情也不用说的。”

“我认为你应该知道。”齐恒迈出半步,更为靠近丁柔,看着她清丽的眉眼,“我想问一句,如果娶你做正妃,你会答应我吗?”

旁边的树林里传来沙沙的树叶响声,丁柔看得出齐恒的认真,他的眼睛明亮得仿佛天上的星辰,丁柔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有一嫡母,有一生母,你的厚爱我心领了,庶女做正妃对信阳王府来说是耻辱。”

“你的才学,我的战功,早晚有一日他们会明白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但这过程往少了说是五年,长一点的可能十年或者更久,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王爷也许只看到我聪慧的一面,并不知道我的弱点,我是平常人,你会腻的。”

丁柔见齐恒想要反驳,接着说:“外人的言论,会影响本来就没感情基础的夫妻,最为根本的一点,齐恒...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齐恒握紧拳头,”喜欢?你喜欢小尹?“

丁柔点头说:“他各方面都很我很合拍,我对他很有好感,愿意同他一起。信阳王殿下不是不好,是感觉不对,我这人很自私,为喜欢的人我会同他一受各种磨难,但对不喜欢的人,我会远远的躲开,论身份你是我表哥,这一点我不会忘,但再进一步,无论是次妃还是正妃,绝无可能。”

“你同她们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一样的,是信阳王殿下看错了。”

齐恒轻叹:“你可知道太祖皇后拒绝他的时候,也是用不喜欢,你同她很像,甚至比祖母还像她。太祖皇后肯为太祖皇帝牺牲,最终却反目成仇...你比她眼光好,小尹是个长情的人。”

丁柔轻笑:”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儿,不能为将来可能存在的背叛就停滞不前,以现在来说,我觉得嫁给他是最正确的决定,即便他背弃了誓言,我也不会后悔我今日的决定,我料想太祖皇后也是一样,她可以将下辈子许给表哥,但如果再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亦然会选择太祖皇帝。”

“讳病忌医, 因噎废食非聪明人所为。”

丁柔前生被丈夫妹妹联手背叛,对女人来说是最痛苦的情伤,不是她发现得早,丈夫和妹妹会将一切财产都拿走,她将会是弃妇...可结果呢她成功了报复来了他们。

今生丁柔照样敢再付出感情,照样敢成亲嫁人,会辅佐丈夫步步青云,在感情上丁柔有洁癖,但不是懦夫,无论是胜还是失败,她都能接受得了。

“你拿着这块玉佩。”齐恒将玉佩放在丁柔手中,“收下它。”

“我...”

没等丁柔拒绝,齐恒转身便走,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丁柔看着玉佩上大大的恒字,应该是极有深意的玉佩,她不能收,对齐恒,对他将来的正妃,对尹承善都不公平,丁柔瞬间下了决定,一会让柳氏还给齐恒。

丁柔握紧了玉佩,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了,在前面二十步远,尹承善骑着白马,马鞭敲打手心,丁柔静静的站着,同他四目相视,最先躲开的是尹承善,他竟然有不敢面对丁柔的感觉,到底是谁失言?

一向稳重的尹承善,稍显有些急躁,双腿一夹马背,白马抛开了,丁柔虽然带着笑,但眼眸里有说不出的失望,真够狗血的,误会就是这样诞生的吧。

丁柔可不是因误会躲到角落里哭泣的人,虽然她对尹承善的气量有点失望,但她无论将来还能不能嫁给他,都会将误会当面说清楚,不会用书信等物,什么也没当面说清楚有效,遗憾的是没有...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丁柔回身时,腰被一指有力的手臂禁锢住,丁柔不是吃素的,围场一旦有无耻之徒怎么办?

现在她可不仅是丁家的小庶女,还得安阳郡主看重,行情见长...丁柔反手就要向把她搂到马上的人脸上招呼,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丁柔,是我,是我尹承善。”

丁柔的手掌在距离他俊脸上一寸停下,尹承善眼里的笑意能溶化寒冰,丁柔转过身去,“你回来做什么?”

尹承善扣紧了丁柔的细腰,不可盈握的腰肢,让他心里荡漾每当靠近她...他身体都会发热,“我从未想过不问明白就离开,我比子默无耻,我会抢亲,他不敢。”

“放我下去,下去说话。”丁柔后背靠着他的胸膛,单薄的衣服仿佛能感觉他跳动的心,竟然同她心跳一个频率,“你吓我?放开我...”

他是故意兜了一圈又绕回来的,该死,丁柔挣扎起来,但却挣不开他禁锢,尹承善浑厚低笑声拂过丁柔的耳朵,“挣扎吧,把人都叫来,今晚我就能同你拜堂成亲,聘礼都省了。”

“无耻,尹承善,你是探花...你怎么会这么...”

“为你,我心甘情愿。”尹承善一抖缰绳,白马疾驰起来,正好碰上拿着鹿皮水壶回来的柳氏,尹承善一边驾奴白马,一边向柳氏说道,“您且放心,我一会就送她回来,不会影响她的名誉。”

柳氏只感觉一阵风飞过眼前,再看去时,见到一抹模糊的影子,柳氏摇摇头,唯有他能制都住小柔,齐恒压不住她。

尹承善绕着人多的地方走,这几天他将射月围场都逛遍了,又是在接近黄昏之时,这个时辰鲜少有人在外面游荡,即便碰见人,官职也不高,尹承善足以摆平他们。

在一处平缓的山丘后,尹承善勒住了缰绳,让白马放慢速度溜达,他没松开丁柔,反倒禁锢得更紧:“你拒绝了,是不是?他救过你的性命。”

丁柔看着天边的夕阳,草丛里还有虫鸣,靠在他怀里,说道:“救我性命,就得以身相许?那我是不是得先嫁给四皇子妃?况且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我会选择最笨的一种呢,只有笨人才会想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尹承善嘴角翘起,随后带着一丝恼怒:“你说我是笨人?”

“孺子可教。”

丁柔咯咯的笑起来,没她纵容,能让尹承善得逞吗?

ps夜喜欢这种感觉,丁柔要得不多,一份纯粹的感情,一份信任,这两样尹承善都满足。下个月,夜会更努力一点

第二百六十五章 求婚

尹承善拍了拍白马,从马背上翻身下去,随后再次将手伸向丁柔的腰间,打算报她下来,丁柔却一抖缰绳,“驾。”

尹承善的手抓空了,看见远去的丁柔,尹承善无奈的摇头,在山丘下的草地上,找了块相对干净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手指曲起放在唇边,尖锐的口哨声响起,一会功夫白马驮着不甘心的丁柔跑到他身边。

尹承善伸出手,白马吐舌在他手心一舔,卷走手心上的糖块,尹承善又奖励般的拍了拍马脖子,看向不甚服气的丁柔,自信的笑道:“我看上的人,跑不掉的。”

丁柔下马,说道:“我没想到它这么听话。”

尹承善拽住她袖口,丁柔稍微犹豫了一下,同他并坐 ,白马迈着小方步离去,尹承善含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儿:“养了五六年了,曾经是唯一我有的东西,几位兄长都没得到白马。”

“太出风头不好,你是不是因它被人收拾了?”

尹承善洒然一笑:“收拾了有怎么样?我到现在还骑着它,足够了。”

丁柔对尹府的事情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轻声问道:“你就没想过,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人得到?你能天天看着它?”

尹承善回道:“他们最想要得是夺走我最珍视的东西,骏马他们并不少,只是想让我痛苦求饶而已。”

尹承善随手拔出一根狗尾巴草,在手中挥了两下,”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半月后我请师傅去提亲。”

丁柔想起缠住柳氏的老头,听说就是尹承善的师傅,是硕果仅存的宝亲王,“你怎么拜到他名下的?当初在落凤山时,好像你没..”

“当时他虽然教导我读书,但并收我入门墙,我不是他正式的徒弟,相当于记名弟子,后来我想通了他所言,师傅才收下我,我成了他关门弟子。”

尹承善说着他同宝亲王相处的点点滴滴,丁柔认真的听着,“他是想见安阳郡主才会...”悄悄看向了尹承善,他应该猜测出来了吧,要不然也不会那样同柳氏说话。

“我只知道你是丁家六小姐,而我想娶的人是丁柔。”

“嗯。”

丁柔不再提起此事,像柳氏这样的事情,心照不宣的好,说多了难免走漏了风声,到时会很麻烦,丁柔也没想过因安阳郡主就抬高身份或者借着信阳王府得什么好处,好处不见得会得到,坏处一大堆,“听说信阳王太妃不会再离开京城。”

“子默同我说起过,安国夫人留在京城享清福,逐渐消弭她在北疆的影响,一方面是皇恩浩荡,让征战一生的安国夫人歇一歇,二是陛下面恤北疆的将士。”

丁柔又嗯了一声,尹承善看出她的担忧,低声说:“我会劝着一些子默,他无恙,信阳王府无恙。”

丁柔脸颊曼开笑容,有尹承善帮忙,信阳王府也许会挺过最残酷的夺嫡,尹承善说道:“虽然安阳郡主遇险,但消弭王府的隐患,也是一大幸事。”

“为什么这么说?”丁柔挑了挑眉头,疑惑不解的说:“因太妃殿下交了调兵的虎符?”

“非也,是李思,她才是信阳王府最大是的威胁,她在安国夫人身边长大,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可利用的东西也太多了,如果是个聪明本分的人倒也罢了。

但安阳郡主回京,她会失落,会怨恨,安国夫人前一阵在为她择夫,北疆张副将有意娶李思,据说他们青梅竹马,张副将的父亲很疼爱李思,张家不介意李思尴尬的身份,安国夫人差不多已经为她定下了,只等着张家去王府下聘,到底养了这么多年,安国夫人不会亏待了她,然李思看重的是..”

“杨状元嘛。”丁柔接口,叹息:“她就没想明白,即便没有安阳郡主,她也不可能成为郡主,嫁给杨状元。”

“你想错了。”尹承善鲜少见丁柔有发愣的时候,笑道:“只要太妃殿下亲自去说合,子默当李思为妹,杨家会接纳她,信阳王虽然位高权重,但极为重感情,杨和此人你也听说过一二,他所言正合子默的心思,又是妹婿,杨和太容易被人利用,信阳王失去中立的立场,陷入夺嫡漩涡,安国夫人安排的再好...怕是也无用。”

“李思如今不是病了?料想太妃殿下不会轻饶了她,安阳郡主是...是她的女儿。”

尹承善点点头,安阳郡主早些年受了这么多苦,不管是不是安国夫人亲生,总是齐家血脉没错,安国夫人对她心怀愧疚,笼在身边还让人算计了,她的脸上不好看,同时李思也使得王府被皇上猜忌,信阳王太妃怎么会饶了她?

尹承善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芥,伸手没等丁柔反对,直接拽起了她,低沉的说道:“等我娶你可好?”

丁柔微垂着脑袋,尹承善记起师傅曾说过的一则往事,神色上有些犹豫,不知道会不会吓坏她。

尹承善知道他此时什么都比不了信阳王,齐恒说娶她做正妃,安阳郡主就住在王府里,丁柔同她的感情很深,她甚至能舍去性命救她...

尹承善能给丁柔的不多,他家里的状况,他庶子的身份,吓退了多少名门世家的小姐,尹承善走开了,丁柔有些奇怪,抬头看见他爬山小山丘,他又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尹承善背着手走回丁柔身边,向她一笑,突然单膝跪地,“丁柔,嫁给我。”

顺便将藏在身后采下的弄成一粟的野花举到丁柔面前,尹承善道:“嫁给我,我会疼你,宠着你,心里梦里想得都是你。”

丁柔脸色煞白的退后三四步,眸子里满含惊讶,尹承善原先担心的事情出现了,他就说谁会做出这等事儿?闺阁里的小姐哪受得了这种话?可师傅说太祖皇帝做过,就因为他做了,才从旁人手里抢到了太祖皇后。

尹承善不愿父母双方下聘定日子,仿佛丁柔是他父母聘下的,丁柔是他选的媳妇,尹承善想让丁柔当面点头同意嫁给他。

原本是想学一下太祖皇帝,来个惊喜,没想到惊喜没有,反倒吓坏了她,尹承善可是很少见丁柔这么恐慌,惊讶,是他孟浪了些,丁柔就是再又别于旁人,也是清贵人家教养出来的小姐,礼教压着呢。

“丁柔...丁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