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女子正欲开口,忽见跪在身前的燕溪叩起头来,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自嘲般冷笑出声,“哈哈哈!溪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你…你竟然为了一个负清风做出如此卑微,溪儿,那个负清风到底对你了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护他?!”父皇,你在天之灵看到了么,这就是你的好孙子,为了一个外人竟置大业于不顾,还如此卑徵的与人下跪!父皇你好好看看…你临死前竟然还说让我不要报仇,不要复国,一起都是天命注定?我燕惊华才不相信什么天命所归!我燕家的江山,燕家的血仇势必会要他们血债血偿!

那日夺宫的画面犹在眼前,血流满城,尸横遍地,母后自缢,太子哥哥被一箭射死与皇位之上,就连我刚出生的孩儿他们也不肯放过!如此血汗深仇,安能不报!

父皇,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相信这是天命所归,若是你还活着,你又做得到么?

轩辕煌,那个杀我孩儿的人,我早已立下血誓会将之千刀万剐!

南宫烨逼死母后罪魁祸首,我安能放过他,我所受的痛,要他们百倍偿还!

慕天鸣害死皇兄皇嫂,杀了我四个侄儿,七个侄女,那声声凄厉的哀号犹言在耳,我能忘记!还有雪撼天,那个罪魁祸首的密谋者,他们的罪行我都一一记得,终有一日我失去的我会尽数讨回来!妹妹响起这些过往她都夜不能寐,午夜梦回,她都从惊骇悲伤中惊醒,这么多年的苦心准备,为的就是报这血汗深仇,复大燕天下,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与曦儿身上,可如今他竟为了一个外人如此违逆她!要她如何不失望?如何不寒心?

这些痛苦她至今未告诉他,她不想让他也活得如此痛苦,如今看来,不告诉他这些,他根本就无法体会到剜心之痛!

听到那嘲讽的冷笑声,燕溪心中蓦地抽紧,紧紧蹙眉,眸中布满痛苦,终于忍不住开口,“姑姑,您知道么?我长这么大除了您之外,就只有他对我最好,无条件的好,我所感受到的唯一温暖便是来自与他,我身份卑贱他不在意,我在寒风中冻的僵硬是将自己的披风接下来给了我,别人伤害我的时候是他用手去挡剑。我从未抱怨过我的身份,我承受的使命,一直被人欺压凌辱我都可以不在意,可是姑姑,他是我心中唯一的温暖,唯一的美好,我曾立时哪怕付出生命也要保护他!姑姑,您知道么?其实溪儿也想拥有温暖,拥有感情,可我知道我不能让姑姑失望,不能让姑姑伤心,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累,更不知活着这世上有何意义,似乎除了复国之外,我的人生便已到了尽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跟姑姑说这么多话,我并不知日后我与负清风的立场会是怎样,但是现在我不能伤害他,也不能让别人伤害他。姑姑,对不起,我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来会让您很伤心,但是我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伤害”

“曦儿,你…”这是燕惊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看着眼前纤细的少年身影,她才惊觉曦儿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他还那么小她便开始磨砺他,在他心中始终是渴望亲情,渴望温暖的,她对不起他!可是,她没办法啊!深吸一口气,压下涌出的眼泪,尽量以寻常的声音开口,“曦儿,你知道姑姑的名字么?”

在他心里一定有埋怨,有不解罢?今日,他便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他长大了,也该告诉他一切了。如今四国局势不稳,他们也该寻个合适的契机打出旗号,有所行动了!

燕溪闻言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名字?怎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姑姑的名字不是燕七么?”

“七只是小字,我的名字叫燕惊华。”一共兄妹七人,她排行第七,皇兄们都叫她小七,宫中就只有她一个公主,不论是父皇母后还是皇兄们都待她极好,她原以为她会那样幸福的过一辈子,可是那几个人毁了她幸福的家,爱她的亲人,让她国破家亡!

“燕惊华?燕惊华,燕惊华…”燕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缓缓摇首,“不,你怎么会是长公主?公主不是早还有那灵位,燕惊华的灵位明明摆在复燕会的祠堂内,明明…怎么会?姑姑怎会是长公主呢?若姑姑真的是长公主,那他呢?他又是谁?

“曦儿,你安静的听我说。”燕惊华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确定无人之后才开口道,“我的确是燕惊华,灵位只是障眼法让轩辕煌那几个老贼认为我已经死了,燕国皇室已经斩草除根。曦儿,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份么?你的父母是何人么?”

父母?燕溪一愣,姑姑不是说他的父母是在亡国当日被杀死了么?她不是说她不知他的父母是谁,只是将他救回来抚养长大,共报血仇么?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姑姑一直都在骗他?

燕惊华微微眯起了眸子,海蓝色的眸漾开了点点幽光,似乎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燕溪只是你的化名,你的真名叫燕曦朝,因为你是在晨曦升起时出声的,也寓意我大燕国有了新的希望!如此,你也该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不错,你是大燕国唯一的嫡亲皇孙,大燕皇族的继承人!你父王燕南飞自小身子就不好,从小便被送到天池山疗养,也因此躲过一劫,逼宫当日我亲见父皇惨死,母后自缢,皇兄皇嫂侄子侄女被尽数杀害,而我因当日生产大出血昏死过去,那些人便以为我死了,当我醒来的时候皇宫已成了一片火海,血汗满地,尸沉如山,而我刚刚出生的女儿亦死在我身旁,若不是我的贴身宫女拼死相救,我早已在那时葬身火海。从那时起,我燕惊华便立下血誓,今生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报这血海深仇,复我大燕河山!而你的父王母后听闻亡国噩耗之后便离开了天池山,与你母妃一直颠沛流离,你父王身体本就不好又受此打击,几年之后便撇手人寰,那时你母妃已经怀了你,我一直都在寻找你们的下落,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母妃因生产期间染病,已是药石无医了,我便将你带回了复燕会抚养,如今已是十五年过去了,你也长大成人了。我们燕家的一切都上因轩辕煌那几个老贼而毁,这剜心之痛我日日铭记,总有一日我会亲自杀了他们,以慰我燕家上下几千亡魂的在天之灵!”说到此处,银牙紧咬,十指深深嵌入掌心,心中亦是被仇恨的火焰填满!冰冷的眼泪自眼眶一滴滴滑落,透过黑纱落在了衣襟之上…燕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他竟然会是那灵位之上焰国的最后一位王世子燕曦朝!这么说,姑姑真的是他的亲姑姑!他是大燕皇族的后代,姑姑所说的血汗深仇,原那都是他的亲人!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姑姑一直那么磨练他,训练他,就是让他尝尽这世间的千般苦,他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才能隐藏好自己的身份!这一切,他都不知,一直都是姑姑一个人在背负!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姑姑一个人在忍受痛苦!小时候他还曾埋怨过姑姑,为何要对他这么心狠?原来最痛苦的人一直都是她!

“姑姑,为何一直以来你都没有告诉我?对不起,是溪儿不好!这么多年,都让您一个人承受着这血汗深仇,让您一个人痛一”一滴晶莹的眼泪自眼眶滑落,冰蓝色的眸一点点染上了仇恨,染上了哀伤,染上了火焰。

“曦儿!”看到燕溪的眼泪,燕惊华明显一震,蓦地走过去,蹲在了燕溪身前,伸手轻柔的抚去他的眼泪,带着泪光的眸中溢出一抹极其罕见的柔软,“曦儿,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以后姑姑不希望再看见。以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还太小,姑姑怕你承受不住,如今你已经长大了,也该是让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了。姑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负清风的事只要他不与我们为敌,不阻碍复国计划,姑姑答应你,可以不为难他。”

“谢谢姑姑!“燕溪闻言一震,心中悬去的心放了回去,而此时心中的沉浸隐忍再不复见,只有满心仇恨的火焰,冰蓝色的眸子在一瞬间暗了下去,再不复清澈。”姑姑,您放心,溪儿知道该怎么做,他们所欠的我会让他们百倍偿还!”

一行人等了良久亦不见燕溪回来,负清风便知燕溪必定追去的那人是他所熟识之人,便吩咐小昭回府,小昭心中虽担忧不解,还是依言而行。

任逍遥云追月两人心中亦走了然,也未多言,回到府内已是深夜,于是各回房间休息去了。

回到房内,负清风了无睡意只是坐在书桌后望着灯油烧干,半晌也未动一下,眼神恍惚茫然,一片迷蒙氤…小昭自回来便是坐立不安,总在担心燕溪,终究忍不住握剑而起,“主子,我担心燕溪会有危险,我去看看!”她就不明白,燕溪去追那个黑衣人已经这么久了,还未回来,主子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心燕溪么?

“不必了,稍后片刻他自然会回来。”负清风姿势未动,眼睛未抬,淡淡的开口。明明在失神,却奇异的明白身边的一切事情,她的心似乎在无形之间已经落在了这个世界。

小昭将信将疑,压下心中的担忧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频频望向门口。

果然,片刻之后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小昭一震,蓦地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果见燕溪站在门外,“燕溪你终于回来了!”

“嗯。”燕溪只是沉沉的应了声,便越过小昭朝房内走去,一直进了内室看到书桌后的那抹白影才停了下来,冰蓝色的眸子微微一动,缓步走了过去,走得近了才看到那微闭的长睫覆在眼睑上,但他知道他并未睡去。迟疑着,该如何解释方才离去那么长时间的事…。

负清风早已察觉,只是未睁开眼睛,感觉到他的靠近,也知了他的为难困顿,便道,“不必解释,我知道燕溪必有燕溪的去处,你要记得,在我这里无论何时你都是自由的,不必向任何人解释你的行踪,也不必为了任何人留下,包括我。”

燕溪闻言一震,握紧长剑的手不由得收紧,触碰到掌心的伤口一片刺痛,只沉声道,“是。”为何他总是在无形之中了解他的迟疑与为难,他明明那么冰冷,却又那么善解人意0他早已怀疑他的身份了罢,否则此刻便不会不问一句,反而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一天了,你们也累了,不必看着我,我的武功足以自保了,都各自回房去罢。”负清风缓缓起身,半眯着眸子,步履虚浮的一步步朝床边走去。

燕溪见状,足下一动,扶住了负清风的手臂,一直将他扶到床边才松了手,正欲伸手拉上锦被,手腕却蓦地被人握住,薄凉的触感透过肌肤传来,不禁疑惑的扬眉,“主子?”

负清风依然半眯着狭长的凤眸,只道,“小昭去拿金疮药来。”

突然被点名,小昭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走到架子边拿了金疮药过来,“主子,给。”拿金疮药做什么?有谁受伤了么?

接过那只白磁瓶,负清风一跃坐起身来,靠在了床棂上,抓住燕溪的那只手反转过来,果然看到了掌心细密的伤口,凤眸不禁徵微眯了起来。

小昭见状一怔,蓦地转身出了房间,很快端来了一盆温水,拧净了棉帕递了过来。

负清风自然的接过,小心轻柔的拭净了血迹,将药粉均与撒上去,两只手都上完了药,伸了懒腰,缓缓闭上了眼睛,“好了,都去睡罢。”

“是,主子。”小昭拉了燕溪的衣袖一下示意他离开,便端着铜盆出去了。

燕溪依然无知无觉的站在床边,怔怔的望着那张恬淡的面容,半晌,才将视线移回到了自己的手上。手上还残留着方才那轻柔的触碰,脑中清晰的印出方才那认真的眉眼,他为何会知他的手受了伤?为何要对他这么好?若是如此下去,他会越来越不想离开他了…。

他不知他是怎样回到房间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床上,看着掌心的伤口,想到了今夜所知的一切,他知道他的生命从此变得更为厚重,血汗深仇,灭国之恨,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路的另一头没有他,他再也不会像此刻一般与他如此亲近的在一起。

他会离他心中的温暖越来越远,他们之间终究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深渊,他是雪国之臣,他是大燕之子,但愿日后他们不会兵戎相见,但愿不会。

待房间内恢复平静,负清风便离开了将军府,朝城中醉云端而去,看到那窗户大开,心中了然,飞身而入,果然看到梅花林里坐着一抹绿影,“看来芸衣已知我会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芸衣缓缓转眸,“坐罢。”瞧见负清风面色黯淡,便知雪魄的事出了问题,“你这一日是怎么了?从昨夜你入宫之后便没了音信,若不是今夜酒坊中有人谈论在落羽河发生的事儿我还不知呢?是不是寻找雪魄出了什么问题?”

负清风无力的坐于对面,端起了斟满酒的玉杯便一饮而尽,放下玉杯又斟了一杯,这才开口,“芸衣,关于雪魄的真实性你到底有没有考证过?我昨夜去了碧瑶宫那里面根本一无所获,而且我还在宫内碰到了雪云落,不但没能找到雪魄,还教他知道了我的女子身份。他说他们兄弟几人自小便会在碧瑶宫内戏耍,根本不曾见过什么雪魄琴,雪云落他不会骗我,你不必起疑。雪魄若是真的不存在,我们唯一的希望都落空了,就当真要留在这个世界无法离开了…,”

“你说什么?!”芸衣闻言一惊,不可置信的放下了酒杯,美眸大睁,“你说雪云落他知…顿了顿,这才到道,“他说碧瑶宫内根本就没有雪魄?这怎么可能呢?根本古史记载雪魄琴是真实出现过的,曾经也是大燕王朝长公主的心爱之物,因亡国之故雪魄琴被雪撼天所得,这的确是真实的,碧瑶宫内怎会没有呢?难道,碧瑶宫一直就只是一个幌子?雪魄根本就不在碧瑶宫内,而是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方才听到那番话,他最震惊不是雪魄琴而是她,她居然让雪云落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她怎会?真是该死!雪倾颜那几个小子即便现在清风是男儿装扮他们已是蠢蠢欲动了,若是再让他们得知她的女儿身,那岂不…“你是说雪魄琴是真实存在过,而并非传言而已?”负清风一怔,这么说雪魄还在皇宫内,而连雪云落他们都不知情了?那她这一日…。

“那却是真的啊!”芸衣诧异的扬眉,想到了今晚听到的传言不禁愕然,“我说,你这一天根本都没有出现,该不是以后回不去受到打击了罢?”

负清风默然以对,她的确是以为回不去了,打击倒也不算,只是觉得留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有些迷茫,自然她一直所担心的便是爷爷奶奶,担心他们的晚年。

“哈哈…芸衣见状,娇声大笑起来,前俯后仰的半晌才停歇,”咳…,其实罢,当初我以为回不去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你得告诉我,今夜在落羽河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啊?为何我听到有人说有男子向你当众求亲,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嗯?”

果然!流言的传播速度是可怕的,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连芸衣都知道了!负清风依旧默然不语,清眸无奈的望着对面那张美艳的脸,她明知是真的还如此问她,不就是想调侃她么?

见负清风满脸无奈,芸衣更是笑得不可抑制,“哈哈…负清风啊负清风,今日竟然有男子与你当众求亲,看看你的魅力到底是有多大啊?而且罢,别人可不知你的身份,只当你是男子,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那求亲的人亦同样是男子!哎,快说说那个男子是谁?长得如何?当时你什么感受?”

负清风闻言眉尾抽了抽,默默然的吐出一句话,“芸衣,我现在才发现你竟然也这么八卦…一个大男人,算了,是一个大男人的灵魂竟然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对他的趣味,她真是不敢芶同。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来来来,什么事儿也别想,既然雪魄不在碧瑶宫,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你呢?也别气馁,来,我们今晚痛痛快快的喝一晚上!“芸衣终于止住了笑,将面前的酒杯一列排开,尽皆倒满了酒。

负清风此刻才明白方才他只是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力,为了让她解除心中的郁卒,看着那一杯杯酒,清眸微微眯了起来,“好,今夜就不醉不归。”长这么大她从未喝醉过,今夜她就痛痛快快的醉一场,任何事情都不想,为心放空。

“好!来,干杯!“芸衣扬眉一笑,两人同时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一杯,两杯,三杯,四杯,五杯…五杯之后,负清风便觉得眼前一片朦胧,看什么都看不清,整个人飘飘然,努力的摇头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却看不清楚,“芸,芸衣,你别晃,晃的我头晕…。”

看着那张绯红的面颊,氤氲迷离的凤眸,芸衣眸色微徵一暗,随即倾身越过桌面靠近,“清风?清风,你醉了。”她果然是不胜酒力,不过这醉酿五杯也足以醉人了。

“醉,醉了?我么?我醉了么?”负清风只觉得整个人混混沌沌的,说话也变得极为缓慢,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话说了出去。醉了?这就是喝醉的感觉么?

“你醉了…,“芸衣的声音低低的,看着眼前那张倾城绝色的容颜,心中渐渐涌上难以言喻的涌动,他虽身为女子,但他的灵魂却是男子,在他面前的又是他所欣赏的人,他怎能不动心呢?负清风,为何这么美,这么动人,她不知她此刻的风情足矣让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人疯狂!

那声音低低柔柔的钻入耳中,负清风微微拧眉,脑中越来越沉,眼前一片朦胧,终于忍不住倒在了桌案上,长睫无力覆盖在眼睑上,陷入了昏睡之中。

“清风,醒醒?清风?清…“芸衣轻轻的叫了几声,见负清风没有反应,便起身走到了她身侧,伸手推了推她的肩,俯身靠近,又唤了几声,“清风?清风醒醒?”

负清风根本不胜酒力,早已醉到昏睡过去,半分不觉。

随着他的靠近,鼻息间满是她身上冷冽的梨花香气,加上那淡淡的酒香,形成一种醉人的香气,让人不知不觉的迷醉!芸衣缓缓靠近了那张无暇的小脸,眸色幽暗,灼灼的凝视着每一寸,眸中满是迷醉之色,从眉到眼,再到唇,原本如冰般通透的肌肤染上了淡淡的粉红,从肌肤深处一层层的透出来,宛若绽放的桃花一般迷惑人心,那醉人的眼神,试问这天下谁能抵挡?

“负清风,我原本真心的将你当做朋友,在这个当做唯一的知己,因为我们来自同样的地方。可是随着与你相处,我却发现我对你的感觉在无形之中一点点的改变了,虽然你说喜欢我只是为了演戏,只是为了拒绝赐婚,可是我却动心了,我却当做了真的!负清风,怎么办?我对你动心了,即便我现在是这样的一副身体,我依然对你动心了…,我原本以为我会在这个世界孤独终老,可是老天却将你也送到了这个世界,这不是老天给我们的缘分么?老天将你送到了我身边,你说,这难道不是命中注定的么?雪魄根本没有什么魔力,只是一架千年古琴而已,那只是我用来接近你的一个幌子而已,因为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认定了你!二十一世纪,我的确是想回去,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任然找不到回去的方法,我早便绝望了,但现在遇到了你,我宁愿留在这个世界。负清风,你就是一个祸乱人心的妖精,而我亦同样成了你的俘虏…。”看着那张动人的容颜,芸衣禁不住将心中的话尽速说了出来,声音柔柔的在夜色里消失。

平常他便想这么好好地接近她,好好地看看她,可她身边一直跟着人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没想到今夜她竟然独自一人前来,这不是上头赐给他的最好良机么!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很了解她对人的警戒之心,她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若不是因他也同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她恐怕会对他不屑一顾罢?

看着那嫣红柔润的面颊,终于忍不住伸手缓缓抚去…。

“唔!”突然,芸衣整个人背脊一僵,不可置信的眼睛大睁,瞬间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一抹玉色身影从窗外飞身而入,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房内,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女子厌恶的皱眉,随即走到桌案旁抱起了昏睡过去的人儿,“叫你一个人单独出来,差点被人… 笨丫头,不轻易相信别人,却轻易相信这么个变态!“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芸衣竟然也与小风儿一样来自那个千年之后的未来世界,不过这个芸衣是个女人罢,竟然还敢肖想小风儿,她不但是想了连手都想动了,真是岂有此理!小风儿,是她这么个以酒下药的下作家伙可以喜欢的么?竟然利用小风儿的信任想对她做出那种下流的事来,真想一脚将这个家伙踹到月牙湾去!真真是可恶至极!

当视线落在怀中昏睡的人儿身上不禁一震,原本如冰的肌肤此刻染上层层嫣红,从内透出,宛若三月里的桃花般诱人,长睫如墨静静的覆在眼睑上,细长柔润的红唇是最天然的绯色,完全退去了平素的冰冷清寒,全身散发出无法言喻的清媚气息!回过神来赶紧抬眸不敢再去看一分,不禁低咒出声,“这该死的小丫头,怪不得让个女人都动心了!这个样子,根本就是在诱人犯罪嘛!”

不敢低首,抱紧怀中昏睡的人儿,飞身出了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第二日果如预料中的一般,第二日负清风被男子落羽湖当众求亲的事在冰城中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皆是惊愕不已,议论纷纷。

不仅是城中百姓,就连朝中亦是人人谈论,负老大正一脸容光的走进大殿,一进去便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而来,不由一震,还以为众臣都在夸赞负清风攻城之事。

少老三见负老大面无异色的走进来,故意扬声叹道,“看看人家,养得一个如此绝色的儿子,不禁是吸引女子无数,如今竟连男子都吸引来了,而且还当众求亲,古往今来,前所未有啊!“今日他原本欲抱病不想上朝的,一大早便听得府中下人嘀嘀咕咕的议论,听得负清风三个人当即便叫人过来问了,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事!那负清风竟夜半去逛青楼,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竟有男子向其当面求亲,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当时他听了便大笑数声,欣然来上朝了,果然到了殿内人人都在谈论此事。

如今这负清风可是雪国的风云人物,有半点儿动静也是人尽皆知,何况是这样古往今来都不曾有过的惊世骇俗之事!哈哈哈,他就看看今日负老贼这老脸往哪儿搁?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哪!

少老三如此大的声音,负老大自然听清了,却是不解,他一早练剑回来便直接来上朝了,根本未来得及听说什么传言?不过这少老贼平日就只与他斗,如今他这不是针对他又是针对谁?

一旁的礼部侍郎尤玉郎见负老大一脸不解之色,凑近低声道,“负老将军还不知么?令郎昨夜夜游落羽湖被男子当众求亲…”

“你说什么!”负老大一听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低声喝道。风儿?!他们到现在议论纷纷的人是风儿!风儿何时去了落羽湖,何时又被什么男子当众求亲了?他们都在胡说些什么!

“负老将军…”到底是文官,被负老大这么厉声一喝便白了面色,有些不知所措,“下臣只是好心告知负老将军,并无半分其他意思,下臣以性命保证!”

“皇上驾到!”一声奸细的高呼,众人一哄而散,急速的安官品大小排列整齐,原本哄闹的大殿倏然无声,雪撼天自大门缓步而入,众臣皆跪行礼高呼万岁。

雪撼天直步走到皇位,缓缓落座,沉声道,“众亲家平身。”

“谢皇上!”众人谢恩,各自理衣起身。

方才在殿外便听到这里嗡嗡的议论声,雪撼天不由得好奇,“众亲方才都在那么热闹的讨论什么呢?”

众人闻言一震,接近默然,半晌无人应声,少老三挑衅的看了负老大一眼,缓步走出两步,拱手道,“回皇上,只是在讨论昨夜城中发生的一件儿风流韵事而已。”

正文 VIP 第一卷 第三十章

“噢?是何风流韵事能让众位亲家如此热议?少将军倒是说来听听与联也听听!”感觉到气氛的怪异,雪撼天心中了然,却又好奇,不过既然是小少出来说,那必定是与小负有关,既然与小负有关,那就必定与负清风有关!这负清风方才回城,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儿了?

少老三闻言缓缓勾唇,眸中满是笑意,正欲开口却被一道高喝声打断,“回皇上…,”

“报!”一声高呼,一名侍卫从殿外飞奔而入,跪倒在地,似乎很震惊,那侍卫完全忘了礼仪就那么打断了谈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启,启奏皇上!宫门外…驭、驭麟先生云天却求见!”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大惊,云天却?天下四贤之一的驭麟先生云天却!?

“云天却?”雪撼天也怔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驭麟先生云天却?”他没听错罢?云天却竟然来了雪国?云天却不是一直都在兰国的么?怎会突然来了雪国,而且还要进宫?难道,是兰国皇帝有何旨意通达?即便有旨意那轩辕煌也不该会派云天却来,云天却完全是兰国的屏障,一切都等云天却来了且看罢。

“回皇上,那人的确说他是云天却,属下也对照了画像,却是其人!”那侍卫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瞧见众人皆将实现落在了他身上,不由得有些萧瑟。都,都看他做什么啊?又不是他让云天却来得,他被也吓着了啊?若是别人,有谁能靠近得了宫门口啊,除了那天下人尽皆知的四个人,这天下有何人见了那四人不礼让三分的啊?

此刻四国的关系看似平静,实则根本是一根绷紧的弦,一触即断。在这个微妙的时刻,这个云天却竟突然出现在了雪国的皇城门口,这岂不让天下人都大跌眼睛么?

雪撼天已恢复常态,沉吟片刻,朝众人道,“云天却是当今世上天下皆知的大贤之一,不论来者何意,我雪国都要表现出该有的诚意!众位亲家,都与联一同出去迎接驭麟先生入殿罢?”

“吾皇圣明,臣等谨遵!”众臣齐声应和,与雪撼天一同出了大殿,朝宫门口而去。

云天却此时正坐与马车内双手撑着下颚,眯着桃花眸在想着昨夜的事儿,眸中的笑意一点点的凝聚,若是负清风知道他直接进宫跟雪撼天要了他,不知那张绝色的脸上会有怎样有趣的表情呢?他真的很期待看见哪!

负清风啊负清风,为了你我可是付出良多,你可不能教我失望哦?

坐与马车外的云爻看着眼前的宏伟的宫门只觉得头晕眼花,天哪!他居然真的跟着先生到了雪国皇城外去见进宫见雪国皇帝,他到底是再干什么啊?不管了,反正他已经飞鸽传书给仙翁了!

“先生,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要不,我们现在回去罢?”云爻回首望向了车内,却只看到车帘摇曳口那个负清风是个妖精变的罢,不然怎么就将先生迷成这样了呢?

半晌,车内也没有动静,云爻还以为云天却方才没听见,正欲开口再说一遍,突然听到车内响起了懒洋洋的男声,“现在想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怎会来不及呢?先生…云爻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后齐齐的跪地行礼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听这声音,云爻身上的汗毛都尽数竖了起来,果然是来不及了不过,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儿?竟然雪撼天都亲自出动了!?

转过头之后,云爻险些被眼前庞大的场面惊得掉了下巴,天哪!竟这么多,这么多人!愣了一下,蓦地起身跳下了马车,跪拜于地,“草民云爻,参见皇上。”

云爻?雪撼天闻言一怔,随即和颜悦色的扬眉,欲上前一步去扶起地上的少年,却被左右两人齐齐挡住,不禁一怔,左右视之乃是负老大与少老三,心知二人是他有闪失这才拦住了他,无奈一笑便也止住了脚步,“免礼,快快起来罢。”以眼神视之,一旁的侍卫立即上前扶起了云爻。

“多谢皇上。”云爻谢恩缓缓起身,朝扶他起身的侍卫略略点头表示谢意,便走到马车旁低声道,“先生,雪国皇上来了。”

车内这才有了反应,一只纤纤玉手缓缓握住车帘,紧接着一抹修长的身影缓缓下了马车,身着粉色的云丝锦袍,锦缎般的长发只以一根粉色丝带随意系着,散落肩头,琼鼻红唇,肤色如玉,一双桃花眸盈满笑意,扬眉浅笑间邪俊风流,却不似那般俗媚,自有一种无法言寓的迷人气息!众人看到那清媚的容貌都是一震,传言果然不假,云天却面若冠玉,眸如桃花,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眼前的云天却却是天下少见的美男子,而且也于传言一般喜穿粉红长衫,只是,这个人的品性似乎不大好,风流成性,流连烟花之地,天下人皆知!

突然间被那么多双目光齐齐注视,云天却并无丝毫扭捏之态,处之泰然,视线略过众人,最终停在了那一袭龙袍加身的雪撼天身上,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拱手道,“云天却参见皇帝陛下。”如他预料中一般,雪撼天若知他来必亲自来迎,果然不错。雪撼天呢?在四国皇帝相比来说的话,他最有人情味一点儿,而且懂得用贤,不嗜杀,勤政爱民,的确算是一个好君王。只不过嘛,有些事情都是注定好得,他也不能破坏天机随意相助何人,变了定数。就如师父所说,虽然他们脱离尘世,却依然是尘世中人,不能不管,也不能管得太过。

众人见状,尽皆愕然,这云天却怎会与负清风一样不行跪拜大辛。不过也是,云天却非雪国城民,如此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且那些贤人异士总有许多与常人迥异的地方。

雪撼天微微而笑,上前一步扶起了云天却,“云先生不必拘礼,请入大殿详谈!请!”语毕,侧身让云天却上前,两人并肩而行,走与前段。

众臣一怔,皆随后而行,负老大少老三两人同时驻足愣了片刻,才跟了上去,心中皆有疑惑,接近无声的自言自语,“这个云天却到底来干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两人说完,并行一列行至殿内,依然没有发觉,若是平素,两人早已冷哼一声,各自闪身而行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大殿。

雪撼天坐于皇位之上,殿下立着众臣,中间站着云天却,那一袭粉色长衫在暗蓝色的朝服中别样的显目,从方才见到云天却开始雪撼天脸上的笑意都未褪过,“不知云先生此次进宫所为何事?联实是不知云先生来了冰城,若得知定会派人请先生来宫内一聚,联早闻先生大名,早有相见之意,只可惜总有阻碍,时至今日才有幸得见先生。”

云天却闻言桃花眸中笑意加深,拱手徵微施了一礼,缓缓开口,直奔主题,“天却素闻皇上仁义明德,今特来相投。自然,天却来投必是有原因的,亦是有条件的。”

他这个人罢,不喜欢愣愣嗦嗦,目标明确,他此次就是为了负清风而来‘众人闻言皆是大惊,一片哗然…什么!?云天却是来投靠雪国的?没听说兰国发生什么事儿,这突然间的叛变是为了什么?这云天却跟在轩辕煌身边亦有七年之久,今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竟让他在一夕之间转变至此!

负老大满是怀疑的望向了中央那抹修长的粉色身影,浓眉一点点的皱了起来,不由得低语,“云天却竟然要投靠雪国?这个小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哼!依我看,这小子肯定有阴谋,并非真心投靠。他跟在轩辕煌身边那么多年,怎会在没有任何变故的情况下,就这么突然来到雪国要投靠雪国?这不是天方夜谭么?”立于负老大身旁的少老三也不由得低语道。

负老大闻言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说完之后,才发觉他接了谁的话,顿时无语了半晌,径自不语。

少老三也是慢了半拍才发现,也不由得觉得别扭,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人何时有过共同意见,从来都是唱反调的,即便有时对方是正确的,也从不认同。

雪撼天则是完全怔住了,半晌来反应过来方才听到了什么,他没听错罢!云天却竟要来投靠雪国?!这几年来,他也派人暗地里去招募多次,从未有过结果,今次他竟然亲自来了雪国,来了宫门前要见他,而且还是为了投靠而来!虽不知这话的真假,但听到了他心中还是无法抑制的激动起来,即便他非真心相投,兰国少了云天却还有何惧?不过他没有错过他方才的话,他说是有原因有条件的,究竟是什么原因什么条件竟能让他弃了跟随七年的君主改投他国?压下心中的激动,尽量以寻常的声音开口,“不知云先生的原因为何?条件又为何?”

他不知条件的情况下绝不能轻易答应,否则金口一开便无法收回了,若是他无法办到不但失了颜面,更失去了留下云天却的机会!

那些小声的议论,云天却听的清清楚楚,唇角扬起淡淡的冷笑,随即开口,“天却知道大家在怀疑天却的真心,也许在你们看来这算作背叛,但在天却这里却并非如此,侍君者非只以忠心,天却在兰国七年完全为了顺应天时,助四国鼎力,平定天下。至于,这忠心二字,我云天却只有心而无忠,时间一到自会离开。而今日来投雪国的原因亦很简单,只为一人而已!”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惊愕之声,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迥异的言论,更没想到让云天却相投的原因竟然只是为了一个人?!之后,众人的心思完全放在了云天却口中那一人身上,都再纷纷猜测云天却到底是为何人而来?“为一人?何人?”雪撼天亦是一震,完全没想到他的原因竟是如此简单,只是为了一个人!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驭麟先生改国相投!不过,他既然来了雪国,就说明此人必定是雪国人,而…应该是他们都该熟悉的人?

众人的反应,让云天却很满意,桃花眸中蓄满淡淡的效益,缓缓扬唇,一字一顿的开口,“所为之人便是,当今太傅负清风!”

负清风…一这三个字顿时引起了惊涛骇浪,让所有人都惊愕的面面相觑,大殿内宁静的近乎诡异,甚至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负老大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望着中央那抹修长的粉色身影,这个云天却到底在说什么?他竟然是为了风儿而来!这,这怎么可能?风儿根本就不认识他,他又怎会为了风儿抛却故主,改投他国?再说,这次风儿回来也未说起过她与云天却的一点半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又是负清风!少老三震惊的同时又觉得深深懊恼,怎么偏偏又是负清风!那个负清风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连云天却这样的人都引来了,非但如此,云天却竟然还为了负清风投靠雪国!这,这从正常的角度出发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本来负清风的此次就出够了风头,如今竟然又弄出这样一桩事来,以后皇上的眼里心里还不只有这一对负家父子了!?

赵穆低垂着眼帘,眸中一片幽暗,这云天却竟然会来投靠雪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若是真心,此后雪国拥有任逍遥,负清风,云天却三人,若是这三人联手,在这四国之中还有何人能与之匹敌?如此一来,焰国危矣!

“云先生的意思是因为太傅大人?不知云先生与负清风有何渊源,竟能引得云先生相投?”震惊之后雪撼天问道,其实方才他已猜到是负清风,放眼这雪国之内除了任逍遥之外,便是负清风了。果然,清风是雪国之福啊,如今竟引来云天却相投!不过,并未听闻云天却与负清风有何传闻,二人怎会相识?即便是相识,是知己,云天却也不会为了负清风抛却故主罢?

云天却早知雪撼天有疑,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摇开羽扇,浅笑盈盈,朗声道,“如此佳人,君子好逑!自边城一战之后,负清风的名讳便传遍了街头巷尾,天却自然也听闻了,便来了雪国,以七彩水晶为引约见负清风。啊,也就是今日人人谈论的昨夜负清风被男子当众求亲一事,那男子便是在下了。所以,天却来透雪国的目的很简单,不爱荣华爱美人。”

荣华不过是南柯一梦,百年之后即便拥有的再多,亦同样带不走,人生短短几十年为了那些虚名富贵当真是愚蠢之极。

这一番话,让朝堂之中轰动起…“如此佳人,君子好速?佳人可是女子,而太傅大“什么?!昨夜那个男子竟然就是云先生?”

“不是罢?太傅大人可是个男子,难道这云先生不知道么?”

“太傅大人是男子谁人不知,难道云先生有断袖之癖?”

“嗯,依我看极有可能!”

“不爱荣华爱美…这么说来,云先生是为了太傅大人的美貌来投雪国了?”

负老大的面色更是僵硬到了极致,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雪芷苑,如今又来一个云天却?在世人眼里,风儿可是个男子!没想到方才方才众人谈论的事情是真的,这个云天却竟然就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昭告天下,真是该死!如今可好,这下将军府热闹了,天下皆…风几啊,她又做了什么竟然让云天却也惦记上了,她没事儿为何要去赴约啊?现在好了,弄出这样的事儿来,要如何收场才好?

“哈哈哈…爱美人不爱江山?”一声大笑,众人一震,视之乃是少老三,“云先生可知美人所指是女子,而我们太傅大人可是个男子,云先生恐怕“少将军此言差矣!”云天却打断了少老三的话,桃花眸笑意盈盈无形之中却透出一种让人无法逼视的威严之气,“美人是品貌美好之人,并未只指女子,男子亦可。何况是负清风这种超越男女,超越世俗的美,更是人间少有,如此绝色之人称为美人也不为过罢?少将军,你认为是与不是呢?”

见群臣如此反应,又见少老三与云天却将有相斗之势,恐其生事。压下眸中的震惊之色,只问道,“云先生可知负清风是男子,而并非女子?”这云天却居然是为了追求负清风,这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方才他也被惊着了!他这话也只是为了确认而已,负清风是男子这天下谁人不知,这云天却莫非是有断袖之癖?

“这个,天却自然知晓,不过这又有何妨?爱,发自于心,天却为之心动的只是负清风这个人而已,与男女无关。”听到周围一片惊愕抽气之声,云天却桃花眸中笑意更甚,微微扬眉道,“方才天却说过还有一个条件,若是皇上答应了天却,那天却必定归顺雪国,以取下玉龙关为见面礼。”

雪撼天闻言一震,眸色一暗,不动声色的开口,“不知云先生所开是何条件?”如此机会当真是千载难逢,但云天却的条件若是负清风,那可就难办了!而且即便他答应了,也是违背了世俗伦理,如此便等于是承认了断袖之癖,开了先河…“天却的条件很简单,就是在负清风”云天却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负老大打断,“启奏皇上,老臣不同意!”这个云天却若是借机问皇上要求娶了风儿,那可就完了!不行!他一定要阻止!况且未知风儿的意愿,若是皇上舍不得放弃云天却而答应了他的条件,那风儿岂不是要以男子身份与这个云天却过一辈子?不行!绝对不可以!况且,他都已经答应了雪倾颜,而且这个云天却风流成性怎能将风儿的一生交予这样的人!

“负将军。”云天却闻言扬眉一笑,转身走到负老大身旁,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这才开口,”负将军还不知天却所提是何条件便如此拒绝了,岂不武断?不若先听听天却所提的条件,如何?”

“是啊,负将军且听听看再行定夺也未迟。”雪撼天见状,朗声开口。若是不听听看,怎知他提的是何条件,又如何斟酌呢?

“老臣遵旨。”听雪撼天都这么说了,负老大也不好直接拒绝,姑且先看看这云天却还能提出何种条件来!

众臣见状,尽皆惊异,都侧耳倾听。

“皇上圣明。”云天却拱手,微微而笑,“天却的条件很简单,只是想在将军府中寻一住处而已,情爱这个东西半点儿勉强不得,天却自然知晓,但求相处而已,若是无缘也不会勉强。如此,皇上与将军可否答应?”

竟然只是这样的条件?负老大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他还以为他要向皇上请求赐婚呢,吓了他一大…众臣闻闻言隐隐有失望之色,均以为这云天却会说出声明惊世骇俗的言论来,原来只是如此而已。

雪撼天绿眸中掠过一抹暗色,心中了然叹道,这个云天却果然是聪明啊,看似简单的条件实则得益颇深,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他直接要求将负清风赐给他,定然不会如愿,况且爱情半点由不得人云天却这样的人又怎会不知,如此退而求其次反而最佳。这样他有理由留下,他也有理由让他留下,而负老大考虑到雪国亦不会阻扰。高人便是高人啊!

“负将军,觉得此事应当如何?”此事毕竟关乎的是负清风的事儿,即便他这个皇帝也没法做主,何况还是小负的儿子,还是负清风。

负老大闻言愕然,皇上竟将问题抛给他了?也是,这毕竟事关风儿,若他拒绝了会就此失去云天却,若他答应了又恐回府之后对风儿不好交待?不过,这个云天却也没提什么过分的条件,只是住在将军而已,将军府那么大让他跟风儿一个东一个西,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罢?若是风儿讨厌云天却的话,自然会用尽办法避开他。如此情况之下,他似乎只能答应了。

思及此,便拱手道,“老臣全凭皇上定夺。”

雪撼天明白负老大这是同意了,毕竟来者是云天却啊,若是别人岂能以负清风为条件留下?“云先生乃当世大贤,雪国得之幸甚,区区条件朕又怎能不答应呢?特封为云雀侯,官拜一品,入住将军府。”

下了朝,云天却被雪撼天留在了宫中,负老大便急急的离去,直奔回府。

此时,负清风也从昏睡中渐渐清醒过来,透过长睫的间隙看到了刺目的光线,不由得柳眉紧蹙,伸手挡住了视线,半晌才渐渐适应过来,这,这是哪儿?脑中最后的画面是朦脆间芸衣叫她的时候她抵不住昏睡过去,然后便不省人事了。微微一动,便想起身,脑中顿时炸开一般疼痛,全身无力,不由得又跌落回去,预想的疼痛并未到来,而是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抱住,顿时一惊!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的僵硬,任逍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小风儿,你醒了啊?”

这声音任逍遥!他怎么会在这儿?负清风混沌的思绪被这一惊,渐渐清晰起来,费力的坐起身,伸手扶住了眉心,头好痛!“任逍遥,你怎么在这儿?芸衣呢?”

宿醉的感觉果然不好受,以后她再不会这么折腾自己了。不过,醉了的确能暂时忘了一切。

“芸衣?”念这两个字,任逍遥明显有点咬牙切齿,她还跟他提芸衣?那个变态女人!想到昨夜她想对小风儿图谋不轨,他就一肚子的火,不禁沉声道,“别提那个芸衣!小风儿,我警告你啊以后别跟那个女人来往!”小风儿口中一直想要回到千年之后的方法竟然就是找到雪魄琴,雪魄只是一架古琴而已,小风儿这个笨蛋,聪明的时候聪明的不可一世,笨的时候有笨的可怜,对于那个芸衣的话竟然如此深信不疑!不过也是,那个芸衣与她同样来自千年之后,那是她一个世界的人,她自然如此相信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不知道么?怪不得昨夜一夜未归,清晨回来之后又像是受了打击一样,原来是去进宫去寻雪魄去了!雪魄倒是没寻到,竟然还将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让那个雪云落也知道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可…负清风闻言一怔,疑惑的回首望去,对上那张满是怒意的脸更是不解,“芸衣怎么了?任逍遥,她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啊?”昨夜她们不是喝酒来着,可她现在怎么会在这儿和任逍遥在一起?芸衣呢?难道,昨夜在她昏睡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

“还怎么了?”对上那双茫然的清眸,任逍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这是又多信任那个芸衣啊!“就因为你与那个芸衣同样来自千年之后,所以负清风,在你心里那个芸衣在这个世界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罢!你是无条件相信她了是不是?那如果我告诉你,她所说的雪魄只是一个接近你的借口,她只是为了得到你,昨夜她想趁你喝醉了对你图谋不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