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十月,就在若凝的翘首以盼中过去了。

十一月初八,天蒙蒙亮的时候,大队人马从紫禁城驶出,浩浩荡荡的向南苑驶去,直到天色全黑了,才到达南苑。

此刻的南苑行宫内,灯火通明,半月前便已到达的奴才们,早已将行宫各殿收拾的干净整齐,以待宫里来的人入住。

行宫正殿,,前一次若凝来时,太后便安置在这里,如今已重新修整布局过,没有了昔日的富丽堂皇,入眼处,皆是平淡温馨的小格局,仿若只是寻常富贵人家。

心头一暖,若凝转过身去,正对上了一脸笑意的福临。

“可喜欢?”

一边四顾打量着殿内,福临踱着步子走过来拥着若凝,轻声问道。

点了点头,若凝低声说道:“让万岁爷费心了。”

薄怒的捏了一下若凝的鼻子,福临径自解下了身上的青黑色厚裘,递给了晚晴。

铜炉内,火热的银炭,源源不断的朝外散发着热气,不一会儿的功夫,殿内便温暖如春了,福临脱了靴子,偎在了暖炕上,和若凝并排躺在一起,说起了话儿。

殿外,晚晴和岚烟忙碌着布置膳桌,偶尔,还有一丝香气飘荡在空气里。

吸了吸鼻子,若凝转过头看着福临,俏皮的说道:“我闻到了,是红焖脆皮排…”

一抹欣喜从眼中闪出,福临捏着若凝慢慢温润起来的手,朗声说道:“凝儿,朕有好久,没见过你这样笑了。”

福临的话音落毕,若凝的眼中,瞬时蒸腾起了一片雾气。

将头埋在福临怀里,若凝呜咽着说道:“从前,我以为,我什么都不怕,只要你在身边,在哪儿我都能过的很好,所以,当年入宫前,阿玛额娘替我担心的时候,我还信誓旦旦的跟他们说,我一定会很好,让他们不要为我担心。可如今,福临,我好怕…”

心中一紧,福临觉得,自己喉咙中,有些轻微的堵塞。

深深了呼了口气,抚摸着若凝的脸颊,福临轻声说道:“不怕,无论何时,我都在你身边,不怕…”

口中如是说着,福临却觉得,自己的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那日李太医在自己乾清宫暖阁里说过的话,此刻想起来,仍旧让他无法释怀。

“万岁爷,主子,膳食准备好了…”

帘外,晚晴轻声说道。

“嗯,知道了…”

嗡嗡的说了一声,若凝从福临怀里探起头,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

一旁,福临已回过神,眼中,浮起了一抹未深达眼底的笑容。

南苑的生活,从未有过的悠闲。

每日,若凝都睡到自然醒的时候才起身,睁开眼时,福临已不在身边了,问过晚晴,才知道他大清早就起身,带着侍卫们去林子里了。

起身梳洗完用了早膳,若凝便裹得圆鼓鼓的,带着一群人,朝林子里去了。

一眼望不到头的树林,依稀却能听到人声沸腾的声音,想来,必是跟随来的宗亲和贵族们去围猎了。

不敢朝林子深处去,若凝便带着晚晴等人,朝沼泽边的鹿苑去了。

看着那三五成群或两两结对的麋鹿,若凝便觉得,像是回到了从前一般,想起那次,自己有孕在身来鹿苑的情景。

若是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是不是便不会发生除夕那夜的惨剧,自己如今,是不是已经抱着承欢在承乾宫玩闹了?

若是一切都能重来,此刻,四阿哥已经两岁,承欢也已经快一岁了呢,有一双儿女在身边,还有福临一心一意的爱护,自己,怕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了吧?

可,终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回想着发生过的事情,若凝的神色,一点点怔忡起来,淡淡的愁绪,笼罩在她的脸上。

“主子,快看,那儿有一对母子麋鹿呢…”

一边把手凑在嘴边呵气暖着,岚烟一边跳着指着远处栅栏边的那两只麋鹿母子。

转过眼看了一眼,若凝神色一黯,轻声说了句“回去吧”,便转过身朝前走了,身后,晚晴却是狠狠的瞪了岚烟一眼。

离了紫禁城的日子,不用注意礼仪,不用应付一波又一波来请安或是别有所图的后gong妃嫔,若凝的气色,也慢慢的好了一些,不若之前那般苍白。

像是平常人家守在家里等候夫婿的妻子,每每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若凝便披了厚裘,站在南苑的偏门外,看着狩猎归来策马而回的福临。

心情好的时候,若凝还会换件简单的衣裙,亲自到小厨房做几个家常菜,虽味道不必宫里的御厨,可看到福临连连夸赞吃的津津有味,若凝的心里,便会不自然的沁出一丝得意,连带着,眼角眉梢处,是掩也掩不住的幸福满足。

夜里,若凝还是会醒转好几次,听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声响,听着身边福临均匀平稳的呼吸声,若凝竟觉得,这样的生活,像是企盼了几世才得来的一般,那般让人眷恋不已。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现在这样吧?

默默的想着,若凝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了。

梦里,依旧是那片弥漫着厚厚的雾气的荷花池,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永远走不到头。

“主子,今儿外头的日头极好呢,也没有风,万岁爷临出门前吩咐,说他会早些回来,让主子穿戴好了就在屋里等他,用了午膳,他带您去后头的山坡上走走。”

捧着盛了热水的铜盆走进来,眼见若凝已经睁开眼了,岚烟叽叽喳喳的朗声说道。

“大清早儿的,你就不能小点声啊?好像你不抢着说主子就不带你去似的?在宫里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般大嗓门啊,怎么一出了宫倒像是麻雀变的似的,大清早的就不让人清静。”

柔声斥着,晚晴的模样,活脱脱一副教习嬷嬷。

心里这么想着,若凝却是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你们俩啊,从前在府里的时候,就是这样,每天一大早,我就是听着晚晴训你的声音起床的,到了宫里,这么多年了,你俩还是这副性子,一点儿也没变。”

从暖烘烘的锦被中伸出胳膊,冰冷的空气,让若凝微微的颤了一下,看了一眼晚晴,她指着岚烟巧笑着说道。

“人都说人心难测,奴婢们没变,倒是好事儿呢,主子您说呢?”

眨了眨眼,岚烟将毛巾浸入热水里,又拿出来拧干,走过来递给了若凝。

“主子,今儿要出去散步,穿那件鹅黄色的袄裙吧?”

站在衣橱前翻弄着里面的衣裙,晚晴询问道。

点了点头,看着晚晴捧着衣裙走了过来,若凝掀开了被子。

穿好衣裙,主仆三人一时之间都傻眼了。

这是入秋时新做的衣裙,只当初刚做好的时候试穿了一次,那时内里只着了单薄的寝衣,穿着刚好,而现在,衣裙下,还另穿了一件夹层的小袄,衣裙却仍旧宽出了两指约许的模样。

看着晚晴和岚烟一脸心疼的表情,若凝故作轻松的说道:“许是从宫里来南苑,一时不习惯,所以这些日子才清减了,过几日就会好的。”

说着,若凝径自脱下了那件崭新的衣裙,唤了晚晴取了平日里惯穿的那套碧绿色旗装。

用了早膳,躺在窗前的暖炕上看了一会儿经书,昏昏欲睡的时候,福临回来了,眼看离午膳时间还早,两人摆了棋局,对弈了两局。

用了午膳,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又喝了茶,福临携着若凝,带着小顺子和晚晴等人,朝行宫树林后的那个山坡去了。

坡度不大的一个小山坡,可爬起来,还真是有些费力,刚到半中腰,若凝便觉得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偶尔,还会吹过一阵轻柔的风,看着眼前一览无余的山林,若凝觉得,心胸顿时开阔了许多。

身后,小顺子等人远远的跟着,而福临,则快自己一步的走在自己身前。

看着福临的背影,若凝竟一瞬间觉得在梦中出现过一般的清晰。

“福临,你相信轮回嘛?”

想起那些已记得不甚清楚的梦,若凝轻声问道。

第一百九十章 梦里依稀

更新时间2012-3-29 18:58:42 字数:3060

身躯微震,福临转过身,看着正茫然的盯着自己后背的若凝,故作镇定的问道:“怎么了?”

“你相信轮回嘛?”

没有理会福临的关切,若凝执着的问道。

低头沉思的功夫,若凝已走到了福临身边。

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若凝呼了一口气,大踏着步子朝前走去。

山坡上,光秃秃的,除了几座巨石,便是干枯了的草丛,放眼望去,入目处皆是一片萧索,并不如春夏秋时各有一番景色。

但是,一眼望去的开阔视野,倒是能让人心头难得的舒缓。

依偎在福临身侧,两人并排站在山坡顶端,远远的眺望着山坡下,若凝的心思,一时间又转回了方才的问题。

“还没回答我呢,你信吗?”

拽着福临的衣袖,若凝柔声问道。

犹豫了一下,福临点了点头,定定的看着若凝的眼眸,沉声说道:“我信。你呢?”

抓过头看着遥远的天际,若凝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天气难得的和煦,微微的清风中,还能闻到远处飘来的一丝清香,似是梅香,又不像,若有若无间,却极大的勾起了人的嗅觉。

看了一眼离得很远的奴才,福临招了招手,不一会儿,小顺子和晚晴便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在干燥的草丛上铺了厚厚的狐皮褥子。

拉着若凝在褥子上坐下,福临指着远处,细细的给她说起来前几日狩猎时的趣事。

一旁,晚晴等人已把带来的几样简单的吃食和热茶,摆在了狐皮褥子旁两人触手可及的地方,摆好后,退到了远处。

靠在福临怀里,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让若凝觉得说不出的惬意舒服。

微微的眯上眼睛,瞟了一眼福临,若凝表情柔和的说道:“打从记事的时候,便老是会做同样的梦,梦里的情景,清晰的仿佛我曾在那里生活过一般,这么些年了,倒像是个故事似的,能串连起来了,每每想起来,便觉得好笑的紧。”

“哦?什么梦,说来听听?”

觉得有点意思,福临开口问道,一边,却是转了一下身子,将若凝搂在怀里,让她靠的舒服些。

“小的时候,梦里出现的,总是一个荷花池。那时候,额娘老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我以为那就是府里后花园里的那片荷花池。因为我和费扬古总是在那儿一坐就一下午,那时候费扬古还小,他总是缠着我给他讲故事,荷花池边又凉快,还能闻到荷香气,所以我们都喜欢坐在那里。有一年,费扬古自己跑去玩,跌进了荷花池,幸好有下人发现了,要不然,他那条小命估计就没了。后来额娘就严令禁止我们去荷花池旁了,但是我们又总是惦记,所以我以为梦里才会梦到。可是,梦里的那个荷花池,总是飘着浓浓的雾,无论我朝哪边走,眼前,还是那层白雾,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抬起头,福临正听得认真,若凝又接着讲道:“后来大了些,便能看清荷花池周围的景物了,那时才发现,原来不是府里的荷池。梦里,好像周围是一座很高大很雄伟的庙宇,依稀,还能听到肃穆的钟声,而我呢,有时候是在殿里,有时候就在荷花池旁的石径小路上,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不过,梦里从来没出现过什么人,有的,也只是一个背影。”

“背影?什么背影?”

听到若凝说梦中出现了别人,福临开口问道。

淡淡的摇了摇头,若凝思索着说道:“不知道,从来没看到过正面,只看到过他的背影。我在殿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他抬脚迈过殿宇门槛的背影,我拔腿追过去,到了门口,却什么都没有了。若是在荷花池旁的石径小路上,看到的,便是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穿着灰白的长衫,后背挺得笔直,走的很从容,一点儿也不快,可无论我怎么追,他离我都还是那么远,像是永远都追不上一般。”

“后来呢,还有梦到过嘛?”

福临急切的问道。

福临的表情有些惊讶,却又像是带着一丝雀跃,若凝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后来,就是在南苑的时候梦到过,只不过,那时的他是骑马疾驰而去的,那背影就匆匆的在视线中一闪而过了…”

说着,若凝的神色一黯,慢慢的低下了头。

心中像是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一般,福临觉得有些欣喜。

正待开口,若凝却是朝自己怀里瑟缩了一下,伸出胳膊抱住了自己,带着一丝伤感的说道:“除夕那夜…听到院子里有人说云初没了的时候,我眼前一黑,便晕过去了,可那会儿,整个人却像是有知觉似的,置身于一片鸟语花香的花园,脚下,是朦胧的云朵,每一步踏出去,都担心会踩空,可落下去的时候,却是稳稳的落在云端,身边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仿佛还能闻到身旁那些花的香味儿,那种感觉,就像…嗯,就像是在天上,像神话故事中的仙境中一般,飘渺,却又美好。”

“后来,远远的,还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那人说…”

歪着头,若凝仔细的回想着梦里的话语。

“那人说,若凝姑娘,何苦为了一个情劫而让自己八百多年的潜心修为前功尽弃呢,三思而后行啊…女王陛下,那东土唐御弟堪称良配…”

说罢,带着一丝欢喜的抬起头,若凝看着福临,朗声说道:“我还梦到了玉姐姐,她说,凝儿,皇上他是真心待你,他的心里,只装得下你一人,你们,定要好好的…”

“后来,我便醒了,一睁开眼,便看见了你…”

幽幽的说完,若凝又低下头,俯在了福临怀里。

“所以,你觉得,这些都是前世发生过的事?”

声音轻柔的像是能沁出水来,福临低下头,将下巴抵在若凝的颈窝处,轻声问道。

犹疑着点了点头,若凝浅笑着说道:“你一定会觉得我很傻吧?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梦,似有似无的缠绕着我很多年了,仔细想,好像都能联系起来似的,所以,我想,也许,会是从前发生过的事,只不过,我不记得了而已。”

附和的点了点头,福临轻声说道:“对,都发生过的,是你忘记了。”

见自己胡乱的猜想被福临认同,若凝顿时有些羞赧起来,推开福临,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若凝没好气的说道:“你一定在心里笑我,却偏不肯承认,就这般胡乱敷衍我。”

无奈的摇了摇头,福临连声讨饶的说道:“没有没有,我哪里敢敷衍你。”

犹自不信的盯着福临,若凝小声的嘀咕道:“那你凭什么相信这些事都发生过,不是我胡编了诓你的?那个背影难道是你不成?讨厌…”

听到了若凝的埋怨,福临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朗声说道:“那个背影,自然是我,不会是别人…”

见福临执着于此,若凝正要开口辩驳,忽而想到梦中的那个人,虽未看清正脸,可从背影看,总还是能辨清是个男人。自己是他的女人,梦里若出现了别的男人,怎么说,也都是说不通的,想到此,若凝虽不认可,终究是掩住了口,没有再纠缠。

终归是一个梦罢了,何苦这般较真呢?

心里如是想着,若凝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应付的答道:“好吧好吧,是你,总可以了吧?”

说笑间,一阵风吹过,太阳,却是慢慢的朝西去了,山坡上,渐渐的起了一阵凉意。

将身上的厚裘拉开,福临将若凝紧紧的裹在怀里,两人万分怀念的说起了从前的事情。

一直到山坡上没有了太阳的照耀,四周慢慢的腾起了一股寒气,两人才站起身,唤了晚晴和小顺子等人过来收拾了东西,晃悠悠的朝行宫去了。

用了晚膳,又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指着天上的繁星点点笑闹了一会儿,两人才回到寝殿梳洗完睡下。

许是连日的放松,让心情不那么沉闷了,偎在福临怀里,问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不一会儿,若凝就进入了梦乡。

而福临,看着怀中沉睡着的容颜,心中,却一时间思绪万千,从前压在心里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汹涌而来,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梦里,那个轻柔的唤着自己二师兄的女子,那个满脸柔情却执意送自己出关的女王陛下…

虽如今她都已不在记得,可自己,却是绝不会忘的,若凝,凝儿…

犹记得那次,自己问大觉禅师可信轮回,当时,禅师用佛家的因果论来给自己解惑,后来他说:“世间诸事都要有个度,适可而止。故而,凡事不可太尽,否则,缘分势必早尽。”

深深的呼了几口气,福临喃喃的低声说道:“即种因,则得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凝儿,此生,注定我是为偿还你前世的情债而来…还好,我们遇见了,还好…”

低声说着,福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死生契阔

更新时间2012-3-30 18:52:11 字数:3123

在南苑的日子,从未有过的舒心,若凝难得的好眠,有时,睁开眼时,天还未亮,看着在身侧沉沉睡着的福临,若凝便觉得心里无比的踏实。

可是,这样的日子,却不知能过多久了。

每每如是想着,若凝的心头,便会笼罩在一股淡淡的忧愁内。

而福临,却发现若凝变得比从前黏人了。

以前,一到要分开的时候,若凝便会含笑的站在宫门口送自己,总是在自己都已经走了很远的时候,转过身来,她还定定的立在那儿,看见自己回头,便会摆摆手。

每当那时,福临的心里,就会有一股暖流流过,站在宫门口的若凝,像是一个静候着出远门的丈夫早日归来的妻子,那般静谧。

可现在,哪怕自己只是离开一小会儿,她悠长的眼光中,也会充满了浓浓的眷恋和不舍,像是这一分别就是诀别一般。

想到此,福临的眼中,就会有一丝湿热。

腊月二十一,在南苑逗留了一个半月后,福临一行人,终于踏上了返回紫禁城的路途。

从跃起的侧帘中看到马车外的景物越来越熟悉,若凝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苦涩,终究,还是得回来这里,不是嘛?

许是因为快要过年的缘故,宫里到处洋溢着一片喜意。

发了新衣,又多发了一个月的俸银,奴才们的脸上,都充斥着浓浓的笑容。

到慈宁宫陪太后说了会儿话,看她精神头比以往好了很多,若凝也不由的跟着高兴起来。

进宫这些年,太后对别人如何,若凝不知晓,可她却清楚,对自己,太后实在是厚爱了,若换做旁的女子,只专宠一项,便足以让太后用上很多种法子,让自己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她没有,一次又一次的劝慰着自己,拉着自己度过了那些难关。

想到此,若凝的眼眶,便红了。

坐了一会儿,眼看三阿哥从阿哥所过来用晚膳了,若凝便起身,扶着晚晴的胳膊朝外去了。

身后,是太后一脸疼惜的表情。

“太后,皇贵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您就别跟着操心难过了。”

将若凝送出慈宁宫,返回正殿时,却看见孝庄正呆呆的凝视着手中的佛串,苏茉儿知晓她心中难过,便劝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