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沐乘风把头埋进左芝颈窝,深深嗅了一口。

“过去几年我很抱歉,我不敢告诉你实情,是怕你生气不理我。吱吱,我从来没有不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木头终于真情表白了!闷骚的家伙…

因为这个情节和《一不做二不修》有点点关系,如果有没看过那本的童鞋,我在这里小小解释一下:公主养在深山邂逅了左虓,色鬼左虓把人骗回了家,木头奉命前去保护,然后和吱吱干柴烈火相互看对了眼。但是专门坏人好事的国师出现了,要接公主回国,并且说为她挑好了另外的驸马。左虓不肯,于是乎准备带着公主私奔,木头也打算和吱吱远走高飞。But!国师是大boss,杀伤力超猛!他绝对不放过这两对不听话的小情侣!这种时候各种威逼利诱算计阴谋上场,木头被迫放弃了和吱吱走的机会,公主也跟左虓分开,直到四年之后众人才重逢。其中关键的一点是,左虓公主都知道沐乘风的身份,只有吱吱被蒙在鼓里,所以这件事才成为她的心结~~~over。

不知道解释清楚米有,米有的话…干脆戳这里,58章!——

48

48、V章 ...

48、妻意绵绵

左芝眼中有什么跳了一下。

她顺风顺水过了二十年,走的是宽敞平坦的大道,就算偶有挫折,也不过是区区几块小石子儿——即便碍脚,却能被轻易跨过,或者踢到一边。她行得舒坦,所以忘记了这条路是怎么来的,又是谁铺的?

是她的父母、兄长,是她家族几百年不懈努力,才给后世子孙成就直通顶峰的大道。

但是沐乘风呢?

也许他曾经走过这样一条的路,世家出生、锦衣玉食、文武双全…不出意外,他会是一个极为出色的贵族子弟,又或者出点意外,大不了他做那花天酒地的纨绔。可是这条路断了,从此他踏入天堑险道,行将踏错一步,就会摔进粉身碎骨的深渊。

他们走过不同的道路,看过不同的风景,认识不同的人们,却在同一点相遇。

她太顺畅,他太坎坷,两个世界的人,是怎么走到了一起?

若说左芝是娇纵的享受者,坐享其成家族带给她的一切荣耀,那么沐乘风就是呕心沥血的开拓者,他要铲平高山、填满河流,为身边人提供安康无虞的生活。

这个男人看似冷漠,实则有情、有义、有担当。

左芝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一对可爱月眸弯起,破涕为笑。

“真是可怜鬼。”

她双手捧上他的脸,眉目含着悲悯,笑着笑着却又要哭了:“闷头闷脑的呆子,这些话为什么不早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蛮不讲理,所以就不会听你解释,不会体谅你的辛苦!是不是!”

沐乘风嘴唇嗫嚅:“不是…”

左芝一如既往地蛮横,打断道:“撒谎!你还怨我对你没信心,那你又对我有信心吗?”她张嘴在沐乘风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发气似的,把他说过的话又还他,“我跟你的日子都白过了,我是小气是任性,但也要分什么事。哥哥落魄的几年都是我陪他,东澜表哥如履薄冰步步为营我也看在眼里,你以为我不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哈…若我当真没心眼到这个地步,这个郡主早就换人做了,哪儿还能千里迢迢过来嫁你!”

珠贝般的坚硬牙齿在手上印出深深痕迹,沐乘风却感到熨帖入腑的安心。

左芝像只骄傲的小老虎,嘴唇翘得高高的,喋喋埋怨:“也许在你心里我没那么聪明懂事,反而爱找茬爱吃醋爱闹事,是个惹人厌的麻烦精…但是沐乘风你给我记着两件事,第一,我定远侯府百年基业,养出的儿女个个能识大体,断无窝囊苟且之辈!左虓懂的我也懂,左虓会的我也会,你见过哪个纨绔少爷能够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成事?同理,我左芝横行上京二十年,凭的也不是瞎折腾,我自然有我的手段。”

外人自诩把左芝看得清清楚楚,刁蛮无脑的郡主而已,被宠坏了难成大气。孰料左芝比他们看得还要透彻,她就是要仗着定远侯府的威望横行霸道,在夹缝中求生,韬光养晦是一种伪装,锋芒毕露也是一种避祸良方。

她还是咄咄逼人的时候可爱。沐乘风听到一半,视线微垂看她昂着脖子瞪住自己,中衣衣襟散开些许,露出颈下一块白腻,还有条浅浅小沟,旁边两团盈软雪白。

他喉咙吞咽一下,有些情动。

“第二件事,”左芝还没发觉他的目光黏在不该的地方,又是心酸又是高兴地说:“沐乘风,我比你想象的还要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说成愿意替你死也不为过。不准嫌这句话肉麻,你刚才的话更肉麻多了…只要你说一声,我愿为你做任何事。我已经等过你四年,日熬夜熬的,还有什么做不到?反正你牢牢记着,我真的很喜欢你…”

就算化解了误会,一旦提起此事左芝还是委屈得不行,眸儿一低就想落泪,于是垂下眼帘想把泪水憋回去。可是…这种情意绵绵的时刻沐乘风不是该痛哭流涕感动得要死要活吗?那只钻进她衣裳里的手是怎么回事?还摸上了她的小土丘!

“沐乘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左芝怒起,“把你爪子拿…唔!”

眼前一花,沐乘风已经扑过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狠命地亲,就像天地即将毁灭那般,抓住最后一瞬的机会亲吻。

左芝咿咿唔唔,捏起小拳头打他背脊,却还是抵不过他要把她拆吞入腹的架势。她折腾到后来只余嘤嘤细声,好不容易转头透了一口气,娇娇道:“呸,我现在才发现你是块色木头,比左虓还色…”

厮缠一会儿沐乘风俊脸通红,不知是激动还是怯怕,他宽衣解带的手微微颤抖,比洞房那日还要紧张。

回想起方才他的情话,左芝也莫名口干舌燥,所以当沐乘风表露意图的时候她没有多加阻止,只是欲拒还迎地推他一把,羞赧提醒:“四更都过了,没一会儿你得上朝呢。”

沐乘风已经褪了裤子在顶她娇嫩的红窍入口,他惊喜发现头一次他还没费劲摆弄,那里就丽水泽泽。于是他迫不及待挺身,碾着周围软肉挤了进去。

左芝蹙眉娇嗔:“木头你轻点儿,会疼的…”

他闻言便不动了,埋首下去从她嘴唇亲起,慢慢沿着下巴脖颈亲到前胸,张口含住小土丘上突起的红点点,猛地用力吮了吮。

“嗯——”左芝耐不住哼吟一声,下意识挺身想起,可又被沐乘风掐住了腰肢,结果便是她主动把那粗物迎入窍密,紧紧绞住。

她捏着他的肩头,指甲都陷进他肉里。

“木头…”左芝颤巍巍唤道,紧抿嘴唇咽下喉口艳声,“只许来一次,你要上朝…”

沐乘风卖力耕耘,汗水滴滴掉在她白嫩嫩粉嘟嘟的身体上。他用脸蹭着两团莹玉般的小土丘,忽然抬起头笑,嘴角都快挂到耳朵上。

“不去了。”

五更时分,千江打着呵欠来伺候沐乘风更衣。小厮惊然发现素来守时的大人竟没起!房中也黑灯瞎火,只有点点细密声音。

“说了只一次的,你耍赖你耍赖!”

“你再不好我咬你了啊!咬断你命…哎呀——”

少夫人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仿佛她整个人都被吞噬掉。千江又竖起耳朵听了听,捕捉到一丝儿急促的喘息,他小心翼翼叩门:“大人,该起了…”

“救…唔!”

左芝喊了一个字又没音了,接着沐乘风冷冰冰扔出两字:“病了。”

千江吃惊,沐大人病了?意思是不去上朝了?可是…他听起来非常龙精虎猛…小厮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脖子里钻进什么凉晶晶的东西,冷得他打个寒颤。

抬头一望,黑压压的天空竟然飘起了小雪。

“怪冷的…”千江赶紧搓搓手,悻悻离去。

冬至过后大都城下起了十年未有的大雪,女皇这日披着白虎裘上朝,兴之所至道了句“雪林初下瓦疏珠”,臣子们也起了诗兴,于是殿中人人吟诗作赋。

“乘风。”女皇唤沐乘风,想听他有何佳作,唤了两声没人应,近侍才禀告说沐大人没来。

女皇讶异:“这孩子谨守规矩,从未缺过一次,出什么事了?”近侍答是告了病假,女皇了然:“雪夜多寒,到底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叫内务府挑几根老参,让太医院派人带过去,尔等务必仔细医治右相,不得有误。”

说罢,女皇望着殿外飞雪,幽幽轻叹:“但愿真是一场瑞雪…”

落雪之后,莺儿鹭儿把银叶纂松别春炉抬进左芝寝房,里面炭火燃得旺旺。南楚无雪,和东晋迥然不同,莺儿背井离乡许久,早就盼着下雪一解思雪乡情。今日夙愿得偿,小丫鬟赶紧把鸳鸯汤媪抱了出来,灌上滚水装进云锦金线缝的套子里,放到被窝中给左芝捂脚。

房内旖旎情浓。难得偷懒的沐乘风亲昵地搂住左芝,靠在床头陪她休息。

左芝一头黑漆漆的青丝散开,缠绕在爱|欲未消的身子上,发丝中间粉红痕迹若隐若现。她小鸟依人地偎在沐乘风胸膛,手指头漫不经心在他胸口画圈儿,时不时拿指尖戳一戳,嘴巴翘得老高。

“坏木头,欺负我,欺负我,坏木头…”

沐乘风眸子半张半阖,瞥见她肩头露在外面,拉过被角为她遮住,面不改色道:“不想睡?继续?”

“不要!”

左芝吓得急忙缩进了被子里,她屏气凝息一会儿,才听到沐乘风说:“蹬着汤媪乖乖睡,不许踢被子。”

又是这种命令小孩儿的口气。左芝悄悄冲他吐舌头,把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哼道:“我饿了,睡不着。”

沐乘风睁开眸子,抬头揉了揉她的头顶,噙笑问道:“想吃什么?”

“馄饨,大个的百味馄饨!”左芝说着口水仿佛都要流出来了,扭着胳膊沐乘风撒娇,“下雪要吃冬馄饨,没有吃的话手脚就不热,又冷又饿…”

沐乘风无奈:“好罢。”说着他就起来穿衣服,左芝急忙嚷嚷:“馄饨要肉馅儿的,肥瘦各半!”

沐乘风淡淡点头,已经弯腰穿靴了。左芝话才说完猛地想起一事,刚刚还雀跃的心情又跌到谷底,她突然“咚”一下摔回床上,双腿乱蹬发起了脾气。

“不吃了不吃了!你又不陪我吃!”

沐乘风纳闷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回头从鼻腔里轻轻哼了声:“嗯?”

左芝脸颊的春潮还没褪,这时又怒目圆瞪生气,阴阳怪气道:“你陪我吃什么呀,又油又腻的东西你从来都不喜欢的,你喜欢清粥小菜、喜欢素斋腐竹,和我嫂子口味一模一样…哼,以前喂你肉你怎么都不肯吃,现在我也不稀罕你陪,你去公主府吧,跟公主同桌吃饭去!”

她就是这样闹别扭的性子,又爱得理不饶人。沐乘风暗叹一声,正准备出口解释此乃国师有心培养,只为让他迎合公主的喜好。正要说,忽然另一句话不知怎的就冒上心头。

沐乘风勾唇,神态轻佻:“谁说我不喜欢食荤?昨晚不是吃了一整夜么?”

左芝望着他俊美又妖娆的面庞,怔了好一阵,脑中只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说她是肉…他喜欢吃她…她差点就被吃光了…已经吃光了!

“啊!”左芝又羞又恼,抓起软枕朝沐乘风砸去,双手捂脸都不好意思见人了,“滚出去——下流的木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女主我已经写过啦,就是咻咻!所以吱吱不会是这个路子,她是个小糊涂大聪明的霸道姑娘~~~

木头已经在风骚外露的路上一去不回头鸟!TAT…节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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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V章 ...

49、郎情妻意

沐乘风这一病,就病了足足半月。太医院的人去了几波,愣是寻不出症结所在,连方子都开不了。女皇得知极为不喜,都斥过好几次酒囊饭袋了。

太医院院判心中有苦说不出。右相大人气色红润脉搏稳健,瞧着不仅没病,还生龙活虎得很。问题是沐乘风一口咬定身子抱恙不宜外出,他们这些小小医吏敢说什么?屁都不敢放一个!

院判大人愁得胡子都要拔光了,最后只得回禀女皇右相大人乃是心有郁结,需得慢慢疏导调理。

女皇纳闷:这孩子到底在郁闷什么?莫非是被家中母老虎折腾坏了身子?

大都城的雪一天厚过一天。晨起,莺儿又往暖炉里添了炭,然后去请左芝起床梳洗。

左芝懒洋洋趴在被窝里,听到小丫鬟唤不耐地伸手捂住耳朵,闭着眼哼哼道:“别吵…我刚睡下…”

最近沐乘风黏她黏得紧,一夕之间两人就像对调了身份。以前是她缠着他要生儿子,现在是他绑着她不让她下床!左芝昨晚又是一场苦战,三更才歇,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可是沐乘风那厮居然一早就去雪地里练功了!

左芝恨得咬牙:出了一晚上力气还跟个没事儿人一般,他不是人对吧?想想也对,他本来就不是人,是块又臭又硬的木头!

莺儿径直去撩起帐子系好,道:“小姐您今儿个不能偷懒,今是腊八,鹭儿姐说咱们得回府过节,陪着老夫人给各路神仙上供。”

沐夫人是比左芝还凶的厉害角色,莺儿不敢得罪,于是也顾不得会不会惹到自家小姐,绑好帐子就伸手去拉左芝起身。

“哎呀小姐你怎的不穿衣裳!”

被角掀开,一具光溜溜的身子毫无征兆地跳进眼睛,莺儿吓得赶紧松手,嗔怪了一句。

左芝又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眯着眼懒懒说道:“我倒是想穿来着,臭木头不让…我再睡会儿,就一会儿…”

莺儿拍着胸口平定了心绪,转身去箱柜里找出干净小衣,拿到暖炉上方熏热,这才捧来再请左芝起床:“小姐甭睡了,去晚了老夫人又要生气,到时我跟鹭儿姐要吃鞭子,说不定姑爷还会被刀砍!”

“好嘛好嘛…”想起彪悍婆婆的凶样儿,左芝百般不愿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坐了起来,打个大大的哈欠,“给我更衣。”

玉臂淤印,酥胸红梅,细腰掐痕…莺儿看着左芝香软白嫩的身子上布满“伤痕”,不由得恼怒埋怨:“姑爷也真是的,下忒般重手!都不晓得怜香惜玉,小姐您一定疼坏了。”

终于有一个人同仇敌忾,左芝鸡啄米地点头:“就是就是,我两条腿儿都不像自己的了,闭也闭不拢。”

“咳…”

门口有人咳嗽,左芝听着像沐乘风的声音。果然眨眼工夫,他已经从屏风后面绕了过来,肩头覆着一层薄雪。

沐乘风大概被冻狠了,面庞罩着层鲜艳红晕,他先在暖炉边拍掉身上的雪,把手搓热了才过来接过莺儿手里的衣物:“我来。”

莺儿急忙把东西递给他,识趣道:“奴婢去看粥熬好了没。”她怕刚才的坏话入了沐乘风耳里,迈着小脚一溜烟儿就跑了,只留下穿了只袖子的左芝坐在床头生气瞪眼。

沐乘风装作没看见她怨恨的小眼神,默默帮她穿好衣裳,面颊红霞越来越多,有些迟疑吞吐:“要不要…我抱你?”

左芝一时没反应过来:“干嘛要你抱?”

“你不是说那里…”沐乘风抿抿唇,羞赧的模样可爱极了,睫毛一扇一扇,“疼吗?”

他这样的反应惹得左芝也害臊了,她垂下眼帘细声道,蚊子嘤嘤般:“还好,洞房那次才疼呢…下回不许再这样使劲儿弄了,酸酸涨涨的难受…”

她拿指甲抠着被面儿上的牡丹花,低眉暗自羞涩。沐乘风看着她青葱般水嫩的指尖在眼前晃,后背都腾起痒意,就想让她替自己挠挠。他握住她的手指,想说些肺腑情话又觉得不好意思,琢磨了半晌说道:“洞房我也很疼。”

左芝狐疑:“你痛什么?被戳的又不是你,你还咬我,哼…”

沐乘风低低埋头,声音透着别扭:“我怕成亲时弄伤你,所以去问了世子。他说、咳,头一次须得一鼓作气才能成功,怕疼的话就咬一咬…我是、初次,所以就…嗯。”

左芝听得一愣一愣。

沐乘风说他去问过左虓?他这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的人还会请教别人?而且…还是房事?而且的而且…他居然去问左虓!那个满嘴跑油从不着调的左虓!

左芝又羞又臊又甜蜜,举手就捶他一拳:“你居然好意思问出口,我哥的话你也信,你没脑子,笨木头!”装模作样埋怨了一阵,她踢掉被子跳下床,捋袖子要去公主府找人算账。

“左虓这个王八蛋!居然教唆你咬我?我扒了他的皮!”

一个时辰后,左虓被人逼得跳到了四五丈高的树上。他战战兢兢抱着积满雪松摇摇欲坠的树枝,含泪看着树底下跋扈的左芝还有冷静的沐乘风,悲愤又憋屈。

“你居然为了个外人要揍你的亲哥!左芝你脑子被驴踢了!”

左芝叉腰威胁:“管你亲哥表哥!快给我滚下来,不然我砍树了!你非给我说清楚不可,为啥教木头咬我?有你这么对亲妹妹的么!”

左虓眼泪狂飙:“我哪里晓得他这么不开窍!我是告诉他女子头一回都会痛的,我怕我家宝贝妹妹受不了,所以让他把肩膀给你咬一咬!我何时是叫他咬你了,他自个儿会错意你还来怪我!呜呜呜…冤死我了…”

左虓气得捶胸顿足,树枝不堪承力喀嚓断了,连人带雪掉下来,积起一个大雪堆。

众人惊呼:“驸马!”

左芝牵起沐乘风的手就狂奔:“快跑——”

两人从公主府出来,一口气儿跑回了沐府。沐乘风阴着个脸,似乎有些懊恼,左芝看见他脸色青乌,极力忍着笑意,差点都憋出内伤。

她一会儿扬起嘴角一会儿死命咬唇,沐乘风也憋了许久,见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许、笑。”

“不笑不笑,我不笑。”左芝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偏生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双肩也抖个不停。沐乘风的脸又黑了几分,伸手想“教训”她几下,又碍于这是在自家门口,于是咬牙一甩袖子,忿忿踏进大门。

左芝见他是真生气了,赶紧小跑追上去,可怜兮兮扯着他袖子哀求:“相公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哎哟!”

两人拉拉扯扯之际却忘了每回在家门口都要“遇袭”,左芝一个不慎被飞来的雪团打中额头,一跟头摔进了路旁的草丛雪堆里。

“吱吱!”

沐乘风急忙去扶她起来。穿着短皮袄长马靴的沐夫人忽然从树后面蹦出来,手里还捏着铁实的雪疙瘩。

“两个不孝的兔崽子,老娘天不亮就起来煮腊八粥,你们给我磨磨蹭蹭到现在才来!吃我两拳!”

又冷又硬的雪团倏倏飞来,沐乘风赶紧护着左芝用背抵挡,掩着她躲到假山背后。左芝缩成一团揉着额头,咕哝道:“好疼啊…”

沐乘风拉开她的手,在红通通的额角亲了亲,然后捏起一把雪塞进她手心,朝沐夫人所在的方向努努嘴,又冲她使了个眼色。左芝心领神会 ,却诧异瞪大眼睛:“这样啊…婆婆会不会生气?”

沐乘风摇头,示意他安心,紧接着身子一扭就闪了出去。

沐夫人正等着两个小家伙自投罗网,见他现身大喝一声:“小贼哪里跑!”

沐乘风在雪地中就如一只矫健而轻盈的雪豹,足尖踏雪只留下浅浅痕迹,沐夫人连发数枚雪也没碰到他一片衣角。宝刀未老的夫人不肯认输,又弯腰拾雪捏成团子,她甫一躬身,忽然后面扑来一人,掀开衣领子就把雪塞进了她脖颈里。

冷——死——了!

沐夫人打了个激灵,回过头去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小鬼敢偷袭她,不料脚下不稳重心前倾,才刚刚瞄到左芝诚惶诚恐的小脸,她就一头栽了下去。

“婆婆小心!”左芝见沐夫人要摔跤,想也不想就趴过去当了人肉软垫,然后被沐夫人一招“泰山压顶”压得都快背过气儿去。

她想:在这个家里没有铁打的筋骨,甭活了…

最后三人一同顶着被雪浸湿的衣裳进屋,沐老爷看着一瘸一拐的左芝,把母子俩好顿臭骂。

左芝在家也吃过腊八粥,不过侯门大院儿跟外间不一样,那粥虽名“腊八”,却加了人参枸杞等十几味贵药在里面,吃起来和宫筵粥饭并无差别,是故左芝也不爱吃。但是沐府这里不一样,一家人曾经落魄过,所以腊八粥是按着民间习俗来煮的,用小米、黄米、麦子、红豆、枣儿、花生、莲子等东西熬成一锅,直到豆米软糯粘稠才算好。出锅的时候不用那些精贵的玫瑰露桂花蜜,加上寻常红糖末搅一搅,香味儿立马窜满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