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叫做先天缺陷,脑回路永远跟不上舌根子的速度,说轻点是反应慢,说重点叫做智硬。

我要是不知道爱情动作片是什么,又怎么会知道它很黄呢?

我狠狠地瞪了陶诗一眼,胡乱应付陆瑾言几句,只说:“中午下课再给你打电话。”

而挂断电话之前,我听见陆瑾言“嗯”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正值特殊时期,国家在扫-黄,你注意点影响。”

我:“……”

陶诗蹦蹦跳跳地走到我旁边,笑眯眯地说:“是男朋友吧?”

“下次再乱开玩笑,小心我揍你!”我装腔作势地再瞪她一眼,还比了个肌肉男的姿势,想用我那根本不存在的肱二头肌来恐吓她。

她推了推我的胳膊,“哎,生气了?真小气,不就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嘛!”说着,她还伸手比了个动作,拇指和食指之间仅仅隔着不到一厘米的间隙,以表示这真的是个小小的玩笑。

一路走到教室,陶诗都在兴奋地跟我打听陆瑾言的信息。

其实这样的室友还真叫我松了口气,不是沈姿那样清高的优等生,也不是朱琳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假面人,热情活泼,很容易相处。

我们坐下的时候老师还没到,教室里零零散散坐了些人,小范围地围在一起用法语聊天。

大概这就是花大价钱来一线城市参加培训班的好处,都是优等生,学习氛围与交流环境都不是普通学校能比的。

这些天老师分了组,不管是讨论金融方面的问题还是课后一起完成作业,都是按组来的。我与陶诗还有另外三人一组,其中有个男生叫江云起。

陶诗还在和我开陆瑾言的玩笑时,江云起忽然兴致勃勃地从后座探了个脑袋出来,“在聊什么?”

陶诗大大咧咧地推了他一把,“女生聊天,你那么八卦做什么?”

江云起撇撇嘴,“表示一下关心都不行,真伤感情!”

我也开玩笑,“说得就好像谁跟你有感情似的,根本没有的东西,伤什么伤啊?”

“你怎么知道没有?说不定我对你就有了感情呢?一见钟情,再见就想不离不弃了!”江云起故作夸张地摆了个西子捧心的姿势,逗得我和陶诗哈哈大笑。

陶诗这才看我一眼,对江云起神秘兮兮地说:“听说祝嘉有个了不起的心理医生男朋友呢!”

又是一阵唧唧歪歪,我有些窘迫地想要岔开话题,岂料他们压根不给我这个机会,一直盘问我一些巨细靡遗的东西,好在老师及时来了,这才终于止住了他们的话匣子。

我简直没想到身为一个男生,江云起会八卦到这种程度,并且嘴皮子溜到我压根没法还嘴。

课上到一半,老师抽了一个特别难答的问题,且不说涉及的专业词汇很多,光是信息量也大得我无从下手。

大家都面面相觑,偏老师抽到了我们这个小组,我一看就江云起那张脸,就想起今天早上被他追问的惨状,于是咧嘴一笑,张嘴就说:“老师,江云起对这个问题特别有兴趣,今天早上你来之前,他还在滔滔不绝呢!”

江云起张大嘴巴看着我,然后对上了老师期盼的目光,结果磕磕巴巴说了半天,牛头不对马嘴,笑倒了一片人。

老师最后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这个,对国际金融现象有兴趣是好事,但是凡事不能胡说一气,江云起同学对这个话题很敏感,但是这个话题好像对你不怎么敏感。希望你课后多多努力,下次不要再信口开河了啊!”

我已经笑岔气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因为小组的成员想要继续讨论老师今天布置的论文,所以一起去了校外的餐厅吃饭。作为小组里唯一的男生,江云起大方地说要请客。

刚坐下,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顿时心花朵朵开。

往常总是一个人吃饭,寂寞难耐的我抱怨过好几次,后来陆瑾言就算好了我吃饭的时间,每次都在我端起碗饭的时候打来电话。

而我戴着耳机,一边吃饭,一边听他说话,有时候是一些心理学的小故事,有时候是他遇见的小趣事,于是食堂里的饭菜也会变得色香味美起来。

这一次我小声地和陆瑾言说着话,试图解释一下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吃饭的情况,结果冷不丁听见江云起客气地问我:“祝嘉,能吃辣吗?”

我最近可能有点水土不服,脸上冒了好几颗痘痘,于是赶紧摆摆手,“不能吃辣。”

他点点头,招手叫来服务员:“麻烦你,麻辣兔丁,酸辣粉丝,特辣的凉面,还有麻辣小龙虾。”

我:“……”

他担忧地看了看我的脸,“吃辣了会长痘?没事,反正都长成这样了,多几颗痘少几颗痘也看不出啥差别。”

我一巴掌照着他脑门儿拍了下去,在他的惨叫声里,赶紧跟陆瑾言解释:“跟同学闹着玩儿呢,我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结果江云起那厮贼精贼精的,看出了我和陆瑾言的关系,烂主意超多,居然趁着我还没挂断电话就嚷嚷起来,“喂,祝嘉你干嘛啊!男女授受不亲,你亲我干嘛?啊啊,不要抢走我的初吻啊……”

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我生怕江云起还会说出什么过分的玩笑话来,赶紧嚷嚷一声:“先挂了啊,晚上再联系!”随即掐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热闹,一半时间用来讨论论文内容,一半时间用来讨伐江云起。

饭后大家又聚在一起商量了论文细节,最后敲定一切时,又到了两点半的上课时间。

晚上和陆瑾言打电话的时候,他居然一个字也没提中午的事情,我有点心虚地问他:“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他顿了顿,不动声色地问我:“那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装傻,“你都没说要我交代什么,我怎么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瑾言轻笑两声,不急不缓地说:“那好,远的不说,说近的,你就随便交代交代这十来天都背着我爬了多少次墙吧!”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赶紧分辨:“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那个胆子?”

他压低了嗓音说:“都要抢走纯情少年的初吻了,还没爬墙?”

我在这边傻笑,得意洋洋地说:“陆瑾言,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没有的事。”

我不服气了,“喂,怎么可能不吃醋啊?要是我真的强吻别人,你也没感觉?”

他在那头叹口气,悠悠道:“你也说了是你强吻别人,别人又不一定肯要你。再说了,我都说过你是祸害了,寻常人避之不及,也就只有我肯舍己为人、勉为其难接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咬牙切齿地说:“你等着,我这就去问问看有没有肯要我,肯被我强吻!”

我甚至装模作样地交了陶诗一声,“走,跟姐姐去抢男人!”

陶诗兴致勃勃地附和我:“好,我看那江云起对你挺有意思的,眼珠子都快黏你身上了!”

就在这个时候,陆瑾言在那头非常及时地叫我一声:“祝嘉。”

我故作欢喜地说:“干嘛,有话快说,别耽误我去爬墙了!”

他轻笑出声,“那好,不耽误你了,就是提醒你一句,吻技不好就少出去丢人现眼,多接受培训,然后才有出去爬墙的资本。”

我:“……”

然后他轻描淡写地扔下一句:“回来再收拾你。”

嘟,通话终止。

***

这次培训是为期长达一个月的项目,而我就这么每日稀里糊涂地学着,然后白天黑夜地想着在A市等我的那个人。

到了第二十天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一种看什么说什么都能想到陆瑾言的地步。

看到课本想起莫泊桑,看到老师想起陆瑾言,看到讲台想起他辅导我克服演讲紧张的日子,就连看到餐厅的牛排也能想起他带我去吃的大餐!

我寻思着就算培训结束以后,我妈肯定也会给我再在A市报个什么班,那时候我与陆瑾言估计也还是不能待在一起。所以就在第二十天晚上,我毅然决然地开始打包收拾行李,打算就这么提前飞回去。

陶诗在床上望着我,“干嘛呢这是?”

我头也不回地告诉她:“我要私奔!”

然后就听见她在床上笑得乐不可支。

我回头瞪她,心想你笑吧笑吧,没陷入爱情里的人是不会明白我这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难受心情的!

于是第二天,我十分诚恳地向老师表达了我有急事,不得不回家的请求,老师不明就里地看着我一脸焦急的模样,稀里糊涂就点头答应了。

我回座位拿书,看见陶诗一脸好笑地望着我,淡定地说了一句:“我没装,我真的很急,病入膏肓了都。”

她点点头,压低嗓音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我懂,相思病嘛,国家在扫-黄,爱情动作片也不能看,还是回去解决一下需求比较好,以免思念成疾。”

我抱着雀跃的心情坐上了返航的飞机,想着几个小时以后就能见到陆瑾言,简直兴奋得不行。

天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没在昨晚和他的睡前聊天里透露出这个消息,我故意问他:“陆瑾言,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一本正经地告诉我:“没有。”

我撇嘴,“说谎!”

就这么跟他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

最后他用那种如吐珠玉的声音低声笑我,“祝嘉,你问的是‘有没有想过’,而我一直在想,压根没有过的时候。”

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而他轻笑着说:“挖墙脚的人那么多,让我这么独守空闺,你真的放心?”

我一边恶狠狠地呸他,一边叽里呱啦地和他扯淡,只是那一刻,巨大的冲动和想念支配着我,要我马不停蹄地赶回他身边。

而我拎着迷你行李箱,终于站在了A市的机场,呼吸着家乡熟悉的空气,准备给陆瑾言一个大大的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十分迅猛的速度切换完了场景地图,十万火急地奔向新的高/潮。

很多小伙伴对于祝妈妈反对的原因都猜得比较靠谱,但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让你们抢了编剧这饭碗的撒,所以妥妥的要高大上,要推陈出新,要出其不意,要……【操蛋的又开始话唠了!凸(艹皿艹 ) 】

艾玛大家这是肿么了!肿么了都不留言啊?!

我都给你们跪了,需要我捧只破碗泪眼婆娑地求你们赏点留言么!!!【救命啊已经有人不要脸不要命地求留言了你们看见了吗?!】

T_____________T ← 我的嘴哭都这样了,真的忍心不留言吗?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我拖着粉嘟嘟的迷你行李箱径直感到了市中心的心理咨询中心,岂料问起前台小姐的时候,她认出了我,笑眯眯地对我说,陆瑾言今天有急事,提前回家了。

“回家?”不是去别的什么地方?

前台小姐笑盈盈地点头,“陆医生是这么说的,说是临时有事,要回家一趟。”

我噢了一声,有点懊恼,还是道了谢走出了咨询中心的大门。

要不要这么凑巧,我一回来他就提前回家!

我只得又坐出租车赶到了他家楼下,结果出租车都还没走,我就发现了他不在家的这个事实。

门铃响了好多声都无人应答,我呆呆地站在楼下,又好气又好笑。

我这是什么运气啊?明明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老天爷都不让我实现这个愿望。

无奈之下,我只得放弃所谓的惊喜,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一通,两通,三通。

我连打了三次,最终都以“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收尾。

我盯着脚下那只胖乎乎的行李箱,有点哭笑不得。

出租车师傅从旁边的便利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拎着瓶矿泉水,诧异地问我:“咦,小姑娘怎么不回家?没人在家吗?”

我忽然灵光一闪,笑眯眯地朝出租车走去,“师傅,麻烦你再载我去个地方。”

城北总是旧模样,老旧的房屋,街边凌乱的摊铺,马路比新城区狭窄很多倍,叫卖声和汽车鸣笛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喧嚣热闹的感觉。

我拖着行李箱一路沿着上回走过的路朝那栋居民楼走去,其实心里也有点忐忑,怕自己扑了个空。

陆瑾言一向认真负责,不会迟到早退,今天既然提前下班,还和前台小姐说了是要回家,那就一定不会有错。而我略一思量,便猜到了所谓的家也许是这里。

那扇木门是开着的,我敲了敲门,听见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谁呀?”

接着是那天陆瑾言拜访过的住在隔壁的护工阿姨走了出来,看见我的同时,似乎回忆了片刻,立马记起了我是谁,笑道:“是陆医生的朋友吧?”

我点点头,“我想请问一下,陆瑾言今天是不是回来了?”

阿姨笑开了,“是啊,今天我给他打电话,他爸爸肠胃好像出了点问题,吃不下饭,然后他就回来了。不过刚才他出去买药了,要不你先进来坐坐?”

快到午饭的点了,我进屋坐了没一会儿,阿姨就去自家厨房做饭了,留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陆瑾言的父亲坐在轮椅上,盯着吱吱呀呀的电视机,一动不动。

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表示他还健康地活着,我几乎都要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他……我没敢继续往下想,觉得自己脑补太多。

估计是阿姨把电视调到这个频道的,一群人咿咿呀呀地唱着粤剧,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尴尬地看着,不时扫一眼手机屏幕,再看看门外,想着陆瑾言怎么还不回来。

冷不丁听到一声沙哑的“渴”,我险些被吓傻,赶紧回过头来,这才意识到是老人在和我说话。

我呆呆地盯着他,确定了一遍:“你,你想喝水吗?”

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浑浊的眼珠子从我面上扫过,“渴了。”

我急急忙忙地端起茶几上的水瓶,往一旁的杯子里到了小半杯水,然后蹲在他面前,把水杯递了过去。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我这才意识到他半瘫了,于是又把水杯凑到他嘴边,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因为我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所以笨手笨脚的,拿捏不住喂水的速度,导致一些水撒了出来,躺在了老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