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最苦夏的胤禛,也不禁连着吃了两大碗,才放下了筷子。

夫妻二人吃好后,胤禛饮了口手中凉茶,脸上出现了抹惬意的表情。

甜儿见了赶紧狗腿地上去,拿着柄小扇做扇风状。

胤禛瞧了她一眼。

甜儿便苦着脸道:“我也没办法啊,八弟妹把话都堵到那了,总不能真的不答应吧。”

胤禛:“…”她倒知道爷想说的是什么。

“来都来了,好生照顾着就是。”胤禛有些幽暗地说道:“那个耿氏绝对不能在咱们圆明园出事。”

所以说,那就是个棘手的包袱啊包袱。

甜儿哀声叹气了一会儿,嘟嘟囔囔地说道:“要不爷让弘历回来一趟吧,她不是死活非要沾什么福气嘛,就让她沾一下好。”沾完了,就不好在赖在这了吧。

第68章 耿氏

胤禛闻言,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儿,拍了某姑娘地翘臀一下,有些沉吟地说道:“嗯,你们来圆明园也快一个月了,差不多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甜儿闻言,抬起头看了男人一眼,并没有多问什么,只微点了下头,乖巧地说道:“离家这么久,妾身也有些想了,正该回去呢!”

有了准话,第二日,甜儿便着人开始收拾细软,只等弘旦他们几个回来,便动身回京。耿氏听见动静,特意过来看一眼。甜儿招呼她坐下,又让追月上了温茶过来。

两人寒颤了一会儿,甜儿便直截了当地说,离府月余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你放心”甜儿对着耿氏道:“弘时他们几个最近几天就会回来,而且我们走了之后,你也可以继续住在圆明园里。”

“谢福晋。”耿氏圆盘似的脸上勉强地露出抹笑容,眉宇间是抹愁容。

甜儿见了便问道:“怎么了?”

耿氏抬起头悄悄地看了眼左右。

“你们都下去吧。”

“是!”翡翠、追月,以及在耿氏身边伺候地下人们依次退了出去。

那耿氏见其他人都走了,突然站起身,做出了一个让甜儿大吃一惊地动作,只见她猛地跪在地上,低声呼道:“请雍亲王福晋发发慈悲,救救婢妾吧!”

甜儿一愣,赶紧扶了她起来。

“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那耿氏便哭着说道:“福晋,婢妾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郭络罗氏她,她早就看上了妾肚子里的孩儿,打了那去母留子的主意。”

甜儿闻言一双眉头皱的更紧。这耿氏也真是莫名其妙,她一个贝勒府的侧福晋,竟会跪在自己面前,说着什么主母看上肚子里的孩子,起了去母留子的主意。

“耿侧福晋!”甜儿面色转冷的呵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你孩子都还有生下来呢怎么就说八弟妹起了那种心思。”

“福晋,婢妾说的都是真的啊!婢妾——”

“够了!”甜儿当机立断的呵斥出声:“休要在胡言乱语,否则的话,我立刻把你送到八弟妹身前,让她好好管教管教。”

耿氏闻言脸上隐现绝望之色。甜儿却不管,只站起身,干脆利落地走了。

晚上,她把翡翠叫了过来。

“这些天,你在耿氏身边伺候,觉得她怎么样?”甜儿放下手中画本,有些头疼地问道。

“耿侧福晋看着挺老实的。”翡翠想了想后说道:“只是不太开心,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大约是被管的太严了吧。”

“管的太严?”甜儿皱着眉:“被谁?”

“耿侧福晋身边有个姓邢的嬷嬷”难得的,一项利落的翡翠,脸上出现了打蹙的神色:“可厉害了呢,她说一句,耿侧福晋便会照办,根本不敢还嘴。看她们相处地情形,都让人不知道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呢!”

“哦?”甜儿声音拉长,心里面却知道,这位刑嬷嬷定是郭络罗氏地人了。

“怎么个严厉法?”

翡翠便道:“譬如说,每日三餐前,刑嬷嬷都会让耿侧福晋喝碗补药,那药可苦了,离着老远都能闻着涩味,耿侧福晋那是喝一口吐一口,便是那样难受,也不敢不喝。因为那邢嬷嬷就在旁边看着,还时不时地说什么,这都是为了您肚子里的小阿哥好,吃了这些,小阿哥才能长得好,将来出生了,爷和福晋才会喜欢。”

甜儿闻言,心中不由一梗。当年她怀孕地时候,整个雍亲王府差点就没拿她当菩萨供起来,休要说强行喂药这种事,便是她皱下眉头,都能弄得跟天崩地裂似的。

“算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甜儿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颇觉得耿氏说的那些话好像也有一些道理,毕竟那个郭络罗氏可并不像她天仙般的外表样,是个心善的人,说不准,耿氏的想法是对的。可是那又如何呢,自己能帮得了她什么呢?难不成到郭络罗氏面前说,你们家侧福晋察觉出你要去母留子的主意了,你停手吧,不要这么做了。

又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怎么可能这么说。

那天的不欢而散后,甜儿便特意躲了耿氏,直到两天后,胤禛带着三个孩子们过来,次日,郭络罗氏便来接耿氏。

“正好,咱们两家一块回京。”郭络罗氏笑着说道。

甜儿看了她一眼:“你们不是才来吗?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郭络罗氏听了轻轻地叹口气,苦笑地说道:“皇阿玛想了,咱们就过来,皇阿玛烦了,咱们就自动自觉的赶紧回去,省的他老人家生气。”

瞧郭络罗氏一脸郁闷的样子,与她刚来时那副兴冲冲地表情不可同日而语,甜儿便知道,怕是八爷在康熙帝眼前遭了什么排揎。

微敛下心思,郭络罗氏又因为耿氏的事,郑重地谢了甜儿。

“你是个有福的,这是连皇阿玛都说的了”郭络罗氏叹了口气道:“只愿耿妹妹能沾些福气,一举为我们家爷生个儿子,我便是减寿十年,也愿意啊!”

甜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满是不可置否地嗯了声。

闲话休说,第二日,甜儿便带着弘时、弘均、弘历三个小的与八阿哥府上地马车,一道回了京城。至于胤禛和弘旦,则依然留在畅春园中陪驾。

回了府,宋氏和李氏两个过来问了安,大约是这些年下来,甜儿不但没有要被“克死”地迹象反而越活越滋润,越活孩子生的越多。她们两个本就不怎么受宠,几年下来,见胤禛一颗心就围着甜儿打转,渐渐地也都老实了下来,便是最爱搞小动作的李氏,也消停了了不少。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和必要的时候,基本上是看不见她们的。一路劳顿,甜儿也没精神招呼她们,只略说了说就让两人回去了。

便在甜儿于家中安顿一应事宜时,那边地八阿哥和八福晋还在马车里,轻声说着话。

郭络罗氏抬起头看了眼脸色不大好的胤禩,柔声说道:“爷还在跟皇上怄气呢?”

八阿哥闻言重重一叹:“爷就是不明白,这么多年了,皇阿玛怎么就还看不清额娘地为人,像她那样地柔顺善良女子,怎么会,怎么会干出谋害皇嗣的事情。”

郭络罗氏闻言,眼中露出抹不以为然。

然而嘴上却轻柔地说道:“皇阿玛也只是一时被怒火冲昏了脑袋而已,那年贵人怀孕地事,事先可是谁都不知道的,额娘不过是与她一道走了会儿,她突然摔倒,□见了血,还是额娘紧急叫来了御医。这事要怪就怪那年贵人自己不小心,跟咱们额娘有甚么关系。”

这话可算说到胤禩心里了,只见他面露感慨,轻握住妻子地手道:“还是你看的明白。额娘她性子最是柔顺,几乎都到了委曲求全地步,她都退让至此了,为什么那些人还不放过她,为什么皇阿玛就是…”胤禩恨恨地喃喃道:“就因为出身,就因为一个出身!!”

就因为出自辛者库,他的额娘便永远低人一等,就因为这个低贱地出身,从小到大,他亲眼见过额娘她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的眼泪。那样美丽,那样温柔,那样无助地额娘,她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而不是任人去欺凌践踏。

见丈夫那张平日里温文尔雅地脸孔都开始扭曲了,郭络罗氏心中闪过抹嫉妒,强自压下嘴中的苦涩,她柔声劝道:“皇阿玛和额娘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是很有感情的,他只是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明白此事是误会额娘了。唉!说起来,其实皇阿玛地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年贵人肚子里怀的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就这么没了,自是心疼的。”

胤禩冷哼了声,没有接话。

郭络罗氏看了他一眼,却忽然红了眼眶,低着头小声地哭了起来。

胤禩眉头微皱,一脸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哭泣?”

郭络罗氏说道:“没什么,只是说到孩子两个字,便心里面发酸苦罢了。”

妻子地心结胤禩如何不知,想着原先还曾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地话,眼中便有了愧疚。

“其实都是妾身自己没用,这么多年了,都不能为爷生下子嗣。所以,所以…”郭络罗氏美丽的脸庞露出了凄楚却强自忍耐地表情:“所以,爷纳了耿妹妹,妾身心里虽酸,却还是高兴的。如今老天开眼,让耿妹妹有了身孕,妾身便更是幸喜若狂。可是、可是…”说道这里时,郭络罗氏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可是耿妹妹竟认为妾身怀了歹心,起了什么去母留子的主意,呜呜…妾身真的好冤枉啊。”

胤禩闻言脸色猛然一黑,大叫道:“一派胡言!”

第69章 兵事

“妾身所说句句是实。”郭络罗氏满脸伤心地说道:“爷,耿妹妹既已起了疑心,以后她的事妾身便少插手吧!”

“福晋说的这是什么话!”紧握住妻子的手,胤禩动情的说道:“你的性子,爷还不清楚吗?那耿氏怀孕期间,一应事宜,哪件不是你细心照顾,她却不思感恩,反而猜忌起福晋来。真真是个心思腌儧,上不得台面的人。”

见丈夫眼中出现的那抹嫌弃之色,郭络罗氏心下满意,整个身子柔顺的靠在胤禩怀中,轻泣道:“妾身能有爷这句话就够了,想来耿妹妹也是因为身怀有孕,导致心思敏感,喜欢胡乱猜忌。”

胤禩听了便道:“嗯,到到耿氏把孩子生下来,就直接抱到福晋膝下吧。”

郭络罗氏眼睛顿时一亮,抬起头,用着又惊又喜,又不敢置信地语气道:“真、真的吗?爷说的是真的吗?”胤禩轻笑着点点头,抬起手摸了摸妻子的一头秀发。

郭络罗氏眼含泪花,柔柔地靠在他的胸前,红艳地唇角在无人见到之处轻轻地勾勒起来。

如此,时间流逝,转眼间又是两月过去,天气渐凉,康熙帝也从畅春园搬回了紫禁城,自然,胤禛和弘旦也跟着回来了。弘旦因为在康熙帝身前陪了这样长时间,已是大大地刺痛了有些人的眼睛,所以再去御书房读书的时候,竟隐隐地被周围人排斥着。不过这孩子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对甜儿说,他到上书房是向老师们学知识的,其他地根本无需多想。

甜儿听了心里面是既欣慰又心酸,不过所幸,还有个十八皇子,因着有了“救命”的交情,两个人感情越也就越加的好了,而且,胤禛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特意给弘旦挑选了四个哈哈珠子,都是十一二岁的少年,有他们在旁边陪着,看护着,甜儿地心也放下了许多。

时值十一月初十,宜大婚,嫁娶。

一大早,甜儿便带着三个孩子去了钮钴禄府,便见那帽儿胡同里,一座翻新的三进院子前挂满了红绸,大门处也贴着两个大大地喜字。甜儿刚下了马车,父亲母亲还有一些亲戚朋友和下人奴才们哗啦啦地就跪了一院子。

“请雍亲王福晋大安。”甜儿见了眼睛顿时一红,赶紧上前几步,扶起了父母娇嗔地说道:“阿玛,额娘快快起来。这不是折煞女儿吗?”

甜儿爹娘站起身,也是激动地看着她。

“孙儿给外祖父外祖母问安。”

弘时几个小家伙,跟三个瓷娃娃似的,摇头晃脑地做了几下揖。

喜的甜儿爹一把青须当场就翘了起来,整个人欢声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小阿哥们快起来。”

甜儿笑着说道:“有什么使不得,正该多给您磕几个呢。”

与父母亲边说着话,边向着屋子里头走去,片刻后进了房间,甜儿爹又稀罕了几下孩子们,外面到底还需要繁忙,便出去了,只留下了甜儿娘与她说话。

“怎么没看到新郎官?”甜儿笑眯眯地问道。

“却接亲了。”甜儿娘喜气洋洋地回道。

“娘今儿可是开心了!”甜儿看着脸上完全一片阳光明媚地额娘说道:“怨不得世人总说生儿子比生闺女强,我今儿可总算知道为什么了?”

甜儿娘笑着递了个眼角过去。

“从娘这里便可以看出来啊”甜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当年我出嫁的时候,您是高兴,可这高兴里又带着不舍,最后竟还哭了出来。可是今儿,哥哥娶妻,您这满面红光地,只剩下兴奋了可没半丝伤感地情绪。”

“废话!”甜儿点了点头女儿地小脑袋:“嫁女儿那是往外送人,娶儿媳那是往里进人。当然有所不同了。”

“所以说还是生儿子好啊,起码不会赔本。”甜儿挤了挤眉毛,笑嘻嘻地说道。

母女两个贴心地说了好半晌话,直到外面传来震天地鞭炮声,甜儿娘眼睛霎时一亮,甜儿便道:“快去吧,您儿媳妇可是要来了呢!”

甜儿娘笑着点点头,说了句一会儿就回来,飞快地就走了出去。

甜儿倒是也想去瞧瞧热闹,只是身份摆在那,若是过去,免不了旁人局促,反倒不美。是以只按下心思,哄着几个小的玩儿。拿起块喜糖给弘时扒进了嘴里,小家伙满意地眯了眯眼睛,奶声奶气地嘟囔道:“额娘,外面为什么放花仗啊,是过年了吗?”

弘时曾在除夕宫宴上见过礼花,所以一听见鞭炮声就以为是过年了。

“不是的,今儿是你大舅舅成亲的日子。为了庆贺喜事,所以才会放炮哦!”

“成亲,额娘,什么是成亲?”这时,弘均也小跑了过来,满是好奇地问道。

“嗯,成亲就是娶媳妇,你们长大了,也会娶媳妇的。”甜儿一点儿都不觉得给几个两岁多的小娃娃解释这么复杂的话题有什么不对,反而津津有味地说道:“这样算起来,我以后会有四个儿媳妇呢,嘿嘿嘿嘿。”

“娶媳妇,娶媳妇,弘历也要娶媳妇。”最么的弘历,双双举起小手,胖脸上满是认真地欢呼着。

乐的甜儿哈哈大笑起来。

正开心着呢,一道人影却掀帘子走了进来,甜儿抬头瞧去不由微愣,随即惊喜地说道:“爷怎么来了。”便见一身竹青色蟒袍,要系白玉龙形佩,脚踏翻云靴地胤禛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弘旦。

“嗯,接了弘旦下学便过来瞧瞧。”甜儿听了便知道他是故意过来给自家长脸的,脸上不由柔了起来,对着男人甜甜地笑了几下。

胤禛进来后随意扫视了眼周围,挑了下眉头问道:“这是你的闺房?”

甜儿笑着点了点头,递给他一杯清茶:“是呢,妾身可是在这里住了好多年呢,没想到阿玛和额娘还让人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胤禛随意走到一架云案前,见上面还错落地摆着一本字帖,不由打开一眼,下一秒,非常不客气的嗤了声。甜儿脸色微红,知道自己是被嘲笑了,不由扭了两□子,走上前去把帖子抢回来。

在孩子们面前,胤禛还是给她留了丝了脸面的,夫妻二人闲话了片刻,甜儿爹便过来叩头,请胤禛列席。胤禛点了点头,背着手领着弘旦去了。

时至微阑,夫妻二人领着孩子们方才返回府邸。

如此,岁月荏苒,春去秋来,转眼间便又是两年过去,时值康熙五十五年春,因着推广的“冬季稻”成绩喜人,国库之内粮草比之往年要多了两层左右,康熙帝大喜之下,还曾搬旨加封甜儿爹为四品员外郎,另赐下府邸一座。

钱袋子丰满了,准备许久的准格尔之役便迅速提上了日程。

下一月,有朝臣上奏,噶尔丹引兵三万越杭爱山向喀尔喀蒙古土谢图□部发动进攻,喀尔喀各部败溃,噶尔丹以追击为名,直抵距北京七百里的乌兰布通。康熙帝听后,大怒,随即以“除恶务尽”之名,不顾诸大臣反对,决意御驾亲征。

表面上看葛尔丹是掠夺吞并蒙古其他部落,康熙皇帝应蒙古其他部落的请求去主持公道。实际上是康熙看到葛尔丹有统一蒙古之志,而一个统一的蒙古将是满清王朝的致命大敌。此事事关大清王朝的生死存亡,所以康熙才会趁葛尔丹羽翼未丰,将其剿灭,以此杀一儆百。

另外也许还有一层意思,康熙帝大概是想借此机会,像所有人表明自己即使已经老去,却依旧是这个天下的主宰,依旧拥有着生杀予夺,不可撼动地权利。

缴罚准格尔的圣旨一下,整个满清王朝便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开始飞速转动起来,战争地阴影慢慢地布满了京城地上空。

终于,在一个风雨萧杀地日子,康熙帝亲率三十万大军开拔,直奔乌兰布通而去,随行地除了各部大臣外,康熙帝还带了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等几名阿哥。而太子胤礽则是留在紫禁城以作监国。

至于雍亲王胤禛虽也留了下来,却被赋予了调动粮草的重要差事。

康熙帝拔军地半个月后,从战报中传来,清军已与葛尔丹乱匪交上了手,斩敌一万,大获全胜。

此信传回,整个京城都欢呼一片,便是甜儿都松了一口去。只是战争一事,可不是轻轻松松一战便能胜了的。需得来往返回,直到把对方打的溃不成军,俯首称饶为止。

而后一月,战报中时有消息传回,基本是都是喜事,今儿斩敌一千,明儿灭敌五百,只是杀的都是小股兵队,像第一次那般大捷的却是没有。

渐渐地,京城中的众人,也开始习惯了“留守”生活,日子慢慢恢复到了往常。

第70章 乱

乌云满天,狂风怒号。嘉和院中的林木们发出哗啦啦地声音,半是干枯的枝桠仿若妖魔鬼怪的触手,倒影在棉纸窗上,看上去便使人害怕。

甜儿放下手中的画本轻轻地叹了口气,翡翠见了便走上前来递过了一杯热茶。

“主子,怎么了?”

甜儿脸上满是担忧地说道:“看样子今晚是一定会下雨的了,也不知道爷那边怎么样了?”

因为战事的原因,胤禛现在每日都住在户部,已是将近月余没有回家了。

“秋雨使人寒,一你会儿让小喜子多带些雨具、火盆、还有厚衣、棉被给爷过去。”

“是!”翡翠应了声,也是看了窗外,有些担心地说道:“眼瞅着天气渐冷了,也不知道前线那边怎么样了?”甜儿便道:“从前天的邸报上看,准格尔应该是龟缩了起来,两军现下正僵持着。”

“唉!只盼望着这仗快些打完。”翡翠和着双手,一脸祈祷地说道:“菩萨保佑啊。”

甜儿心里也是沉沉的,清军毕竟是远战,久持之之下,必定不利,而且天气一日比一日凉了,对士兵们的身体也是个考验。只是此事,到底不是光担心就可以解决的,遂也只是叹了口气,转而又说起了别的话题。如此,又是一个月过去,朝廷邸报上却传来好消息。

原来康熙帝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边打边追,渐渐地把葛尔丹逼到了克什克腾旗之西。该地北面靠山,南有凉河,地势险要。噶尔丹背山面水布阵,将万余骆驼缚蹄卧地,背负木箱,蒙以湿毡,摆成一条如同城栅的防线,谓之“驼城”,令士兵于驼城之内,依托箱垛放枪射箭。清军以火器部队在前,步骑兵在后,隔河布阵。中时,交战开始。 清军首先集中火铳火炮,猛烈轰击驼阵,自午后至日落,将驼阵轰断为二,然后挥军渡河进攻,以步兵从正面发起冲击,又以骑兵从左翼迂回侧击,噶尔丹大败,仓皇率全部撤往山上。次日,遣使向清军乞和,乘机率残部夜渡沙拉木伦河,狼狈逃窜,逃回科布多只剩下数千人。而经此一役,葛尔丹元气大伤,清军已是完全奠定了其胜利的基石。

消息传回京城,真可谓是举国欢庆,便是甜儿听了也止不住热泪盈眶。而就在当晚,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回家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爷瘦了!”看着男人消瘦无比的面颊,甜儿心中就是止不住的难过。可是胤禛此时地心情却是非常之好。只见他满是笑意地看了妻子一眼,随后转过头看了圈:“孩子们呢?”

“弘旦领着写大字呢!”甜儿擦了下眼泪:“妾身这就叫他们过来给您请安。”

胤禛却一挥手道:“不必了,爷那边还有公事,坐坐便走了。”

甜儿听了,小嘴儿不由撅了起来。

胤禛宠溺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皇阿玛一定会在年关前,班师回朝的,到那时爷便没有这么忙了!”

甜儿听后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脸红地说道:“快走、快走,公务什么的可还等着您呢!”

如此,甜儿便安下心来,静等康熙帝凯旋而回,然而,一连七日过去,外面还是没有康熙动身的风声传来,不仅如此,连一日一来的邸报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