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笑着应下,柳芸亲热的牵着若凝和费扬古朝外走去。

第三十二章 人各有志

更新时间2011-10-20 18:51:19 字数:3053

没几日,若凝便和舅舅家的众多表姐妹们混熟了,每日里你来我往的,下人们又要跟着伺候,又要准备把膳食送到哪个院子里,一来一去的,府里竟比过年都热闹,让老夫人成日满脸都堆着笑意。

起初,老夫人还亲自吩咐下人们忙这忙那的,只为了一切布置妥帖让孙子孙女们玩的开心些,可终究架不住长时间的折腾,后来便慢慢的交给了各院的夫人。

凝玉见额娘这般模样,心内不禁一叹,无论自己怎生的自我安慰,额娘终究是老了。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三月中的时候,老夫人吩咐柳芸拿了自己的体己银子,给凝玉母子三人做了新衣裳,说清明的时候带她们去祠堂祭拜祖先。

凝玉推辞着说自己回来带了花用的银两,可老夫人却孩子一般的生气了,说无论凝玉多大,都是自己的女儿,做额娘的给自己的女儿做身新衣服,难道还要女儿自己花银两不成,说的一屋老小都忍俊不禁。

按老夫人的说法,这是萨尔达家聚的最全的一次,所以这次的祭祖也准备的格外隆重,一时间,每天都有城里绣坊的师傅来给府里的人量身裁衣,忙忙碌碌的半个月,就这么一眨眼过去了。

过了清明,县衙里陆陆续续的有衙丞登门告知八月选秀的准备事宜,对各府符合年龄要入选的女孩子们登记造册,核对无误后一级一级的呈交了上去,等到消息确实领到入宫的号牌,已是五月底,若凝已在太太家住了三个多月。

这期间,若凝收到一套十二生肖的泥偶,一幅画和一封信。

每件东西都是陆俊亲自送来的,说来人是把东西送到正源镖局,指名要他亲自送来萨克达府上交到若凝手里。

现如今,若凝已和陆俊相当熟悉了,所以每次陆俊一副“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表情揶揄若凝在私会情郎时,若凝都会淡然无视他的话语。

信,是才送来不久的。

富宁在信中不无郁结的埋怨,即使只是普通朋友,出于礼貌,若凝也该回封信表示她的问候,而她悄然离去三个多月,却是音信全无,便连柏果,都时常能收到若凝和费扬古托人带回去的小玩意,自己在他心中,竟完全被忽视。

若凝看完信,几次提笔,却终究不知该说什么。

若说心中没有他,可是每次上街看到身形相仿的人,自己心头闪起的,总是他,和他脸上那抹淡然的微笑;可若说有他,即使是有,在听说他要成婚的那一刻起,两人便已缘尽,而现在这般,又是为了什么,若凝无言。

六月的江南,是个多雨的季节,每日里,起床的时候还看见天空有放晴的样子,可是转瞬间,滴沥滴沥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柔柔的细雨挂在嫩绿的柳枝上,那种淡淡的带着一层迷雾的美,总是让若凝在窗口痴痴的凝望很久。

这一日,茗兰约了若凝去她房里看她新绣的烟雨江南图,在老夫人屋里用了午膳,若凝跟额娘打了招呼,变带着晚晴去了大舅舅院里。

茗兰住在正屋后东南角的香兰阁,一楼左手边,是一架古琴,右手边,却是书桌,后面书架上满满的书,让若凝每次进来都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看来大舅舅在女儿身上真是花了不少心思,若只是嫁入寻常人家,这样的功夫,怕是花的有些多了。

跟在丫鬟的身后上了二楼,茗兰还在绣架前穿针引线,那举手间的神态,真真只有优雅可以形容的出。

“兰姐姐…”看茗兰已听见脚步声抬起了头,若凝轻声唤道。

“凝妹妹,快来,看看我的这幅烟雨江南,可入得了你的眼?”打趣的说着,茗兰招手示意若凝去她身边。

“小桥流水,青瓦淡霜,亭台阁榭,红墙绿壁,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打着伞在雨中漫步的小家碧玉,静态的美景,却仿佛依稀间听到了柔柔的雨声,由此却又衬得周围的一切更加的静谧悠闲。兰姐姐这幅烟雨图,果真是惟妙惟肖,动中有静,动静结合,意境很好,再加上扎实的绣工,可称佳作。”细细的品味着茗兰的绣活,若凝赞赏的评到。

“听着凝妹妹的评语,倒真的是行家呢。姐姐到是真想看看姑姑房里那副醉卧牡丹图呢,姑姑可是逢人就夸妹妹绣工好呢,姐姐听了心里可着实羡慕的紧。”

时下,女孩儿绣工好,比熟读经书或是精通乐律都更要让人高看一眼,有很多人家,女孩儿只略通《女则》和《女诫》,可就凭着一手出色的绣工,嫁了好人家。因此,提起若凝的绣工,凝玉总是赞不绝口,在她见过的绣活里,还没谁能绣的比若凝好的。

若凝淡淡的一笑,柔声说道:“天下间的额娘,总是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最好的,大舅母定然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额娘的话,兰姐姐还是不要认真的好,否则,等姐姐真的见了若凝的绣活,怕是要失望了。”

茗兰正待反驳,却听见开着的窗口里传来了热络的笑闹声。

两人走到窗口,便看见茗悦茗萃茗如茗秋几人正从花门处往进走,一边走开一边开着玩笑,好不亲热。

茗悦最是好动,一抬眼,便看见了站在窗口的茗兰和若凝,她松开挽着的茗如,大声的喊道:“凝妹妹,我们去了祖母那里,找不到你,却不曾想你跑到兰姐姐这里躲清静了。”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快进来说话吧,楼上楼下的,生怕院子里的人都听不到我们说话嘛?”楼上,茗兰笑着说道。

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动后,几个人手牵着手上了二楼,各自找地方坐着,茗兰招呼着身边的丫鬟倒了茶水,端了些水果和吃食上来。

姐妹们凑在一起,不一会儿,叽叽喳喳的聊的热闹起来。

最小的茗秋一向乖巧可人,自若凝来了以后便和她最亲,此刻想到若凝再过不了多久就要回京,嗫喏着低声说道:“凝姐姐,跟姑母好好说说,再多玩几日,可好?这次回去,下次再回江南,便不知到什么时候去了呢。”

站在窗口靠着的若凝看到茗秋一脸期望的表情,走到她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亲亲的拍着,柔声说道:“姐姐也想多待些日子呢,可阿玛已写信催了好几次了,回去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准备呢。没事啊,等到你们入了京,便都来我家住着,到时候姐妹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呢。”

一边笑着,一边双手轻轻的捏着茗秋的脸颊,若凝宠溺的说道。

“凝妹妹,你果真要落选待嫁嘛?”茗悦的性格总是直爽的紧,心里也藏不住话,知晓若凝就要走,她将藏在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点了点头,若凝一言不发。

这个问题,之前姐妹们在一起的时候,若凝便已回答过了,她犹记得,听到自己答复的时候,茗悦脸上的开怀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每个家里,最多只有两个女孩儿可以入选,自己家的五个姐妹,除了茗兰,其他人都不想中选离家,若是若凝也存了进宫的心,那不说旁人,自己姐妹间都要争斗一番,眼看若凝也不愿入选,自己的胜算更是大了几分,茗悦心中着实高兴。

“凝姐姐,以你的风姿,若是不做宫妃,天下间还有何等男儿可以匹配姐姐啊。”茗如认真的看着若凝,赞叹的说道。

“茗如,你错了,并不是尊贵如皇上,便要拥有这天下间所有最好的女孩子,他只有一颗心,要同时分给很多人,而我们,要把那么多颗芳心寄托在他一人身上嘛?”若凝反问道。

低头思忖着若凝话语里的意思,茗如不再说话。

“即使我只能分得他的一小片心,我也愿意,我萨克达家的女儿,一定要活得尊贵,活得自在。”茗悦带着一股霸气的说道。

“那若是你连他的一小片心都分不到,他心里压根没有你,姐姐,那你又该如何?”坐在茗悦身旁的茗萃朗声问道。

“我…”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姣好面容,茗悦话语一顿。

这样的情景,曾在梦中出现过很多次,一个,是自己的身体,另一个,却是心底深处的自己,身体的自己无比自信的认定自己一定会中选,成为后gong最受皇帝宠爱的妃嫔,而心底深处的那个她,却总是在自己最开怀的时候泼冷水,告诉自己不要有太多的妄想。

茗悦脸上的颓败,让身边的众人看着都心内一紧。

一时间,屋内的空气有些沉重起来。

“好了,难得姐妹们凑在一起,大家就别说这些不可预见的事了。祖母都说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光是我萨克达家,便生出了这许多毓秀的女儿,大清朝如此广阔,兴许别家的女儿更是出众呢,所以,依我的意思,大家还是顺其自然吧。这世上的事,谁又说的清楚,说的明白呢?”茗兰站起身,一边朝空了的茶碗里倒茶,一边朗声说道。

第三十三章 返京情怯

更新时间2011-10-21 18:50:40 字数:3242

“是啊,还是兰姐姐看的透彻,咱们与其在这里想破了脑袋思量是中选还是落选,倒不如心平气和的在家里好好玩耍一阵子呢,等凝妹妹走了,咱们也要开始准备上京了,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多得空的时候了。”茗萃开心的说道。

“你啊,就是个鬼灵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茗悦捏着茗萃的鼻子,皱着鼻子看着她说道。

“说啊,你倒是说啊,看我是怎么想的。”挣脱开茗悦的手,茗萃站起身来跳到若凝身后,一边,还从若凝身后露出脑袋叫嚷着。

“你给我出来,别以为若凝能护着你。”茗悦笑闹的扑过去捉她。

“哈,我猜到萃姐姐的意思了。”茗秋兴奋的站起身来,一把拉过若凝跑到窗前,对着她的耳朵悄声耳语一番。

一旁的茗兰和茗如却是不依了,一定要若凝把茗秋告诉她的话跟大家说一遍。

“算了,茗萃,还是你自个儿说罢,免得茗秋猜错了,还平白连累我。”若凝抓住在一旁玩闹着的茗萃,把她推到众人面前。

“我和姐姐长的一模一样,除了性格不同,外人怕是很难看出有什么区别,到时候无论我和姐姐有谁得了赏识或是留了牌,均报了姐姐的命字便好,反正只有家里人能分得出我们。”茗萃俏皮的吐了下舌头,快速的说完,坐在那里喝起茶来。

“这么一说,到也是个办法,不过你们还是多斟酌些的好,万一被抓住错处发现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呢。”茗兰不无谨慎的说道。

“兰姐姐,凝姐姐,外面的日头不毒了呢,我们去后院花池边坐着说话儿吧,这屋子里真闷。”茗秋跑来拉着茗兰和若凝的手,娇俏的说道。

于是,一行人吵吵嚷嚷的朝后院走去。

六月初的时候,陆俊递了话,说六月十八要押镖去京城,问凝玉一行人可要同行,凝玉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应下了,还特意托人带信,请陆俊和随行的师傅来家里住一晚再走。

明白凝玉是想答谢他们的维护之意,陆俊也再没有推脱,十七日过了晌午没一会儿,便到了府里,众人欢聚一堂,用了晚膳。

十八日一大早,老夫人带着儿子儿媳和几个孙女儿,乘车将凝玉母子送到了湖州城门处,母女二人挥泪话别,凝玉想到下次返乡不知道又是何时,一遍遍的叮嘱额娘要照顾好自己,又嘱托了诸位兄长和嫂嫂,才恋恋不舍的带着若凝和费扬古上了马车。

迎风飘散的车帘外,是额娘灰白的头发,凝玉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却是再也不敢伸出手去掀开那车帘,连带着若凝和费扬古也眼中晶莹带泪。

直至驶出了南京城,凝玉的情绪才一点点的缓和下来。

越往北,天气愈发的干燥炎热起来,等到了济南府的时候,到处已是一片夏意,坐在马车里,感受不到丝毫凉爽,让若凝和费扬古也心生烦闷,不停的叫嚷起来。

这一日,路过云门山的时候,凝玉一行人遇到了一批流窜的响马,凝玉三人乘坐的马车在奔跑的过程中撞到了山壁,马车翻落后三人便滚出了车厢,看着凝玉母女二人花容失色的模样,其中一个盗匪起了色心。

所幸,陆俊手下的几个镖师武功非凡,一番厮杀后,那几个盗匪携着抢来的金银财帛飞奔而去。

一行人,除了陆俊在护着若凝的时候胳膊上中了一刀,其他人均是些轻微的擦伤,略微的休息整顿了一下,为保证在天黑前走出云门山,几个镖师呈伞状护住了仅剩的两辆马车,陆俊更是跟在凝玉所在的马车旁一刻不离,更加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从车帘内打量着一脸正色的陆俊,若凝压下心底的疑惑,决定一切等回京再说。

七月初五,终于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城楼,若凝顿时觉得心中松弛了下来,自那日惊魂一劫之后,尽管还是依偎在额娘怀中,可若凝却再也没办法睡的踏实,这下到了自己家里,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若凝心底小小的雀跃起来。

到了城门口,已看到了有自己府里的人等在那里,凝玉便携着若凝和费扬古下了马车。

对陆俊一行人万般感谢,邀了他们回府休息几天,陆俊却是再三推辞了,称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便在此处分手便好。

看着额娘携着费扬古坐上了马车,若凝说自己对陆俊的舍身相救之恩还未言谢,让额娘稍等自己片刻,便拉着陆俊走到了远处。

“你我相识也已有些日子,我一直拿你做真心朋友看,此刻,你若还跟我说你是杭州正源镖局的少东家,此次是压文镖所以才无镖车一类的话,我掉头便走,此生与你再无瓜葛,朋友之词也不再提起,如何?”一脸严肃的看着陆俊,若凝沉声说道。

若凝的话语甫已出口,陆俊脸上顿时显出一股凝重的神色。

思量了片刻,陆俊沉声答道:“我的身份,此刻是真的不便告知,希望你能谅解。但是,我确确实实不是正源镖局的少东家,自知道你要离京返乡,我家少爷便担心路途漫长有什么意外发生,便差遣了我们一行人保护你们返乡,押镖回京和你们顺路,也只是推脱之词,我们此次的任务,便是安全的护送你们到江南,再从江南顺利回京。”

一番话说完,陆俊深呼了一口气。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以若凝的聪慧,发现他们身份有假是迟早的事,以他对若凝的了解,若是若凝因为身为朋友而欺骗她,定然不会原谅自己,那自己便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眼下,见若凝如此说,似乎有转圜的余地,陆俊便把自己能说的,都告诉了若凝。

“富宁,到底是何身份?”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陆俊,若凝沉声问到。

摇了摇头,陆俊轻声回答道:“若凝,别让我为难,好嘛?我真的不能说。即使能说,也不是由我来说。”

眼见从陆俊口中已问不出什么,若凝叹了口气,朗声说道:“陆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可以理解你,所以,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但是,我希望,以后你莫再有事欺瞒于我,朋友,是要坦诚相待的,不是嘛?”

陆俊心内一喜,顿时重重的点了点头应下。

正在思索要如何将若凝发现自己身份有假的事告诉主子,一抬眼,若凝已钻进了马车,车夫一声吆喝,两辆马车穿过城门缓慢的朝前方驶去。

转过身看了几眼跟在身后的几个弟兄,陆俊语调轻快的朗声吩咐:“你们先回侍卫府歇着吧,近几日,估计上头不会再差遣你们出去了,你们也好好休整几日,约莫着过几日便该照常轮值去宫内执勤了。我回府换身衣服便去宫中回禀,若没什么事,晚上我在飘香楼候着,哥儿几个可要来赏光啊。”

“一定,一定…”

“那我们便先回去了,陆老弟,咱们晚上见…”

一时间,众人打着招呼纷纷散去了。

陆俊整了整衣装,眼看已无什么不妥,才牵着马,朝自己府第慢慢走去。

第二日,直到巳时,若凝才打着呵欠懒洋洋的准备起床,看着熟悉的床榻和房间,若凝感慨的叹道:“无论哪里,都抵不过自己的家里舒服啊。岚烟…”

“小姐,您醒了。”在外间收拾箱笼的岚烟听到若凝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进内室给若凝拿已准备好的衣衫。

梳洗完毕,若凝带着晚晴和岚烟一起归置起自己的东西来。

茗兰送了她书架上那本让若凝爱不释手的古籍,茗悦送了江南“花容坊”特制的梅兰胭脂,茗萃送了自己亲手绣的枕套送给了若凝,茗如把自己阿玛重金照来的古琴谱誊写了一遍送给了若凝,而茗秋,却是将自己小时候捏泥巴做的一个四不像放到了锦盒内,慎重其事的交给若凝,让她一定要好好保管。

若凝看着烧制出来的那个四不像,已被抚摸的平滑光亮,心中也是暖暖的,在众多心思斐然的姐妹中,茗秋还能保持如此天真活泼的童真,到也真是难得,只希望,一场选秀,不要将身边仅剩的这一份童真也泯失了。

收拾完,有一个已落了锁的玄色锦盒,晚晴便不动神色的放到了书架上,摇头示意岚烟莫要多问,一时间,那里面似乎装了神仙一般,让岚烟频频回首,好几次,险些撞在门栏处。

若凝看着那个锦盒,想到陆俊说的话,心内一阵慌乱。

当她收到富宁的书信和礼物时,内心的那一丝欢喜,细微到连自己也无法察觉。

启程回京的那一刻,若凝甚至觉得,有一丝的雀跃和期盼,为何激动,又期盼什么,若凝为自己的想法心内一惊。当陆俊舍身相互时,她心头的猜疑,让自己对富宁的感觉更是不知如何诉说,眼看着京城就在眼前,她多么希望,陆俊真的是杭州正源镖局的少东家,跟富宁一丝关系都无,这样,自己便不会心中如此忐忑。而终究,自己还是没逃过。

富宁,从你成婚的那一刻,你我便已今生无缘,何苦,还要如此对我?

P.S.响马一词原出于山东,古指拦路抢劫的强盗,又称“响马子”,指盗贼、马贼等作恶多端,为非作歹之人。指拦路抢劫商旅的强盗,因抢劫时放响箭得名。响箭一响,马匪就会杀出,抢劫货物辎重。自东汉以后,山东的土匪在马脖子上挂满铃铛,马跑起来,铃铛很响,故称土匪为响马。

第三十四章 进退两难

更新时间2011-10-22 18:28:26 字数:3067

“你确定她没有受伤?”

养心殿后的清凉阁内,福临满眼紧张的盯着尚跪在地下的陆俊,沉声问到。

“臣当时护在董鄂小姐身前,所以盗匪的刀剑落在臣胳膊上,并未伤及董鄂小姐,所以微臣确保董鄂小姐无碍,请皇上放心。”

陆俊抬起头,一脸坚定的神色,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福临。

“嗯,她无碍便好,这趟差,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过几天,会有封赏下去。”脸上的线条慢慢的舒缓下来,福临沉声说道。

“微臣叩谢皇上赏赐。”

陆俊叩头谢罢,却不起身,面带难色的看着福临说道:“微臣另有一事,不知如何开口。”

“平身吧,有什么事便直言,朕不怪罪于你便是。”福临沉声说道。

“董鄂小姐看穿有关微臣身份的托词,说若不直言便与臣绝交,微臣怕牵连皇上,便坦诚自己并不是杭州正源镖局的少东家,但并未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来,董鄂小姐又问及皇上的真实身份,臣说自己不能说,董鄂小姐便再未追问,想来,下次皇上与董鄂小姐见面时,她必会提及,所以还请皇上早作准备,想好说辞。”

起身站定,陆俊将在城门口时若凝的话语告诉了福临。

“朕知道,这次必定瞒不住她。博果儿,朕未说错吧?”转过头看了坐在下首的博果儿,福临轻声说道。

“她心思细致,又颇会总结,那么多的疑点串联起来,她又怎会看不出。”脸上挂着一番得意的笑容,博果儿朗声说道。

“好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看了一眼陆俊,福临吩咐到。

“微臣告退。”

陆俊转身退出了清凉阁。

已很久未见,福临心里惦记的紧,恨不得即刻就看见她,可是想到她会问及自己的身份,福临顿时又犯起愁来。

“皇兄既然担心,何不亲自去瞧一眼,免得自己在这里相思成疾,人家可是无动于衷呢。”看着陆俊远去的背影,博果儿打趣的说道。

“想来,她对我必是无心的,江南一行,书信物件,我可是每个月都有让陆俊传过去的,你看她,可是一个字都没有回过。”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福临却是满心的烦闷,他郁结的说道。

“我看未必,皇兄果然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啊。”博果儿摇头晃脑的取笑着说道。

“哦?怎么说?”福临顿时来了兴致。

“若是不喜欢,定是处事自然,有许多的话要说。若是喜欢,则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所以,干脆不说咯。”博果儿爽快的答道。

“你这是哪里听来的?倒是颇有点道理。”福临暗笑。

“我身边的丫鬟兰香,以前是额娘身边的,后来额娘指了她服侍我,现在我也长大成人了,额娘说她这些年伺候得当,做了主把她许配给内侍卫阿尔齐齐格了。前些日子我去给额娘请安,进去时听到她们在捉弄兰香,说两人没关系之前,兰香在宫里见了那阿尔齐齐格还会打个招呼说几句话,现如今可是远远儿的见了就跑呢。额娘便说,女儿家都是这样,面子薄,真喜欢了,便会藏在心里,有什么话,便都说不出口了。”博果儿讲起了自己前些天听她们说过的话。

“可是,若她问及身份,朕又该如何说?”想到此,福临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这…”博果儿为难的挠了挠头。

一时间,两人沉默起来。

“依臣弟看,皇兄不如坦言相告好了,反正迟早要告诉她的。总不能,等到选秀那日在体元殿等着皇兄点阅的时候,让她自己个儿发现您是皇上吧?”博果儿说道。

福临一脸的窘色。

博果儿的脸上显出一片讶异,吃惊的说道:“皇兄果真存了这样的心思?”

不待福临说话,博果儿站起身,在锦桌旁绕起圈子来,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样是绝对行不通的,等到那会儿发现您的天子,她一个姑娘家,本来脸皮就薄,一直当做知心好友的富宁公子,竟然是万万人之上的天子,恼羞成怒,那后果,哎呀呀,皇兄,这万万使不得啊。”

“朕…朕也苦恼的紧啊,实在不知如何开口。”福临叹道。

“皇兄定要好好思量一番,庭选当日,可不止您一人抉择啊,皇太后,皇后,还有协同选秀的宫妃,等她发现你隐瞒了这么久,她被骗了这么久,若是真真恼了,稍稍露出一点的不适或是不合仪制,不等您开口,就被其它人否了撂牌子了,到时候你后悔可都来不及了。”博果儿分析着事情的后果。

“可我怕,等我说了,她一恼之下连初选都不参加,便故意被内务府的那些人给否了。”福临为难的说道。

“也是,以她的性子,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那这可怎生是好,说也不行,不说也不行,哎…”博果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气的说道。

一晌午很快就过去了,两人还是没想出主意来。

这一边,若凝却躺在竹藤椅上发起呆了。

能差遣的了陆俊这样好身手的一行人保护自己,那身份定然了得,且自认识以来,除了柏果身边的怀顺儿,从不见富宁身边有随身跟着伺候的小厮,可见,他并不想别人知道他在外边。

如此一来,那他非富即贵,若凝暗自分析着。

想到他身上那种淡然的气质和神韵,若凝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是皇亲国戚一类的贵门王爷,那些人身上的那种不可一世,在富宁身上完全看不到。可若说他是豪门公子,若凝又觉得心里怪怪的。

哎,富宁啊,你到底是谁?

若富宁的身份不明,那柏果岂不是同他一样?

若凝猛的从竹藤椅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