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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简单?”陈美丽抱着双手,斜眼看着季葵,“那你带这个人回来做什么?威胁我们,给我们颜色看?”

“他…他是我师父,我刚好和他一起回阳城。”季葵有点委屈,早知道就不回来了,这样的家人使她在师父面前好丢脸。

“你拜他为师?怪哉!这又是什么把戏?”陈美丽双手叉腰,鼻孔朝天,“你知不知道他师父杨清风是什么人?”

季葵看了殷渐离一眼,好生奇怪,“是我…师祖啊。”

陈美丽大声嘲笑她,五官都变形了,“杨清风杀了你父母,差一点连我相公都杀了,你还当他是师祖?!你呀——跟那些人贼作父的人有什么两样?”

季葵呆若木鸡,蓦地转头望着殷渐离,瞳孔打颤着。

“柳知知,我的师姐…”殷渐离面无表情,用平板的语气慢慢说道,“是你娘。”

季刚觉得自己活不久了,殷渐离一怒之下也不知会不会像杨清风那样打他几掌。他想,当初还不如把季葵送人,或者卖掉。“唉——”他抱着头,懊悔地蹲在地上。

☆★☆★☆★☆

季葵坐在房里,季刚在外忙着使唤丫鬟们好酒好菜地招待着,他这十几年还没对季葵这么热情过。殷渐离坐在季葵对面,前面放着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师父啊…”季葵拉拉殷渐离的衣摆。

“做什么?”殷渐离别过头不去看她,显得很不自然。

“怪不得你不让我叫那个…你师姐的名字,原来,原来是这样。”季葵凑上去,深深的把殷渐离看个仔细,仿佛从他脸上能看见过去一样,“你为什么瞒着我?”

“你又没问我。”殷渐离倒是很会强词夺理。

季葵惊骇,瞪着眼睛,发现殷渐离居然也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她又不知道她娘和殷渐离什么关系,怎么会去问他?今天真是个值得一辈子铭记的日子啊,她居然知道娘的身份——柳知知!好吧,她明白了,为什么殷渐离要收她为徒了,原来是因为娘。

“殷大侠,您看这茶还行吗?”陈美丽在听说殷渐离不是来寻仇后,变得比较和气了。

 

“柳知知可有留下什么遗物?”殷渐离不答她的话,而是很直接地问,尽管他知道,季家很不喜欢别人提起柳知知。

果然,陈美丽脸色一变,支支吾吾。

殷渐离茶杯一放,“别告诉我,你们扔掉了。”

“没、没有!”

“给我。”殷渐离轻吐出两个字,淡淡的语气中却有不容违抗的命令感。

季葵暗暗紧张,没想到大伯和伯母居然留着娘的遗物,还好这次带师父来了,不然可能一辈子见不到了。

陈美丽叫过季刚,两个人叽叽咕咕了很久,季刚皱着眉头好像快要哭出来,但还是迅速消失在院子里,大概是去找柳知知的遗物了。

“娘的遗物会是什么呢?”季葵忍不住问。

“剑。”殷渐离道,“师父给她的黎琛剑。师姐回逍遥谷的时候,带的是一把普通的剑,我猜想,她那把黎琛剑很有可能在这里。”

“对了,师父你的剑…”

“丢了。”他把剑留在水家庄,自己沉入湖底。

季葵觉得,自己好像又要惹师父生气了,可是,她到底说还是不说呢?说吧,以免师父哪一天发现了她瞒着他,更加火大。

“那个…师父的剑,在师父的…棺材里。”她已经感受到殷渐离身边气流的凝固了,“是林师兄和周师兄从水家庄带回来的,他们说,你是不可能把求败剑单独扔下的,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测…”完了,师父在瞪她了,没关系!一次说完它!反正以前认为师父已死也不一天两天了,自己在师父墓前也不止跪了一次两次了,师父应该已经习惯被折寿了。“我们在逍遥谷的时候,我光顾着闻蜜儿,没想起来师父的棺材里装着求败剑,啊哈哈…”她难看地笑起来,用手挠着后脑勺。

“你为什么不早说?”殷渐离不悦地压眉。

“你又没问我。”季葵也无赖一次。

“季葵。”殷渐离的手,搭上季葵的头。

背后一片冷汗。

“你真是为师的好徒儿。”殷渐离在季葵耳边低声说,热气呼在季葵脸旁,很痒。

 

“我找到了!”季刚手里捧着一个东西,颇有当年杜甫“漫卷诗书喜欲狂”的架势。

殷渐离放过季葵,回头寻声望去,只见季刚手里拿着的正是一把剑。待季刚把剑交给殷渐离,殷渐离发现,这剑还真不是一般的脏——蜘蛛网,灰尘,以及粘在蜘蛛网上的死蚊子死苍蝇。他猛地放手,剑立刻掉地,几只小虫的尸体散在一旁。

季葵看见殷渐离手上沾着黑乎乎的蜘蛛网,忙拿手巾去擦,师父最不能容忍脏兮兮的东西,就算是娘的剑也一样。

不用说,这把剑一定是在季府的某个存放废物的地方躺了十几年。可怜的黎琛剑,它可是和求败剑并称的“清风双子剑”之一啊。

季刚露出些尴尬的神色,灰溜溜地用布把黎琛剑擦个干净。季葵接过季刚递来的剑,不禁叫道:“好重啊。”她端详着黎琛剑,只见黑色的剑鞘上雕刻着藤蔓的图腾,怎么也想不到,这么重的剑居然是一个女人的。相比之下,师父的那把求败剑好轻哦。

殷渐离将黎琛剑握在手中,忽然把剑拔了出来——尽管放了几十年,剑身居然没有生锈,剑一出鞘,就立刻散发出银色的冷光。殷渐离的嘴角扬了扬,一使劲,将整把剑抽了出来。“好剑…”他低低说道,眼中闪着极温柔的光,那是季葵从没见过的。

只是把普通的铁剑啊,为什么师父如此称赞它?季葵正疑惑着,忽然瞪大眼睛,发现那剑自动变长了,本来刚硬的剑身,竟变得跟鞭子一样软。原来,这剑身里一截套一截,怪不得这么重。

这就是娘的剑啊——季葵感动得几乎哭起来。

“试试。”殷渐离把剑往季葵面前一送。

“我?”季葵的感动一扫而光,双手握着剑柄,却因为力气太小而举不起来。她费劲地将它抬起一点,但还是一个不小心让它“哐啷”落地。

“果然还是不行。”殷渐离摇摇头,把剑取回,只用一手就将黎琛剑拿得稳稳。他徐步走到院子中央,忽然舞了一个剑花,院子里最粗的树一下子被拦腰截断,轰然倒地。季刚吓得退后好几步,像见鬼了似的。

“以前,为师可以舞完整套求败剑法。”殷渐离有点遗憾地说。

“师父以后也可以的。”季葵笑了,目光如冬日的暖阳。

要试剑也别在我家院子里试呀!季刚这么想着,却无可奈何,只能看着那棵大树悲哀地躺在地上,树叶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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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师叔祖回来了!!”弟子从山下一路奔到清风府,满头是汗满脸是土也丝毫不顾,甚至连敬语都不用,就直接闯入了大厅,孔毕生、林海、周仁德和鬼王神婆早在那里等候多时,百草仙虽然是一脸不耐烦,但是听见这个消息之后,还是高兴得拍手,嘴里却“臭小子、臭小子”地乱骂。

“回来了就好,我们之间的事,也好有个了断。”鬼王神婆斜眼一瞥百草仙。

百草仙微微一愣,居然脸儿一红。

当殷渐离那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大家竟然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清风府所有弟子早就排好队,整齐地列在道路两旁,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季葵从殷渐离身后抢出,见了久违的大家,十分高兴,手里的包袱一甩一甩,就向孔毕生他们冲过去,大叫着:“师兄——我回来了——”林海笑呵呵地接过季葵的包袱,在她肩头重重拍了几下,道:“好丫头!”

“师叔!”孔毕生激动地上前,顾不得辈分之礼,拉住殷渐离的手,细细看了他好几遍,虽然听说他活着,但是今日见到活人,孔毕生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

殷渐离莞尔,回握住他的手。死过一回,便更加觉得派内人士的亲切,回到这里,仿佛就回到久违的家。

“弟子拜见师叔祖!”众弟子纷纷下跪,迎接殷渐离平安归来。

“弟子们不必多礼。”殷渐离抬手,却发现季葵这丫头也傻傻地跪下,冲他连磕三个头,再抬脸的时候,额头便沾了尘土,黑了一小块,看来这头磕得诚心诚意。“你磕头做什么?”殷渐离心里发笑,却碍于在弟子前的威严,不便笑出来。

他们跪,我怎么能不跪?季葵心想,嘴上却说:“师父一路劳累,终于回到清风府,季葵感激在心,诚心磕头,师父笑纳。”

嘴儿倒是甜。殷渐离向上挥挥手,示意她站起来,自然地用袖子为她擦去额头上的灰尘,让她站到一边去。他走向百草仙,百草仙像个小孩似的拉住他的手,“坏徒儿,让为师等了你这么久,快憋死我啦!”

殷渐离有意看了鬼王神婆一眼,扬起唇角。

百草仙故作正经,指着季葵道:“那一位就是你的女徒?”

殷渐离默认,招过季葵道:“过来拜见师祖。”

季葵张大嘴,上下打量着百草仙,此人虽然白发白须,可是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看上去最多三十几岁,难道那头发和胡子是假的?她心里奇怪着,又不好问殷渐离,只好依照他的吩咐,行了个大礼,“师祖!”

“乖女娃,来,我有话问你——”百草仙刚要去拉季葵的手,鬼王神婆抢先一步,“丫头,跟我来!”说着,就把季葵抢了去。

季葵莫名其妙被她拉到外面,手里马上多出一只凉凉的东西,她一颤,忙低头去看,只见一只赤血蛙鼓着火红的腮帮,和她大眼瞪小眼。“这个…这个…”她实在不解,鬼王神婆怎么又给她一只,难道,师父还需要赤血蛙汤?

“如果百草仙问你要这个,就给他。”鬼王神婆万分严肃地叮嘱她。

“百草仙?”季葵眨着眼,反应过来,“刚才那个人,就是百草仙?!”季葵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百草仙既然和鬼王神婆是旧识,应该也七八十岁了,为什么看上去…她吐吐舌头,没去问鬼王神婆关于百草仙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年轻的问题。

☆★☆★☆★☆

“闭关六十四天?”孔毕生大吃一惊,望着殷渐离,“莫非师叔真的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武功尽失?”

殷渐离闭口不答,关于武功尽失的细节,他是无论如何不想再重复一遍的。

百草仙插嘴道:“阿离被我救起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内伤和外伤加起来,足以死上一百回。我活了八十多岁,还没见过谁在受那么重伤的情况下恢复武功呢。”他很是怀疑地看着殷渐离,“你真的有把握在六十四天恢复武功?”

“我尽量。”殷渐离并不张扬,按照八卦剑谱上记载的方法练,只要中途无人打扰,不仅能够恢复原来的武功,甚至还能有所进步

“事不宜迟,我尽快准备好一切,让师叔早日闭关。”孔毕生应允道。

“慢着。”鬼王神婆进门来,“闭关之前,先解决我和那老头子的事。”

“这么快?!”百草仙瞪大眼睛。

鬼王神婆反瞪他一眼,“你有命等完一天又一天,我可不耐烦!”

百草仙被她一说,回想起她这几十年的等待,忽然觉得一股愧疚之感涌上心头。于是,他对殷渐离说:“在你闭关之前,还是先了结我和她的事吧。”

殷渐离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怎么了结?”

鬼王神婆冷冷一笑,“那便是在清风府里找出一人,试试我的东海狼蛛。”

厅内人士无不大骇,只听得东海狼蛛乃世间第一毒虫,原产于东海一个满是毒蛇的小岛上,连毒蛇都惧它几分。东海狼蛛和赤血蛙一样,都是难得一见的动物,有人质疑它是否真的存在,就像有人质疑赤血蛙是否真的存在一样。

“若要试毒,我找只牛羊给您便是。”孔毕生不满,但没有表现出来。

鬼王神婆倨傲地仰着脸,“如此珍贵的东西用在畜生身上,岂不浪费?”她环视厅内一圈,见大家都露出恐惧且无奈的表情,更加放肆道:“怎么?你们清风派的人都是胆小鬼么?还是,你们一个个都瞧不起大名鼎鼎的百草仙,认为他解不了毒?”

百草仙怒道:“你这老婆子别太放肆!我同意你找个人来试,并不代表要这些人来被那破虫子咬!让阿离做个见证人,你随我下山,捉个江洋大盗来咬了就是,我定为他解毒,若解不开,只能算他倒霉该死。

“我说过了,我这虫毒不是什么人都能受的。”鬼王神婆根本不怕他的怒火,居然将一只色彩斑斓的大蜘蛛从竹筒里倒来出来,“就让它自己挑选吧!”

厅里一阵肃穆,然而每个人都自恃武功高强,不愿逃走。

东海狼蛛许久不见天日,一见光明,还不能马上适应,静静地俯在地上,美丽得如同花蝴蝶一样的色彩让它看起来加倍骇人,引人注目的是,它背上一片发亮的蓝色,犹如孔雀的羽毛,此时却显得格外阴森。

孔毕生举起手中盘龙杖,欲将它打死,只听百草仙大叫:“不可!此物机警又凶猛无比,万不可刺激它!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快!”

“天啊——赤血蛙要跳走了!”季葵慌张地跑进来,手里握着一直拼命挣扎的赤血蛙,“有没有罐子,赶快把它装起来!”她冲进大厅,四处寻找着大小合适的容器。

东海狼蛛被这阵脚步声惊醒,忽然立起前两只长腿,摆起了进攻的架势。

 

“赤血蛙!”百草仙眼睛一亮,从季葵手里夺过赤血蛙,惊喜地翻看着。

“小心!”殷渐离忽然站起,猛地推开季葵。

大家这才注意道,东海狼蛛正朝季葵冲去,张牙舞爪,好不凶猛。季葵忽见一只如此骇人的蜘蛛冲向自己,早就吓傻了,握紧拳头,指关节都返白了。东海狼蛛更加张狂,径直就朝她一步步逼过去。

季葵咬着下唇,一动也不敢动,双腿开始发软。

殷渐离看着东海狼蛛朝季葵靠近,毫不犹豫地一步上前,将季葵拉进怀里,让那可怕的毒物正对自己。

“师父…”季葵声音发颤。

忽然,大厅里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没事的…”殷渐离柔声安慰她,继而重重拍拍她的背,“胆小鬼,你还是先躲到内堂去,这里交给…”一滴冷汗从殷渐离的额边流下,他咬咬牙,继续说:“交给你师兄们处理就好…”

季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点头,转身跑走。

殷渐离目送她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脚边耀武扬威的东海狼蛛,而他的小腿,在刚才把季葵拉进怀里的下一刻,就被它狠狠咬了一口。一阵晕眩感传来,他扶住旁边的茶几,剧痛从他的腿直冲向五脏六腑,再猛地袭上他的大脑,他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忽然倒地。

在大家手忙脚乱地去扶殷渐离的时候,百草仙抓起赤血蛙,冲出门去。

鬼王神婆用竹筒敲着地板,东海狼蛛乖乖钻了进去。“我就猜到,这姑娘若被咬,他一定会替她挡下…”她叹了一口气,眼中又露出歆羡的神色。

☆★☆★☆★☆

季葵脸色惨白,守在殷渐离床前。从林海那里听说当时发生的事情后,她就傻了,师父居然又为了她受苦!她望着殷渐离异常死白的脸,心如刀绞。小心地摸到他冰块一样的手,季葵紧紧握住,手上的温度还不够温暖他的手,她就将脸贴上去,从眼中溢出的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

孔毕生看见这一情景,忽然意识到什么,微叹口气,扬了扬手,让大家都退出去。

“师父——你为什么又这样!”季葵痛哭不已,“你说过要我一辈子跟着你的,你为什么又把我赶走,自己被那个臭蜘蛛咬?为何什么苦都是师父替我受?混蛋师父!傻蛋殷渐离!”

 

“为师都这样了,还如此不敬…”殷渐离微睁开眼,低哑地说。

“师父!”季葵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你痛不痛?”

“没有知觉,不知道…”殷渐离的手没有一丝力气,全身都麻麻的。

季葵刚要再问些什么,却发现殷渐离脸上浮现了一层黑气,他的嘴唇也苍白得厉害,简直就像白纸一样。她伸手摸上他的唇,发觉它又干又冷,“呜呜…”她心疼得呜咽起来,抱住殷渐离的脖子,“怎么办,师父…”

“醒了?!”林海从门外进来,手里捧着一个丹药,“这是上次师叔从少林寺拿回的雪蛤丸,对解毒有奇效,也许可以先顶一时。”

季葵忙接过,小心翼翼地放进殷渐离嘴里,让他咽下。

“水…”殷渐离如果能动的话,早就敲季葵的脑袋了,这丫头,想卡死他啊?雪蛤丸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殷渐离冷汗冒个不停。

季葵发现自己又犯大错了,忙倒了水,轻扶起殷渐离的头,喂他喝了一口,谁知,她太急着给他喝水了,一次倒了太多进他嘴里,导致他被呛到,剧烈地咳嗽着,脸色又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