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一言不发,深深地凝视着胸前的人儿,只觉得她的一切举止都是那么可爱,这么失控的负清风,这么娇蛮的负清风他何曾见过?这是为他失控的呢?终于忍不住,双臂一伸,将身前的人儿纳入怀中紧紧抱住!她心中是有他的罢?

负清风一怔,鼻息间灌入他身上的温度与气息,被人闷在怀里无法呼吸,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嗅到那熟悉的气息又缓缓放松下去,闭上了眼睛。

两人半晌无言,只是紧紧抱着,直至负清风受不住伸手去推,任逍遥才蓦地反应过来,看到那张被闷得绯红的小脸,顿时轻笑一声,语气却时十足的宠溺,“傻瓜…,”明明很难受,还让他抱了那么久。

“这都是谁的错啊?”那宠溺的语气,让负清风心头一跳,心跳竟无端端的乱了起来,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她这是怎么了?

负清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中多了一丝可以称之为娇嗔的味道,任逍遥发现了,眸色一亮,唇角的笑意更深,看着那张低垂的小脸,缓缓俯身靠近,低低的开口,“小风儿,这算是接受我了么?”他问的小心翼翼,尽管他已经尽量让自己放松。

负清风闻言一怔,有一瞬间失神,接受?他问的是心?她不知,只知她不能让他死,想到他会死,她的心就会抑制不住的痛。如今想来,在这世界上任逍遥是唯一一个知道秘密的人,从第一次相见她就出乎意料的相信他,或许在那时就已经将他当成了知己,随着之后的相处才发局他孩子气的一面,她不讨厌,反而觉得有趣,他明明可以自由的离去,却一直陪在她身边,这些她都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不相信,直至那次在仙霞关的马车上他吻了她,那时她的确被他吓着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理清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且那时他分明分明是那样一副玩笑的姿态,他平素那样惯了,她更是不信,只是心中已隐约明白,只是她不愿意承认而已。

她不想他们之间融洽的关系改变,或者说她在贪恋。

见负清风没有回答,任逍遥苦笑一声,心中一点点的痛起来,“你还是无法接受我对么?没关系,我…,…”唇上一软,任逍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她,她在做什么?她知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她知不知道她这么做代表了什么!

听到那语气中的痛意,负清风心中一惊,方才的事还让她心有余悸,情急之下只好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口若她回答不,他一定又会伤害自己了!至于她的心,她现在似乎已经没有时间去分辨了…。

毕竟,负清风从未对人这么主动过,总会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轻轻的触碰一下,脸就已红了,更忍受不住任逍遥那种目光,正欲椎开,他却突然有所动作,一手揽住了她的腰,一手扣住了她的脑后,被猩红占据的眸子发出妖异的光芒,那一头银发衬得人越发的妖异,此刻的任逍遥再没有了平日里谪仙一般的气息,反倒像是从仙界坠入魔道的妖魔一般魅人,此刻正深深地凝视着怀中的人儿,眼角眉梢都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看着那张欲躲闪的小脸,俯首轻轻抵住她的额,低低絮语,“小风儿,你那不是吻,让我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吻…,“语毕,反被动为主动朝着那嫣红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我…,“负清风只来得及说一个字,气息便尽数被掠夺,这吻不同与之前,深情而缠绵,似要将她融化一般,她抵住他胸膛的双手渐渐无力,最终滑落。

这一吻十足的绵长,缠绵绯恻,负清风由由最初的微微抗拒,震惊,迷惑,直至沉沦。那一刻的动情催发了媚香的药性,整个人软了下去,神智渐渐飞离。

灯影下,两抹身影紧紧地相拥着,看着怀中几乎晕过去的人儿,那原本如冰的肌肤此刻染上层层嫣红,从内透出,宛若三月里的桃花般诱人,长睫如墨静静的覆在眼睑上,细长柔润的红唇是最天然的绯色,完全退去了平素的冰冷清寒,全身散发出无法言喻的清媚气息,娇颜绯红,喘息渐浓,那种绝美的模样几乎让人疯狂,任逍遥心神一震,眸中的光芒深邃到了极致,再也忍不住体内欲火的煎熬将怀中的人儿拦腰抱起,大步朝床榻走去…。

正文 VIP 第二卷 第五章

突然间被拦腰抱起,脚下悬空,负清风混沌的思绪有一刻的清明,她明显的感觉到媚香发作了,而这次远比方才更为迅猛,让她毫无招架之力!被他这么抱在怀里,她才发觉他的有力,相较之下,她是那么柔弱。而她不喜欢柔弱的感觉,但此刻却由不得她了。

今夜,她真的要交出自己了么?今夜之后,她与任逍遥这个人便再也牵扯不清了,这个人由旁观而介入了她的生命,此刻,她无法形容她的心情,很慌,很乱,对于未知的一切很是茫然,还有丝丝惧怕,她不由得握住了他的衣”

胸前轻徵的触感,任逍遥还是察觉到了,缓缓俯首便看到胸前那两只小手无错的揪紧他的衣襟,那细微的动作让他的心一瞬间柔化成水,“风儿,别怕。”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将要面临从未经历过的男女之事,她紧张害怕是在所难免的。

温柔低哑的男声缓缓传入耳中,负清风一怔,反射性的抬眸,一对上那双深情无比的双眸便不由自主的别开了视线,嘴硬道,“我没有怕。”她只是,只是…

任逍遥不再接话,只是笑,终于走到床边,俯身无比轻柔的将怀中的人儿放下,身子也随着贴近,却隔着些许距离,“小风儿,趁我现在还有些理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愿意我此刻便停下“”他的理智真的所剩无几了,只怕再忍耐下去不成仁便成魔了。

身下柔软的触感本就让负清风紧张,她这么一问,她更是紧张,但对上那双血红的眸子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都到了此刻,他们还有回旋的余地么?任谁都知道媚药无法可解,唯有男女交合。宿命如此,她也无法逆转,人到了某种境地之后,便身不由己了。

见她沉默,任逍遥微微靠近几分,被血色染透的眸深深地望着那双低垂的眸子,“小风儿,你不回答是代表默认了么?…,

负清风突然伸手揽住了任逍遥的颈项,缓缓阖上了眸子,“任逍遥你别问了…。”她如何回答,又该怎么回答?

“好,我不问。”任逍遥缓缓压下了身子,覆在了那柔软的小身子上,却小心的将一部分重量移开,生怕压坏了她,他缓缓转头轻轻地吻着她的侧脸,声音低哑的开口,“我用做的…”

负清风闻言长睫徵徵轻颤了下,不知是因为他暧昧的话还是因为他的吻,收在他颈后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他的吻轻轻柔柔,吻遍了她的侧脸才温柔的吻住她的唇,那小心翼翼的姿态恍若她是稀世珍宝,眼黑一片黑暗,感官却愈加的清晰,他温柔的攻陷,让她彻底卸下防备,缠绵的吻让她也跟着醉了,也不知是谁先开始,原先温柔的吻变得激烈起来,狂野肆意,两人都被体内的药性控制了,只觉得那一团火在烧,无比炽烈。

修长的手指穿梭在衣衫秀发间,吻渐渐下移,衣衫裢尽,肌肤相亲,最原始的欲望在两人脑中崩裂,在沉沦间,负清风只听到耳畔暗哑的男声,带着隐忍的颤抖,无边的怜惜,“风儿,忍着点…,”

负清风一怔,正要去想他这句话的意思,整个人被疼痛撕裂,她呜咽一声,痛呼声被他浓烈的吻淹没,模糊间她听到了他在说对不起。

因药性的关系,疼痛只是一瞬,之后便是无边的空虚与未知的渴求,任逍遥敏感的察觉到身下的人儿有了反应才缓缓动起来,喘息娇吟,罗帐摇曳,满室旖旎…”

负清风迷迷糊糊的醒来,触手是一片温热的柔软触感,当即一惊,清醒过来,张开眼睛便看到一张熟睡的俊脸,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黑与白,尤为明显的对比,而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某些画面在脑中闪过,犹带着嫣红的小脸当即红透了,他们真的…。

她突然不知怎么面对他,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浓眉修长,斜飞入鬓,长睫覆在眼睑上投射出一片阴影,浅色的薄唇徵徵上扬带着浅浅的笑意,褪去了妖异,褪去了平日里的孩子气,此时睡着的任逍遥是那么安然恬静。

“啸,啸啸…”

突然,隐隐的鸟鸣声传了出来,负清风一怔,她怎么好像听到了雪鸢的叫声?是她的错觉么?这里是云屏山,她怎会听见那小家伙的声音呢?

“啸啸!啸…,

那声音又传了进来,似在窗外,负清风这才惊觉这叫声并非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小家伙怎么知道她在云屏山?它怎么可能找得到?难道是雪阡陌派它来的?莫不走出了什么事儿?

思及此,心中愈发的担忧起来,小心翼翼的拿开了腰间那只长臂,这一动,差点惊呼一声,皱着柳眉,忍着痛下了床,在地上拾起散乱的衣物快速的穿上,走到窗边用力的拉住了把手,原以为窗户还是很难打开,没想到她稍微一用力就打开了,随着窗户的打开,窗外那抹雪白的小身影也飞了进来‘

小家伙一冲进来,就直直的扑进了负清风怀中,小脑袋磨蹭着,呜呜咽咽的。

负清风愣了一下,竟然真的是小家伙!雪阡陌竟然派出了小家伙来寻她,定走出了什么事儿!一把抓住小家伙,掀开那对小翅膀,果然在腿间看到了一直徵小的竹筒,清眸一暗,立即取下打开,里面果然有一张信笺:负老将军于日前西征,与蝶城相遇顾流烟所带领的焰国大军,两军交锋,负老将军被俘,望看到此信速回!

爹被俘了!?负清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这笔迹是雪阡陌的无疑,而且时由雪鸢送来,该死!爹的血光之灾竟还未渡过,她原以为他会等到她回去,没想到那老皇帝这么快就派他出征了!那老皇帝一定是想兵分两路同时逼近幽城!

掌心的信笺缓缓飘落在地,负清风披上外衫没有丝毫迟疑直接施展轻功自窗户飞跃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凌晨的雾色之中,那抹雪白的小身影呜咽一声也随之而去。

清晨冷凝的雾气随着打开的窗户缓缓涌入房内,原本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房内的气息被冲散至室外,淡淡的梨花香气催动了外室两人身上的媚香,片刻之后两人渐渐清醒过来,反射性的朝内室走去,当嗅到那甜腻的气味时,两人纷纷变了脸色,一个箭步冲到了窗前,果然看到一地散乱的衣衫,同样凌乱的床榻上任逍遥睡得正香甜,两人眸中霎时凝聚出熊熊烈火,同时伸手朝床上的人攻击而去!

“啊…”

一声惨叫顿时划破了凌晨的宁静,屋前梅林中栖息的雪鹰惊飞而起!

负清风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来不及通知任何人,她只知道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蝶城,她要在爹没被送走之前将他安然无恙的救回来!只要一想娘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状态,她的心便焦急的无以复加,恨不得能一步飞到蝶城!她从未没有像此刻这么害怕过,她看不到,听不到,不知爹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处境?会不会有危险?雪阡陌说是顾流烟所带的军队,顾流烟知道负老大是她爹,他应该…应该会有所顾忌罢?毕竟,那时她的确将他当做知己,也曾有私心放他一马,他该能感觉得到,他曾经答应过她一个条件,希望他还会记得,希望他会遵守诺…

负清风日夜兼程的赶路,但此去蝶城最少也要二十三四日的时间,她怕,怕她等不到!怕那个星象所显示的是真的!她真的怕!

而此时,负清风是女子的传言已如风一般在四国之间流传开来,人尽皆知。

兰国蝶城

城中的地牢中囚禁着三名将士,因顾流烟关照过并未施刑,只是各自关在死牢之中,除负老大之外,先锋将军关童,铁卫国为保负清风也一并被俘。三人明白,军中少了负清风整个负家军好似没有了底气,而今又遇到了凤栖先生顾流烟,世人皆知能打败顾流烟者只有四人,除去封国的燕归来,几乎归隐的任逍遥,行踪不定的云天却,便只有负清风了。负家军已习惯了有负清风,突然间将军中的支撑力除去,士气几乎散了一半。

突然安静的地牢内传来一阵行礼声,三人侧耳听去,知是顾流烟来了。其实三人很是不解,这顾流烟曾在负清风手下吃过败仗,不仅失了城池更失了颜面,他应该记恨在心才是,没想到如今俘了他们竟然没有对他们用刑,反而日日三餐照顾周到,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若他是想招降,那只是浪费唇舌而已,顾流烟这般聪明的人当知道,也不会浪费这样的时间。

顾流烟在几名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而来,一袭水绿色长衫儒雅俊美,在行至负老大的牢门前时,恭敬的拱手施了一礼,“负将军有礼。”

“哼!”负老大见状冷哼一声,别过脸去,“胜者为王败者寇,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必如此装模作样!”

“我想,聪明绝世的凤栖先生应该不会蠢到浪费唇舌来招降我们罢?”关童勾唇冷笑,眉眼间尽是讥讽之意。负家军宁死不屈,世人皆知,他关童即便是死也不会向敌人投降!

“二位火气怎么这么大啊?”顾流烟闻言无奈的摇头,静静地看了负老大半晌,这才叹息道,“我想清风没有告诉过各位,我与他,哦,不,是她,交情匪浅罢?”没想到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负清风竟是个女子,一个女子…她真是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那样出色的人竟是女扮男装,她负清风可真是有本事,骗尽了天下人,甚至连他也骗过了!他怎么会想到一个女子竟有如此才学谋略,胸襟气度,在沙场之上指点兵马,运筹帷幄!他更没想到她竟敢冒着欺君之罪被杀头的危险入朝为官,上朝堂,下战场,在流烟城时的一幕幕他还记得清楚,还记得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觉得惋惜,如此绝色的人儿竟是男子,现在想来世上男儿哪有那么精致绝色的?

负清风啊负清风,他现在可真是期待与她见面呢?不知,她会以何种面目见他?

他们即便算不上朋发,也该算得上君子之交罢?他竟成了最后知道的人,这点真是让他觉得难过,他这个人是很能保守秘密的嘛,她为何不告诉他呢?

这个负老大倒也有趣的紧,竟然为了赌气,将女儿女扮男装十七年,若非事实摆在眼前,说出去定不会有人相信。负老大少老三相斗,这是众所周知的,没想到负老大却连自己的女儿也拿来斗,不过若是没有负老大这一举,或许也就不会有今日的负清风了罢?若是没有了负清风,那他的人生岂不是会无趣很多?

交情匪浅?负老大关童铁卫国三人闻言一震,不可置信的相视一眼,负老大道,“我家风儿怎会与你敌军之将交情匪浅?莫要胡说八道来招降我们!”风儿与他不就在月牙湾一斗么,那只是相斗而已,岂能算作交情?

“负将军说得对,你们是不会被招降的,这点我很明白,所以我根本就未浪费唇舌。但三位不好奇么?当日负清风大破流烟城时,我可是在城内的,为何我会安然无恙的离开?或许你们心中想到了,没错,就是清风放了我!”顾流烟徵徵笑道,湖蓝色的眸中流动着幽幽的暗光,就是因为这点他才这么担心,他曾经答应过负清风一个条件,日后他若俘了雪国将士,只要她负清风要求,在他所俘范围内必释放三人,如今他就恰巧俘了三人来!这个负清风是妖精不成,竟然猜的如此准确!

这人虽时他所俘,但决定权却不是一直都在他手里,他方才截获消息,兰国小皇子正率领五万大军前来与他会和,到时这里的一切便要交由小皇子负责了。那个小皇子南宫飞宇一直都在排挤他,那个小子心气高,嫉妒他的才能,更嫉妒他在皇上面前的地位,甚至比他那个皇子还要来的重要。当一个人嫉妒一个人的时候,无论多么徵小的事都会无限的扩大,因妒生恨。若是南宫飞宇知道他有意护着负老大他们,恐怕他们就会有危险了!

这个负清风到底去了哪儿,竟然还未赶过来,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他是焰国军师怎能轻易放人,若是她来了也就好办了,只要让那日随他一同自负清风手下逃出的各将士证明,他便也能放了他们。他可以想象得到,若是她赶不及到来,发生了什么变故,恐怕她一定会很恨他罢?

“你说什么?!不,不可能!”三人震惊的瞪大了眸子,负老大更是坚定的一口否决,他不信!绝不相信风儿会做出背叛雪国的事情来,她是他负老大的女儿,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绝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我不信负先生是那样的人!”铁卫国沉声道。

“没错!”关童也随之接口。自知道了负清风是女子的事之后,他们便直接称呼负清风为先生了,先生二字一般人可是不能叫的,需是受人敬仰之人才能如此称呼,而今越来越多的人都如此称呼负清风了。

“…我知你们不会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也许听完我下面这段话你们便会信了。”徵徵停顿了片刻,顾流烟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那时负清风兵力早已布置完毕,已抽不出多少兵力去拦截我们,一般的将士也不是武环宇将军的对手,何况我还有几千武卫军。我夜观星象发现将星灼亮,并未陨落,说明我顾流烟命不该绝,负清风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她又怎会不知?故而她改变了主意,顺应天意放了我也免去了一场杀戮,而且她还很聪明的借机问我讨了一个人情,日后只要是我所俘之人,按她得要求释放三人口如今四国纷乱,战乱不断,这个要求怎会没有用途呢?如今,三位在此不正是最好的证明么?”

三人闻言震住,特别是负老大,上通天文下晓地理?风儿何时有了这么多本事儿了?

关童回过神来,挑眉道,“既然凤栖先生答应过负先生的条件便要履行才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难不成名满天下的凤栖先生想毁诺不成?”负先生果然神机妙算,神鬼莫测!她怎知今日他们会被俘,又怎知恰好是三人呢?这简直是太神了!

“毁诺?”顾流烟一怔,随即缓缓笑起来,“关将军此言差矣,我即便要毁诺也得找到人啊?”他的言下之意是问他们,负清风在哪儿?唉,跟武夫说话就是费劲儿,又不能挑明了。

这个负清风真是奇了,到底是去了哪儿?只要在这四国之中,负老大被俘她早该得到这样的消息,怎会到现在还是不见踪影呢?按说她早该冲过来问他要人才是?

他顾流烟真是有意思,他竟然要找着人来问他要人?若这人不是负清风,他才懒得理呢?如今虽然局势倾乱,但也仅是兰国而已,焰国,雪国,封国依然如常,三国之间的和平还未被打破,若是斩了雪国大将,定会激怒雪国,到时候两国邦交毁于一旦,开战在所难免,这根导火索可就快了!这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希望负老大能安然回营,如此他的心也算是放下了,还有一点儿,他不想让负清风恨他啊!

“这…”这话,让三人语塞,虽觉得奇怪,却也没细想。他们也不知负清风在那一

看到三人那一瞬间的反应,顾流烟就明白了,竟然俩负老大也不知负清风的行踪!唯一的希望也断了!“如此,我就不打扰三位了,三位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狱卒便成,现行告辞。”说着,优雅的一个欠身,转身离去。

待大牢内安静下来,三人开始疑惑起来,“将军,那顾流烟方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啊?”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还有,我觉得他最后那句话是想试探我们知不知道先生的下落一样?”

负老大沉默着,不言不语,静静地靠在草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关童铁卫国两人见状疑惑的相视一眼,不明所以。

顾流烟方才出了地牢,迎面便撞上一人,正欲开口,便听到了武环宇恼怒的声音,“是哪个不长眼的臭小子!”臭小子?顾流烟闻言饶有兴味的扬眉,“臭小子?是在说我么?”

这声音?武环宇一愣,抬眸一看果然是顾流烟,不禁有些懊恼,连连摇头,“我不知是先生您!我这不是有急事儿找您么,这才没注意到人!”

“什么事儿?”

“方才流星马来报,说小皇子明日便能抵挡蝶城了!先生…武环宇迟疑着,在顾流烟的示意下将剩余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们可是抓了负清风的爹啊,一旦小皇子来了可就不好办了!他武环宇对负老大负清风父子俩那时相当的佩服,他实在没法看着负老大就这么…。

“走,回屋。”顾流烟起步在前,心中同时沉了下去,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这个南宫飞宇竟然来的这么快!难道,可是负清风你在哪儿?你若再不来,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武环宇叹息一声跟在了顾流烟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房间,屏退了所有侍卫之后,武环宇终于忍不住开口,“先生,怎么办啊?”这小皇子明日可就到了啊,没有时间了!

“怎么办?能怎么办…,“顾流烟叹息一声,缓缓伸手抚上眉心,他倒是想帮她呢。

“不会罢?先生,连你都没有办法么?那这次,负老将军岂不是凶多吉少?”武环宇不可置信的扬眉,望着那疲惫的人。先生似乎三日都未合眼了,每日除了处理军务之外,还要研究战略部署,再加上又俘获了负老大口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负老大了,若按他为人来说,一旦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他便不会再浪费心力了,而这一次他竟然奇异的坚持了这么久,实在时怪异!似乎自从遇到了负清风之后,先生就慢慢地变了,这次变得更是厉害,特别在听到负清风是女子这件事儿的时候,难“难道先生喜欢上了负清风?

感觉到那道紧迫的视线,顾流烟疑惑的抬眼,一抬眸便看到武环宇一脸惊愕的盯着他看,不禁觉得好笑,调侃道,“武将军,你没事儿不要这么盯着我看,不然我可是会误会…,

他最近似乎时常会用这种眼神看他,似乎有所发现一样,不过,他当真不知他到底是发现什么了?

“啊?”武环宇一愣,回过神来,“先生您别开玩笑了,胡说八道什么呢?误会?我觉得你倒是喜欢上负清风了,这觉得对不对?“不过,负清风身为女子的事的确很震撼,很多人都沸腾了,男的惊喜,女的惊愕。

顾流烟闻言一震,湖蓝色的眸中掠过一抹暗色,很快恢复正常,轻笑道,“哦?武将军怎会有这样的感觉呢?“他喜欢负清风?他喜欢负清风么?他怎么不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能罢,对负清风他的确是欣赏,也很喜欢与她相处,因为他将她当做对手,当做知己,这么做有何不妥么?喜。…喜欢是什么感觉?他没有喜欢过何人,不明白那种感觉。

男女之事,对他来说只是困扰,这么些年来每当皇上有意给他赐婚的时候他都婉拒了,他一个人习惯了。

“自先生认识了负清风,每日至少要说上三遍她的名字,不管是好是坏,而且你比你想象中的更关心她,她身份揭穿的时候被雪撼天治罪,先生忘了先生是什么反应么?那么激烈的样子我从未见过,先生自己或许还没发现,但就我这个旁观者而言,你的确好像大概是喜欢负清风…“说到最后,武环宇在顾流烟越来越沉锐的眼神中消了音。

“我是这样么?”他怎么自己都没发觉?

武环宇跟在顾流烟身边久了,也会察言观色了,瞧见势头不对就开溜,“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负老大的事儿先生你得小心点观察着!我先走了!

随着关门声传来,顾流烟敛了了某种的笑意,陷入了深思,或许他真的应该好好想想了,喜欢?连武环宇这一介武夫都看出来了,他却丝毫察觉不到,真是奇怪。喜欢,他对负清风是喜欢么?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第二日

南宫飞宇果然率领大军抵达蝶城,顾流烟武环宇率领种将领出城门外迎接入城,一入城,南宫飞宇便道,“顾先生,听说你俘虏了雪国三名大将,负老大也再期内,是么?”

“回殿下,此事的确是真。”顾流烟闻言心中一沉,他竟然一来便问负老大,看来是有什么人在他耳旁说了什么?他身边倒走出了探子了。

“人呢?在哪儿?”南宫飞宇挑眉望向了那抹绿色身影,冷声开口口俘虏了雪国最大武将这是什么功劳?幸好他的人手快截住了他上书的书信,不然这功劳不就又是他顾流烟的了!功高盖主,这四个字自古便存在了,可是父皇竟然没有半分危机感!他顾流烟仗着他是功臣便能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么,即便他的功劳再大,他们之间还是有君臣之礼的。看轻他,哼,这次父皇终于恩准他出征统帅三军,他一定会让老人家看看,焰国就算没有顾流烟,也能成事!他南宫飞宇,自小习武,熟读兵法,他才是世人瞩目的人!

“殿下现在要去看么,殿下方才抵达,舟车劳…“顾流烟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的南宫飞宇的打断,“本殿下知道军师事务繁忙,所以不劳烦军师,本殿下自己去找人去,军师就不必浪费心力了!”语毕,得意的看了默然不语的顾流烟一眼,道,“武将军,带本殿下去看看那三个雪国俘虏。”

一直等候在一旁的武环宇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当即一怔,恭敬的拱手道,“是,殿下,请殿下随末将来。”糟糕!他知道小皇子一向与先生唱反调,他说东,他必说西。

“奴才参见六皇子殿下!“用几名眼尖的侍卫看到了的南宫飞宇,当即跪地行礼,其余之人见状,尽皆伏跪于地,高声疾呼,“奴才参见六皇子殿下!”

听到此处,负老大关童铁卫国三人一震,相视一眼,纷纷朝牢外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银色铠甲的少年缓步而来,所经之处,人尽拜倒,立即明了来人的身份,原来他就是焰国皇帝南宫烨的的第六个儿子。

南宫飞宇看着跪倒一片的人群,满意的扬眉,一脸得意的顺着走了下去,走到里面时,看到了不同的囚牢,他们此刻都没有向他行礼,南宫当即怒了,“你们这群阶下之囚,今日本殿下好心看你们,你们竟然都对本殿下,来人,只要是方才没行礼的花都给本殿下往死里打!”

“是,殿下!”各将士寻了皮鞭等物事儿,地牢内很快响起了抽打声与痛苦的叫声,各个小牢房都有人,唯独那三个最显眼没有人敢靠近!南宫飞宇一震,蓦地反应过来,缓缓眯起眸子,一一掠过死牢中的人,最终停在了负老大的身上,“原来,这三位便是军师辛苦带回来的人你哪!你们之中何人是负老大?”

关童与铁卫国闻言一震,相视一眼,铁卫国抢先开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不知六皇子有何指教?“这个南宫飞宇可走出了名的心狠毒辣,他既来到这地牢之中,必下了杀意!而他们谁死都可以,唯有将军不能死!将军一死,负家军群龙无首,定会成为一盘散沙,何况还有夫人和负先生!关童亦是上有老下有小,他怎能让他犯险?唯有他!他无牵无挂,死便死了,况且为了将军而死,也死得其所!

“…,负老大正欲说话,却被南宫飞宇打断,“哦,你确定你是负老大?”下一刻,便低低的笑出声来,眸中隐有冷冽的光芒缓缓汇集,“你们当本殿下是乡野村民可以随意糊弄的么?负将军的威名四国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我猜的没错,方才这位说话的人是先锋左将军铁卫国铁将军对么?至于那边的另外一位,应是先锋右将军关童关将军了,二位将军果然对负将军忠心耿耿,竟都愿意为其豁出性命,当真令人敬佩哪!”虽是说着夸赞的话,但那语气却是掩不住的嘲讽之意。

负老大自然听出了那话中的讽刺之意,冷哼一声,“要杀便杀,要刮便刮,无需多言!”他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似乎这次不能全身而退了…

“啪…,

“啪…”

“啪…,

稀疏的掌声突兀的响起来,南宫飞宇缓缓收回双掌,笑的极度讽刺,”好,很好!负将军不愧为负家军首领,视死如归啊!有这样一位出色的将领,自然能领出一只认人敬畏的虎狼之师,不过本殿下更想知道的是,没有了负将军的负家军还会不会那样如虎如狼呢?本殿下真的好奇极了…。”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一震,关童铁卫国心中更是惊骇不已,这南宫飞宇话中的意思是要对将军下杀手了!?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六皇子该知道如今局势危急的只是兰国而已,我雪国与贵国一直交好,若你贸然的杀害邻国将领,两国的和平便会就此毁于一旦!”关童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将其中的厉害关系说出来,只希望这样能救得了将军!如今,他们身陷囹圄,此处地牢处于敌军腹地,守卫森杨,五殿下与雷枭想救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而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服南宫飞宇,若他失败了,那将军岂不…

负先生,你此刻究竟在何处?现在便只有你能救将军了,你快些来罢,快些来罢。

“交好?“南宫飞宇闻言嗤笑一声,似乎是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哼,你们的交好便是夺了我焰国流烟城,损了我焰国颜面么?在你们雪国夺取流烟城的时候,两国的关系便已破裂!如今捉了你们三人,正好可洗去流烟城失城之耻,负清风所犯下的罪行让她爹来偿还,不是理所应当的么?”说道此处,突然想起了什么,诧异的扬眉,唇角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哦,对了!那个负清风好像是女子对么?你们雪国真可笑,难道男人都死光了么?竟然要一个女人上战场,如今,你们雪国可算走出了名了!”

自流烟城战败之后他便经常听到关于负清风的流言,皆是如何如何聪明,如何如何俊美之类的,从那时起他便决定有一日一定要与这个负清风一决高下!却没想到前些日子听到那爆炸性的消息,名动天下的负清风负先生竟让天下人跌了眼睛,她竟是女子!他从未想过负清风这个人是女子,直至此刻他还觉得不可置信,虽然他很排斥女子干政,但不可否认负清风这个女子不同常人!但,所有人都不能与焰国作对,不能与他南宫飞宇作对!

“女子又如何了?还不是照样将你们焰国打的落花流水,未费多大力气便轻易取下了流烟城!你敢说,这样的女子不如你?即便是六皇子自己又能否像负清风一样在战场之上运筹围桌,决胜千里?”关童闻言气极,恼恨的反驳,看着南宫飞宇极变的面色,心中快意了几分。

“你!“南宫飞宇闻言气极,死死地瞪着关童,眸中渐渐聚集了肃杀之气!焰国人皆知他比不过顾流烟,而顾流烟又曾经败在负清风手下,他这么说完全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他南宫飞宇连一个女人也不如!

短暂的沉默,愤恨的注视,让关童意识到他危险渐近,一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他知道这次他无法逃离了,与其落在南宫飞宇手中生不如死,还不如此刻便痛快的死去!关于雪国的一切他别想从他嘴里说出什么!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大丈夫为国而死,死得其所!

“来人!”南宫飞宇厉喝一声,正欲再度开口却被关童打断,看着那暴怒而扭曲的脸,缓缓勾唇,沉声道,“不必麻烦了,我自己来。”南宫飞宇手下的刑具很多都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残酷到了极致。人的意志虽是无限的,身体却是有限的,有很多人忠义之士曾被逼供而丧失了本意,他关童绝不允自己的人生有污点!死,他也要死得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关将军!”

“关童!”

铁卫国与负老大一前一后的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了铁栏边,无论他们怎样用力都被生冷的铁栏隔开,明明相近的距离却隔了生与死,他们都明白却无力阻止!看着自己的兄弟在自己眼拼死去,那种痛苦怎堪忍受!

“关童!住手!”负老大低吼出声,抓住铁栏的双手指尖泛白,徵微颤抖着,转眸朝南宫飞宇怒吼道,“南宫飞宇!你该记恨的人是我,与他们无关,你放了他们,我任你处置!”方才关童若不是为了替风儿出气,也不会触怒了南宫飞宇,不管是不是风儿的原因,他负老大手下的人,就算死也该是他先死,还轮不到他们!

“将军!”铁卫国沉声开口,见负老大望向他,眸中涌上几分笑意,”将军,你的心我们知道,我们的心你也该知道。”同生同死。

“…“南宫飞宇突然轻笑出声,双手环着手臂,悠闲地姿态似在看戏一般,眸中的杀气却愈发的浓烈,“负将军,你现在可是阶下囚,你认为你有资格与本殿下谈条件?本殿下要你们死,你们必须死!”

正文 VIP 第二卷 第六章

他最憎恶的便是这种看似珍贵的人间真情,什么致死相许,什么同生共死,什么舍身救人,全都狗屁!他南宫飞宇绝不相信这世间有这样的事情存在,一如此刻,即便这两人为了负老大而死也绝对是有些某种目的!他七岁那年与父皇徵服出巡,不知是何人走漏了消息,他们竟在半途遇上了截杀,在危急的那一刻父皇不但没有救他,反而用他来挡刀,那时候他只有七岁,惊恐成了这一生的烙印,每当看到胸前那狰狞的伤痕时他都会想起那时,亲情?父爱?在生死抉择的时候什么都可弃之不顾!

从那之后,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任何感情,他南宫飞宇也需要感情!他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凌驾在所有人之上!

三人闻言静默下来,不再去跟南宫飞宇争论什么,他们知道无济于事,他们此刻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他们已经失去了谈判的权利。

“今生能与将军相遇,是关童一生之幸,能与将军死在一处,关童死而无憾了!将军,若有来生,只愿关童再与将军相逢!”关童起身朝负老大走去,隔着栏杆握住了他的手,两手相握,掌心同样炙热的温度,四目相对,眸光盈动,情意深重。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目则”负老大沉声开口,神色安和,看着两人突然仰首一笑,“我戎马一生早料定会有今日局面,大丈夫生于世,当为国效死!”人固一死,他只牵挂晚儿与风儿,晚儿若知他的死讯一定会伤心至死,还有风儿,她才恢复女儿身,他还未看到她嫁…这一生的遗憾,再也没有时间去弥补了,晚儿,对不起,此次我真的要失诺了,对不起,来生我定不会再戎马沙场,我只愿生在平凡人家与你相遇。还有风儿,她日后的路还长,他死之后他必会寻南宫飞宇报仇,生死有命,他不怪任何人,若要算起来,他杀过的人犹如过江之斩,人无错,战非罪,错在贪欲,错在人心。

他知终有一日他回面临这样的结局,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却辜负了皇上期望,辜负了家人殷切的期盼,自此守护雪国的大任便要交到后辈身上了。

关童,铁卫国闻言闻言一震,也跟着大笑起来,“为国效死!”为了国,为了家,死有何惧?

看着牢中那大笑不止的三人,南宫飞宇倏然眯起了眸子,眸中虽冷冽鄙夷,心中却生出了几分疑惑,他们当真不怕死么?

南宫飞宇身旁的侍卫从怔愣中回神,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南宫飞宇的反应,瞧见那紧皱的双眉时,心中了然,立即低吼出声,“住口!死到领头了还笑得出来!”

三人充耳不闻,负老大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立即走到草床上盘膝坐下,从衣里撕下一块白布,咬破了食指快速的在白布上书写着什么。

关童,铁卫国虽有疑惑,却都了然的未去打扰。

南宫飞宇见状,扬眉轻笑,“怎么,负将军这是在写遗书么?不过,本殿下可没有那么好心要帮你交付哦?”人间有真情?真的有么

此时,武环宇发现南宫飞宇下了杀心,偷偷溜出了地牢焦急万分的去找顾流烟,走到半途正遇见急急赶来的顾流烟,心中一喜,“先生?先生!?”不好了!小皇子果然是要对负老大下杀手!

对上那双焦急的眸子,顾流烟心中更沉,俊颜紧绷,“我知道,我们走!”该死,这个南宫飞宇真是乱来!竟然真的敢对负老大下杀手,他可知在雪国负老大是何种地位?他可知他此举代表了什么?他可知他这么做会给焰国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前些日子夜观星象,发现北方将星晦暗闪烁,隐有坠落之势,如今负老大被囚军中,如此说来,那颗晦暗的将星便是负老大的本命星了!若是天意如此,他也无法改变,但他定要尽力一救!

武环宇重重的点头,疾步跟在顾流烟身旁,心中沉闷,先生能阻止得了六皇子么?若是阻止不了,那负老大他们岂不…

他武环宇半生戎马,虽杀人无数,却敬重忠义之士,他从未对重义之人下过毒手,只有真正的对战比试!但如今境况不同,负老大他们被俘,成为阶下囚,这里的一切都由六皇子统帅,他根本有心无力!负老大这样对手若死了实在可惜,即便他们日后会对战沙场,他也不觉疑惑,至少那样他们可以真真正正的比试一场,生死有命,谁赢谁输各凭本事。显然,这样的愿望现在恐怕无法实现了!

顾流烟武环宇急急的赶到地牢,一进去便看到牢外站着南宫飞宇,面色复杂,一脸若有所思的望着牢内的负老大。

“见过军师!”

“见过军师…

众人行礼,听到声音南宫飞宇这才回过神来,转眸望去,果然看到那抹绿色身影,“顾军师不是忙军务去了么,怎会出现在此?”这个顾流烟果然与负老大之间的关系不一般!那时他自流烟城全身而退时他便怀疑了,负清风怎会只为了一个可能无法兑现的条件就放了顾流烟!负清风那个人是傻子么?自然不是,如此便只有一个可能,顾流烟与那个负清风之间有问题!可恨的是父皇竟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他上谏之后还被狠狠地训了一顿,这个顾流烟到底对父皇下了什么迷药,竟然让他对他言听计从!如今更是,他顾流烟何时在乎过别人的死活,以往的俘虏也都是招降,若招降失败便赐死,可对负老大他不但没有赐死,还处处照顾周到?这像是对俘虏的态度么?

负老大为负家军首领,雪国开国将军,更是负清风的父亲,若是杀了他,对雪国的打击,负家军的打击,对负清风打击,可想而知!他便要雪国人看看,他焰国的实力与魄力!

“殿下初到蝶城,舟车劳顿,又在牢中耽搁这么长时间,关心殿下乃流烟分内之事。”顾流烟不着痕迹的扬眉浅笑,缓步朝南宫飞宇走近,站定之后,徵徵俯首拱手一礼。

“关心本殿下?分内之事?”南宫飞宇闻言嗤笑一笑,“是么?本殿下怎么不知军师原来如此关心本殿下?莫不是,军师借着关心本殿下的名头来做点儿别的什么事儿罢?”他以为他来阻扰他,他不知么!

“殿下多心了,流烟只是不想看着殿下做错决定,误了大事。”顾流烟依旧笑得清淡,只是眸中隐有怒意掠过。这个南宫飞宇向来孤僻,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难道真是天意么?皇上派什么人来不好偏偏派来了南宫飞宇!

负清风,我会尽力相救,只愿你要怪我失诺,不要恨我。

“做错什么决定?误了什么大事?军师是怕本殿下杀了负老大他们,误了军师的大事罢?”南宫飞跃突然转身,倾身靠过去低低的开口,他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话。

顾流烟缓缓抬眸,湖蓝色的眸子深不见底,迎上了南宫飞宇的眸子,”殿下若要一意孤行,到时莫怪流烟未提醒过殿下。流烟对皇上一片赤诚,天地可鉴,殿下莫听信小人谗言,误解了流烟。若是流烟想离开早便离开了,一旦流烟离开,殿下该知道焰国将来面对怎样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