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弥留的时候,说话颠三倒四,很多东西文熙帝和安国夫人都没听说过,但有些话他们是记住了,不仅父皇说过,母后去世前也说过。

安国夫人宽慰文熙帝道:“臣妹不觉得皇兄少了意气锋芒,您还能指点江山许多年,皇兄可曾想过,你我兄妹是受父皇母后影响最大的人,侄儿们无论是谁都是您养出来的,他们不见得会明白父皇母后的担忧,皇兄还得谨慎从事。”

文熙帝脸色微变,痛苦又有几分无奈的摇头,“好在有太祖铁令,朕在传位的时候,会再次严明,凡秦氏子孙不得违背太祖铁令。”

安国夫人表示赞同,文熙帝看了看折子,“皇妹说得也是,朕再等等,再磨练一下辽王,如果他脾性不改,朕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说起文熙帝对儿子们的狠,他深具一代帝王的特质,况且他的皇子很多,不缺儿子承接香火。[ 看小说就到~]安国夫人说道:“皇兄疼爱他们之意,皇子总会明白的。”

文熙帝拍了拍安国夫人的手臂,庆幸的说:“好在朕身边还有皇妹,朕才没成为孤家寡人,说点高兴的事儿,朕封丁柔为昭阳县主,皇妹可明白?”

“陛下对她太过厚爱了,母后亲自定下的...臣妹愧对母后...”

安国夫人眼圈泛红,文熙帝叹息:“昭阳长公主——皇妹做得比母后的愿望还好,母后不会怪皇妹的,昭阳的号不是落在了皇妹的血脉上?如此母后也会含笑九泉,皇妹为朕辛劳一生,是该享几年天伦之乐,朕以前为册储的事情为难皇妹,朕愧对你。”

“皇兄对臣妹很好很好,臣妹愿意为皇兄尽忠。”

安国夫人站起身,向文熙帝叩拜,文熙帝当然不会让她拜下去,让内侍上茶,同安国夫人追忆过去的事情,文熙帝的心情好上了许多,等到安国夫人出宫时,文熙帝走出大殿,看到殿门前跪着的儿子们,文熙帝目光在辽王身上停住了好一会,“你们都回去。”

文熙帝披着大髦斗篷乘坐御辇去皇后寝宫歇息,辽王心里安稳了几分,虽然他还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但父皇并没将他关起来,证明他还有机会洗脱冤屈。

燕王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是他看向安国夫人的软轿带着几分的恨意,如果不是她的话,许是辽王会彻底的毁了,他们谁都不知安国夫人同文熙帝说过什么,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文熙帝对她的重视,辽王还在王位上。

皇子们大多说了些场面话,各自回王府。辽王回府后,脱掉了被汗水侵蚀,又结冰的衣服,辽王妃心疼的说:“快喝点热茶,王爷。”

辽王握住王妃的手臂,直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能平安的走出皇宫,“天不亡本王,让王妃跟着本王担忧了。”

辽王妃伺候辽王梳洗用膳,看他脸色还好,问道:“谁帮王爷求情?妾身得好好谢谢他。”

在辽王走后,辽王妃一直担惊受怕,但面上还不能显露出任何的惊慌,她很怕听到丈夫被关被夺爵的消息,更怕御林军查封辽王府邸。

“本王得承信阳王同尹承善的情,他们雪中送炭,本王这辈子都忘不了。”辽王心有余悸的说:“安国夫人对本王一贯是平平,她肯进宫,不是看在本王的面子,能让父皇改变主意的人只有她。”

辽王妃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昭阳县主很得安国夫人的疼爱欣赏,妾身听说安国夫人想着把她当成徒弟,只是她毕竟是臣子,又嫁了人,安国夫人才作罢的,安国夫人身份辈分太高,由此才会让安阳郡主出面认下义女,不过如今看,义女义母的相处同亲生母女没什么区别,妾身也很喜欢爱昭阳县主的性情。”

辽王颔首,此时门有人说:“主子,京郊陈校尉,王校尉,李校尉遣人来问,是不是...”

辽王神色一变,他曾经想过一不做二不休,如果父皇传位给燕王,他便起兵逆天而行,如今是过年,京城的防范是最松的,因此才有了行刺的事儿,他如果...辽王的心怦怦的跳得厉害,今日他侥幸逃脱,明日呢?父皇会不会...辽王眉头皱紧,他是不是趁此机会夺了京城?学父皇登基即位?

当年的宫变他是读过的,谁也没想到太祖皇后突然发难,富贵险中求...辽王多了迟疑,他看了一眼辽王妃,“你说呢?”

辽王妃道:“妾身不知,妾身想着无论成功与否,王爷最对不起得人是安国夫人,她对父皇忠心一片。”

即便辽王成功安国夫人也是最痛苦的人,绝不会接受辽王的赏赐,况且在辽王妃看来辽王成功的可能性不足半成,她是辽王的妻子,有些话不能说。

辽王想到了齐恒,自然想到了他最看重的人才尹承善,记起他说过,不能急,不能鱼死网破的意气用事,辽王合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说道:“让他们都给本王老实的待着,本王相信父皇。”

辽王妃冰凉的手指回暖,心中的石头彻底放下了,京城驻军的校尉有几是辽王征战的时候使出来的,他们对辽王赤胆忠心,愿意为辽王出力,管京城九门的人也是辽王的人,如果他再能得到信阳王的支持的话,宫变会...辽王妃从没想过走这么凶险的一步,如今辽王想通了,最高兴得就是她。

辽王发热的脑袋清醒,仔细琢磨一番,确实太凶险了,弄个不好满盘皆输,再无翻身的可能,辽王叹道:“本王是得冷静一些,夺嫡不是儿戏,鱼死网破如尹承善所言是下下之策,是把刀送到本王兄弟的手中。”

他知晓自己的性子,容易冲动不计较后果,辽王让自己平静下来,脑子也仿佛更清楚了。

燕王府,佛堂,一个穿着青色尼姑衣,头戴尼姑帽的女人从佛前起身,转身对不远处的燕王道,“二舅舅,既然安国夫人不想置身度外,不想享清福,非要找死,那咱们就成全她好了。”

书名:《醉神话》 作者:紫苏落葵 书号……简介:家庭遇变故,职场遭暗算。周洛冰在事隔三年后,再度回归游戏。这次,她要以游戏为突破口,走出一片新天地。只是面对不断更新的版本,在三天不上线,就隔一个时代的网游里她能否再续辉煌?对人生的磨难,她又能否绝地反击?最纯美的爱情,最传奇的人生,最智慧的竞技,尽在《醉神话》。(未完待续)RQ

第四百五十九章 把柄柄(18:23)

站在不远处的燕王眉头紧锁,显然对扳倒安国夫人没有信心。不怪他如此,同安国夫人敌对的人下场异常的悲惨,不是没有人看不惯安国夫人,只是他们悲惨的下场,标注了安国夫人辉煌的战功。

嘉柔,如今需要叫仪和尼姑。她原本被送去管理最为严格的寺庙出家,她的头发被剃掉,每日承受着苦修的折磨,日子过得很痛苦。

没有谁再将她当成嘉柔县主看待,整日里诵读经书,或者挑水砍柴,吃萝卜白菜,以前的富贵成了过眼云烟,嘉柔想过自杀,脖子都套进绳索里了,因为她放不下仇人,她坚强的活了下来。

找到万中无一的机会,给她推荐到燕王身边的刘先生送了一句求助的口信,嘉柔知晓只有燕王才能帮她,燕王已经不再喜欢她了,嘉柔只能指望着曾经受过她恩惠,又给过她提点的刘先生。

不出意外,刘先生亲自来见嘉柔,但刘先生看到清瘦的尼姑时,眼里闪烁着掠夺的光亮,文熙帝曾说过嘉柔像太祖皇后,褪去富贵的装扮,完全瘦下来又一心报复仇人的嘉柔同太祖皇后真有几分的相似。

嘉柔已经不是处子了,她很清楚刘先生的目光代表什么,要想下山报仇,她只能...只能屈委身于他。

在山上的一处风景优美的凉亭里,刘先生得到嘉柔的身子,几番摆弄嘉柔,他快活极了,嘉柔的身体曼妙的超乎想象,尤其是她还是尼姑,亵渎佛祖门徒让他具有难言的快感,嘉柔又是皇孙女。她能让很多人血脉膨,化身为狼。

刘先生死命的整治了嘉柔县主,本就风流好色的他在嘉柔身上找到寻常难以找到的愉悦,将嘉柔压在身下随意摆弄,他亦有报复的快感。

刘先生眷恋嘉柔的身体。他不想就享受这么一次。于是他说动了对嘉柔还存有几分的好感的燕王,燕王妃出面买通了寺庙主持。并且让一个同嘉柔年岁差不多,身形差不多的女子剃度出家代替她,嘉柔偷偷的下山住进了燕王府。

她并没续起头发。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如今的亲密人刘先生不让,嘉柔不甘心就这么沦为男人的玩物儿,不甘心忍辱偷生,她借助刘先生。慢慢的加入了燕王的谋士团。

以前嘉柔受尽宠爱的时候,她曾经同很多人接触过。也知晓了一些私密的事情,嘉柔同刘先生一起策划了新年宴会的刺杀,并且将方向引到辽王身上,嘉柔提供了最关键的点子,比如悬挂的宫灯之所以会炸开,是嘉柔让人安排的,由此燕王慢慢的重视起嘉柔来。

他们从未想过凭着几名刺客就能弑君,燕王之所以如此做,最主要是打掉辽王这个最大的对手,原本计划的好好的,文熙帝也一如他们所想,准备收拾辽王,一切都被突然出现的安国夫人破坏了,哪怕不知安国夫人说了什么,燕王还是认为是她救了辽王。

“很难,嘉柔不可轻视安国夫人,她远非一般人可算计,父皇对安国夫人是盲目的信任,她于国有功,即便最传统的文人提起安国夫人大多也是敬佩的。除了安国夫人以女流之辈获封官职之外,再难有什么可非议的。”

燕王有时会觉得安国夫人在他面前是一处庞然大物,不是说她身体不好?认回了安阳郡主之后,她的身体明显比以前好上许多。这一点燕王曾经听文熙帝欣慰的感叹过。

“安国夫人有今日的地位,一是因为陛下宠爱信任她,二是因为隐王之乱时她爆发的顺者昌,逆者亡的杀气,寻常人都被她打压怕了,他们只能在安国夫人面前俯首称臣,三是她镇守北疆,灭掉了北元,使得蒙古铁骑和鞑子在无力南下扣边。于是即便安国夫人有错处,这些也足以掩盖掉。她成为帝**方最为受尊敬的人,二舅舅说陛下会不会?”

燕王摇头,失望的说:“不可能,父皇不会怀疑安国夫人,甚至父皇很愿意军方和天下百姓尊重安国夫人,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任何人想得都来得深,”

说句不好听的,文熙帝即便怀疑他的儿子们,都不会怀疑安国夫人。燕王弄不明白文熙帝怎么对她如此的信任。

嘉柔唇边多了几分的冷笑,于刘先生同床共枕,让嘉柔受尽委屈,她仿佛最卑贱的女人一样伺候着他,每一次嘉柔都是强忍着恶心才行,但她策划的刺杀之事,不仅没成功反而让丁柔成为昭阳县主之后,她差一点疯了,尤其是又听说丁柔有喜后,嘉柔对丁柔的恨意刻骨铭心,丁柔怎么能给尹承善生儿女?

而她如今的男人,让她作呕的男人,刘先生在过年宴会上看到丁柔之后,回到王府是呆滞的,那一夜狠狠的折腾她,嘉柔心伤,下身也受到了创伤,刘先生对丁柔有好感。

原本她恨不得将刘先生用在她身上的手段都用在丁柔身上去,也让丁柔尝受到那种屈辱痛苦,

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她原本的丈夫还算是温柔的,男人想要折磨女子取乐的手段对她而言太痛苦了。

但刘先生对燕王说过,他要娶丁柔,他在酒醉或者折磨嘉柔的时候,会对她说,‘我会很宠很宠她,不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只要她看着我就好,我愿意把一切都给她。’

如此一来,嘉柔对丁柔的恨意直冲九霄。她知晓在燕王心中,刘先生比她来得重要,燕王不是不知晓她受尽刘先生凌辱的事情,但燕王从没有制止过,如果燕王得到皇位,刘先生比是会得到泼天的富贵,嘉柔知晓她已经般配不上尹承善,她不想让丁柔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为今之计就是先将丁柔出除去。

安国夫人是丁柔最大的保护者,如果没有她,丁柔日子不会过得如此轻松,昭阳县主?她怎么配做昭阳县主?

“二舅舅。”嘉柔捻动着佛珠,“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不会让人沉冤待雪,佛祖会将恶人打落地府入畜生道,会让好人得到他们赢得的富贵名声。”

燕王问道:“你什么意思?同安国夫人有关系?”

“安国夫人征战一生,说是战无不胜,受世人的敬仰,但她...但她错杀了很多的人,也曾经冒领了旁人的战功,使得他...使得真正的好人喊冤而死,其亲人流放或者入了贱籍。”

燕王多了几分紧张, 嘉柔佛珠越捻越快,“陛下是信任安国夫人,也会保护安国夫人,但如果全天下的人都同情含冤之人,陛下还能护住安国夫人吗?安国夫人声名狼藉,她还会有今日的地位?何况安国夫人性子刚烈,知晓她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她会心痛,她会内疚,她亦会生无可恋,失去了名声,失去了权利,失去了富贵,她也不过是寻常的老太太而已。”

嘉柔阴冷的眸光同燕王相碰,唇边勾起嘲讽的微笑:“二舅舅以为她还能活多久?她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原本的坚持会那么可笑,她如果心系江山社稷,忠诚于陛下,她会自尽的。没了安国夫人的宽慰,陛下心情怕也是不会好,他们都是夕阳了,二舅舅,那个时候皇位对您来说垂手可得。”

如今最让燕王忌讳的就是安国夫人,只要她死了,信阳王府不足为惧。燕王问道:“你有办法?”

嘉柔说道:“我掌握了一个极少有人知晓的秘密,原本我想着安国夫人也算是我的长辈,对我还很不错,我宁可装作不知道这个秘密,但现在...她喜欢看重昭阳县主丁柔,是她给丁柔胆子冒犯我,而她成为二舅舅夺得帝位的最大障碍,我自然不能再装作不知道,既然她不仁,休怪我不义。”

“二舅舅,你最好让人去岳宁侯探听消息,他们府上是不是有一个姓穆的管事?”

“这个不用探听消息,本王记得岳宁侯身边是有这么一位管事。”燕王失笑,“岳宁侯的脾气很是古怪,对穆管事以先生相称,并说穆先生是他的伙伴,并非他府上的管事下人。不过那位穆管事对岳宁侯却尊重不改,而且帮着岳宁侯赚了很多的银子,他也是年前从广州赶回来的的,据说...广州知府...”

燕王知晓嘉柔对尹承善的痴恋,停了停才说道:“他很欣赏穆铁,想过收下穆铁为属臣,让穆铁为官,但被穆铁拒绝,他们夫妻的性命是岳宁侯夫人救下的,他不会离开岳宁侯,这在京城也算是一桩奇事,怎么?你说得是他吗?你是从哪里知晓的他?”

嘉说道:“我也不知是不是二舅舅说得这个人,只要他的妻子叫燕娘的话,那就是他。扳倒安国夫人的人不是穆铁,他虽然也是受尽了牵连,但他的妻子才是最为关键的人,二舅舅,想要办成此事,必须让燕娘站出来。”

嘉柔凑近燕王,压低声音说了经过,燕王不敢置信的大吃一惊,过了好一会才说:“不好办,燕娘如今还在岳宁侯府住着,以前岳宁侯很靠近本王,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也疏远了本王,尤其是他最近同信阳王府走得很近,一旦露出风声,岳宁侯会除去燕娘。”

“不是还有岳宁侯夫人?”嘉柔笑着提起丁敏。

第四百六十章 安排安(18:23)

燕王眉头皱紧,“岳宁侯夫人?听王妃提起过她。”

“旁人看不出,我知晓丁敏对丁柔是嫉妒的,换了谁也不见得能承受,丁敏如今虽然是侯夫人,但无论地位名声都比过丁柔,一样是庶女,她以前的才女名声可是响彻京城,可如今谁还记得她?”

嘉柔很理解丁敏的心思,她一样对丁柔有恶意,“宴会上丁敏是除了安国夫人之外最先救驾的人,但陛下给丁敏的封赏赶不上给丁柔的一分,真正落到丁敏头上的封赏除了银子之外,还有什么?身为岳宁侯夫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她比丁柔懂事,对您对王妃很是尊重,前几次经常登门结好王妃,只是最近...许因为岳宁侯影响,听燕王妃说她来得少了,但联系一直没有断。”

“说是岳宁侯救过穆铁夫妇,但真正解救他们于危难困苦中的人是丁敏,燕娘就在她手底下,想要接触燕娘,必然饶不过丁敏,请燕王妃给她下帖子,丁敏不敢不到的。”

嘉柔给燕王出了注意,“这还得二舅舅亲自同王妃说去。”

自从嘉柔出家之后,她又以这样不名誉的法子回到燕王府。嘉柔感觉燕王妃看她的眼色透出鄙夷。嘉柔再没叫过二舅母,以王妃相称,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去见燕王妃。

她不是没有自尊的贱人,但当时的状况她除了用身为女子的最后本钱之外,她还有什么?她同丁柔结仇,这仇恨她不能不报,将来...将来...她知晓刘先生对燕王说过,一旦燕王事成登上大宝,他会要百万两银子居西湖旁边,要美女相伴,旁得不求官,不求爵。燕王当年发了誓言,两人击掌为誓。

嘉柔现在只能依靠他,但将来她会把今日受得委屈加倍还回去,嘉柔曲意逢迎之下。刘先生漏了几分的口风,嘉柔发觉了一些以前不曾注意的东西,刘先生怕是背景不简单,刺杀弑君...全部由他安排的。

“这事本王会同王妃。”燕王低声说:“嘉柔最近多注意刘先生。”

嘉柔同燕王对视,笑着说:“二舅舅,我明白的。”

燕王拍了嘉柔肩头,“本王将来会补偿你今日受得委屈。你的仇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丁柔有人喜欢,当然也有人厌倦,燕王就看不上丁柔的种种做派,几次三番坏她的事儿,将家财万贯的岳宁侯拉拢过去,据说丁柔同辽王妃很有交情,如此一来燕王更是看不上丁柔。再次保证:“一个本王都不会放过。”

嘉柔有了燕王的保证,笑颜如花,“多谢二舅舅。”

这是燕王保证。即便是刘先生他也会交给嘉柔处置,嘉柔恨不得明日燕王便能成为皇帝,她可以将仇人踩在脚底下去。

在岳宁侯府的丁敏意外的接到了燕王妃的请柬,顾忌着岳宁侯,有些事情又同她记忆的中的不一样,丁敏虽然对燕王妃很尊重恭维,但不敢全然的凑上去,同燕王妃的关系随着岳宁侯同信阳王府来往密切而疏远冷淡了许多。即便她去燕王府也得不到燕王妃的另眼相看,但今日燕王妃却下了请帖,并且燕王妃派来人说想见见忠义知晓感恩的穆铁夫人——燕娘。

也许燕王妃真正想见的人是燕娘。丁敏不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人,轮番的打击之下,她的思路活跃很多。她实在是看不出燕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燕娘以前在青楼楚馆住过,不是穆铁相救,她许是早就成了妓女。而她连累穆铁很难为官,潦倒痛苦半生,燕王妃高高在上怎么会关注燕娘?

丁敏感觉请柬好烫手,燕娘在青楼...前生的记忆中穆铁没发生什么事,“犯官?犯官的亲眷才会没入贱籍。”

丁敏茅塞顿开,燕娘许是含冤的犯官之女,燕王妃给燕娘申诉的机会。丁敏有时候也觉得对不住穆铁,前生他也是仕途看好的能吏,因为她...穆铁只能做商贾管事,如果她帮了燕娘, 是不是会安心一些?

于是丁敏叫了燕娘一起去燕王府,燕娘原本是不想去的,丁敏却说:“你总不能再拖穆铁的后腿,多见见命妇夫人许是能帮帮他。”

燕娘同样对丈夫很愧疚,信阳王府他们绝对不回去的,但燕王府...燕娘勉强同意和丁敏一起出门。

丁柔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她每天都会看平坦的小腹,总是感觉她的肚子大了。伺候的妈妈每天都会给丁柔小腹等等地方涂抹花水,丁柔这才知道这么一小瓶花水,能卖五百两银子,还是有价无市,太祖皇后留给豆蔻坊的镇店之宝,专门卖给有孕的女子,可以减缓妊辰纹,当然太祖皇后不会这么说。

“四少爷的书信到了,四奶奶,四少爷的书信。”

丁柔小小假公济私,她非常想让尹承善最快的得到消息,于是她求了安国夫人,她握有特殊的渠道,书信自然最快的传给尹承善。

“拿来我看。”丁柔一脸的喜悦,他传信也很快,“谁送来的?”

“回四奶奶,是皇宫里的内侍送来的,说是同四少爷给万岁爷的奏折一起送到的京城。”

王妈妈将书信递给丁柔,“真为难四少爷了,如果奏折上说得不让陛下满意,随意动用秘折,皇上定会训斥他。”

大秦帝国秘折渠道是最快的,知府原本是没有资格上秘折,但尹承善却得到文熙帝的特许,第一次传秘折顺便给妻子送信...这种看似荒唐惹祸的事情也只有他做得出,如果秘折不够分量,文熙帝训斥都是轻的,丁柔不信他想不到。

丁柔手中握着信件,心里填满了喜悦,书信能交到她手中,看来文熙帝对尹承善献上的折子很满意,当然训斥罚俸少不了。

丁柔拆开信件,就几张纸但字写得满满的,字体不像他往常那般干净,比划有几分潦草,我很高兴,他夹杂在关切叮咛的话语里反反复复写了很多次,仿佛每写一句话,都会加上一句很高兴。

尹承善的文章做得好,但这封信大失他平时冷静从容的风范,有些话明显衔接不起来,丁柔能看出他的激动兴奋,而他将他最真实,最喜悦的情况下写出来的东西交给丁柔。

尹承善完全可以冷静下来再写一份,因为隔着远,丁柔看不到他的喜悦,他用了这封心表达出来,他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完全不顾天下第一知府的威严,他是她丈夫,是她肚子里胎儿的父亲。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小柔,为夫能娶你为妻,幸甚,幸甚。’

‘保重身体,我在广州等你。’

这么一封很没水准的书信,丁柔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能想出他刚接到消息的傻样子,如果她在他身边该多好。

丁柔对尹承善的思念更重了,坐稳胎..她是不是就可以去广州?尹承善不是第一个知晓她有喜的人,但应该第一个抱他们的儿女。

可是此时出京城,丁柔料想很多人会反对,她没有经验也不敢贸然行事,真得等都坐月子之后?可那时孩子太小,丁柔更担心,只能看一看再说了。

岳宁侯府的马车里寂静无声,燕娘眼圈红肿,手指不安的搅动着帕子,悲哀,苍凉,愧疚,怨恨等等复杂的神色让不明白到底燕王妃同她说了什么的丁敏更为的疑惑。

“燕娘。”丁敏将手帕递给她,“仔细眼睛,过年时哭多了不好。”

燕娘咬着嘴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同丁敏说,燕娘在燕王妃提起往事的时候是否认的,但燕王妃身边的一位女尼,斥责她不顾父亲的冤屈,不配做人女儿,燕娘这些年确实受了很多的苦,而这些痛苦完全不应该她来承担,如果她还是官家小姐,她的丈夫会有一个锦绣前程。

可如果状告安国夫人...燕娘知晓穆铁不会答应,这么多年再苦他们都没发出任何的声音,不是不恨,是不能,安国夫人是北疆将士的信仰,穆铁同她说过,安国夫人对北疆的重要。

燕娘手中确实握有足以颠覆一切的证据,那是她从即将问斩的父亲手中抢过来的,父亲原本打算将证据烧掉的...“夫人,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丁敏握住燕娘的手,压下心底的疑惑说道:“燕王妃殿下总不会害你,燕娘不想伸冤吗?你父母亲人在九泉之下不会安心的。”

既然认定了燕娘是犯官之女,丁敏不知道她的仇人是谁,“以前说不得,但如今有机会伸冤,为什么不告他?你受得苦委屈太多了。”

燕娘失声痛哭,“我回去再问问穆铁吧。”

“二舅舅,我看燕娘不会站出来,她的丈夫同死去的人一样固执,为了帝国可以忍耐冤屈。”

“那...岂不是...”

嘉柔冷笑:“谁都可以是燕娘,二舅舅,可以让丁敏将燕娘手中的证据偷出来,只要给她足够的好处,她会帮二舅舅的,陛下能封丁柔为昭阳县主,您同样也能封丁敏。”

第四百六十七章爆发七(18:23)

转瞬间,大年即将过去,正月十五文熙帝会协同皇后去龙凤楼观看烟火表演,于民同乐。作为每年的压轴大戏,大秦帝国都会异常的热闹,那一日可以说京城所有的百姓都出门。

因有一场刺杀的变故,不是没有人向文熙帝建议取消出宫与民同乐。但文熙帝却固执的反对。

“朕不能留给大秦百姓软弱贪生怕死的印象,朕是受命于天的大秦天子。”

饶是如此,那一日的侍卫都绷紧了神经,监察院等等全都行动起来,保证文熙帝的安全。

“燕娘,岳父是甘心赴死的。”

“燕娘,岳父愿意为了大秦帝国舍身忘死。”

穆铁的话在燕娘的耳边回荡,她还记得父亲最后走上刑场时那般的从容,还记得她抢下了即将被毁去的证据时,父亲先是愤怒,随后告诉她,他是个忠臣,哪怕只有燕娘一个人知晓。

燕娘手臂颤抖般握不住布包,在她脚下是炭火盆,烧了?还是交给眼王妃?燕娘犹豫着,她隐隐有些明白燕王妃的意图,她同样受了很多的苦,说燕娘不恨那是假话,燕娘舍不得烧掉父亲最后证明清白的机会。

燕娘眼圈泛红,手舀不住的时候,听见丁敏到了。燕娘还没来得急将布包放好,丁敏就进来了。她看到燕娘身边的布包,说道:“听说你身上不好,我来看看你。”

客客气气的同燕娘说了好一会话,丁敏才告辞离去,燕娘失去了很多。但如果因为她为父亲洗清清白,落下穆铁的埋怨,她会更为的痛苦,也许父亲也会责怪他。

燕娘想了半天。她看出丁敏很在意这个布包...燕娘放到了原先的位置,过了两日,她将布包烧毁。至于是不是有人换过,还是怎样,燕娘...不去想了。

正月十五夜晚,群星伴月,黑幕一般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圆月,百姓纷纷涌上街头,猜灯谜。逛集市,京城渀佛烧开得水一般,沸腾热闹。

每一年的烟火表演都不会让人失望,据小道消息今年的烟火会比往年气势更大,更为的绚丽。虽然那场刺杀的阴影尚未散去。但此时很少有人再琢磨刺客到底是不是隐王的余孽,享受京城的繁华和热闹,共庆太平盛世。

紫禁城宫门打开,文熙帝后乘坐着御辇沿着朱雀大街向龙凤楼靠近,打着的宫灯,龙旗凤旗之后,是内侍总管,他穿着簇新的衣服,手中斜抱着浮尘。尖细的声音穿透了喧哗,“皇上到,跪。”“皇上到,跪。”

被御前侍卫隔开的百姓,如同潮水一般对着这声命令下跪,诚心诚意的叩拜文熙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辇中的文熙帝同样多了几分的笑容。隔着帘栊向外看去,百姓真诚的山呼万岁,是对他为君的肯定,这比再多的歌功颂德的奏折都让他高兴,皇后同样也绽开了笑颜,“万民归心,臣妾恭喜陛下。”

文熙帝握住皇后的手臂,“皇后同朕共享太平盛世,后事史书上必定说朕娶了一名贤后。”

皇后眼角的皱纹笑开了,“臣妾的一切是陛下赐予的,陛下是明君,臣妾还能不是贤后?”

御辇到达龙凤楼,早就等候着皇子大臣,以及皇妃公主命妇,齐齐跪倒叩拜文熙帝。

丁柔被柳氏保护周全,因为她想来看烟火,柳氏听太医说,总是在床上躺着对丁柔身体不好,遂柳氏去尹家接了丁柔,并且让丁柔保证,只能在她身边,丁柔发誓保证,柳氏这才带着她一起出来。

龙凤楼人太多,丁柔作为昭阳县主必然会同命妇等寒暄客套,柳氏不能让丁柔过得不省心,真被哪个怀恨在心的撞一下,柳氏哭都来不及。

她在离着龙凤楼最近的茶楼定了一间最大的雅间,柳氏动用了信阳王府的势力,愣是让店家挤出这么一间雅间,耗费千金只是为了丁柔安全的看烟火。

“我看得很清楚呢。”

丁柔依靠着柳氏,此处同龙凤楼的角度差不多,也是观看烟火的最佳视线,还没有人拥挤她,雅间除了柳氏之外,还有两个丫头伺候,门外站着信阳王府的侍卫,料想不会有谁突然闯进来。

柳氏将果子喂给丁柔,擦了擦的她额头上的汗,“你给我老老实得坐着,别动来动去的,一会开始燃放烟火你也不许离着窗户太近。”

丁柔看了看到她胸口的栏杆没有再多说什么,柳氏已经让步了,她总不能得寸进尺,贪婪的看着外面的热闹,据看过烟火的人描述,烟火是绚丽多彩的,丁柔想看看古代的烟火工艺同现代相比有什么区别。

“不会是一簇簇的礼花吧。”

“哪能啊,烟火王每一年都有新的东西。”

柳氏将梅子茶递给丁柔,眼里露出几分的心疼来,以前她无法带丁柔出门,这种出门看烟火的事情,永远轮不到丁柔,柳氏听过她的抱怨,丁柔抱怨自己不是太太养的,柳氏哑口无言,如今有机会了,柳氏不想再让丁柔失望,一切的安排只是一位母亲对女儿的慈心。

“陛下和娘娘到龙凤楼二层了。”

丁柔语调欢快冲淡了柳氏心底的愁容,“娘,是不是快放烟火了。”

“还有一刻钟,陛下会说几句话吧。”柳氏的注意被丁柔引开,丁柔暗自叹了一口气,难得表现出小女儿的样子,叽叽喳喳好奇得不行,柳氏专心回答丁柔的问题。

丁柔靠着柳氏的肩头,同她的胳膊缠绕在一起,“您是一位好母亲,女儿一直很庆幸有娘,娘...”

柳氏眼眶潮湿,“娘才应该庆幸有你这样的好女儿,小柔,娘今日好高兴。”

她终于为丁柔做点什么了,不用事事依靠着女儿出主意,虽然知晓她孝顺。但柳氏也会觉得是她做得不好,让女儿早早的尝尽世情的冷暖。

听见天空中传来砰砰的响声,柳氏慢慢搀扶着丁柔走到窗前,夜空星辰随着烟火的绽放暗淡无光,绚烂的烟火再次点燃了百姓的热情,随着烟火的绽放传来哇哇的惊叹。

丁柔觉得除了弹射高度比现代差来了一点之外,烟火的绚烂不比现代差,丁柔仰起脑袋,美妙的烟火渀佛从天空中飞下来,当看到天空中出现仙子的造型后,丁柔差一点惊掉下巴,何止是不差?不会是制造烟火的手艺失传了吧。

外面的人也都赞叹,柳氏笑着说:“不愧是母亲说过的烟火王。”

“在烟火界称王的人很了不起,烟火王当之无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丁柔再次折服在烟火之下,古乐声响起,柳氏解释说:“还有一阶段的烟火,听说必须得重新装置。”

“哦。”

丁柔眼睛亮晶晶的,急切的想知晓压轴的烟火会是如何的巧夺天工,最好的都是留在最后,京城沿街的人家全部都会挂上花灯,人间的灯火能使得群星无亮。

一处阴暗的角落中,同前面的热闹不同,此处格外得清净,嘉柔头戴毡帽,一样穿着尼姑袍子,轻声说:“开始了。”

丁柔听见了爆竹划破天空的声音,烟火有开始了...她向天上看去,一颗火星直冲云霄,随即炸开,黑色天空多了几分的赤红,鲜红滴血般的一个大字,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丁柔面容凝重,“冤。”不用看柳氏的脸色,丁柔知晓这个字根本就不是烟火表演,这是有人借着烟火表演喊冤了。

方才笑容满面的文熙帝此时同样神色冷峻,看着停留在天空上的红色冤字,冷笑道:“是谁给朕的惊喜?是不是还有冬日下雨,六月飞雪?”

“陛下息怒。”“父皇息怒。”

围绕在文熙帝身侧的朝臣,皇子跪下,“陛下息怒。”

百姓不安焦躁了起来,乐曲表演停了,准备下一阶段烟火的人也停下了。众人的目光汇聚龙凤楼。

监察院的统领靠近文熙帝,“陛下,有人跪在太祖留下的铁令前喊冤,状告...状告安国夫人贪功冒进,枉杀忠良。”

文熙帝手扶着栏杆,深邃的眸光渀佛能穿透一切,龙凤楼同皇宫在一条直线上,高度大体相同,中间没有高过龙凤楼的建筑,文熙帝笑了,满身寒冰,“状告朕的皇妹?他能在朕眼皮子地下弄出这么一出,还用跪太祖铁令喊冤?”

文熙帝的愤怒溢于言表,今年兆头不好,先是有刺客,随后有人喊冤,而且这喊冤的人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见了,逼着他不能当做看不见,做了这么多年皇帝,还没有谁敢威逼文熙帝,状告得人还是他最为信任的安国夫人。

“摆驾回宫,朕亲自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搅和得元宵节没有个消停,坏了朕的兴致。”

文熙帝下了龙凤楼,有人状告安国夫人的事情瞒不住,同样文熙帝带着怒气而去,又说了一通的话,在旁人眼中这是再给安国夫人撑腰,先不说有理没理...

“在讲究君君臣臣的大秦帝国,扰了陛下的兴致,都是错处,娘,您放心,外祖母不会有事。”

丁柔如此安慰着柳氏,她忍不住的想,到底是因为什么?诬告的话,弄得动静太大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入狱百(18:05)

丁柔很关心这次事件的结果,柳氏送她回到尹家。以丁柔如今的状态身份不适合去信阳王府。她让人打听消息。

“陛下召见了喊冤的女人,听说她是十年前的镇远将军的女儿,状告安国夫人冒领军功,残害忠良。”

丁柔皱了皱眉头,问道:“陛下怎么说?”

“陛下什么都没说,但最近听说御史都没闲着,百姓...外面对安国夫人议论纷纷。“

看来他们准备很久,丁柔又问道:“陛下对出现在夜空中的冤字怎么说?”

文熙帝如果愤怒的话,便是对安国夫人的维护,在证据确实的情况下,文熙帝不怪罪安国夫人旁人再怎么说都没用。当时丁柔看文熙帝很愤怒。

“那名女子献上了证据之后,便碰触柱子而亡。”王妈妈低声说道:“皇上让人收敛她的尸身,下葬,陛下没见安国夫人,也没接到安国夫人的申诉的奏折,陛下监察院彻查烟火的事儿。最近监察院的人都为此时忙碌,有好几个管烟火然燃放的大人被贬谪,免官。“

丁柔平和了很多,文熙帝如此安排,避重就轻,反倒给了很多正义人士机会,文熙帝对那名告状的女人是恨的,只希望他这份维护安国夫人的情分能坚持到最后,丁柔确信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压下去,更大的波折还会出现。

“信阳王府有消息吗?”丁柔又问道,“安阳郡主有没有让人送信过来?”

“来人只是说安国夫人独自在佛堂,谁都不见。并且她将信阳王看管住,不许他出王府,还有就是...安国夫人紧闭府门,不让任何人登门。安阳郡主叮嘱四奶奶,放宽心,不用为她操心。”

说不操心怎么能够?丁柔同信阳王府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最近两日杨氏和几个儿媳妇没少说用言语刺激丁柔,对这些话语丁柔才不在意呢,听了全当做没听见。

丁柔拿出北疆战记看了起来,十年前是辽东一战?镇远将军判断失策损兵折将,安国夫人力挽狂澜,奇袭成功,镇远将军逃跑保命。文熙帝下令斩杀,上面还记载着镇远将军...有投降鞑子的动向。

再真实的史书都有偏向,丁柔合上了寥寥几笔记载镇远将军的北疆战记,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而成的,丁柔揉了揉太阳穴。安国夫人到底在想什么?她会不会因为内疚而认罪?或者因为愧疚而死?丁柔最为担心得便是她的反应,安国夫人给她的印象太刚烈了。

丁柔想着过两日再去信阳王府,如今先要稳住局面,丁柔想到得是安阳郡主名下的生意,随着局势的恶化,这些赚钱的生意会被人阻击吞噬。

再不顾的藏拙,丁柔给岳宁侯写了一封书信过去,同岳宁侯协商如何稳住局面,并且...丁柔眼里闪烁着寒芒。想要落井下石,抢占太祖皇后留下的生意?没门。

丁柔不敢想得太多,尽量平复心绪,她知晓孕妇时期不能太操心,丁柔越发的注意保养休息,每日连给杨氏请安都省了。但她从未停止打听过外面的消息。

告状后第五日,御史尚书弹劾安国夫人,文熙帝收了折子,第六日,他接到十份弹劾安国夫人残害忠良的折子,文熙帝杖责御史。

第九日,在宫门口挨板子的人增加到是二十六位。

第十五日,文熙帝杖责大小官员五十位,第二十日,左都御史如天牢...第二十二日,梅御史为左都御史鸣冤,同被文熙帝关入天牢。

第二十五日,丁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皇宫外太热闹了,一百位官员受廷杖,蔚为壮观。”

读书人的气节,也是死脑筋,可敬可怜,他们难道不知道一切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即便证据确凿,他们难道都忘记了安国夫人曾经的战功?文熙帝并非不会为镇远将军平反,他们一个个都跳出来,事情会越来越麻烦。

不出丁柔预料,随着倒安国夫人的声势越来越大,有些人将贪婪的目光落在了安阳郡主的生意上,虽然有丁柔提醒,但岳宁侯忙碌的很,齐玉不能出信阳王府,实际生意的掌控者丁柔也得需要避嫌,她还有着身孕,千斤重担压在岳宁侯身上,他一方面为信阳王府担忧,另一方面对面对诸多商人的打压。

穆铁夫妇在冤情爆发的当日,便提前动身去广州。岳宁侯挽留不住他,只能放穆铁去广州。

岳宁侯手心拍着额头,实在是不明白穆铁临行前的欲言又止,穆铁说,他可以不再面对安国夫人,但无法留下帮忙。岳宁侯早就感觉到穆铁对信阳王府的疏远,可能有仇。

“夫人请侯爷去一趟后宅。”

忙得半个多没踏入后宅的岳宁侯接到了丁敏让人传的口信,他对丁敏很重视,暂时抛开焦头烂额的生意去了丁敏屋中。

丁敏红着眼睛迎上来,“侯爷。”

岳宁侯耐着性子,“夫人莫哭,怎么?谁又欺负你了?”

丁敏心情说不上的忐忑,从冤案爆发后,丁敏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是她将布包给了燕王妃,丁敏当时看了,吓了一跳,几经琢磨还是交了出去,一是为了正义,二是为了同燕王结下善缘,三是..是看不惯丁柔得意,丁敏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她没做错。

但今日...今日有几分后悔,她没想过牵连到这么多的人,也没想过会让岳宁侯生意受损,丁敏终于明白勋贵不可掌权,如果岳宁侯被当成了信阳王一脉的话,安国夫人倒台,岳宁侯府就完了,原先丁敏想着燕王事成之后关照她,但今日她...她被燕王妃赶了出来,燕王妃翻脸无情,根本不认丁敏。

丁敏回府就大哭了一场,她是瞒着任何人做下这事的,丁敏的痛苦没法同任何人说,更不敢同岳宁侯说起。

“没人...没人欺负我...”丁敏柔声说道:“妾身是担心侯爷的身体。”

她为岳宁侯按摩肩膀,“生意上...如果不好的话,放弃一些吧,咱们银子够用。”

岳宁侯摇头,“不是想放弃就放弃的,退一步如今的富贵都没了。”

“如果不同信阳王府做生意,是不是不会像今日?妾身以前就劝过您,要不咱们同信阳王府撇开关系?王府的名声坏了,会牵连到侯府的。”

丁敏很诚心的建议,“您也得为世子着想啊。”

岳宁侯一下子站起身,首次冷着脸对丁敏说道:“住嘴。”

丁敏彷徨无助,“妾身是为了侯爷着想,一切都是为了您。”

“落井下石的事情,本侯不会做,当时是本侯主动同信阳王府做生意,同时也赚了不少的银子,如今安国夫人有难,就撇开独善其身,你把本侯想成了什么人?况且圣意未定,本侯一样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谁最会在做生意,本侯会让他们明白。”

“侯爷。”

“不要说了。”岳宁侯不耐烦的摆手,“外面的事情你不明白就不要管,老实照顾儿女。”

岳宁侯离开了,丁敏泪流不止,她明明是好心,明明是帮了燕王殿下,为什么她还要承受这种委屈痛苦?岳宁侯对丁敏说不上的失望,他已经不指望丁敏像娘家姐妹通透,丁敏能胜任岳宁侯府女主人就好,但今日...他彻底的神失望了,危难的时候,落井下石或者独善其身,这不是才干有问题,是品德有缺陷。

岳宁侯不知道,当他有危难的时候,丁敏会不会袖手旁观或者弃他不顾,他不想将丁敏想得太坏,但同样也无法将她想得很好。

过了两日,针对安国夫人的风暴越演越烈,文熙帝不问缘由的一味护短般责打弹劾安国夫人的大臣,并未使得事件平息。紫禁城常常能听见文熙帝的怒吼:“朕的皇妹无罪。”

众人越是说安国夫人不好,说她的错处,文熙帝越是护着她,很快...京城群情震动,很快鞑子联合蒙古残余侵扰北疆,安定了好些年的北疆从新面临战事。

不知从哪来了一股风声,借着安国夫人,曾经消声匿迹的隐王一脉同样在江南活动着,仿佛一场滔天大祸即将降临。

事发一个月后,文熙帝同朝臣继续僵持着,即便是嘉柔和燕王也没想到文熙帝会如此维护安国夫人,难道他不怕江山不稳?

丁敏亲自下厨做了很多岳宁侯爱吃的菜色,提着食盒给他送去,丁敏见到了岳宁侯,正准备挽回自己在岳宁侯心中的地位时,门口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管家,“侯爷,是御林军,御林军奉圣命捉拿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