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赵宝柱家的求见。”这一日,翡翠掀了帘子进来禀告说。

甜儿微愣,随即说道:“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间,便见一身青蓝色布衣的赵宝柱家的走了进了。

“怎么了?”甜儿问道:“你不好好地在厨房上差,求见我做什么?”

赵保住家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后说道:“禀福晋,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从两日前开始,京城就禁市了,咱们府上米粮等物自是不缺,只是蔬菜瓜果,干柴银碳地却是在外面买不到了,奴婢想着,再过不久就是新年了,正该准备的时候了,可这市场又不知道禁多久,这…”

甜儿听了不由心中一沉,皱着眉头问道:“禁市?”

“是呢!”赵宝柱家的小心翼翼地回道:“京城的四个城门都关了,现在可是外面地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了!”

甜儿听了一双小手死死地捏了下,深吸口气,强自镇定地说道:“嗯,知道了,既然禁市了也没办法,先将就着吧,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原状的。”

“是!”待赵保住家的下去后,甜儿紧急叫来了小喜子,让他去户部一趟,谁知半天后,小喜子却来报,说胤禛昨儿晚上进了宫,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还有——”小喜子脸色有些发白的说道:“奴才去看了,城门口那边多了许多官兵把守,现下已是不让任何人通行了,有那些家在外头回不去的百姓,直接就睡在了大街边上,乌黑黑地一片,奴才属着怎么地也得有两三万。”

甜儿听了更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身子微晃,几欲摔倒。

翡翠和追月见了赶紧扶了下,甜儿死死地咬了下嘴唇,甩开二人的手,抬头对着小喜子说道:“去把佘统领和盛侍卫给我叫来。”

不多时,他二人便匆匆来了,事急从权,甜儿也没搞什么隔屏说话,直接对着二人问道:“府里共有多少侍卫?”那佘统领是个膀大腰圆地黑脸汉子,闻言直接说道:“回福晋,府邸中护卫共有六十三人。”

甜儿便道:“二位是习武之人,想来也能感觉出这几日京城气氛地不同寻常之处,我是个女人怎么防卫安全之事,却是不懂,所以——”甜儿微微俯了□子:“全劳二位了。”

“奴才不敢。”底下二人赶紧磕头道:“福晋放心,奴才早已吩咐下去,底下地人分成三班日夜不停地守卫府邸,绝对不会放任何一个贼人进来。”

甜儿听了点了点头,说了句拜托二位了。

他们下去后,甜儿又吩咐翡翠把四个孩子领过来,她打算把他们送到钮钴禄府上去。趁着夜色一辆马车从雍亲王府地后门悄悄地驶远了。

如此,甜儿下令紧锁王府大门,轻易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而私下里却悄悄地让人到五阿哥府和十三阿哥府看了,最后得知五阿哥也被叫进了宫里,十三阿哥因为随康熙帝亲征,现下倒是不再府中,然而,兆佳氏却暗地让人递了张纸条过来,甜儿看了后,脑地嗡地下就变大了。

康熙帝被准格尔余孽刺杀?现下恐怕已经危在旦夕?

甜儿地心脏砰砰地一阵乱跳,一种明悟却渐渐地弥漫开来。

若是这样地话,现下的状况倒也有了解释。

别忘了,此时在紫禁城中的那位是太子,是这个国家名正言顺地下任继承人。若是康熙帝死在外面,那他就可以立即登基为帝。只是,还有那三十万大军…甜儿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脑海里转动着各种不好的念头,太子一定是顾及那三十万大军,毕竟,若康熙帝在死前,留下了什么遗诏,或者说有些人想要利用这些人。

甜儿垂下眼睛,心中的不安越发如滚雪球般巨大起来。而后又过三日,胤禛还是没有回来,佘侍卫却来报告说王府外面出现了可疑人的踪迹,甜儿听了神经更是紧张起来。似乎连老天爷也看出来此时萦绕在京城上空的紧绷之气,居然也跟着凑起了热闹,一场鹅毛大雪在晨曦中降临了大地。

甜儿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一片银装素裹。

不多时,追月轻声轻脚地靠过来,禀道:“李侧福晋和宋格格过来给您请安了。”

甜儿便道:“你去告诉她们就说我身体不适,让她们回去吧,哦,还有让她们只管安下心来,跟往常一样生活便是”这两人也无非是感到气氛不对,想要求个安心罢了。只是甜儿现下是实在没什么心思理她们,干脆一个都没有见。少时,小喜子带着斗笠,满身积雪的走了进来,急匆匆地说道:“果然像福晋说的那样,外面已经开始乱了起来。”

大雪过后,便是大寒。此时外面已是滴水成冰,而那些被困在城中不能归家的百姓们,在没有吃喝,没有地方住的情况下,肯定是会闹事的。

“让佘统领他们提起精神”甜儿脸色有些苍白地说道:“虽是以防万一,但若是有人想要借此机会闯到府里来,无论是谁——”她声音颤抖地说道:“全部杀死。”

71贤

京城局势的发展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竟在短短两天之内,急速恶化起来。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们在绝望之下,开始有了暴动地趋势。已经有好些商家被砸被抢,尝到好处的暴民们在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下越加肆无忌惮起来,现在京城之中,家家门房禁闭,一种紧绷的不安感在整个城市地上空中飘荡。

月凉如冰,北风呼啸。甜儿依靠在引枕上半眯着双眼,这段时间她实在是太疲惫了,已经好久没有歇息一下了,有轻微地脚步声在耳边响起,甜儿微张开眼睛,便看到正往自己身上盖毛毯地珊瑚。

“吵醒主子了!”珊瑚的脸上出现了抱歉地神色。

甜儿摇了摇头,坐起了身子,拉过她的手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你现在都已经是有身子的人了。该早些休息才是。”京城动乱,盛护卫现在连夜的守在王府,家中无人照顾。甜儿也不放心珊瑚,干脆就让人给接了过来。

珊瑚坐在甜儿身边从袖口中掏出了方手帕,细细地擦了下主子的眼角。

直到这时,甜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哭了啊!

“主子是做什么噩梦了吗?”珊瑚轻轻地问道。

甜儿闻言慢慢地把自己的身子靠在了她怀里:“珊瑚,我好担心胤禛。”

他的丈夫身处皇宫,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被关了,被囚了,还是被…

甜儿都不敢再往下面想去。

“王爷一定不会有事的!”珊瑚轻轻地劝道。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突地,外面却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甜儿猛地一惊,一双眼睛直直的看向窗外。

“去左边…凡是想翻墙过来的,都拿弩射死。”甜儿支愣起耳朵,听出来这是佘统领地声音。

珊瑚也是满脸的发白,紧紧地攥住了甜儿的双手。

“啊——”有短促的尖叫声响起,偶尔地似乎还有铁器碰撞的声音,和重物落地的声音。

不自觉的甜儿的一双手伸向了枕头底下,那里有一只镶着红宝石的青铜匕首。

时间放佛成了一把剔骨刀,刀刀刮着她的每一分血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猛地消停了下来,不多时隔着房门传来了佘统领地声音:“福晋安心,贼子已被属下尽数歼灭。”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他这声音传出了老远,甜儿看了珊瑚一眼,珊瑚深吸口气,猛地站起身向着外面走去。绕过屏风,掀开帘子,珊瑚推开房门脚步从容地来到院子里,对着站在那的佘统领俏脸寒霜的说道:“佘大人劳烦您小声些,福晋好不容易才睡下,您这样大喊大叫的成何体统。”

眼见珊瑚一双眼睛利剑似的标着他,佘统领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话了,这深更半夜地有贼人闯进了王府,王爷还不在,只得福晋一人,要是让有心人传出去,少不得又有些风言风语起来。自己这个破嗓门啊,怎么就这们大,佘统领赶紧赔了个不是,领着人迅速消失了。

片刻后,珊瑚回到了屋子里,强装的平静立即消失不见了,这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真、真的有尸体!”她白着脸低低的说道:“就在墙根底下好像有三四具。”

她毕竟是孕妇,甜儿担心地赶紧说道:‘好了,没事儿了都过去了,你今儿晚就和我睡在这吧!”

一夜无眠,次日天亮。

追月和翡翠进来服侍,她们的眼眶俱都黑黑地,想来也是因为昨儿晚上地事情在惊惧着。

甜儿梳洗完毕又草草地用了早膳后,外面就来报说李侧福晋、宋格格求见。甜儿想了想吩咐道:“让她们去花厅等着,翡翠你去请佘统领过来。”

“福晋!”眼见甜儿来了,早就等得心急如焚地李、宋二人赶紧站起身来。

甜儿脸上神情倒显得很轻松,只听其微微笑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顾不上骂她装蒜,李氏声音焦急地问道:“昨儿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妾身睡到半夜,就听见府里面吵吵嚷嚷、打打杀杀的,可是吓死妾身了。”

“是啊!”宋氏也是脸色虚白的接口道:“福晋您没事儿吧?”

甜儿闻言似是惊讶的挑了挑眉,随后说道:“昨儿晚上睡的死,竟是不知道有这事…”她话还未说完。外面就有人报说佘统领求见。

“奴才给福晋请安。”佘统领跪在地上粗声粗气地说道。

甜儿微抬了下手:“佘大人不必多礼,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分说?”

“正是要禀告福晋”佘统领沉声说道:“昨儿晚上,京城中乱民暴动,其中竟有二十几人想要袭击王府。已尽数被属下击退。其中击杀十七人,活捉六人。”

甜儿闻言脑门上不禁冷汗连连,赶紧问道:“府中可有人员受伤?”

“福晋放心,那些贼人不过流民也。府中并无一人受伤。”

甜儿闻言不禁大松了一口气,李、宋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脸色也不怎么太好。

“福晋,王府被袭乃是大事,还请您立刻通知王爷,让他速速回府啊!”李氏大着胆子,站起来说道。

甜儿皱了皱眉头,好言道:“此事自是要禀明给爷知道,只是如今前方战事未平,爷繁与国事未必会有时间回来。”

“可是…”

“好了!”甜儿厉了颜色,嘴上却对着二人道:“且把心放在肚子里,王府中有佘统领护卫,定是万无一失。”打发了她们两个回去后,甜儿立即吩咐小喜子,让他去五福晋个十三福晋府上看看,不多时,回来报信说,他们府上俱是安康,并没有受到什么袭击。

“不过福晋。”小喜子呼哧待喘地说道:“外面现在真的是乱成一锅粥了,到处都是打砸抢地流民,有好几个伯爵公侯家也都受到了袭击。”

甜儿听脸上更是阴沉了下来:“可去帽儿胡同那边看了?”

“去了!”小喜子轻声道:“主子安心,老爷、太太、大少奶奶,并着四个小主子都顺利的出了城。只留下大爷紧守门户。”

甜儿听了眉头这才微展开来,她就知道阿玛藏的那条秘密隧道,肯定能够派上用场。

现在京城之中乱的诡异,也不知道紫禁城中的那位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由着这帮乱民们暴动。

如此,又是两日过去。雍亲王府再没像那日样受到攻击,可是治安却越发混乱起来,京城之中不乏那些地痞流氓们,趁着动乱,竟干起了浑水摸鱼的勾当。而那些乱民们一开始也许的确是出于无奈,可是渐渐地随着抢到手的东西越来越多,而又没有任何官兵出来制止,一个个地胆子都变得越来越肥,越来越贪得无厌。一开始的两三万之数也在不知无觉地变成了七八万之巨。

想来那位太子殿下也感觉到了在这样下去,说不定,这帮流民们都会直接冲进紫禁城去,终于一道御令下给了京畿卫。当天京畿卫便出动两千之数,对流民们进行了疯狂的抓捕。

除了少数的一些人,大部分不过都是些手无寸铁地老百姓的流民们怎么可能是兵强马壮、训练有素地官兵们的对手,于是,流血事件便不可避免的上演了,在留下大约一千具尸体后,流民们彻底老实了起来。

这一日,许久未有人登门的雍亲王府突然被人敲响了大门。

接过手里的烫金帖子,甜儿打开一看,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对着底下跪着地俏丽丫鬟反问道:“八弟妹要施粥?”

“是呢!”这俏丽丫鬟笑意盈盈地说道:“我们家福晋心地最是慈悲,想着百姓们流离失所,为饥饿所困心下便有不忍,想着为他们尽一份力,特意举办了这次的施粥。”

甜儿听了满是不可置否地翘了下唇角,你自家慈悲就自家慈悲去好了,下帖子叫我一去过去,算什么事?

“九福晋、十四福晋、还有一些大臣的内眷们都积极响应了,说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那俏丽丫鬟笑着说道。

甜儿听了却神色淡淡地放下请帖,直接了当的说道:“真不愧是贤名满京城的八弟妹,这份心思可不是我这种庸庸之人能学的来的,这样吧,你一会儿去厨房,直接领二十旦米回去,就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好了,至于施粥之事,我这几天头有些痛,就免了吧!”

那丫鬟听了,脸色一僵,甜儿却不管她,挥了下手,翡翠就上来把人“请”了下去。

“莫名其妙!”甜儿哼了一声,一脸不爽地嘟囔道。

珊瑚走上前来递给她一杯热茶。

甜儿接过后喝了一口,随即满是不爽抱怨道:“你说那女人是不是脑袋不好使啊,这外面兵荒马乱地,躲都来不及,她倒好,非要往外送。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看她到时候怎么办。”

真是想出名想疯了吧!

第72章 闹

郭络罗氏真真是个“心善”之人。

这不,天色还未大亮,整个八阿哥府门前就已经排起了长长地人龙。流民们经过了京畿卫的打压,气焰早就蔫了下去。他们可不懂事情地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只知道紫禁城中的那个太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关了城门,让自己有家不能回,只能留在这里忍饥挨冻。还是这个八皇子好啊,早就听说他是个贤良的人,如今可不就是如此。还有他的妻子,那美丽的跟天仙似的贵妇人心地真是善良啊。

连续三天的施粥已经让胤禩夫妻的口碑传遍了整个京城,特别是那些流民们,在提起八阿哥时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叫一声“贤王”啊!

可就是如今的这个“贤王”此时却头大如斗,面对着冷冷看着他的太子,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不由地落下了斑斑冷汗。

“八弟真是好心思!”太子胤礽冷冷地说道:“孤在这里面急地都快火烧眉毛了,你到还有闲心去给那些贱民施粥?”

胤禩听了赶紧揖手道:“殿下误会臣弟了,您也知道臣弟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府了,这施粥一事应是福晋所谓,她向来心思软,看不的别人受苦。”

太子胤礽听后,露出了不可置否的神色,从他那张布满疲惫和通红的双眼上,足可以看出这段时间他也是备受折磨的。

胤禩不想在这时把太子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不由张口问道:“殿下,皇阿玛那边可曾有信了?”

胤礽闻言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只见他背着双手焦躁不安地来回走了几步后,沙哑着嗓子道:“完全没有,派出去的密探也一个个地都是有去无回。”

“三十万大军不是个小数目”胤禩沉吟地说道:“从风声传回来的那天起,京城这边就已经没有在往前线运送粮食了,臣弟估计,他们随身携带的粮草最多也只能撑到后天了。”太子胤礽听了面上更是阴郁地要死。

自打康熙帝被“刺杀”的消息秘密传回京城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悲痛或者担心,而是一种虽然极力压抑却还是忍不住浮现出的窃喜。三十九年了,三十九年了,他已经做了整整三十九年的太子了,他已经不想在坐下去了,所以接到秘信后,他立即向那边派出人手,查看康熙帝的伤情到底如何,可是却一个个地都如石沉大海般,断了音讯。而每日一次的从京城发往前线的折子却都能得到康熙帝的朱笔批复,这让胤礽心中愈加焦急起来,他摸不准康熙帝是真的伤了,还是故意向他隐瞒了伤势,或者是有人…

“都是那帮饭桶没用!”胤礽气的狠狠地跺了下脚:“那么多人,竟是连皇阿玛到底有没有受伤都弄不清楚。”

胤禩闻言也是苦笑一声,只要一日弄不清那边的虚实,他们一日便不敢有所动作,否则一个谋朝篡位地名义就可以让他们死无丧身之地。

“对了,老三、老四那边如何了,可还老实?”出现某些阴暗地心里,太子胤礽现在已是强行把几个成年皇子软禁了起来。

“四哥还算消停,只是五哥、六哥、他们天天吵吵着要见您。还有大阿哥,大约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又活跃了起来,这几天频繁地让人暗地里联系明相的旧部。”

“哼…他一个被圈禁起来的失败者还能再起什么风浪”太子胤礽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即又道:“最重要的是把老四给孤看住了,那个人可没表面上那么简单!”八阿哥胤禩听后,微一附身恭敬地道了声:“是!”

便在太子与八阿哥于这里暗暗谋划时,那边的郭络罗氏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没有米了?”放下手中的茶杯,郭络罗氏脸色难看的问道:“府里的那两百旦都用光了?”

“回福晋”一个账房模样地男子低声答道:“流民们比预想中的要多的多,咱们府上的米粮已经告罄。今天实在是拿不出了。”

郭络罗氏闻言美丽的眸子中不由闪过抹怒意,只听她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不是已经吩咐你们去城中的米店多购买一些的吗?”

“福晋啊!”那账房苦笑一声:“您有所不知啊,现在京城货物不通,米店里积攒地那些,早就被人购光了,哪能轮得到咱们。”因为这几天地连续施粥,他们八阿哥府那是名声大涨啊,郭络罗氏正得意着呢,有句话说得好,得民心者得天下啊,这么个极利收集民望的机会可是不多的。

“福晋,我看咱们就算了吧!”那账房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帮流民白吃了这些天,心里面肯定已经领会了您的恩德,不如就收了粥棚吧。”

郭络罗氏脸色变了几番,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兜里没有米,说什么也是白搭啊!

她脸色“惆怅”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嗯,那就让人传个话到外面,告诉流民们不用在等了,施粥结束了。”原以为这样说了后,那些流民们会自行散去,谁想不过一刻钟,便有人来报说流民们一同跪在地上,请求高贵贤明地福晋娘娘开恩,给他们一口饭吃。

郭络罗氏起身去门口看了眼,见乌压压地流民们跪了一地,不禁微微吓了跳。

那些人大都是从天没亮就在这里排队等的,为的就是那一口饭食,谁想那府里面的高贵老爷们却说,不发了。一股失望与焦躁顿时浮现在众人的脑海中。

便见此时八阿哥府门口,就跟那菜市场似的,成百上千地流民们吵吵嚷嚷地聚在一起,有朝着门里大声求的,有靠在一起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地,真个把门前堵了个水泄不通。

郭络罗氏的脸色开始有点糟糕了。

任是谁家门口纠集了这么多人,怕是都会感到不安吧。

无奈之下,她紧急吩咐下人们去其他府上求救,看能不能借出些米粮过来,先把这些人散开再说结果下人们回来报告,除了十四阿哥府上借到了十旦米外,其余人家皆说没有。

郭络罗氏脸色更难看了:“行了,把咱们府上存的些那些米粮还有这十旦米都拿到外面去吧,让那些人吃完,赶快散开,哦,还有别忘了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顿,以后不要再过来了。”然而流民们却并不如郭络罗氏所想的那样吃完了就撤,反而一个个的就那样坐在了地上,在他们想来反正自己也没地方去,又有京畿卫到处抓人,不如就等在这好了,里面的那个贵人心肠好,再求几次一定还能赏些出来的。

郭络罗氏听了下人们的报告后,气地脸都快要绿了。心里头暗骂那些流民们得寸进尺,不识抬举。

可是她“慈悲心善”的名头摆在那呢,此时又怎么好强行赶人,是以一股骑虎难下的感觉不由涌上心头。人是一种群居生物,也是一种容易被煽动地生物,特别是一群饥肠辘辘,在寒冬大雪中瑟缩等待一口饭食的时候,那就更容易“起刺儿!”了。

眼见天色越来越黑,八阿哥府门口又开始躁动了起来,几百个流民们可怜兮兮地大声乞食着,吵吵嚷嚷地,不一会儿场面就乱成了一片。

“给口饭吃…给口饭吃啊…要饿死了……救救我们吧!”不知道谁带的头,有人开始拍起了八阿哥府的大门,渐渐地有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便是那朱门色的大门质量再好,这么多人的齐拍下,也被砸出砰砰砰地声音,听着就瘆人。

郭络罗氏此时也是脸色发白,心里头后悔了起来,八阿哥府可不是雍亲王府有那么多的侍卫,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几个而已。

“福晋,不行的话,咱们去通知京畿卫吧,让他们过来驱散这帮贱民。”

郭络罗氏听了心中微动,可转念又想,就是因为京畿卫铁血的手腕,百姓们越加怨声载道,民愤冲天。自己之所以施粥,无非是想把爷“贤王”的名声传出去,若此时,叫了京畿卫过来,万一在发生什么冲突,岂不是前功尽弃。

时间飞快,转眼间又过了几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外面的哀求声也渐渐消失了。

郭络罗氏心下松了口气,摸着自己的胸口,脸色发白的喘了两口气。

“咱们的人都准备好了吗?”就在八阿哥府不远处,有人低低地询问着。

“大人放心一切准备就绪。”

“嗯…府里面有咱们黏杆处的暗探,到时候会悄悄把门打开,你们记住,只要鼓动外面的流民们冲进去即可,府里面出事,八阿哥必定会从宫中赶回,爷的调虎离山之计变成了。”

第73章 战

午夜时分,八阿哥府忽然大乱了起来,也不知谁喊了一句,抢啊…

被饥饿和寒冷冲昏了头的流民们霎时就忘记了这是那位“贤明高贵”的王爷家,也忘记了京畿卫给予的铁血教训,莫名其妙的就跟着冲了进去。等到八阿哥胤禩接到消息,脸色铁青地带人从宫里赶回来后,他们府里已经“惨遭洗劫”了。

“福晋呢?”胤禩阴沉似水的逮住个护卫问道。

正问着呢,这时屋子里传来孩童地哭叫声,胤禩脸色一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便见此时的郭络罗氏正紧紧抱着个二岁多的小男孩儿,脸上全是不知所措的惊慌。见胤禩回来了,她立即哭着冲了过来,呜呜道:“爷,你回来了,可是吓死妾身了。”

胤禩闻第一次狠瞪了眼郭络罗氏,要不是她自作聪明地搞什么施粥,怎么会引来这么多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