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个可恶的男人,竟毫不留情的,一下子就踩在了她的脚背上,并很是责怪的说道:“乱动什么,水都洒出来了。”

甜儿:“……”

就是因为你这个态度,所以我才会一直气到现在啊。看着男人毫无“悔改歉疚”的行为,甜儿简直就要仰天大哭三声了,难道对他来说,一句对不起就那么困难吗?

就在某姑娘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却已经不知何时从身后,把她搂紧了怀里。

非常卑鄙的,他用着低沉的声音在耳边说道:“你性子也该耍够了吧。”

甜儿挣扎两下,未果。

低下头,扭着身子,气呼呼的说道:“反正我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呜呜……”嘟嘟囔囔的小嘴儿被狠狠地堵住,男人用力的吻着她。

卑鄙,实在是太卑鄙、太小人了。

尽管心里面对男人的这种行为唾弃不已,可是身体上却不知不觉的软成一片。

脚下的铜盆哗啦一下,似乎被踢倒了,男人以天生的生理优势压服着身下的女人。

“甜儿…”有饱含炙热的呢喃在耳边朦胧的响起。

甜儿想着自己不是一直想要生胤禛的气吗?那为什么现在却会变成这样了呢?

那是因为自己大概已经原谅他了吧。

就在他近似讨好的送给她一只亲手折的梅花时,就在他每天带着八斤玩耍,父子两个在一起哈哈大笑时,就在每个晚上他拥她入眠时。

他虽然没有说出抱歉两个字,但甜儿却确实感觉到了,他为此想要做的补偿。

算了!

甜儿迷蒙的睁开眼,看着急切的解着她衣襟的男人,就这样吧,对于堂堂地雍亲王来说,这种低姿态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肌肤与肌肤激烈的摩擦着,他的热情如火,她的温软绵绮,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就像是悬崖上的两跟藤,纵然其中一根要跌入谷底,另一根也要生死相随。

如此,甜儿打开心结,她与胤禛的关系便恢复往昔,甚至比前还要来的亲密三分。

这一日,京城来信。

是康熙帝写给胤禛的。

甜儿趴在男人怀里,一目十行的看了。并没有说什么大事,只言,父亲想念儿子了,期盼早日回京云云。

片刻后,胤禛放下信,沉吟道:“咱们明日便出发回京。”

甜儿对于倒无不可,出来这样长的时间了,她也是很想念家里人的,

于是带着满心留恋不舍的八斤,雍亲王一家三口登上了回京的马车。

一连走了小半月,这日戌时,甜儿正搂着八斤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忽感马车停了下来,随后就听一旁服侍的翡翠道:“主子,府邸已到。”听后,甜儿瞬间清醒,拿着张银灰鼠的披风裹在依然呼呼大睡的八斤身上,让翡翠抱着他,又整了整身上的皮褂子,这才起身下了马车。

似乎是为了迎接久未归来的主人们,整个府邸俱被打扮的亮亮煌煌,红等彩绸,一片热闹欣喜之相,看着站在二门处立在那的,一副望眼欲穿之相的李氏、宋氏。甜儿恍然间突生一种陌生之感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众人呼啦啦的跪成一片,高呼道:“恭迎王爷回府,恭迎福晋回府。”

身前的胤禛微一颔首道:“都起来吧!”

便在这时只见,一身宝花色旗服,打扮的花团锦绣的李氏,几步就跑到胤禛跟前,噗通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哀泣道:“爷,自打妾身知道您在木兰围场染上时疫后,这心就如被千刀万剐一样疼的厉害,直恨不得立即飞奔到您身边去照顾您,服侍您。如今见您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我这颗心、我这颗心才算安定下来…”李氏哭的那叫一个情意绵绵,那叫一个情深意切,看的旁边的甜儿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一股郁气直冲嗓子眼,不由自主的干呕了两下。

胤禛懒得看扒在他脚边的李氏,转过身对着甜儿道:“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被恶心着了呗!甜儿心中腹诽,面上却很是“贤惠”的说道:“让爷担心了,可能是马车做久了,头有些晕罢了。”

对于妻子的那点“小心思”胤禛是一清二楚,当下也不说破,只蹙着眉对着李氏道:“行了,你的心意爷知道了,这般在外头哭让别人见了成何体统,还不收了眼泪。”

李氏身子一僵,依言站了起来,抬起布满泪水的双眼,对着一旁的甜儿微俯了□:“卑妾越矩了,望福晋看着妾一片情不自禁上,不要怪罪。”

甜儿觉得自己更想吐了。

索性这时一直充当壁草的宋氏借口道:“爷和福晋一路风尘,此时怕也累了吧,屋里已经备好了席面,还是进去再说吧!”

胤禛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当下朝着府里走去。

进了正屋,略一洗漱。待戌时快过去时,众人方坐在了席间。此时下人们早就在雕花圆桌上摆好了酒菜,胤禛随意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开了席。不知道是真的旅途劳累了,还是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反正甜儿此时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连神色上都是蔫蔫的。

对面的李氏倒是精神十足,眼里带笑,眉间带娇的,一个劲儿的往胤禛身上瞟。

甜儿看的都腻味死了,忍着不顺,匆匆的吃完这顿饭,胤禛独自去了书房,甜儿便回到了“嘉和院”

“奴婢/奴才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金安。”珊瑚与小喜子还有碧荷、燕草,以及大厨房的刘保柱家、赵宝刚家的都跪在地上,喜气盈盈的给甜儿磕着头。

直到此时,甜儿脸上才算露出点笑容:“快起来,这么冷的天,等在这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众人听了俱都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

进了里屋,解了身上的披风,坐到烧的热热的炕上,甜儿只留了珊瑚下来,主仆二人说着体己话。

“主子瘦了!”看着甜儿的样子,珊瑚忍耐多时的泪水,当下就流了出来。

甜儿见了心下也难受起来,珊瑚与旁人不同,她是真心实意的心疼自个。

“好珊瑚莫哭。”甜儿拉了她的手,强装无事道:“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嘛!快收了眼泪,要不然让人家盛侍卫瞧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主子胡说什么!”珊瑚被逗得脸红起来,随后却又叹道:“早知主子有这么个劫难,奴婢当初说什么,也应该跟着去的。”

因为定下了婚事,甜儿便特地留她在家,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多做做嫁衣。

甜儿又说了很多宽心的话,珊瑚听了,这才不那样耿耿于怀。

“对了,我和爷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府中没出什么事吧!”

珊瑚笑道:“府中好着呢,东小院的李侧福晋倒是耍了几次,不过全都让大嬷嬷给杀下去了。”

言语里,无不幸灾乐祸。

第46章 有喜(一)

“我的女儿啊!”见着附门远望的闺女,钮钴禄夫人当下就紧紧地拥了上来,嚎啕大哭道。

甜儿被埋在那依然□的波涛汹涌中,用力滴挣扎了两下。

一旁地珊瑚和翡翠看着直想笑,暗道,这都多少年了,夫人见着小姐时,总是脱不了这一句。

好不容易,这激动的母女二人才进了里屋。

甜儿娘紧紧拉着闺女的小手,眼泪珠子成套成套的往下落。

“我闺女受罪了,受罪了啊!”

甜儿见状忙撒娇似的缠了上去,笑嘻嘻的说道:“哪儿啊,额娘看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自打雍亲王得了时疫的消息传回京城后,甜儿娘的这颗心就悬在了半空中,特别是当知道自个闺女主动过去侍疾时,就更加心急如焚了。

“你这没良心的。”甜儿娘气的戳了戳女儿的小脑门:“你那会儿咋么就没想着自己还有爹娘呢,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娘!”甜儿娇嗔一声,脸上却有着一丝正色:“女儿一点儿都不后悔当日的决定,咱们将心比心,若得了病的是我阿玛,那么额娘您能舍得不去管他吗?轮到女儿这也是一样,我既已嫁他为妻,那便是命运相连,休戚与共,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而且,说不定人家那会还嫌我多事呢!甜儿有些不爽的津了津小鼻子

这些道理,甜儿娘又如何不懂,只是当娘的总希望自己的子女平平安安,永远远离危险罢了。

“唉!不过你这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甜儿娘转开话题,脸上有了一丝欣慰:“你和雍王爷有了这么层同生共死的关系,这在他心里就算是扎下根来了,日后甭管府里再进来什么人,也抢不走你的宠爱。”

额娘的意思,甜儿何尝不明白。

过完这个年,就是新一轮的选秀了啊。

到那时,府里面一定会进新人的吧!

这样一想,甜儿的情绪不由自主的又低落了下去。

甜儿娘见了不由暗怪自己多嘴,惹了女儿不快,赶忙问道:“八斤呢?怎么没看到他?”

“四爷最近给他找了个启蒙老师,现下正在书房呢。”

甜儿娘一听不禁笑道:“好好好,多读书,长大才能有出息。”

母女两个在一起那就是有着说不完的贴心话,甜儿问了父兄近况。

钮钴禄夫人道:“你也知道你爹那个性子,跟个老农似的,就喜欢研究什么土啊、肥啊的。最近在咱家院子里起了个暖棚,研究什么冬小麦呢,天天跟着了魔似的,伺候那玩意比伺候老娘都积极,恨不得连晚上都睡在棚子里呢!”

甜儿听了不禁喷笑,她的阿玛大人虽然长了一张标准的“当官脸”但却不是个做官的料,相反的,他所有的兴趣爱好都放在了“种地”上,论起《农经》来那就更是头头是道。连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都有所不如。

“阿玛喜欢就好嘛!”甜儿笑嘻嘻的说道:“其实还真多亏了他呢,往年冬天咱们府上都能吃到新鲜的蔬菜瓜果,可比那些只能上顿土豆下顿白菜的人家强多了。”

对于这一点,可是连胤禛都啧啧称奇过的啊!

“他啊!也就这点能耐了。”甜儿娘毫不在意的说道:“娘这辈子啊,是指望不上你阿玛了。”

母女两笑了一会儿,又说起了甜儿的哥哥文华。

“去泉州都快三年了呢!”甜儿娘的声音里无不惆怅。

“哥哥是刻苦读书去了嘛!”甜儿笑着宽慰道:“再说,明年九月就是朝廷的恩科,哥哥肯定会回来参加的,倒时候让他考个状元回来,也让您过过当状元娘的瘾。”

“就你会说!”甜儿娘嗔了她一眼:“我啊,可不指望你哥哥考个状元探花什么的,只要能顺顺利利的当上举人就成,只要身上有了功名,以后的路还怕不好走啊。”

在她老人家心里,自个的女婿可是堂堂地雍亲王,是一家人,自然会扶持儿子日后的官途。

“而且啊,娘现在已经着手准备你哥哥的婚事了”甜儿娘得意洋洋地的说道。

“哦?”甜儿听了眼睛一亮:“是哪家啊?”

“也没真定下来,只是相看了下。说起来,你哥哥还是沾了你的光,要不然凭咱们的家的底子你哥哥就是考上了举人,怕也不会娶到什么高门大户的女子。”

听额娘这样说,甜儿便知道了她老人家心里应该是有目标的了,不由也高兴起来。

两人说的正欢时。

外面忽然有人通传着:“王爷到,小阿哥到。”

甜儿挑了挑眉,提鞋下了榻,对着一旁明显紧张起来的额娘笑道:“看看,刚才还提起他们呢现下可不就来了!”

“提什么?”胤禛掀帘走了进来,小大人似的八斤跟在了他后头。

甜儿笑着行了一礼,打趣道:“当然是提额娘她的的好女婿和乖孙孙。”

“臣妇钮钴禄氏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夫人不必多礼”胤禛抽空瞪了小妻子一眼,而后虚手微抬道:“起身吧!”

“儿子给额娘请安”八斤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行了个礼,而后悄悄偏头,大眼睛咕噜噜的一转对着甜儿娘叫了声:“外祖母。”

这一声外祖母,让甜儿娘那个心花怒放啊,若不是还顾着在这的胤禛,直恨不得把乖孙孙抱在怀里,好生搓揉搓揉才是。

几人见完了礼,方才重新落座。

胤禛问了些钮钴禄府上的事情,甜儿娘俱都老实的回了。言语间自然也提及到了长子文华。胤禛便道:“前些日子,爷去信问过他的老师,言之,文华这三年来读书用功,于课业上也有了很大的进步,此次榜上有名并非难事。”

甜儿和甜儿娘听了自是大喜。

彼此对视一眼,都露出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胤禛见了不由暗暗摇头,同时思咐着,那钮钴禄文华倒也算是个可造之才,如多加磨砺,未必不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对于大人们之间的那些“盘算”,八斤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读了一上午的书,现在他的小肚子可是很饿的啊!

额娘、额娘看这里,你一定可以明白我的意思的。

对于儿子充满“渴望”的求助目光,甜儿几乎在瞬间就接收到了,看着胖儿子时不时的摸自己小肚子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对着珊瑚道:“时候也不早了,叫人盛午膳吧。”

甜儿娘听了便起身要告辞,却被硬是留了下来。

“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跟您一块吃了。”甜儿撒娇似的挽住额娘的手臂:“您今儿说什么也不能走。”

“是啊,是啊!”一旁的八斤,特别狗腿的跟着点点小脑袋,笑着说道:“吃完膳,八斤还想跟外祖母玩儿一会儿呢,您可不能现在就走。”

甜使劲儿的看了胤禛一样。

“咳咳…嗯,就留下来一块用吧!”男人嘴巴一抽,沉声说道。

片刻后,一顿丰盛的午膳便被盛了上来。

甜儿就像是一只勤劳的小松鼠,不停地给她额娘夹菜,偶尔的还会带着些八斤的,却完全忘记了这桌面上还有一个人呢。

胤禛脸色有点黑。

很是莫测的看了妻子一眼,暗道,看来以后还是别让她娘家人来了,嗯,隔个三五年的见次,就足够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列为“拒绝来往客户”的甜儿娘很是受用的享受着于女儿共餐的美好时光,从某些方面来说,这娘两的神经都不是一般的粗实。

“娘,这是御厨做的浇汁鱼,您尝尝合不合口味。”甜儿笑眯眯的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了她额娘身前的瓷盘里。

“别光顾着我,你自己也吃,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跟风一吹就要散架似的。”甜儿娘倒不是特意说给什么人听的,在她那奔放的内心世界中,胤禛先是她女婿而后才是雍亲王。所以过了最初的紧张,此时已是完全放开了的,当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看着在那里甜甜蜜蜜,无形中升起一股特殊气场的母女二人,胤禛的一张脸黑的更加厉害了。

“好!”甜儿笑着也夹起了一块鱼肉,在额娘充满欣慰的目光中放进了自己的小嘴巴里,然后下一秒————

“呕…”她低下头,灰常不形象的吐了出来。

“甜儿。”

“额娘”

“福晋”

兵荒马乱中,甜儿一张小脸越发青白起来,胸中的一股郁气直冲嗓子眼而来。竟完全止不住呕意,最后似乎连胃中酸水也都吐了出来。

“来人啊,快给爷去请太医。”胤禛脸上隐现焦急,怒吼一声,长臂伸出,便把甜儿抱上了床榻。

在等待太医来的这段时间里,甜儿娘忽然眼睛一转,想起什么似的,悄悄拉住了旁边的珊瑚,在其耳边问了些什么。

便见珊瑚一愣,随即,脸上惊喜乍现。

胤禛何等敏锐,这般动作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难道说————

他猛然转过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妻子的小腹。

难道说————

第47章 有喜(二)

颠颠地从太医院跑来,给雍亲王福晋瞧病的,依然是胡子花白的许太医。

“臣请王爷大安。”老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大约是心里存了巨大的希寄,此时倒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便见胤禛背在身后的双手几乎攥的青筋凸爆,然面上却不紧不慢的说道:“嗯,起来吧,去给福晋请个平安脉。”

许太医道了声:“嗻!”

起身走到了床榻前,便见半靠在福云五彩描画绣金引枕上的雍亲王福晋,正一脸愤愤的看着他。

奇怪,这看上去挺精神的的啊!以苏培盛来压自己的时候看,他还以为雍亲王福晋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疾了呢!压下心中疑问,许太医对着甜儿微躬了□,然后坐在了椅墩儿上:“还请福晋伸出右腕。”

甜儿没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