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婢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下。

澹台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刚刚那些,全部是她喜欢吃的糕点!之前在北冥太子府,他从望天崖伤了回来,她照顾他的那些日子,也很偏好这些,他竟然连自己喜欢叫人在粥里头放点盐都记在心上?

见她这般看着他,他便也笑看了过去,她心下一个尴尬,赶紧往外走,去给他打洗脸水进来。

没走几步,却听他懒洋洋的笑了声:“太子妃是不是去打水?”

“你怎么知道?”澹台凰狐疑的偏过头看着他。

他狭长魅眸微微眯起,眉间朱砂也是淡淡粉色,好看的紧,微微翻了个身,十分厚脸皮而不要脸的道:“爷当然知道,爷就是这天底下最了解太子妃的人!太子妃每一件衣服的尺寸,和吃饭的口味,以及下一步要做什么的心思,爷都了若指掌!”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那件衣服的尺寸,澹台凰忽然想歪了一下!

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扭头就往门外走。然后,听得那贱人闲闲的声调传来:“爷就是太子妃的贴心小棉袄!”

“咚——”澹台凰脚下一滑,险些没摔个狗吃屎!转头无语的看着他,她那表情恰似刚刚被人打了一顿似的,扭曲得离开,看他面色坦然,还一副等着表扬的欠揍样!

她忽然冷笑了一声:“贴心小棉袄?我看你充其量就是我两天没换的裤衩!”

☆、【025】你就是我的小心肝儿!

这话一出,太子爷的眸色忽然变了几变,幽深诡谲,邪魅惊人,一双魅眸将澹台凰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又将眼神停留在某处,像是探照光一样,几乎就要透过她的衣物看见自己……

不是,是看见那条据说两天没换的裤衩!

这个形容,很好……呵呵。

澹台凰看着他那诡谲的样子,不知道为毛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发毛,但她依然挺直了身板,冷睇着他。

然后,他忽然笑了,午夜魔兰一般慑人,精致的薄唇吐出了几个字,让澹台凰险些吐血:“那好,从今日开始,太子妃便再也不能换亵裤了!”

澹台凰嘴角一抽,很能明白他是在说啥,她形容他充其量就是自己两天没换的裤衩,他这话是明确的表示此裤衩是一条坚韧不拔,不肯离开主人的裤衩,所以她别想把裤衩换掉,也别想把他换掉。

见她没说话,太子爷又凄凄然的往床上一趟,看着帐篷顶叹息道:“原来在太子妃的心中,爷还没得宠,就已经成了昨日黄花。即便是裤衩,也不是一条崭新的裤衩,还是一条两天没换的!”

这般一描述,他又微微侧过身子,背对着澹台凰,扯起被子将自己捂住,好似是被深深的伤了心又挫了自尊:“尤其太子妃的语气还十分嫌弃,总让爷觉得自己马上就会被换掉!”

看着某人那不知道是怨妇还是怨夫的样子,澹台凰的脑后划过一条粗大的黑线!看着这货即便是背对着她装逼,也是一副风华绝代,浑身上下都找不到半点瑕疵的完美模样,又重新回味了一下他刚才那凄凄哀哀指责的一番话,很有一种空间扭曲,日夜颠倒的错觉。

抽搐了一下嘴角,终于决定不再管他,几个大步走到门口去吩咐人拿水来,然后自己找了个地儿坐着,远远的看着他如遭抛弃的背影。

太子爷侧了身子,躺在床上假装生气等安慰等了半天,那女人也没有一点要来安抚一下自己受伤心灵的迹象,于是……他真的生气了!

待到下人将水盆端进来,放下,澹台凰犹豫着是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上去伺候一下大爷,还是不管不顾,任由这时而危险,时而幼稚,时而犯贱的贱人自生自灭!

在原地看了很半晌,忽然一阵风撩开了帐篷的帘子,门口的小星星童鞋发出一声伤心的:“嗷呜!”澹台凰,星爷把主人交给你了,你可要对他好,不然星爷放屁熏你!

澹台凰嘴角一抽,偏头看着它莹绿色的瞳孔,小星星童鞋飞快的把自己的九条尾巴精准的对着澹台凰,并且露出中间的小花儿:“嗷呜!”看什么看,星爷已经为你攒了几天屁没放了你造吗?

澹台凰看了一下小星星那努力为主人维权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太过感动,还是忽然良心发现了,终于对着床边走去,伺候大爷!

“托孤”成功的星爷,抹了一把奔腾的泪水,伤心的走了。

没走几步遇见翠花,翠花害羞挥爪:“嗷……”你哭啥,是不是因为太想念花爷了?矮油,讨厌,我们才一会儿没见啊,你就如此伤心欲绝……

小星星看着它的样子,成功的被雷击中……

澹台凰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心态到了君惊澜的跟前,开口道:“爷,小的伺候您洗脸!”面对一时狠辣一时傲娇的男人,她表示很有一种招呼完妖魔又伺候大爷的悲伤感!

她这一叫,那人没回头。

然后,澹台凰的脸上开始滑下了奔腾的泪水,又耐着性子叫了一声:“亲爱的,洗脸了!”

这一叫,太子爷原本紧抿的薄唇微微上翘,却还是没回头。

澹台凰又接着深情呼唤:“甜心,宝贝儿,洗脸了!”这样叫着,她踮起自己的脚尖,偷偷观察那某人的表情。然后,看见他的唇畔又往上面微微勾了勾,但还是没动。

于是,她知道了。这黑心肝的又是在整她!

倒是暗处的东篱,听着她这一声肉麻兮兮的呼唤,想起不久前从小苗子公公那里听来的关于情书的只言片语,顿时感觉自己胃部一阵翻涌,好像早上吃的什么,还有昨晚偷偷吃的夜宵,现下都有要一起吐出来离开他的征兆。呕——

什么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素来都是太子爷犯贱淡时候的一大标签,这么好的得寸进尺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呢?于是,似模似样的“哼”了一声,语调十分傲娇,明确的让澹台凰知道——爷非常生气,限你快点来讨好爷!

看了一会儿之后,澹台凰的表情忽然阴沉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爷,你还记得吗?我说过那些矫情的都是什么人?”

太子爷闻言,一扯被子,蒙住头。窝在被子里面悲伤哼唧:“反正你总是骂爷贱人!”

所以,他一点都不在乎再犯贱一点儿,因为总是在犯贱了是吗?澹台凰黑着一张脸看了他找抽犯贱的背影良久,忽然冷冷笑了一声:“那好,您既然已经立下宏愿,要将犯贱发扬光大,那您就躺着吧,我去伺候楚玉璃洗脸去!”

话音刚落,那人阴森的声线便传来:“你敢!”

锦被掀开,露出一张潋滟如画笑意温和的脸,衬着眉间的朱砂艳丽如血。

然后,然后……

澹台凰手上的布巾已经飞快的对着他伸了过去,显然这是激将法,而聪明绝顶的太子爷妒火攻心之下,居然中计!看她貌似轻柔,实则用力的给自己擦脸,估摸着也是自己方才激怒她了。

看她越发面无表情,他忽然扬手一扯,将她扯入怀中,一把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扯掉。

然后,低头,似乎想吻她,却忽然顿住。

问了一句很犯贱的话:“太子妃,你早上漱口了吗?”

看他好看的眉头微皱,似乎隐隐有点犹豫和嫌弃,澹台凰的眸中倏地燃起火焰两束,知道这丫的有洁癖,但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明显的嫌弃,真的有点……伤自尊!而且:“混账!老娘根本没批准你吻,也没批准你抱,你还反倒嫌弃老娘!而且,你这王八蛋刚刚也没有漱口好吗……唔!”

所有剩下的话和一肚子的愤怒,全部被他堵住了。

然后,澹台凰明白了一个理儿,她自己早上没漱口,嘴巴里面会有什么诡异的味道,她尚且不能客观感觉,但是像君惊澜这样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即便暂且没漱口,那味道也是淡淡君子兰香气,高洁的很。

半晌之后,她面色微红,他才作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笑道:“有点甜!”

这话一出,澹台凰微红的脸开始变得很红,她现在发现这货随随便便一句话,也能让她脸上火一样的烧,完全不知道自己先前那厚比城墙的老脸去谁家旅游了。

红着脸将他推开,嫌弃道:“我早上没吃糖,你感觉错误!”

“心上抹了蜜,自然是甜!”一句懒洋洋的话吐出,又开始犯贱补充,“这一切都是因为爷宽宏大量,太子妃以后一定要勤于漱口!切不可偷懒懈怠!”

“滚!”一巴掌挥过去!要不是为了照顾这个王八蛋,她至于到现在还没漱口吗?没有一点感激之心就算了,还嘴贱!

她这一吼,他狭长丹凤眸当即染上水光,凄凉道:“爷果然被嫌弃了!”

澹台凰无语,挥了一半的巴掌,只得在半路停下。深呼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收回手来,他却忽然在她袖中看见一物,时候是个手环,却是黑色。

他剑眉微挑,伸出手将径自伸入她的广袖,将那手环拿了出来。

澹台凰一见,当即脸上开始火烧云!疯了一样的伸手去抢:“还,还给我!”她是准备送给他没错,但绝逼不是这个时候啊!她还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结发环?”他似笑非笑的挑眉,闲闲睨着她,只是那双狭长魅眸中的笑意似乎能发光,亮得令人不敢逼视。

澹台凰眼神左右漂移,开口胡扯道:“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环,我只是看着成雅在弄这玩意儿,我跟着学了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他岂会看不出她眼神漂移,十足心虚?但却没有戳穿,只浅笑着问:“送给爷的?”

澹台凰一看他那已经洞悉一切,仿佛就在说你不必遮掩了,爷都知道了的表情,尴尬之下,飞快开口:“不是!”

“不是?”这下,太子爷的声线就冷了八度,帐篷外的东篱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深深的觉得自己周围的气温已经可以养活两只可爱的企鹅。

然后,他又听见自家爷三分温和七分冷冽,妒意浓重,醋意冲天的声线传了出来:“那你是准备送给哪个丑男人的?”

“砰!”东篱倒头栽!爷,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像……妒妇?!还随便诋毁别人是丑男人,这非常影响您高华清贵的形象你造吗?

“……”不是送给他的,就是送给丑男人的!他的逻辑未免也太奇葩了吧?嘴角一抽,伸手就像把那玩意儿抢回来,“我是准备自己戴的!”

“没收!”太子爷轻“哼”了声,径自就往自己手腕上戴。完全不顾及主人的感受!

没收?!

澹台凰的脑门滑下一大条黑线,然后看着那贱人心安理得的戴好,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精致的薄唇又开始吐出贱话,发挥他那得了便宜卖乖的精神,似笑非笑的道:“其实这是太子妃用来给爷表白的,但是太子妃不好意思。爷素来善解人意,又见太子妃一片赤诚,就勉为其难的手下了!”

勉为其难?!勉为其难?!

看这王八蛋刚才拿着手环,挂着一脸犯贱的笑意,往自己手腕上带着的时候,有一点勉为其难的样子吗?!

澹台凰简直感觉自己快吐血,咬牙看着他道:“太子既然如此勉为其难,你就还给我吧!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一个不开心,我也会跟着不开心,见你这样为难,我心中实在疼痛难忍,请你快点还给我吧!”

澹台凰强忍着恶心感,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总归的意思就是不要勉强他了,赶紧还来!

见她如此痛苦的说出了这样一番口是心非之言,太子爷禁不住叹息了一声:“为何爷对你一片真心,你与爷说话,总是这样虚假?你岂会因为爷勉强而心中疼痛,你私心里其实是希望爷再不乐意,也务必收下你的一片真心,爷素来慈悲而心地善良,怎么忍心叫你失望?”

“……”有这么臭不要脸自说自话的吗?

就在她已经无语到要吐血之间,他又低下头,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手环,看了很久之后,又说了一句贱话:“太子妃,你的手艺真的很差!”

是的,尤其是和他另一只手腕上戴着的夺目天珠相比,她的那个手环看起来像是从垃圾堆里面挖出来的,没有半分美感可言。

这一点澹台凰很承认,但是这贱人需要这样挤兑她吗?

这下子是真的被气疯了,凤眸中都是熊熊火焰,对着他的手腕便冲了上去,一副今儿个我若是不把手环拿回来我决不罢休的恐怖模样!

却忽然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揽入怀中,好心情的笑着。旋而,扬手一划,内力如刀,将自己的墨发也割下一束,缠绕在那手环之上,他的手倒是比澹台凰的灵巧,肆意翻飞,如玉长指散发着莹白的暖玉光泽,很快的编织了上去,也比原先好看了很多。

满意点头,轻笑了声:“还是爷的技术比较精巧,结发环,之后一个人的发怎么够?”

于是,澹台凰今儿个才知道了这货到底得有多么无所不能,就连这个他都会折腾,不由得满心赞叹,只是考虑到他刚才说的贱话,很不想理会他!

然,他却轻轻揽着她的腰,将自己精致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撩起她的一束青丝,闲闲笑道:“让爷想想,该回你一份什么礼物!嗯……借兵十万可好?”

这话一出,澹台凰募然瞳孔一缩!即便是结盟,说白了也不过是互相支援,各打各的。但借兵,就是将他北冥十万兵马的指挥权交到她的手上!十万兵马不是一个小数目,历代以来,借十万兵马,至少都要付出割地三个城池的代价!

但,她不得不说,若是有了他借兵十万,至少她和澹台灭的争斗,是必胜的!

只是:“借兵十万,北冥的朝臣能答应?而且,东陵这一次,看样子是定要一统天下了,也往北冥派兵了,若是借兵给我,你招架得住吗?”

国与国之间,从来就只有利益!漠北没有那拿出相应的代价,北冥的朝臣是一定不会答应的,一个说不好,连带他也会被质疑!而北冥现下也将面临大战,借兵绝对不会是明智之举!

“他们不答应,爷也有法子叫他们答应!爷收了你的礼,又岂会叫你吃亏?你若给一分,爷必还你十分!至于东陵么,呵……东陵想攻打漠北是真,而派兵北冥,却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是想让北冥看着自己眼前也有军队,便不会插手去管漠北的闲事,皇甫轩的心思,爷岂能不知?真正能被吓到的,也不过是朝中那些无甚眼色贪生怕死之辈罢了!”他说着,把玩着她头发的手,又轻轻的旋转了几个圈,薄唇也微微扯出笑意。

你若给一分,爷必还你十分!这几句话,叫澹台凰微微动容,她知道的,这货虽然总是嘴贱,但也就是喜欢言语上逗弄她罢了,若是严格算起来,还当真不会有比他待自己更好的人。

听他这般一说,她仰头看他,轻声笑道:“难怪北冥有人大军压境,你却还能悠闲的跑到我这里来!那皇甫轩派到你门前的兵马,你准备如此处理?”

这话一出,他魅眸中忽然眯出一丝冷冽幽光,薄唇扯起一丝笑意:“皇甫轩定然也能明白,爷能知道他心中的考量,既然不过是障眼法,所以便只派了二十万大军到北冥边境!”

如果是澹台凰的话,这种情况下,那肯定是任由皇甫轩去折腾,不管了,该干嘛干嘛,但是听着他的语调,却觉得他并不是这样想的!“所以……你是视而不见,还是也配合他一下,做出一副防范的样子?”

“卧榻之内,岂容他人酣睡!爷的门前,岂容他人来耀武扬威?既然敢来,爷便叫他们有来无回!”这话一出,他轻抚着澹台凰青丝的手,又轻柔了一些,即便说着这样的话,他的情绪也永远不会外露。

就是这么一个深不可测,杀伐果决的男人,却不过因为她一个手环,便肯顶着整个朝堂的压力借兵十万!此生有识,是她之幸!

当然,他如果偶尔不那么犯贱的话,她自然也就更加幸运了!

就在她这般想着,门口有人通报:“太子,成雅说您昨夜帮忙照顾北冥太子,还没有沐浴,现下沐浴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回去沐浴!”

他们心下也有点奇怪,怎么太子殿下最近变得有点怪怪的,以前近身伺候的下人一个没用,现下甚至还让成雅她们这些女人给殿下准备沐浴的东西,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谁知,更奇怪的事儿还在后头,只见他这身通报一出,自家太子还没说话,北冥太子的声音就率先传了出来:“让韦凤把衣物拿进来瞧瞧!”

“呃……是!”守卫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命令,但是身为一下守门口的大头兵,这些慎重的问题,他其实并不需要明白。

然后,没过一会儿,成雅进去了,看着里面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抱着坐着,脸上一红,赶紧将手上的托盘放下,然后很快的退了出去。

澹台凰暂且不知道这样丧心病狂的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所以一定程度上保持着适当的沉默,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随后,他徒然伸手,一阵凌厉风声起,托盘上澹台凰正要换的干净亵裤刮了起来。接着,他一掌而去,那亵裤就这样在半空中……四分五裂了!

“卧槽!”澹台凰打了鸡血一样愤怒的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搞什么鬼?”

他以为亵裤是不要钱的吗,难道没有人教育过他勤俭节约吗?很快的,这个想法又瞬间在心中烟消云散了,她怎么忘了,她面前这个人素来最爱奢华,说是穷奢极侈都不为过!

太子爷对她最终会生气的事情,似乎是早有预料,但是面上并无丝毫愧色,懒洋洋的笑了笑,闲闲道:“太子妃,虽然你已经嫌弃了爷这条穿了两日的裤衩,但是爷是不会批准你换的!”

“……哦草!”两根面条泪自她的面上蜿蜒而下!早知道讽刺他一句话是这样的下场,她就忍痛咬牙承认他就是那贴心小棉袄了!嘴角和眼角一起抽搐,她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苦苦哀求道,“爷,您不能这样啊,经常不换亵裤是会染病的啊!是会传染给您的啊!”

“噗……”说到这儿,她自己先喷了,恨不得往自己脸上甩两个大耳刮子,嘴贱啊嘴贱,放完屁之后覆水难收啊难收!

然后,太子爷的表情也忽然变得很玩味,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会儿,十分暧昧道:“看来太子妃是真的有点等不及了!”

“我等的很及!噗……”说完澹台凰自己又喷了,“很等不及”,相反的说出,就不该就“很等得及”吗,结果两个字在说完的过程中,没有经过澹台凰的脑袋允许,自己换了一个发声顺序!

于是,最后就搞反了!尤其及和急是一个人,所以完全可以被当成“我等得很急”来听!她知道,这个贱人是一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果然,正在她无比郁闷之间,就看得那人端着下巴,玩味的开口:“原来太子妃等得很急,爷早就说了自己愿意!”

她悲愤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他方才做的那还好事,终于放弃了跟他斗嘴和说些不健康的话题,十分抑郁的开口:“爷,您说吧,您要如何才能允许小的换裤子?”

她知道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他要是认了真,她想换裤子那真的会变成白日发梦!每天穿着同一条内裤,这不是玩命吗?早就知道妖孽不能惹,却不知道报应会这样惨!没有办法战胜,那就只得妥协,好好商量。

“你说呢,嗯?”他懒懒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于是,澹台凰悲伤抹泪,开始昧着良心闭口胡言乱语:“爷,其实您不仅是我最爱的裤衩,还是我贴心小棉袄,你就是我的小心肝儿,你就是我的宝贝儿,你就是……”

呕——!她真的想吐了!

她这样面色惨白,几欲呕吐的说些违心之言,试图来诓骗英明睿智的太子爷那纯洁的心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说了半晌,就差没把SHE的那首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唱出来“表白心迹”了!

最后,在太子爷似笑非笑的戏谑目光之下,她终于停止了自己胡说八道的行为,见他还是不买账,一下子那火爆脾气忽然也上来了:“君惊澜,你不要给我蹬鼻子上脸,老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至于么,不过就是反驳了他那句贴心小棉袄,至于要面临这样惨痛的代价吗?

“说点实际的!”太子爷终于表态。

说点实际的?!澹台凰的脑袋微微懵了一下,然后很快找到了“恰当”的形容:“你就是我每天都必须吃才白米饭!”

“很好!”太子爷终于满意,随即似笑非笑看着她,非常冷酷无情的补充了一句,“白米饭么,是你说的,所以你这辈子就别打算再吃粥了!”

说白了,就是告诉她,这世上优秀的男子其实挺多,但是既然已经选择了白米饭,就不要再惦记粥了!

澹台凰刹那间被噎住,其实她也很喜欢吃粥啊!于是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我改口,你就是每天都必须吃的稻谷行吗?”这样就可以吃粥了哭瞎!为什么她刚刚说话之前考虑如此不周全?

“你说呢?”他挑眉笑看着她,不答反问。

她傻呆呆的看了他一眼,贴上了人皮面具,抱着自己的衣服回帐篷洗澡去了。好吧,比起不换裤子,不吃粥这个真他妈的不算事儿啊!完全都不算啊不算!

但是她真的好想流泪。

她走后,太子爷懒洋洋的笑了声,那笑意狐狸一般狡黠。看那小狐狸还敢将他比作几天没换的裤衩,不逗弄逗弄她怎么行?

然后,大家便都看见他们美艳无双的太子殿下,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抱着衣服从北冥太子的帐篷里面出来了。人类的想象力总是丰富的,他们都很快的为他们两人的关系以及刚才可能发生的事情,进行了深度剖析和补脑,并且十分多嘴多舌的开始乱传流言。

等到这流言传到澹台凰耳中的时候,是以这样诡谲的形势——

她沐浴完毕,便召集了众将领一起开会,研讨一下关于布防的严肃问题。当她的手,指到地图上的某一处,笑着说这里用北冥的兵马防守之时。

连峰皱了一下眉头,道:“殿下,北冥的兵马?是北冥太子决定借兵给我们吗?”北冥太子也就是他们的驸马,来了漠北之后已经帮了他们很多忙了,旁的口他们已然不好意思再开,没想到借兵了,难道……然后,他的脸色变得很古怪。

“是的!借兵十万!”澹台凰说着,唇畔不自觉的扯起笑意。

连昭看了一下连峰的脸色,也开始进行诡异的联想,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那不知道我们漠北要付出何等代价?是牛羊,战马,还是土地?”

漠北的汗血宝马,是天下间最厉害的战马,皇甫轩这次将目标先瞄准他们,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马!有了这样精良的战马,何愁他东陵的兵不强?所以连昭开始猜测北冥是否也对他们的战马感兴趣,其实他真的很希望是对他们的战马感兴趣,可别是对他们的太子感兴趣啊哭瞎!

澹台凰募然想起自己送给他的那个手环,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眼神左右漂移了一会儿,道:“不过是给了他我自己的一件东西!”

她这不好意思,在这些心中藏着诡异念头的男人们看来,就成功的变成了十分尴尬,羞于启齿!于是,他们如遭雷击,想着方才那些关于什么太子抱着衣服,失魂落魄的从北冥太子的帐篷走出来的流言,登时觉得天都黑了!

唯独云起一个人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澹台戟,稍微淡定一点。但心中对于她的身份猜测,也大概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想想北冥太子对这个人的态度,还有成雅等人的贴身伺候,她的身份,真的不难猜!

但是云起知道,其他人却是不知道的,连峰艰难的看了澹台凰一眼,十分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那个东西重要吗?”

她一愣,那是定情之物,当然重要,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自然重要!”

于是,男人们完全崩溃了!天哪,真的是这样,天哪!我的天哪!苍狼神啊,您带我们走吧,天哪……

澹台凰完全不晓得这群逗比都在想什么,最后,是性子最为直爽的云霄,几乎是双眸含泪,看着澹台凰问道:“殿下,您从北冥太子那儿出来,沐浴之后就来了,您真是太辛苦了!您屁股疼吗?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

☆、【026】太子妃,爷怀你的孩子!

见澹台凰容色诧异的看着他,一脸表示询问的状态。

云霄咳嗽了一声,知道自己是一时最快,触及了太子殿下不可言说的痛处,一时间整个人都成了一副萎靡状态,其他人也都充满了责怪的看着他,这小子,就是心直口快,说话也不是这么个说话法啊,太子殿下被人这样戳了痛处,那心里得有多难过啊!

看他们的神情一个赛一个的古怪,还有一旁的云起那十分叹息,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说的模样,即便澹台凰再是愚钝,也必须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了。

她声音一沉,那模仿澹台戟优雅华丽的声调,就这般徒然冷了几分,还多了几丝旁人无法模仿的,独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扫着他们这些人,问:“你们是不是瞒着本宫什么?”

“呃……”这一问,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十分尴尬而迟疑,低下头不敢去看澹台凰的脸,十几个大汉一起低着头,状态纠结而扭捏,这鬼样子,给人的视觉冲击是蛮强的,要是这些人还一人拿着个手帕在手里绞啊绞,那基本上就可以媲美一群害羞的小媳妇儿了。

于是,澹台凰的嘴角严重的抽了抽,无语的看着他们:“有什么事情说,几个大老爷们别像娘们似的!”

“噗……”

这话一出,云起直接喷笑,他是唯一一个状态还比较正常的,所以殿下说的人里头没有他。偏头看了自己的众位同僚一眼,还真的就像是一群初嫁人的新妇,所以对于澹台凰这样贴切的形容,他很给面子的喷笑了!

而其他人的表情则瞬间扭曲了,他们这样顾忌殿下的感受,不敢将实情说出来刺激殿下,可是殿下居然这样形容他们,他们都不由得很大不敬的有了一种狗咬吕洞宾的感觉!咳咳,咳……有这样的感觉是不对的,应该拍死啊拍死!

瞅着澹台凰还看着他们,一副他们不交代清楚就不罢休的姿态,众人都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眼神齐刷刷的看向年纪最大的连峰!眼神中含着殷切的期盼:大哥,我们可一直都是将您当成父母,啊呸,是当成长兄一般尊敬啊,作为长兄,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让我们失望啊!

连峰嘴角一抽,当成长兄一样尊敬他是没看出来,但是每次有什么倒霉事,这几个货都会齐刷刷的把目光投给自己,让自己一个人去冲锋陷阵,他们在一旁偏安一隅他是看出来了!

但,终于还是心软,也招架不住澹台凰的眼神,于是艰难的上前一步,开口道:“殿下,末将……”我草!这到底要怎么说?

“殿下,请问您和北冥太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吗?”连峰忍着哭瞎的冲动,开始进行迂回战术。

但澹台凰素来就是个脾气暴躁又没有耐心的,冷冷皱了皱眉头:“有什么话快点说,别磨磨蹭蹭的!”

她这不耐烦的话一出,连峰也不敢磨磨蹭蹭了,于是飞快的闭上眼,倒豆子一般的将众人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殿下,您是不是已经被北冥太子指染了?末将们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现下整个军营里面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云霄,云霄他方才只是担心您的身子吃不消,所以才会有此一问,您千万不要怪罪他!”

这话一出,澹台凰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下去一个鸡蛋,这是什么跟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恐怖的谣言?!虽然她最近是显得跟君惊澜有点亲密过度,但是也不至于被人这样猜测啊!

见她错愕的张大嘴,众人很自发的把她的表情理解为了一种上位者被人说出心酸之事的尴尬,于是都赶紧开口安慰:“殿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您就节哀吧!千万不要太过忧思伤了您自己的身子!”

“是的殿下,您为北冥说付出的一切,我们都会铭记于心,永世都不会忘记您为了漠北,曾经做过这样巨大的牺牲!”连昭非常动情的开口,还擦了一把眼角因为过于感动和过于屈辱而流出来的泪花!

都怪他们没用,不能一举将澹台灭和尉迟风的人拿下,这才让太子殿下为了去借这十万兵,迫自己委身于人,这叫他们怎生能忍?即是羞愧,又为殿下感到屈辱!

澹台凰听着他们的“劝慰”,嘴角不断的抽搐,要是王兄养好了身子回来了,看见他自己已经被人瞎传成这样,还不得剥了自己的皮!于是,她闷沉着声音道:“这种谣言你们是从哪里听来的?北冥太子对王妹的一片真心可表天地日月,是如何能扯到本宫身上来?本宫不过是看在他是妹夫份上,见着他身子不好,多照顾了他几日罢了,怎生到了你们这里,流言便变得这般不堪?”

话说的是理直气壮的,但是她的心里是不断的在发虚的!最近是没怎么在意这个问题,总是想见那妖孽就见了,还动辄在他的帐篷里头一待就是几个时辰,比如昨天还一夜未出,将士们有这样诡异的猜测其实并不奇怪!但,这是一个很大的破绽,要是被有心人看出了端倪,事情就严重了!

所以,所以——以后在有人的时候,她就理智的离那妖孽远一点吧,这样才不容易搞出事儿啊!

于是,太子爷就被这流言,成功的从澹台凰这儿被判刑为短暂失宠一段时间!

澹台凰这般义正言辞的一说,叫几位将军皆是一愣,呃,莫非他们都想多了,流言是扯蛋的?

接着,又听得澹台凰呵斥道:“那些士兵不辨是非,跟着乱传流言也就罢了!你们身为将军,不但不在第一时间出去制止,反而任由此等不堪流言四下散播,辱本宫名声,乱我军威,你们该当何罪?”

这一声呵斥,将军们才大抵相信了澹台凰的说词!并且感到深深的羞愧和严重的抬不起头来,是了,他们身为将军,怎么能够任由这种流言在军中散播?这要是弄得太严重了,士兵们对自己的主帅产生了严重的怀疑,那是会引起兵变的!

这样一想,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阵后怕!终而,是把这件事情挑出来的云霄,大着胆子将这件事儿传出来的起源告知了澹台凰,因为将士们一个多时辰以前,看见他们美艳无双的太子殿下,在北冥太子的营帐待了一夜之后,抱着衣服神情恍惚的从帐篷里面出来了!

澹台凰嘴角一抽,她那抱着是前没一会儿成雅送进去的衣服啊,这些人进行联想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联系一下前因后果,不要总是这样断章取义?这样很容易冤枉人的他们不知道吗?

但是,很快的,她也更加坚定了以后人多的时候一定要疏远君惊澜的决心,因为她之所以“神情恍惚”,那完全都是被那个王八蛋整的!

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太子爷幸福的逗弄了澹台凰,然后成功的遭了报应!

澹台凰深呼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很解释了一番:“本宫那会儿出来,是因为有些困!而之前的衣物是成雅来请本宫沐浴的时候,送进去给本宫瞧的,北冥太子答应借兵,是本宫将公主让本宫代为转交的结发环赠与了北冥太子,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末将……末将等明白了!”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不明白吗?尤其太子殿下解释得如此细致而清晰,几乎是没有任何逻辑问题,于是他们都深切的明白是自己逗比了,别人一说他们就相信,他们身为男人,居然这样八卦,简直是……羞耻!

接着,这十七个人有一同开口:“末将有罪,请殿下降罪!”

“是应该重重的罚!”澹台凰冷冷哼了一声,又补充道,“身为我漠北的将军,眼耳不能*,不能辨别是非,军中有流言不在第一时间制止,反而还跟着瞎猜!莫说是没有这等事了,就是有这等事,有人在议论,你们不也应该出面制止吗?”

这下,又是说得他们脸色通红!是的,他们都是将军,就算真的有这种事情,也应该第一时间惩治乱传谣言之人,怎么能怀着一颗八卦的少妇心,跟着瞎猜!

于是,他们的头也低得更下了一些!

澹台凰又问了一句:“方才本宫说的布防结构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人深深的低下头颅。

“既然听清楚了,大战在即,本宫也不重罚你们!治下不严,就每人出去领二十军棍吧!”澹台凰说完,便收回了看他们的眸光,看向自己手上的布防图,将所有的地方又十分细致的看了一遍。

澹台戟素来仁厚,但是治军也严明的事情是谁都知道的,而且也确实是他们十七个人有错在先,要是殿下不责罚,他们心中反倒不安,所以现下被处置,大家都是心服口服,并没有人不满!

待到这十七个人出去之后,帐篷里面就只剩下云起和澹台凰两个人,澹台凰的手指停在地图上的某一处,看似是在认真观察,其实心中有点紧张!云起已经发现自己不是真正的王兄,现下留在这里,是只随口说几句,还是要发难?若是要发难,她该怎么做?是下狠心杀了,还是……

正在她的心思飞快的运转之间,云起已经率先开口:“其实连峰他们发现的问题,你也应该早日有所警觉!若非是这一次以这样的方式传出来,迟早也会叫人看出别的异常!”

他这话明显没有恶意,澹台凰心头一松,便将手从地图上收了回来!看向云起,似笑非笑道:“你就不怕我其实心怀不轨,并不是什么好人,而目的是为了……”

“公主!末将信你!”这种信任来的并非是莫名其妙,而是这个人出现之后,的确是一直在帮助他们,而且凡事都将漠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考量,所以她绝对不可能对漠北有什么坏心。

这话一出,倒是叫澹台凰愣了一下,她颇为奇怪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是澹台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