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陆无砚早有准备,及时将小奶猫摁进了水里,又让方瑾枝收手,他说:“别看这小东西粘人的时候乖巧得很,闹气脾气来可凶得很,别被它抓伤了。”

小奶猫此时的表情还哪里有刚刚的撒娇、温顺?已然变得抵触、抗拒。方瑾枝没养过猫,不懂这些,便好奇地坐在一旁看着陆无砚给小奶猫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不仅有2更,还是这么肥的一章,我不相信没人夸我!

加上上午的一章,这个作者今天更了1w2+

这个作者疯了……

要夸请夸这个作者貌美如花、身瘦如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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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秋天的树和眠云投喂的地雷。

孕事

方瑾枝看了一会儿不情不愿的小奶猫, 又将目光移到陆无砚的身上,她细细打量起他来。

就好像第一次认识陆无砚一样,细细打量着他。

陆无砚没有抬头, 问:“不认识了?”

“认识,化成灰都认识!”

陆无砚失笑, “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话吧。”

方瑾枝弯着眼睛,笑意盈眶地望着陆无砚,也不再说话。就算她已经十分熟悉陆无砚了,可是她还是愿意痴痴瞧着他,好像凝望着他的时候, 心里就会特别踏实一样。他的眉眼,他的轮廓,是怎么都看不够的。

陆无砚给小奶猫全身上下涂满了玫瑰香胰,又将这小小的一团递给方瑾枝,“抓着它, 别让它乱跑。”

“哦哦。”方瑾枝应着,小心翼翼地抓住小奶猫两只小前腿。

小奶猫实在不喜欢全身湿漉漉的感觉,更何况又被涂了满身的玫瑰胰子,它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又用碧绿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方瑾枝, 它若是会说话的话,指不定要撒娇着跟方瑾枝求饶。

方瑾枝点了点小奶猫皱巴巴的小眉头,笑:“求我没用,我可铁石心肠咧!”

正换清水的陆无砚闻言, 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方瑾枝,又笑着继续换水。

“咪呜……”小奶猫使劲儿歪着头,舔了舔方瑾枝的手。

很痒,而且酥酥麻麻的。

方瑾枝皱着眉,严词警告它:“别用这招,没用!”

小奶猫似乎听懂了,它歪着头看了方瑾枝一眼,又在她的手背上舔了一口才傲气地别过头去,不再看方瑾枝。

方瑾枝瘪了一下嘴,笑话小东西:“原来还是个有脾气的。”

陆无砚已经换好了清水,从方瑾枝手里将小东西拽过来,一边将小奶猫摁进水里,一边说:“这是跟你玩呢,猫这种东西要是真是跟你闹气脾气来,才不是这样。”

陆无砚虽然对这只小奶猫过分在意,可是给它洗澡的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小家伙在木盆里使劲儿挣扎,扑腾起无数水花。

“你倒是了解猫的脾性。”方瑾枝看了一会儿,才忽然问:“无砚,你以前养过猫吗?”

陆无砚给小奶猫洗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一停顿,小奶猫看准机会,就势从木盆里跳出来,可是它刚踩到木盆边儿,就又被陆无砚拎住重新摁进水里。

陆无砚拍了一下它的头,“再闹吃了你。”

“咪呜……”小奶猫缩了缩脖子,听懂了一样可怜巴巴地瞅着陆无砚。

陆无砚将小东西身上的沫子洗干净,才把它从木盆里拎出来。

一出了水,小奶猫刚要扑腾身上的水渍,陆无砚凉凉的目光瞟过来,它就小声“喵呜”了两声,耷拉着小脑袋不敢乱动了。

陆无砚这才拿起一旁的棉布给小东西擦拭身上的水渍。

方瑾枝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忽然扯开小奶猫的两条后腿,她皱着眉,甩开小奶猫的两条后腿,语气有点怪怪地说:“果然是只母的。”

陆无砚忍不住笑出来,略戏谑地看了方瑾枝一眼,才将擦干净的小奶猫松开。小东西终于没了钳制,在干净的大理石地面上打了两个滚儿,又跳上陆无砚和方瑾枝坐着的长凳上,它躺下来伸了个懒腰,才伸展着小腿,舔啊舔。

方瑾枝就笑着说:“就知道舔来舔去的小家伙,干脆就叫舔舔好啦!”

“舔舔。”陆无砚将这个名字慢慢咀嚼了一遍,倒是觉得很好。

小奶猫舔来舔去的动作一顿,歪着头瞧着陆无砚和方瑾枝,拉长了音,带着不情愿地“喵呜——”了一声。

“反对无效!”方瑾枝轻轻拽了一下小奶猫的耳朵。

方家夫人这几日染了风寒,趁着今天天气不错,方瑾枝打算去看望她。她将这事对陆无砚说了,陆无砚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只是嘱咐她多穿一些,毕竟是冬日,陆无砚担心她着凉。

方瑾枝满口答应。

因为给舔舔洗澡的缘故,陆无砚身上溅了一身水,他自然要重新沐浴一番。

看着陆无砚立在池边宽衣,方瑾枝急忙将舔舔抱出去,嘴里还小声念叨了一句什么,等她人出了净室,陆无砚才恍惚反应过来方瑾枝说的是——小东西,你可不许偷看我家无砚洗澡。

陆无砚哭笑不得。

外面毕竟不如净室里暖和,舔舔又刚洗了个澡,方瑾枝怕它冻着,出净室的时候随手在高脚架上取了一条厚实的棉布,把小东西包住。

出了净室,方瑾枝看一眼趴在她怀里闭着眼睡觉的舔舔,她突然想起来陆无砚还没有回答她有没有养过猫呢。

方瑾枝是从来没见过陆无砚养些猫猫狗狗的,她往寝屋去换衣服的路上碰见了入茶,就随口问了一嘴。

入茶在陆无砚身边伺候很多年了,若是陆无砚养过猫猫狗狗的小东西,入茶应该是知道的。

“没有呢,三少爷只养过鸽子,从未养过小猫小狗。”入茶蹙眉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至于奴婢来垂鞘院伺候之前就不晓得了。”

入茶是在陆无砚从荆国回来以后,长公主挑来伺候他的。

方瑾枝随口应了一声,也没怎么在意,就回去换衣服了。她本来就是随口一问罢了。

回了寝屋,方瑾枝随手将舔舔放在美人榻上,不再管它。小东西懒洋洋地看了方瑾枝一眼,伸了个懒腰,继续睡觉。

方瑾枝让米宝儿和盐宝儿给她找衣服,伺候她梳洗、换衣。收拾好了以后,带着盐宝儿坐上去荣国公府的马车。

马车刚要启动,方瑾枝只觉得白色的一团在眼前一晃而过,等她反应过来,舔舔已经窝在了她的怀里。

舔舔身上黏糊糊的毛发已经干了,又变成了雪白的一团。

方瑾枝愣了愣,有些好笑地揉了揉舔舔的头,竟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不黏着陆无砚,反倒开始黏着她了。

马车在荣国公府门前停下的时候,舔舔仍旧窝在方瑾枝的膝上睡觉。方瑾枝瞧了它一会儿,也没把它丢下,抱着它进了府。

反正这小东西也轻得很。

方夫人染了风寒,早上喝了汤药以后又睡了,方瑾枝来的时候她正睡着,方瑾枝也不去吵她,只去找陆佳萱说话。

陆佳萱嫁到方家也没多久,和方家的人还不算太熟,她是和方瑾枝一起长大的,方瑾枝过来和她说说话,她心里开心得很。

两个人在屋子里说了一会儿话,就一起去方大夫人那里去看看她醒了没有。

“五表姐,没想到,如今你变成我二嫂了。”方瑾枝笑着说。

陆佳萱也笑着点头,道:“是呀,缘分这东西的确奇怪。”

两个人正说说笑笑,忽得听见一阵犬吠。等两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一只黑色的大狗朝两个人冲了过来。

“是今歌养的狗,怎么跑出来了!”陆佳萱惊呼一声,拉着方瑾枝躲到路旁。

这只大狼狗关在笼子里许久,一朝挣脱,野性毕露。看见路边有人就冲了过去。起先的时候,方瑾枝本来就走在外侧。所以大狼狗冲过去的时候,直接扑上离它更近的方瑾枝。

方瑾枝也慌了,完全来不及反应。这只大狼狗站起来快有她高了……

正在方瑾枝犹豫是跑还是打它的时候,怀里的舔舔尖利地叫了一声,“蹭”的一声就冲了出去,扑在了大狼狗的脸上。

见舔舔冲了出去,方瑾枝还十分担心,毕竟它还小啊!可是下一瞬,她就眼睁睁看着阳光下映照出舔舔尖尖的爪子划过大狼狗的脸,带起一层血珠子。

大狼狗吃痛,猛地长大血盆大口,将舔舔咬住。方瑾枝也没怎么看清,不知道舔舔尖利的爪子抓了大狼狗的哪里,那只大狼狗一下子张开了嘴,将舔舔吐了出来。

家仆已经赶了过来,将方瑾枝和陆佳萱层层护住,又乱棍打在大狼狗的身上,将它擒住。

“舔舔!”方瑾枝看着小奶猫一身的血迹,心惊地将它抱到怀里,细细查看。

那只狼狗咬住了舔舔的半个身子,它背腹之上都有很深的伤口,鲜血不住地流。

方瑾枝忙用帕子压住它身上的伤口,她的手在发抖。

舔舔看了方瑾枝一眼,眼中的凶狠一点点散去,又委屈地“咪呜”了两声,将小脑袋搭在方瑾枝的手背上。

方瑾枝快要心疼死了!

她抱着舔舔站起来,忽然觉得一阵眩晕,险些站不住。

“瑾枝!”陆佳萱一惊,急忙扶住了方瑾枝。

这处的动静早惊动了刚睡醒的方夫人,听说方瑾枝受了惊,她着实吓了一跳,又愤怒地派人将方今歌喊了回来。

都是因为他养的狗!

方夫人执意要给方瑾枝请个大夫,方瑾枝推脱自己没事,她更担心舔舔身上的伤。

才这么小的一个小家伙……

也不知道大夫能不能治小猫身上的病,但是左右都是大夫,总会有些伤药的吧?这般想着,她才同意了方夫人请大夫来。

大夫匆匆赶过来,却没想到是给一只猫看病。

幸好舔舔身上只是受了外伤,又不是真的患病,大夫倒是能治,开了伤药,给舔舔抹好,又用白纱布给它包扎。

舔舔由始至终都抗拒着大夫的靠近,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危险来临时的警告声。不过方瑾枝一直抱着它,它才没闹腾,任由大夫给它上药、包扎。

“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只小猫?不过今天幸好有它了,没白养活!”方夫人在一旁说。

听了方夫人的话,方瑾枝心里有点心虚。这哪里是她养的猫,起先她明明那么不喜欢这只小东西的……

大夫终于给舔舔包扎完,方瑾枝舒了口气,给它顺了顺雪白的毛发,心疼地抱在怀里。

“好了,好了,它没什么大事儿了,你也得让大夫诊一诊!”方夫人忙说。

方瑾枝笑着说:“母亲,我没有什么事儿,身体好着呢,哪里用得着诊脉呀。”

方夫人不大赞同地摇头,“身体好着怎么会突然眩晕!”

瞧着方夫人不放心的样子,方瑾枝知道方夫人是真的心疼自己,不好辜负了她的好意,便也不再推辞,让大夫给她诊脉。

却不想大夫诊了许久,而且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方瑾枝、方夫人和陆佳萱都有些意外。方瑾枝是觉得自己的身子一向很好,不会生什么病的。方夫人请大夫来给方瑾枝把脉也不过是图个安心,却没有想到好像真的出了什么情况,方夫人这颗心就提了起来。

又过许久,大夫仍旧皱着眉一言不发,陆佳萱急了,焦急地问:“何大夫,究竟怎么了?”

何大夫这才收了手,又将搭在方瑾枝脉上的红绳收了起来。他看着一屋子人都十分担心的样子,他急忙摇了摇头,道:“这位夫人的身体无碍。”

大家都松了口气。

可是方瑾枝却蹙着眉,不由问:“真的?”

如果她身体真的没什么事儿,何大夫为何诊脉了这么久?

方夫人也开始追问。

何大夫笑了笑,道:“这位夫人可能是有喜了。”

方瑾枝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愕。

有……有喜了?

“何大夫,什么叫可能?”方夫人仍旧蹙着眉。

何大夫忙解释:“因为这位夫人的喜脉十分微弱,月份应该不足两个月,又是以绳搭脉,是以老夫才并没敢十分确定。再等上一段时日,夫人再请大夫诊脉才可确定……”

“不不不,不会的……”方瑾枝很确定地摇头。

正满脸喜色的方夫人听了方瑾枝这话,脸上的笑意一滞,追问:“怎么就不能呢?大夫都说了是喜脉!”

方瑾枝咬着嘴唇低下头,没有说话。

瞧着她脸色不对,方夫人这才收了笑追问。在方夫人的追问之下,方瑾枝也考虑到怀孕不是小事才把缘由说了。

她明明前几日刚来过月事的!

方瑾枝低着头细细思量,她这次月事来的的确蹊跷,她月事一向不准,却从来不会体寒腹痛,而这一次却感觉到了疼痛。而且这次的月事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

身孕可是大事,也顾不得别的了,方夫人让何大夫重新给方瑾枝诊脉,这一次没有再搭绳听诊。

这一回,何大夫将手指直接搭在方瑾枝手腕的脉上,过了许久才松开手。

他十分确定地说:“夫人月份尚浅,但的的确确是喜脉。至于夫人说的月事,可能……是胎儿不稳之兆。老夫对生产之事懂得并不多,还请夫人择名医细诊……”

方夫人派人将何大夫送走,匆匆回来劝慰方瑾枝不要担心,陆佳萱也一直在劝着她。她们两个人对方瑾枝说了很多话,可是方瑾枝都没有听见。她一直在想着何大夫说的那些话。

胎儿不稳之兆?

方瑾枝望着前方,心里琢磨着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滑胎的征兆?

方瑾枝的整颗心悬了起来。

是,她曾经任性地对陆无砚说过有些惧怕生产,恨不得一辈子不生小孩。可是此时此刻,真的得知自己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而这个小生命又有危险时,方瑾枝才哪里顾得上曾经对生产的恐惧,全部的心思都在担心这个小生命了。

方瑾枝又想起之前有一次她的小日子推迟,陆无砚误以为她有了身孕,匆匆抓着刘明恕来给她诊脉的样子……

方瑾枝不由慢慢攥紧手里的帕子。

她想回家,她要找陆无砚!

“瑾枝怎么了?那只狗吓着了瑾枝?”方今歌匆匆赶进来,一脸焦急。

方夫人一巴掌打在方今歌的脸上,大声责骂:“你害了我的谣谣不够!又来害我的瑾枝!”

方今歌是已经成亲的人了,忽然挨着自己母亲一巴掌,他整个人懵在那里。

陆佳萱也惊了,她想劝来了,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心疼地望着方今歌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

方瑾枝这才回过神来。

“母亲,这不怪二哥的!二哥也想不到那只狗会挣脱笼子冲出来呀。”方瑾枝忙拉着方夫人,将她拉到一旁的交椅里坐下。

“二哥,你先回去吧。”方瑾枝又对方今歌使了个眼色。

方今歌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咬了咬牙,对方夫人说:“谣谣是你的女儿,瑾枝是你的女儿,偏偏我是捡回来的!”

说完,他直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见此,陆佳萱急忙给方夫人行了一礼,匆匆追了出去。

打了方今歌那一巴掌也是方夫人一时冲动,再听他说了这话,方夫人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慢慢垮了肩,红了眼睛。

这是方今歌第一回对她提起谣谣,她还以为这个儿子这辈子不会再提起谣谣了……

看着方夫人如此,方瑾枝叹了口气。之前方今歌和陆佳萱大婚的时候,那排场完全不比方今诵和方今吟小,方瑾枝就明白方夫人心里是在意方今歌的,只是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母亲,谣谣已经走了很多年了。当初二哥年纪也小,那只是意外,二哥也不想的。瑾枝觉得,这些年,二哥心里的痛苦不比您少……”方瑾枝慢慢劝着方夫人。

方夫人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也许吧,也许他也自责……只是他从来没提过谣谣一句……我只要一想到谣谣,这心里就难受。”

方夫人握着手里的帕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