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蓝玉心情不好,别过头:“我也不吃。”

宗绫便将这筒沉甸甸的荔枝搁到屋里去了,她知道,这竹筒密封的好,是专门给荔枝保鲜的,放一放也无妨。

本来风萍院算是施府中最冷清的一院,但如今离风萍院不远的寒锦苑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有该在这里伺候的下人通通被打发了去,只因施明絮自打成为过街老鼠后,就不肯见任何人。

每天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最常做的事情要么是抱着自己坐在床上颤抖着发呆,要么是站在窗口看着空无一人的墙根发呆。

她的脸一日比一日消瘦,一日比一日苍白,羸弱又可怜。

秦子蔺屈膝坐在院墙上看着站在窗口目视着外头墙根默默流泪的施明絮,直到许久许久后,她无意抬头看到她,他才对她笑了笑,企图安抚她那颗焦虑不安的心。

不想施明絮见到他后,神色大惊,仿若见了鬼似的赶紧把窗户关了起来。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秦子蔺最近经常会来看她,每次她都是这副不敢见人的模样。

他深呼了一口气,起身离去。

风萍院口,宗绫与柳蓝玉她们一道走出来,准备送她们去到施府大门口。

柳蓝玉回头看了眼葱郁秀美,花团锦簇的风萍院,随意道:“话说回来,施家给阿绫的这独院确实不错。不过想来,凊王府定然更是不错。”

听柳蓝玉提起凊王府,解情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宗绫,见宗绫神色无异,她眸色微动了下,没说什么。

三个人一起沿着白石铺成的小路边走边随便说些什么,柳蓝玉问道:“刚才我听到惊奕大人喊阿绫为王妃,这是确定了阿绫会成为凊王府的正妃了吗?”

听到柳蓝玉提这个问题,宗绫并未急着说话。仿若感应到什么,她转头看去,正见到施用轻功沿着屋顶飞走的秦子蔺。

这时柳蓝玉也循着看到了秦子蔺的背影,虽未见脸,她却能清楚的知道他是谁。她眸色微变时,正巧看到秦子蔺远离前回头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他看到她之后,又轻飘飘的收回了目光,迅速消失于她们的眼前。

三个人都清楚的看到了衣袂飘飘的秦子蔺,宗绫与解情对视一番,同时看向神色黯淡的柳蓝玉。

他会在此出现,其原由由不得她们不朝那方面想。

解情拉住柳蓝玉的胳膊,温柔道:“走吧!”

“嗯!”柳蓝玉垂眸应下。

当她们路过正厅时,正巧见到老夫人身旁的万嬷嬷从正厅走出来,喊了声:“表姑娘。”

宗绫停下脚步,有些意外的问道:“嬷嬷,是外祖母找我有事吗?”自从她与秦洬的事情发生之后,老夫人就从未主动找她说过一句话,甚至连遇到她,都视而不见。乍一见到万嬷嬷找她,她不由有些紧张。

直到万嬷嬷交出手里的竹筒,慈和道:“刚才宫里的公公送了这么一筒荔枝过来,皇上点名是要给表姑娘品尝的。”

又是荔枝。

宗绫不由有些失落。

接过荔枝,将柳蓝玉与解情送出了门,她就拿着荔枝回了房中。

她一双胳膊搭在桌子上,双掌撑着脑袋,看着桌子上的两筒荔枝。

装荔枝的竹筒表面雕刻着精致的花叶,竹筒还是青绿色的,看来是用刚采下来的新鲜竹子制成的。这样才更能给荔枝保鲜。

渐渐地,她确实有些饿了,便伸手摸向其中一筒,感觉到竹筒沁凉后,她的手顿了顿,便拿到眼前打开。

“哪一筒是宫里特地送来给你的?”秦洬惯来都凉凉淡淡的声音陡的从她身后响起。

早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宗绫并没有被吓到,也不觉得惊讶,她没回头看他,只淡声道:“我手里的这筒。”

秦洬从他身旁坐下,拿过她手里的那筒,道:“这筒给我吃,你吃那筒。”

荔枝是宫里来的,被不为知的人经手过,没经过他亲自检查,他总归是不放心给她吃。他派惊奕送过来的那筒被他亲自试过毒,给她吃,他放心。

不过宗绫显然不在乎他的想法,也懒得去琢磨他的用意。她打开另外那个竹筒,从里头倒出一些荔枝搁在了果盘里,剥一个往嘴里递一个,吃的小脸鼓鼓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

不得不说,这荔枝确实好吃,是她吃过的最大、最红、最甜、最水的,而且保鲜的很好。

秦洬的目光落在她那沾有荔枝汁的殷红嘴角,他的目光深了深。

感觉到他的目光有异,宗绫马上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不悦道:“你吃那筒,别看我。”她并不想他大白天搂着她吃吃啃啃。

秦洬很配合的打开手里的那个竹筒,直接就着竹筒拿了两个到手上。他不紧不慢的剥了壳,将鲜美多汁的荔枝肉递入嘴里,品尝着她所品尝的东西。

他对食物没什么特殊的偏好,吃过的美味也多不胜数,是以他倒是不觉得这荔枝有什么特别的。

他享受的不过只是陪她吃东西时的安逸美好。

只是当那颗荔枝落入他腹中没多久,他本是透着一丝对她才有的温柔的淡然表情中有了些裂痕。他眼眸微眯的看向自己面前的那筒荔枝,渐渐的,他的薄唇越抿越紧。

他看向低头吃着荔枝,始终没看过他一眼的宗绫,嘴唇动了动,语气无异的问道:“很好吃?”

好吃不好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不用那么无聊。

宗绫没理他。

秦洬握了握拳头,掩下因她忽视他的失落,淡道:“我中毒了。”不知道这样她还会不会忽视他。

轻飘飘的三个字,仿若在说一件好寻常的事,待宗绫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时,手下剥荔枝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

她看到他无力的扶着桌子,脸色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他幽幽的盯了她一阵,见到她眼里的呆怔中透着一丝对他的关心后,他满意的努力抬起自己的手,点住身上特定的穴位阻止毒素蔓延。奈何这是剧毒,使力时反而加快了毒素的蔓延,一口鲜血陡的从他嘴里喷射出来,溅在眼前的荔枝上,竹筒上。

那是触目惊心的黑血。

“你…”宗绫手里的荔枝失力掉落,在桌子上滚了数圈,落到地上后,直接又飞快的滚去了角落。她的嘴唇颤了颤,确实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

秦洬的脑袋有些发晕,他无力的伸手摸了摸她那双不再对他无动于衷的眼睛,声音嘶哑无力道:“帮…我…找惊奕…”

宗绫闻言立刻站起身就要往外跑,打算先把府医喊过来,再去找惊奕。

只是,当她跑到门口,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一直在等待一个离开他的机会,而现在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她回头看向趴在桌子上抬手努力想给自己逼毒,却每次都无力的摊下手的他,眼里浮出了泪。

她一直都不想与他在一起,从来没有变过。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目光,秦洬努力抬起头,睁着温柔似水的眸子看着含泪的她,毫无血色的薄唇动了动,似乎在说:“我…没…事…”

她眼里的泪更多了,最后她终是抬起仿若生了桩子一般的双脚,一咬牙,就去到偏房拿出自己从被他带回耀都就收拾好的包袱跑离了风萍院。

她抱着包袱,擦干了眼泪,努力保持着自然的神色,让别人见了,只当她是要带些什么东西出府而已。后来遇到一名婢女,她拦下对方,平静道:“我有事要赶去医馆,我房里的桌上有些荔枝忘了拿,你过去帮我拿了送去医馆。速度快些。”

婢女应下,就快步朝风萍院去了。

看着婢女的背影,宗绫不由想起因为中毒而瘫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嘴角溢血的秦洬,那是此生她所看到过的,他最狼狈,也是最危在旦夕的模样。

压下泪意,她转身就走了。

她这么绝情,希望他别再想她。

她找了个地方换了身男装,从施府马厩中牵了一匹马离开施府,之后快马加鞭出了耀都城。

在耀都城外略莫二十里处,她从身上掏出一根事先准备好的针对着马身扎了下去。马的嘶鸣声刺耳的响起,她被受惊的马带着狂奔起来,摇摇欲坠,几乎摔下马,好在突然有两名暗卫出现,一人挥刀杀了马,一人在她倒下时救下了她。

她故作虚弱的对另外一名没靠近她的暗卫道了声:“你过来。”

暗卫的职责是保护她,见她模样虚弱,便走了过来。随着那暗卫靠近,她一甩手里的药瓶,白色的粉末飞出,两名暗卫都被她撂倒了。

她之所以在这里行动,那是因为她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小镇。趁着天黑之前,她又走又跑的去了小镇。后来她故意在天黑时游走于这个镇上据说最乱的一条路上,直到有流氓要欺负她时,果然又出现了两名暗卫。在暗卫处理流氓时,她放了两枚沾有迷药的袖箭撂倒他们。

她不知道秦洬到底安插了多少暗卫保护她,她这些日子早就准备了无数种将暗卫撂倒的方法。只有撂倒了这些暗卫,便没人回耀都报信她的去处。

后来使用了众多不重样的方法将暗卫处理完毕后,她写了一封信给人捎去给了身在耀都的老夫人。

之后她买了一匹马,坐在马背上的她摸了摸怀中包袱里爹娘的牌位,压下了心头的纠结与堵塞感,她抹了一把泪,朝西北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只希望她能带着爹娘永远的离开耀都,离开秦洬。

秦洬曾答应过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迁怒于她的一切亲朋好友。

多日后,她身穿黑色男装,头戴黑色帷帽,骑着黑马进了一个小镇。去到小镇的第一件事她就是买了些补身的药给自己调理身子,她身子弱,确实经不起一路快马颠簸。

在客栈吃了药,她脸色苍白的站在窗口看着路上穿流而过的各色行人。当看到不少人成群结队,有的与好友一起,有的与家人一起,欢欢喜喜,其乐融融的一起逛着街。

她神色暗了暗,转头看着被她放在了桌子上的,刚被她奉过香的爹娘牌位,眼里有了湿润。

垂眸间,透过雾气蒙蒙的眼睛,她看到路上靠近她所在的窗子底下有一个女孩拉着一个男孩的胳膊?

男孩的脸色很冷,女孩的手里抱着什么,脸上写满了讨好,声音软软嚅嚅的:“青五哥哥,这都是我娘做的甜包,我特地带来给你吃的。你尝尝,很好吃的。”

女孩略莫就十一二岁,让宗绫想起曾经的自己,自己喜欢吃好吃的,就总觉得人家也会喜欢吃,便总想着用好吃的去讨好想要讨好的人,例如…秦洬。

“放手!”男孩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看着被女孩拉住的手,眼里充满了厌恶。

女孩仿若看不到他眼里的厌恶,咧嘴笑嘻嘻道:“你尝尝,尝尝我就放手。”

她比曾经的宗绫幸运,她最起码能拉住男孩的手,能碰到对方。

而宗绫…

就在宗绫思起过去时,男孩一把打掉女孩手里的甜包,白色的,小小的,精致可爱的甜包顿时滚了一地,不少被路上的行人给踩扁。

趁着女孩发愣时,男孩一把抽出被她挽住的胳膊,冷声绝情道:“我看见你就烦死了,离我远点。女孩子家家的,别不知廉耻。”

宗绫也有些愣,她突然记起,那时秦洬从来没有骂过她。或许那都是因为他不爱说话,其实心里大概也是这样骂着她的。

女孩回神后,又笑嘻嘻道:“青五哥哥不喜欢甜包,那我让我娘做些别的。”言罢转身就跑了。

宗绫看着女孩的背影,想着,她肯定会躲起来哭吧!

不想却让她看到女孩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捂住了嘴,拖着朝角落里拉。她立刻低头看向那个男孩,见到他抱胸看着女孩被拖走的地方,满不在意的哼道:“我才不救你,被抓走更好。”

看到男孩竟就这么离去了,宗绫立刻回身从桌子上捞起自己用来防身的弓箭,搭起箭,她精准的射中那男人的胳膊,之后看到男人松开了女孩,女孩哭哭啼啼的朝男孩离开的方向跑去。正巧这时男孩莫名回了头,见到女孩竟然逃脱,他愣了愣。

宗绫看着男孩的脸,心道,回来是突然想通要救人家的么?

可若是她不出手,男孩想救也迟了。

只是他们的一幕,却让宗绫看到了自己所过来的几年。

她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秦洬也是。

不由的,她又想起离开风萍院时,秦洬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她的心颤了颤,拳头攥了又攥,极努力才能忽视掉心头那一路上都挥之不去的,像刀剜过一样的感受。

她想,他是命硬的…

待她出了会神,再抬起微红的眼,男孩与女孩已经不见了。她继续看着街上行人,略莫天色该黑了,她觉得她该睡一觉继续赶路时,不经意间却看到惊奕骑行而过。

她心下一惊,赶紧转了个身靠墙躲了起来,之后又偷偷看着惊奕的身影越来越远。

她不知道惊奕为何出现在这里,她只知道自己若想更有效的躲避秦洬的追寻,便只能一直行踪流动着。

她快步走出房间,看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入客栈,便关紧了门,打算半夜就走。

第77章

自宗绫离开, 那个婢女从风萍院发现奄奄一息的秦洬后,施府就乱做一团。老夫人看出来秦洬这次是危在旦夕, 派了府医给他看之后, 又亲自入了宫将此事告知了齐云帝。虽说秦洬在风萍院中中毒, 宗绫又失踪,此事非同小可。但若因她的隐瞒而让秦洬丧命, 那更是会连累到他们整个施家。所以老夫人决定实事求是, 哪怕这事可能与宗绫有关。

好在之后秦洬没有丢命, 却是迟迟未醒,一直在昏迷着。

未免秦洬半死不活的消息传出去, 引出不利。齐云帝一直未将秦洬移到凊王府或是皇宫, 而是一直将他放在施府宗绫的风萍院, 并勒令施家上下都死守着这个秘密, 若有泄露, 马上杀无赦。

齐云帝不便总是待在这里守着秦洬,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他的胞妹,秦洬的胞姐蔓阳长公主在日日照顾着秦洬。

这日齐云帝也在, 他坐在床边脸色深沉的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双眸紧闭的秦洬, 这颗心别提有多疼,二十年了,他一直看着这个小皇弟从软软的一团小男婴,长成天资秀出的绝色男子,从没见其像这一次这样过。

上一次, 他只是昏迷了四五天,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如今却是昏迷了上十天,全靠宫里所有的太医一起齐心用药物维持着他的生命。

这段时间蔓阳长公主时不时会掉泪,这回看到齐云帝那张似乎苍老了几岁的模样,又不由落了泪。她拭了拭泪,语含恨意道:“这明摆着是宗绫下的毒,然后畏罪潜逃。皇兄如何至今不派人捉拿她,将她问罪?”

其实说来也奇怪,所有的太医都查不出秦洬究竟是中了何毒,也查不出因何而中毒,当时秦洬面前的荔枝也查过,是没毒的。那唯一的线索便在宗绫身上,可当时宗绫让一个婢女来了风萍院后,便就失踪了。

齐云帝沉声道:“朕岂会没派人,可天下之大,就算都是王土,想寻个人也不能是一朝一夕间。何况朕并不信下毒的一定会是阿绫,说不定她也是受害者,被施害者抓了去。”

齐云帝素来都是个实事求是的,在事情没个结果之间,他不会对任何事情妄加断言。

蔓阳长公主气愤道:“宗绫本是柳无风的未婚妻,后来究竟如何与阿洬拜了堂,其中到底有何真相还难说。难保那丫头不是被阿洬逼的,最后却不得不就范,毕竟他们之间的鸿沟可是宗绫父母的命。宗绫就是逮到这么个机会,哪怕杀了阿洬,也得离开他。”

“行了行了…”齐云帝抬手示意她别再说,并道,“此事朕自有断夺,皇妹不必多言,朕并不是无知愚蠢之辈。”

蔓阳长公主真想趁秦洬醒来之前让齐云帝处死那宗绫,可也知道说太多反而可疑。如今她就希望她派出去的人能先一步找到宗绫,她才能抓住先机将宗绫的命给攥在手心里。

只要趁秦洬醒之前,宗绫死了,事情便一了百了。

风萍院中气氛因秦洬的半死不活而死寂沉沉,整个施府其他的地方也好不了多少。施府上下无不希望秦洬能好好的活着,否则真怕最后事情得不到结果,便连累了施府上下。

这半个月来,老夫人每天都在绷紧神经等候着消息,既是等候宗绫的消息,也是不想错过与秦洬有关的事。如今的风萍院,她们施府的人不能随意过去,却都两只眼睛紧紧关注着,生怕秦洬真的就没了命。

就连多半时候都是待在公主府的施佩志与秦馥诗也日日待在这边,应老夫人与施家其他人的要去,施佩志与秦馥诗去了风萍院探望秦洬。后来看到他还是老样子,就把这事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闻言直叹气。

老夫人如何想的,没人知道,但其他人所想的都与蔓阳长公主没有多大的出路。都觉得说不定宗绫并不是自愿与秦洬在一起的,如今这指不定就是小两口的矛盾东窗事发。

秦馥诗劝说老夫人,道:“祖母也无需多担心,这事不易连累到咱们施家。”

老夫人闻言反而更是叹息不止了,其实话说回来,他们施家想摘出来不难,怕就怕这事真是宗绫做的,到时哪怕她是被逼的,他们施家也保不住她。

秦馥诗想到老夫人疼爱宗绫那丫头,便就没有再说话了。

后来康管家突然跑了进来,他向老夫人递出一封信,道:“刚才来了一名小伙子,这封信说是给老夫人的。”

老夫人闻言低头看向信封上“老夫人亲启”几个字,瞳孔陡的一缩,她认识这是宗绫的字迹,便立刻接过来打开看。

信上寥寥八个字:荔枝有毒,与我无关。

宗绫什么都没有多说,只告诉了老夫人,那荔枝是有毒的。老夫人失望之余,又拾得了希望。她觉得,既然是荔枝有毒,那这事说不定与宫里有关。只要不是宗绫下的手,那她也不怕这事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老夫人赶紧吩咐道:“去,马上派人找到那个捎信人。”

康管家应下离去。

老夫人拿着信立刻去了风萍院,路上她找人问了,这档子齐云帝还在那里守着昏迷不醒的秦洬。

老夫人拿着信被秦馥诗扶入风萍院时,蔓阳长公主正要离开施府回一趟自己的公主府,见到脸色慌忙的老夫人,她神色冷了冷,任嬷嬷过去拦下后,问道:“老夫人这是有何急事?”

秦馥诗代老夫人道:“阿绫派人捎了信回来,祖母这就要把信给父皇。”

蔓阳长公主眸色微动,问道:“什么信?给本宫看看。”蔓阳长公主向老夫人伸出纤纤玉手。

老夫人毕竟活了一大把年纪,又怎会看不出蔓阳长公主绝非友方。但把信给她看也无妨,谅她也闹不出个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