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朵朵咬了咬牙,她现在已经叫明珠格格,不叫钱朵朵了,难道还摆脱不了哄孩子的命运吗?弘昼你个小正太,想听故事就要付出点代价,以后在我面前最好乖乖的!现在我是你表姐了!虽然只比你大了一个多月,那也是表姐!

钱朵朵说道:“你告诉弘昼,就说福晋说了,不让我到处乱跑,他若是想听故事,让他到漪澜苑来好了。”她就知道这府里弘昼最怕的人就是王爷和福晋了,钱朵朵这么说,她是肯定借给弘昼两个胆子弘昼也不敢来的。

月桐一听这话就苦了脸,五少爷若是听不成故事,回屋去还不知道又会怎么折腾呢!昨天他就命太监小福子抓了一只老鼠,在火盆上放了一根粗铁棍,把老鼠放到铁棍上驱赶它走,说什么是“炮烙之刑”,结果那只老鼠从铁棍上掉到火盆里,浑身都着起火来了,“吱吱”叫着从火盆里窜出来满屋子乱跑,差一点引着了屋子里的地毯,当时没把月桐吓死,这若是屋子里真的走水了,五少爷身边这些侍候的人,谁也讨不了好去,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钱朵朵却不知道月桐的苦楚,她把月桐打发走,一直往前宅去,到了月洞门处,正好遇到了钱嬷嬷,朵朵忙说道:“姑姑,你这是要去见福晋吗?福晋这会儿正忙着呢!”

钱嬷嬷变颜变色左右看看,这才对钱朵朵说道:“哎呦我的格格呀,可不能再叫奴婢姑姑了知道吗,格格的姑姑只有一个,那就是福晋,福晋已经下了令了,府里所有的奴才都要把格格当成小主子,谁若是有半点不敬,就家法侍候,格格的月例银子都是跟几位少爷一样的…”

钱朵朵还真的不知道有这码事儿,她愣怔了片刻,问道:“那好吧,我不叫你姑姑就是,可是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你毕竟不同,本来就是我的姑姑呀!”

钱嬷嬷忙说道:“以后格格就称呼奴婢钱姑姑吧!”

姑姑和钱姑姑,这一字之差意义却大不相同了,钱朵朵点了点头,她知道若是再称呼钱嬷嬷做姑姑的话,会给她带来麻烦的,钱朵朵说道:“钱姑姑,我正有点事儿想找你呢!”

钱嬷嬷笑道:“格格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这样的大雪天,你不会是特意来找奴婢的吧?”

“不是不是,”钱朵朵摇头道:“我听哥哥说,你家钱叔叔前段时间被福晋免了职,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找到事情做?”

钱嬷嬷眼睛一亮“格格,难道你想在福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吗?奴婢敢保证,他以后不会再赌了…”

钱朵朵笑道:“钱姑姑,戒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万一他再犯了赌瘾被抓到,钱姑姑和我都会在福晋面前没脸,是这样的,我想到了一桩小生意,应该会很赚钱,不知道钱叔叔想不想做…”

钱嬷嬷脸色不停地变幻,做小买卖赚不了多少钱不说,还会很辛苦,当然不如在王府里做事儿体面,不过钱嬷嬷自己都不敢在福晋面前为弟弟求情,不也是怕弟弟丢脸吗?钱嬷嬷犹豫着说道:“这事儿…奴婢还得跟他商量商量…”

钱朵朵点点头,她之所以想着帮一把,不过是念着那钱顾轾是哥哥的表叔罢了,要不然她才懒得管,钱嬷嬷连这小买卖是做什么都懒得问,显然是不想兄弟做的,钱朵朵也不以为意,她本来想着这大清朝没有卖爆米花的,这独一份的买卖让钱轩轾做这个肯定会很赚钱,又不会很累,哪知道人家不稀罕做,那也就算了,钱朵朵和钱嬷嬷告别,直奔七录斋。

七录斋就是弘时和弘昼读书的地方,钱海曾经说过,明代的文人张博,年幼时酷爱读书,凡是所读的书必定亲手抄写,诵读数遍后烧掉,然后再抄,再读,再烧,如此反复六七次,直到把这书背诵的滚瓜烂熟,王爷之所以给儿子读书的地方取名七录斋,就是想让他的儿子向张博学习…

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簌簌的雪花根本没有以往的朗朗读书声,钱朵朵一直走到窗前,才听到一个声音读道:“‘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弘时,你来说说,孔子对尧、舜、禹和周武的评价,虽然都是称赞,却有明显的不同,孔子最毫无保留的赞扬是尧,这是为什么?”

这显然是邬思道的声音,钱朵朵侧耳倾听,却半天也没听到弘时的回答,半晌听见邬思道说道:“弘昼,你来说。”

“…”弘昼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老师,学生也不知道…”

邬思道也不见恼,他平静的语气说道:“钱学深,你来说。”

钱朵朵“扑哧”一声笑,以前弘昼管钱海叫学深,钱朵朵还没注意,现在邬思道这么一喊,钱朵朵这才听出来哥哥这字和姓氏连在一起,居然是一个大科学家的名字…

邬思道听见窗外的笑声便问道:“是谁在外面?”

弘昼的耳朵好使,他笑道:“是朵朵!”

钱朵朵的大名邬思道刚刚就知道了,因为弘昼一大早来了不读书,竟然翻看连环画,邬思道一问才知道这连环画是乌喇那拉·明珠画的,他边看这画边惊叹,再看旁边描绘的故事,心中更是惊讶,看这恢宏的历史背景,也知道这是一个胸有丘壑的人写的,邬思道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教会这小丫头的…

钱朵朵本来想溜掉,可是被弘昼供出来了,她只好隔着窗户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她说着刚转身要走,却听见邬思道在教室里说道:“明珠格格请进来吧!”

这样一来钱朵朵就不好走了,她答应了一声“是”,推门一进教室,就看到了五六个少年正坐在书桌后盯着她看,弘昼冲她挤眉弄眼,而钱海正站着正抓耳挠腮,显然是回答不上来邬思道的问题在着急。

前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想来他就是邬思道了!钱朵朵冲他施了一礼,这邬思道是雍王爷都器重的人,钱朵朵可不敢失礼,邬思道看见钱朵朵心中惊讶不已,怎么这乌喇那拉·明珠竟然这般年幼?

邬思道看了看钱海,对钱朵朵说道:“明珠格格,你来替钱学深回答这个问题吧!”

钱朵朵想了想,说道:“是因为尧治下的‘大同’最让孔夫子向往。孔夫子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所以对于当政者来说,第一步应该做是让治下的人们懂得礼法规定,也就是‘正名’,不至于让百姓因不知法而犯法。第二步,就是让百姓们都能懂得仁义理智的深层含义,人人都成为一个知行合一的圣贤,那样的话,尧舜治下的‘大同’也就达到了。所以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所以孔老夫子还说‘有教无类’嘛!”

钱朵朵看见邬思道张大了嘴巴愣怔的看着她,不由得吓了一跳,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吗?百家讲堂上不就是这么说的吗?

无心插柳

钱朵朵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论语》中让邬思道原本想不通的问题,现在都迎刃而解了,邬思道脑子不停的消化着钱朵朵的话,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傻…

钱朵朵原本以为自己的话哪里出了错,天地良心,她又不是中文系毕业,不过是照本宣科说的那些话,跟她钱朵朵可没什么关系…后来她发现邬思道念念有词,又好像不是自己说错了,而是提醒到他什么了。

钱朵朵也顾不得邬思道的神情不对头了,风紧,扯呼吧!等他回过神来问自己问题,那是要丢脸的!钱朵朵忙说道:“邬先生,我见识有限,随便胡扯了几句,还请先生不要在意,就不打扰你们,我告辞了。”她说着,冲着哥哥钱海眨了眨眼睛,转身就走。

听见钱朵朵要走,邬思道还没反映过来,“咣当”一声门响,才把邬思道惊了一下,他总算回过神来,便赶忙说道:“明珠格格,请等一等…”

钱朵朵混若没听见,她现在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火烧屁股似地逃出了七录斋的范围,这才长出一口气,坠儿不明所以,气喘吁吁的跟在钱朵朵的身后问道:“格格,邬先生喊你呢!”

钱朵朵瞪了她一眼“这时候你应该做聋子!”

坠儿缩了缩脖子,再不吭声了,明月格格死了之后,侍候她的小丫鬟打死的打死,发卖的发卖,只有坠儿跟着的时间短,而且还不是贴身侍候的,所以才留了下来,她亲眼见着其他丫鬟的生生死死只在主子的一句话,大概是被吓坏了,所以胆子特别小,钱朵朵见她那样,心中一阵不忍,不过她现在满腹心事,也没什么心情安慰坠儿。

钱朵朵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其实就是半瓶子醋,可不敢跟邬思道这样的大儒讨论《论语》,封建社会都讲‘半部论语治天下’,可见对《论语》的重视程度,钱朵朵觉得自己的“程咬金三板斧”,使一下子吓吓人就行了,再多使唤几下可就露馅了,言多必失嘛!可是刚才自己那段话到底哪句话让邬思道一下子就成了呆鸟?钱朵朵还是摸不着头脑…

反正钱朵朵打定主意,如果有人问她,她就把一切都推给那个不存在的梦境里的老爷爷!就算他们不信,至少也找不出破绽。

如果钱朵朵是刚进雍王府,她是再不肯这么高调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雍亲王夫妇已经把她钱朵朵纳入“囊中”,就算她想逃,还有哥哥在,钱海是怎么也不会同意走的,况且钱朵朵对这个世界两眼一抹黑,一想到要离开这个锦衣玉食的“金窝窝”,还有点舍不得,更主要的是对外面的世界有几分恐惧…既然离不开,那就只有尽情的高调,让雍亲王更加重视自己,她才不要做小正太的侧福晋!

此事无关情爱,雍王府里的年氏和李氏就是现成的例子,她们俩位钱朵朵都熟悉,俩个人都是侧福晋,一个娘家有权有势,另一个有儿子傍身,她们在雍王府还不是要比乌喇那拉氏低一头,天天要给乌喇那拉氏请安!尽管钱朵朵一直没有什么大的野心,而且她一直喜欢宅,但是并不表示钱朵朵喜欢向别人低头,要做就做最好,侧福晋她才不稀罕呢!钱朵朵想着,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嫡福晋!而有权力能助她上位的,除了乌喇那拉氏就是雍王爷了,直接向雍王爷卖弄没有机会,今天在邬思道面前也算是无心插柳,就是不知道这柳树能不能成荫…

钱朵朵冒着大雪一直跑到厨房,见采买做香皂原料的人已经回来了,便吩咐厨房里的人把肥猪肉都炼成油,肥肉变成灰油之后,为了保密起见,钱朵朵把厨房的人都撵了出去,只留下送模子来的瑶琴和坠儿在身边,她让坠儿继续烧火,自己按着比例加入火碱、盐、糖、面粉、和茉莉花粉,再加上一些色素,做成各种颜色的冷制皂液,再把皂液倒入模子里…

皂化反应通常需要四周以上的时间,这期间PH值会慢慢下降,所以冷制皂费时费力,只能小批量制作,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其实任何动物的油脂都可以用来制皂,就是植物油如橄榄油、棕榈油、甜杏仁油和榛子油等,也都可以制皂,可惜那些东西在这大清朝的北京城里没处寻去。

瑶琴看着一个个模子都装满了皂液,诧异的问道:“格格,这…这就完了?”

“是啊,”钱朵朵笑道:“瑶琴姐姐,你找一间空屋子,让人把这些模子都放好,今天是腊月二十,要一直等到大年初十的时候,这些香皂就可以用了。”

瑶琴吩咐人去办,那些在厨房外面急得直跳脚的厨师们,对着瑶琴和钱朵朵当然是敢怒不敢言,看见明珠格格出了厨房,他们都长出一口气,赶紧进来做午饭,再晚了可就要挨主子的骂了。

钱朵朵则带着坠儿回漪澜苑,此刻雪停了,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到处是一片银白的世界,真像是一个粉妆玉砌的银色王国。屋顶和大地披上了圣洁的白毛毯,树木穿上了白棉袄,如琼枝玉叶,粉装玉砌…

脚下的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响声,刚走到漪澜苑大门口,就见弘昼身边的太监小福子正探头探脑的四处看,他一看见钱朵朵顿时大喜,一阵风似地冲了过来,在钱朵朵面前打了一个千,说道:“明珠格格吉祥,奴才小福子给您请安。”

“起来吧!”钱朵朵笑道:“你怎么来了?弘昼又要玩什么新花样?他下午不用上课吗?”

小福子说道:“回明珠格格的话,邬先生被王爷找去了,所以下午不用上课。三少爷和五少爷都在钱海的住处等您去呢,说是有事儿跟您商议。”

钱朵朵诧异道:“怎么?三表哥也在?他们要干什么?”

小福子忙说道:“格格,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奴才…奴才真的不清楚…”

钱朵朵“哼!”了一声,她知道这些个小太监、小丫鬟别看年纪小,在王府这样的地方摸爬滚打长大的,各个都溜精似鬼,这小福子显然是不想说。

钱朵朵忙乎了一上午,本来有些累了,再加上满身都是油烟子味儿,她还想回去洗个澡歇一歇呢,本不想理睬弘时和弘昼,跟着小屁孩混有什么意思啊,钱朵朵怕总跟他们在一起自己变幼稚了,不过她一想到那两个小子拿自己没有办法,却是有很多办法可以对付钱海,为了钱海不受气,钱朵朵也不敢轻易的得罪这两个小祖宗,那就勉为其难走一趟吧。

来到钱海的住处,院子里有两个小厮正在扫雪,一群鸟儿在树上叫着,钱朵朵听着那鸟叫声特别的好听,却不知道是什么鸟儿,她仰头看了看,对小福子说道:“你把那几只鸟捉下来给我玩吧!”

小福子看了看那棵大槐树,顿时苦了脸“格格,不是吧?就算奴才爬到树上去,那鸟儿也飞了,怎么捉得着?”

钱朵朵心道,谁让你小子刚才不说实话来着!有事儿竟敢瞒着我,我就是要难为难为你!她笑道:“怎么会没有办法?你长脑袋是干什么用的?不会只留着嘴吃饭吧?动动脑子想一想不就知道怎么抓了?还是你以为我不是你的主子,不把我放在眼里?哼!我现在就去跟弘昼说,让你替我把鸟儿捉来,我倒要看看弘昼答不答应…”

钱朵朵说完,也不理愁眉苦脸的小福子,一直来到门前,坠儿替她掀开门帘,钱朵朵转过门口的屏风,一眼就看见弘时、弘昼和钱海都在,弘时今年十四岁了,比钱海高了半个头,他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尤其是眼睛,就象乌黑的玛瑙,头上戴着瓜皮帽,帽子的圆顶部有一黑丝线编的结子,丝绸般光泽的大辫子垂在脑后…

钱朵朵上前行了礼,笑道:“三表哥、弘昼,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

弘昼笑道:“当然还请你接着讲故事,三哥看了你的连环画,也觉得这个故事不错,就一起来了。”

弘时没想到弘昼竟然说了真话,他十四岁了,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听小孩子讲故事有些不好意思,便忍不住瞪了弘昼一眼。

钱朵朵却没注意,她早上吃得少,又忙活了一上午,现在又累又饿,哪有什么心思讲故事呀!再说了,现在还不到中午,按着弘昼的性子,这故事非得听一下午不可,那可要了钱朵朵的小命了。钱朵朵又不好直接就拒绝,她看见小福子没有跟着进来,那傻小子显然是去捉鸟儿去了,钱朵朵眼珠转了转,笑道:“弘昼,我刚才进院子的时候,看见树上有一群鸟儿正叫得欢,那声音可好听了,不如咱们先把鸟儿捉来,然后再讲故事吧!要不然一会儿鸟儿就飞走了,想抓也抓不到了。”

弘昼眼睛一亮“朵朵,难道你有法子抓鸟儿?”

钱朵朵笑道:“那还不简单?现在刚下完雪,鸟儿正找不到食吃,你命人在空地上撒些粮食,用一个大箩筐扣在这些粮食上,再找来一根棍子,上面拴上一条长绳子,用这棍子把箩筐支住,底下留出缝隙,然后咱们远远地躲开,那些鸟儿自然就钻到箩筐底下去吃粮食了,等到它们走到箩筐中间,咱们一拽绳子,棍子倒了,箩筐就把鸟儿给罩住了…这法子怎么样?咱们试试吧,一准能行。”

“好啊好啊!就这么办!”弘昼高兴的蹦起来,高声喊着小福子赶紧去找箩筐找绳子找木棍,钱朵朵一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哪知道一抬头,正看见弘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有话直说

钱朵朵一看弘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他看出来了,本来钱朵朵还想着把这哥俩忽悠出去,自己跟哥哥说几句话,现在看来不行了。

看见弘昼已经跑到院子里了,钱朵朵混若无事的说道:“三表哥,咱们也一起去看捉鸟儿吧!”她说着抬脚就走。远离麻烦是钱朵朵的一贯作风,显然弘时是被她列入麻烦那一行列的,尽管弘时现在还人畜无害,那也要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免得事到临头,想摆脱的时候被粘上了就糟了…

弘时笑道:“朵朵妹妹等一等,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钱朵朵诧异的看向弘时,心下不免好奇,自己跟弘时可没有什么交集,他能有什么话说?钱朵朵问道:“什么事儿啊三表哥?”

弘时看了看钱海,又看了看坠儿,对后者说道:“你出去!”

坠儿惶然的看向钱朵朵,朵朵笑道:“坠儿,你去看弘昼抓鸟儿吧,记得挑那长的好看的让弘昼留几只,就说我要养着玩,千万别弄死了。”

坠儿答应着去了,弘时这才说道:“朵朵,咱们坐下说话吧!”他说着,兀自在八仙桌旁坐下,端起先前的茶杯来喝了一口茶,看见钱朵朵还站在原地,他不由皱眉“朵朵,你赶紧坐过来呀!难道三表哥还能吃了你不成?钱海,你也过来坐…”

钱朵朵不明白弘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他把坠儿支走了,显然这事儿的怕人知道的,尤其是怕福晋知道的,弘时他到底想干什么?

钱朵朵满头雾水,她打定主意,反正自己年纪小,弘时若真想办什么坏事儿,自己就装傻或者干脆一推了之…主意已定,钱朵朵这才在弘时的对面坐了,钱海则坐在钱朵朵的身边,他把那点心盘子端过来放到朵朵面前,示意她垫垫饥,钱朵朵心道,还是哥哥关心自己啊,她也不客气,拿起一块点心就吃起来,询问的眼神却看向弘时。

弘时说道:“朵朵,你画的那连环画,整个故事都想好了吗?有没有一个完整的结局?”

钱朵朵小口吃着点心,她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弘时见了笑道:“是这样,今早上邬先生看了你画的连环画,连声夸你画得好,故事也吸引人…”

钱朵朵一听这话,点心也顾不得吃了,忙问道:“邬先生还说什么了?”

弘时看了看钱海,说道:“邬先生还说可惜了你是个女子,要不然,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钱朵朵撇了撇嘴,心道女子怎么了!都是这个时代不好!关男女何事儿!她又开始慢条斯理的吃点心,心里却在琢磨着弘时,这小子说话绕了一大圈,到底想干嘛呀!

弘时本来等着钱朵朵继续问,哪知道这丫头片子竟然这么沉得住气,他没有办法,接着问道:“朵朵,你看,你的月例银子是二十两,跟三表哥一样多,说实话,这么一丁点银子,就算想到九叔的酒楼去吃一顿,恐怕一桌菜钱都不够,钱海,你的月钱也就二两银子吧?”

钱朵朵看了看哥哥,她真的还没注意这事儿呢,吃住都在王府,钱朵朵真不知道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但是这弘时就不同了,他显然是在外面有交际应酬的,钱朵朵记得哥哥说过,一户普通的人家,一年有十两银子的开销也就够了,这弘时一个月二十两银子居然嫌少,也是,人家好歹也是王府是长子,怎么能跟小门小户的人比?出手太寒酸了会让人笑话的…弘时话里提到到钱海,莫非这小子要想法子赚钱要算钱海一个?嗯,肯定是了,他先夸奖了一番连环画,现在又提到月钱,这是在打连环画的主意,怕自己不愿意,居然拉着钱海一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天生就会挖洞。雍王爷的儿子,心眼子当然不少…

钱朵朵笑道:“三表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绕来绕去的,听着费劲儿——”她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努力塑造自己有啥说啥、毫无心机的形象,钱朵朵一直觉得性情直爽的人讨人喜欢,再一个有利之处就是:偶尔冒犯了别人,也会轻易的得到人家的原谅,人家会说,她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不是故意的…

弘时笑道:“那三表哥就直说了,我看你这本连环画不错,打算印刷出来卖钱。是这样,我外祖家在京城有一家印刷作坊,咱们只要把连环画册送了去,他们出版发行什么的,都不用咱们操心,就连本钱都不用出,只要等着赚钱就行了,这样的好事儿,朵朵你不会不愿意吧?”

钱朵朵向来不怕钱多烧手,能赚点零花钱自然不错,她没有意见,不过跟弘时搞在一处她就有意见了,钱朵朵想了想,问道:“三表哥都打算算谁的份子?”

弘时看了看钱海,笑道:“当然就咱们三个啊!朵朵和钱海,你们一分银子不用拿,占四成的股份,我占六成…怎么样朵朵?我知道你不缺钱花,不过,你总得为钱海想一想,他都十三了,那点月钱肯定不够花。”

钱海自然能看穿弘时的心思,赚不赚钱还是小事儿,这三少爷明明是看到朵朵深受王爷和福晋的宠爱,想要拉拢朵朵,再顺便离间一下他和五少爷之间的关系。试想一下,他钱海是五少爷的伴读,如果被五少爷知道了他偷偷地跟三少爷搅在一起,到时候五少爷肯定不依不饶,他们兄妹也只能向三少爷靠拢了,好一条妙计呀!

钱海身份低微,此刻三少爷就在当面,他也没有办法提醒朵朵,又生怕朵朵随便答应,中了三少爷的诡计,只急得他后背直冒冷汗,连忙摆手:“不不,三少爷,学深无功不受禄,这股份我不要。”他想着只要他推脱掉,只有朵朵和三少爷两个有股份的话,弘昼知道后也不会太生气…

钱朵朵自然不明白弘时的想法,不过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跟弘时往一块儿凑合,钱朵朵笑道:“三表哥,你这赚钱的法子倒也不错,不过你似乎还落下了一个人,怎么也得算弘昼一个吧?我画的那些画都在弘昼那里,要不然被他知道了,在福晋面前一告状,说我们偷偷做生意,那就不好了…不如这样,我和弘昼每人占两成的股份,三表哥的股份依然是六成不变,至于我哥——他就不用占什么股份了,到时候我的股份全都给他,刚才三表哥也说了,我根本不缺钱花。不过这么一来,似乎弘昼就占了便宜,我呢,是以画入股,三表哥是以提供外祖家作坊的便利条件入股,只剩下弘昼,咱们就让他出二十两银子入股,怎么样?哥,你去问一问弘昼愿不愿意…”

钱海一听朵朵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急忙去院子里找弘昼,弘昼正远远地躲着,等着鸟儿自己钻到箩筐下边呢,他正聚精会神的看,钱海以喊他,他有些不耐烦,“行行,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嘛!你去找月桐要去!别打扰我捉鸟儿…”钱海赶忙又跑到弘昼的住处,找月桐取了二十两银子来给了弘时。

弘时被钱朵朵的一席话气得够呛,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钱朵朵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轻易的就把他的局给破了,不过也好,以后总能跟她拉近点关系,其实额娘也是想的太多了,想她钱朵朵,不过是个平民野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就迷惑了福晋,居然让她飞上了枝头,而阿玛,这些日子居然天天往福晋屋里跑,也难怪额娘有些坐不住了,但是,这事儿的源头也未必就在朵朵的身上吧?

弘时再也想不到,雍亲王天天去福晋那里,不过是为了吃两个桃子而已。弘昼刷刷点点写了三张合约,人手一份,然后拿了二十两银子和连环画册走了,钱海看了看朵朵,便把弘时的想法仔细的说给了朵朵听,钱朵朵一个劲儿的慨叹,看来这王府里的争斗真是无处不在呀!她一个局外人也被牵连了,钱朵朵知道哥哥担心自己,连忙说道:“你放心吧,我会时时刻刻注意的。”她说着,趁着屋子里没有什么人,给钱海拿出了两个桃子吃,“哥哥,我去庄园里洗个澡,有人来找我你就遮掩一下,说我在你床上歇一会儿。”

钱海点头答应了,他一边吃桃子一边盯着外面的动静,听见弘昼大声的欢呼,钱海连忙出门去看,却原来是弘昼捕获了一群鸟儿,其中居然有一只鹦鹉,这鹦鹉也不知道是谁家飞丢的,它在弘昼的手里大声说道:“快放开我!竟敢抓着小爷!胆子肥了!”

钱海一听鹦鹉说这话,也忍不住笑了,弘昼怒道:“好你个扁毛畜生,竟敢在小爷面前自称小爷!岂有此理!小福子,把它放到炭火盆上烤了吃肉!”

小福子正想着没抓住那几只叫的好听的鸟儿,没法跟明珠格格交差,不过,若是把这只会说话的鹦鹉送给明珠格格,她应该会很高兴,听见弘昼这么说,小福子忙说道:“少爷,这只鹦鹉明珠格格肯定会喜欢,您若是让她高兴了,说不定就会给少爷多讲一段故事儿听…”

“太对了!”弘昼喜道:“朵朵肯定会喜欢!朵朵、朵朵…”他拿着鹦鹉,一溜烟儿跑进屋子去找钱朵朵。

钱海想到妹妹还在随身庄园里洗澡,只吓得他一身冷汗,“少爷,你等等。”

调戏王爷

坐在书房里的雍王爷,看着手中的密报,使劲的攥了攥拳头,他那细细长长的眼眸深邃如黑潭般,微微眯了眯,泛起两道寒光,高挺鼻梁下的两瓣薄唇有力的一抿,一侧腮边微现出浅浅的酒窝,留在嘴角的,却是一抹凛冽的冷笑。

今年的十月份,十四阿哥胤祯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王,在德胜门如同天子出征一般威武气派的出发了,雍亲王想起来那一幕场景就心中不舒服,没想到胤祯刚抵达西宁屁股还没有坐热乎,竟然就与胤禩、胤禟密信往来,说什么“皇阿玛年高,好好歹歹,须时常给我通信…”雍亲王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不同的扣动着书案,脑子里想着,不知道皇阿玛若是知道了他钟爱的儿子老十四说出这话,会怎么想…

雍王爷眯缝着眼眸,满脸的算计,这样的外貌和神情,与往日钱朵朵看到的截然不同,带着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还让人感觉到一种遥远的疏离…雍亲王想着,自己在军事上不如十四弟有作为,可是自从废太子之后,自己处理政务却比其他的兄弟机会多得多,可见皇阿玛对自己还是很重视的,如今老十四领兵在外,虽然手下有好几十万兵将的优势,劣势却也明显,那就是距离皇阿玛远了,他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

雍王爷思忖良久,终于把手中的密报放下来,思绪又转到了钱朵朵的身上,他想起先前邬思道的话,想钱朵朵她小小年纪,不可能有如此见识,肯定都是那位老神仙教的,雍王爷对钱朵朵口中的那个老神仙又多了一丝好奇,这天下间真的有神仙吗?雍王爷虽然吃了好多天的桃子了,心中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他琢磨着,派去李家坪调查钱家兄妹的人,也应该回来了…

正在这时,太监小喜子进来禀道:“王爷,鄂泰回来了。”

雍王爷顿时一喜“快让他进来。”

只见一个浑身穿青挂皂的大汉,仿佛脚不沾地般飘了进来,他来到雍王爷面前行了一个打千礼“奴才见过王爷。”

“起吧!你在李家坪都查到了什么?快讲!”

“是。”鄂泰事无巨细的把查访来的情况都说了一遍,雍亲王点点头,黑眸中露出一丝精光来,如此说来,钱家兄妹倒是没有撒谎,也就是说,飘渺虚无的神仙其实真的存在的,只不过那些愚民把美玉当成了顽石…

半晌,雍亲王问道:“那些欺负他们兄妹的族人,你都是怎么处置的?”

“奴才用了一点千机,他们会缠绵病榻数月,然后相继死去…”

雍亲王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满,不过一想到整个村子的人应该都知道钱家兄妹的事儿,难不成把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杀了灭口?那样未免太残忍,可是不杀,却又怕泄漏出去朵朵他们兄妹的秘密…

雍亲王在书房里踱了两圈,琢磨着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朵朵的存在…他冲着鄂泰摆了摆手,说道:“差事办的不错,自己去账房领赏,好了,你下去歇着吧!”

“嗻。”鄂泰退了出去,雍亲王又喊道:“小喜子,你去请明珠格格到书房来一下,另外午膳就让她在这里用。”

小喜子“嗻”了一声答应了,心中惊诧不已,王爷的书房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就连福晋不经允许都不准进来,今天怎么让明珠格格来?而且还要让她在这里用午膳!显然这位明珠格格在王爷的心中与众不同,看来以后自己也应该对她客气点…

却说钱朵朵,她在温泉里洗了片刻就出浴了,因为是大白天,所以她不敢在庄园里逗留太久,钱朵朵刚穿好衣裳,就听见弘昼大呼小叫的声音,吓得她赶紧出了庄园,头发上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珠…

刚出浴的钱朵朵,就像一支娇艳的、带着露珠的小花,肤色晶莹,仿佛透明一般…她看见弘昼拿了一只鹦鹉跑进来了,钱朵朵喜道:“这是你抓来的?快拿来我看——”

弘昼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此刻的钱朵朵很美,他把手中的鹦鹉递给钱朵朵,却趁机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下,钱朵朵一愣,随即笑骂道:“弘昼,你胆子肥了,竟然敢亲我,看我不告诉福晋去…”

弘昼也知道此举不妥,不过刚才他真的只是情不自禁,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现在他明白了,朵朵不是他身边的小丫鬟,轻薄不得,一听朵朵要告诉福晋,弘昼就害怕了“别别…朵朵,你不要告诉福晋,我以后不敢了,真不敢了…”

那只鹦鹉也学着弘昼说道:“朵朵,别告诉福晋,我以后不敢了,真不敢了。”

钱朵朵看着手中的鹦鹉,忍不住莞尔,追进屋来的钱海,看见妹妹出了庄园了,这才把心放进了肚子里,不过他看着妹妹居然又狠狠地瞪了弘昼一眼,活像一只要掐架的小公鸡,钱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心中暗暗的担心弘昼发火,这些日子他发现了,弘昼那可是个小霸王…哪知道弘昼居然讪讪的笑道:“朵朵别生气,我给你擦头发…”

钱朵朵说道:“不用你动手!”

钱海心中惊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了,只见弘昼不顾钱朵朵的反对,一把拽过她手中的西洋巾,笨手笨脚的就给钱朵朵擦起头发来,钱朵朵手里抓着鹦鹉,嘴上说道:“弘昼,你走开了!坠儿,你来帮我擦。”

弘昼因为心虚,朵朵这么说他倒也不恼,赶紧把手中的西洋巾递给坠儿,笑嘻嘻的说道:“朵朵,这只鹦鹉好玩吧?我特意抓给你玩的。”

钱朵朵说道:“好吧,看在这只鹦鹉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还缺一个鸟笼子…”

“来了来了,鸟笼子来了。”却是小福子手中提着一个鸟笼子跑了进来,朵朵赶紧把这只鹦鹉放到笼子里,几个人正围着鸟笼逗弄鹦鹉说话,只听见门外传来小喜子的声音,“明珠格格在吗?”

弘昼一听见喜公公的说话声,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赶紧用眼神示意钱朵朵出门应付,钱朵朵知道弘昼害怕他父亲,却没想到连带着雍王爷身边的人他都怕起来了,钱朵朵不由得窃笑,赶忙迎到门口说道:“我在,不知道喜公公找我什么事儿?”

“是王爷请你去一趟…”

钱朵朵一听说雍亲王有请,不由得联想到自己要的高压锅,难道雍亲王的效率这么快,这就做好了?她也不敢让雍亲王久等,马上就要走,坠儿在身后说道:“格格,你的头发还没干呢!”

钱朵朵哪里顾得上这个,她赶紧穿了兔毛斗篷跟着喜公公走了,一直来到书房,在门口处,钱朵朵把斗篷脱了,喜公公赶忙接过去挂了起来,钱朵朵绕过屏风,只见这书房是五个房间打通的,异常阔朗,偌大的书房里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林林总总的书数不胜数,博古架上还放着各式古董,钱朵朵两眼放光,这些都是钱呐!她觉得眼神有些不够用,忽然听见一声咳,钱朵朵立刻想起了这是雍王爷的书房,不应该到处乱看,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雍亲王那幽潭似地目光正盯着她,眼神里带着探究…

钱朵朵不敢看他,赶紧上前给雍王爷见礼,目光扫向雍亲王面前的一张紫檀木大书案,书案上高高的放着几摞公文,旁边放着笔洗、笔架还有几个笔筒,笔筒里插着各式各样的毛笔,密密麻麻仿佛森林一般…书案旁边放着一个落地的大帽筒,帽筒里插着一幅幅卷轴…

雍王爷看着粉装玉琢一般的钱朵朵,惊讶的发现这小丫头一双眼睛狡黠灵动,顾盼间容颜中掩不住的稚气,不过看着却如明珠生晕、美玉般发出淡淡光晕…

雍亲王忍不住想到,这小丫头长大后肯定是一个美人坯子,看着她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雍亲王眉头微皱道:“朵朵快过来!怎么头发没干就跑出来了?这么冷的天得了伤寒怎么办?你这小丫头真是让人操心…”他说着站起身形,从旁边拿了一条西洋巾就过来给钱朵朵擦头发,只把钱朵朵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个状况?

以前的雍亲王一直不拘言笑,给钱朵朵一种冷峻的感觉,害的钱朵朵不敢多看他,不过,今天雍亲王和以前大不一样,钱朵朵自然看了个仔细,显然养尊处优的生活让雍王爷的容颜并不显老,他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甚至那张薄唇,都张扬着高贵和优雅…

钱朵朵傻乎乎的任由雍亲王给她擦头发,直到擦完了,雍王爷看见钱朵朵楞呵呵的看着他,忽的笑道:“朵朵,怎么不认识了?你干嘛这么看着姑父?”

看着雍王爷腮边那浅浅的酒窝,钱朵朵感到惊讶的同时更是感到惊艳,她的心底不由得涌出一句话,原来雍王爷很英俊啊!钱朵朵张嘴就说道:“王爷,你长得真漂亮。”

看见雍王爷脸上的笑容僵住,钱朵朵也惊了,自己这算是…调戏王爷?那也活该,谁叫他儿子今天亲了我呢!儿子欠的债当然要老子偿还…

接着调戏

雍王爷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当面夸他长得漂亮的,小时候,一直疼爱他的佟贵妃娘娘不曾,拿他比路人甲强不了多少的亲额娘德妃娘娘也不曾,他的女人们更不敢这么说…

雍王爷想着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尤其是朵朵,她一向就是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的,虽然漂亮这个词是夸奖女人的,不过朵朵年纪小,心中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倒也没什么…想到这些,雍王爷僵住的笑容缓缓地绽放开来,他把钱朵朵拉到跟前说道:“朵朵,你记住了,形容男人相貌好不能说漂亮…”

“哦,”钱朵朵点点头,她觉得雍王爷脸上,无论什么表情都比原先那张冰山脸好看,哪怕是他纠结的时候…钱朵朵便存心想接着逗他,她一副恍然大悟状,用清纯的眼眸看着雍王爷的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知道了王爷,原来不能夸男人长得漂亮…那你看这么说行不行——王爷长得像盛开的桃花一样…这也是漂亮的意思,是不是?”

雍王爷细长的眼睛变大,嘴角抽动,脸上似笑非笑,面部表情似乎不受他自己控制一般,反正看起来很生动,片刻后,他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朵朵!你这个小丫头…都是听谁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钱朵朵似乎有些害怕,诺诺道:“上次我跟福晋去乌喇那拉府,隔着假山听两个男人说,桃花九阿哥又纳了一个妾,他们要去吃酒席…九阿哥不就是王爷的九弟吗?我听人家说,九阿哥是你们兄弟中长得最美的,他既然叫桃花九,那…”接下来的话钱朵朵可不敢说了。

雍王爷脸上先是惊讶,后是愕然,继而哈哈大笑,别说,雍王爷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真的!!!让钱朵朵很是惊艳了一回,雍王爷笑够了,这才对钱朵朵说道:“朵朵,这话以后永远不准对别人说这话,知道吗?一个女孩子家,是不能随便夸男人长得好的!那会让人觉得女孩子很轻浮…”

“哦。”钱朵朵一副懵懂状“王爷,那福晋若是夸王爷长得好看,也是轻浮吗?”

雍王爷无力的抚了抚额头,这丫头实在太难缠了!他可不想再跟这孩子纠缠下去“好了好了朵朵,咱们先不说这事儿…”

钱朵朵哪里肯?她还想着乘胜追击呢,一定要杀得雍王爷片甲不留,这样才有成就感!钱朵朵不依不饶的接着问道:“王爷,那我呢?我夸你长得漂亮也是轻浮吗?我娘说了,轻浮的女人不是好女人,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将来我长大了会嫁不出去的,再说你真的很漂亮,我没撒谎…”

雍亲王真的哭笑不得,他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这才说道:“好好,朵朵是好孩子,不会嫁不出去的…姑父是想问你,那个神仙老爷爷,他都教你了些什么?”

钱朵朵眨了眨眼睛,原来王爷对自己还不放心,这是来探我的底细?我知道的东西多得很,哼哼!你是永远摸不清的,若是有一天真的被你摸清了,我可就糟了,说不定真的会被当成妖孽…

钱朵朵说道:“老爷爷教了我很多东西呀!可惜他总是在梦里见我,有很多东西他说完我当时记住了,可是睡一觉醒了就又忘了,王爷想知道什么?你提个醒,我好好想一想,也许能想起来。”

雍王爷眉头微皱了一下,问道:“你上次说过,有那小乞丐得了痈疽,那老爷爷用蚂蝗帮他治好了。那老爷爷有没有说过用什么办法可以治疗天花?”

“天花!”钱朵朵的眼睛顿时亮了,对呀!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自己这小身板还没注射过天花疫苗呢!得赶紧想办法,若是自己得了天花一命呜呼,说不定还能回到现代去,关键若是死不了,再弄了满脸麻子就糟了…

雍王爷一看钱朵朵的神情就知道有戏,他忙问道:“那老爷爷能治是不是?他用什么方法?快说——”

钱朵朵摇了摇头“老爷爷说他治不了。”

雍王爷眼睛眯了眯,盯着朵朵问道:“真的治不了?要跟姑父说实话…你告诉了姑父,有好吃的好玩的,看好了什么姑父都给你买,怎么样?”

钱朵朵看雍王爷那神情,分明是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她顿时就笑开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姑父难道还能跟你撒谎不成?”

钱朵朵喜道:“好吃的我想不起来吃什么,不过好玩的…王爷,我想去哪里都行吗?你带我去吗?”

看见雍王爷点头,钱朵朵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笑道:“那王爷带我去青楼逛逛好不好?上次那两个人说,桃花九…嗯…就是九阿哥,说他在青楼得了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也不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咱们也去逛逛,说不定王爷也能得一个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