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刚应了一声,一个太监走到弗儿身后,尖声唤道:“中姬,殿下令你速速过去。,…

这个“过去”两字一入耳,弗儿便僵了僵。

以前,她最渴望的事,便是去见十五殿下,伴他左右。可这几天,她却有点心虚了,有点畏了。

她不想在十五殿下的神色中,看到对自己的失望。当然,她更无法想象,如果自己预料的事出了差错,卫子扬根本不会前来的种种后果!

这样荣华富贵的日子,她刚刚尝到滋味,便是死,她也不愿意放弃。

陪着笑,弗儿转过身,一边跟在那太监身后,一边强圌迫自己不停的寻思着:不行,卫子扬和冯宛的身上,系着她的安逸生活和荣宠幸福,她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两人掌握住。

建康是水乡,江南秀丽地,处处皆风光。众亲卫撤到这个外观普通,却是房屋众多,独成格局的庄子里,又知道短时间内不会返回陈国,便一个个放松起来。

傍晚时,冯宛刚刚沐浴更圌衣,便听到外面叽叽咕喳的议论声一片。她连忙走出,远远的,只听得一个亲卫大着嗓门兴圌奋地叫道:“奇了怪了,这里的粮食,怎么就这么便宜?我一个金锭子扔出,居然可以换到一车粮。奶奶的,这点钱,在都城只够一石粮。”

另一个中年幕僚的声音响起,“粮草虽然便宜,可我看了下,锦帛在这里可不是什么稀罕物。幸好夫人为了便于行圌事,早早把府中的锦帛全部换成了金徙子。不然可就亏大了。”

“我看我们什么事也别做,光是把这建康的粮食运回都城,便可以让将军成为豪富。

奶奶的,可真是便宜,不行,我们呆会再出去买些回来。…,

这时,那大叫大嚷的亲卫看到了冯宛,当下眉开眼笑地说道:“夫人来了?夫人,这里的锦衣帛布又漂亮又便宜,你和将军多制几套衣裳吧。”

冯宛抿唇笑道:“好。…,事实上,这事她上午已令人去做了。

冯宛美丽的眼睛转向众亲卫,温柔说道:“建康不比都城,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诸位如果遇到了事,千万要忍让为主。”建康这地方,权圌贵与庶圌民之间的等级,那是绝不可侵犯和攀越的,她可不想这些人惹事。

那亲卫嘟囔道:“将军都交待几遍了,夫人你也是第三次说了,真是的,我们便这么不晓事?”

听到这话,冯宛莞尔一笑。

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喧哗声,冯宛问道:“将军呢?”

“将军刚刚出门去了。,…

冯宛应了一声,曼步朝府门走去。

她越是靠近府门,那里的喧哗声便越是响亮。冯宛加快步伐,来到大门口时,却看到戴着斗笠的卫子扬,被几个市井俚妇给堵在了门口。

冯宛连忙靠近,唤了一声,“夫主。”

她的声音惊醒了众妇圌人,她们司时回过头来。这一回头,她们便对上嬉嬉炼铮婚而来,气度雍容的冯宛。

不由自主的,几个妇圌人司时退开一步,不敢再堵在卫子扬的马前。

冯宛理也不理她们,径自向卫子扬走去,含笑道:“夫主,出了什么事?”

卫子扬满面不耐,他翻身下马,厌恶地说道:“刚才经过时,那妇圌人在我马前跌倒,见我没理,她们便围上来索要什么赔偿。”

冯宛明白了,这些妇圌人见他们在这种庶圌民聚圌集的地方住下,又都是有马的,料定他们只是普通的富户,想讹点钱财去。

她走到卫子扬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后,回眸朝众妇圌人看了一眼,风度翩翩而又埋怨地说道:“早跟你说过,要住到城东去,你偏说这庶圌民聚圌集之地也是不错。”

她说的话卫子扬一点也听不懂,当下诧异地向她看来,对上她矜持而淡漠的眼神,以及优雅却又漫不经心地瞟过众妇圌人的眼神,陡然明白过来了。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抚了抚冯宛的脸,牵着马大步跨入府门。

冯宛曼步跟上了卫子扬。在她的身后,众妇圌人没有一个敢跟上。她们先是被冯宛的气派镇住,现在又听到她说什么‘…住到城东去”的话…顿时更是心虐。自古以来,城池都有东贵北贫的说法,敢住到城东去的,少说也是有来历的子弟。

众妇圌人目送着冯宛和卫子扬走入府中,慢慢地四散而开。直到走了老远,还可以听到她们在低声议论着这新撒来的夫妇两人。

一个中年妇圌人嘴里嘟囔着,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就在这时,她步伐一晃,却是一人挡了在她面前。

中年妇圌人连忙回过头来,这一下,她先是瞪大了眼,转尔连忙退后一步,把脸转向外侧,以免让自己呼出的秽气污染了面前的贵人口侧着头,她嘴里恭敬中带着慌乱地叫道:“小妇圌人见过郎君。,…

面前的贵人,笑容优雅,衣履飘然,他看着卫子扬刚租下的院落,温和地问道:“这里可是新住进一府人家,那夫人是个贵人样的,那郎君成日戴着斗笠,是也不是?”

中年妇圌人连忙应道:“是,是,是。”一边说,她一边偷偷瞟向停在不远处的贵人车驾,那种漆成乌色的车梁,那飘拂的车帘,都是她不曾见过的高档货色口在这衣冠取人的地方,这责人摆出来的架式,以衣料普通,只是气度不凡的冯宛,更有震慑力。

第216章 藏不住

那贵人点了点头,见那妇人没有识相地离开,眉头微蹙,衣袖一拂,步履悠然地朝冯宛的庄子走去。

当他经过妇人时,一阵独属于贵人的清香飘来,中年妇人连忙退后一步。

两个仆人跟了上来,三人转眼间便来到了冯宛的庄子外。

一仆人上前,在大门上敲了敲,转眼,一个粗大的嗓门叫道:“谁呀?”

这声音一出,另一仆人凑近贵人,不屑地说道:“小人观察过了,这两夫妇带来的三十个壮仆,个个都是粗野鲁莽,不识文翰之辈。厮养这种下人的,断断不可能是当权的世家子弟。”顿了顿,他又说道:“那妇人虽然气度超群脱俗,可看她的衣料,也是个普通的。身上钗环等物,更不见精美新奇,依小人看来,这妇人可能是有出身的,不过现在已经没落,不值得在意。”

贵人点了点头,这时,里面的门卫见外面低语声不断,就是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不由吱地一声,把门打了开来。

这一打开门,那亲卫扮成的亲卫便是眼前一晃,直觉得眼前这个脸上敷粉,斜戴帽子,腰间大大小小佩着好十几块金啊玉啊的家伙,直像个移动钱库,刺眼得紧。

“你找谁?”

听到这毫不斯文的话,三十来岁,下巴削得光光,因敷着粉显得格外白净的贵人拱了拱手,极为有礼地问道:“望通报一声,便说钱塘陈七想见过贵郎主。”

亲卫又朝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点了点头,道:“稍等。”转身朝着庄子里大步走去。

此时,卫子扬和冯宛正凑在一起低语,那亲卫走到他们身后,大大咧咧地说道:“将军,夫人,外面有个涂胭抹粉的家伙,说是什么钱塘陈七,想见将军。”

这么快便有人上门?

冯宛一怔,见到卫子扬眉头一蹙便要拒绝,她伸手在他的手背上压了压,轻声道:“去看看吧。”

“也可。”

当下,两人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见那门卫把自家主人扔在门口后,愣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招呼,安置到客房中,一个仆人连连摇头,道:“这种不晓事不通礼数的主家……依小人看来,便是他们的郎主,也要调教一番,方可面呈那位贵人。”

陈七郎闻言,矜持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功夫,另一个仆人唤道:“来人。”

陈七郎抬起头来,他目光定定地看着腿长身长,矫健而行的卫子扬,目光闪了闪,道:“我们迎上去。”

“是。”

当下,陈七郎大步而行,呵呵一笑地向卫子扬迎来。

见到他这种自来熟的模样,卫子扬一怔。而这时,陈七郎已是远远一揖,朗声道:“钱塘陈七,见过郎君。”

顿了顿,他抬起头,以一种贵族式的矜持和亲切的态度问道:“敢问郎君贵姓?”

“卫。”吐出一个字后,卫子扬还在侧着头,打量着面前这个笑得极灿烂的家伙。

“原来是卫家郎君。”陈七又是呵呵一笑,他又走上几步,一直来到卫子扬三步处,方才停下口再次朝着卫子扬一揖,陈七郎微笑地瞅着卫子扬,以一种舒缓,优雅,又隐带热络的语气说道:“郎君定在诧异陈某的来意吧?呵呵,陈某此次前来,是送一场天大的富贵给卫郎的。”

“天大的富贵?”卫子扬好奇了,他双手环胸,咧嘴笑道:“哦,说来听听。”随着他的动作,那斗笠已经遮不住卫子扬的脸,直露出他高挺的鼻梁和优美的下巴。

看着这光是露出半张脸,便已经当世无匹的绝色少年,陈七郎笑得更灿烂了,他又上前两步。

两人之间本来相隔三步,陈七郎这么上前两步,便与卫子扬只隔了一步之遥,这样的距离,向来是极具压迫感的。

不过,卫子扬没动,冯宛也无所谓。他们都静静地看着这个陈七郎,等着他说下去。

陈七郎见他们不避不让,脸色不改,心中暗叹一声,更是满意了。

他自个退后一步,慢慢踱开,灿笑着,慢慢地说道:“卫郎不是本地人,刚刚来到建康吧?”这是废话,光是他的人半天所观察到的,那些精壮仆人的表现中便可以知道,他们对建康城可新鲜着呢。

卫子扬自是不答。

陈七郎也不需要他回答,他踱着步,慢悠悠地说道:“这建康城,到处都是繁华似锦。然而真正的繁华之处,卫郎一定不曾见过。那样的人家啊,那是金砖铺地,白玉做壁,烛火为柴,美酒煮饭。啧啧啧,那种繁华奢靡,有些人,便是做梦也梦不到的。”

陈七郎说话时,音调铿锵起伏,极有感染力,卫子扬本是个性急的,此次倒听得津津有味。

陈七郎转头瞟了一眼,见卫子扬听得认真,不由得意一笑。咳了咳,他又继续说道:“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有的人命贱如草芥,被杀被践踏,那是谁也不眨一下眼睛。而有的人,却生来便是前呼后拥,高贵不凡。

听到这里,卫子扬终于打断了他,“说重点。”

“好!果然是个痛快人!”陈七郎猛然转身,神采熠熠地看着卫子扬,高声喝采道:“那卫郎请恕在下有话直说了。”

他直盯着卫子扬,一字一句地说道:“卫郎姿容出众,当世少有。”听到这里,卫子扬蹙了蹙眉口这边,陈七郎语速加快,侃侃而谈,“在下以为,以郎君这样的美玉,淹于人群中混混一世未免可惜口陈七不才,愿为郎君媒,引之贵人,如他日富贵了,郎君随手一掷,便够陈某享用一生了。”

说罢,他期待而热切地看着卫子扬,等着他的回答。

卫子扬转过头来,他眉头深皱,一脸不解地对着冯宛问道:“这人后面叽叽歪歪说了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冯宛的表情有点古怪。她的唇动了动,却只是盯着那陈七郎,没有向卫子扬解释。

她总不能就这么直接地告诉卫子扬说,这个陈七郎觉得你长得好看,像块美玉一样,他要把你引荐给那些权贵,让你去以色事人吧?

冯宛曾听人说过,整个建康,整个上层权贵阶层,有很多人在私生活上极为放荡。而且,这些放荡的人中,并不仅仅是男子。

冯宛盯着陈七郎,见他一脸迫切地又要说些什么,当下越出一步,挡在了卫子扬前面。

她朝着陈七郎福了福,慢慢抬头,冯宛似笑非笑地瞅看来人,徐徐说道:“陈君的眼睛似乎不怎么好。”

在陈七郎转头看向她时,冯宛朝着四周的亲卫一指,慢悠悠地说道:“陈君看我家这些儿郎,可有弱不禁风,见了血便会晕倒之辈?”

陈七郎顺着她的手势看去,他目光扫过一个个精壮悍勇的亲卫,又不解地看向冯宛。一副实在不知道她说这些有什么用的表情。

冯宛又笑了笑,继续说道:“陈君看我家郎君,可有目光似鹰,龙行虎步之感?”

“目光似鹰,龙行虎步”八个字一出,陈七郎脸色终于变了变。他终于知道,眼前这个卫郎为什么看起来与别的美少年不同,原来他是有这种气势。

见他终于懂了,冯宛脸一冷,寒森森地说道:“我家郎君手中的剑,喷过的人血,不说一百,也有数十。陈君如要活命,还是把你说的话,想做的事通通忘记,速速离开的好!”

这话,已是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威吓。

陈七郎脸色大变。

他看了一眼冯宛,又看向渐渐明白过来,手徐徐按上剑鞘,目露杀机的卫子扬,看向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三人的众亲卫,背心的冷汗,终于涔涔而下。

喉结动了动,陈七郎勉强一笑,抱拳说道:“原来是唐突了,勿怪勿怪,在下这就退去,这就退去。”

一边说,他一边急退。

直到这三人消失在眼前,卫子扬冰冷的声音才传来,“原来他竟是这个意思!”

刚才陈七郎后面的那段话,因为语速加快,又夹上了建康口音,他听得不是很明白。

现在明白过来,直是气得脸孔通红。

冯宛连忙握紧他的手,低而温柔地说道:“子扬,别生气,我们现在建康,不能杀人的。”劝到这里,她喃喃说道:“我们刚刚落脚,怎么就被人注意到了?子扬你又是一直戴着斗笠的,这人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这些,她本是可以向陈七郎问清,只是怕夜长梦多,万一卫子扬暴起杀人那就惨了,便忍住了没有问。

那陈七郎一坐上马车,一个仆人便低声说道:“主子,这事?”

陈七郎脸色沉了沉,好一会他才说道:“下月初六是夷陵西太后的寿辰,本来还想把这姓卫地献上去。现在看来,却是要另做打算了。”

在陈七郎沉思的时候,他们的马车疾驰而过。

而这时,街道的另一侧,一个清雅动听的声音低低地传来,“陈七这等朐脏货,到这地方来做什么?你们去探一探!”

“是。”

两个大汉一走,一个华服青年走过来,吃吃笑道:“虞小四,便是你的美人嫁做了他人妇,这久别重逢见上一见,也是应当口你坐在这里黯然伤神,有个什么劲?”

青年的声音一落,一个撞仆在旁撅嘴道:“我家郎君才没有黯然伤神呢。他是想见故人,奈何故人明明见到他,却摆出一副不想相识的架式。郎君此次来,不过是想看看他们居住的地方罢了。”

撞仆这话一出,那华服青年笑得更起劲了,他哈哈乐道:“以虞小四之尊,跑到这等庶民的地方来,还不敢亲见其主人。这不叫黯然伤神还叫什么?”

在华服青年的大乐,那撞仆急急地解释中,那清雅动听的声音笑了笑,悠然传来,“在陈国时,我曾经对这个妇人有过许诺。现在她来了,我也该践诺了。”

第217章 离开建康

不一会功夫,几个奴仆急匆匆走来,他们来到虞四郎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听着听着,虞四郎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把酒斟朝几上一放,淡淡说道:“走吧。”

华服青年叫道:“去哪里?”

虞四郎笑了笑,“去见见故人。”

说罢,他衣袖轻摆,己是步履轻缓地朝冯宛所住的庄子走去。

听到外面传来的叩门声,一个亲卫眉头大皱,厌恶地说道:“这人怎地一波接一波的?”一边说,他一边没好气地叫道:“谁呀?”

“是你家将军的故人。”

亲卫一呆,连忙把门拉了开来。见到玉树嗨风,俊雅脱俗的虞四郎,他疑惑地上下打量着,问道:“阁下是?”

虞四郎背负双手,优雅笑道:“劳烦前禀卫将军和冯氏阿宛,便说,陈国故人,颖川虞楚,前来求见。”

他态度温和,谈吐优雅,又一开口便点出了卫子扬和冯宛的身份,那亲卫不敢疏忽,连忙应道:“是,是,是。”急急跑开。

冯宛两人正与众幕僚聚在一起,谈论着都城传来的信息。这时听到亲卫的传言,冯宛轻叫道:“是他!”她看向那亲卫,连忙道:“快,有请,有请。”

“阿宛,他是玉郎?”卫子扬挥退众幕僚,关心地问道。

冯宛牵着他的手,一边向前走去,一边说道:“是,他就是玉郎。”

卫子扬明白了,他点了点头,反牵着冯宛的手,大步向前走去。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苑门处。这时虞楚等人已被亲卫迎进来,正朝主院走去。

一眼看到对方,他们同时脚步一刹,冯宛盈盈一福时,虞楚也行了一礼,他目光略过冯宛,转向卫子扬。见到卫子扬用斗笠遮得严严实实的脸,虞楚哈哈一笑,乐道:“子扬,怎地到了一陌生地方,还这般藏着掩着,生恐被人看见?”

这是明知故问,卫子扬瞟了他一眼,双手抱胸,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消息灵通是很。”想到刚才那个姓陈的,他又加上一句,“建康的人,对外来之客这么注意吗?怎地我才来一天,不速之客便一个接一个?”

虞楚又笑了,他摇了摇头,道:“别的外来之客,可未必有人注意,不过卫郎与众不同。

说到这里,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不必跟着。便提步向卫子扬和冯宛走来,轻道:“走走吧。”

“好。”

卫子扬与他并肩而立,冯宛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向着前方的树林中走去。

走了十几步后,虞楚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知道你们住在这里后,虞某本不想打扰的。不过刚刚看到陈七郎的马车从贵府离开,便冒昧前来了。”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两人,问道:“你们可知陈七郎的身份?”

见两人摇头,虞楚笑了笑,厌恶地说道:“那人,一家数代都擅长于钻营,再加上陈七郎的堂妹嫁给陛下为妃,现在在建康的势力,也是如日中天。”顿了顿,他放缓声音,慢慢说道:“这陈七郎,生平有二好,搜酒,搜美人。凭着这些强抢豪夺来的酒和美人,他交好了不少权贵,在这个建康城,也是出了名的难缠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