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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絮笑了笑,弯下身把被子铺平,又用手把被角扯直了,对他笑道:“我知道的,这样不也很好吗,结婚最重要是过日子幸福,那些排场程序是给别人看的,我才不希罕。”

改成还是说道:“等我拿到工资,我就给你买一个钻石戒指。”

小絮笑了笑,说道:“我不要,我不喜欢带那些珠宝。”

因为施小絮的不世俗,因为她的善良,易改成自然对她特别的爱。红色的玫瑰花床,小絮躺在上面的时候,原本白晳美丽的女子,在红色的映衬下,自然更加的性感诱人。改成总是控制不住,欲望很强。抱着她的时候,每天晚上总是有要求。特别是周五的晚上,知道第二天不要上班,可以随便睡懒觉,两个人有时候会来两次。小絮呢,对于性,由刚开始的生疏,慢慢的也能体味到快感,和改成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极力配合的,她喜欢抱着他光溜溜的脊背,双手上下触摸着,紧紧的抱在一起,那个时候,没有害怕,没有寂寞。感觉有一个人,和自己联系得那么紧密,紧密到——可以让她相信他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那么好,不会有任何外力把他们分开。

他们租住的房子,靠南是一面很大的窗,简直就占满了整个墙壁。在冬天有太阳的日子里,小絮会把整面窗的厚窗帘拉开,这样,两个人躺在床上也能晒到太阳。小絮通常缩在改成的胳膊下面,两个人一起看电视,或者一起说话。太阳暖暖的晒在床上,隔着被面也能够温暖到他们。

小絮就想着人生真是幸福啊,躺在床上,也能随意的晒着太阳光。改成就在那里笑,对她道:“我们俩个人的生活是不是太腐败啦?”小絮就哈哈的笑,用手轻轻的去拧他,对他道:“是啊,好暖和,我们两个人真懒。”

改成在被窝中捉住她的手,对她笑道:“所以说,虽然有时候感觉在外地挺辛苦的,可是现在想想,在家里,我爸妈可不会让我们这样不起床,从早上一直睡到中午。”

小絮想着也是,她说道:“其实现在工作那么累,周末睡懒觉也应该体谅,不过我爸妈也是这样的,我每次回家休假,想着多睡一会,爸爸就叫我了,大清早也要叫我起来吃早饭。真是想不明白呢。”

两个人在外地,说起各自的爸妈,总是有很多共同语言。

改成道:“可能是你爸想和你多说话吧,你一年难得回去一次。我回家就是这样,我妈总是拉着我手一天到晚的走亲戚串门。”

小絮就征了征,一瞬间却又想起自己的爸妈来。心里有几分伤感。

改成把她拢在怀里,对她道:“中午想吃什么,我们一会要起床去外面买菜啦。”

小絮才回过神来,笑道:“让我想想。”

到了中午的阳光更加强烈,天气已经非常暖和了。窗外有微风轻轻的吹过,窗帘的影子投射在红色的被面上,一丝一丝的,玫瑰花的被面凹成一个个小窝,里面红光潋滟,就像斟满的葡萄酒,小絮有时傻傻去数那被面上的玫瑰花朵,她想知道到底有多少?时光静静的,缓慢悠长。两个人躺在床上,在那里笑哈哈地讨论着中午吃什么。

“菠萝鸡翅?还是回锅肉。”

“嗯,想吃菠萝鸡翅。鸡翅买大一点的。”

“呵呵,好。”

改成对她真是一心一意,两个人在一起也过了好几个月,从夏天到冬天,可是这么久的时间里,每天做饭炒菜,他从来都只问小絮想吃什么,有时候小絮过意不去,对他道:“你不要只问我,你想吃什么呀?你自己做你想吃的。”

改成就笑道:“我无所谓,还是你拿主意吧。”

第四章 左袆的误会(上)

(四)左袆的误会

(上)

施小絮是一个老实知足的女人。如果换了别的女子,初恋男友曾经很相爱,却突然分手,千里迢迢的投奔,他却娶了别人,可能会不甘心,一直进行纠缠报复。施小絮却并没有这么做,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事情做来也很没意思。现在的她只想过她自己的生活,有个家,过安稳平和的日子。自从和改成结婚后,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找罗哲明讨个公道。当得知罗哲明娶了别的女人后,她就对这段感情彻底绝了望,绝望之后就是完全的放弃,把从前封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并打算永远不再去触及。结婚也快半年了,现在的她,只要不想起罗哲明,她就会过得很快乐。她想着,这种生活再过几年,她就能把罗哲明完全忘记了。不是有人说过,时光是记忆的橡皮擦吗,那些曾经刻写在内心的情丝万缕,都会被时光擦试干净,重新变成一张白纸。

她与世无争的过着自己的生活,但是别人却并不放过她,左袆给她打了电话。

那天是晚边,施小絮收拾手袋准备下班,改成因为作销售的,不用坐班。小城市业绩不好做,所以经常能够比小絮先到家,估摸着小絮要下班的时候,发短信问她:“要不要过来接你?”小絮微笑着,正在那里回短信想要他过来接,电话就打了进来,她只能手忙脚乱的去接电话。

“你好,我叫左袆,罗哲明的老婆。”

对方开门见山,语气理直气壮,咄咄逼人。

施小絮愣了愣,想着罗哲明的老婆找她做什么?想起从前,罗哲明约她出来,告诉她他要结婚的时候,他是这样介绍他未婚妻的“她叫左袆,左右的左,袆在中文里是美好的意思。”久违的疼痛在心中泛滥成灾,原以为她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他却仍然在那里。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要下班了,我还有事。”

施小絮找不到见左袆的理由,自然不肯和她多联系,那边却生硬道:“怎么会不认识,上次逛街的时候我们不是碰到了吗?”

施小絮讶异了,想起上次国庆节逛街,罗哲明一直偏着头和左袆聊天,左袆也一直微笑着看着他,认真倾听的样子,她还以为他们没有看到她,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了。

施小絮不知如何作答,对方如此无理取闹,她又何必浪费时间和她纠缠,索性挂了电话,拿了手袋出了办公室,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改成打电话,想着发短信没时间了,干脆打电话让他过来,他们可以一起到附近的菜市场去买菜做晚饭,租住的房子离她工作的地方走路只要五六分钟的时间。

走到公司的出口,一个女人却拦在了她的面前,是左袆,她冲她微微笑着,对她道:“施小絮,如果你不想我闹到你公司去,我们就好好谈一谈。”

这时候,改成的手机已经通了,在电话里对她问道:“小絮,你晚上要不要加班,不加班,我们一起去买菜,我来接你。”

无奈之下,施小絮只得对电话里说道:“改成,我还有点事,你不要来接了。”

她挂了电话,在极近的距离里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只见她大概一米五六的样子,皮肤有点泛黄,但是眼睛大大的,整个人瘦瘦的,也不难看。江浙这边小镇的女子大部分个头都不高,又可能因为是沿海的缘故,肤色也偏黄偏黑。施小絮有一米六,肤色雪白,五官精致,其实论到外在条件,公平一点讲,施小絮是要远胜左袆的,这也是施小絮当时非常伤心的原因,女人都是这样,爱的男人如果娶了一个比自己漂亮优秀的,可能伤心之下也会好过一点,毕竟自己不如别人,也算是愿赌服输,但如果发现他找的人并不如自己,总会更加不甘。

施小絮打量左袆的时候,左袆也在打量她。她的打量不像施小絮,施小絮只是隔着一定的距离淡淡的看着,可是左袆的视线却像利箭,恶狠狠的,杀气腾腾,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施小絮在她的注视下,时间久了,自然就有点心里发毛。

公司的同事因为要急着赶班车,都纷纷出来了,有几个认识的一边走出来一边和小絮打招呼,小絮一边应声,一边对她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左袆看了看小絮的公司,想着一个外地的女孩子,重点大学毕业,大城市不去,千里迢迢跑到他们这个江南小镇来,这中间没故事才古怪呢。

回想起这结婚半年来,罗哲明和她相处的情景,不由心里冷笑了几分,更加认定了他们的关系,她对她道:“我们找个地方聊吧,总不能站在这里。”

施小絮没有说话。左袆便转身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对她说道:“我请你吃饭。”施小絮不想动,迟疑的站在原地,只觉得莫明其妙,论起第三者,她左袆才是第三者,她和罗哲明大学时候就开始恋爱了,左袆却是半年前才和罗哲明在一起的。她想着她这个受害人都过往不绺了,这个女人却并不放过她,什么道理。

左袆看到施小絮没有跟上头,转过身,对她道:“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你破坏别人的婚姻,你想我要闹到你公司去吗,这里是小地方。”

施小絮就有点气愤了,紧走几步,跟上了她。左袆走到一辆丰田的SUV面前,熟练的打开车门,对她冷声道:“上来吧。”

小絮征了征,她没有想到左袆是有车的,而且是这么好的车,左袆个头如此娇小,却开着越野名车,这个女人本身就很不一般了。她抬起眼皮,再次深深的打量了一眼左袆,比起先前,这次观察得更加仔细。左袆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里面却是香奈尔的丝裙。施小絮在江浙工作两年,已经熟识了很多奢侈品牌,香奈尔自然是其中的顶级至尊,她当然明白,简单的一个香奈尔,哪怕是小丝裙,估计也要上万块一条。这个女人,却不经意的把它穿在里面,只露出一点下摆,在她眼里,仿佛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她有钱却低调,有品味,会打扮。施小絮对比自身,上身是一件艾乃衣的棉袄,下身是一条播的仔裤,一个是浙江的牌子,一个是上海的牌子,而且都是三四线小城市才卖得好的名牌,这些衣服,就是从没出过国,那些上海的小资女人也不屑一顾的。施小絮好像终于找到了罗哲明抛弃她娶左袆的理由了——左家大概特别有钱,那种有钱是她这种城市贫民的女儿无法想象的。

“愣着做什么,上车吧。”

左袆又说了一句,施小絮回过神来,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上去了。她找到了答案,不由对于这样的交谈感到更加无趣,对于从前的感情也只觉得遥远和可笑,左袆的出现,算是给她从前的初恋划上了一个可笑的句号,深爱的男人嫌贫爱富,娶了富家女,这不是千古不变的老话题吗,陈世美高中状元后抛弃了秦香莲,王宝钗寒窑苦守十八年,薛平贵却另娶了公主。她只是再次证明了而已。

第四章 左袆的误会(下)

(下)

“左袆,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老公在家里等我回去吃饭。”

左袆想着也好,通过车内的后视镜,她能够看到施小絮,只见她虽然低垂着眼皮,长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可是仍然无法掩盖她的天生丽质。左袆心里升起忌恨,这半年来,一直压在心里的迷惑让她不吐不快,她冷冷道:“你和罗哲明是大学同学吧。”

施小絮愣了愣,抬头看了一眼左袆,没有说什么。

左袆冷冷一笑,对她道:“罗哲明和我已经结了婚,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临安,呆在这个小城市,你什么目的?”

施小絮哭笑不得,对她道:“我什么目的,临安是你们家建的吗?我在这里工作,我喜欢这里,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左袆语塞,一时不知说什么话了。

施小絮对她道:“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老公,你不用瞎担心了,我与罗哲明都是过去式了。”

左袆沉默在那里。

施小絮见她不说话,便侧过身子,面向着车门,对她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下车了,我要回家。”

左袆就突然开口说话了:“你不要破坏我和哲明的感情,我和他从小就在一起。你是我们感情的第三者。我很爱他,你要敢再和他继续联系,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施小絮呆住了,左袆和罗哲明青梅竹马?那他大学和她在一起算什么?一颗心突然就像一锅沸腾的水,疑惑就像无数的小水泡,从锅底挤着闹着升上来。她在心里叹息一声,想起为这样的男人再起争执纠缠其中非常不值得,便顿了顿,对左袆道:“我没有和他联系。你误会我了。”

左袆却冷着脸没有说话,一副认定施小絮在勾引她老公的样子。

施小絮心里也觉可笑,看来左袆和罗哲明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了,那么难道罗哲明和她在一起时脚踏两只船?她想问左袆,可是想着一切已成过去,实在是没必要,便说道:“我要回家了。”

左袆开了车门,施小絮麻利的下了车,左袆在她身后冷冷道:“施小絮,我很爱哲明,从小时候就爱上了,谁也不许从我身边抢走,不信你大可试试。”施小絮讨厌她这种说话的腔调,看到她如此咄咄逼人,估计她的婚姻生活也并不幸福,她静静看她一眼,然后转身回家了。

他们是五点半下班,再加上在车上和左袆说了一通话,冬天的天又黑得早,小絮走在路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脚下的路就像浮沉的海面,踩下去总有点虚虚的。她不由有一些害怕,曾经飘在杭州的时候,一个人走夜路,被流氓骑着电动车从后面摸了一把脸,以致于现在天黑走路都是十分害怕了。她快走了两步,就听到熟悉的一声“小絮。”

抬起头来,就看到改成朝她迎面走过来,他是高瘦苍黑脸的男人,一张脸因为太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看不清了,然而,小絮看到他蓝色泛白的旧仔裤也仍然满心的温暖欢喜,她笑了笑,小跑着冲到他面前,挽着他的手,心里安定了几分,对他笑道:“你怎么出来了?”她的内心是快乐的,知道他肯定是担心她,跑过来接他的,可仍然要问出来,就像孩子舍不得把糖吃到肚里去,放在嘴里,从嘴的这一边转到那一边去,就是迟迟不下咽。

改成把她抱在胳膊下面,冬天的晚上北风吹着,外面挺冷的,他就把她一只裸在外面的手放在他的棉衣口袋里,对她笑道:“我在家也无事,担心你还没回来,所以就来接你了,冷不冷?”小絮整个身子躲在他的温暖怀抱里,手在他的口袋里暖和着,手指一张一缩的在他的口袋里动作,那口袋里有一些零碎的硬币还有纸巾之类,不过反倒因为这些琐碎的生活用品,让她的温暖感觉更加真实。

她笑了笑,抬头看他一眼,摇头道:“不冷,真暖和。”

改成就笑了笑,对她道:“今天加班吗?”

施小絮脑海里闪过左袆的身影,心里又不愉快,她摇了摇头,把那些情绪摆脱,想着没必要告诉改成,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说道:“是啊,有点事。”

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

元旦的时候,施小絮的公司发了五百块钱,她想着去逛一下街,毕竟还年轻,回到家里,把单位发钱的事对改成说了。他们两个人每个月总共收入不到四千块,房租水电基本上要用掉一千多,再加上吃饭逛街小絮按月给家里寄的钱,基本上属于月光族,所以突然有了几百块钱进账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两个人,不管是谁,突然多了几百块钱出来,都要告诉对方的,特别是施小絮。改成听她说完,对她笑道:“嗯,你去买衣服吧。”

他正在那里认真做晚饭,小絮在一旁看着他把土豆块切成长而细的丝状物。厨房蟹壳黄的昏暗灯光把改成的影子照在墙上,长长的,看起来特别有家的感觉。小絮挨着改成的身子娇娇地说道:“嗯,我不想买衣服,我想做头发。”

她摸了摸她留了将近五年的离子烫直发,她对改成说道:“现在流行长卷发,烟花烫,我头发这些年掉了很多,不适合留直发了。”她也一如所有的女人,任何时候,对于逛街,做头发,都是热衷的。改成笑了笑,对她道:“那你就去做个头发吧。”施小絮不由微微红了脸,对改成讷讷说道:“五百块做头发可能不够。”她办公室的同事每年都会去固定的美发店做头发,平时聊天的时候,听说小絮想去换个发型,就很热力的向她推荐,小絮也的确是想去弄弄了,所以就向她们打听了价格,一问吓一跳,他们做头发一般一个发型都是上千块,剪个刘海都要五百块。小絮就呆了,想着她大学的时候,拉个离子烫直发才八十!

施小絮把这话说出来,就低着头站在那里,害怕易改成大吃一惊的神情,不过改成在深圳呆了那么多年,对于这种事也算司空见惯,他笑了笑道:“这边有钱人多,你想去好的店子做,肯定五百块不够的,要多少钱,我给你。”

“大概还要几百块。”

“小絮,我外衣口袋里有五百块,也是元旦发的,你拿去吧。”

“可是你冬天的衣服都没买新的。”

“我不用了,你拿去吧,男人那么讲究做什么,老婆打扮得漂亮我也有面子。”

改成呵呵的笑,小絮也笑了一下,便从他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块,拿着那几张崭新的红票子,想着他大衣没有买,可又十分想变得时尚点,便仍杵在那里迟疑,改成推她出厨房,对她道:“你怕油烟熏,出去吧,我要开始做菜了。”

施小絮第二天就拿着钱去做头发了。她按着时下最流行的樱花烫做的,可是流行并不就是适合,这个道理,小絮也是过了几年才明白的。无论是发型还是衣服,一个人的气质起了决定性的因素。卷发适于那种活泼妩媚的女子,做出来就会相得益彰,而施小絮呢,她属于文静内向型的,眉宇间有着一种与世无争的纯真,直发也许更适合她一点。因此做完之后对着镜子,她心里感觉不妙。镜子里的人还是她吗?蓬乱着一头长发,就像狮子王。无数的小细卷披散下来,像无数个死结,又像拖着一头海藻,她像刚从水面浮起的溺死鬼。她从前清纯文静的样子,顶了这么一个发型都消失怠尽了。

施小絮想哭,人妖似的发型师还拿着镜子,对她天花乱坠的洗脑道:“好看吧,真好看。现在最流行了。”

施小絮苦着脸小声说:“可我觉得不好看。”话一说出口,发型师就不作声了,脸上却有着受辱和鄙夷的样子。施小絮知道这种地方都是本地的有钱女人来光顾的,她一直和发型师说的是普通话,人家肯定在笑她是外地没钱的穷鬼了。她不再吭声,逃也似的付了一千块钱出了美发店,回家的路上反复安慰自己,“人家是顶级的发型师,收费那么高,手艺肯定是一流的,是你审美有问题。”

回到家里,她站在改成面前,胆战心惊的问改成,“好看吗?”改成正在家里看电视,元旦放假休息,对她笑道:“好看,像一个向日葵。”施小絮就想着怒放的向日葵是啥样的,向日葵好看吗?她追着改成问,改成就反复说刚才那句话。

施小絮顶着这个发型上了三天班,到了最后,终于无法忍受每天不用梳头(发型师对她说不用梳,早上随便抓几下就行)无法再看镜子前自己溺水鬼的模样,她把头发绑了起来。

把头发扎成马尾后,整个人就坦然了许多,走在路上,也不害怕别人盯着她多看了,改成有一天注意到她头发扎起来了,便笑道:“嗯,扎起来好看多了。”施小絮就嗔怪道:“你不是说我做的新发型好看吗?怎么扎起来也好看?”“我不是怕伤你心吗?”“那现在就不怕伤我心啊?”“现在你自个不醒悟过来了吗,伤心会少许多。”改成一直止不住笑,小絮就冲上去拧他的耳朵,改成就捉着她的两只手哈哈的笑,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她道:“你不知道你蓬着头发的样子有多么吓人,我晚上都不敢多看你,早上醒来,看到胳膊下面毛呼呼的一团,根本找不到你的脸,小絮,哈哈,以后不要做这种头发了。”“可是现在最流行这种烫发了。”“小絮,流行的不一定就是适合的。”施小絮却心疼那一千块打了水漂的钱,每天在那里愁眉苦脸长吁短叹,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改成就劝她,对她道:“花了就花了,何苦呢。”小絮就掐着指头在他面前迅速换算一千块钱如果不浪费能够买多少其它东西,说到最后,总是一副万分懊恼的样子。改成知道她的心思,想着如果他钱挣得多,她也不至于这么难过。女人花一千块钱做个发型也是很正常的现象,小絮对于他赚钱不多,一直没有过什么埋怨,从来不问他有多少钱,家里情况怎么样,嫁给他后,他给她什么,她就过什么样的日子。易改成的内心,是幸福的也是自责的,他是比较传统的男人,想着男人嘛,娶老婆就是用来疼的。如果一个男人不能让自己的老婆打扮得漂漂亮亮过得开心快乐,未免也太没本事了。只可惜,他现在就属于没本事的。他想着一定要好好努力,以后再也不能让施小絮过这种花一千块钱就心疼好几天的日子了。

第五章 谁当家理财(上)

(五)

(上)

发工资的时候,小絮还是拿着工资卡给改成买了一件冬天的棉袄。他那件棉袄已经旧得不像话了,再加上人本来长得朴实老相,穿着那件棉袄,让他看上去很像一个农民。她当然也想给改成买好一点的衣服,所以一开始逛的都是几个大商场,可是一圈逛下来,才发现如今商场的衣服都是贵得离谱,不管男人女人的衣服,一件冬天的大衣,绝对都是一千以上,而且又不是什么假日,连打折都没有的。在现实面前,她不得不低头,在街边的小店里,给他买了一件黑色的棉袄。如果想让便宜货看起来上档次,不那么便宜的话,大衣买黑色是最好的,因为黑色象征着庄重高贵,看起来不会那么廉价。

把衣服拿回家时,小絮把服装袋递给了改成,对他说道:“你试试吧。”改成倒是有意外之喜,一边手忙脚乱的接过袋子一边对她笑着埋怨道:“嗳,叫你不要买的。”施小絮倒是感觉不自在,他那么欣喜感动,她却给他买了一件地摊货,她讷讷地说道:“我原本想给你买牌子的,可是商场的衣服都要一千多,我买不起,在街边小店给你买的。”

改成把衣服试了试,大小刚好合身,他用手捋了捋下摆,前后看看说道:“这不也挺好吗,我喜欢。”小絮对他许诺道:“只用了三百块钱,改成,等以后我涨了工资,我再给你买好的。”改成倒是很感动,出外飘泊十多年,谁给他买过大衣?当下走过去,握着小絮的一只手摇了摇,对她温柔笑道:“三百块的衣服已经够好了。”

施小絮就对他道:“那你明天穿去上班吧,身上的那件棉衣太旧了,穿起来很难看,你不要穿了。”改成对她道:“怎么难看了?”“像一个农民。”“我本来就是农民嘛。”“不,你不像农民。”“怎么不像?”施小絮就给他解说,她说,农村出来打工的脸上都有一种慌张和躲闪的神色,改成却没有,他到哪里都是淡定和大气的,这就是见过世面和没见过世面的区别。改成听得哈哈笑,他因为来自农村,内心里有着深重的自卑,所以听她说他不像农民工了,心里也高兴,感觉小絮说的是实话,也就多了自信,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心满意足地对她说道:“你这么说我信你的,我长得不好看,气质好也知足了。”施小絮就在那里笑个不停。

第二天,易改成就穿着那件新衣服出去上班了。不过没几天,他又换回了那件旧棉衣,小絮发现了,对他道:“新衣服你怎么不穿了?”改成说换着穿,不能老穿一件。小絮后来又发现改成只在出太阳的天气穿那件黑色的新衣服,下雨下雪天他就一定是穿旧的棉大衣。心下便生了疑惑,有一天她自个在衣柜里摸了摸那件她买的新衣服,感觉的确是太薄了,虽说是棉衣,估计里面棉花没几朵,改成多半是怕冷。

这样一想着,内心就很难过,想着这个男人对她是真好,连责怪都舍不得半句。她期待着工资快点涨,又想着短时间内涨工资没可能,每个月得学着存钱,给改成买一件货真价实质量好的大衣。刚结婚的日子,实在是太清贫了。

施小絮决心要当家理财了。在此之前,他们两个人都是各人花各人的钱,比如改成买菜买米的钱从来不会找施小絮要的,房租水电也会自己拿工资交了。小絮的工资都是她自己花,有时候小絮想着改成钱不够用,会往他手里塞几百。至于一个月到底花了多少,两个人心里也没个数,这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的花出去了,糊里糊涂到了月底就囊中羞涩,成了月光族。有时候钱水紧张,对于每月十号发工资的日子,小絮总是望眼欲穿。

这一天,改成在外面跑业务没有回来,小絮就用笔好好算了一下他们每个月的开销。房租加水电是六百,每个月她给家里的爸妈各寄两百,这里就是一千,然后两个人吃饭的钱,平时买米买菜,每天都是要吃肉的,小絮是无肉不欢,改成也觉得萦素要搭配着吃,人不能在吃上特别省,所以每天买菜大概要二十,这样一个月就是六百,然后每个月要灌煤气,大概要一百,一星期要吃一袋十斤的米,二十块左右一袋,一个月就是一百,再加上油盐酱醋的开销,一个月就算五十。这里就是八百五。此外,两个人的交通费,坐公交车,打出租车每个月出去采购五次,的士费就要一百,肯定不止五次,他们经常是想吃去吃饭了就出去吃的,所以交通费一个月可能要用掉三百块钱,还有两个人的手机费,算三百左右,去超市采购一次一百多,下馆子吃饭一百多,一个月都至少是五六次,这是就是一千六。除此之外,她买衣服,做头发,来月经了德芙的巧克力要吃两大盒,卫生巾要用好的,等等,两个人她工资一千七,改成有时候一千多,有时候两千多,平均钱两千好了,两个人三千七,一个月因此没什么余钱。小絮觉得他们两个人太不会过日子,这是小城市,又不是北京上海,一个月两个人花三千七,实在太不像话了,除了两千左右必不可少的开支,他们应该每个月可以存一千到两千的样子,比如从前那些随心所欲的去商场,下馆子的开支就可以省掉。

改成回来的时候,施小絮就把她算的账单拿了出来,她觉得他们之所以成了月光族,是因为家里没一个人主事,有钱可劲的随便花的缘故,他们刚刚成家,没买房没生孩子,不可能这样任性胡为的过一辈子,她对改成说道:“改成,以后我来当家好不好?”改成笑道:“行啊。”“那你每个月的工资都要上交给我,我来安排家里的支出。”“没问题。”

这样实习了一个月,小絮没有去逛街买衣服,也没有做头发,超市也只逛了一次,馆子也是因为改成生日去了,这样一个月下来,竟然省下一千五百块钱,她兴高采烈的去商场给改成买了一件利郎的男式大衣回来。这个牌子商务男装做得比较好,比较适合做销售的改成,且衣服质量好,十分的保暖,改成穿在身上,有点陈道明的味道,乐呵呵的就不想脱了。

小絮有点小成就,对他得意的说道:“这是这个月省下来的钱。改成,我们以后不要动不动就逛超市下馆子了,我算了一下,我们每次去超市,一般都要花掉一百多,再加上来回坐出租车的钱,总共要一百五十的样子,你想啊,如果一个月我们去十次超市,就是一千五,而且买的都是水果零食,除水果之外,那些零食都是垃圾食品,吃多了也没意思,再说,去馆子里吃饭,每次至少也要上百,一个月去个五六次,总共花出去的钱就很吓人了,所以我们这个月去得少,钱就省下来了,以后我们也要这样实施。”

改成就呆了一呆,这个月小絮不肯出去,他想着可能是冬天太冷,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缘故,他想了想,对她说道:“小絮,这钱赚来就是花的,这样节省未免也太对不住自己了。”小絮却瞪他一眼,对他说道:“眼光要长远一点,以后要买房子安家的呀。”改成笑了笑,内心感动却自责,对她道:“我不是这意思,小絮,我明白你的打算,但是买房的钱不是这样省能省出来的,我会想办法努力赚钱的,房子是大支出,要想买房,只能开源,节流是没用的。”“开源节流要同时进行。”改成就无语了,握着她的手在掌心捏了捏,以前想着他没条件在结婚前就给她一栋房子,那么,结了婚,带她去逛逛超市下下馆子,心里也好受一点。做这些的时候,他是非常乐意的,没想到,小絮却真心实意当起了苦行僧式的管家婆,为他们未来的生活努力节省着每一分钱。娶了这样能一起吃苦的漂亮老婆,易改成只觉得自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施小絮有一天晚边下班,刚走出公司,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来,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低头向她走过来。现在正是人们下班的时候,街上到处都是人,罗哲明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的身形入了他眼就像化开的黄莲水,泛起满身心的苦味。施小絮也一眼认出他,她呆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原以为自己会不认得他,没想到如此铭心刻骨,以致于他出现在她的眼前,每一片有他的地方,都成了定格的风景。在她的记忆里反复温习,最后变成永恒。就像他变成雪人给她打电话的情景,就像他骑行两三个小时满城给她去买烤玉米满头大汗的样子。

第五章 谁当家理财(下)

(下)

“小絮?”

罗哲明又郁郁地叫了她一声,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施小絮,他的眼里有不安和伤感,脸上的笑就像伤口上面的血水一样,有一种欲盖弥彰的苦楚。他的神情欲语还休,语气百转千回。

“左袆来找过你?对不起。”

原来,他找她是专程来道歉的。

施小絮也看着他。罗哲明这半年模样没什么变化,他还是老样子,一米七二的个头,不高也不矮,整个人又瘦又白,背梁挺得笔直。五官很精致帅气,细长温柔的眉眼,挺直的鼻梁,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让他显得斯文儒雅,笑起来的时候仿佛有阳光落在他脸上,整个人都发起光来,任何人看到他,都会说他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可是只有施小絮知道,罗哲明阳光俊逸的外型下面,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往事——两个人恋爱的时候,罗哲明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皱起眉头,深更半夜的时候,总是会长长的叹气,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望着远方发呆,他从来不会在她的面前提起他的家人,家里来了电话也从来不会当着她的面接。两年相处的时光,施小絮已经把她的家庭状况反复说了无数遍,她有个弟弟,家在长沙,爸妈很疼她,可是施小絮对于罗哲明的家庭背影却并不了解,她知道他的老家在临安,也是通过他的大学同学打听到的。事情就是这么古怪,她和他在一起两年,很相爱很相爱,可是她却不知道他爸妈是否健在,有无兄弟姐妹,家里情况怎么样?这些她都不知道。再加上毕业的时候,他坚持回到老家去,对她突然无情的说分手,然后不辞而别,然后和好又分手,他另娶别人,这些所有都加起来,他没有给她任何解释,施小絮不得不怀疑罗哲明背后有一个巨大不可告人的秘密。

施小絮如今重新看到罗哲明,心里有几分凄凉。他好像过得并不好,头发有点过于长了,乱蓬蓬的堆在头顶,一件土黄色的大衣,拉链随便拉着,领口敞得老开,露出里面一件深蓝色的毛衣,配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衬衫领口两边没对齐,长长短短,东倒西歪。且领口对折处有黑的汗渍,也许穿了不止一天。陈旧的宽松西裤,下面的一双黑皮鞋沾了许多灰尘,应该是许多天没有擦拭的缘故。他过于瘦弱,苍白,脸上的笑极其勉强。比起上次街上的重逢,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离开她,执意回到他的家乡,另外娶了别的富家女,他过得也不过如此。施小絮在心里摇头,更加迷惑不已,两个人沉默着,仿佛谁都不知道如何开始说话,还是施小絮先打破了沉寂,她对他道:“你不用说对不起”

罗哲明才回过神来,对她说道:“我刚下班,左袆误会我了,我已经跟她说了我们一直没联系。”

“嗯,解释清楚就好。”

施小絮声音淡淡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也稀稀疏疏的亮了,街面上起了风,在长街上急快地打着小旋吹到人的面前来,冷风灌进人的衣领,几缕发丝随风飘着,有些冷。毕竟是冬天。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期,街上人潮汹涌。小絮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在心里长叹口气,顿了顿对他说道:“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她原本有许多问题要问他,比如说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左袆在她之前还是之后,现在幸福吗?可是又一想,这样问起来未免有些无聊,她是要把他忘记,而不是再藕断丝连,相比从前夜夜的以泪洗面,独自在杭州飘泊,住在二十块一晚的地下室里,她现在的生活安稳平和,她已经很知足了。

罗哲时早注意到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理智上也知道不能再和她联系了,也许不见面是最好的。可是想着施小絮知道他结婚后,她仍然呆在他的家乡,这一点未免让他多生出一些温柔和心痛的想法。原本想着见到她,解释一两句,说声对不起就匆匆离开了。可是如今站在她面前,往事有如潮水而至,倒显得有点剪不断理还乱了。而小絮呢,自然是另外一番感想,只觉得他不如从前了。自然,她也不是那个从前的她了,傻傻的,只知勇敢温柔的爱着一个男人的施小絮早就死了。

“听说你结婚了?”

罗哲明低着头无比艰难的问了出来,心里就像被人纠起来一样的疼,自从和施小絮分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牵挂她,如今看到她依然那么年轻漂亮,他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是他不能这样做,绝对不能,给不了一个女孩子幸福,再把她留在身边,就是非常自私的行为,从小到大,他一直背着一个阴暗的壳沉重缓行,读个大学都不容易了,哪能再奢望真爱,他是一个没有资格和能力去爱的人。

“对啊,你不也结婚了吗?”

施小絮语气似是嘲讽,罗哲明猛的抬起头来,带着希望看过去,施小絮却面沉似水,神情淡然,甚至一点怨怼的表情也无,他不由心里一阵失望。

“他对你好吗?”

“蛮好的。”

罗哲明就无话可说了。

“小絮,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