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尚书和王夫人走的真好,嘻嘻。”云倾快活的道。

“恐怕我也要走了。”陆晟放下手中的书册,低声道。

云倾本是挥舞着小胳膊兴高采烈的,这时手臂却无力的垂下,“阿晟,你要走了啊?也对,你爹爹肯定要你回燕地的嘛,不会让你长年累月呆在京城。”

陆晟是燕王诸子中最能征善战的。燕王常年要和北方的戎人、羌人打仗,又怎么会把陆晟长期留在京城呢?

陆晟看到云倾明亮的眼神有些暗淡,一阵心疼。他当然想留在京城,留在云倾身边,陪伴她一天一天慢慢长大,陪伴她度过美好快乐的日子。可他若想长久的保护她,便要自身足够强大,留在京城做个无足轻重的燕王府四王子是不行的,他要燕地的千军万马。

而且,就算他甘于平庸,燕王也万万不肯。燕王长子平庸,次子骁勇却猜鸷骄侈,三子懦弱无能,最具帅才的便是他,如何肯放任他长期留在京城,不为燕王效力。

他迟早是要回燕地的。不过,在他回去之前,要替云倾搬掉挡路的巨石,让她生活的更自在,更逍遥。

“你这次走了,咱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云倾惆怅的说道。

她喜欢现在的陆晟,留恋现在的陆晟。陆晟要走,真是舍不得啊。

今日一别,再见面就不知何时了,或许两三年,或许四五年,也或许六七年,都是说不定的。

陆晟有些忐忑,轻声问道:“咱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还能认出我么?”

“你呢?再见面的时候,你能不能认出我?”云倾不答话,却反问他。

“能。”陆晟道。

当然能了。无论你是芳龄少女,还是稚年女童,我都认得你。哪怕有一天你白发苍苍,两鬓成霜,我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你。

便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你。

“我也能。”云倾孩子气的笑了。

若干年后的陆晟,面貌和现在的少年模样会有很大的不同,但她怎能不认得他呢?他和她…曾经多么的亲密,多么的亲近…

“那咱们说好了,以后见面,你要一眼便认出我,不许忘了我。”陆晟神色郑重。

“嗯,说好了。”云倾点头。

两人很有默契的伸出小拇指,勾在一起。

陆晟手指修长优美,云倾指头白白嫩嫩,两人手指相勾,神情既认真又虔诚。

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已是六年之后了。

这六年之中,云倾在父母、哥哥身边生活的快乐又自在,陆晟在北方边境经历了数场恶战,履立奇功,虽然不过年方十八岁,却已是威名赫赫的青年统帅了。

桂园到了秋天景色最美,桂树亭亭玉立,树叶青翠欲滴,一丛丛一簇簇金黄色的桂花闪烁其间,好像是一颗颗金色的小星星一样,繁花满枝,灿烂耀眼。尤其迷人的是桂花所散发的香气,悠长清香,魂牵梦萦,令人百闻不厌。

丹桂树下站着几名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一边闻着桂花宜人的香气,一边开心的说着话。

这几名少女正值华年,又是一等一的好颜色,看上去赏心悦目。

“哎,你们听说了么?以前京城尚未出阁的少女提到宣王便个个芳心如醉,现在她们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又增加了一个,便是燕王的四王子了。”

“听说了呀。上个月四王子熊罴山大捷,朝廷遣使慰问。使臣便是翰林院的青年才子张之行了。张之行回朝之后把四王子夸得天花乱坠,还做了十几首赞美四王子,说那四王子不仅天纵奇才,还是位举世无双的美男子。这样的少年王侯,闺阁少女听了会动心,一点也不奇怪啊。”

“那你听了动不动心?”旁边立即有位女伴笑着逼问。

被逼问的少女像模像样的叹口气,“姐姐我尚未及笄,动心怎样,不动心又能怎样?”

几个少女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她们都还没有及笄,年龄尚小,又是父母膝下的娇女,家里还没开始为她们为择婿呢。现在谈论什么宣王,什么燕王四王子,纯属瞎凑热闹。

这几人便是桂园七姐妹了,不过其余的六人都在,独缺云倾。

另外有六七名少女远远的过来了,为首的是名红衣女郎,火焰似的一身红,不甘寂寞,先声夺人。

“于十八又来了。”毛莨眼尖先看到,笑道。

赵可宁笑,“于十八,你这回又要跟我们比赛什么?琴棋书画,还是骑马射箭?”

冯莹中一脸娇憨,“你跟我们比赛了这么多年,你不烦,我们都烦了。于十八,要不咱们干脆一点,不比才艺,直接比美,如何?谁生的好看,谁就赢了,简单粗暴。”

于雅猛这时已走的近了,闻言轻蔑一笑,“冯莹中你哄谁呢?若是比美,你们桂园七姐妹只要站出来一个云倾,怕是京城所有闺阁千金都得被她比得黯然失色。这样的比赛有什么意义?”

“难得你也有见事如此明白的时候。”毛莨等人顿足大乐。

桂园七姐妹和于雅猛从小比赛到大,简直赛出感情来了。现在她们对着于雅猛也是谈笑风生的,说是敌人,却有几分像朋友。

“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一名身穿淡黄衫子的少女姗姗来迟,“有笑料可不能漏了我呀。”

她声音娇柔清脆,如出谷黄莺,异常动听。

“阿稚来了。”毛莨等人都笑。

于雅猛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不由的同时呆了呆,又妒又羡。

才几天不见,桂园的这个小七更漂亮了,娇美无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继续。

明天的更新大概是中午开始。

第63章挑选

云倾身穿淡黄色宋锦衫子,乌黑润泽的长发用一根碧绿和淡黄相间的发带轻轻挽住,身段苗条婀娜,肌肤皎白晶莹中透着红玉般的微晕,如朝霞映雪,如新荷初绽,说不出的清丽绝俗,明艳无俦。

她年齿尚稚,今年不过芳龄十四,端庄中透着稚气,神态天真烂漫,眉宇间笑意盈盈,愈发显得飘逸灵动,容色绝美。微风吹来阵阵幽香,也将数朵丹桂吹落在她肩上、身上,娇花拂面,更增风致。

“她为什么得天独厚,生得如此美貌?”和于雅猛同行的张英黎、沈景兰、沈景蕙等人,心里都是一模一样的想法,又妒忌,又羡慕,又是不服气。

“远远的便听到你们在笑了,我错过了什么?”云倾问道。

冯莹中把方才她的话又说了一遍,“…比来比去的好不麻烦,干脆比美算了,简单又直接。”

“不比!”于雅猛气呼呼的。

“不比。”云倾淘气的笑了笑,对于雅猛等人说道:“和你们比美,我胜之不武啊。”

于雅猛嗤之以鼻,“杨子过宋的典故你听说过没有?‘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你长的确实好看,这是你赢了;但自认为很美,不谦虚,又是你输了。一赢一输,算扯平了吧。”

“输赢都是你说了算么?”云倾笑。

毛莨等人也嘻嘻哈哈,“于十八你果然名门贵女,与众不同,这还没有说好比什么、怎么比,你便把输赢都定下来了啊。”

于雅猛凶巴巴的道:“我把输赢都定下来又如何了?你们不服气么?不服气来咬我啊!”说着话,她自己也笑了。

张英黎等人都纵声欢笑,一时之间气氛倒和谐的很了,一点剑拔弩张的意思都没有。

于雅猛笑道:“我娘昨儿个还跟我说呢,这些年来因为要和你们比赛,我格外用功,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我娘说你们还有些功劳呢。”

毛莨拍掌,“到了年终的时候,山长便会要求咱们每人写篇文章,把这一年当中自己做过的好事、恶事罗列出来,赏善罚恶。妹妹们,咱们今年可以写的好事是不是多了一件啊?帮助于十八娘成为才女!”

“对极了。”云倾喝彩。

冯莹中兴致勃勃,“岂止能把这当件好事写进去。我觉得简直可以单独写篇文章了呢,题目便是:如何将于十八娘打造为惊世才女!”

“噗…”冯慧中、赵可宁等人大乐。

“别光顾着笑话我。”于雅猛蛮横的道:“你们摸着良心好好想想,因为要和我们比赛,你们是不是用功练字了?是不是下苦功学琴、学棋了?没有我们追着赶着,你们能一个一个成才女么?”

“全靠你了。”毛莨等人都学着男子的模样,冲于雅猛拱拱手。

于雅猛昂首四顾,得意非凡。

“哎,你这回又找我们比赛什么来了?”云倾笑着问她。

于雅猛一乐,“瞧我,光顾着和你们斗口,差点儿把正经事忘了。桂小七,咱们比赛做诗吧?如何?这个月宫里有赛诗会,咱们到诗会上显显身手,让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诸位妃嫔做评判,如何?”

云倾原来是云家的六姑娘,称呼她“云六姑娘”于雅猛还是很乐意的。但云尚书离京之后,云倾便不愿意再按锦绣里来给自己排行了,让人称呼她“云大姑娘”。于雅猛不爱这么叫,因着云倾是桂园七姐妹中最小的,便顺口叫她“桂小七”了。

云倾叫于雅猛“于十八”,于雅猛叫云倾“桂小七”,两人对于称呼倒并不怎么介意。

若要比赛做诗,评判之人就很重要。若是请了个不懂诗文之人来品评,把好的评差到了,把差的评好了,岂不怄人?所以若要比赛做诗,评判之人必须公平、有才华,令比赛双方都口服心服。于雅猛要让太后、皇后等人来品诗,这个排场也真是够大的了。

张英黎、沈景兰等人都蹿掇道:“怎么样?十八娘很有诚意吧,为了和你们公平比赛,把赛场都要搬到宫里去了。”心里都盼望着云倾等人答应了,到时候她们好一起凑个热闹,都到宫里参加赛诗会。

云倾含笑摇头,“请恕我不能答应。”

“什么,你不答应?”于雅猛差点儿蹦起来,“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答应?桂小七你别犯糊涂,你知道多少人想去参加这次赛诗会么?没有我这个提议,你连宫门也进不去!”

“就是,你别犯糊涂啊。”张英黎、沈景兰等人听到云倾不去,大为惊讶,七嘴八舌的一起劝说。

于雅猛发了通脾气,忽地想到一件事,瞪大了眼睛,“桂小七,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让我姑婆向着我,担心赛诗不公平,所以不敢去了?我告诉你啊,我这个人怕输,但更怕赢的不光彩!我是不屑于作弊的!”

“不是怕你作弊。”云倾笑,“咱们赛来赛去的已经六年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么?于十八,我是小户人家的女孩儿,没见惯大场面,提到进宫就害怕,所以这次赛诗会,我敬谢不敏。”

于雅猛仰头笑了几声,蓦地板起脸,“你没见惯大场面,你害怕。哼,桂小七你骗谁呢?你胆子有多大,我还不知道么?”

“总之我不去。”云倾微笑。

“为什么啊?”于雅猛好奇的凑近她。

毛莨这做大姐的不乐意了,“七妹说不去就是不去了,勉强就没意思了,于十八你说对不对?”

冯慧中、冯莹中等人都道:“就是,勉强便没意思了。”

云倾道:“真要比赛做诗,不如选在我家,如何?请几位翰林院的才子做评判。”

云倾这个提议也是很难得的。翰林院的才子听起来好像不如太后、皇后那么显赫,但是翰林院的人普遍清高,能说服他们给闺阁少女的诗会做评判,难度颇大。

“谁做评判倒也无所谓,我就奇怪你为什么不想进宫。”于雅猛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这一点让她想不通了,她就来了精神,一直寻思,“你怕什么啊?有什么好怕的?”

云倾微笑不语。

张英黎比于雅猛心细,目光落在云倾秀美绝伦的面庞上,见她嘴角噙笑,眼波流转,丽色夺人,不由的心中一动,小声对于雅猛道:“十八娘,桂小七定是自恃美貌,自命不凡,杞人忧天,担心宫里有贵人会看上她…”

“啊?”于雅猛张大了嘴巴。

她认认真真的瞧了云倾好一会儿,“还别说,真有这个可能呢。桂小七要是真这么想,也不能算她杞人忧天,她长的是真好看。”

张英黎不解,心中想道:“有贵人看上她不好么?宣王殿下到年龄了,皇子也要选妃,也没有玷辱了她啊。”心里虽这么想,但张英黎平时多是顺着于雅猛说话的,于雅猛既然说了云倾不是杞人忧天,张英黎不便争执,笑了笑道:“你说的也对。”

“那就不去宫里了,去你家吧。”于雅猛慨然道:“反正咱们只要公平比赛就行,到哪里都无所谓。”

“放心,我会让我爹爹请几位才华横溢又以公平著称的学士的。”云倾笑道。

于雅猛这边自然是以她为主,桂园七姐妹中云倾虽小,却是说了算的,双方便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了。

六年来这样的比赛已不知有多少次了,商量好了之后,双方跟好朋友似的一起说说笑笑的往外走,准备各自回家。

“家里来了个新厨子,用桂花做了几样新鲜糕点,和我们一起回去尝尝吧。”冯莹中热情的邀请大家,“有荔枝桂花糕,还有琉璃桂花糕,好看又好吃。”

“听着就好吃。”云倾等人听了糕点的名字,便觉得美味。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也不用和冯莹中客气,赵可宁却叹了口气,“前几年还好,今年我娘口口声声说我年纪大了,不许我下了学到处玩,限时回家。我今天是去了不啦,莹莹,你明儿个带几块给我行不?”

冯莹中满口答应,“好啊,我每样给你带几块。”叫过跟她的侍女交待道:“我若忘了,你记得提醒我。”侍女忙道:“是,婢子记下了。”

毛莨道:“我也想吃。这两天家里来了几位长辈,是我祖父那一辈的姑婆了。难得她们进城一回,祖父命我们好生陪着,所以今天我也得早早的回家。”

于雅猛觉得荔枝桂花糕、琉璃桂花糕这样的点心尝上一尝也不错,但是冯莹中又没有特地邀请她,自己开口说要去未免有些没面子。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冯莹中挽着云倾的胳膊,“阿稚,你去嘛!你去了,阿蓝、阿未自然也一起,那便热闹了。”冯慧中道:“对,一起去啊,人多热闹。”云倾对美食一向是偏爱的,还真是有些动心,便问韩菘蓝、何青未,“你俩去不去?”

云倾和何青未、韩菘蓝一直同乘一辆车,若要去会宁侯府,自然是三人同行。

何青未和韩菘蓝还没来及答话,一位英俊男子含笑迎面而来,“妹妹们总算出来了。”

“三哥。”冯慧中、冯莹中快活的叫道。

这人便是她们的三哥冯书凯了。

冯莹中见到哥哥很开心,“三哥,你怎么来了?”

冯书凯是将门子弟,今年十八岁,长身玉立,挺拔俊秀,英气勃勃,看到两个妹妹笑得很爽朗,“自然是来接你们回家的啊。”

“三哥又来接我们下学。”冯莹中乐得合不拢嘴。

冯书凯目光往冯莹中身边扫了扫,面庞不知不觉便红了,“厨子做了新口味儿的糕点,阿慧,阿莹,请你们的小姐妹们一起啊。”

沈景兰自从见到冯书凯便有些不自然了,支着耳朵听着他说话,闻言忍不住酸溜溜的和张英黎小声嘀咕,“这是来接妹妹下学的,还是邀请小姑娘到会宁侯府做客的?”张英黎何等机灵,听到沈景兰话语中那浓浓的醋味,心里明镜似的,只是笑,却不接话。

“妹妹。”又来了一辆车,从车下跳下来三个人,一个是云仰,一个是韩京墨,一个却是赵可宁的表哥孟川柏。

“哥哥!”“表哥!”云倾、韩菘蓝、赵可宁欢呼。

云仰等三人笑着走过来,“今天国子监下学早,便顺路来接妹妹回家。”

云仰等人和冯书凯亦是熟识的,彼此见礼寒暄,“巧了,也来接妹妹么?”“嗯,今天正好有空。”“有日子没见面了,冯兄更增英气。”“云兄却是书卷气更浓了。”

桂园七姐妹里只有毛莨和何青未没有哥哥来接,毛莨叹口气,“阿未,今天咱俩同病相怜。”何青未嫣然,“毛姐姐你回家定要训你哥哥了,对不对?我却没有哥哥可训。不过我有弟弟,回家说他几句。”

那年从温泉庄回家后不久何青未的母亲周氏便怀了身孕,十月怀胎期满,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取名何青岩。何青岩现在五岁多了,爱笑,文静,很听父母和三个姐姐的话,何青未若是回家说上他几句,不管有理没理,何青岩都会洗耳恭听。

本来是平平常常的一次放学,因为有冯氏姐妹、云倾、韩菘蓝、赵可宁都有哥哥或表哥来接,一下子便热闹了。

于雅猛还没走呢,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很是眼热,“回头我也让哥哥到学里接我。”沈景蕙笑,“于家闺学就在于府,十八娘,你还让你哥哥接你去啊?”于雅猛理直气壮,“在于府怎么了?咱们和桂园七姐妹较了这么多年的劲,细枝末节上我也不能输给她们呀。她们有哥哥接下学,我难道就没有?”沈景蕙等人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和她拗着,只是笑,“好好好,细枝末节也不能输。”

于雅猛和云倾等人很熟了,和她们的哥哥、表哥却生疏。有陌生男子在,不便多逗留,也就告辞走了。本来她们是各有各的马车的,张英黎却上了于雅猛的车,挤眉弄眼的笑道:“依我看呀,方才这几位,有的是真哥哥、真表哥,有的却不是。”

“此话怎讲?谁家的哥哥、表哥是冒充的不成?”于雅猛奇道。

张英黎嫣然,“十八娘你真可爱。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哪家的哥哥、表哥是冒充的,是说他们的本意并不是做为哥哥、表哥来接妹妹的。”

“哦。”于雅猛长长的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知慕少艾,知慕少艾。”

两人默契的、却都有些害羞的笑了。

“哎,依你说,他们都是为谁来的?”于雅猛很有求学好问精神的问道。

张英黎想了想,“冯慧中冯莹中的哥哥见了那几个人便脸红了,肯定心里有鬼,他好像是…看到云倾开始脸红的吧?云倾的哥哥脸没红,韩菘蓝的哥哥脸也没红,赵可宁的表哥脸红了,他应该时不时的偷眼看一个人…”

“桂小七。”于雅猛断然道。

张英黎本来正在凝神思索,边想边说,听了于雅猛的话吓了一跳,“十八娘,你也看到了?”

于雅猛摇头,“没,我没看到。我纯粹是猜的,因为桂小七最好看呀。”

张英黎想笑,眼神却暗了暗,低声道:“你猜的没错。赵可宁的表哥的确偷偷在看云倾。”

唉,男人真是浅薄无知,别的不管,就顾着好看不好看…

“下回见面我要打趣桂小七几句。”于雅猛一乐。

张英黎犹豫了下,“十八娘,有句话我也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

于雅猛痛快的手一挥,“那就别说了。”

张英黎:…

虽然碰了个钉子,张英黎最后婉转的把话说明白了:“十八娘,我竟不知道你有把云倾带进宫的心思,今天真是吃了一惊。云倾她…人倒是活泼开朗,天真烂漫,可她生了那样的一张脸,一眼看上去便知道会是红颜祸水。这样的女子,还是别往宫里带了,你说好么?”

“好。”于雅猛随口答应。

她答应的太快,张英黎还准备了许多劝说的话,都到嗓子眼儿了,却没机会说出口,憋得脸通红,咳嗽了几声。

张英黎也算能言善道了,可于雅猛这么反常,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张英黎和于雅猛说完悄悄话,便告辞了,上了自己的车。

随意靠到了靠背上,张英黎抿紧嘴角,目光冷冽又戒备,“于雅猛,你家是权贵,难道我兴国公府比你家差什么了?我这些年来一直跟着你、百般维护你,还不是为了…唉,宣王殿下是你表哥,闺阁女子想见他一面很难,我跟在你身边,倒是时不时的能见到他。他那样的人物,如谪落凡间的仙人一般,我只要远远的看上他一眼,已是心满意足…把云倾带进宫之类的想法,你再也不要有了。你傻啊,挑选女伴只要比自己容貌差的,难道挑比自己更美的么?”

张英黎摇头,觉得于雅猛真是愚不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64章想

毛莨和赵可宁要回家,便没去会宁侯府,和众人告辞了,各自上车。

赵可宁走了,孟川柏这位专程来接表妹下学的表哥也只得随之离去。

离开之后,孟川柏才想起自己方才脸红心跳,眼睛一直看着别处,并没敢向云倾张望,内心之中有些可惜。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自己能看到美人衣衫的一角已是幸运之至,难道还奢望有福气仔仔细细的看她么?未免太过妄想,太不惜福。

孟川柏一路胡思乱想,心潮起伏,到了卫王府门前,也不进去,和赵可宁告别了,即匆匆离去。赵可宁很有几分奇怪,“表哥特地来接我下学的,怎地话也没跟我说两句便走了啊?”回去见了卫王妃,卫王妃镇静的指指沙漏,“你迟了。”

赵可宁比她应该到家的时间晚了半刻。

赵可宁忙陪起笑脸解释,“娘,是这样的,今天表哥去接我下学,冯家哥哥、云哥哥和韩哥哥也去了。多日不见,见了面总要叙叙寒温的,您说对不对?所以略晚了一点点。”

“表哥接你下学?”卫王妃扬眉,略有些诧异。

“对啊,今天国子监放学早,表哥和云哥哥、韩哥哥一起去的桂园。”赵可宁忙道。

她今天确实回来的略有点晚,急于向卫王妃解释,所以不假思索便把今天的情形全盘托出了。

卫王妃虽是清冷的性子,对着宝贝女儿眼神还是温柔的,道:“如此,略晚一晚也情有可原。”不再责备赵可宁,命她回房更衣。赵可宁松了一口气,笑盈盈的道:“我换了衣裳便来陪您说话。”果然不久之后又回来了,换了件家常半旧的蜜色衫子,简单又随意。

卫王妃拉过赵可宁打量了几眼,道:“该给你制几身新衣裳了。”赵可宁笑道:“不是才制过新衣裳么,为什么又要制?”卫王妃语气淡淡然,“宫里有赛诗会,皇后娘娘说你素有才名,让你去给赛诗会增增光彩。”

赵可宁“呀”了一声,“皇后娘娘专门提到我了么?”卫王妃点头。赵可宁便知道不去是不行的,皱起小脸,“那便去好了。唉,其实我真的不大会做诗。我跟您可不一样,您是有名的才女,我顶多算是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