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一般的问着,若凝却是紧紧的盯着茗兰,眼中是浓浓的关切。

点了点头,茗兰的神情,却是踌躇起来,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看着若凝沉声说道:“凝妹妹,昔日在家里时,我们姐妹三人便是玩的极好的,眼下,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帮茗秋啊。”

听到茗兰的话,若凝心里一动,却是淡笑着安抚了茗兰,才柔声说道:“兰姐姐这么说话,可是要和妹妹生分了?有什么尽管说,只要是能办到的,妹妹必定尽力。”

“茗秋她…她肚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茗兰一边说着,一边却是眼神急切的看向若凝。

脸色一边,若凝不自觉的看了身侧的晚晴一眼,方自沉声问道:“兰姐姐此话从何说起?太医都说并无大碍,只要好生调养对腹中胎儿并无影响,兰姐姐…”

手中的帕子仿佛要被绞碎了一般,茗兰的牙齿,紧紧的咬着红唇,却不知该如何说。

许久,茗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听家里人说,茗秋当日出生,便是早产,小时候她的身体不好,所以,姐妹们一处玩耍,也都是照顾着她。入宫的时候,茗秋的天葵都还没来,她的性子又一向柔弱,一点点事都要思忖半天,便养成了如今这样的身子,见红的事,这已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都没这次严重,茗秋又好生嘱咐了不让外边的人知晓,所以,这事只有茗秋身边近身伺候的几个人知道。”

看着茗兰脸上的慌乱,若凝的心中,却是微微的起了一层凉意。

“会不会是茗秋想多了?太医都说无事,她怎么偏偏就觉得肚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看着茗兰,若凝轻声问道。

摇了摇头,茗兰低声说道:“茗秋说,她如今的情形,和当时姨娘怀着她的情形一般无二,后来,姨娘早产生下了她,自己却没能挺过那一关,所以…”

“所以,茗秋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已有几次见红,将来也会如当时姨娘一般,早产,难产,自己把命搭进去?”

接着茗兰的话,若凝沉声说道。

听到若凝的话,茗兰眼圈一红,已落下了泪。

点了点头,茗兰低泣着说道:“我和茗秋进宫已有近四年的光景了,这四年里,后gong里有多少夭折的孩子,我们不是不知道,这当中,自是有福禄浅薄受不住去了的,可又有多少,是背地里有双暗手害了的?我们从不期望能母凭子贵,只期望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可…自打诊出有了身孕,茗秋便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她总是担心,一个不小心,便害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丢了她自己的性命。尤其是玉妃娘娘的事发生了以后,茗秋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天,自己头上也落上了那样的事。”

“皇上于女色之事,向来不怎么上心。这宫里,怕是没有一个女人不期盼自己肚里能多块肉,哪怕是个格格,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强,可偏偏茗秋…哎。兰姐姐是想我怎么帮茗秋?”

无奈的说着,若凝看向茗秋轻声问道。

“若是…若是能让茗秋来承乾宫偏殿住几个月,沾沾妹妹的福气,待生下孩子,再搬回延禧宫,便是极好的。凝妹妹,知晓这样是不合规矩的,可眼下,我是真的想不出有什么法子了。”

半侧着身子坐在椅子上,茗兰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为难和祈求。

低下头沉思了片刻,若凝抬起头看着茗兰,朗声问道:“前次见红,太医说,是服用了山楂一类的活血化瘀的食材导致的,如果妹妹没猜错,并不是混在了汤圆里,而是有意服用的,可对?”

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茗兰紧紧的捏住了手里的帕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是姐姐的主意?还是茗秋的主意?”

紧紧的盯着茗兰,若凝厉声问道。

“是…”

第一百零二章 左右为难

更新时间2011-12-29 18:56:51 字数:3124

“兰贵人的话,你可信?”

看着茗兰行了礼离去的背影,若凝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声的问着身后的晚晴。

茗兰说,茗秋的身子一直不好,一年里,到有大半的时候在喝药,所以,身边伺候的人便备了山楂、梅子一类的零嘴给她吃。自打怀孕后,这些东西都已经收起来了,可是那日梳洗完她一个人在内殿里,不知怎么的又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发现了一包用手帕包着的腌渍山楂,一时馋嘴偷吃了些,谁知道后半夜便发生了见红的事。

满脸的犹疑,晚晴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奴婢不知。只是,若真是沁嫔娘娘自己馋嘴偷吃了几颗,太医去的时候她便可明说,皇上和主子除了嘱咐她日后多多注意,并不会责罚她啊,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为什么要推在膳食上呢,如今眼见查不出来了,才说是自己的缘故,这样一来,宫里的那些奴才们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汰沁嫔娘娘呢。”

嘴上浮出一抹笑,若凝转过头看着晚晴打趣的说道:“若是男儿身,不去顺天府断案,便是真真儿可惜了你呢。”

“主子问话,奴婢便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如今,主子便这样取笑奴婢,下次奴婢再也不敢说实话了。”

羞红了脸,晚晴扭捏着埋怨道。

一时间,主仆二人在殿内说笑起来。

“兰姐姐…”

延禧宫内殿,看着刚从外面回来的茗兰,茗秋一脸小心翼翼的开口叫道。

俏美的容颜,略带着一丝苍白,可一双美目间,却是浓浓的责备,茗兰静静的盯着茗秋,看到她心虚的低下了头,方自低声说道:“依着咱们商量好的,我已经回了凝妹妹,至于她信不信,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看着茗秋脸上流露出的悔恨,紧紧咬着的红唇已没有了一丝血色,茗兰又不忍的说道:“这次的事,也实在是你太鲁莽了,那嬷嬷说你怀的是女儿,你便可以这般轻易的了结她的生命嘛?茗秋,这天下间,每一个做额娘的,无不期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嘛?”

伸出手紧紧的捂住脸,茗秋的泪水还是抑制不住的从指缝中流出,瘦削的肩膀,更是一耸一耸的,犹如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树叶。

“这宫里,没有哪个女人不期盼着能生下皇上的骨肉,哪怕是个格格,也比膝下空虚的要好的多。你看定妃娘娘,大阿哥虽没了,可皇上每个月不还是去永和宫陪她说说话儿?陈妃娘娘的大格格去了,现在也只有语茗格格在身边,可皇上不照样疼爱的紧?茗秋,你这次当真是糊涂了,万幸没有犯下错事,否则,定有你后悔的。你以为,小产了,皇上便能格外的怜惜你?这不是从前的紫禁城了,皇上的心,已不可能填那么多人。本本分分的,生下小格格,只要你还是那个乖巧伶俐的茗秋,只要凝妹妹还念着咱们的姐妹情谊,皇上便绝不可能冷落了你。否则,这次若是真的有个万一,你将来的日子,必是苦不堪言。”

压低了声音数落着茗秋,茗兰的语气,却是愈发的凌厉起来。

“兰姐姐,别说了,求你了…兰姐姐。”

俯在床榻上哭的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一般,茗秋心里,从未有过的恐慌。

看着茗秋蜷缩在床榻上的瘦小身躯,茗兰也觉得难过起来。

轻移着坐到她身边,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看着她的情绪一点点的平复下来,茗兰又轻柔的说道:“茗秋,别再犯傻了,皇上是个念旧的人,如今后gong里,除了凝妹妹那儿,为数不多的几次,便都是从前跟在皇上身边的那些旧人分了去,那些进宫这么多年都还没见过皇上几次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你有了身孕,已是天赐的了,要珍惜,明白嘛?”

抽噎着点了点头,茗秋眼睛红红的看着茗兰,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扬声唤了桃红进来伺候茗秋梳洗,茗兰方才顾上喝口茶。

“姐姐,你说凝姐姐会让我搬到承乾宫待产嘛?”

净了脸,牵着茗兰的手走到外殿坐下,茗秋一脸不安的看着她问道。

摇了摇头,茗兰低声说道:“后gong妃嫔因为待产而移宫,这是从未有过先例的,再说你们两个人如今都有身孕,怕是会有些冲撞,此事,怕是不易的。”

泄气一般的垂着头,茗秋喃喃的说道:“可我真的好怕,每晚睡觉前,我都觉得这殿里冷冷清清的,仿佛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看…”

一边说着,茗秋已是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茗兰,眼睛里,是深深的惶恐和无助。

伸出手紧紧地握住茗秋的手,茗兰沉声说道:“是你想太多了,一会儿,让桃红她们把内殿的床褥什么的都拿出去晒晒,再把寝殿里角角落落的都打扫打扫,等都收拾妥当了,便不会有事了。太医不是说了,安神香可以适当的点一些嘛?临睡前让桃红点一支,有助于睡眠,等过几日身体养好了就好了。”

点了点头,茗秋端起了手边温热的茶,已是六月的天气了,可置身于这宽敞的大殿,她却总觉得身上透着一股冷气,似是怎么也暖不过来一般。

“皇后娘娘怎么说?”

看着柳嬷嬷从院子里走进来,若凝轻声问道。

摇了摇头,柳嬷嬷恭敬的答道:“皇后娘娘说,妃嫔移宫之事,除了大肆修葺以外,并无先例。何况,沁嫔娘娘入住延禧宫之时,钦天监算过的,说方位很好,并不会冲撞到她。此时因为怀孕的缘故要搬到承乾宫里,并不合规矩。”

与自己所想的并无出入,若凝一时间为难起来。

一抬眼,却看见柳嬷嬷注意着若凝的神色,又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还说,即使破例让沁嫔娘娘搬来了承乾宫,也只怕背道相驰了,两位主子都有身孕本就会有冲撞,但主子身份高贵,到时候只怕冲撞到的会是沁嫔娘娘肚里的小主子。所以,皇后娘娘说,若是沁嫔娘娘觉得延禧宫太冷清,可以让内务府去把殿里的东西重新摆置一下,换个方位,也许能好些。”

点了点头,若凝冲着柳嬷嬷笑了笑,柔声说道:“辛苦柳嬷嬷了,这些事,也就宫里的老人们懂,晚晴她们,怕都说不清楚的。既如此,就只能再辛苦柳嬷嬷一趟,去延禧宫把皇后娘娘的意思转述给沁嫔,看看她是怎么个意思。要真是想挪动一下,不如就让内务府挑个好日子,去把延禧宫正殿和内殿重新布置一下,到时候再邀几位娘娘去她宫里坐坐,热闹热闹,也许便好了。”

行了礼应下,柳嬷嬷退出正殿朝延禧宫去了。

到了晚膳的时候,福临却还是没来,吩咐了小桂子去养心殿瞧瞧,若凝却是坐在案桌前看起了书。

心里有一丝烦闷,只看了几页,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放下手中的书,若凝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朝小厨房走去。

半盏茶的功夫,小桂子回来了,说皇上并不在养心殿,他也没敢多打听便回来了。

看着若凝晦暗不明的神色,晚晴和岚烟,已手脚麻利的摆好了膳桌,伺候着若凝用了晚膳。

从进宫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以往,若是不来陪自己用晚膳,或是看折子晚了歇在乾清宫,早早儿的,福临便会吩咐了小顺子或是小明子来告诉若凝自己的动向,即使是要去别的宫里,福临也会提前知会若凝一声,让她早早的落锁就寝。

可今儿…

心里暗自生着闷气,若凝朗声唤着晚晴说道:“陪我去院子里走走。”

一旁,岚烟已麻利儿的点好了灯笼侯在门口。

携着晚晴的的手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散了三圈,看着渐渐被乌云遮住的圆月,若凝的心,却是一揪一揪的难受起来。

地上的影子,在灯笼的映照下一点点的拉长起来,而四周,除了偶尔传来的低低的蛙鸣和蟋蟀声,便什么都听不见了。

“回去睡觉。”

像是恼了一般,猛的跺了跺脚,若凝说了一声,便径自转身朝内殿走去。

身后,晚晴和岚烟却是对视一笑,一脸的了然。

梳洗完刚躺在床上,便听见院子里,福临轻声问着秋如:“你们主子歇下了?”

不知秋如回了什么,若凝却是翻身面朝里躺着,故意装出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凝儿…”

走进内殿,唤了若凝一声,却并不见她应声。

福临犹疑的看向在一边收拾妆台的晚晴,只见她用手比划着,指了指若凝的脸。

知晓床上的人正在生闷气,福临不再言语,让晚晴伺候着自己更了衣净了脸,静悄悄的躺在了若凝身侧。

伸出手揽着她的腰,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隆起的腹部,福临轻声说道:“朕去景仁宫了,下午的时候,她让奴才来回话,说有事要跟朕回禀,想着也许久未去看她了,朕便去了,用了晚膳,说了会儿话,便回来了。”

知晓她又闹起了小脾气,福临的脸上,却是浓浓的喜意。

“吃醋了?”

带着清香的气息从若凝耳边拂过,福临的唇,轻柔的覆在她脸颊边,温柔的吻了一下。

第一百零三章 云泥之别

更新时间2011-12-30 18:52:57 字数:3109

“这个月皇上总共来了**二十一次,钟粹宫宁妃那儿去了两次,永和宫定妃那儿去了一次,翊坤宫陈妃那儿去了一次,剩下的,便全是在承乾宫了。哼…”

“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彤史扔在地上,佟妃满脸怒容的低吼道。

“主子,小点声儿,程德禄还在外殿候着呢。”

一边轻声的提醒着佟妃,秋雨从佟妃脚下捡起了那本彤史,复又回到了佟妃身侧。

眼中的忿恨显而易见,佟妃却是转过了头,看向几步之遥的铜镜中,自己依然娇艳的容颜。

摆了摆手,佟妃斜靠在了窗前的美人榻上,却是一个字都不想再说,而一旁的秋雨,则轻声走到外殿,把彤史归还给程德禄后给了赏银,让他退下了。

曾几何时,自己曾是这后gong里最让人嫉妒的女人,那时,福临来后gong的次数虽屈指可数,可多半,都是在自己的景仁宫。那时的福临,脸上总是淡淡的笑,清澈的眼眸,总是能在一抬眼的一瞬间,便让自己的心都跟着沉沦了。可是,什么时候起,这一切都变了呢?

躺在美人榻上,一双眼眸幽怨的看着窗外翠绿的枝条,佟妃心有不甘的想着。

“主子,舒贵人来给您请安了。”

走进内殿,秋雨轻声回禀道。

“让她回去吧,本宫身体不适,让她明儿再来吧。”

眼都未抬,佟妃沉声吩咐道。

片刻,却看见秋雨面带难色的走进来,低声说道:“主子,舒贵人不肯走,说她知道主子您心里为何烦闷,她说,她有法子可助您心安无忧。”

嘴角撇过一丝不屑的讽笑,佟妃慢慢的坐起身,看着秋雨说道:“哼,她是本宫肚里的蛔虫不成,知晓本宫在想什么?那本宫就去听听,看看她都能说出什么来。”

外殿里,欧阳舒尧正静静的低垂着头恭敬的站在殿中央,娇柔的身躯,笼罩在斜照进殿内的阳光中,平添了一份静谧的美。

步履轻柔的踏出内殿,佟妃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恍惚间,她仿佛想起了自己初见福临的那一次,也这般美好,像一幅画一般刻在了她的心里。

“婢妾给佟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俯身给佟妃行了礼,欧阳舒尧站起身,抬起头直视着佟妃。

“你知晓本宫在烦闷什么?”

开门见山的问着,佟妃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欧阳舒尧。

“太后娘娘曾说,这宫里,最懂她老人家心思的,并不是她的侄女儿,皇后娘娘和静妃娘娘,而是佟妃娘娘您。眼下,这后gong专宠的现象日益严重了,娘娘可不就为此忧心了?若是换做从前,娘娘大可以劝皇上以社稷为重以身体为重,可眼下娘娘的位份在皇贵妃娘娘之下,若是有人借此生事,说是娘娘起了妒心,那娘娘更是有苦说不出了。这么一来,娘娘是左右为难,可不就烦闷了?若婢妾错解了娘娘的意思,还望娘娘勿怪。”

轻柔的说着,欧阳舒尧黄鹂一般脆耳的声音,在佟妃耳中,显得愈发动听。

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为难,佟妃一边挥手让秋雨给欧阳舒尧搬来了锦凳,一边看着欧阳舒尧说道:“怪不得皇上让妹妹搬来本宫的景仁宫呢,原来我们竟是有缘的,本宫的心思,怕是也就妹妹懂了。哎,眼下,本宫还真是为难呢,皇太后她老人家静心礼佛,后gong之事已很少过问,只要宫中安宁,就不再多言。皇后呢,又一向得皇上的敬重,再说又和皇贵妃交好,这么一来,宫中便无人能多言了。本宫实在是想提醒皇上几句,可眼下,皇上已很少来本宫的景仁宫了,前些日子本宫厚颜去乾清宫请了皇上过来,可皇上来也只是用了晚膳,本宫还没顾上说什么呢,皇上就急急忙忙的走了,哎…”

接过秋雨递来的茶水放在身旁的案桌上,欧阳舒尧脸上露出一袭温柔的笑容,小心翼翼的看向佟妃,轻声说道:“皇上也是顾惜皇贵妃娘娘有了身孕,所以才如此厚爱,可若是皇贵妃娘娘身体略有不适,便是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皇太后怕也要稍加干涉了吧?”

“略有不适?”

口中接着话儿,佟妃带着一丝不解的说道:“眼下,皇上的心里,怕是只装着皇贵妃一人了,若再有有什么不适,皇上怕是寸步不离的要跟在皇贵妃身边了。”

拿起手中的绢帕捂着嘴轻笑,欧阳舒尧低声说道:“皇贵妃身怀有孕,是不能侍寝的,可皇上也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这样一来…只要太医语焉不详的含糊几句,怕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到时候,为着皇上和皇贵妃的身体着想,皇太后怕是也要出面了。”

看着欧阳舒尧微微泛起羞意的脸庞和修长的脖颈,佟妃的心里,却是泛起了一丝波澜。

只要皇太后出面,皇上便是心里不愿意,也要再三思量的。

不动声色的看了欧阳舒尧一眼,佟妃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这些事,我们怕是不好出面的,不过,也难为妹妹你用心了。哎,对了,妹妹搬来景仁宫也有些时日了,住的可习惯嘛?手边的人用的都顺手嘛?若是有什么短缺的,记得来告诉本宫。现如今,本宫虽没有了从前的风光,可照拂自己宫里的人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妹妹莫要委屈了自己。”

“婢妾叩谢佟妃娘娘关爱,自打来了这儿,一切顺心呢。”

温婉的笑着,欧阳舒尧聪明的转过了话题。

闲聊了一会儿,欧阳舒尧退出了景仁宫正殿。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佟妃脸上闪过了一抹鄙夷的笑容,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秋雨,她低声说道:“果然是低门小户里出来的,这样的法子,也就她们这样人家的女儿家想的出来。”

“不过,奴婢倒是觉得,这个法子,说不定真能管用呢。”

知晓自家主子心里的想法,秋雨乖巧的说道。

点了点头,佟妃招了招手,待秋雨附耳过来后轻声吩咐了她。

延禧宫内,茗兰和茗秋坐在树下,细心的缝制着小衣服。

“这几日,孩子还动的厉害嘛?”

瞥了一眼茗秋,茗兰轻声问道。

点了点头,茗秋看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柔声说道:“嗯,似是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一般,有什么我会和她说说话儿,她便踢的厉害些,仿佛很高兴的样子。”

说着,茗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看着你这些日子气色也好起来了,这样便好,以后,莫不可再胡乱瞎想了。”

看着茗秋日益丰润起来的脸庞,茗兰细心的叮嘱道。

点头应下,茗秋放下手里的小衣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茗兰朗声说道:“兰姐姐,我们去看看凝姐姐吧,好几日没见她了。”

淡淡笑着,茗兰招呼了桃红来把案几上的东西收拾好送进内殿,又挽着茗秋去内殿略微装扮了一下,二人带着桃红和春末朝承乾宫走去。

“芳原绿野恣行时,春入遥山碧四围。兴逐乱红穿柳巷,困临流水坐苔矶。莫辞盏酒十分劝,只恐风花一片飞。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

踏进承乾宫,便看见若凝斜靠在书桌旁的窗户边,拿着一本诗集朗声念着。

“兰姐姐,茗秋,你们来了。”

放下手中的诗集,若凝热络的招呼起她们来。

“凝姐姐怎么想起来诵诗了?”

看着若凝满脸喜滋滋的模样,茗秋开心的问道。

看了茗兰和茗秋一眼,若凝带着一丝羞怯的说道:“早晨皇上临出门前一时兴起,说要念首诗给肚里的孩子听,就念了几句,不曾想,小家伙就不安分的踢了我一脚,皇上高兴的什么似的,说以后得了空就念诗给他听。这是他第一次踢我呢,就像知道我在说什么,附和我似的,那种感觉,真的是说不出的欢喜。”

说着,若凝看着茗秋轻声问道:“茗秋,你也有这样的感觉,对吗?”

点了点头,茗秋笑盈盈的看着若凝。

姐妹三人闲聊着天,若凝还把自己做的小衣服小帽子什么的拿出来给茗兰和茗秋看,一时间,殿内充斥着浓浓的温馨。

“主子,小顺子求见。”

掀开珠帘走进来,秋如朗声禀到。

见若凝点了点头,秋如又掀开珠帘出去了,不一会儿,小顺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恭敬的请了安,小顺子满脸笑意的看着若凝朗声说道:“万岁爷说,只是念诗,怕娘娘肚里的小主子听着枯燥乏味,所以,万岁爷从书房寻了本《五州游记》让奴才送来,说若是有空,让娘娘念给小主子听。”

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茗兰和茗秋一眼,若凝却是满脸笑意的挥了挥手,让晚晴去接过了那本书放在了书桌上,一边柔声吩咐小顺子:“一本书而已,劳烦顺公公跑这一趟了,皇上的心思,本宫知晓了。”

看着小顺子退下,若凝轻声说道:“还这么小,哪听得懂啊,皇上倒像寻到了宝似的,”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若凝脸上的喜意,却仍旧显而易见,一旁,茗秋的脸色,却是渐渐地不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