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你个头知!”沐夫人戳着他脑门儿,不依不挠埋怨,“就会嘴上说得好听,你哪次知错能改了?叫你别当官别当官,偏偏要去混官场,好了不起!右相大人!家也不回信也不寄,你就窝在你那了不起的相府,还回来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沐老爷见她又开始不依不饶,急忙过去拉开她,凶道:“乘风都被你伤成这样还不放过他?你这当娘的怎么如此狠心!快回房去,别在这儿添乱!”

“你…”

沐夫人被夫君当着众多人数落,面子上难堪不说,心里头也不是滋味,她气呼呼甩手,狠狠剜了沐老爷一眼,小孩儿般使性子一跺脚就跑出去了。

左芝怯怯看着这一幕,问:“公公,要不…您去追婆婆吧,我来给相公上药。”

沐老爷对着她倒是惯来和颜悦色,笑道:“由着她去,气过了就没事了,媳妇儿你坐。”

沐府鸡飞狗跳一阵,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好在沐乘风没有被伤到骨头,敷了药包起来即可。沐老爷同小两口说了会儿话,询问他们去通州的情况,不知不觉日落西山,鹭儿过来传话说晚膳已经备好。

沐老爷起身:“走,先去吃饭。夫人呢?还没过来?”

鹭儿道:“夫人说她不吃,要睡觉了。”

沐老爷捋着胡子摇头,甚是无奈:“跟个孩子似的…罢了,我去认个错请她出来。乘风你们先过去,我熬了汤,让吱吱多喝点。”

“公公让我去吧。”左芝一听要喝汤,赶紧主动请缨,“婆婆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得有人让她骂一骂才能消火,她喜欢骂我,我去最合适。”

沐乘风揉揉她的头:“快去快回。”

古朴雕花门扇就在眼前,左芝暗中念叨了一百遍不能和长辈吵架,这才轻轻敲门:“婆婆,该用晚膳了。”

房内静悄悄的,没人理她。

左芝不懈,继续敲门:“婆婆,您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公公做了您最喜欢吃的菜。”

什么东西被砸到门上发出闷响,沐夫人赌气道:“不吃!他刚才骂我,谁稀罕他做的东西!狗才吃!”

左芝眼皮猛跳,暴脾气的婆婆这是在拐弯儿骂他们是狗?

她扶额,微微一叹,不依不挠敲门:“那我叫相公煮碗面给你好不好?相公做的臊子面好好吃,面条筋道臊子干香,他还会放咸蛋黄在里面,配上腌萝卜片儿,爽口又鲜美…”

冷不丁一下,沐夫人竟然把门打开了,叉腰瞪左芝,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挖苦:“我儿可真是贤惠,煮碗面也这般用心!不在亲娘膝下伺候孝顺着,就会给劳什子郡主做饭洗衣,哼!”

左芝跟她装糊涂,自动忽略掉讥讽的话,送上笑脸:“相公说要把手艺练好,等到婆婆生辰亲自煮长寿面给您吃,祝您长命百岁。”

“活那么久干嘛?还嫌受你俩小兔崽子的气不够?”沐夫人斜了斜眼睛,嘴巴还是骂着左芝,脸色好了不少。她努努嘴,等气消得差不多了,伸手把左芝拉进房里:“我问你几句话。”

婆媳俩关在房里,沐夫人又去摸摸左芝小腹,眉头依然紧皱,语气里尽是掩不住的失落:“又没动静?”

左芝忙不迭辩白:“也许这次有了!我有和相公行房的,三次哦!整整三次!”

她竖起三根手指,迫切地向抱孙心切的婆婆邀功。要知道为了这三次,她的腰骨都差点被那男人折腾断了。

沐夫人翻个白眼,嗤之以鼻:“嘁,你俩出去有一月多了吧?这么长日子就三次,算起来不过十来日才能有一回。我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

左芝一听,更不敢说三次其实是在同一晚,抿唇默默低头,一脸愧疚模样。沐夫人一见她委屈的小媳妇儿样子就头疼,叹了口气:“过来坐。”左芝过去坐下,沐夫人又道:“我问你,平日你跟我儿那个,是谁主动?”

左芝没料到沐夫人居然连这么害臊的问题都能出口,一时赧然,吞吞吐吐道:“当然是…相公…”

“我就知道!”沐夫人一副早在意料中的表情,语重心长教诲道:“女人就算再漂亮,如果上了床只是一截木头,男人便没兴趣了。媳妇儿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也要学些手段,让我儿回家便腻着你。说句糙话,就是要他对着你就拴不住裤腰带!咱远的不说了,就说驸马,你哥什么德性你清楚吧?在家还不是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一个,平阳公主那么软善的性子,却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这闺房里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二般。”

左芝更委屈了:“也不是我不主动,相公他不吃这一套嘛。”

回想数次过招,她主动的没一回好下场,反倒是沐乘风一旦发起攻击,她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沐夫人耐心教她:“听过以柔克刚没?你把你在外头的蛮横脾气收敛了,柔柔地说话,柔柔地走路,柔柔地笑…总之什么都柔情似水,我就不信我儿那块臭石头还不软。”说罢她主动牵起左芝的手,亲昵地拍了拍,“以前我说纳妾什么的都是气话,你瞧我家哪儿有乱七八糟女人争宠的,都是夫妻相敬如宾,白头到老。但是我和老头子就乘风这么一个儿子,你也不忍心看两个老人家含恨而终吧?你努力努力,早点让我抱上孙子,啊?”

素来凶悍的婆婆难得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话,左芝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汪汪猛点头:“婆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沐夫人微笑着摸摸她的头,温柔道:“走吧,咱们吃饭去。”

婆媳俩手挽手出了房门,左芝对转了性的沐夫人毕恭毕敬,满怀感激之情,同时又对以前自己的任性自责不已。

沐夫人眼角瞟着她,嘴角浮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瞧见什么叫以柔克刚没?想她叱咤江湖三十年,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猴孙,还能翻出如来佛祖的手心去?

沐夫人心情愈发的好,回头冲左芝笑:“今晚就不留你们了,早些回家…好好休息啊。”

作者有话要说:新一轮的勾引又开始了,吱吱加油!\(^o^)/~

PS:矮油,这本是甜文啦,虐什么的我是调戏乃们滴!我是亲妈!3

39

39、V章 ...

39、妻逢对手

柔情似水…

吃过饭小两口打道回府,沐乘风去书房批阅堆积下来的文书,左芝关起门来对着梳妆镜练习笑容。

嘴角微微上扬三分,不能露齿。眼波徐徐,春情柔情媚情各三分,还要有一分女儿家的娇羞。如是,才算温柔女子。

按理说大家闺秀自幼就学笑不露齿莲步碎碎,装个温柔贤淑算不得难事。可问题是左芝并非一般闺秀,她虽为郡主却贵过公主,生于侯府长在宫中,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都宠极了这个宝贝丫头。她任性妄为却不失天真,那些在阴谋中浸淫多年的人们,怎么忍心剥夺掉身边仅存的纯真活泼?况且,左芝不屑成为家族联姻的棋子,她和核心皇权的争斗没有直接利害关系。她会选心仪的男人做郡马,也许对方会是游园偶遇的文雅书生,也许会是惊鸿一瞥的豪气侠士,甚至,会是日久生情的卑贱护院。她的存在确实令人艳羡,但威胁不了任何人。

是故有人宠没人管,左芝长到二十岁,根本不识温柔二字怎么写。

“莺儿~”

练得差不多了,左芝面含微笑转身,团扇羞羞一遮,媚眼如丝,唤的那一声嗲得滴出水来。

“咦咦咦!”莺儿鸡皮疙瘩都窜了出来,抱紧手臂搓了搓,“小姐您能不能别这样喊奴婢,奴婢听了慎得慌。”

左芝继续装温柔,把头轻轻一偏,咬唇娇嗔:“为何?”

鸡皮疙瘩都爬到头顶了,莺儿死命忍住拔腿而逃的欲望,闭上眼都不忍看她:“我、我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嘛~”左芝嗲声嗲气地说话,翘起兰花指对她招招,“过来伺候本郡主更衣,然后去请相公大人回来安寝,嗯?”

莺儿不敢忤逆,强忍全身不适给左芝梳洗打扮,心中泪河长流。

亲爱的小姐,您今晚又要英勇就义了!呜呜呜…

过了一更,沐乘风信步回房,刚刚踏进一只脚,女子柔软无骨的身躯就依偎过来,径直“跌倒”在他怀中。

左芝紧紧搂上他脖子,千娇百媚地喊:“官人让奴家好等…”

沐乘风垂眸,见她清秀的脸蛋施了厚厚脂粉,眼梢故意画得狭长上挑,想营造出妩媚的姿容,却忘记了这般装束不适合她的相貌,看起来不但不媚,反而不伦不类。

他眉心微蹙,眼中似乎闪过不喜,声音也冷:“还不睡?”

“夫君未归,人家不敢独眠。”左芝装完温柔装娇弱,殷勤地要为他更衣,“相公,妾身伺候您更衣。”

她踮起脚去解沐乘风领口的盘扣,长长的睫毛在眼眶投出阴影。沐乘风垂眼,见她花里胡哨的脸上还挂着僵硬的笑容,微翘的鼻尖冒出毛毛细汗,看得出来很辛苦也很勉强。

他不由分说,一掌拎起她夹在臂下,把她抱到脸盆前才放下。

“洗脸。”

“喂,死木…”左芝不防又被他捉小鸡似的提着走,正要开口发火,一想起沐夫人教的“绝招”,赶紧噤声,反而笑意盈盈答道:“是,妾身伺候您。”

她拧了帕子,还湿嗒嗒的就往沐乘风脸上送,可是他直挺挺地站着,下巴略昂,左芝踮起脚也摸不到。于是她道:“相公你弯下腰,我够不着。”

沐乘风不答,夺过她手里的帕子,左芝还想抢回来,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张大掌袭来,携着热气儿的帕子就盖上了脸。

沐乘风在她脸上一阵胡擦乱搓,把她两颊细嫩的皮肤揉得都快破了。

左芝甩着头张牙舞爪:“噗噗,我才洗过…轻点儿!”

沐乘风不听,直到把她花猫般的面庞洗得红彤彤的才作罢。他捧起来端详一番,见到底下真实的清秀脸蛋,满意点点头。

水滴沿着下巴掉在胸襟,左芝见这件素色广袖蚕丝裙被弄得又湿又皱,不高兴嘟起嘴,怨恨的小眼神儿飘向沐乘风。

煞风景的呆木头!

沐乘风在她翘起的嘴唇上戳了戳,眸里浮现淡淡笑意:“母亲跟你说什么了?”

他怎么知道?左芝一怔,矢口否认:“没有啊,婆婆没说什么。”

“撒谎。”沐乘风扬手取过干的绒巾给她擦掉颈间水渍,“不然你怎么这副模样?”

连这也猜得到!左芝惊叹之余又十分挫败,垂下脑袋绞着衣角,扭扭捏捏地说:“还不就是老一套,生儿子,传宗接代。”沐乘风眉梢挑挑,嘴上没说神情却是叫她继续交代。左芝一五一十道来:“婆婆说我不够温柔,所以才拴不住你,她要我学着柔情似水,说话要小声,走路要慢,还有笑也得掩嘴,不可以骂人发脾气…”

“呵。”沐乘风握拳捂嘴,觉得有些好笑,戏谑道:“好端庄。”

左芝恼他出口讥讽,狠狠剜他一眼,甩袖暴走:“呸!我就是刁蛮怎么着?你有本事嫌弃我啊!”

沐乘风眼睁睁看着她飞扬跋扈地走到床边,鞋也不脱就踩上床,拉过被褥蒙住头生闷气。他跟上去,站在床头不咸不淡开口,第一句话就把左芝惊着了。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让你为我生儿育女。”

左芝猛然掀被坐了起来,怒视他:“沐乘风!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愿让你生儿育女。”沐乘风一派淡然,把缘由娓娓道来:“因为那样你会很辛苦,而且冒险。”他望着她的眉眼尽是柔情怜惜,“我宁愿不要儿女,只希望你不会被家中琐事羁绊,做事也不必瞻前顾后,你只需平平安安待在我身边,尽情恣意地活,永远。”

左芝一惊一愣:“可是…别人都有孩儿的,是女人都要生孩子。”

沐乘风微微叹道:“人各有异,别人如何是他们的事,我们何必效仿。你大概不知道,团圆出世之时,公主血崩昏迷三日,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幸好柳世伯把她救了回来。之后诞下双生子,也是险些难产,当时你亦在场,情形有多惊心动魄不用我说。”

左芝大骇:“你说嫂子为了生团圆差点死掉?!”

沐乘风肃然点头,又道:“为免驸马自责,她一直瞒着你们。”他亲昵摸着她的头,“我不想你也冒这样的险,若你有个好歹,留下孩子又有什么用?他不是你,不能代替你陪着我。我有你足够,有没有儿女都无所谓。。”

两人鼻尖相对,左芝泪目盈盈的:“你真是傻到家了…谁说生孩子一定会有危险?天底下那么多人生了也好端端的!”

沐乘风反问:“万一呢?到时后悔已是来不及。所以这种事不要强求,顺其自然便好,你不必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更不必勉强自己讨好我。”

“你的道理都是歪理。”左芝对他的说法又好笑又生气,却又很是感动心疼,她月眸圆瞪,气呼呼道:“你以为我是耐不住别人说才这样?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左芝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强迫我做,我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她猛地啃上沐乘风唇皮,用力撕咬,差点把他咬出血来。片刻,她昂起小巧的下颔,舔掉唇上血色,骄傲地说:“我才不管别人怎么嚼舌根,我也不管以后会不会难产死掉,反正我就是想给你生儿子。木头,你答不答应!”

她身上仿佛总是携了一股烈火,燃起来足以燎尽广袤平原,以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绚烂绽放。

沐乘风幽幽盯着她,平若静水的眼睛似乎被什么点亮。须臾,他低头呵呵一笑:“答应。”

重阳虽过,宫中菊花仍旧盛放,因着南楚四季温暖鲜有风雪的缘故,这赏菊的日子比别地总要多上那么一旬半月。沐乘风在通州误了中秋团圆节,又没赶上重阳饮酒,此番携功回京,女皇自然要给予嘉奖。

左芝随着他去,为的是见哥嫂和侄女。入了东华门又过嘉肃门,先到的是皇太女宫,便是平阳公主出嫁前的住所。公主作为女皇唯一的子嗣,虽为名义上的储君,成婚之后却搬出宫外居住,且女皇似乎无意培养她继位,反而特意叮嘱让团圆入太学念书。

走到东宫门口,沐乘风忽然驻足,道:“我先去向陛下问安,你和驸马待会儿过来。”他似乎总是刻意和左虓情岫保持距离,左芝感觉得到这一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只想他为人冷漠不爱与旁人亲近,于是答应了,由莺儿进陪着了东宫。

沐乘风目送她安全入内,转身便走,不作停留。

东宫大殿前面的花园子里,有个黄衫女子背对进来的左芝,正在拿剪子修理一盆矮松。

咔嚓,咔嚓。

左芝被她头上繁丽的金钗晃得眼花,一时没看清就出口喊道:“嫂子!”

黄衫女子手上一顿,徐徐转过身来,眼含笑意。

左芝走近方才打量清楚此人,不由得目瞪口呆:“你、你怎么…”

黄衫女子扬起嘴角,噙着微不可察的得意,慢条斯理开口:“我是称呼您郡主好呢还是沐夫人好呢?吱吱姑娘?”

左芝似乎被吓到,舌头都有些打结:“贾、贾楠…你是、是女的?”

“贾楠自是假男。”黄衫女子抿唇微笑,施施然一礼,道:“家父淮南王,嘉兰见过郡主。”

左芝还是惊得回不过神:“你说你是淮南王的女儿?那你怎么会当官?!”

嘉兰眉眼斜睨,笑意愈发深厚:“不过是一时兴起,去玩玩罢了。对了,差点忘记告诉您,蒙皇姑母厚爱,我出生三日,也被封为——郡主。”

作者有话要说:超级喜欢这种情敌见面火花滋啦啦的狗血场景!\(^o^)/~

40

40、V章 ...

40、妻货可居

左芝以前就觉得贾楠阴阳怪气的,今天见她这副打扮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是这种身份,更觉得碍眼得慌。她没好气道:“郡主就郡主,你在我嫂子的宫里干嘛?”

嘉兰放下剪子,一旁侍女送上手巾,她慢条斯理擦着手,轻描淡写地说:“我曾经在这里住过。”

左芝不信:“这儿是东宫,哪儿轮得到你住?吹牛不打草稿。”

嘉兰也不恼,气定神闲:“骗你作甚,不信你问,宫中人人知晓。”她幽幽一叹,露出半分怀念半分感慨的神情,“我与公主年纪相仿,从前公主还未回宫,皇姑母思女心切郁郁寡欢,所以便让我入宫侍奉,那个时候,我就住在这里。”

淮南王是女皇的堂兄,当年得知女皇独生女儿夭折,他便主动奏请让爱女进宫伴驾。嘉兰久居皇宫,宛若半个公主,女皇待她极好,只是长到十四岁,女皇道及笄礼应当由亲生父母亲自操办,便让她回了淮州。

只是这一回,女皇便再未降旨让她入宫陪伴。不久之后时局剧变,凤君被杀,情岫回宫,以最尊贵的公主身份登上皇太女宝座。

众人方才醒悟,女皇之前的一切都是障眼法。故意装出悲痛,故意宠溺侄女,故意营造出忆女成狂的表象…身为母亲,她用尽方法打消了敌人的疑虑,为爱女铺就一条平安之路。

沾染了皇权的路也是一条黄泉路,有人在上面身死,有人心死。

左芝讨厌她,抓着机会当然使劲贬损,讽道:“鸠占鹊巢,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你少痴心妄想。”

嘉兰也不气,微笑道:“我对东宫可没兴趣,相比起来,我觉得…”她故意停下,卖了个关子。

左芝下意识脱口问道:“什么?”

园子入口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嘉兰含羞带怯地望过去,掩嘴道:“我觉得驸马似乎更有趣。”

话音一落,左虓在背后喊道:“臭丫头!”

左芝愣了愣,抬眼只见嘉兰灼灼盯住自己身后,正是左虓走来的方向。她登时大怒,指着嘉兰斥道:“不要脸,觊觎有妇之夫!你也不照照镜子,你从头到脚哪一点比得过我嫂子?我哥才看不上你这种女人!”

“公主殿下天人之姿,我自然是望尘莫及。”嘉兰眉梢飞扬,噙着丝丝挑衅意味,“不过,不知我这南楚的郡主,比你东晋的郡主,孰高孰低呢?”

左芝哼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我警告你,不许打我哥的主意!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她捏起拳头威胁,咬牙切齿,“我跟你有什么好比的,你少来我眼前晃,看着就烦。”

左虓大步走近,怀抱团圆:“臭丫头你在干嘛?”他发现一陌生黄衫女子也在这里,看打扮似乎是皇亲国戚,遂问:“这位是…?”

嘉兰知书达理地行礼:“臣女嘉兰,见过驸马。”

左虓亦含笑回礼:“嘉兰郡主有礼。嘶!臭丫头你干嘛踩我!”

原是左芝见不得两人说话,狠狠蹍左虓一脚,痛得他龇牙咧嘴。左芝咬着唇,目露凶光犹如下山猛虎,她压低嗓子,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你再敢对这花痴笑一下,我替嫂子废了你!”

左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发什么疯?我还没跟你生气,你倒责怪起我来了!臭丫头,背着我跟咻咻串通,一跑就是一个多月,害我被陛下骂得狗血淋头,回来不说孝敬孝敬你哥,竟然还敢教训兄长。我真想揍你一顿!”

左芝扔给他一个白眼,一步上前逼近,昂着头道:“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试试,看我相公怎么剥了你的皮!”

左虓气得头顶冒烟儿,掳袖子就要动手:“左芝!你皮痒欠收拾!”

左芝冷笑:“你色胆包天,你才欠收拾!”

左虓拳头都举起了:“再胡说八道我把你的嘴缝上!”

两兄妹又争吵个不停,小团圆在旁边磕着瓜子看戏,笑呵呵地煽风点火:“小姑姑别怕,我爹才不敢打你呢,他就是只纸老虎。”

左虓:“…”

这是他亲生女儿么?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他捡回一只白眼儿狼!

嘉兰也看戏看得热闹,笑着跟团圆套近乎,摸摸她的头:“你就是团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