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夫人们露出好奇之色,丁柔心中叫苦,最近姨娘躲她更躲猛兽似的,丁柔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做得不对,请安时多在她身边留一会,她都会吓得惊慌失措,丁柔又忙着整理广州的资料,安排下人,也就顺了她的心意。

“我让人请姨娘过来,广州人杰地灵,气候最适合养病,姨娘比在京城时好上一些,姨娘早先一直在母亲身边伺候,没见过世面,如果冲撞了诸位,我先在此赔不是了。”

丁柔就没指望姨娘能仪态端庄,她被杨氏压得太惨了,读书不多,见识也不多,更为重要紧的是,她自顾自的在卑微的世界中活着,好像对她不好才是对的,对她好的人将来也会害她,姨娘真得像是在苦水里泡大的,已经麻木到不会享受了。

“我...我不想去...”

得了消息的姨娘,身子轻颤,“有四奶奶不就行了,我就不去添乱了。”

“是四奶奶让奴婢来请您,您不去的话,奴婢没法子同四奶奶交代。”

雅菊从丁柔身边来,瞧得明白姨娘不到是不成的,但对姨娘害怕四奶奶,就连她也觉得莫名其妙得很,四少爷很孝顺姨娘,丁柔也不好说她不是,丁柔曾经背地里感叹过,婆媳是天敌。

“那...我...”她面色幽怨,她也知道自己上不得台面,丁柔让她出去,一屋子诰命夫人,是不是故意让她丢脸?是不是好衬托出丁柔的出色?

有个善于算计的儿媳妇,她真是怕极了。小红笑吟吟的说:“姨娘虽说是腿有些疼,但四奶奶让您去,您还是走一趟吧,有什么事奴婢伺候您。”

她张了张嘴,最终点点头:“好,你得跟紧我。”

“放心吧,奴婢扶着您,”

小红将八宝点翠步摇插在她头上,又帮着挑了一身得意的衣服,搀扶着她来到花厅。

“四奶奶安。”她一进门先规规矩矩的给丁柔行礼,丁柔臊得脸通红,忙站起身,“这不是在府里,姨娘怎么还没习惯过来?您已经是四品诰命夫人了。”

丁柔亲自挽着她落座,已经顾上不上旁边的夫人如何看待了,丁柔心里泛起一丝的后悔,早知道是如此,找个借口不就是了,转念一想,也不能让姨娘总是避着外人。

她向众位夫人谦卑的笑笑,“是我没见过世面,不怪四奶奶。”

第三百五十六章 默契

“姨娘,喝茶。”

“嗯。”

丁柔递给她茶,她吃茶,递给点心她吃点心,丁柔甚至怀疑是不是递给她毒药,她也会吃进去。旁边夫人同她说话,她大多也是腼腆的笑着,逼急了只会一句话:“四奶奶说得算,您还是问四奶奶,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得。”

夫人们别有深意的笑容,丁柔反倒镇定了,说道:“姨娘身体尚未复原,您先回去歇息吧。”

她立刻站起身,说道:“遵四奶奶吩咐。”

“小红,搀扶我回去。”

“是。”

她们走得匆忙,萧夫人还是看出丁柔神色中的一丝变化,叹息:“儿媳难做,虽说不是正经的婆婆,但她得了诰命之位,你也疏忽不得。”

“姨娘许是水土不服,调养几日会明白的。”

“我瞧着是京城的表嫂压得她太狠了。”布政使夫人在一旁说道:“我听老爷说过,表嫂可厉害了,对妾室不管是良家的还是抬上来的丫头,真真当奴婢使。”

她说起杨氏的一些彪悍的事情,引得这些夫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感慨连连的说:“最辛苦得还是你们夫妻,表嫂对庶子庶女太狠了。”

“那倒不至于,母亲是嫡妻总不会对妾室如姐妹一般慈爱。”丁柔并没接她的话茬,以为尹承善恼恨杨氏,她就会当面迎合?或者像是小白花一样的扮演被嫡母压迫的庶子儿媳?

即便分家也都是尹氏宗族人,丁柔看不惯杨氏所为,但身为正妻怎么都不能说小妾可怜需要怜爱,何况听她话里的意思,没准在怀疑尹承善算计了杨氏,要不然姨娘怎么可能在那样凶残的杨氏手底下得了诰命,虽然她想得是实情,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母亲虽说对姨娘严厉一些,但还是疼相公的,要不也不会主动给姨娘请封诰命,更不会让姨娘来广州调养身体,我同相公心里是感激母亲的。”

萧夫人淡笑道:“你是明白事理的,有嫡妻样子,妾不一定当做奴婢使,然总不能事事替妾说话,即便生了儿子又如何?儿子也叫不得她娘。”

布政使夫人闹了大红脸,丁柔又问起广州到新鲜事,将话引到别处,花会气氛恢复了活络,丁柔正感叹满天的云彩飘散时,雅菊走到她跟前,丁柔歉意的笑笑,起身到了一边,“什么事?是姨娘?”

雅菊在丁柔耳边耳语了两句,“是四少爷领人封了海事衙门税官的账本,并将他人关进了衙门,还有几位大人也都在...四少爷知晓消息瞒不了多久,让您多当心。”

丁柔点头说:“我明白了。”随即吩咐了雅菊几句,雅菊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

是担心这些夫人知道消息后,闹事吧,这就是尹承善说得先来下马威?可他为何选在今日?丁柔面色寻常的回到夫人们中间,也没有部长眼色的人问丁柔有什么事情。

丁柔尽量拖延花会结束的时间,也暗自吩咐不准外人轻易进府,丈夫被关押,各自的家里一定会得到消息,也会怕下人来通知当家主母,一旦这些人串联起来,去衙门...两广总督不在,但他夫人还在,女人闹事后果同样很严重。

但光靠谈话根本留不了多久,尹承善是有把握看出账本的问题?丁柔心思一转,对着几位夫人说:“我在京城时得了几卷画卷,我不擅长此道,不如请几位夫人指点,我只听人说好,但好在何处却不是很清楚。”

萧夫人是爱画之人,说道:“丁夫人的珍藏一定是好的,恳请你拿来让我等长长见识。”

“画卷搬来搬去的甚是不方便,请您移步,在花厅东边是一处阁楼,被我当做收藏书画之地。”

萧夫人有几许的迟疑,丁柔接着说:“不是不想我取来给诸位看,实在是碰不得,磕不得,祖父在我出阁时千叮咛玩万嘱咐的,如果我弄坏了一丁点,祖父绝饶不了我,祖父还说让我亲自保管,就是担心小丫头弄坏了。”

“丁大人如此慎重,必然是珍品。”萧夫人彻底的心动了,从窗户向外看去,那处阁楼就在眼前,她起身说:“我随丁夫人走一趟。”

夫人们有绝大多数是唯萧夫人马首是瞻的,何况欣赏字画本就是极为高雅的事情,丁柔敢邀请人去看,想必非同寻常能看到的,丁柔给她们的印象很好,她的资料在坐的夫人人手一份,丁家庶女...但从谈吐上全然不像是庶女。

这时候去不成的人会觉得面子无光,丁柔不动声色的邀请客人,将尹承善提到的官员夫人都包括在内,此时看出资料的重要。

王妈妈从门外走出,手中端着果盘,放在桌上后,对丁柔抚了抚身:“四奶奶可还有吩咐?”

在她袖口中的手指向了一位默不作声的夫人,她的丈夫不在尹承善查账的范围内,丁柔颔首说:“再弄些果子酒来。”

“薛夫人是不是也去瞧画作?”丁柔主动提出邀请,不是很显眼的薛夫人怔了怔,淡笑道:“我不是很懂书画,性子又沉闷,还是在此处坐一会吧。”

“薛夫人说得哪里话,原先我也看不出什么是好,后来听人起门道来,明白了一些,听大家讲解一番,会有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之日,萧夫人是在书画造诣上很深,机会着实难得。”

“总不能因自己不擅长,就避开不是?”

萧夫人抿了抿嘴唇,到她这地位,再是老狐狸,在广州当了这么多年第一夫人,逢迎的话谁都喜欢听,尤其是从曾经做过帝师的孙女口中听到,世家出身萧夫人自然清楚丁太傅的名声。

心思细腻的薛夫人忙起身,“我是怕不懂的时候闹个难看,真到了那时你们可不许笑话我。”

“会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好的。”丁柔笑吟吟的说。

陪伴着萧夫人,领着七八位夫人说说笑笑的走向了阁楼,沿途萧夫人心里点头,进了阁楼,一层摆放了两个书架,上面的书虽然没有填满,但藏书一算可观,在窗户旁边,摆放着书桌,文房四宝错落有致的放置着,一股墨香扑面而来,在墙壁上是吊兰,增添了一抹绿意。

宽大的躺椅上铺着厚被褥,在一旁是罩灯,在躺椅上看书会很舒服,众人将脚步放轻,谈笑声也小了一些,仿佛怕破坏这份书香静谧。

“楼梯在此处。”丁柔向旁边指了指,“楼梯应当修缮,众位小心点。”

虽然楼梯有些陈旧,但远没到危险的地步,楼梯同样收拾得很干净,众人暗道一声丁柔太过谨慎,随着萧夫人上楼,丁柔坠在最后,确保每一人都上去了,在背后打了个手势,擦汗的雅菊守在了阁楼之外,将门关上,实在不行再用移开楼梯这招,丁柔非常喜欢阁楼的楼梯可以移动这点,因此才把夫人们引到这里来。

丁柔将阁楼上层的罩灯全部点亮,萧夫人看到悬挂在正中间的画卷,满眼的不可置信,“真迹,是吴道子的真迹。”

众多夫人也大多出自书香世家,清楚阁楼上悬挂书画的珍贵,经过元蒙统治中原时好些古董字画都毁于战火,或者残缺不全破损了,大秦开国后才重新重视文化,但有过将近三十年的文化断层,当代的书画大家不多。

盛世才会玩古董字画,乱世大多注重金银了。丁柔见众人专心欣赏画作,心里长出一口气,别人家古董字画少,但信阳王府可不少,柳氏再她出阁时,送了一批过来,据丁柔猜测应该是太祖皇后保存下来的,还是自己亲娘好,什么好东西都会留给她,正好用在此处。

萧夫人眼睛放光,比见到了金银还要高兴,同旁边人说起如何如何难得,如何如何好,她们看向丁柔的目光里带着一分不同,按照萧夫人所言,这几幅画作即便是有银子也没地方买去,而丁柔却有,实在是...据传她同安阳郡主有交情,那信阳王府...

萧夫人问道:“这幅是否是安阳郡主所赠?”

丁柔点头,“是郡主送给我的填妆礼物,我前两日还接到郡主对书信,没准开春的时候,郡主会南巡广州。”

一般的勋贵不会让总督夫人慎重,但信阳王府太特殊了,总督夫人的年纪也是经历过安国夫人最嚣张的时期,即便现在对文熙帝影响最大的人也非安国夫人莫属。

“郡主如果真到广州,我定是要拜见。”

萧夫人对丁柔又重视上一分,能提前得知安阳郡主出京的消息,她们之间是亲近的。丁柔说:“郡主是个很和善的人,到时诸位就明白了,同太妃殿下刚正不像呢。”

旁人借着书画打听起信阳王府的消息,丁柔嘴一直不停,看似说了很多,但仔细一琢磨,有用的消息一条都没有,在阁楼上耗了将近一个时辰,雅菊在搂下道:“回四奶奶的话,大人回府了。”

丁柔心终于放到肚子里,看来尹承善下马威是完成了,引着众人下了阁楼,出门口有几位夫人接到了外面的消息,不善的瞪了丁柔一眼,告辞离去,萧夫人意有所指的说:“丁夫人,今日我长了不少见识。”

ps明天保底两更,话说尹承善这人,真心说挺刻薄阴狠的,丁敏并没看错他,但有了丁柔,他成不了耿直忠臣,但起码不会被人诟病,尹承善是典型的心眼多,下手也狠。

第三百五十七章 爱财

这个时候谁都知晓中了丁柔设下的拖延局,但当时的诱饵她们吃的心甘情愿。萧夫人也清楚,尹承善回来一是为了收拾残局,二是怕谁恼羞成怒,伤到了丁柔。

丁柔保持着笑模样送众位夫人离去,对萧夫人含着警告的话似全然听不懂。事成定局,谁也不会再招惹是非,萧夫人等人即便想要报复丁柔,也不会选在今日。

倒是有些在望风的官眷对丁柔亲近了一些,墙头草也不好做,也得遵循随风摆的原则,看似总督大人对尹知府诸多看不上,但尹承善下手狠,生生的将总督大人看好的人给废了,这对小夫妻展现的背后实力,也让前墙头草们不由得不重新评估尹知府夫妇。

虽然很少有老狐狸被官场新锐掀翻的例子,但未必尹承善就做不到,众人脑海里闪过种种念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不管将来总督同知府谁占上风,广州是热闹了,没准整个东南都会热闹起来。

以前会觉得知府同总督掰手腕纯粹是找死,在官大一级压死的官场上,越级挑战没有成功的可能,但事情轮到尹承善,广州或者说两广官员都会琢磨琢磨,从尹承善的成长经历来看,他就是奇迹的代名词。

凡是阻碍他向上的人,都没有好结果。拜师宝亲王,陛下带他如子侄,在文坛中有独特的位置,娶的妻子虽然是庶女,但却是帝师之后,娘家不仅清贵,岳父还是陛下面前红人,更为重要的是信阳王府...虽说安国夫人已经不在那么凶残,谁都知道新帝登基,信阳王府的势力一定会受损,但如今的信阳王府是谁也惹不起的庞然大物,他们夫妻各自都同信阳王府有渊源,由此强横的背景,莫怪尹承善的官职一升再升,甚至敢生生的打掉总督大人的人。

送走了宾客,丁柔常出一口气,对同样一脸疲倦的雅菊说,“你也辛苦了。”

给阁楼上的夫人通风报信的下人都被雅菊用话堵在了阁楼之外,其中的难处,陪伴过极为夫人赏画的丁柔嫩明白两分,她让雅菊办这事,最大的原因她的沉稳,性子稍显有些急躁天真的岚心不适合。

“好在奴婢没辜负四奶奶,好悬...就差一点点奴婢就顶不住了。”雅菊说起来还心有余悸,“好在四少爷归来,要不奴婢肯定去移开楼梯了。”

丁柔笑容里多了一分的包容真诚,“你也累了一日了,去歇着吧。”

“是,四奶奶。”

雅菊如今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在留在丁柔身边伺候,没有她还有岚心在,四奶奶如何也不会缺人服侍。

丁柔想交代岚心多像雅菊学学,但即便是奴婢每一个人的性子都是不一的,岚心成不了雅菊,“拿一百两银子,十匹绸缎,两套首饰,你亲自去送给雅菊,顺便告诉她,将来的事我会放在心上。”

岚心最好的一点是知道她能做什么,虽然雅菊这次立了大功,她也有小小的妒忌,但她自己做不到的,她同丁柔的情分,也不是雅菊能比的,岚心笑吟吟的答应了,熟练的收敛出东西去看望雅菊。

话说得再好听,都没有实惠重要,作为卖身契在丁柔手中的奴婢,除了财物最要紧的便是将来的婚事,雅菊转过年就十五了,有了丁柔的保证,也可换她更卖力的做事,只要丁柔地位一直稳固着,就有她的将来。

丁柔进了房门,眼前一黑,身体一轻,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丁柔下意识的抓随手可抓的衣襟,脑子还有些眩晕,尹承善抱着她转圈圈,从他脸上的得意笑容上可知,他是如何的兴奋。

在他高兴之时,即便有丁柔有不满,即便她想泼冷水也不是时候,听到的消息也不完全,只知道他拿下了海事衙门的税务官,但不知道具体的过程,还有几名大人还在大牢里关着,等候查出证据再处置,那名税务官可是总督大人很看好的人,是总督府的座上客,据说他的儿子会娶总督的庶女,两家虽然没换更贴,但这消息在广州是有的,如今他被尹承善逼死了,料想不会在有结亲一说了。

名声好,为国捐躯或者耿直的劝解皇帝陛下的人,虽然死了,但还是有很多人家愿意结亲的,那位大人死于贪污,历朝历代别管因什么贪污,总不会认为贪污犯是好人。

等到丁柔回神时,尹陈善转够了圈子,坐在夸大椅子上,但还舍不得放开丁柔,揽着她肩膀说:“我敲掉了的总督大人的一颗利牙,我成了。”

丁柔知道尹承善从来广州后就一直在忙碌着,他外表看不出,但却如躲在暗处的毒蛇逮到机会,便会下很手。虽然用毒蛇形容他有些不对劲,但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气,从他们来广州被无赖骂她就开始了。

虽然事情他处理,但他对妻子心存愧疚,从成亲起,丁柔一直帮着他,对杨氏,对内宅的阴私,他插不上手,但外面有人欺辱丁柔,他绝容忍不了。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那还叫什么男人?

“在知府衙门里,我不动声色跟他们扯皮,这些人是一丁点的东西都不让我碰,以为这样我就摸不到把柄了?”尹承善略带得意的说起,“我虽然不是隐忍的人,但我忍了杨氏多久?忍了父亲多久?性子早就磨练出来了,以为我年轻将账本做得平整,我就找不到毛病?”

丁柔靠在尹承善肩头,不管怎样,他都算在广州官场上撬开一道缝隙,前两日他在书房彻夜的查看账本,如果没有当初的事情,他有不会如此着急,丁柔眸子里盛满了柔意,克制她原先总是破凉水的冲动,“他会轻易的承认?”

“当然不会了。”尹承善勾起了嘴角,“我看到一笔入账有明显的错处,便做了一封假的公函,先将他拿下,不分青红皂白打一顿,他当然大喊冤枉,我当着他的面让人去搜缴他的府邸,将假公函给他看,他被吓傻了。”

“真的去了他府上?”

“嗯,去了。”

尹承善眼里闪过感激,“不是夫人你留住了那帮娘子军,我搜查府邸也不会那么顺利,他夫人不在,只有刚嫁进门的儿媳看着,不过十几岁的小娘子城府不深,而且他们家的私密事情,也不会现在就告诉她,我的人很快搜出了几本私帐,好些个银票。”

“你看他整日端着一幅清正廉明的架子,你猜我在他府上搜出多少银票?”

尹承善如何都是京城望族出来的,手底下的人虽然不多,但各具本事,其中一人最擅长搜府邸,他打眼一看便知道好东西都藏在哪里,丁柔摇头:“看你的意思,是不少?”

尹承善从袖口取出五张一万两的银票,交给丁柔,“你收着。”

“这...”五万两就这么收下?会不会有问题?丁柔淡笑道:“我不缺银子,俸禄足够用了。”

尹承善低头亲了亲丁柔的脸颊,“我有分寸,抄家灭族才最容易发财,全当是他给咱们的赔礼。”

丁柔到没清廉的什么都不收,但这笔银子太多了,他又会说心里有数,“旁人不会知道?一旦撕扯起来,为区区银子耽搁你的前程,岂不是因小失大?”

尹承善握住了她的手腕,笑着说:“我说没事就没事,你不信我?”

凑到她耳边,尹承善低咛:“我比任何人都想着升官,这笔银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谁还能知晓?”

“什么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是个糊涂人,账面做得不干净,仔细想想也是,在他府里搜出一百于万银票,岂会在意区区的五万两?”

丁柔面色微变,倒也不会显得太吃惊,想想历史中乾隆年间的大贪官和珅搜出的银子逸千万以亿记录的,一百万虽然也在寻常百姓眼里是天文数字,但大秦帝国尤其是广州一带非常的富庶,海贸高度发展实在是不算大数目,但对于一个五品官员来说,也足够惊人了,虽然他是税务官。

“我估摸着这笔银子不单单是他一人的,料想因为我来广州,没来来得及将银子分给同谋,被我一下子堵上了。”

丁柔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瞒天过海光凭他一人肯定不行,丁柔捏了捏银票,黑吃黑实在是最危险的事情,如果不制止住尹承善这种想法,将来他胆子会越来越大。

“你不高兴?”

他们已经躺在床上,尹承善随手放下幔帐,丁柔将银票放在枕头边上,俏皮的笑道:“我也算是有功的对吧?”

“自然,要是让他们夫人闹起来,我不会如此顺利找到赃款。”

丁柔笑容更浓:“咱们着实不缺银子使,但谁也不会嫌银子多,将来官场应酬,教养子女,他们的嫁去都需要银子,但比起这几张银票,我想夫君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广州大买卖是插不上手的,但钻石买卖我想分一杯羹。”

尹承善眼眸漆黑:“你不想要这些银子?”

丁柔吻了吻他的嘴角,勾住他的脖子,“生意上的事情交给我,你不是让我放开一些吗?我最喜欢赚银子了,官商...没有官哪来的赚银子渠道,夫君的官升得越高,我越能赚大笔的银子,你的俸禄足够用了,如果说升官是你的志向,经商就是我的愿望,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是知道的,官场的走礼我也会要,但这几张银票...我不喜欢,太脏了,不吉利。”

尹承善愣了一会,接着狠狠的吻上了丁柔的嘴唇,“随你。”他翘起的嘴角显示着并未生气,丁柔慢慢的在他面前放开了,谁让他娶了个独特的妻子,受过银钱苦的尹承善,从不是是金钱如粪土的高洁之士,他爱财,但丁柔告诉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ps今日封推,还有一更,在晚上,明天三更,夜拼老命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两对

贪官向来是揪出一个,扯出一堆,尹承善既然敢于撬开冰山一角,他断不会半途而废,广州官场风声鹤唳,两广总督接到消息匆忙赶回广州,陷进去的人证据确凿,谁也别指望尹承善寻私情,两广总督做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好惹的,原本想着借机离开广州,给尹承善下马威,但显然他的策略失效了。

两人在知府衙门详谈了一顿,达成了某种共识,尹承善不会追查下去,广州官场恢复了平静。两广总督在总督府里大发脾气,“只有他是清官?毛头小子岂会知道仕途的凶险?”

萧夫人安慰于他,“年轻气盛,尹知府一路走得太顺了。”

总督叹气,他也知道广州官员有的很有问题,但他不敢向尹承善揭开盖子,他在广州五六年了,同各方势力牵扯太深,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却不敢动弹。

“都说广州是黄金窝,在我眼却是蚀骨之地,人处富裕地,德行却失去了,穷乡僻壤即便出的刁民,也比广州这些人好整治,尹承善...坏了我的大事。”

“唯有他想着清除毒瘤?本督亦然。”

萧夫人轻声劝着,“好在当初的亲事没定下来,不过广州城里有了风声,再议亲怕是不容易,她同小五一般都是我的女儿,我如何都不会亏待了她,等风波过去再找好人家。”

“她的婚事不是交给你了?同我说作甚?”

萧夫人拿起茶盏,轻声说:“我不是担心她误会了?又闹出个什么病症的,以前倒还罢了,尹知府能直达帝听,他岳父可是翰林院院长,翰林御史不分家的。”

两广总督方才的气势顿时没了,神色有些讪讪的说:“她既然做了妾,一切规矩都会守着,小四的婚事断没有她言语的机会。”

“罢了,我不过是说两句,她是个懂规矩,只要大面上不犯错,我乐得她伺候老爷。”萧夫人抿了抿嘴唇,

“这些年,老爷且说说,我可曾亏待了她一丁点?即便我养了她两个儿子,三儿不是我点头才留在她身边的?我对四丫头比对小五还好,我倒不是怪老爷偏心,她救了老爷一命,有是表亲,她一直跟在老爷身边,我也是放心的,但今日三少爷不知谁挑拨的,混账事做了不少,碍着三儿是她养大的,我着实插不上手,以前在两广谁不卖老爷个面子?但如今有了尹知府...我昨个做主将他关进祠堂反省去了,她是哭得死去活来的,实在是...哎,老爷,我这可都是为您着想。”

不得不说两广总督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只是他重情对妻妾都是伤害。他少时家贫,得舅舅资助向学,同表妹青梅竹马,考了三次后才勉强中了进士,在三榜中下,好在有了官职,同舅舅表妹能交代过去了,回乡省亲后,原打算同表妹定下白首之盟,他同表妹在河上划船时,天下大雨,打翻了船。

他不会水,全靠表妹带着他划水,勉强上岸后,表妹体力不知,沉到了水里,他是有哭有叫,找了三日也没在河里找到表妹,都说她淹死了,丧事都办了,他对舅舅一家极为愧疚,但他是官身不可能在家乡停留太久,回到京城做个小官,这时他的好运到了,同萧家小姐因一幅字画结实。

他是有真才实学的,萧家虽然是望族世家,萧夫人虽然是嫡出,但却是旁支的女儿,萧家相中了他招为女婿,并在仕途上对他提携,最狗血的地方到了,表妹被人救了,但头撞到了石头,所以一直昏着,好不容易醒来,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日子就这么耽搁了,如果一直如此,大不了说他们有缘无份,但她突然恢复了记忆,寻会家门,经过验证后,确认是她。

此时总督已经娶了萧家小姐,虽然他有时会想起表妹,但夫妻两人过得听和美的,表妹不愧是大杀器,上京寻表哥...总督左右为难,萧夫人想再给她说门亲事,但看有人不乐意,不嫁给表哥就不活了。丈夫欠着她救命之恩,如果亏待了恩人,便是无德无良,仕途也再难有发展了。

萧夫人对她说,如果能接受做妾,便准许她进门,如果受不了,她会得一大笔的银子,两家还是姻亲。总不能表妹来了,妻子让位吧,再是救命恩人,萧夫人也不会脑残成这样的。

不管是不是真乐意,表小姐又一次成功做妾,总督大人享受了齐人之福,萧夫人不知怎么就是没有孩子,表妹却接连生子,她直到四十岁上才有了女儿。

总督大人虽然心悦表妹,但对夫人是实打实的敬重,几乎不曾偏疼表妹,一切按照内宅规矩办,虽然偶尔表妹说两句酸盐酸语,总督都当做耳边风,说得过分了,反而会冷着她,于是总督府的后院是平稳的。

总督原想着去安慰表妹,毕竟亲生女儿的婚事有了波折,但听妻子说三儿子糊涂的话,他就歇了这份心思,“上不得台面,夫人,往后还是你来教导小三。”

大儿子,二儿子都同萧夫人极为亲近,而且明辨是非,从不仗着总督之子惹事生非,他真不该一时心软将儿子留在妾侍身边,如今真是犯不得一丁点的错误,四品知府给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关键时候,他还是同妻子商量,他喝了一口茶,问道:“你看尹知府的夫人,可还好?”

他深知能坐上总督,一是靠他有本事,二也有夫人之功,当初...要是没有夫人,他熬不过那一关,也越发重视夫人的意见。

萧夫人说道:“我在她那岁数没她厉害。”

这可是很高的评价,总督说道:“如今呢?”

“这还用说吗?老爷,我见过多少事?也许她到我这岁数还会比如今的我出色,但现在...”萧夫人勾了勾嘴角,眸光深幽,“虽说不怕她,但徒增一位强敌非上策,然她既然在花会上设局,来而不往非礼也。”

“尹知府的生母如今是四品诰命夫人,丁夫人并非无懈可击,既然尹知府能将生母弄成诰命,又带到广州来,定是个孝子。”

孝子的威力很强大,不是已经故去的太夫人强拧着,萧夫人也不见得会对表妹退这一步,总督也是个大孝子,如今看尹承善更为的孝顺,在杨氏眼皮子底下...就杨氏那个性没有猫腻谁信?

“我同尹知府谈过。”总督脸上带了一分沧桑,“许是我老了,不理解尹知府的想法。”

无独有偶,总督夫妻在谈论尹承善夫妻,丁柔他们同样如此。尹承善剥松子,放到丁柔嘴边,“总督大人的生平...为官的经历不似是幕后之人。”

没见面时,尹承善认为两广总督是最大的敌人,但见面了也谈话了,虽然他们的想法不同,但尹承善没看出总督有奸臣的潜质。

丁柔不客气的吃了松子,也没说别的,只是将萧夫人在花会上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安静的看着尹承善沉思,吃着他剥的松子,她脑子里想的却是送去京城的首饰,丁柔赶不上七妹妹出阁大礼,遂让人少去两件钻石首饰做礼物,太夫人,大太太,丁怡等也不会落空。

尹承善用了广州知府的权柄,将钻石买卖这块不被人看好的商道抢到了手里,很豪爽的交给妻子,随便玩,

他从未发现钻石中蕴含的玄机,虽然官眷不能经商,但丁柔手中可是有柳氏交给她的店铺,钻石能让人女人疯狂,虽然审美观点不太一样,然看多了首饰的样子,总会被女人接受。最难的是分割,丁柔可以绘制出新颖的首饰图样,但分割钻石太不懂,于是她想到了京城里的岳宁侯。

同他做生意,实在是不怕吃亏,岳宁侯是大生意人,凡是这样的人不会为银子算计合作伙伴,想要推广钻石首饰,不止柳氏凑一份,岳宁侯也可插上一脚。

何况丁柔有着一分难以察觉的企图心,既然推断出定丁敏的行为,如果换一个人做皇帝,是不是信阳王府的结局会好很多?如果事情总是按照丁敏的前生进行,她的金手指也开得太大了。

岳宁侯可没前生一样别无选择,他手中的银谁都会欢迎,他并非只有一个选择。

“夫人的意思?”尹承善眸光灼灼的盯着丁柔看,丁柔说道:“官眷的立场就是大人们的立场。”

虽然这么说很丧气,但女子却是依附于男子生活,萧夫人在对政事的理解上会同总督大人相似,总督大人的升迁履历上看,他一直在贫苦之地当官,并不太适应广州,但即便是如此,他依然将两广治理得不错。

尹承善眉头皱在一起,“我不赞同总督大人所想,什么是适时调整?难道富庶有错?富庶之地就不重视礼教?他忘了太祖皇帝说过的只争朝夕,时间就是生命。”

丁柔那个囧啊,真心期望太祖帝后能少说点,不过如果没这句话,江南也不会如此富庶吧,“一味求快,民风跟不上,也不是好事,总督大人顾虑得也有道理。”

尹承善说:“如果不是他,谁在幕后操纵阴云?能影响到两广总督,绝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

ps双更了, 明天真得会三更哦,求粉红。尹承善同总督只是观念之争,真正幕后之人还没出现呢。

第三百五十九章 宫变

知府总督政见上有分歧,面和心不合,两广官场人人沉默。一直隐在幕后之人对尹承善恨得牙痒痒,不仅羽翼被剪除,损失的银子在百万两以上。看尹知府的做派绝不是就此收手,现在摆在他们面前两条路,一是拉拢他,大家合伙贪污发财,二是搞掉尹承善,凡是妨碍他们的石头都踢开。

他们从未想过像对待总督那般,让总督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在他们内部对尹承善处理意见存在分歧,一是他好像庶子没什么身份,但他身后站很多的人,二是尹承善有才,不是一味的迂腐,如果能拉拢过来,他们势力会更为的膨胀,好处更多。

还是那座小楼,还是那张桌子,还是四人在宣纸上写字,‘拉拢。’‘再看’‘京城’‘圣恩’。四人的意见不尽相同,随着宣纸化为灰烬,他们对尹承善的处置意见是在再看看,同时他们也给京城送去了消息,详细说了广州的动态,如果让尹承善如此搞下去,财源会少去一半。

尹承善虽有感觉,但并不清楚头顶上已经有了一张黑网。他将所有的脏银连同他的折子送去了京城,刚到广州便弄出了一声惊雷,文熙帝想忘他也忘不掉。下手就有百万两,除了银子之外,文熙帝更为看重尹承善的能力,自然一通嘉奖是少不了的,文熙帝命令吏部尚书,给尹承善今年的评定为中上,留了一线,是文熙帝相信尹承善还会再接再厉。

虽然天下是他的,他是万民主宰,但尹承善升官太快,是非好事,文熙帝打算将他放在广州任上起码四年,表现得太好,最高领导也犯愁,总不能不考虑旁人的意见,羡慕仇恨值太高,不利于朝野上下的团结

文熙帝没打算将尹承善立成靶子,尹承善留给下一任帝王的能臣。文熙帝对他是爱护的,遂官职不会升,但赏赐不少,一批一批的送去广州,除了文熙帝的赏赐之外,还有几份礼物是来自皇子的示好。

京城的皇子们有些坐不住了,前两日文熙帝染病,只召二皇子侍奉,这其中的隐含意思很值得琢磨。

二皇子在朝野上行事越发的从容,有御史上书肯立太子,文熙帝病好后没有表态,但上书的御史他只说了一句,‘忠君之臣。’而后给了厚赏,这一举动使得二皇子入主中宫的机会大增,朝野上下向二皇子表态的人越来越多,文熙帝频频召见二皇子,对他的诸多作为很是肯定,大有下诏立为太子之意。由此文熙帝晚期的诸子夺嫡之争彻底拉开帷幕。

凤仪仙阁中,文熙帝端起竹筒做的茶杯抿了一口,倦怠的神色中多了几分的怀念,他手中的竹杯看似有些念头,竹并非墨绿而是黄绿色,“皇妹沏茶的手艺比得上娘了,朕许久没在喝过这味道。”

往茶杯里倒茶水的木太妃手臂顿了顿,“皇上是定下了?”

文熙帝一幅过人如此的模样,“这么多年,皇妹的脾气一点没变。”

“立储之事,师傅叮嘱过不许我多说一句,今日皇上宣我到凤仪仙阁中,应该是二皇子入主东宫?”

文熙帝喝了大半的茶水,眸子里闪过一分的挣扎,“朕是老了,前两日染病在床,朕竟然不知是否能爬起来,朕看见了父皇,大秦江山不能在朕手中断送了,不立太子,莫非真像母后当年所言,朕晚年不得安稳?如今天下太平,偶有小患,但江山稳固,老2性子颇像朕,将天下交到他手中,朕是放心的。”

“嗯。”木太费自顾自的喝茶,文熙帝说:“朕实在是怕闭上眼睛时,闹得诸子夺位,乱得是江山,苦得是百姓,老2对兄弟极好,朕...朕打算封诸子为王,荣养在京城。”

“嗯。”

“皇妹,朕想同你商量,你觉得朕的主意如何?”

木太妃看出文熙帝不是在试探她,他们兄妹比旁人的感情不一样,文熙帝很重视她,木太妃说:“师傅早就评价过我,打仗上我行,在朝堂上就是听呵的命儿,皇兄说得我听命,封王不离京城很好,藩王造反师傅也说过的。”

“老2能否承担得起大秦江山?”

“不知道。”

文熙帝瞪了眼睛,木太妃慢悠悠的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能承担得起江山,您试试看不就成了?”

文熙帝笑道;“皇妹是揣着明白跟朕装糊涂,试试他也好。”

木太妃将心底的话咽下去。“二皇子生母您的打算呢?”

“朕不会废了皇后,皇妹大可放心,朕对不住她许多,不是朕,她不用吃尽苦头。”文熙帝上了年岁后,对皇后越发的看重,去后宫大多是同皇后相处,妃嫔已经极少碰了。

“立了太子,是否记在皇后名下?”木太妃对皇后一直很敬重,她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皇后是师傅亲自给皇兄挑选的,木太妃绝不能眼看着皇后再受罪。

对册立太子,她不会多说什么,即便她心里更看好别的皇子,有了丁柔的提醒,有尹承善为好友,信阳王齐恒同诸位皇子关系非常的疏远,对哪位皇子都态度平平,即便二皇子继位,信阳王府损失得不过是权势,不会再有今日的地位,但不会有抄家之祸。

二皇子比文熙帝还宽和,对番邦,对大臣都是如此,同崇尚铁血的信阳王府不太相溶,安国夫人可谓杀人如麻,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元蒙鞑子,教化安抚对她说不通。最近几年她才好一些,在嗜血上盖上了一层遮掩,光靠武力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信阳王府也不可能永远的一家独大,这一点无论是当皇帝都一样。

文熙帝道:“朕相信老2会敬重嫡母,朕不会因立老2为太子便晋封他生母,她在妃位足够了。”

“怕是朝堂上的文人御史又该挑事了,皇兄,您册立二皇子殿下,旁人不会心服。”

即便别人不出声,其余的皇子能不出声?谁没有几个可信的人?二皇子非嫡非长,又不是帝王最爱的儿子,才学上虽然不错,但也不是挑不出比他更好的皇子,平什么他做太子?

文熙帝按着太阳穴,“朕如果用雷霆手段?”

“皇兄莫非忘了,当初隐王势大,又有先帝的偏疼,但始终有人支持您,立嫡立长在文人心中是不可撼动的,雷霆手段...隐王之乱死了很多的人,大秦如今不是只有一个隐王。”

当初可以涂了朝廷上反对的人,但现在再屠没那么容易了,当年不是有一些在师傅口中死板的读书人支撑,文熙帝熬不到有能力发动宫变之时。

太祖皇帝没少杀反对他更换太子的大臣,很多人前仆后继的死谏。只要太祖皇帝露出更换太子的意思,无论皇贵妃一系收买多少的人,总有人站出来反对,虽然声音小,但他们是经过元蒙统治下留下的不多的文人,担负着文化的传承,一个个的死谏,太祖皇帝伤不起,便不再执着的废立储君,给了他们发动宫变机会。

文熙帝做过在朝不保夕的太子,在金銮殿见过染血的柱子,死脑筋的读书人以前对他来有恩,现在轮到他受罪了,“礼教,礼教...”

虽然现在文人比开国时多很多,但文熙帝也不想在最后留下糊涂昏庸的骂名,“如此看只能将他记在皇后名下了?”

木太妃说道:“皇后娘娘能养二皇子,难道不能养别人?况且二皇子对其生母极为孝顺,二皇子为太子之位割舍下生母,是不孝,如果割舍不下,迟早还得出乱子。”

“礼法上压着,朕不信他敢不孝顺皇后。”

木太妃给文熙帝续上茶水,轻声说:“当年皇贵妃有一条罪过,谄害后宫妃嫔,尹才人,赵仪容等等悄无声息的死了。”

文熙帝紧抿着嘴唇,他不能伤害皇后,文熙帝痛苦的长叹一声,木太妃劝慰道:“事情原没想得难,皇兄且房宽心,我瞧着二皇子不是黑心的人。”

“陛下,陛下。”

内侍慌忙的跑进来,“陛下,贤妃娘娘不好。”

贤妃最近也得了一场大病,到现在还没好起来,身体越发的弱,文熙帝命四皇子妃进宫侍奉贤妃,怎么今日...文熙帝虽然对贤妃感情不深,但乍听她不好将去,会想到他自己也到迟暮之年,“皇后...交给皇后料理。”

“皇后娘娘已经赶去了,陛下您?”

木太妃垂下眼帘,“您也去一趟吧,贤妃许是想见您最后一面。”

“朕知道了,皇妹,你先出宫去吧。”

“遵旨。”

木太妃离开了凤仪仙阁,贤妃身上不好,但也不会说死就死了,定是听见了什么消息,为儿子?天下太平,皇兄不会选择四皇子。

“安国夫人。”

“九皇子殿下。”

木太妃弯了弯膝盖,看九皇子的样子是专门等她的,九皇子是文熙帝最宠爱的儿子,他对木太费很有礼貌,木太妃进宫同文熙帝见面,谁都知道文熙帝最信任的就是安国夫人。

ps夺嫡开始了,今日三更,一定会做到的,握拳。

书名:《珠光宝鉴》

作者:短耳猫咪

书号:2075296

简介: 被豪门未婚夫抛弃?有什么关系,我自有我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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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