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一听也就允了,钱嬷嬷见状吩咐道:“小菊,你去把蓝屏以前穿的衣裳挑一件漂亮点的拿来。”小丫鬟答应着去了,钱嬷嬷又对这兄妹说道:“蓝屏是我闺女,她现在十三岁了,是府里四少爷身边的大丫鬟。”她满脸都是自豪状,能做四少爷身边的大丫鬟,甚至比京里普通人家的小姐还要尊贵呢!

钱朵朵眼睛顿时一亮,四少爷?不会就是弘历吧?若是能见到未来的乾隆皇帝也不错诶!不一会儿小菊就把衣裳找来了,是一身八成新的粉红色旗装,一看就没怎么穿,钱嬷嬷亲自给钱朵朵妆扮起来,朵朵穿着倒也合身,想来这衣裳是那位蓝屏姐姐穿小了的。钱嬷嬷帮着朵朵换了装,又亲自给她梳了头,然后又仔细的教给钱朵朵一些拜见福晋时候的规矩,钱朵朵一一都记下了,这才跟着钱嬷嬷一起进雍王府。

两个人走的角门,一路来到内宅,不停地有人跟着钱嬷嬷打招呼,不过当他们看见钱朵朵的时候,都是一副吃惊的模样,钱朵朵心道,不就是跟那位明月格格长得像点嘛!至于像见了鬼似地嘛!对了,明月格格到底是什么人啊?听着钱嬷嬷的口气对明月格格很重视,难道她的雍王爷的女儿?不对呀,如果是雍王爷的女儿那不是应该按着排行称呼的吗?

不知道就应该问,钱朵朵遵循谦虚谨慎的原则请教道:“姑姑,明月格格是谁呀?”

钱嬷嬷看了看左右没有什么人,这才低声说道:“明月格格是福晋的娘家侄女,一直都是在王府里长大的,就像福晋的亲生女儿一样,不过今年夏天的时候,她不小心掉进荷花池里淹死了…”

钱朵朵一听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原本她还羡慕这明月格格命好,哪知道比自己命还差,原来她已经成了水鬼了,怪不得那些人看见自己的眼神那么怪怪的,姑姑这是想让自己去做替身?

钱嬷嬷低声嘱咐道:“你在福晋面前不要提到明月格格,知道吗?”其实乌喇那拉氏之所以把侄女接到身边抚养,无非就是觉得她跟弘历、弘昼的年岁差不多,尤其是弘历的亲额娘是满人,如果不出意外,他将来就是这雍王府的世子,自己的侄女跟他青梅竹马长大,到时候世子福晋的名头总是跑不掉,她自己没有了亲生儿子,有亲侄女做弘历的福晋也不错,哪知道她算盘打得不错,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

钱朵朵对钱嬷嬷的嘱咐自然是连连点头,她心里却噼里啪啦的打着小算盘,看来这明月格格是乌喇那拉氏的心头肉呀,要不然这位堂姑姑也不会拿她去跟乌喇那拉氏献宝了,钱朵朵原本就不信这位堂姑姑是一心一意为自己兄妹着想呢!现在看来她是想取悦于福晋,自己可不能白走一趟,不过怎么样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呢?

姑侄二人顺着长廊一直来到一间厢房,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漂亮女子问道:“钱嬷嬷今儿不是不当值吗?怎么过来了?”

钱嬷嬷笑道:“绿倚姑娘,今天我一个娘家堂兄的女儿来我家,我一看见她就欢喜的不行,想着也许福晋愿意见见她呢!不知道福晋今天的身体怎么样?”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身后的钱朵朵推到这位绿倚面前,绿倚一看见钱朵朵就愣住了。

谎话连篇

绿倚进屋去禀报福晋去了,钱嬷嬷嘱咐道:“朵朵,一会儿见了福晋乖巧点,福晋最近身子不好,你最好能想法子让福晋开心点…”

钱朵朵心道,我又不是刘姥姥来打秋风,我可是来参观的!不过她一听说福晋的身体不好,出于医生的职业敏感,钱朵朵问道:“姑姑,你说福晋的身子不好?她哪儿不舒服?”

钱嬷嬷说道:“自从明月格格出了事儿,福晋就一直自责,明月格格的亲额娘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听说明月格格出事儿了,就有些疯魔了…福晋着急上火,胸口就鼓了一个痈疽,刚一开始也没在意,以为吃点败火的药就好了,哪知道…”她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赶紧就闭了嘴。

钱朵朵知道体质好的人,痈疽完全可以自愈,当然了,使用中药、针刺也可以促进自愈,想来是乌喇那拉氏的痈疽长在胸口,她不好意思找郎中施针,所以这痈疽越来越重了。

钱朵朵想了想,这个病如果放在现代,就应当在脓成以后开刀引流,将里面的脓血放出来,这个手术虽小,但在这大清朝,大概没有人敢做,再说了,得病的人又是四福晋,那些太医都是小心谨慎的主,就算是用针去挑,也不见得能将淤血全部排尽,更何况这痈疽长得不是地方,四福晋的胸口谁敢去碰啊,那些女医官,最擅长的大概只有妇科…这病若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会就此送掉性命…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帘一挑,进来的却不是刚刚的绿倚,而是另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钱嬷嬷一看见她就笑道:“瑶琴姑娘,福晋怎么说?”钱朵朵一听就知道,这位大概又是福晋身边服侍的大丫鬟了,她心中暗叹,就连丫鬟都这么出色,却不知道福晋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想着,她心中既期待又忐忑。

瑶琴笑道:“福晋说了,让钱嬷嬷带了你侄女进屋坐坐。”她说着盯着钱朵朵看了几眼,点点头道:“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长得这么像的人,你是叫钱朵朵是吧?”

钱朵朵说道:“姐姐,你长得真漂亮,就像画上画的仙女…”讨好卖乖钱朵朵还是会的,四福晋身边的人当然好好好哄着…

瑶琴捏了捏钱朵朵的脸蛋,笑道:“好巧的小嘴,快来吧!福晋忙了一上午,趁着要摆饭前这段时间倒是个空挡,等用罢了午饭,福晋就该歇着了。”

钱朵朵心道,都已经病了居然还要忙,这么舍不得放权?也是,给四阿哥管家,应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钱嬷嬷拉着钱朵朵的手,跟在瑶琴身后一直来到上房,挑开棉门帘子,屋子里就闻着一股子药味儿,抬眼一看,只见一张贵妃榻上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贵妇人,想来就是四福晋乌喇那拉氏了,她虽然人过中年,却也五官端丽,只不过面色有些憔悴,头上带着白狐狸皮做的抹额,脖子上围着攒珠勒子,身着一件玫瑰紫云锦的旗袍,袖长过手,在袖里的下半截,彩绣着与袖面不相同颜色的花纹然后挽出来,看起来别有风致,她的手指上戴着长长的玳瑁嵌珠宝翠玉葵花的指甲套…

乌喇那拉氏看见钱朵朵,不由得眼前一亮,钱朵朵也不需人指点,赶紧上前行礼“民女钱朵朵拜见福晋,福晋吉祥。”原本钱嬷嬷是让钱朵朵自称奴婢的,钱朵朵自作主张改成了民女,反正她又不是满人,更不是雍亲王府的人,干嘛要自称奴婢?

钱嬷嬷听了皱了皱眉,不过这样的场合她也没说什么,乌喇那拉氏微笑道:“快起来吧!到我身边来。”

钱朵朵缓缓走到四福晋身边,她满眼的濡慕之情,“福晋,我以前见过你的…”钱朵朵是个从来不肯放过机会的人,当然要跟乌喇那拉氏好好套套近乎。

乌喇那拉氏拉过钱朵朵的手,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模样,乌喇那拉氏也不相信她会说谎,她微笑道:“是嘛,你在哪里见过我?”

“在梦里啊!在梦里我还见过神仙爷爷呢!”

乌喇那拉氏满脸笑意的问道:“你见过的神仙爷爷长得什么样子?”

这话正问道了钱朵朵的心坎里,钱朵朵说道:“他跟咱们这里的男人不一样,他是留着头发的,不过他的头发全都白了,胡子也是白色的,就跟他手里的拂尘一样长,他穿着的衣裳也跟咱们的衣裳不一样,袖子又宽又大的…他还会飞呦…哎呀,他不准我乱说的…”钱朵朵捂着嘴,装作是失言了,可怜兮兮的神情看着乌喇那拉氏…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惊讶起来,钱朵朵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步棋走的到底对不对,不过她一想到李家坪的那些人,心里还是胆寒,与其等着别人揪出她来,她还不如就高调一点,再说了,难保没有人去李家坪调查,雍亲王办事一向谨慎,一调查的话钱朵朵的事儿根本无处遁形,因此还不如趁着现在找一个保护伞。

钱朵朵扯住乌喇那拉氏的袖子说道:“福晋,你是神仙爷爷身边的仙女,你告诉她们这事儿不准对别人说,好不好?老爷爷会生气的…”她说着,看了看屋子里的几个乌喇那拉氏身边的下人。

乌喇那拉氏笑道:“你说我是那位神仙爷爷身边的仙女?”

“是啊是啊,”钱朵朵连忙点头,“我经常在梦里看见你的…还有神仙老爷爷,他就在我小时候来看过我一次,后来就只在梦里来看我了,他说可惜我生长在凡间,要不然他就收我做徒弟…对了福晋,你先收我做徒弟吧,我会很乖的…”

乌喇那拉氏心念一动,这样小的孩子,按理说不会撒谎的,这若是实情的话…她冷冷的扫了屋子里的几个丫鬟婆子一眼,说道:“今天这屋里发生的事儿,若是传出去半点风声,你们头上吃饭的家伙也不用留着了,知道吗?”

屋子里的人齐声回道:“是,奴婢不敢。”

乌喇那拉氏说道:“行了,都退下去吧!”刹那间,屋子里的人都退走了,钱朵朵疑惑、懵懂的眼神看着乌喇那拉氏,其实她心中紧张的要命,乌喇那拉氏问道:“朵朵,你说你以前见过那神仙老爷爷一次,他有没有教会你什么法术?”

钱朵朵心中一惊,乌喇那拉氏竟然惦记着法术,她赶忙摇了摇头,别说她没有法术,就是有也决不能说出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钱朵朵忙说道:“老爷爷就指着我的脑门点了三下,说我什么体什么胎,可惜呀可惜…”

乌喇那拉氏笑道:“是**凡胎?”

钱朵朵连连点头“对对,是**凡胎,不过神仙老爷爷说了,等百年之后我淬炼好了身体,他就来接我,可是哥哥说,很少有人能活到一百岁的…神仙老爷爷不会骗我的,真的…”

乌喇那拉氏眼睛里透出一丝精光来,连忙问道:“那神仙老爷爷有没有说怎么淬炼身体?”

钱朵朵听见乌喇那拉氏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心中觉得好笑,却也半点不敢露出破绽,她忙说道:“老爷爷就说让我一年到头多吃桃子,再没说别的呀?”

乌喇那拉氏眉头微蹙“一年到头多吃桃子?大冬天的哪来的桃子?”

钱朵朵一副心虚的模样,她眼泪含在眼圈里,“福晋,你不要烧死我好不好?我虽然能变出来桃子,可我真的不是妖孽,真的不是…哥哥说李五爷他是坏蛋,他就想霸占了我们家的田地和房子才这么说的…”钱朵朵说着,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泪眼婆娑的样子倒也惹人怜爱。

乌喇那拉氏忙把她拉到跟前,她掏出帕子给钱朵朵擦了擦泪水,说道:“好孩子,我知道是神仙教你变出桃子的,你不是妖孽…你能不能变出桃子来给我看看?”

“好啊!我除了变桃子就会变石头,神仙老爷爷说了,谁对我好,就给他桃子吃,让他多活几年,谁对我不好,就用石头打他…”钱朵朵说着,手上出现了两个红腾腾的水蜜桃,“福晋你尝尝,我的桃子可好吃了!”

乌喇那拉氏也不客气,她拿起桃子就咬了一口,没想到这桃子甜的如蜜水一般,就连桃汁都是粘粘的,的确是世上罕见的珍品…乌喇那拉氏此刻对钱朵朵的话更加深信不疑了,大冬天能变出桃子来,的确不是普通人…她心中算计着应该把这孩子留在身边,既然那个神仙老爷子告诉她吃桃子能淬炼身体,那岂不是说所有的人吃了都能益寿延年吗?今天真是捡到宝了!说不定自己前胸的痈疽都会自己痊愈…

钱朵朵也捧着一个大桃子吃,她看见乌喇那拉氏的神情就知道今天的宝算是押对了,以后的富贵生活不远了,钱朵朵倒是不担心乌喇那拉氏会对别人浑说,毕竟没有哪个缺心眼的人会让把自己的宝藏透漏给别人,现在的钱朵朵就是乌喇那拉氏的宝藏!

面见王爷

钱嬷嬷没想到这个不多言的小侄女居然能把福晋哄得眉开眼笑,眼见这个孩子是心里有成算的,若是二舅爷乌喇那拉·富昌再收了朵朵做女儿那就更好了,说不定将来朵朵真的能成四少爷身边的人,那将来就是贵人了,可惜自己的女儿蓝屏跟四少爷岁数相差太大,不过这个娘家侄子钱海倒也不错…

钱嬷嬷一边打着小算盘一边不停的给钱朵朵布菜,钱朵朵忙说道:“姑姑,几位姐姐,你们也坐下来一起吃吧,这么一桌子的菜我吃不完。”

钱嬷嬷笑道:“朵朵,那可不行!这是福晋赏你的饭菜,我们若是跟你一起吃,那就坏了规矩…我们一会儿去下屋吃去。”

钱朵朵心说,我吃着你看着我也吃不香啊!真是可惜了雍王府的好饭菜,虽然味道好极了,却不敢恣意多吃,林黛玉进贾府还多有顾忌,看着人家家里人怎么行事呢,自己可不是雍王府的什么人,钱朵朵生怕被身边的几个人笑话了去,只得斯斯文文的吃饭,她一边吃一边心里哀叹: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儿是什么?就是对着美味却没法多食!

钱朵朵细嚼慢咽吃着饭,忽然觉得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跟乌喇那拉氏一起吃饭,那样怕是更拘束…钱朵朵正感慨,忽然房门“哗”的一下子开了,从门外窜进来一个七八岁的俊秀小男孩,他黑漆漆的眼珠子乱转,身穿一件茄色哆啰呢狐狸皮袄,外面罩一件海龙小鹰膀褂子,头上戴着呢绒镶茄色狐狸皮边的暖帽,帽子的正中央镶着一颗很大的红宝石。

钱朵朵正发愣,那少年已经冲到了她身边,“你就是钱朵朵?!真是太好了!走吧,咱们一起玩去!”

钱朵朵咧了咧嘴,这是谁呀这是?只见屋子里的几个下人全都给这小男孩行礼,钱嬷嬷也冲着他屈了屈膝,笑道:“五少爷,姐儿还没用完饭呢,再说了,一会儿说不定福晋还要找姐儿呢!五少爷下午不上课吗?”

弘昼嘻嘻笑道:“钱嬷嬷,你没看见外面又阴天了嘛!邬先生腿病犯了,说给我放半天假!”

钱朵朵心道,原来这小子就是弘昼呀!听说他就是有名的混世魔王、荒唐王爷,野史中曾经记载他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给自己办丧事,等所有的皇亲贵胄都来了,他又笑嘻嘻的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和大家一起吃宴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管这弘昼是不是很荒唐,人家身份地位摆在那儿,钱朵朵也不敢怠慢,她赶忙放下筷子站起来也给五少爷见了礼,弘昼笑嘻嘻的来到她面前盯着她看了半天,说道:“你还真是跟明月姐姐很像,知道她为什么叫明月吗?”

钱朵朵笑道:“那有什么难猜的?是因为她是八月十五生的,八月十五的月亮最圆嘛!”

弘昼点点头“那你是哪一天生的?”

“我也是八月十五的生日…”

“真的?有这样的巧事儿?那你不如也叫明月吧!”

钱朵朵心道,这孩子外表长得很漂亮,眼睛也灵动,就是说话真是不靠谱,我犯得着跟一个死人抢名字吗?我可不稀罕!钱朵朵笑道:“五少爷,一起吃点吧!”

弘昼说道:“我用过饭了,你吃你吃!”

钱朵朵哀叹,又来了一个参观自己吃饭的人!钱朵朵真想撂下筷子不吃了,可是还有半碗饭没吃完,剩饭可是不礼貌的…哪知道钱朵朵刚吃了几口,弘昼又说道:“既然你不喜欢叫明月,那就叫玉盘好了,玉盘也是月亮的意思。”

屋子里的几个丫鬟和钱嬷嬷都忍着笑,钱朵朵瞪视着这个小屁孩,心里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发火,憋了半晌说道:“你听见谁家的女孩子叫玉盘了?”

弘昼挠了挠头说道:“玉盘不好那就叫玉兔,玉兔怎么样?也有月亮的意思…对了,你是哪一年生的?”

钱朵朵郁闷的说道:“康熙五十年…!”

“哇!那你跟我和四哥都是同年生的,正好也是属兔的嘛!你就叫玉兔好了!这个名字和你最配了!”

钱朵朵剩下的这点饭也吃不下去了,气都气饱了!她大声说道:“我叫钱朵朵!”她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扑哧”一声笑,紧接着绿倚进来了,她对弘昼说道:“五少爷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才你耿格格还派人到处找你呢!”

弘昼忙说道:“我这就回去!玉兔,你跟我一起走,我带你去见见我额娘!”他说着,上前就来拉钱朵朵。

钱朵朵刚想拒绝,绿倚笑道:“那可不成,王爷现在要见朵朵呢!”

弘昼一听说阿玛要见朵朵,吓得他一缩脖子“那…那我先走了…”他说着一溜烟儿跑出了门没了踪影。

未来的雍正帝召见,钱朵朵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她现在意识到了,想过富贵的生活,就要付出点代价!看来乌喇那拉氏把自己的事儿都跟她丈夫说了,钱朵朵原本还以为过几天才能见到这位冷面王呢,难道他都不去调查调查就要见自己?一路跟在绿倚的身边,钱朵朵从中得出一个结论,雍亲王夫妇很重视自己!只要能引起他们的重视就好!

一直来到乌喇那拉氏住的漪澜苑,钱朵朵看见门楣上的匾额,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水塘,她不由得想起一句诗,“漪澜未碧蒲犹短,不见鸳鸯正自由”。想来这漪澜苑就是由此得名。

绿倚挑了门帘请钱朵朵进屋,她一眼就看到榻@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位就应该是雍亲王了,他面色白皙,脸颊清瘦,留着短胡须,脸上半点笑容也没有,那探究的眼神从钱朵朵一进门就落在了她身上,钱朵朵一阵不自在,不过她倒也没有害怕,雍亲王虽然位高权重且冰冷,现在也算是有求于她不是?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也不能太出格,惹了王爷的不快就不好了,这个尺度还真是不太好把握…

在雍亲王深邃的目光中,钱朵朵上前行了礼,雍亲王说道:“起吧,你过来!到本王身边来。”旁边的乌喇那拉氏见状,冲着屋子里侍候的奴婢摆了摆手,大家都静静地退了出去。

雍亲王问道:“你能变出来桃子?”

钱朵朵点点头,她一伸手,手心里蓦然出现了一个大桃子,这桃子比小饭碗还大,颜色鲜亮,显然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钱朵朵笑眯眯的说道:“给你吃!”

雍亲王接过桃子,他如电的目光看向钱朵朵,问道:“为什么给我吃呢?”

钱朵朵眨了眨眼睛“因为你中午请我吃了一顿好吃的呀!我娘说了,‘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既然吃了你家的饭,给你一个桃子吃咱们就扯平了!我以前还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饭菜呢!可惜旁边那么多人看着,我都不要意思吃…”

钱朵朵说完,乌喇那拉氏忍不住笑了,雍亲王的眼底也闪过一丝笑意,他接着问道:“你每天能变出几个桃子?”

“五个!”钱朵朵伸出自己的小手“神仙老爷爷说了,我们家里每人吃一个…可是我爹娘和姐姐都死了,家里就剩下我和哥哥了…”

“既然这桃子吃了能延年益寿,你父母和姐姐又怎么会死?”

钱朵朵心中一惊,怎么忘了这码事儿了!她忙辩解道:“我爹娘和姐姐都是被人害死的!他们为了抢我们家的家产…”

“哦!”雍亲王的眼眸又恢复了清冷“既然这样,刚才你哥哥为什么不提?”

这一次钱朵朵冷汗差点冒出来,她对乌喇那拉氏撒谎之前可没跟哥哥商量过!难道这么快雍亲王已经见过钱海了?这下子糟了!糟了!谁能想到雍亲王居然不去办理朝廷大事儿,竟然关注他们兄妹来了!钱朵朵心里虽然害怕,脸上却丝毫不敢露出惊慌的模样,那样可就露馅了!

钱朵朵脑子不停地转,钱海对她这么好,是不会随便说出她的秘密的,若是雍亲王想在钱海的口中套话,钱海肯定会一口咬定没有这码事儿…这么一想,钱朵朵又镇定下来,她忙说道:“我父母和姐姐都是被人害死的,哥哥说了,我们的仇家势力太大,不能…不能随便对别人说…说了就没有人敢收留我们了…”钱朵朵越说声音越低,一副害怕的模样看了看雍亲王,接着说道:“王爷,如果你害怕,我们现在就走好了,绝不会连累你的…”

雍亲王的眉毛扬了扬,这天下除了皇阿玛,他会怕谁?他心中不悦,猛然想到这孩子莫不是用的激将法吧?忽而又觉得这女孩年纪不大,应该不会,估计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么一想,雍亲王又觉得一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才是真性情,雍亲王接着问道:“你们的仇家是谁?说出来我听听,看看我害不害怕…”

钱朵朵一副惊惶的模样说道:“我说了你不能告诉别人哦,哥哥说李五爷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李…李什么全的弟弟…”

客串郎中

钱朵朵通过了雍亲王的“初审”,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的目光转向乌喇那拉氏,钱朵朵发现乌喇那拉氏的两腮有些赤红,不由得心念一动,若是让雍亲王彻底的相信自己跟别的小女孩不一样,不妨再多加一把火…

钱朵朵忙问道:“福晋,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看您的样子好像有些发烧呢!”

乌喇那拉氏身子的确很难受,她强撑着坐在这里,无非就是怕王爷知道自己病倒了再派旁人来管家,放权容易,若是再把权利要回来可就不容易了,现在王爷后院的几个女人,当属年侧福晋最得宠,再加上娘家的势力如日中天,乌喇那拉氏觉得她是对自己最具有威胁的一个人,再就是李侧福晋,她虽然娘家不显,好歹也有儿子傍身,又是最早跟在王爷身边的人,若论跟王爷的感情也比自己深厚。至于钮钴禄氏和耿氏,虽然也有儿子,到底现在还只是一个格格的身份,且人也老实安分,乌喇那拉氏倒也没放在心上,只不过她反观自己的娘家,阿玛去世的早,兄弟们又不争气,而唯一的儿子弘辉又夭折了,她若是再不抓住这一点仅有的管家权力,迟早得被人踩在脚下。

此刻乌喇那拉氏听了钱朵朵的话,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样,她连声问道:“朵朵,你那神仙爷爷都教过你什么?你会不会治病?”

钱朵朵搅着手指说道:“爷爷他教过我给人做手术,若是有人得了肠痈,可以剖开他的肚子把肠痈切除;就是女子难产也可以剖开肚子把孩子拿出来,再把肚子缝上,人也不会死的…不过那只是在梦里爷爷教我的,我还没有给人做过呢!福晋你得了什么病?”

乌喇那拉氏心中犹豫,就算是这小丫头说的话都是真的,她连肠痈都能治,痈疽应该更没有问题,可是她小小年纪,手下有准嘛?万一…倒是雍亲王有心考校一下钱朵朵,他说道:“福晋的胸前长了一个痈疽,你有办法治疗吗?”

钱朵朵笑道:“痈疽啊,当然有法子治疗了!”她虽然学的是外科,不过却是在中西医结合医院上班,坐在她对面的好朋友好同事是中医世家出身,有空就捧着中医的书看,钱朵朵值夜班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把那医书拿来瞅两眼,因此她对中医也不是一无所知,她现在就想起来了一个古代治疗痈疽的有趣病例,就是不知道这位乌喇那拉氏敢不敢用,其实钱朵朵心中好奇,她一个对中医一知半解的人都知道那个病案,清朝的这些名医们会不知道吗?也许是这办法太粗鄙了,是穷苦人用的,这些人不敢用在尊贵的四福晋身上?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乌喇那拉氏一听钱朵朵有办法,便问道:“你有什么办法?不会是把痈疽切开吧?”

“不用不用…”钱朵朵说道:“我看见神仙老爷爷治过这个病!那还是我小时候,有一年夏天,我看见有一个乞丐昏倒在小河边,他的胳膊上就有一个好大痈疽,那个小乞丐好可怜啊,浑身发烧,正好当时遇到了神仙老爷爷,我就求他给小乞丐治病,那老爷爷说,‘小女娃,你若是能在河里抓来蚂蝗,我就可以给他治…’其实我好害怕那蚂蝗的,不过我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为了救那个小乞丐,就到小河里的石头底下找了四五条蚂蝗出来,神仙爷爷抓起那蚂蝗放到痈疽上,那蚂蝗就开始吸脓血,不大会儿的功夫,这蚂蝗的身子越来越粗,变成了好大个,显见是吸饱了脓血的!神仙爷爷就另换了蚂蝗接着吸,五只蚂蝗全用完了,那小乞丐的大疮就瘪了,后来神仙老爷爷又在旁边的野地里采了蒲公英、野菊花和败酱草,捣烂了敷在他的痈疽上…我天天偷偷地给那小乞丐送饭,没两天他的身体就好了,后来神仙老爷爷就跑到梦里来看我,还夸我了呢!说我心眼好…”

雍亲王和乌喇那拉氏都是富贵出身,哪里见过什么蚂蝗啊!不过却都相信了钱朵朵的话,毕竟一个小孩子想要编瞎话也不会这么编的这么圆满,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乌喇那拉氏问道:“现在天寒地冻的,就算我想治疗,又到哪里能找到蚂蝗?蚂蝗是什么?”

钱朵朵笑道:“蚂蝗就是水蛭呀,它还是药材呢!也许福晋这院子外面水塘里的石头底下就有蚂蝗。”

雍亲王一听立刻喊道:“来人啊!”

门外有人应道:“嗻,王爷有什么吩咐?”

雍亲王说道:“赶紧让人去荷花池里找几条水蛭来,记住,要活的!”

“嗻!”门外是人答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的远了。

钱朵朵心道,这就是权力的好处啊,想做什么只要一声令下就好。乌喇那拉氏问道:“朵朵,你刚才说人在旁边看着吃饭你没吃饱,这里有糕点,你尝尝好不好吃。”

钱朵朵也不客气,接过福晋递过来的一块糕点吃了,坐在榻上的雍亲王更不客气,他开始对付钱朵朵给他的那个大桃子,雍亲王越吃这个桃子越是对钱朵朵的话更加相信了,实在是他长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桃子,就算是皇阿玛估计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桃子…

雍亲王对钱朵朵的桃子满意,钱朵朵对雍王府的糕点满意,这糕点入嘴即化,味道真不错,钱朵朵说道:“福晋,这糕点真好吃,谢谢您,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呢!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给哥哥带两块回去?”

钱朵朵现在努力扮演着一个天真无邪、毫无心机、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女孩,因为她想着雍亲王和他的福晋整日勾心斗角,那都是在阴谋诡计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可是他们却并不见得就喜欢心机深沉的人,那些没有心机、有啥说啥的人会更让他们心存好感,钱朵朵现在就努力做那最没有心机的人,好在她有着迷惑人的外表,谁又能看透她呢?

乌喇那拉氏笑道:“我派人把你的哥哥也接来家里住,好不好?”

钱朵朵眨了眨眼睛,她可一点都不喜欢钱海卖身为奴,如果不卖身为奴的话,钱海又能做什么?钱朵朵猛然想起弘昼来,她笑呵呵的说道:“可是哥哥还要读书呢!他说将来他要做大官,好给姐姐报仇,再把我们家的祖宅和田地夺回来。”

钱朵朵几次提到报仇,雍亲王都不搭言,钱朵朵便想到他也许是顾忌李德全,毕竟这李德全整日的在皇上身边,有时候他有意无意的一句话就能够影响到皇上的决定,这种人想拉拢还来不及呢,雍亲王又怎么会平白的去得罪他去?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夺嫡的关键时刻,他不能为了钱朵朵家的事儿坏了他的整个布局,这个钱朵朵当然能理解,而钱朵朵除了认可她的哥哥钱海之外,对那已故的父母和姐姐也没有什么感情,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求雍亲王…

乌喇那拉氏听见钱朵朵这么说,忍不住看了看丈夫,此刻雍亲王已经吃完了一个桃子,他心中高兴,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模样,想了想他说道:“想做官…原来是个识字的,这样吧!就让他暂时先陪着弘昼读书…”

钱朵朵听了心中一喜,这可真是太好了!乌喇那拉氏笑道:“朵朵,还不快去谢谢王爷的恩赏?”

“谢谢王爷!”钱朵朵恭恭敬敬的给雍亲王行了礼,这时候就听见门外有人说道:“王爷,水蛭抓到了。”

雍亲王看了看钱朵朵,说道:“让瑶琴和绿倚进来侍候。!”

瑶琴和绿倚拿着一个棉布包进来,脸色都不大好,也许是害怕那水蛭,她们急忙把那布包递给钱朵朵,乌喇那拉氏也在床上躺下了,雍亲王也一步不离的在旁边等着看,钱朵朵却心里忐忑起来,毕竟这个病例她只是在古书上见过,现代人长了痈疽早就做手术了,谁用这东西呀!但是事已至此,钱朵朵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乌喇那拉氏胸前的痈疽真是有些骇人了,又红又肿,大小都快堪比她的乳|房了,钱朵朵打开棉布包一看,这里面的水蛭竟然有十多条,她对绿倚说道:“姐姐,麻烦你把福晋的眼睛遮上,免得福晋看见害怕。”

乌喇那拉氏淡然道:“不必,我不怕。”

钱朵朵暗自佩服,她用棉布把手包住,隔着布抓住一条水蛭放到乌喇那拉氏胸前的痈疽上,果然如她刚才描述的那样,不一会儿这水蛭的肚子就鼓起来了,钱朵朵心中暗喜,她如法泡制,足足用了七条水蛭,乌喇那拉氏胸前的痈疽算是瘪了下去。

雍亲王和瑶琴、绿倚都是大喜,绿倚问道:“福晋,您觉得怎么样?”

乌喇那拉氏说道:“也不怎么样,没有什么感觉,一点都不疼。”

钱朵朵说道:“还是找一个郎中给福晋开几剂解毒的药喝一喝吧,用不了三五天也就好了。”

成了主子

本来乌喇那拉氏打算把她院子里的厢房收拾出一间屋子给钱朵朵住,钱朵朵虽然想跟未来的皇后娘娘打理好关系,却不代表她喜欢生活在四福晋的眼皮子底下,反正钱朵朵年纪小,从来没有离开过哥哥,所以她可怜兮兮的腰跟哥哥住,乌喇那拉氏也就准了。

钱嬷嬷一直把钱朵朵引到客房,一路上她就琢磨着,不知道钱朵朵到底有什么值得福晋如此重视的,也许是这孩子说福晋是什么神仙爷爷旁边的仙女,这才讨了福晋的欢心?不过钱嬷嬷总觉得不太可能,钱朵朵给福晋治病的那一幕,她可没见到,不过钱嬷嬷很聪明的选择什么都不问,她能在福晋身边服侍多年,现在又是管家娘子的身份,当然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钱嬷嬷原本不过是想着带着钱朵朵在福晋面前凑凑趣儿、讨个赏什么的,却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入了福晋的眼,可见是个有造化的…

钱朵朵一进客房就看见钱海正坐着椅子上发愣,他看见妹妹回来了,心中一喜,他满心的疑问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钱朵朵身后还跟着钱嬷嬷,钱海就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耐着性子陪着钱嬷嬷说了会儿话,这才把她送走了。

钱海转回来,对着美滋滋的钱朵朵低声问道:“朵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屋子里也没有什么人,钱朵朵赶紧把钱海拉到里屋,带着他来到随身庄园里,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钱海一听妹妹居然是得了神仙的点化才有的随身庄园,自然也深信不疑。

钱朵朵看见钱海眉头紧锁,便心中忐忑起来,毕竟她对这个时代不怎么了解,也不明白这些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按着三年一代沟的说法,钱朵朵跟这些古人的代沟那是又宽又深,钱朵朵忙问道:“哥哥,难道我这么跟王爷说有什么不对吗?我应该不会闯祸吧?”

“没有,没有!”钱海说道:“你说每天只能得到五个桃子这很对,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你记住,庄园的事儿你打死也不能说,另外,从明天开始你就给王爷和福晋四个桃子好了,你就说哥哥说了,哥哥不用吃…”

钱朵朵连连点头,她嬉笑中拿出一个桃子递给哥哥,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心事重重的?”

钱海说道:“先前王爷问起桃子的事儿,我一口回绝说没有那码事儿,我对王爷说了谎,不知道王爷会怎么想…”

“原来是因为这个呀!”钱朵朵笑道:“哥哥,我是你亲妹妹,你一心围护我又有什么错?等以后再见了王爷,你就跟他请罪,说以前村里人想要烧死我,你心中有顾虑才不肯承认桃子的事儿,王爷肯定不会怪罪你的,说不定还会欣赏你,说你有情有义…你想想,若是一个人连亲人都出卖的话,别人又怎么能信任他呢?是不是哥哥?所以我觉得王爷只有高兴的,这证明哥哥你是个值得他信赖的人,这是好事儿啊。”

钱海这么一说,钱海脸现喜色,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妹妹一下子变得这么聪明,不过他一想到妹妹是神仙都看好的人,心中也就立刻释然了,他想了想,又说道:“朵朵说的有道理,可是以后…你怕是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了。”

钱朵朵当然知道,不过她不以为然,她早就想好了,就算是不如以前自在,时间也不会很久,过个几年之后,雍王爷当上了皇上,就是钱朵朵她自由的时刻,她现在才七岁,再过四年也不过才十一岁…再说了,好处也有不少的,最起码她不用再为衣食住行操心,其实钱朵朵最喜欢的职业不是外科医生,而是当宅女…

钱朵朵安慰道:“哥哥,你放心吧,我又没有卖身给王府,王府的人也没有指使我干活的道理,除了不能随意上街,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太受拘束的,而且从今以后你也不用再逼着我裹脚了!最最关键是你不用卖身了,王爷已经答应你可以陪在五少爷的身边做伴读,这是多好的差事呀!你既能读书,还能赚钱…”还有一句话钱朵朵没说,那就是还能找一个硬靠山,可惜这靠山不是弘历,若是他那就更美了。

钱海又惊又喜,“你是说王爷允了我做五少爷的伴读?真的假的?”他桃子也不吃了,一个劲儿的追问妹妹。

钱朵朵连忙点头,“这事儿我还能骗哥哥不成?说不定一会儿王爷就会派人来找你呢!”她刚说完,猛然听见屋子里的门响,知道来人了,钱朵朵赶紧拉着钱海出了随身庄园,就听外面传来瑶琴的说话声:“银环?你怎么来了?”

“瑶琴姐姐,是喜公公去通知了我们格格,说王爷给五少爷找了一个伴读,我们主子就想着见一见他,有话嘱咐他两句。”

钱朵朵和哥哥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很高兴,赶忙迎出来,只见外屋除了瑶琴和银环之外,居然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手里捧着几套衣物。

双方见了礼,瑶琴指着银环说道:“这位是耿格格身边的银环。”

兄妹俩打了招呼,瑶琴指着那个小姑娘说道:“这个小丫头叫坠儿,福晋说了,以后就由她来服侍你!坠儿,快来见过你的小主子。”

坠儿赶忙把手里的衣物放到桌子上,上前给钱朵朵行礼,钱朵朵咧了咧嘴,这么小的小丫头来服侍她?她能干什么呀?再说自己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她可不喜欢有人总在身边,钱朵朵忙说道:“瑶琴姐姐,我不需要别人服侍的!”

瑶琴笑道:“怎么会不需要服侍?你换洗衣裳、打水净面,跑个腿、学个舌什么的,总需要有个人在身边侍候吧?不说别的,就是咱们王府这么大,朵朵姑娘一时半会儿怕是也闹不清哪儿是哪儿…”

钱朵朵一听也是这么回事儿,这么大的王府若是没有人领着她,还真是容易迷路,钱朵朵犹豫了片刻,赶忙说道:“那就请瑶琴姐姐替我谢谢福晋。”

瑶琴笑道:“谢什么呀!福晋说了,还要好好谢谢你治好了福晋的病呢!还有这这几件衣裳,是以前给明月格格做的,不过都是没有上过身的新衣裳,还请朵朵姑娘不要嫌弃。这件兔毛的斗篷是去年冬天做的,倒是明月格格穿过了几回,不过福晋看着朵朵姑娘身上穿的单薄,生怕你着了风寒,让你先将就着穿,福晋已经吩咐了制衣坊连夜为朵朵姑娘赶制新的衣裳,估计三两天也就做好了。”

钱朵朵赶忙又道了谢,乌喇那拉氏对自己真是不错呀!她欣喜的同时也注意到银环满脸惊讶,便心里琢磨着,瑶琴之所以这么说,大概是故意说给银环听的吧?福晋对自己重视,这府里的其他人应该就不会难为自己兄妹了,瑶琴这情分,自己可要记着些。

瑶琴笑着对银环说道:“我的差事办完了,下面该你的了。”

银环便站起来笑着把来意对钱海说了,钱海笑道:“那就有劳银环姐姐带路了。”

送走了几个人,屋子里只剩下钱朵朵和坠儿了,钱朵朵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不是雍亲王派来的眼线,不过若是真的作为眼线,这坠儿的年纪也太小了些,钱朵朵还是决定问一下才放心,她上下打量了坠儿几眼,这小丫头倒也长得体面,钱朵朵问道:“你今年几岁了?以前是做什么的?是这府里家生的还是外面买来的?”

坠儿有些拘谨,眼神怯怯的,她说道:“奴婢今年十岁,以前是在明月格格的身边服侍的,后来格格出事儿了,奴婢就被安排在茶水房烧水…奴婢的家里前几年招了水灾,爹娘和哥哥姐姐全死了…是王爷把奴婢救回来的。”

钱朵朵没想到这小丫头命竟然这么苦,眼看着她眼圈红了,钱朵朵也跟着心一酸,“咱们俩都一样,我也没有了父母…好在还有一个哥哥。”钱朵朵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才好,看着桌子上的一盘点心,她忙说道:“这个点心很好吃,你尝尝。”

坠儿摇了摇头“这是给格格吃的,奴婢不吃。”

“我是汉人,称呼格格不对,你就叫我朵朵好了。”

坠儿依然摇头“那不行,奴婢叫您小姐吧!”

钱朵朵大声说道:“不行!不要叫我小姐!那个犯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