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若凝猛地转过头,一双俏目,紧紧的盯着正看着浅荷池的唐僧,看了片刻,像是在对比他与自己脑海中无名的身影一般,若凝柔声问到。

“你,可记得我?”

此刻的唐僧,盯着那波光粼粼的浅荷池,也想起了梦中的那片荷花池,径自沉浸在自己前世的记忆中,被若凝的话语一惊,却是顿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若凝眉目中的眷恋,那深厚的情意,和梦中少女一般无二,唐僧的心,乱了。

该说什么?

说自己是记得她的,那往后呢,自己要如何走出这出家人不得涉及的情?西去之路漫漫,难道要让她带着对自己的情意痴等一生直至走到生命尽头?

若说不记得,那面前的人儿,该是何等的心伤,自己岂不是又伤了她一遭?

在心中来回翻滚了许久,唐僧终不知该如何作答。

时间,像是停住了一般,两个人,就那么无声的僵持着。

许久,唐僧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却见若凝,还是静静的那么注视着自己。

四目交对,一个情意深重,一个清澈见底。

若凝淡淡的出声问到:“你,可记得我?”

见她还是执著于此,唐僧衣袖中握着佛珠的右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说出实情。

柔和的脸上,带着一股悲悯众生的笑意,唐僧轻摇了摇头,沉声说道:“贫僧并不知晓自己前身是谁,贫僧只知道,自己要去往西天求取真经,普度众生。”

方才还犹自镇定的若凝,听到他一席话,绷紧了的身体一下子没了气力一般,缓了下来。

站起身,慢慢的挪到雕柱前,若凝伸出手扶在栏杆上,用力的支撑着自己已无力的身体。

身后的唐僧,看着若凝的背影,一脸的不忍,和挣扎,石桌下,两只手,已是微微颤抖起来。

一路上,无论多么危急的时刻,自己的心,都从未如此这般的慌乱过,而此刻,竟是觉得要失去什么一般,前所未有的惶恐。

“普度众生?那,你度的了我,度得了你自己吗?”

转过身,若凝面色如常的朗声问到。

月色透过花厅的廊檐,照射在身上,那副绝美的脸上,竟带着一股凛然之气,仿佛世间万物,都夺不去她身上的光芒。

“若凝自小便喜欢这浅荷池中的荷花,小时候,只是莫名的喜欢,所以,若凝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荷花而已。直至今日,若凝才发现,原来,这荷花池在若凝前世,和梦中,是出现了无数次的。也许,在若凝心目中,这里,便想若凝的家一样,让若凝眷恋不已。”

“若凝最喜欢在夏日的傍晚去荷花池边发呆,那个时候,夕阳西下的淡淡光芒照拂在池面上,暖暖的空气扑面而来,若凝便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心里,也一下子和煦起来。”

“那时候,若凝总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发发呆,便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那个呆子,便每每傻傻的寻了来。看见我不开心的样子,他便什么也不说,坐的远远的,静静的陪着我。他从来不会主动和我说一句话儿,可是,只有看着我踏入极乐殿,他才匆匆的返回经舍去。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我会躲在殿门后,看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直到,荷花池里的雾气掩盖了他的身影。”

“他离去的那日,我追过了荷花池,却是怎么都迈不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那般从容坚定的离去。留给我的,还是那个背影。”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痴缠,就像荷花池里的雾气一般,那么美,却永远抓不到手。原来,竟是我错了,我错了,错了…”

喃喃的低诉声,在唐僧耳中,却如寂静的冬夜里响起的钟声一般,响彻心扉。

看着背对着自己茫然看着浅荷池的若凝,唐僧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碎了一般,清脆的响着。

而胸口处,却像有什么拉扯着心脏一般,难以忍受的痛楚从那最深处阵阵传来。

呆子,呆子,呆子…

耳边充斥着那少女娇俏的声音,唐僧心中却没来由的更加痛楚。

睁开眼,眼前的少女还是呆呆的站立在那里,眼角处,却是晶莹的闪烁着泪光。

不忍再看,唐僧提起紫砂茶壶,往自己的茶碗中斟满了茶水。

一口饮尽,任那苦味弥漫在口中,顺着喉咙苦到心里。

口中苦,怎么,也是及不上心中苦的吧?

“夜深了,唐御弟便早些回驿馆休息吧,明日早朝时分,若凝定准时发放通关文碟,还请唐御弟放心。”

说罢,若凝起身,拱手一让,朝前走去。

终是,要离别了吗?

阴霾的天空,阵阵轰鸣的雷声由远及近的响彻云霄。

一阵秋风扫过,天空中,几片金黄的树叶凌乱落下,随着那阵风远远飘去。

寝殿内,若凝满脸萧索的盯着窗外屋檐上接连落下的雨滴。

“陛下,方才迎阳驿的驿丞来过了,说唐长老走的时候有东西落下了。”朝凤殿的随侍恭敬的递过一个红木匣子,轻声的说到。

“唐长老的?”若凝疑惑的问到。

“驿丞说,匣子是摆在东厢房主厅的桌子上的,看起来倒像是有意留下的。”随侍轻声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若凝颤抖着双手接过红木匣子。

一个方寸约许的红木匣子,看起来,像是平常女儿家用来装首饰的盒子,犹疑着打开盒盖,入眼处,却是一方白色丝绢。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丝绢上行云流水的十六个字,落入若凝眼中的那一瞬间,让她瞬时间泪如泉涌。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无名,你可知,我心里有多欢喜吗?

第三章 离别伤情

更新时间2011-9-12 18:52:06 字数:3337

呼啸的北风吹了一整夜,整个天际像是要塌下来一般,低沉的让人烦闷。

掀开厚重的玉锦驼毡门帘走进屋内,骆嬷嬷刻意的放轻了脚步。

长四方的厅内,正中央对着门的墙壁上,挂着晋朝名家顾恺之的《洛神赋图》,让走进门的人乍一看去,仿若有九天玄女飘零下凡似的。

靠着墙边,对称的摆放着一对儿黄花梨五足带台座的高脚香几,上面各放置了一盆折鹤兰,枝叶繁茂嫩绿,在这严寒的冬日里,煞是惹眼。

右手边,是铺了锦褥的暖炕,暖炕上是一张紫檀束腰水纹海棠的炕桌。

左手边,却摆放着一张紫檀浮雕翘头的书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

书桌右侧,是一扇雕刻着远山近水云雾缭绕的紫檀屏风。

走到屏风处,骆嬷嬷轻声的说到:“福晋,今儿早些起身吧,一会儿爷应该过来了。”

等了片刻,还不见里屋的人应答,骆嬷嬷轻轻的走进了内室,鹅黄色的床幔下,零乱的锦被堆放在一边,而床上,分明没有人。

骆嬷嬷心中一惊,转过头,却见她只着了寝衣斜倚在红木嵌珐琅的美人榻上,歪着头凝望着窗缝里飘着雪花儿的屋檐。

“哎哟,我的福晋哪,您这都有了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顾惜着自个儿的身子啊?冻着了您,冻着了您肚里的小主子,可怎么是好啊?”

女子脸色苍白,可尽管如此却还是遮掩不住她的绝色。

乌黑如泉的头发柔顺的垂在腰际,头发上,只松松的簪了一只玉钗。眉目清秀,肤白如雪,一双美目,恬静的清澈如水,睫毛长而上翘,遮掩住了其中的淡淡愁绪。

骆嬷嬷心里惊诧不已,一边急忙走来连哄带拉的将那女子从美人榻上搀过,将她拉坐在床榻上,摸了摸被中的温度,似是起来不久,又蹲下身拖了女子脚上的平底绣花鞋,将她扶上床,紧紧的盖了厚厚的锦被,看着她脸上的苍白一点点的有了血色,骆嬷嬷方放下心来。

“琳琅,云曦。”骆嬷嬷扬声朝屏风外叫道。

“骆嬷嬷。”轻微的门帘声响后,两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走进屏风。

“给福晋请安,奴婢伺候主子起身吧。”身着浅紫色衣服的女子探过脸望着床上兀自发呆的女子说到。

而另一个穿着嫩绿色衣服的女子已是从外间端进了银盆放在了角落的花梨木三脚架上,然后也一脸笑颜的走过来,银铃一般的声音响起在几人耳边。

“福晋,方才爷打发了人来,说今儿早膳在福晋房里用呢,奴婢们伺候主子起身吧。”

“先不着急起,让福晋躺着暖和一下。云曦,你去厨房端碗姜汤过来,刚福晋在窗口,说不定灌了几口冷风进去呢,万一着了凉,可不是唬着玩的。”骆嬷嬷沉声说到,一边满目关切的看着床上面色清冷的女子。

“是。”浅紫色服饰被换作云曦的丫鬟应答后转身朝外走去。

“福晋,您要是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这样生生儿的憋着,闷坏了可怎么好啊?”琳琅走至床前,看着床上的女子柔声说道。

“他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却让我和腹中的孩儿如何是好?”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床上的绝色女子开口说到,声音轻柔婉转,说不出的沁人心脾。

“福晋多虑了,爷此番出征,也是领了皇命,即使爷再怎么怜惜您,总不能抗了皇命吧?再说,此番出征,有您和肚里的小主子,爷定会顾惜着自个儿,早日平安归来的,您还是放宽心好好将养自己,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少爷。”琳琅站在床边,细声的劝慰着。

“是啊,福晋,您要高高兴兴的,让爷放心的出门,要不然,就凭着咱们爷对您的怜爱,看到您这幅愁眉紧缩的模样,出了门,还不满心的担忧啊,您愿意这样嘛?”骆嬷嬷也附和的说到。

绝色女子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已面容平静的吩咐到:“却是我糊涂了,还是嬷嬷说的对,我要让他放心的出门,我要和孩子等着他早日归来,我要他看着孩子降临。琳琅,快,伺候我起身。”

说罢,女子伸出手欲掀开锦被,却被骆嬷嬷一把拦住了。

“福晋,不急这一刻,爷还在书房,估计过来也要两刻钟以后了。云曦去厨房端姜汤了,您喝了再躺一会儿,发发汗,免得寒气伤身。”盖好她身上的锦被,骆嬷嬷满眼疼爱的说到。

“嬷嬷,都是凝玉不懂事,让你跟着操心了。”捏着锦被上骆嬷嬷温暖的手,女子自责的说到。

“福晋这么说,可是折煞老奴了,老奴自小跟在福晋身边,还能不懂福晋的性子?您现在可不比以前做姑娘的时候了,现在是要做额娘的人了,不但要顾惜自个儿,还要顾惜肚里的孩子。放心吧,老奴会守在福晋身边的。”

“福晋,这是刚熬好的姜汤,您趁热喝了吧。”云曦端着托盘从外间走进,走至骆嬷嬷身前,将托盘上的白玉瓷碗递给骆嬷嬷,躬身退出了。

“福晋起了吗?”沉稳有力的男声在外间响起。

“爷来了,福晋在里间,还没起身呢?”云曦轻声答道。

“爷…”还未掀开锦被,已被一双带着清冷的大手覆住。

“不妨,是我来早了,怕你一大早醒了又胡思乱想,便来看看你。”男子轻声说到。

男子约莫二十出头,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他身着一袭石青色长衫,上身是玄色的琵琶襟毛领马褂,腰间束着绣了云锦花纹的墨色腰带,旁边,还挂着一个玉坠儿。

他,便是大清朝三等轻车都尉鄂硕,出征在即。

“给爷请安,爷吉祥。”骆嬷嬷俯身一福说到。

“骆嬷嬷有礼了,我此番出征,估计要三四个月,福晋这里,就劳烦嬷嬷多费心了。”鄂硕走到床榻边坐下,手中握起那双柔荑,一边扭头冲恭敬的立在屏风前的骆嬷嬷说到。

“爷这么说,可是折煞老奴了,能伺候福晋是老奴前世修来的福气,不敢称费心。老奴定会尽心伺候福晋,爷放心。”骆嬷嬷脸带笑意的沉声说到。

“骆嬷嬷是福晋身边的老人儿了,把福晋交给你,我也放心。东庄那边有一处房子,我已吩咐了管家拿去改了地契,以后那座房子就是嬷嬷的了,让你家里人迁去那里住吧,以后嬷嬷也算是一家团聚了。行了,没什么事你去准备早膳吧。”鄂硕说完挥了挥手。

“老奴谢爷赏赐,老奴告退。”一脸喜色的骆嬷嬷俯身一福后退向外间。

转过头,却对上一双满是柔情的眼眸,脸上,是浓浓的不舍。

“玉儿…”

“爷,凝玉舍不得你走。”起身俯在丈夫怀中,凝玉哽咽的说到。

“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了,顶多四个月,这场仗必能打完,到时候回来,我就好好的守着你,咱们一起看着咱们的宝贝女儿出生。”轻柔的抚着怀中女子的背,鄂硕在耳边柔声说到。

“爷怎么就知道妾身怀的是女儿?妾想要个儿子。”从丈夫怀中起身,凝玉微红着脸看着丈夫英俊的面容,沉声说到。

“我想要个女儿,和你一样温柔可人的女儿,咱们还年轻,儿子,以后多的是机会,这次,我要女儿。”伸手扶上女子绝美的面容,鄂硕温柔的说到。

“爷,答应凝玉,无论如何,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平安归来。凝玉不要爷去争什么军功,只求爷一生平安,答应凝玉。”抬起头,凝玉满眼希冀的看着丈夫。

点了点头,鄂硕沉声说到:“放心好了,我会仔细的。倒是你,不许再使小孩子性子,我不在家里的日子,多听骆嬷嬷的话,养好身子。郭洛罗氏和秦氏那里,我都说过了,没什么事不让她们来打扰你,你别委屈了自己,也不许薄待了我的宝贝女儿。”

“凝玉晓得,凝玉会照顾好自己,等爷平安归来,看咱们的女儿出世。”凝玉伸出手轻柔的摩挲着丈夫的面容,低声应到。

“玉儿…”心中不舍的鄂硕看着面前的娇妻,一时情动,低下头去吻住了怀中人儿的娇唇。

“嘤咛”一声,凝玉的娇呼声化在了丈夫的深情中。

一时间,室内充斥着满满的爱意。

许久,两人才分开,感受着丈夫掌中的热意,凝玉羞红了脸颊将头埋在了他怀中。

“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这样妾身也有个盼头,和孩子一起等爷回来。”隐下娇羞,凝玉转移话题一般的说到。

“我希望咱们的女儿像她的额娘一般柔情似水,温柔可人,便叫若凝吧。”指间缠绕着怀中女子柔滑的青丝,鄂硕轻声说到。

“若凝?名字中有一个字,可是和妾身一样的字呢,这岂不是…”

“犯了忌讳?”满脸宠溺的鄂硕出口打断娇妻的话语,揽住她的腰身,轻柔的抚摸着她已微微显出身形的肚子,说道:“他人忌讳,那是他家的事,爷我不忌讳,我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我鄂硕有你这么好的福晋,所以,我也希望我的女儿像她的额娘一样。”

凝玉心中感动不已,已是鼻子一酸,却见丈夫已伸出手轻轻的捏住了她的俏鼻,“都要做额娘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看着丈夫一脸的促狭,凝玉不禁又红了脸。

“爷,福晋,早膳备好了。”屏风外,琳琅轻声禀到。

说罢,四个小丫头端着铜盆绢帕鱼贯而入,伺候着凝玉起身。

用完早膳,凝玉带着两个侧福晋和几个妾侍并一众家仆送鄂硕出门。

崇德四年三月,鄂硕奉命与前锋参领沙尔虎达率300土默特兵略宁远。

同年十月,鄂硕府中,嫡福晋凝玉诞下一名女婴,如当初所商议的,孩子起名若凝。

董鄂若凝。

第四章 明珠含苞

更新时间2011-9-13 18:40:57 字数:3140

“岚烟,我放在书案上的那本《水经注》呢?”

镂刻着沉香海棠的黄花梨嵌螺钿牙石花鸟长方书桌后,一个头上扎着两个圆髻,身着粉色汉装的少女柔声问道。

少女十一二岁的模样,却已是一副美人胚子。稀落梳散开来的刘海整齐的遮住了饱满的额头,柳月弯眉,眼眸清澈如水,高耸的俏鼻下,是粉红的薄唇。肌肤如雪,眉目间,却是一股清秀的书卷气息。

“小姐昨日看完后,奴婢收起来放在书架上了。”一个拿着鸡毛掸子身穿鹅黄色衣服的丫鬟走向少女身后的书架,一边轻声答道。

“以后书桌收拾干净就好,桌上的东西,莫要乱动,免得又找不到了。”少女轻启朱唇,淡淡的说道。

“是,奴婢晓得了。”被唤作岚烟的黄衣女子应道。

“福晋吉祥。”

伴随着整齐的请安声,门口的珠帘被掀开,一个贵妇走进门来,身后,是两个丫鬟。

“额娘,您怎么来了?”放下手中的毛笔,粉装少女几步走至贵妇身边,搀着她将她扶坐到黄梨木锦桌旁的红木靠背椅上,满脸孺慕之情的问到。

“没事额娘就不能来看看你了?”这贵妇便是鄂硕的福晋凝玉,此时的她也不过三十出头,虽已生了两个孩子,却因为日常保养的极好,看起来竟是二十左右的模样。

“若凝可是盼着额娘常来呢。”坐在一侧的少女抱着额娘的一只手臂,靠在她身上说。

“等过了十月,就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伸出胳膊将女儿笼在怀中,凝玉慈爱的说道。

一边轻轻的拍着若凝,凝玉一边四周打量着屋内的摆设,刚入夏,四周的窗户上,已换了翠纹碧潇纱,看起来就透着一股子清凉。

可屋内的物什器皿,却还是原来那些,鄂硕和自己有什么好的物件都给了她,可她还是按着自己的性子布置闺房,知道的,这是大小姐的屋,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谁家少爷的书房呢。

凝玉叹了口气,轻柔的说道:“若凝,你这屋子,布置的也太素净了,你看你那几个妹妹的房里,哪个不是花红柳绿的,一看就知道是小姐的闺房。”

“额娘,女儿偏不爱那些花红柳绿。”抬起头,若凝撅着嘴巴气鼓鼓的说道。

“好啦好啦,不爱便不爱吧,额娘本也就是随口说一句罢了,倒招来你这副模样。女儿家的,不许再如此。”伸出手去在若凝眉间戳了一指头,凝玉宠溺的说道。

“你阿玛差人送了信来,月底便要回来了,额娘得了信,便来告诉你一声,你不是每日里总念叨阿玛的嘛。”将女儿耳边的碎发捋顺,凝玉轻声说道。

“额娘这次可不许唬我哦,总骗我说阿玛就快回来了,从五月说到七月,眼看这夏天都要过去了,阿玛的影子都还没有呢。”兴奋的站起身,若凝清脆的声音高扬起来。

“傻丫头,额娘不是不忍看你失望的眼神嘛,还怪起额娘来了。好了,你好好习字吧,我回屋去了,晌午记得早点过来用膳,每次都要额娘派人来催你,书里有糕点不成?”埋怨般的叮嘱着女儿,凝玉起身朝外走去。

门外,早有丫鬟掀开了珠帘。

若凝乖巧的将额娘送至院门外,站在院落里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方自走进屋来。

酷暑难耐,炎热的夏日,听着院外传来的阵阵知了声,若凝也开始静不下心来看书了。

放下手中的书卷,若凝走到屏风处,自顾净了手。

迈出屏风,看着案桌上还用冰块浸着的瓜果,若凝浅笑着拿起一块西瓜放在嘴巴里。

额娘说,阿玛已经到了靖州了,想来,这几日便能到家了,想到此,若凝心里一阵欢快。

掀开珠帘,大丫环晚晴正坐在廊檐下的影子里,静静的绣着花儿,不远处的院落里,岚烟带着两个小丫鬟明月和云珠踢毽子,乌黑的鸡毛毽子在岚烟的脚上飞舞,任她百般变化,毽子始终能稳稳的落在脚尖上,惹得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娇笑不已。

“好了好了,就你会玩儿似的,让你带着她俩玩,就看着你卖弄了。”嗔怒的晚晴停下手中的绣活,朝着院中的岚烟喊道。

“好了,你们玩吧。”意兴阑珊的岚烟收住脚稳住身形,一勾脚将毽子取在手中递给明月,让她俩去玩,一边朝晚晴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