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朝前继续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若凝一边思忖着那晚福临说过的话,虽他并未明言,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无不流露出茗秋怀孕是使了手段的结果。

这宫里的女人,为了博宠,耍心眼玩心机,历来都是层出不穷的,可是能逼迫九五之尊的皇上乖乖就范,说来说去,不是醉酒,就是下药,可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若凝对其心生不齿了。

是故,想到近些日子来茗秋的变化,若凝就丝毫不觉得奇怪了。

可是,显而易见,福临对茗秋已深恶痛绝,是绝对不可能再踏进延禧宫宫门半步的了,那么,茗秋这些日子的变化,又是为何呢?

心中暗暗揣度着,一抬头,却是已到了坤宁宫门口。

甩掉了脑中的念头,若凝正了正脸色,换上一抹温和的笑容,朝正殿走去。

宛玉已经八个月大了,如今,已渐渐的能认清人了,每每皇后和若凝伸出手,她便会咧开嘴笑着,一边挥舞着两只小胳膊扑到她们怀里,若是旁人,她便扭头缩在乳母的脖颈边,把脸藏起来,那个小模样,怎么看,都讨喜的紧。

踏进内殿的时候,皇后正盘腿坐在暖炕上,抓着宛玉的小手,牵着她踉跄的学着走步。

“不是吩咐晚晴晌午来过了嘛,怎么这会儿又来了,可是有事?”

将宛玉抱起放在自己怀里,皇后看着若凝问道。

怕身上带进来的寒气伤到宛玉,解下身上的狐裘,若凝远远的站在暖炉边烤着,一边沉声说道:“派去南苑的人回来了,说太后娘娘身体微恙,所以皇上回来的行程才耽搁了。”

听到若凝的话,皇后面色一变。

太后的身体,近几年一直反反复复的,尤其到了冬天,总是不见好,所以,每年还未到天冷,福临就早早儿的护送她到南苑好生调养着,等到了年跟前再接回紫禁城来,可这一次,预定的行程一拖再拖,看来,太后的病情似乎比往年都要严重了。

双眸间隐隐的带着一丝担忧,皇后沉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今,皇上是绝不可能撇下病着的皇额娘独自回来的,可再过几日就要封印了,皇上不在,这朝中谁又能主持大典啊?”

“就是这么说,所以才更叫人心神不宁呢。南苑那边又没传回确切的消息来,臣妾这才急急的来找皇后娘娘商量。”

身上渐渐的暖了,若凝走到暖炕边坐下,一边抱起宛玉,一边看着皇后柔声说道。

皱着眉毛,皇后一时没了主意。

犹豫了片刻,若凝轻声说道:“臣妾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妥不妥当。”

“说说看,咱们也好合计合计。”

听到若凝有办法,皇后眼神一亮。

“臣妾去南苑侍疾,让皇上回来处理朝事,等到太后康复了,皇上再去接了太后和臣妾回来。皇后娘娘觉得,可行嘛?”

柔声说着,若凝的眼神中,带着朗朗的坚定和沉着。

“那不行,要去也是本宫去,四阿哥还那么小,去了南苑,你要把四阿哥托付给谁照看啊?再说了,托付给谁你这当额娘的放心啊?”

扬声说着,皇后眼中满满的戏谑,旋即,她面色一喜,朗声说道:“你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本宫,你也别争了,本宫去南苑侍奉皇额娘,你呀,就好好的呆在宫里。赶明儿,宛玉也送到你那儿去,两个孩子,你一起好生照看着吧。这宫里,值得本宫放心托付的,也就你了,把宛玉交给旁人,本宫可都不放心的。”

感慨的看着皇后,若凝低声说道:“皇后娘娘这么说了,那臣妾再争执,倒显得臣妾虚假了,那就祈盼太后娘娘早日康复,咱们能和和美美的过个年。”

又和皇后说了会儿话,惦记着茗兰和茗秋还在宫里等着自己回去,若凝离开了坤宁宫。

踏进承乾宫的时候,正看见茗秋抱着襁褓中的小阿哥逗弄着,若凝转过眼看了晚晴一眼,面色淡然的朝暖炉边走去。

“凝姐姐,小阿哥好可爱啊,你看,他的眼睛好黑,真漂亮。”

朗声赞着,茗秋一脸的疼爱。

“小孩子,可不都是这样?”

解下狐裘,站在暖炉边烤了一会儿,若凝走过来从茗秋怀里接过了襁褓,哄了一会儿,便看见小家伙张着嘴打起了哈欠。

呵呵的笑着,若凝轻声说道:“看来是玩累了,让他睡去吧,刚好咱们用晚膳。”

说罢,若凝招呼了乳母抱着小阿哥去内殿歇着,又转身吩咐了晚晴和岚烟去准备膳食,才走到暖炕边坐下,姐妹三人说起话来。

膳桌上,姐妹三人有说有笑的吃着菜,喝着若凝去年冬天埋在院子里树下的梅子酒,时间,像是回到了若凝初进宫的那会儿一般美好。

天色渐黑,外面的雪,已经好厚了,走上去,便会陷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吩咐小平子打着灯笼送茗兰和茗秋二人回延禧宫,若凝转身回了内殿。

看着晚晴,若凝沉声吩咐道:“以后,我不在宫里的时候,无论什么人差遣你,都记得莫让四阿哥离开你的视线,明白嘛?”

郑重其事的点头应下,晚晴朗声说道:“奴婢晓得,今日沁妃娘娘和兰嫔娘娘抱小阿哥的时候,奴婢哪儿都没去,就在身前候着呢,奴婢定会仔细看护着小阿哥,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

点了点头,若凝梳洗完上床歇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皇后亲自带着乳母,将宛玉送来了承乾宫,然后带着一众人,乘车去了南苑。

太后、福临和皇后都不在宫中,若凝又要忙着照看宛玉和四阿哥,故而免了后gong嫔妃每日里的请安,一时间,紫禁城里,倒是透出了一股子冷清。

承乾宫内殿里,若凝坐在暖炕边,护着炕中央的两个小家伙,逗弄着他们玩。

看着小阿哥睁着眼睛盯着身前的宛玉,看着趴在暖炕上匍匐着往小阿哥身边凑的宛玉,若凝忽然觉得眼中一热,曾几何时,这样的情景,也在她梦中浮现过,只不过,梦里,坐在她身边的,还有一脸温婉笑容的罗如玉。

怔忡间,外间,小桂子站在屋帘下朗声朝殿内通传道:“主子,皇上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合家之欢

更新时间2012-1-14 18:56:38 字数:3155

急急的穿了鞋朝外迎去,若凝刚掀开厚重的门帘,福临已大踏着步子,迈上了台阶。

“你快回暖炕上去坐着,朕去暖炉边烤烤,烤热了便过来。”

从帘子下闪进正殿,一抬眼便瞧见了内殿暖炕上的两个小家伙,福临满脸喜意的看着若凝说完,转身去了暖炉边。

“乖宝宝,你们的皇阿玛回来了,高不高兴啊?”

抱起宛玉挥舞着她的一双小胳膊,若凝高兴的看着她和嘟着嘴吐泡泡的小阿哥说着。

外殿,晚晴替福临取下了身上的厚裘,又取了热毛巾,伺候着他净了脸。

看着福临朝内殿走来,若凝轻声问道:“太后的身体可好些了嘛?”

眼睛在暖炕上的一双儿女身上逡巡扫视着,福临朗笑着说道:“已经好很多了,皇额娘本来说要跟朕一起回来,可朕怕路上太颠簸休息不好,觉得还是让她再好好歇息几天再说,反正离过年也还十多天呢,等朕封了印,再去接她。”

脱了靴子坐在暖炕上,福临伸手抱起襁褓里的小阿哥,朗声说道:“儿子,可想阿玛了嘛?”

拿手指拨弄着小阿哥的嘴,看他吧唧吧唧的想要伸出舌头去舔,福临越看越喜欢,扎头下去猛猛的亲了小阿哥一口。

许是新长出的胡茬扎到了小阿哥细嫩的脸蛋,他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张开嘴大哭起来。

“刚一回来就惹儿子哭。”

埋怨的说着,若凝瞪了福临一眼,半跪起身子,从他怀里接过了小阿哥,摇晃着襁褓哄起来。

仰头哈哈一笑,福临伸出手去捏了一下若凝的鼻子,低声说道:“有了儿子,朕在你心里的地位,怕是有所下降了。从前,你可是不舍得埋怨朕半句的,顶多撒撒娇罢了,哎,今非昔比啊…”

说到最后,福临侧过身子躺在了暖炕上,一只手,则是拎起了宛玉,让她小小的脚丫踩在自己的身上,父女二人无声的玩闹起来。

看着儿子慢慢的合上嘴不再哭了,若凝又抬起头瞪了福临一眼,厉声说道:“没听他喉咙不舒服嘛,你还非惹他哭,到时候把喉咙哭哑了,看你这个当阿玛的心疼不心疼。”

看到若凝如此模样,福临哑然失笑,转过宛玉的身子面朝着若凝,福临拿起她的两只小手,做出一个作揖的动作,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说道:“凝母妃,皇阿玛知错了,您就原谅他吧,皇阿玛下次再也不敢了。”

“扑哧”一声笑了,若凝没好气的看向福临,正欲说什么,却看见外殿,刚掀开的屋帘又“啪”的一声合上了,门外,还有晚晴低低的话语声。

一时间,二人都窘迫起来,倒是宛玉,一个人自得其乐的,低着头径自拉着福临绣了盘龙纹的衣袖玩起来。

两个人闲聊着说了会儿话,想着养心殿还有积了多日的奏折要看,福临才就着茶胡乱吃了几口点心,朝外走去。

临走前,福临凑在若凝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看到她莹白的肤色染上了一层娇媚的粉红,才得意的扬长而去,却是让若凝心内埋怨起自己来,都是当了额娘的人了,怎么还如小姑娘一般,这么容易就脸红,旋即,她又暗暗的腹诽起福临没个正形。

待到傍晚用了晚膳,看着晚晴和岚烟带着几个小宫女收拾着膳桌,看着远处晕黄的宫灯,若凝的脸,却慢慢的温热起来。

梳洗完毕坐在灯下看着手上的书卷,若凝却总是觉得,烛光似是一直在跳动一般,扰的她看不清书卷上的字。

暗自着恼间,屏风下,一双明黄色的宫靴慢慢的显了出来,一抬头,福临正眉眼带笑的看着自己。

“皇上可用了晚膳?”

话一出口,若凝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心虚的微垂下了头。

蹲坐在床榻上的身子,局促的不知道到底该站起身来,还是坐回床上去,若凝觉得,自己的脸颊,更热了。

慢慢的移步走到床边坐下,一把揽过若凝,福临低声在若凝耳边说道:“凝儿现在似乎越来越容易害羞了呢,下午朕离开时,凝儿就是一脸娇羞,如今朕来的时候,凝儿还是粉腮红润,看来,朕不在的这几个时辰,凝儿都是在想朕呢。”

温热的阳刚气息随着暧昧的话语扑面而来,一瞬间,若凝觉得这殿内像是不透气一般的,让她闷热起来。

“皇上都是当了阿玛的人了,还如此没个正形。”

头都未抬,若凝低声嘀咕道。

伸手接过若凝手里的书卷扔在床榻边的案桌上,福临径自脱了靴子坐上床,将若凝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朕原本就是如此,凝儿莫非不知道?”

眼看着福临如此耍无赖,若凝顿时无计可施,一时间无语起来。

看到怀里的人儿已羞涩的张不开嘴,福临顿觉好笑,将她拢紧在怀里,闻着佳人身上沐浴后淡淡的馨香,福临觉得,连日来的疲倦,像是一扫而光了一般。

昏黄的烛光下,若凝晶莹的肤色,像染上了一层光晕,越发显得她肤如凝脂,姣好的容颜,衬着她微微起伏的胸口,让福临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热浪升腾而起。

“人都说,灯下观美人,凝儿本就沉鱼落雁,此刻在灯下,竟如仙女一般,让朕移不开眼呢。”

紧紧的盯着若凝看着,福临低头在她耳边说道。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的耳后是最敏感的,却偏偏总要附耳贴着自己说话。

一双手紧紧的抓着福临身上的锦袍,若凝不自然的抬起头,满眼羞恼的盯着福临,正待开口,面前的俊朗容颜,却是骤然放大,贴了过来。

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一点点加深起来,两个人的气息,渐渐的混乱了。

亲密而又熟悉的呼吸声在脸颊边荡漾,若凝觉得微微有些痒,慢慢的扭动了两下,她睁开了双眼。

“凝儿…”

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儿,像是要把她揉嵌在自己的身体里一般,福临发出了低低浅浅的唤声。

“福临,我好想你…”

身上的羞涩一点点褪去,若凝一边伸手解着福临身上的衣扣,一边侧头在他耳边说道。

原本清明的双眸,在听到若凝的话后,猛的腾起了一片灿烂的火焰,福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要一跃而出一般,无法言喻的战栗。

只轻轻一拨,湖水般翠绿的寝衣带子便开了,越发显得内里的肌肤如雪般白皙。

手顺着她高耸的双峰一路蔓延下去,福临的眼眸,开始一点点朦胧起来,俯下身覆在若凝身上,舒缓而又轻柔的吻,伴随着欢快的律动,让二人不自禁的颤栗起来。

红纱帐里,春宵几度醉人心。

福临的回宫,让冷寂的紫禁城,一夜间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再加上也快过年了,各宫各殿都开始布置起来,一时间,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喜意。

腊月二十六,福临封印了,与此同时,派往南苑的小顺子也回来了,带来的,却是不好的消息。

太后的病,愈发严重了。

眼看着福临整日愁眉深锁,若凝却是无计可施,有时看着在炕上玩的不亦乐乎的宛玉和小阿哥,若凝真希望他们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如同现在一般无忧无虑,因为长大,便意味着烦恼。

“主子,皇上下旨说要赉旗兵,赈贫民,为太后娘娘祈福。”

正殿里,小桂子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仔细的回禀给了若凝。

点了点头,若凝自言自语的说道:“虽说是封印了,可皇上这几日却是比从前更忙了,想必,是为了太后的病体担忧,眼下,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但愿神灵保佑,能让太后早日康复。”

频繁的消息一点点的从南苑传来,知晓太后身体慢慢好起来的时候,已是大年二十九了,看完递上来的信函,福临坐在软榻上,深深的呼了口气。

“太医说,许是前几日风雪太大,皇额娘的病才如此反复,这几日已经渐渐的好转起来了。”

将信函递给若凝,福临如释重负的说道。

“谢天谢地。”

叹了口气,若凝双手合十的念叨起来,脸上的愁绪,也终于一点点消散开来。

因着太后生病的缘故,十一月以来,宫中的大小宴会一律缩减,都不肆往年一般隆重。

如今,再加上太后和皇后都不在宫中,大年三十的除夕夜宴,福临便指定内务府安排在了承乾宫,后gong同庆一番的同时,也为了方便若凝照看宛玉和四阿哥。

原本宽敞的承乾宫正殿,待到人都坐齐了的时候,显得微微有些拥挤,不过,和临近的人相隔甚近,一时间,殿内诸人,却都聊的热络起来,让原本隐隐担心着布局的若凝,渐渐放下心来。

精心准备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殿内的人,却心思各异,看着坐在上首的福临和若凝俨如帝后一般庄重和谐,都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新年钟声敲响的一瞬,冉冉升起的缤纷烟火,染亮了整个夜空。一时间,大家像忘记了之前的争斗一般,和身边的人携着手跑到了院子里,有说有笑的指着天空中的璀璨焰火笑闹起来,气氛,却是从未有过的欢快。

待到小厨房送上煮好的饺子,殿内更是热闹非凡,蒸腾而起的热气,伴随着嘻嘻闹闹的欢声笑语,顺治十五年缓缓地拉开了帷幕。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有苦难言

更新时间2012-1-15 18:58:03 字数:3040

除夕夜,照旧例,福临是应该歇在坤宁宫的,可是,自若凝进宫以来,这两年的除夕,福临都是歇在承乾宫。

正月初一一大早,福临和若凝便早早儿的起身了,用了早膳不多一会儿,来恭贺新春的妃嫔便纷至沓来,连带着睡眼惺忪的宛玉,都开始张着嘴傻乐起来。

承乾宫的正殿里充溢着满满的欢声笑语,可内殿里,小阿哥还犹自呼呼大睡着,让想叫醒他玩闹的福临无计可施。

叹了口气,福临朗笑着说道:“好小子,到有点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动的模样了,行啊,那你便睡着吧,等你睡醒了,皇阿玛再拿红包给你。”

说罢,福临抬脚朝外殿走去。

唤了二阿哥和三阿哥各自背了首诗,又和几个格格说了几句话,福临让小顺子拿出准备好的红包,赏给了几个儿女。

眼看着福临没有离开承乾宫去别处的意思,众人坐了片刻,便纷纷起身告退了。

用了午膳,歇了午觉起来,逗弄着宛玉和小阿哥玩了一会儿,福临便回养心殿了,为晚间设在太和殿的国宴做准备。

天色渐暗的时候,若凝正吩咐了晚晴和岚烟布晚膳,却看见院子里,小桂子疾步走来,朗声回禀道:“主子,皇后娘娘的车驾回宫了。”

面色微变,若凝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小桂子沉声问道:“只有皇后娘娘的车驾嘛?太后娘娘可一起回来了?”

摇了摇头,小桂子沉声回禀道:“并未见太后娘娘一起,只有皇后娘娘的车驾。”

心中暗暗起疑,若凝挥了挥手,让小桂子退下了。

“主子,您别担忧,兴许是太后娘娘玉体康健了,让皇后娘娘先行归来,等皇上去接她呢。”

一边,岚烟柔声说道。

摇了摇头,若凝苦笑着说道:“即便如此,皇后娘娘也不能丢下太后在南苑,虽说身边还有伺候的奴才,可终归没有自己的儿子媳妇儿好,这下,皇后怕是要惹恼万岁爷了。”

正说着,便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奴才们请安的声音。

几步走过去掀开门帘,一脸怒气的福临迈了进来,待看到若凝,绷紧的面色,却是一点点舒缓下来。

从晚晴手里接过热毛巾,亲自服侍着福临净了手,若凝殷勤的牵着福临走到膳桌旁,布了菜,两人安静的用完了晚膳。

“皇上可是为了皇后娘娘独自回宫的事生气?”

并排躺在床上,拿起福临的辫子轻轻的把玩着,若凝柔声问道。

叹了口气,福临埋怨一般的说道:“一直觉得,柔萱是个懂事的人,可这次,她怎么就这么鲁莽呢?明知道皇额娘身体不好,身边的那些奴才又都不敢违逆她,却偏偏把皇额娘一个人丢在了南苑里,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让朕怎么面对皇额娘?”

轻抚着福临的胸口,若凝轻声说道:“皇上消消气。皇上自个儿都说了,皇后娘娘一向是个懂事的人,可见这次的事,必定不会是她自作主张的,兴许是太后娘娘执意如此呢。皇上可见了皇后娘娘了,她怎么说?”

“她说是皇额娘的意思,说正月里宫里的宴会大典什么的比较多,还有外朝使节,她是一国之母,若是屡屡缺席,怕是有损国威。”

一双剑眉微微的蹙着,福临低声说道。

“那太后的身子可好些了?”

注视着福临的神色,若凝小心翼翼的问道。

面色舒缓下来,福临慨然的说道:“幸好皇额娘已经好转了,否则,朕绝对不会原谅皇后。”

松了口气,若凝轻声说道:“依妾身看,皇后娘娘必定也是有苦难言的,太后的脾气,皇上您不是最清楚的嘛,若是她执意如此,皇后娘娘也不好拂逆的,否则,还担心惹得太后动气,病情再有所反复。皇上还是莫要太过责备皇后娘娘了,她又要顾忌太后的身体,又要周全自己身为国母的国体,两头奔波,也着实辛苦呢,即便如此,还落了皇上的埋怨,可真真儿是里外不讨喜呢。”

听到若凝有理有据的分析,福临仰头微微一笑,斜睨着她说道:“就你说的有理,行了吧?”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若凝给宛玉穿着好,唤了乳母抱着她,一起朝坤宁宫走去。

还未到坤宁宫,便看见宫门外,有小太监探头看着,远远地瞧见若凝的身影,小跑着进去回话了。

抿嘴一笑,若凝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踏进了坤宁宫。

“知道皇后娘娘惦记宛玉惦记的紧,臣妾一大早儿就收拾好了过来给您请安了,您瞧,宛玉还没睡醒呢,眼睛都没睁开呢。”

行了礼,请了安,若凝柔声说着。

皇后的容颜,微微有些憔悴,许是前一夜未睡好,眼睛里,还带着细微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