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一醒过来那种清寒疏离的气息便溢了出来,那双墨眸依然沉静如初,清寒依旧,“怎么,倾颜没事儿不能来找老怖么?”他为何总是如淡漠,似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让她为之颤动,他就没有心么?

负清风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不再说话。没事儿他来找她做什么…。

“…”雪倾颜见状轻笑一声,随即起身坐在了负请风身侧,原本就狭小的软榻因为另外一人的加入而显得拥桥异常…老神,你知道么?今日听下人们在引论纷纷,都是你与任逍遥牵手的事儿。你们虽同为男子,也要避免闲言碎语,老师可别忘了你是当朝太傅,一言一行雪国人民都在看着呢?”

“闲谈碎语?“负清风闻言不禁微微蹙眉,清眸依然沉静,若是仔细看也看出那细微的恼色,“负清风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别人闲话,倒是四殿下怎会随意听信传言?”

“倾颜也是为了关心老怖,老师应该明白倾颜待老怖之心不是么?“雪倾颜观察的仔细入微,自然看到这细微的转变,血眸中掠过一抹幽暗,唇角悄然扬起,似笑非笑,眸中却流动着难以言喻的认真!

持她之心?负清风闻言扬眉,清眸微微一闪,她倒是真不知他究竟是以什么心来待她了…。

静静地凝视着那张双幽深的血眸,半晌,才淡淡开口,“四殿下只需尊师之心便可,四殿下若是想留下请自便。”语毕,靠在了玉枕上,阖上眼睛,黑暗袭来的瞬间也裆住了那张妖魅的容颜。

雪倾颜,对她的态度的确很奇怪?若说怀疑她,也不像之前那么紧盯了,若说对他不满,倒也不…难道是为了今次调遣他去边城之事儿?罢了,既然不得解,那便算了,且走一步看不一步罢。

尽管感觉到那放肆的目光,负清风依然睡了过去,只要她想睡不论何时何地她都能睡过去。

不消片刻,雪倾颜便听到了轻柔均匀的呼吸声,顿时一怔,不禁莞尔,他竟然真的睡着了?看着那双柳眉间淡淡的疲惫,无声的轻叹一声坐在了身后的软榻上,斜倚其上,以手撑着下颚,转眸望着那近在咫尺的恬静睡颜。

安睡时如此恬静温柔,醒来时却如冰雪般清寒慑人,负清风,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何总是无法看透你呢?

“四哥,你怎么来这儿了?”雪入尘掀开车帘轻巧的跃入,足落无声,在看到软榻上那抹安睡的白影,连呼吸都放轻了。

雪倾颜起身坐起,懒懒的靠在了车壁上,转眸望向那张疑惑的俊颜,”小尘,怎知我在这儿?”他明明已经来了很久,既然他不想打破这僵局,他也不会打破。有一点他很清楚,他与小尘之间已经有了裂痕,那条裂痕无法忽视,无法横跨,只因那裂痕是负清风。

“我猜得啊,四哥不会去太子哥哥他们那儿的,自然就走到老师哥哥这里来了?”雪入尘笑的轻灵柔软,一如往常,俯身坐在了雪倾颜身侧,视线落在了对面那张恬静的睡颜上,黑眸漫上了一层幽暗。

老师哥哥,因为你,我与四哥已不再是从前的亲密无间了,我失去了最疼爱我的四哥,你怎能不赔偿我呢?

雪倾颜闻言只是扬眉一笑,并未接话,马车内蓦地安静下来,两人并排坐与软榻上,各自沉思,竟然无一人去看对面安睡的负清风。

睡了一路,直至回到听雪阁,马统才将负清风叫醒,负清风虽然睡着,但潜意识里还是清醒的,雪倾颜雪入尘何时下车的她都一清二楚。

方才回宫邓公公便送来了内务府制作的冰鞋让负清风查看,负清风查看之后觉得听合格,问了邓公公冰鞋制作的进展如何,大略计算了下,最多三日,他们便要出发了。

听到冰鞋合格,邓公公显然很高兴,赶紧回去复命了。

燕溪在看到那送来带轮子的奇怪鞋子之后,便一直处于怔愣状态,马统叫了他好几声愣是没听见。直至肩膀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这才猛然回神,掌心倏然握紧了刻柄,抬眸看到是马统之后这才缓缓松开手,“有事?”

方才听邓公公与主子的对话,那被称之为冰鞋的奇怪鞋子似乎是为了边城之战,只是那奇怪的鞋子究竟会有何用处?

“想什么呢叫你那么多声都没听见?”马统嗔怪的开口,看到燕溪依然有些怔怔的眸子,不禁愕然,不会罢?燕溪方才是在发呆啊?燕溪会发呆么?呃,也是,燕溪也是人会发呆也很正常,只怪他平时表现的太不像个人了,面无表清,让他也大惊小怪了一把。

“该用晚膳了,公子让我们一起去。”语毕,马统便径自走开了。

燕溪闻言一怔,完全以为自己听错了,跟主子一起用膳?当看到马统径自走到落地窗边的桌案边落座,这才怔怔的走过去,冰蓝色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那一抹清绝的白影,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不问尊卓,与下人同桌用膳,在这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罢?

见马统燕溪都坐了下来,负请风为自己斟了小半梅花酒,随意的开口,“以后你们都与我一同用膳,在我这没有尊卓之分。”

马统已经被震惊过到正常了,只有燕溪难得的瞪目结舌。

琉璃杯还未送至唇边,突有宫女来报,“太傅大人,流云殿来人说三殿下请您过去用膳,有要事相商,请太傅大人务必前往。”

负清风闻言一怔,雪云落?

正文 VIP第一卷 第八章

去流云殿用膳?雪云落有何事找她?原本送至唇边的琉璃杯被缓缓放回了桌案上,酒香摇曳,负清风凝眸望着杯中酒沉思着。

“公子,三殿下找你做什么?“马统狐狐疑的挑眉,心中却暗暗思付,三殿下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应该不会为难公子才对?

负清风闻言抬眸望了对面的两人一眼,放下琉璃杯,起身离去。”你们俩自己用膳罢。”

见负清风要走,燕溪蓦地起身,“主子!燕溪陪主子一起去。”

“不用了,只是去用膳而已。”负清风脚步未停,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扳风,缓步走出殿外。

看到那抹消失的白色身影,桌案边的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坐了下来。负清风去的流云殿,二人并没有过多的担心,雪云落的为人众所周知。

流云殿

负清风乘轿到了殿外早已有人侯在那儿了,是雪云落的贴身侍卫慕栖,直接便将负清风领进殿内的后花园中,迂回的亭廊深处,梅花簇拥,那一处亭台下端坐着一抹银色身影,墨发如瀑扳散在身后,只看得一个背影,却与梅红千点相映成画。走得近了,方看到桌案旁一樽铜制火架,上门以水温着酒,淡淡的酒香萦绕着暗暗梅香弥漫开来。

待负清风走近时,雪云落像早已预知一般转身望了过来,看到那抹由远而近的纤细白影时,银眸中漾起柔软的笑意。”云落还以为老师不会来呢?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他,顺便听听他的看法,小尘的事儿不能再拖了,若是再如此下去,喜欢便会越来越深,若变成了爱,那便回不了头了。还有昨日,他去了醉云端,两次相见他与芸衣便如此熟稔默契,那个芸衣小姐美艳无双,他会不会?

昨日他也不知他是怎么了,明知清狂他们四人都出宫去了将军府,他却没有跟过去,心中的郁结还未消退,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下午与他对话之后便如此了,心中反复的在想着同一个问题,负清风是不是喜欢上了芸衣?若他真的喜欢芸衣,那小尘的事儿便能迎刃而解了,只是…

“三殿下相邀,焉敢不来?”负清风微微扬眉,唇角笑意清浅,走至亭中坐在了雪云落对面,视线落在满桌菜肴上时微微一暗,轻笑道,“三殿下怎么突然想请清风用膳呢?”昨日他走的有些突然,若是雪倾颜雪清狂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个她都不会觉得突兀,唯有雪云落。

雪云落也坐了下来,向一旁望了一眼,慕栖与几名宫女立即会意,躬身退了下去,转眼间亭内只余下两人。伸手拿出温水中的玉壶为两人各自斟了酒,将其中一杯送至负清风面前,“云落早就想请老怖来流云殿一聚了,一直耽搁下来,直至今日才得偿所愿。云落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老师可否答应?”

负清风接过玉杯,薄凉的指尖染上了淡淡的温润,听得雪云落这番话微微扬眉,“三殿下请说。”小小的要求,那是什么?

“希望老师以后不再再称云落为三殿下了,一来云落身为老师的学生,二来云落即将是老师的属下,三来云落将老师当做朋友。私下相处时,我们都以名字相称如何?“雪云落闻言缓缓的笑了,眉眼温润的似乎能溢出水来,银眸清逸。他似乎一直都未叫过他的名字,负清风,清”

名宇相称?负清风一怔,清眸漾起淡淡笑意,“有何不可?现在,三…云落是否可说出邀我前来的真正原因?”难道,是为了昨日在醉云端之事?

听到那声云落,雪云落心中一震,银眸微微一动,随即轻笑道。”老师果然是聪明,那我便如实相告了。”

负清风点点头,端起玉杯凑近唇边浅浅的尝了一小口,入口清甜微酸,酒味清淡,还有一股淡淡的青梅香,顿时一怔,“这是青梅酒?”

雪云落闻言点点头,“上次在太子宫时,知晓老怖不胜酒力便在在宫内寻了这青梅酒,这酒不会醉人。”

负清风浅尝了半杯,清淡甜酸,味道调制的刚刚好,雪云落这个人果然心细如发。

“不知老师有没有发现小尘很爱粘着你?“雪云落试探性的开口,银眸仔细的观察着眼前那张清绝的面容,不错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负清风闻言一震,指尖蓦地捏紧了玉杯,有些诧异的望向那张温润的俊脸,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这次邀他前来就是为了这伴事儿?是他发觉的还是雪入尘告诉他的?

看到那双清眸中的诧异,雪云落顿时了然,轻叹道。”看来老师也发觉了…,“小尘他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别人很容易就能察觉,他知他是故意的,他想让全天下都知道这伴事儿,小尘便是这样的人。

“不是发觉,是他告诉我的。”负清风淡淡的打断了雪云落的话,他若不告诉她,她是不会知道的,对于感情她一向不敏感。在二十一世纪时也是同样,那时便有人说过那个女孩喜欢她,但她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她那一吻将她送到了这架空的世界。

想到雪入尘提的那个要求,她便忍不住头疼,她若不小心应对,那只小狐狸一定会发现端倪!此刻,她真是悔死了,当初她为何要答应他?那时她是想让他认清楚自己的心,还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她中了那只小狐狸的苦肉计。

“什么?”雪云落不可置信的扬眉,银眸中盛满不可思议,“你是说小尘,小尘他告诉你了?!“小尘,他竟然…。

“嗯。”负清风轻轻的应了声,又斟了杯酒送至唇边轻轻浅浅尝着,继而慢条斯理的开口,“而且他还提了一个条伴。”

“各伴?是何条伴?”小尘他还敢提条伴?他此刻最想知道的是他是怎么回答小尘的,他是怎么想的?看他如此平静,难道他能接受得了断柚之癖?

负清风闻言柳眉不由得微微蹙起,饮尽了杯中酒,有些郁车的开口,”他要求出征时与我同住。”

“同,同住?“雪云落错愕的瞪大眸子,不可置信的喃喃开口,“小尘,小尘他疯了么?那你呢?你该不会答应他了罢?”

负清风无力的点点头,雪倾颜无言的拧眉,“老师,你上当了。”小尘他最了解,只是没想到连聪慧无双的负清风也被骗了!同住

“我知道。”负清风喃喃的开口,只是现在发觉为时已晚,答应都答应了,一切都只有随机应变了。正准备再次去拿玉壶时,小腹处传来一阵隐隐的疼痛,顿时一震,僵住了动作!那种熟悉的疼痛,让负清风当即便白了小脸,身为女人她又怎会不知?该死!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不行,她得马上离开,冬装虽然厚重,但血的蔓延速度是惊人的,若是教人看到,想到此处,负清风的面色更白了。

感觉到负清风异样,雪云落蓦地起身走到了负清风身侧,担忧的问道,“老师,你怎么了?怎么脸色那么苍白?”方才还好好地,突然间怎么会像是生了病一样?

“没事儿,只是突然间肚子有些疼,老毛病了回去躺一会儿就好。”说着,负清风挣脱了雪云落的手便想起身,却被雪云落按住了肩膀,“老师,你且等等,我马上叫御医!”

“来人!慕栖!”

负清风闻言顿时一惊,御医来了若是一诊脉她的身份就暴露了!情急之下只好伸手捂住了雪云落的唇,掌心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不自在,“雪云落,我没事儿,你不必叫御医。”

薄凉柔软的掌心倏然覆在唇上,雪云落一时间怔住,那双清眸近在咫尺,清幽慑人,带着淡淡的懊恼之色,老师他?

两人靠的极近,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主子!“一抹玄色身影倏然而近,在看到亭中的画面时不觉一震,随即低首不再去看一眼。主子与负清风,他们…

一向沉稳低敛的慕栖看到如此状况也不免有些瞪目结舌,清朗的脸上满是疑惑,刻眉微蹙,却不敢问一句,也不能问一句。

这一道朗朗男声,让负清风蓦地回过神来,倏地放开手,退后半步,对于方才的举动不禁有些懊悔,她方才究竟在做什么?“我本就没事儿,也不想麻烦别人,清风身体不适,先行回去了,云落不必相送,告辞。”语毕便转身离去,转身之后,清眸浮现满满的懊恼。

看着那抹白影消失在长廊深处,雪云落沉思的银眸一寸寸的幽深下去,想到方才他明显异常的举动,心中不觉生起了重重疑云,“奇

即便是老毛病,不想麻烦御医也不必那么大的反应罢?况且,即便御医来了就看看又何妨,哪有人会有病不治的,而且,他方才的举动的确很怪异,竟然捂住了他的唇!这样的事儿会是负清风做的么?若不是情急到了一定程度,他怎会有如此举动呢?难道,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

“主子?”看到雪云落若有所思的模样,慕栖轻唤一声。

“慕栖,你不觉得奇怪么?”雪云落闻言扬眉望了慕栖一眼,又陷入了沉思,“他究竟为何不肯看御医呢?或者

慕栖见状一怔,有些震惊的凝视着那张温润的面容,主子他何时都是清清淡淡,枫然自如,何时有什么人让他如此挂心了?而且,今次似乎不只是挂心那么简单了…

负清风脚步加快,一心只想快些回到听雪阁,小腹处一阵阵的隐隐作痛,她甚至清晰的感觉到身下流动的速度,心中暗叫不妙!脚步更快了,终于走出了长廊,路过之处宫女侍卫都是一脸诧异的行礼,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疑蕊

这太傅大人不是方才进去么,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方才走出大门,迎面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负清风不禁怔住,雪清狂!怎会偏偏在这个时候遇见他?老天爷是在故意整她么?

雪清狂不经意的抬眸,看到清绝如烟的白影绿眸一亮,唇角自然的染上淡淡笑意,“老师!”

“太子殿下看来是有事儿找三殿下了,那我便不打扰了,告辞。”还未走近,负清风便开口了恰巧两人走近时话也说完,绕过雪清狂便想离开,却不料眼前黑影一闪,定睛一看,雪清狂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清狂就是知道老师来了,这才过来的,老师这就要走么?“雪清狂伸出左手拦住了负清风的去路,靠得近了,这才看到那张清绝的小脸苍白如纸,顿时一惊,伸手便探上了负清风额间,剑眉紧锁,“老师,你生病了?”

额间传来温暖的触感,负清风一怔退后半步,避开了雪清狂的手,“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休不舒服,回去躺会儿就没事了,以后有时间再去太子宫看望太子殿下,今日就不奉陪了。”他们何时变得这么爱动手动脚了?

“不舒服就要看大夫,老师随我回太子宫,我的贴身侍卫未央医毒双绝,老师,我们走!”说着,雪清狂便靠近一步,想拉住负清风的手臂,却被他避开了。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只是昨夜未睡好而已,不必劳烦。”负清风微微颔首,便越过雪清狂朝外走去。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再耽搁下去她就要暴露了!

雪清狂闻言放下了方才担忧的心,又瞧见负清风如此椎辞,便不再勉强,“既如此,那老师便回去好好休息。”看着那抹纤细的白影坐进骄内,软轿渐行渐远,雪清狂这才收回视线,心中还有些担忧,方才他面色那么苍白真的没事么?

负清风回到听雪阁便进了房间,锁上房门,直至半个多时辰后才出来,房间外站了一大堆宫女下人,燕溪马统站在最前面,两人都担忧的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去敲门催促。

方才瞧见负清风苍白着脸进来,将一干人都吓着了。

沐浴完毕,换了干净衣服,处理妥当,负清风这才慢悠悠的从温泉池内出来,软软的靠在了软榻上,小腹处依然隐隐作痛,不禁柳眉紧皱,伸手轻柔的按摩着小腹处,以缓解疼痛。

外面的人等了那么久,有些急了,马绕终于忍不住敲响了房门,“公子?公子你没事儿罢?你应我一声啊,公子”

听到这声音,负清风一怔,动也没动,“没事儿,我想睡会儿,都散了罢。”

马统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叫身后的宫女侍卫们都散了,“燕溪,咱们也下去罢。”

燕溪点头应了一声,却抬眸望向了房门,主子的声音似乎很虚弱,真的没事儿么?

听雪阁内才恢复如常,门前便停了一顶软轿,看到那前呼后拥的侍卫,殿前的守卫一怔,当即便认了出来,其中一人赶紧进去禀报了。

马统与燕溪坐在落地窗前饮茶,忽见侍卫来报说五殿下来了,两人都是一怔,五殿下?

说话间,雪入尘已经走了进来,所经之处行礼声此起彼落,马统燕溪起身过去迎接,走至雪入尘面前躬身斯L,齐声道,“参见五殿下。”

“不必多礼,快些起身罢。”说着,雪入尘便抬眸望去,巡视一圈却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黑眸中掠过一抹疑惑,“马统,你家公子呢?”

“我家公子身体不适,在房间休息。”燕溪想阻止时,马统已经说了出来

雪入尘闻言一震,黑眸蓦地漫上重重黑云,“什么?!老怖哥哥生病了!“随即转身接过侍卫手中的两把长刻,朝众人道,“你们都在下面候着!

“是,五殿下!“众人齐声回道,不敢有任何异议。

看着雪入尘快速消失在楼梯上的身影,马统一怔,这才回过神来,想要跟上去却被雪入尘的侍卫拦住,顿时又是急又是气,“你们凭什么拦着我啊?这里可是听雪阁,不是你们落尘殿!那是我家公子!完了,公子这次又该生气了”

那几名侍卫只是冷着一张脸拦人,一句话也不说。

燕溪将马统拉到一旁,抿唇不语。生气?主子那样清淡的人会生气么?

雪入尘尽量放轻了声音,走到楼上,看到那扇紧闭的房门,黑眸一闪,伸手缓缓椎开,房内流散出淡淡的檀香香气,但却掩盖不了他所熟悉的梨花香,老师哥哥果然在这儿!走进房内,轻轻关上房门,转身的一瞬间便看到了窗边软榻上躺着的那抹白色身影,当即便快步走了过去。

软榻上的人懒懒的靠在软枕上,乌发如瀑披散在身后,显得那张小脸越发的小巧苍白,如羽的长睫覆在眼睑上,越发惹人怜惜,呼吸轻柔的像是会随时消失一般。

老师哥”

看到进微蹙的柳眉,苍白的小脸,雪入尘心中一沉,老师哥哥果然生病了!今日下去回来时不还好好地,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生病了?

负清风知道有人进来,还以为是马统偷偷溜进来看他,便继续闭着眼睛,小腹处依然一阵阵的痛着。

看着那紧蹙的柳眉,微微轻颤的长睫,雪入尘心中微微抽紧,不自觉的俯身靠近了那张苍白的小脸,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轻蹙的眉心。

眉心一软,负清风当即一震,这才发觉了异样,倏然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俊颜,清眸瞬间染上了冷冽,鼻息间铺满了清甜的桃花气息,“雪入尘,你在做什么!”

雪入尘,他,他竟然!

听到那一道冰冷的声音,雪入尘一震,蓦地清醒过来,对上那双寒冰般的墨眸,顿时怔住,“老师哥哥,我,我不是…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看到你皱眉我就不自觉地亲了,我真的不是有意””

他方才就那么不自觉的做了,完全是潜意识里,他根本就没有蓄意。

负清风柳眉紧蹙,不发一言,只是冷冷的望着那张有些慌乱的人,那双眸中最初的反应的确是慌乱,即便他是无心,但他任然那么做了,他怎么可以随意亲她!他还以为是马统,万没想到会是他!

那清冷的目光似乎一直望进了心底,雪入尘很清楚负清风生气了,当即便有些急了,“老师哥哥,你别这么看我,我下次一定经过你同意还不行么?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我气啊!老师哥哥”“说着,便想去拉负清风的手,却被避开。

下次?负清风闻言眸色一暗,移开目光,重新窝回了软榻上,直接下逐客令,“若再有下次休怪我无情,很晚了,五殿下请回罢!“身体本就不适,懒得多言,何况对于雪入尘多说无益,不如省省力气。不过,他竟然能不自觉的亲了她,在他眼中她可是个男子,这不就说明他真的…

“老师哥哥,你怎能赶小尘走呢?“雪入尘抱着两把刻直接坐在了软榻上,漂亮的眉皱起来,“老怖哥哥,人家特意来给你送水墨的,谁知到这儿却听到老师哥哥不舒服,方才看到老师哥哥皱眉,就想到小时候母后经常会亲小尘的额头,谁知就那么自然而然的亲了老师哥哥耐

纯真的面容,无辜的语气,轻灵的眸子,若不是已经了解了雪入尘的为人,负清风几乎要相信他的话。明明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却偏偏生了一张萌动清灵的脸,分明就是妖孽来的,跟雪倾颜一样都是来霍乱人间的妖孽。

“你是来送刻的?“负清风缓缓扬眉,眸中的冰冷依然没有裢去。

“是啊,老师哥哥你看,这就是水墨!“见负清风似乎缓和了些,雪入尘眸色一亮,将手中的一柄长刻递了过去。

负清风接过细细的打量,墨色的剑鞘上面雕刻着精致的浮雕,竟是一朵朵梨花,还有一行小字:转身一世水墨白。

转身一世水墨白?清眸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握住刻柄拔开了刻鞘,刻身轻薄,墨色的刻锋闪耀着幽幽寒光,刻柄处系着青色刻穗,长刻如虹,带出凛凛刻气,刻锋之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寒雾,只一眼,负清风便爱上了这刻,方才心中的郁结也随之消散如烟,“多谢五殿下,我很喜欢。”

“我就知道老师哥哥一定会喜欢的!“雪入尘开心的笑了,黑眸中掠过一抹隐隐的幽光,一闪而逝,随即恢复了一贯的清澈,“老师哥哥,以前不是答应过小尘以后私下里都叫小尘名字的么?怎么这么快便忘了…

水墨丹青这是一对有情刻,传闻持刀刻的男女必生情愫,虽然老师哥哥是男子,但有情刻还是有情刻,他相信他们之间也一定会互生情愫!

负清风闻言一怔,清眸暗了暗,旋即收了刻放于一侧,重新靠回了软枕上,“以后我会记得的,身休不适,我想休息了,你也该回宫了,明日还要上课。”

“老师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雪入尘从方才便一直惦记着这事儿,谁知他竟情不自禁的亲了他让他恼了,看到那张苍白的面容便心疼起来,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探他的额怕让他反感又僵住了动作,云袖中的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没什么,只是昨夜没睡好而已。”负清风淡淡的道。

“真的么?”雪入尘显然不信,哪儿有人睡不好会面色会如此苍白的?“老怖哥哥,我不放心,我替你诊诊脉罢,若真的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见雪入尘真的伸手过来,负请风一怔,当即避开,语气也染上了淡淡的寒气,“不用劳烦五殿下,我休息会儿便好了。”他们几人还真是亲兄弟,一个接一个的阻拦。

“老师哥哥?“雪入尘又怎会感觉不出来他的冷漠疏离,心知是方才之事让他生气了,他在气头上更难以接近,看来只能等他气消了再跟他道歉了,“那老师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宫了。”

清眸半闭,浓密的长睫挡住了眸中的情绪,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冰冷的,教人心生凛冽。

“嗯。”负清风轻轻应了声,缓缓阖上了眸子,小腹处一阵疼痛又让她皱紧了柳眉,指尖不禁揪紧了衣衫。

雪入尘又看了负清风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

当看到那抹蓝色身影缓缓从楼下下来,燕溪一震,终于松了口气。

马统蓦地起身,走到燕溪身旁,压低声音道,“五殿下终于下来了,看五殿下的表情就知道公子一定是生气了!”

燕溪闻言不予置否的扬眉,雪入尘对主子似乎有着很特别的感情,似乎恨不能时刻黏在主子身边一样?这不是很奇怪么,若是一对男女还尚能理解,但他们明明是两个男子,两个男子?难…

雪倾颜眉头紧蹙,黑眸满是担忧与惧恼,视线落在一旁的青衣侍卫身上时眸色暗了暗,随即吩咐道,“马统你们都要好好照顾老师,若是有什么事儿马上通知我知道么?

马统闻言一怔,赶紧躬身点头,“是,五殿下!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公子的!”

“嗯。”雪入尘闻言应了一声,又看了燕溪一眼,径自朝外走去。这个侍卫,他怎么看怎么觉着不顺眼呢?一个男人没事儿长那么张脸做什么?长了就罢了竟然还在老师哥哥面前晃来晃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行,他得找个机会将这个人从老师哥哥身边调离,任何具有危险性的人或事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见雪入尘离去,众人立即躬身施礼,齐声高呼,“恭送五殿下!”

负清风从来不知那个东西竟会如此折磨人,疼的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着也不是,在二十一世纪那个的时候她从未痛过,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弱了。折腾了一夜,痛的直抽气,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过去,第二日醒来又是一脸疲惫,面色苍白的吓人。一大早被马统燕溪看到了之后吓得就要去找御医,被负清风拦了下来,这样的异样让两人生了满肚子的疑惑,却不敢问,看着那似乎风一吹就倒了的白色身影,心急如焚。

昨日雪清狂雪阡陌雪入尘三人都已径直到她不舒服了,若是今日不去学堂,他们三人必定立即杀过来,连御医也会直接带过来,到时候她要是那么强烈的拒绝,定会引起怀疑!思来想去,负清风还是决定像往常一样去学堂上裸,为了掩盖苍白的脸色,还特意在脸上用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缓和了脸色,这才乘轿子去书院。

一路上马统和燕溪都在担心,这世上哪儿有人生病了不看大夫的啊?

公子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急死他了!公子的身体本就不好,这又是严寒的冬季,公子要是再不听话,他就只能找任军师了!以前公子生病了大多都是任军师看的,别的大夫公子根本不愿意看。

主子,为何不愿看大夫?这不是很奇怪么?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受寒了,不是受寒却怕冷,而且还面色苍白,这究竟是什么病?

负清风一路上眼睛都没睁开,双手按摩着小腹,轿子停下来的时候才缓缓坐正,待轿帘被掀开,这才躬身下了轿。

书院外的道路上早已停满了各式软轿,看来他们都已来齐了,凛了凛心神,缓步走进了书院大门,身后的两人皱眉跟了进去。

当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走进学堂内,等待的众人立即起身懈匕,“老师,早安。”

“大家早。”负清风一手放在腹部,宽大的云袖挡住了她手上轻缓的按摩动作,虽然低垂着眸子,依然能感觉到那不同程度注视的目光,“今日所讲述的是谋攻。所谓谋攻,便是用谋略攻敌,意思是如何运用谋略战胜敌人,赢得胜利。本裸的核心思想便是一个,谋,字,主要论述如何运用谋略以夺胜的【全胜】思想。,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是用兵的最高境界;而百战百胜并非用兵的最高境界,高明的指挥者应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要实现全胜的理想目标,就必须全面的了解和正确把握敌我双方的情况,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小腹的一阵疼痛让话停顿下来,银牙一咬,待那阵痛感过去,微微吸了口气,这才开口,“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过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修盾造车,具器械,三月而后成;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卒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此所说,战争的原则是,使敌人举国降服是上策,用武力击破敌国就次一等;使敌人全军降服是上策,击败敌军就次一等;使敌人全旅降服是上策,击破敌旅就次一等:使敌人全卒降服是上策,击破敌牟就次一等:使敌人全伍降服是上策,击破敌伍就次一等:所以百战百胜,算不上是最高明的;不通过交战就降服全体敌人,才是最高明的。所以,上等的军事行动首先是用谋略挫败敌方的战略意图或战争行为,其次就是用外交战胜敌人,再次是用武力击败敌军,最下之策是攻打敌人的城池。攻城,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制造大盾牌和四轮车,准备攻城的器具,堆筑攻城的土山,起码得三个月。如果将领难以控制焦躁情绪,命令士兵像蚂蚁一样爬墙攻城,尽管士兵死伤三分之一,而城池却依然没有攻下,这就是攻城带来的灾难。”

看着下面一双双认真的眉眼,顿了顿,负清风继续道,“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