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进来带着笑意的回禀,“皇上,奴才刚刚去雍亲王府传旨,那很是热闹呢,四福晋这次真是不易,好在母子均安,小阿哥只轻啼一声就会笑了,奴才也有幸见过小阿哥,真是长得同四阿哥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同老四一样?”康熙眼里带着浅笑“朕希望着性子不要如老四那样严肃就好,老四这三个儿子,看样子都不错,朕放心了,朕的致远公还在雍亲王府吧。”

“皇上圣明,致远公昨个儿亲自骑马去了雍亲王府…”康熙皱眉插话问“亲自骑马?他能骑马了?”

李德全低声说道“皇上,致远公骑马赶到王府,奴才看致远公胳膊有些抬不起来,应该是抻到了旧伤,听说四福晋还在昏迷着,没有清醒,太医也诊断,四福晋此生恐难再有身子,而且带着小阿哥时,伤了身子和心神,要修养调理许久才行。”康熙轻叹,应该是十四福晋那次让齐珞伤的身子,心中对完颜氏以及挑选她的德妃更加怨恨,稍停片刻,“老十四家的侧福晋,朕恍惚听说生的也是儿子?”李德全肯定点头,“朕听说洗三之日办得倒是同嫡子一般无二?观礼的也很多?就是朕这个皇孙不太争气,哭得很凶,身子很是娇贵。”

李德全低头不敢出声,他也听说年氏生的小阿哥身子骨十分娇弱,从娘胎里就带下病症,而且总是不停的啼哭,怎么哄都不好,虽然传言难免夸大不实,但这消息来源可都是密旨所言,康熙这么问叫他如何答话?

“老四的那个儿子出生就会笑?”康熙漫不经心的右手转动滚球,李德全仿佛来了精神“皇上奴才也第一次见到呢,小阿哥虎头虎脑可招人疼了。”

“这才是朕的皇孙,洗三之日去观礼的也不会少,朕倒要看看宫外的人怎么说,过两日朕去宜妃那,她消息灵通又同德妃姐妹情深,理应去看望恭喜一下清修的德妃。”

添子本是喜讯,可齐珞整整一天都没有清醒过来,太医把脉总是信誓旦旦的说没有任何问题,还没等胤禛动作,凌柱抢先一把揪着太医的衣襟,怒骂“你个庸医,没问题,她怎么还不醒?”

“致远公息怒,福晋身子虽然弱,但一切安好,只是耗费太多心力,修养几日一定会好起来。”太医涨红了脸,祈求旁边的胤禛说上两句,否则看凌柱的怒火,恨不得撕了他。而胤禛却一声皆无,仿佛旁若无人般坐在椅子上,细看之下,胤禛甚至仅仅攥着拳头,淡淡的血迹从指缝间流出,沾染到他的袍袖。

没有理凌柱愤怒和太医的求饶,胤禛仿若平常一般起身,脚步不见一丝凌乱,可眼里如同千年寒冰一般,向产房走去。虽然里面已经收拾停当,但是也有生产嬷嬷想要阻拦,胤禛只是淡淡一瞥,嬷嬷连忙跪地让开路。进了产房,血腥之气仿佛还没有散去,齐珞仿若熟睡般躺在床上,董氏在旁拉着齐珞的手,不停的轻声呼唤,听见脚步声,看见是胤禛愣了一下,没等他开口,起身让开了位置,带着嬷嬷婢女退出房门。

胤禛在离床仅仅两步时仿佛不能向前一般停住了脚步,直直的盯着齐珞仿佛她会向往日一样睁开水润灵气的眼睛,撒娇般的轻启朱唇“爷,你来了。”胤禛嘴角弯了弯,想要开口,眼前的情景却突然消失,只余下齐珞安静的沉睡着,胤禛闭了一下眼睛,走完最后那两步,坐在床边。

并没有开口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看着昏睡的齐珞,又仿佛愣神,也不晓得坐了多久,烛台上的蜡烛已经将要燃尽,外面凌柱怒骂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胤禛却仿佛听不到一般,没有发出任何的斥责,缓慢的起身来到桌前,看着两个盘龙的金色烛台,伸手捏灭了红烛,只余下短短一节没有燃尽的蜡烛,本就不很明亮的屋子里,完全暗了下来。

外面银色的月光散进屋子里,在月色的映衬之下,熟睡的齐珞仿佛镀上一层皎洁的银光,胤禛回到床前,伸手轻轻抚摸齐珞的脸颊,平淡之极的开口“齐珞,你给爷醒过来。”感到齐珞的睫毛轻轻颤动,胤禛眼中透着惊喜,用力抓住齐珞的双臂,齐珞缓慢的睁开眼睛,里面透着一丝迷茫,长翘的睫毛上下仿佛小扇子一般呼扇两下,恢复清明,望进胤禛惊喜的双目,露出淡然的浅笑“爷,你在这真好。”

胤禛猛然紧紧抱起齐珞,头拄着她的肩膀,鼻尖缠绕着她身上腥咸的泪水味道,有些苦涩却隐含着极淡的独特体香。闭上眼睛,胤禛感到齐珞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仿佛羽毛飘过心间一般娇娇的低咛“我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弘旻他们。”

胤禛在睁开眼睛时,虽然眼底还有丝微红,却也恢复了平日的神色,侧身躺在床上,让齐珞靠在他的胸膛之上“你…用不用在传太医?”

齐珞撅着小嘴,用手指在胤禛胸口轻划着,有些失望,以为胤禛会说些什么,可竟然一句情话都没有,暗自磨牙真是个木头,哪怕哄哄我也好呀,赌气不肯答话,胤禛突然按住了齐珞调皮的小手,压低声音“不许这样,爷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齐珞紧靠着胤禛,自然晓得他的变化,算算日子应该禁欲许久,暗下偷笑两声,想要在加把火,一想到胤禛的疯狂,也就歇了心思,不敢再动弹,开口问道“爷,孩子,孩子怎么样?”

听到胤禛并没有发出声音,齐珞心中一紧,抬头紧张问“不会出事,对不对?我明明听见哭声才晕过去的,不会出事。”双手抓着胤禛的衣襟,“回答我呀。”

“你紧张什么?爷什么时候说过孩子有事了?”胤禛盯着齐珞,有些抱怨的开口“你还是挺有本事的,听见哭声才昏倒?你在那时就没有想到别的?想到你在…在外面说过的话?”

齐珞放心的出来一口气,疲倦的重新趴在胤禛胸口,娇弱的开口“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忘记过,那不是放心爷会照料好他们吗?”

“没有忘吗?”胤禛轻拍着齐珞的后背,齐珞咬着嘴唇,暗自非议几句,算了既然已经出口,那就在说一遍让他高兴好了。齐珞翻身整个人趴在胤禛的身上,扬着脑袋望进黑曜石般的眼睛,轻声说道”我只说最后一遍咯,听仔细,我喜欢你。“

胤禛将齐珞的脑袋按下,轻声满足的回道“爷晓得你的心意,其实不用再说一遍的。”齐珞张嘴咬住胤禛手腕,不解恨的磨着牙。

眼中带着喜悦满足任由她咬着,甚至还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齐珞郁闷的松开嘴,轻哼一声决定不理他。

过了一会,齐珞忍不住开口“爷,是女儿还是儿子呀?我感觉应该是一个可爱的小格格,女儿最贴心了。”

“不是女儿,你又给爷添了个嫡子,是儿子,是一个只哭一声就会笑的儿子。”

“儿子呀。”齐珞有些不满的撇嘴“看来那些老话还真不能信,她们不都说是小格格吗?”胤禛低声笑着说道“你不晓得你为爷再添嫡子,爷的那些兄弟是什么反应?老十四据说当场就摔了茶杯,那个年氏爱哭的儿子也不那么稀罕了,而八弟…”

“八阿哥?他怎么了?八福晋那…”胤禛打断齐珞的问话,眼中得意一闪而过,带着几许冷意的说道“八福晋?提她做什么?竟然也敢对你用心思,铭记于心?爷还真怕她忘了呢,八弟很失望吧,不过,也无妨,他也有儿子嘛,只是没那个福气有嫡子而已,当初皇阿玛指婚时,他可真是意气风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齐珞轻叹一声,胤禛感到她心不在焉,暗自摇头,她倒是对这些一丝兴趣都没有,“皇阿玛赏了好多东西给你,而且也再次亲自赐名,爷的小儿子叫弘昼。”

“弘昼,弘昼。”齐珞出现那个荒唐王爷,历史中弘历和弘昼只差半个月,可如今差了一年零半个月,生他的人也不同,怎么还会叫弘昼呢?齐珞觉得头有些晕,但还是直起脑袋呆滞的看着胤禛“真的叫弘昼?”

胤禛皱了皱眉,肯定的点头,齐珞闭上眼睛再次晕了过去,胤禛忍不住大声道“齐珞,齐珞。”外面的人听见胤禛的喊声,冲了进来,看见屋里一片黑暗,凌柱声形一晃,董氏也用手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胤禛此时已经站在地上,抓住齐珞的手,齐珞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胤禛可怜兮兮的说道“爷,不能求皇阿玛改名字吗?弘昼,弘昼。”

听见齐珞清晰的言语,凌柱众人都放心了,知趣的退了出去,胤禛狠狠的敲了一下床,“爷警告你,再晕过去,看爷饶不饶的了你,弘昼就这名,不能更改。”

齐珞眼里闪过一丝怜悯,胤禛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头疼,对历史的纠错能力,齐珞心中已经服了,彻底的服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弘时心思

既然齐珞已经清醒过来,凌柱明白他不可能再留在雍亲王府,否则康熙又会向他喷口水了,凌柱向被他怒骂很久的太医着重的表示一下歉意,送了一张分量十足的银票,太医想要推辞,却被凌柱将银票硬塞在怀中,太医只能连连道谢,凌柱和蔼的拍拍他的肩头“以后福晋有事还要劳烦你,我就这个火爆脾气你不要在意.”向胤禛拱手行礼,凌柱带着齐珏和董氏离开王府。

太医为难的看着胤禛,能到雍亲王府诊治病情之人,自然都是胤禛信的过的,“四爷,这……”

“既然是致远公赏你的,你就收着,多用心照料好福晋也就是了。”太医揣好银票,看到胤禛也没什么吩咐,磕头离开,出来王府大门,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自然晓得如何回禀才能让胤禛放心,摸摸脖子处被凌柱扯着衣服勒出来的红痕,心有余悸,暗自感叹致远公的爱女之名。

齐珞怀里抱着弘昼,仔细打量着这个笑嘻嘻的儿子,手指轻轻在他的五官处滑动着,轻声嘟囔“倒还真是一模一样,要是将来……”脑海中突然闪现可怕的景象,齐珞激灵的颤抖一下,弘昼眼睛没有睁开张嘴咬住齐珞的手指,笑着吸吮着,齐珞眼神暗了暗,愧疚轻吻弘昼的额头,这次就连一丝奶水都没有。“福晋,小阿哥兴许饿了,将兰嬷嬷进来可好?”齐珞将手从弘昼嘴中抽出,额头贴近弘昼蹭了蹭,对这个儿子心生怜意,此时觉得哪怕他真的像历史中弘昼那样荒唐,仿佛也是一种乐趣,也能接受。

一个年岁不大的嬷嬷,走了进来,她身穿湖水蓝立领斜襟上绣蝴蝶穿花的旗袍,头上梳着一丝不乱的把子头,上戴一朵蓝色的绢花,掐金丝的蝙蝠吐珠的钗环随着身体的移动微微颤动着,走路的姿势也很规矩稳重,来到齐珞近前蹲身甩着粉蓝色绣花的帕子,“奴婢给福晋请安。”

齐珞仔细打量这个弘昼的教养嬷嬷,皮肤白净透着红润健康的光泽,容貌出落的也很清秀,引人注意的是她那双细长的含笑丹凤双目,未开口却先含笑,仿佛无宝般的小嘴微微上翘,更衬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暖意和气,身上也不同别的嬷嬷那样刻板,反倒有几许活力生气,齐珞将怀中的弘昼递给她,轻笑着开口“兰嬷嬷辛苦你了,你是我挑选出来的,我又无法亲自奶弘昼,所以我就将他交给你了。”

兰嬷嬷上前熟练的接过弘昼,眼中带着疼惜姿势标准的抱着弘昼轻拍两下,看向齐珞认真的说道:“请福晋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语毕,兰嬷嬷抱着弘昼下去了。“秦嬷嬷,这个兰嬷嬷我倒是挺喜欢的,应该能同弘昼相处的很好。”

“福晋,兰嬷嬷碾碎虽然小了些,但却是个妥当的人,虽然看着和蔼但却很有主见,对小阿哥又伤心,她男人也是府里的小管事,您尽管放心就是。”秦嬷嬷将抱枕重新垫到齐珞身后,从紫英手中结果汤药碗,看见齐珞皱眉,轻轻摇摇头,“您这次身子亏损的厉害,这些汤药必须得用,王爷和致远公都吩咐了,您还是体谅他们...”

齐珞强过汤碗,闭着眼镜仰头一口气的喝掉,苦的脸上无关都皱到一起,张着小嘴“糖糖。”最终放进糖块,齐珞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撒娇的嘟囔“他们都不疼我,竟然让太医开这么苦的药房。”感到有人的手指在她的嘴上轻抚着,连忙睁开眼镜,胤禛的碰触,扫了一眼脚桌上堆着的各色糖果,抬头望见胤禛眼底的那丝不自然,齐珞忍住笑意,抓起他的收在自己脸上蹭蹭,轻声说道:“爷,谢谢你。”

胤禛尴尬的轻咳两声,掌下的滑润细腻让她舍不得离开,低头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狠心抽开手,“你身子很弱,还是先歇着,以后要暗示喝药不许任性。”

看着胤禛仿佛要离去,齐珞一把蜡烛他的袖子,喃喃的开口,“爷,你怎么处理富察侧福晋和郭格格她们?”

“你想让爷怎么处置她们?”胤禛盯着低头玩弄被角的齐珞,咬着嘴唇,齐珞抬头委屈哀怨的看了胤禛一眼,翻身背朝着胤禛躺下,用被子捂住脑袋闷声声的说道“随爷高兴好了,省的将来怨我不贤惠。”

胤禛上前拉下被子,露出齐珞的小脑袋,伸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抿到耳后,“爷不会让你受委屈。”齐珞睁开眼睛,有心提起弘时之事,可终究无法说出口,只能轻声“爷,我是相信你的,你怎么处置都好,只要合你心意就好。”

“歇着吧。”胤禛转身离开,齐珞支起身子拿起糖包,捻起一块放在嘴里,甜甜的味道却又透着一丝苦涩,要是没有那些女人该多好,伸手摸了摸额头,齐珞轻笑“你发烧了,还是在做梦呢?”轻叹一声,将糖包重新放在脚桌上,齐珞双手抱膝盖,呆呆望着桌子上的各色糖果。

胤真已经将齐珞生产时发生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他的心里十分复杂,有对富察氏等人的愤怒,对齐珞的心疼,甚至还有对弘时的一丝失望。生于皇家长与皇宫,对弘时的小动作,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胤禛喃喃自言“弘时,弘时,你也长大了。”

高福在旁边不敢提起今个儿在上书房,弘时吃的那个暗亏,被上书房的师傅罚跪了近两个时辰,而且还同几个皇孙交恶的事情,他明白就算查也绝对查不到弘旻身上,而且平时弘时仗着是雍亲王长子有些傲慢,得罪人也是难免的,不过高福还是在心中对仅仅八岁大的弘旻敬佩不已,同时也明白主子将来的爵位绝对落不到弘时身上,这兴许有点嫡庶的缘由,但最重要的是福晋的阿哥无论哪一方面都比弘时强上太多,只是那些有心人想不通。

胤禛淡然的吩咐“去把富察氏,郭氏,耿氏,以及弘时都给爷叫来.”高福领命,不一会功夫,这些人都到齐了,俯身行礼之后,富察氏等人全都小心谨慎偷偷瞄着胤禛,想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弘时,你的腿怎么了?”胤禛微微皱着眉,一脸严肃的开口,弘时低下头不敢看他,身子有些发颤,半响不敢答话,耿氏在旁边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见他还是没有反应,想要上前回话,“爷问的是弘时,同爷说话就让他真么害怕?”胤禛眉头皱的更紧,心中失望语气越发冰冷,弘时硬着头皮断断续续的说话“阿玛,阿玛,我在上书房用功做功课,忘记了时辰,回来时天已黑,在马车里颠簸一下,磕到膝盖,儿子让阿玛担心了,请阿玛赎罪.”

“磕到膝盖?”胤禛冰冷的目光看着耿氏,严声说道“你是怎么照料弘时的?你安排他的随从就如此没用,竟然连主子都护不住?你一向稳重贤惠,怎么如此粗心?”耿氏重重的跪在地上,心中委屈,但也只能认罪“爷,是婢妾粗心大意,请爷责罚。”

胤禛并没有理会耿氏,而是紧紧地盯着弘时,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低头恭敬地站着,才慢慢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失望,缓和语气“弘时,耿氏照料你不周,阿玛很失望,而且你也大了,应该也有些想法才是,阿玛的这些侧福晋格格,你同哪个投缘?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你也是阿玛的儿子。”

弘时抬头惊喜的看着胤禛,上前两步跪在胤禛面前,想要张嘴请求让亲生额娘照料,可话到嘴边,却咽下了,嫡庶?出身?世子?弘时闭了一下眼睛,指甲抠进肉里,抬头恳求道”阿玛,儿子当然想同额娘在一起。“胤禛心中一松,面上却不显,还是一样严肃,弘时回头歉然的看了一眼耿氏,有些祈望的看了一眼富察氏,转头对着胤禛接着说道“额娘需要静养,所以儿子不能打扰,要是妨碍额娘养病,那就是儿子不孝,耿额娘待儿子很好,可儿子更喜欢富察额娘,她识字懂理会陪我做功课而且绣活也好,她亲手绣的衣服等物件,儿子都很喜欢。”

胤禛再也没有看弘时,虽然他的话不断传到耳中,胤禛仿佛当弘时不存在一样,转动扳指,看了一眼低头失望的跪在那里的耿氏,胤禛眼里带着警告的看着富察氏,“你什么看法?可愿养育弘时?你要想明白轻重。”

富察氏同胤禛目光相接,自然晓得他的用意,燃起的心思被胤禛冰冷的神情浇灭,俯身柔声说道“谢弘时阿哥抬爱,妾也很疼惜弘时阿哥,可爷,可爷妾身子娇弱,实在是无法照料弘时阿哥。”弘时不相信的抬头看着富察氏,“这,富察额娘,您不喜欢弘时?”

“不,不,我疼惜弘时阿哥,可……”富察氏连忙解释,胤禛此时开口“耿氏,你很让爷失望,你到底是如何照料弘时的?少用些心思,恐怕弘时就会对你亲自几分。”

“请爷赎罪,俾妾晓得错了。”耿氏连连认错,“好了,你心中有数就成,毕竟你进府早,平常又一向稳重老实,只要脑袋不发热弘时还是交由你照顾,但是,你可得给爷仔细了,弘时要是再出岔子,你就去狮子园陪武氏养病吧。”胤禛看向丧气的弘时,严厉的说道“你也要收收心,好好读书做功课,阿玛说得这些你也要好好想想。”

“是,弘时一定会努力读书,不让阿玛失望。”弘时此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低头皱着眉想着发生的事情。胤禛摆手说道“你们两个先回去,耿氏,你记得给弘时的腿上药,还有他的那些随侍,驾马车的给爷直接仗毙,剩下的各赏20板子,然后送去庄子上,等福晋身子好转,自会再安排人手服侍弘时。”

弘时身子不由的颤动,抬头看着胤禛张嘴想要说点求情,胤禛冷静阴鹜的看了弘时一眼,感到压力更重,弘时闭嘴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耿氏,低声说道“阿玛,儿子先告退了。”耿氏和弘时仿佛亲密无间的母子一般,互相搀扶着离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 惩治二人

随着耿氏和弘时的离开,屋子里重新寂静下来,胤禛不开口,静静的坐在那端着茶杯品茶,时不时用眼睛看她们二人一眼,郭氏脸上并没有消肿,甚至还能看见模糊的手印,而且胤禛用力过猛,伤到了她的左耳,现在郭氏听人说话搀杂着嗡嗡的响声,太医看过后表示,仔细将养会好一些,可年老时恐将失聪,郭氏听到这个消息,十分的害怕,最近两日一直窝在屋子里,命令身边的嬷嬷淘换治疗耳疾的方子,整日以泪洗面,郭氏红肿着眼睛,哀怨的偷着胤禛,仿佛祈求他的怜悯和内疚。

身侧的富察氏自然能感到郭氏的心思,暗自冷笑她的痴心妄想,随即想到胤禛对齐珞摔倒于地时关切的神情,虽然扇了郭氏耳光心中觉得解气,可当时胤禛眼中难掩的紧张,也让富察氏心如刀割,哪怕能有半分落在她身上,那该多好。偷眼看着胤禛,富察氏心中明白,这是为了了解福晋摔倒一事,虽然齐珞平安产下嫡子,可这一关并不好过,不过,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放心的,毕竟现在她是雍亲王府‘健康’的侧福晋,诺大一个王府,不可能一个撑场面的侧福晋也没有,攥紧绢帕,富察氏心中苦笑,原来她的价值就是撑场面的人,这让正值花龄却独守空房的人怎么能甘心?

富察氏挺直了腰板,轻蔑的看了一眼郭氏,她的栽赃手法过于简单,哪个会信你?随着胤禛长时间没有说话,两人感到胤禛身上渐渐发散出的戾气,觉得仿佛喘不过气般,同时变了脸色,心中紧张害怕起来。

啪的一声,两人不由的身子一哆嗦,腿发软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胤禛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平缓的开口“你二人就没有什么想对爷说的?还是觉得爷会饶了你们?”

“爷,俾妾知错。”郭氏抢先哭着申诉“俾妾自从生完娴静之后,身子一直不好,娴静又娇弱,那是俾妾的亲生女儿,是王府的小格格,俾妾心疼她,就拖着身子照料娴静,她现在只要一离开俾妾的怀里就会哭个不停,俾妾只能成夜的抱着娴静,生恐她有差多。在耿姐姐那,富察侧福晋说话不妥当,争辩两句伤了神,后又到福晋那,被侧福晋一推,俾妾身心俱疲,实在是控制不住才撞上福晋的,好在福晋吉人天相,否则,否则俾妾万死难偿。”

“万死难当?你还晓得万死难当。”胤禛眼中仿佛冒火一般,当时昏睡的齐珞,让他都忍不住怀疑会不会在失去她?那种明明在眼前却再也抓不住的感觉,再也不想经历了,转眼盯着平静安然的富察氏,胤禛问“你怎么说?”

富察氏抬头望进胤禛的双目,眼里含着信任和几许情意,淡然的开口“爷,妾相信您会查清楚,也相信高贵贤惠的福晋不会冤枉妾。”胤禛怔了一下,靠着椅背,仿佛初识一般上下打量富察氏,穿着打扮倒也不再同齐珞相似,粉蓝色绣着茉莉花的旗袍穿着她身上,倒是很有些风韵,盈盈的双目透着点点泪光,带着几许怯生生的信任小心翼翼的抬眼看着他,眸光流转之间,几许柔情和委屈时隐时现,胤禛转动着扳指,看着富察氏迟迟没有言语,郭氏见到这种情况,跪爬两步“富察侧福晋为爷添不了子嗣,心中极度的发狂,俾妾怀着娴静的时候,她就有些小动作,想要弄掉娴静,俾妾看在同她交好一场,又同时服侍爷,也就暗自没说,可是她胆子也太大了,这次竟然算计到了福晋身上,俾妾是冤枉的。”

胤禛看了一眼哭泣的胭脂已花的郭氏,嫌恶的摇摇头,轻哼一声“爷是该说你精明呢?还是傻呢?你倒是有些心思,可手段太过粗糙,让爷很失望。”话锋一转,严厉的斥责“不来爷还能容你,毕竟你也有些运气,剩下娴静,可你却心思到福晋身上?她是你能伤害的?爷赐名娴静你真是一点都不懂。”

“娴静,娴静。”郭氏面容呆滞喃喃的重复着,胤禛不再看她,“高福。”

“奴才在。”

“将郭氏的陪嫁嬷嬷重责50扳子,给爷重重打,生死不论,不晓得规劝主子,这样的奴才有何用?打死了倒也干净。”胤禛扫了一眼跪在富察氏身边的陪嫁嬷嬷,看到她颤动着身子,带着一丝狞笑“富察氏,爷说的可对?你的嬷嬷仿佛也不怎么妥当,用不用爷替你教训一下?”

嬷嬷几乎跪立不住,仿若无骨一般跪爬在地上,“王爷开恩,王爷开恩。”富察氏轻咬朱唇,祈求道“爷,妾身边的人妾会严加约束管教,请爷放心。”

“这么说是爷多事了?你倒是让爷有些刮目相看,晓得护住身边的奴才,那就更应该晓得晓得分寸,主子犯错,奴才更是罪加一等。”胤禛向高福使了一个眼色“富察氏的嬷嬷也赏20板子让她长长记性,等福晋身子好了,就说爷吩咐的,侧福晋身边的丫头婆子也换一换,省的没规矩不晓得怎么服侍精明懂事的侧福晋。”

富察氏想要张嘴申辩两句,胤禛深幽的眼睛仿佛在期盼她张嘴反驳一般,紧咬着牙关,低头掩去了眼底的情绪,“妾谢爷和福晋的恩典。”

胤禛带着些许遗憾的叹气“还是你懂事,爷倒真是没有看错。”郭氏低声哭泣着,胤禛皱了皱眉轻声问“你照料娴静爱哭,你身子没有将养过来?”郭氏已经被眼前的事情弄得混乱,那个可能被仗毙的是她最信任办事最妥当的奶娘,所以郭氏愣愣的点头。

“这好办,爷体恤你,高福,将娴静交给…”:胤禛停顿了一下,感到富察氏的异动,“富察氏,你说爷将娴静交给哪个抚养合适?”

“一切凭爷做主。”富察氏平静的说道,胤禛眼神闪烁,那丫头还真让人不放心,“娴静交给进府最早的宋氏抚养。”

“不,不,爷你不能带走娴静,不能。”郭氏仿佛发疯一般扑向胤禛,高福想要阻挡,胤禛推开他,郭氏跪地双手抱着胤禛的腿,哀求“爷,求求你,不要将娴静交给宋姐姐,俾妾求求你,那是俾妾的命呀。”

胤禛用手抬起郭氏的下颚,嘲讽道“娴静是你的命?”郭氏流着泪点头“爷,您大发慈悲,不能让亲生母女分离,那是太残酷了,福晋心慈,又有舞曦格格,一定会明白俾妾的。”

胤禛一把甩开郭氏,嫌弃的轻拍一下藏蓝色的袍子,想到齐珞心中一暖,轻蔑的看着还想爬过来的郭氏,“福晋是心慈,真心疼爱舞曦,所以她不会,永远也不会明白你这个当亲生额娘的,你所做的事当爷不晓得?娴静为何身子娇弱啼哭不休?而你又抱过娴静几次?这桩桩件件都用爷指出来?爷给过你机会,你心里惦记着娴静一分,娴静跟着你这个亲生额娘那只能是受罪,宋氏早年殇女,老实安静,娴静交给她,爷放心,她若在你身边,兴许那天被你的心思弄夭折了也说不定,你闭门思过吧。”

“您,不能这么做,俾妾对娴静是真心疼爱,爷,您也早年离开德妃娘娘,您应该晓得亲生母子分离的想念和痛苦…”

“住嘴。”胤禛猛然转身,眼中怒火更甚,仿佛魔王临世,阴狠之气充满整个屋子,伸出左手,郭氏害怕的双手拄地向后挪动身子,看见手指上的扳指,胤禛慢慢闭上眼睛,仿佛感觉到齐珞拥抱他时的温暖,在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经恢复平静,重新坐在椅子上,低沉的说道“高福,你还愣着做什么?郭氏心慈仁孝,担忧静养的李侧福晋,爷恩准她入园侍奉李氏。”

“不,不…”郭氏慌张的想要开口,高福伸手捂住郭氏的嘴,硬是将她拉了出去。胤禛没事人一般,拿起茶杯,皱了皱眉,角落中的秦嬷嬷忙给胤禛重新端上白瓷盖碗的茶杯,低头忍不住担忧的看了胤禛一眼,从新站回角落里。

胤禛解开茶杯,眼中带着笑意,里面并不是茶水,而是味道有些独特,经过处理没有任何腥味儿的温热的牛奶,轻轻抿了一口,伸出舌头回味般的舔了舔嘴唇,耳边不由的回响起齐珞娇俏的话语‘晚上用温牛奶,会有个香香的好觉,而且会做甜甜的美梦’,胤禛微闭着双眼,驱散了身上的冰冷,等到将牛奶饮尽,胤禛仿佛才发现跪地的富察氏一般,“你是不是也想去陪李氏?”

富察氏心中一紧连连摇头,“既然不想就收了那些心思,爷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要让爷失望,王府的侧福晋不是只有你当得,耿氏现如今照料弘时,爷兴许会抬举她也说不定,而且你娘家最近也不太平,听说你哥哥走了庄亲王世子侧福晋的门路,进了近卫军?不要逼爷亲自动手阻了他的升迁之路。”

富察氏连连磕头,“请您放心,妾不会在让您失望。”胤禛起身,对着秦嬷嬷吩咐“知会福晋一声,爷去书房处理公事,让她安心调养身子,不许任性。”语毕再也就没看富察氏一眼,转身离开屋子,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之下。富察氏颤抖的起身,用手扶着膝盖,双腿无力,膝盖酸疼,她明白这是旧疾发作,忍着剧痛,向秦嬷嬷点点头,一步一挪缓慢的离开,来到外面,富察氏苦笑着摸摸脸颊,上面已经布满了泪水,叹气低咛“你就算哭死,也及不上她的一滴眼泪,爷,您真是狠心。”

富察氏浑身透着落寞,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慢慢的隐在夜幕之中。

第三百四十三章 弘昼洗三

弘昼洗三之日,来观礼的人甚至超过弘历当时,太子已废,雍亲王不再隐于太子幕后,逐渐被康熙看重委以重任,而弘昼又是在康熙六旬万寿上传出的喜讯,更何况宗室亲贵都想见见这个出生就会笑的吉娃娃,因此雍亲王府贵客临门,人潮涌动,胤禛的那些兄弟全部到场,弘时弘旻随着胤禛迎客,弘旻虽然比弘时小了两岁,却是胤禛嫡子,出身和自身的气度都要比弘时好上几分,更得叔伯们的看中,弘旻谨记齐珞所言,同这些皇子们相处亲切中透着几分疏远,进退适宜,彬彬有礼。

胤禛同许久不见的胤祥交谈着,看着胤祥的神情虽然难免有几分落寞,但身上却透着洒脱,志向并没有被眼前的失宠所磨灭,比起以前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内敛,胤禛欣慰的拍拍他的肩头,胤祥回给胤禛让她放心的微笑,并没有多言,可却胜过千言万语。

胤祥看看四周见到弘时同九阿哥交谈甚欢,微微皱眉“四哥,弘时侄儿…”胤禛并没有抬头,“十三弟,弘时长大了,有他的想法。”

“四哥,弘旻弘历都不错,四嫂教养的好,为何不把弘时…”胤禛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笑呵呵的九阿哥,“十三弟,你不懂,她怕偏心,她的心很小装不下弘时,而且我也不想让弘时扎她的眼,弘旻弘历相扶就好,有心人多了那也是麻烦。”

胤祥轻叹,出声将独身一人直挺的站在门口的弘旻唤过来,弘旻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先向胤禛行礼“儿子给阿玛请安。”弘旻没等胤禛叫起,笑呵呵的起身“我晓得阿玛心疼儿子。”胤禛眼底透着笑意,板着脸训道“一点规矩都没有,让你十三叔笑话。”

弘旻脸上带着亲切真诚的笑意,看向胤祥,“十三叔可疼弘旻了,怎么会笑话?是不是十三叔?”胤祥笑着将弘旻搂在怀里,“四哥,弟弟真是太喜欢弘旻了,我的那两个臭小子还真的好好向弘旻学学。”

胤禛眼中得意一闪而过,还是一脸严肃,弘旻拉着胤祥悄声说道“十三叔,阿玛就是额娘说起过的,关切儿子在心中嘴却难开。”胤镇听后变了变脸色,胤祥拍着弘显的肩头哈大笑“四哥…四哥…哈哈,四嫂还真了解您!弘旻,你额娘还说什么了?”弘旻向胤禛挤挤眼睛,绕到胤样背后,伸出小脑袋可怜兮兮的望着胤禛,“阿玛,儿子不会说额娘关心你的话,让十三叔羡慕去,好不好?”胤样将弘旻从身后拽了出来,不顾胤禛有些发黑的脸色,高兴的同弘旻说话,胤禛苦笑着摇头,感到胤样身上的落寞全无,看着眼里闪过着喜悦的弘旻,心中十分妥帖,这才是他的儿子。

胤禛这边的动静自然能惊动众人,弘时眼里透着嫉妒和羡慕,九阿哥扫了一眼弘旻轻声叹道“弘旻除了是四哥嫡子之外,虽然用功,但及不上弘时侄儿天赋过人,更何况他还有耳疾。”弘时抬头轻笑“弘旻弟弟,也是个可怜人儿。”躬身行礼后,面露微笑继续同其他叔伯交谈。八阿哥拍拍愣神的九阿哥“你这是怎么了?弘时他?”

“弘时?倒也有些意思,四哥的儿子还真都不错。”九阿哥眯着眼睛看着同三阿哥说着什么的弘时,觉察到八阿哥半晌没有言语,九阿哥回神,八阿哥面白如玉的脸上带着几分压抑,温暖和熙的眼里透着压制不住的羡慕嫉妒,以及失落和遗憾,“八哥?你这是?”

八阿哥仿佛自言自语的低咛“当初,要是当初我请旨,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九弟,我现在理解十四弟了,真的懂了,天生福相,皇阿玛果然一语成真。”

哪个不羡慕呢?九阿哥低头将此话咽到肚子里,更何况当初他是最有希望的一个,为何不挣一挣?十四阿哥胤祯并没有表现得同往常一样,仿佛同胤禛水火不容,而是主动上前,亲切的笑着恭贺胤禛,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甚至还拉着弘旻关切问着他的身体状况,弘旻仿佛羞怯的挠了挠额头,眼露崇拜的看着胤祯,称赞他是叔伯中的巴图鲁,胤祯此时已经被康熙派往兵部任职,听见弘旻所说自然很是高兴,将随身带的玉佩赏给弘旻,笑着接过后,弘旻找了一个理由转身离开,在离开前趁着胤祯不注意,偷偷向自己阿玛眨眨眼睛,靠近胤禛只用两人能听道的声音“阿玛,你在弘旻心中是最好的。”

胤禛眼睛闪动,恢复平静,如往常一般,应对着十四阿哥,既不显得热切,也并没有冷淡。前厅热闹,后面内宅中又怎会平静?完颜氏拖着病弱的身子登门道贺,就连刚刚做完月子的年氏都来到王府,在众多宗室福晋的注视之下,完颜氏脸色苍白,带着旁边更添几分娇媚的年氏绕过屏风走进内室,“这是进去给雍亲王福晋赔礼吧,竟然敢威逼亲王福晋?十四阿哥可也只是个皇子贝勒,这身份可差着好几级呢。”三福晋说话的声音很大,自然传到了旁边的八福晋耳里,楚焱有心发作,却只能忍下来,康熙册封皇子爵位,正卡在八阿哥之前,这是何用意?就连有腿疾的七阿哥都已是郡王,却独独卡在贤明很盛的八阿哥这,恐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吧。

九福晋仿佛不在意的开口“要说起这爵位呀,哪个能及得上四爷?亲王双俸那可是皇子中独一份,还不是四嫂讨了皇阿玛欢心?所以呀,还是要看圣宠才是,十四爷虽然只是贝勒,但论皇阿玛的宠爱,哪个也不及吧,爵位都是皇阿玛亲封,兴许哪日就多几个亲王郡王呢。”

旁边的福晋夫人们应衬两句,场面重新活络起来,楚焱感激的拉拉九福晋的手,“八嫂,那些没有眼色之人,你不用理会,等将来得势了再惩治也不迟。”九福晋轻声安慰,抬头望了一眼在众多福晋中,仿佛蝴蝶穿花般应对福晋夫人的雍亲王府富察侧福晋时,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这四嫂到真真是大度贤良,富察侧福晋头面首饰,衣服料子,那都是极为考究的,哪是一般人穿得戴得?她又如花似玉,正值好光景,那娇媚温顺的样子四爷能不动心?四嫂还真是放心呀,要是我,哪能由她放肆。”

“光长得好又如何?九弟妹你可是小瞧四嫂了。”楚焱怜悯同情,心有感触般的低声说道“四爷还能缺了出挑的女人?她得宠又怎么样?还不是生不出孩子,四嫂这步棋走的漂亮,善待侧福晋格格们,让她们争去,三个嫡子,又有致远公依靠,哪个能越过她?你没听说,那个给四爷生下女儿的格格得罪了富察侧福晋,服侍有病的李侧福晋去了,四嫂一丝错都不担,真真是布局高手。”

“四嫂这么有心思?”九福晋低声惊呼,八福晋隔着屏风望着内室里完颜氏仿佛跪在齐珞的床前道歉,羡幕的叹气“她,我倒真是没有看明白过,仿佛纤尘不染,可又仿佛暗藏心机,三个嫡子个个时辰都那么巧,而且都是皇阿玛亲自赐名,光这份荣耀哪个及得?就说这个弘昼,你刚刚不也看到了吗?生来就会笑,虎头虎脑的样子,又同四爷分毫不差,同年氏那个病秧子,简真就是一今天上,一个地下,哪怕我只有一个儿子,我都愿遇庙磕头,佛前上香,永不沾荤。”

九福晋叹气怜惜的拍拍楚焱的手,八福晋对儿子的渴求,她太明白了,这些年方子不晓得用了多少,庙里添了多少的灯油钱,恐怕都已经数不过来了。楚焱看到已经洗三过后,在收生嬷嬷怀中笑得开心的弘昼,仿佛那笑容是在召唤她一般,再也忍不住上前,从收生嬷嬷那几乎抢过弘昼,抱在怀中,弘昼眼睛笑的眯成一道任,嘴角向上翘着,吐着小泡泡,楚焱用手轻轻抚摸弘昼圆润的小脸,“原来四爷笑起来是这个样子?弘昼,弘昼。”你要是我的儿子该多好,她已经有两个嫡子了,为何老天爷就不能将弘昼赐给我?为何偏偏厚爱她?楚焱抱紧了弘昼,手上带着的甲套,意外的划过弘昼白嫩的小胳膊,弘昼微微皱眉,呶呶小嘴继续笑着。

在旁的秦嬷嬷想要上前,此时穿着红色绣着牡丹花的圆领旗袍的兰嬷嬷快步走到八福晋跟前,俯身行礼“奴婢给八福晋请安。”楚焱看着面前含笑的年轻嬷嬷,楞了一下,兰嬷嬷笑羞解释“奴婢是弘昼阿哥的教养嬷嬷,弘昼阿哥调皮爱笑,很是招人,福晋那有严格的规矩,八福晋,奴婢该给小阿哥喂奶了。”觉察到楚焱的恋恋不舍,兰嬷嬷低头,敛去笑意,谦卑的劝道,“请八福晋不要为难奴婢,王府规矩大,奴婢吃罪不起。”

感到她仿佛要跪下,楚焱醒悟过来连忙将弘昼交给兰嬷嬷,“你下去好生照料弘昼吧。”兰嬷嬷抱着弘昼,脸上重新露出笑意,俯身行礼,“谢八福晋体恤奴婢。”转身脚步轻快的离去,楚焱深深叹了一口气,她身边就来奴婢都如此不同?这难道就是命?身子有些晃动,九福晋连忙起身扶着楚焱重新坐好,“八嫂,你奴婢得罪你了?”

楚焱摇摇头,脑中想到八阿哥自从得知胤禛再添嫡子时的神情,那么冷那么冰,仿佛没有一丝情意的望着她,当她想靠近时,八阿哥却些转身离开,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嫡子,三个嫡子,她真是难得。”攥紧拳头,楚焱醒悟过来,此处是雍亲王府,不能软弱,重新打起精神,楚焱庄重的微笑着应付着众多福晋夫人,也随着众人轻声称赞齐珞的贤惠。

兰嬷嬷抱着弘昼离去,秦嬷嬷欣慰的点头,这个教养嬷嬷没有选错,果然是个有眼色稳妥之人,扫了一眼被人簇拥称赞,脸上难掩得意笑意的富察氏,秦嬷嬷嘲讽的轻笑转身进了内室。兰嬷嬷抱着看着弘昼手臂处的淡淡的红痕、心疼的上药,亲亲还在笑的弘昼,“小阿哥,以后在遇到这样的惰况可不能光笑,你应该大声的哭,你晓得了吗?”弘昼眯着眼睛继续笑着,兰嬷嬷叹气的摇摇头,抱着弘昼喂她喝奶,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照料好小阿哥。

第三百四十四章 宜妃探访

齐珞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半做在床上应对着谦卑屈膝的完颜氏,她并不是大度之人,尤其自从那日起,她就对红色的首饰十分的敏感,将那些珍贵的漂亮的红玉首饰全部搬离了眼前,甚至不许近身的人带着红色的首饰,直到生下弘昼,见他没有任何问题才逐渐转好。

完颜氏眼中带泪的接连道歉,解释当初她不是有心,只是关切昏迷的齐珞才出言不逊,齐珞淡然浅笑,疲惫的揉了一下额头“十四弟妹这事既然已经出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以后你还是多注意一些的好,我身子弱,也不留你了,你自便吧。”

“四嫂,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遭吧。”完颜氏垂眼掩去眼里的愤恨,抬头泪眼朦胧充满歉意悔恨的看着齐珞轻声哀求,她被胤祯踢吐血,又同年氏在皇子府相斗费了很多的心思,所以完颜氏要比上次相见更老上两分,皮肤惨白没有光泽,已有年近三十妇人的容颜,齐珞看了一眼产后出落的更加娇媚柔弱的年氏,心中有了几分的怜悯,也有些许的异样,仿佛完颜氏是替她受罪一般,可只要想到当日她的心思,齐珞咬牙硬起心肠,不冷不热的说了两句,慢慢闭上眼睛,“紫英,送十四福晋,我累了,想歇着。”

完颜氏脸一僵,她没想到一向很有分寸仿佛没有脾气一般的齐珞会如此拿捏她,讪讪的说道“那,那我就不打扰四嫂歇息了。”年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齐珞,总觉得她仿佛错过了什么,所即想到她那可怜的儿子,暗自咬牙,甩了一下帕子,低眉顺眼的随着完颜氏出去。

等他们离开后,齐珞睁开眼睛,看着完颜氏和年氏仿佛好姐妹般的背影,暗自感叹,她们明明恨不得把对方踩死撕碎,却还能如此亲密无间,这些人的演戏功力,真是太深厚了。

紫英转回身,想要给齐珞掖好被角,“弘昼,可有人照料?”

“请福晋放心,秦嬷嬷在外面迎客,小阿哥出不了岔子。”见到齐珞并不想休息,紫英就将外面的事情轻声讲给齐珞听,听见众人的羡慕和同年氏的儿子对比,齐珞喃喃的轻言“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年氏真是个悲剧,流产夭折,这些哪件你不经历?”

弘昼洗三宴之后,康熙去了宜妃那,一夜恩宠之后,宜妃就宣五福晋和九福晋进宫,话语间关切的询问起弘昼和十四新生小阿哥的洗三情况,九福晋自然晓得宜妃的用意,事无巨细的一一回禀,甚至就连一些荒诞的传言都如同讲笑话一般讲给了宜妃听,宜妃扫了一眼木讷不识趣的五福晋,满意轻拍九福晋的手,赏了她一对宜妃陪嫁的红玉手镯,才放她们出宫。待她们离去,宜妃又唤过可信消息灵通之人,低声询问了两句,越听越是满意,眉毛完全舒展开,翘着嘴角“本宫也该去恭贺一下德妃姐姐,又添了两个小孙孙,真真是大喜事。”

“娘娘,十四阿哥同八阿哥一向亲厚,您……”宜妃轻哼一声“十四阿哥的心思哪个不晓得?这种借势而起之人只有德妃姐姐才养的出来,把人都当傻瓜似的,本宫只是去看望德妃姐姐说说话,又没有旁的心思?就是老十四有那一天,德妃也不敢把我如何?更何况皇上心中对德妃姐姐也……哼,这还不是她自找的,老五也没养在本宫身边,可本宫也没见哪个偏疼成那样的?为了一点点小事罚跪训斥雍亲王,四阿哥再不得宠,那也是皇上倚重的儿子,皇上能不心疼?本宫看德妃姐姐还真是晕了头呢。”

宜妃收拾的整齐鲜亮,神情愉悦的仿佛年轻几岁,带着女官内侍浩浩荡荡向永和宫走去。德妃此时刚刚在佛前念完祈福的经文,送走了太后派来监工的嬷嬷,站起身,觉得脑袋昏沉,旁边的嬷嬷忙上前扶住德妃,看着德妃苍白的脸色,关切问“娘娘,还是宣太医吧,您的身子要紧。”

德妃咳嗽了两声,嗓子沙哑的说道:“不用麻烦了,本宫歇歇就好。”斜躺在榻上,嬷嬷半跪着给德妃按摩着有些浮肿的双腿,德妃用手拄着头闭着眼睛,本以为只是闭门清修,可没成想太后竟然每天都派嬷嬷来陪她一起为胤禛祈福念经,这一念就是二个时辰,德妃心中本就窝火,这样几月下来,更是怒火难消,又赶上一冷一热的季节,就染了风寒,虽不严重,但也要安心调养,可太后的人每天都来,德妃可不敢再触怒康熙,只能拖着身子硬挺着,暗自期盼这一年早些挨过。

“也不晓得老十四现在如何?”嬷嬷怔了一下,笑着回到“娘娘,奴婢听说十四爷已经被皇上派往兵部了,虽不见得是主事阿哥,皇上还是看重十四爷的。”德妃猛然睁开眼睛,“你是说真的?老十四去兵部主事?”嬷嬷肯定的点头,德妃长出一口气,喃喃的说道“太好了,本宫这罪没有白挨,皇上心里是有老十四的,换了别的阿哥出了祸水的事,哪能如此轻松,如此处置恐怕是责怪本宫伤了胤禛吧,毕竟皇上对他也是看重的,要是胤禛能为老十四所用,兵部,户部,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嬷嬷转身去给德妃端茶,背身暗自好笑,精明的德妃只要一遇到十四阿哥同四阿哥之事,就没有看明白过,真真是可怜呐。

宫女进来蹲身行礼“启禀德妃娘娘,宜妃娘娘前来看望恭贺您。”德妃本意是不相见,但听见宫女一说,想的有些偏差,难道她认输服软了?德妃起身,命令女官重新给她梳洗打扮,用了厚厚的脂粉掩住苍白的脸色,用最会梳头的宫女将她发丝中的银丝尽量遮掩起来,佩戴上康熙赏赐的头面首饰,穿上亮金色的皇妃旗袍,看了一眼镜子,满意点头,扶着嬷嬷,步履端庄的走向永和宫正殿。

宜妃喝着茶水打量着永和宫的摆设,富丽堂皇可就是少了几分人气,皇上不来,再华贵又有何用?忆起康熙昨夜的温存,宜妃脸上涌起几许红晕,眼睛也更明亮几分,德妃进来就望见宜妃含情的样子,心中酸涩,笑着说道“让宜妃妹妹久等了,是姐姐的过错。”

宜妃放下了茶杯,起身仿佛想要行礼,德妃忙拉住她,“咱们姐妹还用如此客套?”宜妃仿佛推辞不过般,顺势坐在德妃身旁,关切的打量着德妃,“德妃姐姐倒是清减了,慈母之心妹妹敬佩不已。”话虽这么说,宜妃看见德妃难掩苍老之态,心中很是得意,很有眼力的德妃又怎么能看不出?但此时也只能强压着怒火,笑着开口“胤禛也是我的儿子嘛,姐姐比不得宜妃妹妹,五阿哥养在太后身边,妹妹常见自是放心,而胤禛却……我对他的疼爱之心可一分都不少。”

“要我说呀,德妃姐姐这经文念得管用,四福晋这又平安诞下嫡子,真真是恭贺德妃姐姐了,皇上赏了四福晋好些个物什,又亲自命名为弘昼呢,以前总说四阿哥子嗣单薄,可自从娶了致远公的嫡女,四阿哥嫡子就有三个,而且四福晋又孝顺贤惠,真是羡慕德妃姐姐。”

德妃眼神一闪,欣慰的说道“四福晋倒真是难得,她倒是没得挑。”宜妃感到德妃的不自在,满脸欣羡的接着说道“弘昼呀,德妃姐姐不晓得,那是看过的人就喜欢的不行,他只哭了一声就会笑呢,可招人疼了,谁都想抱,又赶上是在皇上万寿节传出的喜讯,现在都说他是吉祥的孩子呢。”

“看我说这些做什么,德妃姐姐一定很想抱抱弘昼吧,哎,”宜妃叹气,用帕子擦擦嘴,关切的拉着德妃的手,眼中含笑安慰似的劝道“十四阿哥的事会好的,德妃姐姐不用忧心,除了那个吉娃娃弘昼,哪个婴孩不哭,年氏的儿子也只是哭得多一些,细心照料调理也就好了。”

德妃彻底愣住了,她自从被罚以后宫外的消息就传不进来,晓得老十四的病,她也不想问起,乍听这个消息,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宜妃吃惊说“难道德妃姐姐还不晓得?十四阿哥的年侧福晋在一月以前产下一个小阿哥,但却有不足之症,比不得弘昼阿哥可人疼,瘦弱的仿佛小猫一般,真让人疼惜,怎么照料都哭,唉,德妃姐姐这就是命,还是想开一些好。”

“多谢宜妃妹妹惦记,再怎么说那也是老十四的儿子,年氏倒也是个争气的,虽说出自汉军旗,但娘家的哥哥也是皇上信任的,姐姐知足。”德妃听见又同齐珞赶在一起,心中十分的不满,比较,比较,难道老十四就没有能压得过胤禛的?

“这倒也是,那个年羹尧就是老九也看得上,而且对八阿哥很是忠心,赶上回京就是不去看望年氏,也要眼巴巴的去八阿哥那拜访呢,毕竟他也是走的八阿哥的门路,老九也说他是不会忘本之人。”宜妃锤了锤胳膊,看着德妃聚变的脸色,怜悯的看着德妃,低声说道“本不愿让德妃姐姐晓得,可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不说,也不妥当,就算我妄言两句吧,外面传言,十四福晋使手段暗害年氏,所以十四阿哥的儿子才会如此娇弱,这事也没个准,兴许是哪个乱嚼舌根子的胡说,十四福晋那可是德妃姐姐轻挑万选的媳妇,怎会如此不孝,甚至为了她都放弃了当时的凌柱嫡女,妹妹真替德妃姐姐可惜,就错一步呀。”

德妃僵硬着脸色,指甲扣肉的疼痛让她清醒,眼中凶光一闪而过,扯出一丝微笑辩驳“这种传言京城还少吗?只是以讹传讹之事,恐怕是看见老十四得了皇上看重,才出的小人,老十四媳妇,贤良淑德,万不会如此,宜妃妹妹多心了。”

“我就晓得德妃姐姐是疼媳妇之人,十四福晋到真是有福气,可,我还是当一回坏人,给德妃姐姐提个醒,听风未必无雨呀。”宜妃仿佛想起什么,拍了一下腿“我说这些做什么?德妃姐姐清修祈福,也是鞭长莫及,倒让德妃姐姐心里添堵了,还真是我的不是,姐姐莫怪,看德妃姐姐神色倦怠,我就不打扰了,你还是歇着吧,明儿还要诵经呢,就是这份虔诚之心,四阿哥能再添嫡子,也有德妃姐姐一分功劳呢。”

德妃勉强笑着起身,脚有些软,但还是挺直站立和蔼的亲送宜妃离开。等宜妃彻底离开永和宫,德妃向后倒去,嬷嬷上前只差一步没有扶住德妃,看着摔倒在地的德妃,嬷嬷低头眼中笑意一闪,惊恐的求饶“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德妃这一摔浑身仿佛散架一般,无力的说道“还不扶本宫起身,要你何用?”嬷嬷忙召唤女官扶着德妃重新躺在榻上,看见德妃手上被她的指甲掐出来的伤痕,嬷嬷心疼的劝道“娘娘,你这又是何苦?”

“老十四之事,你是不是早就晓得,为何不同本宫说起?”德妃立着眼睛看着嬷嬷,跪在地上,嬷嬷冤枉的说道“奴婢也是刚刚听说,娘娘身子弱,奴婢担心您再伤了神,想慢慢透给您,没成想宜妃娘娘却……奴婢该死,娘娘,您千万注意身子,您要是倒了,那十四阿哥靠哪个?宜妃娘娘恐怕也会……”

“不要说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晓得她的心思。德妃猛烈的咳嗽,嬷嬷上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道”娘娘,十四福晋恐怕真的……”德妃狠狠锤着胸口“我这是遭了什么报应?千挑万选的媳妇竟然是这般不堪?我当初教他什么来着,竟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年羹尧那是老十四用得上之人,她怎么就一点也不醒事?要是能唤她进来,我非好好的训斥她不可,肚子又不像胤禛福晋那般争气,娘家也及不上致远公爵府,而且我还得给她瞒着,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挑中了她?竟然让宜妃看了笑话,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嬷嬷轻拍着德妃,感到她仿佛气短一般,又摸着她前胸顺气,忙乎了半晌,看到仿佛缓过来,但德妃脸色惨白,看来是气的不清,甚至嘴角不自觉的有口水流出,四肢也有些僵硬,嬷嬷连忙用绢帕擦净,揉着德妃的手臂,轻声说道“娘娘,十四福晋恐怕醋劲不小,连年侧福晋都容不下,那十四爷当初……”

“我就说,皇上怎么会晓得?愚蠢,蠢不可及。”德妃挣大眼睛,紧紧抓着嬷嬷的手,“你不说,我倒还想不透彻,这像她的手段,真是走眼了,为了争宠竟然不顾老十四的前途?又害得我这样,我不会轻饶了她。”

“娘娘,您要想开一些,好在十四爷争气,皇上心中有数的,十四爷现在去了兵部,正用得上完颜家,为了十四爷,您还是……”

德妃闭上眼睛,缓慢的开口“为了老十四,我只能忍,只能忍。”嘴角涌出一丝血迹,嬷嬷忙擦拭干净,轻声安慰着,偌大的永和宫中,透着冰冷和哀怨,德妃每一声咳嗽都有回音,仿佛诉说着她的不甘。

第三百四十五章 翩翩少年

京郊近卫军驻地,此时已经深秋,平整的场地设置了一些障碍,有水池,泥地,竖立的砖墙等等,几十个身穿青色单衣的青年,在骑在马上佐领的监督下,努力地翻越这些障碍,有的动作迅速,有的磕磕绊绊,马上之人十分不耐,高喊“我刚刚交给你们的要领,全都忘记了?动作好协调迅速,你们这样还想入近卫军?”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远远的落在后面,青色的单衣上沾满了泥土和汗水,在砖墙处怎么也翻不过去,他们的训练以伍为单位,要是他没有完成,那其他人就得同样受罚,所以同他一伍的人十分的焦急,毕竟他们已经被他拖累很久了,能进近卫军对所有的八旗子弟来说都是荣耀都事关前程,怎么也马虎不得。

青年见实在翻越不过,丧气的坐在地上,抬头凶恶怨恨的看向高高坐在马上,身穿深绿色军服臂膀处戴着黄色臂章的佐领,“我们都是骑马打仗之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佐领轻轻甩动着马鞭,用马鞭指了指坐在地上之人“这都是致远公和统领大人安排的,每个入近卫军的人都要经过这种训练,怎么你还有意见不成?”

“我……我……”几匹骏马由远及近的飞驰而来,带起层层的尘土,到近前时马匹停住,来人扫了一眼地上的青年,笑着说道“谦宁哥哥真是辛苦,怎么今个儿轮到你训练这些人?”

谦宁挑了挑眉,看着身穿紫色袖衫的齐珏,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挥了一下马鞭,“原地休息,一会不过关的加练。”翻身下马,齐珏也同样下马,谦宁揽住齐珏的肩头“刚从马场那边过来?刚刚统领还念叨你呢?你小子可有几日没到了?”

“谦宁哥哥,我这不是有事情吗?”齐玉随着谦宁向军帐方向走,谦宁及其雍亲福晋再生嫡子,眼神暗了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最近我当值,没空回京城,四福晋平安产子,真是大喜之事。”训练的青年们看着严厉的谦宁带着齐玉远去纷纷聚在一起,有讨好之人扶起的地上的青年,拍拍他身上的泥土,“浩玉,你怎么样?”又围上几个人,围着他奉承巴结,浩玉仿佛恢复了信心,直挺了腰板,“这个佐领看着爷将来怎么收拾他?尽然敢如此对待也,也不看看他什么身份”

“是呀,是呀,浩玉,您是不是和统领大人说下,他也太没有分寸了。哪个不晓得你妹妹是雍亲王的侧福晋?你表姐又是统领大人庄亲王世子的侧福晋,他也太没有颜色了,竟然这样对待您?”

浩玉冷冷的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离他们不远的人听见插话说道“觉罗佐领,那是镇国之子,堂堂红带子晓得你是哪个?虽是次子,但是长子已逝,将来必会承爵,那也是被皇上赞赏过的,你就连墙都翻不过,算是什么东西?”

“你”浩玉激动的靠近,那人轻轻一推,浩玉退后两步,“我可以告诉你,这的人身份都不会低,在这称爷你还不够资格。”

“你是哪个?”浩玉跺着脚叫道,那人仿佛看跳梁小丑一般,轻蔑的一笑,“等你入了近卫军在问吧,我看你是没机会了。”

浩玉满脸通红,向着他身边的人文“他是哪个?竟然如此无礼?”身旁之人迷糊的摇头,谁也不晓得他的跟脚,但那浑身的气度,却没人任何敢小瞧。不远处的军帐门外,齐钰被众人簇拥谈笑,愉快的笑声传到了这边,引起这些休息青年的瞩目,甚至身穿统领装束的杨康也亲自走出军帐,捶了捶齐钰的肩头,面色和蔼的说着什么,不一会也被齐钰逗乐了。

“真不愧是致远公的嫡子,不说公爵的爵位,就是现在他身上还有着轻车都尉的爵位,就连统领大人都对他亲切有加。”“还不是看在雍亲王的面子?如今那个不晓得雍亲王敬重福晋?那才是真正的王爷小舅子呢。”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浩玉恼羞成怒想要上前理论被旁边的人拉下,他也明白是打不过这些人,也就装作气愤的挣扎两下,狠狠的碎了一口“趋炎附势之徒,等我告诉妹妹要你们好看!”

谦宁重新走了过来,看着各自坐成几片的受训之人,微微皱眉,他们心都不齐,还真的要多训练才成,敛去笑意板着脸“都起身,继续训练。”众人排成方队,见有些人懒散的样子,谦宁心中更是不悦,“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了?就连挺直站立都不会吗?刚刚那个最后,出来。”感到众人的悄悄注视,浩玉咬咬牙挺直腰杆向前跨出,理直气壮开口:是我。

谦宁暗自叹气,统领大人你到真是会找麻烦,不自觉的向后看了一眼,看了眼同齐钰悄声说话的杨康,虽然听不见,但谦宁却感到杨康身上的那种凌烈的气势,仿佛杀气腾腾,他永远不会忘记在战场上杨康的很绝。浩玉看见谦宁的反应,心中有底气许多,头仰的更高,“罚我,你还是想清楚才好。”

这趾高气昂的样子,到让谦宁楞住了,禁卫军哪个不是勋贵出身?怎么眼前众人这么不晓事,谦宁气势一变,一改往日的严肃,浑身散发着染过血的锐气“怎么?我还罚不得你?”

浩玉退后一步,心中发慌,但只要一想到他妹妹就有了底气,梗着脖子“佐领,我妹妹可是雍亲王侧福晋,同统领大人也是亲戚,虽比不得致远公嫡子,但也不会相差太远吧,你这么差别对待,难道你就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