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见欣妍一走,哪里还有刚才的可怜样子,顿时变的跟小霸王似的:“春华,去小厨房瞧瞧有什么好吃的,冬月,泡一壶茶过来咱们两个下盘棋,哎,秋枝姑姑呢…”

太后看着瑾萱直笑:“刚才你额娘在的时候跟个小猫似的,她一走,你就立马变了个人,以后啊,我可不替你兜着了。”

瑾萱一吐舌头,直往太后身上猴:“郭罗玛嬷,您可不能不管我啊,您不知道额娘有多凶,每天都要罚我们,挨打挨骂也就算了,关键是罚的千奇百怪,我一回去额娘还不定怎么折腾我呢。”

这话说的太后心里软软的,很是心疼的摸摸瑾萱头上的小辫子:“妍丫头也确实过分,苦了你们几个孩子,不怕啊,以后你额娘再罚你。就跟郭罗玛嬷说,郭罗玛嬷替你做主。”

“是!”瑾萱甜甜应了一声,又说了几句话,一张小嘴哄的太后浑身舒畅。

等到吃完了点心。看太后累的睡着了,瑾萱才从太后屋里出来,进了寿安宫正殿旁边的东耳房。

她睡了会儿觉,再醒来的时候就见秋枝坐在她床边,正低头绣着什么物件。

“秋枝姑姑!”瑾萱伸伸懒腰起身:“您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也不叫醒我?”

秋枝笑笑,把手上的活计放下:“刚才不一会儿。瞧你睡的正香呢,就不忍心叫你。”

瑾萱笑了笑,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走到秋枝身边:“秋枝姑姑,那件事情你问清楚了没?”

秋枝伸手在瑾萱鼻子上刮了一下:“问清楚了。”

说话间,秋枝把那天的事情详详细细的给瑾萱讲了一遍。

瑾萱听的认真,任何一点细小的地方都不放过,听完了直点头:“这么说。是九阿哥和十阿哥淘气贪玩,八哥哥怕他们碰到才追过去的,结果冲撞了太子?”

“是这么回事!”秋枝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九阿哥十阿哥年纪还小,难免贪玩些。”

“八哥哥把太子腰间的荷包撞下来了,还踩了一脚,所以,太子就狠狠责罚了八哥哥?”瑾萱听的脸上阴沉,整个小脸遍布乌云。

“奴婢让人打听的,就是这么回子事。”秋枝抱了抱瑾萱:“那是太子爷,是储君,他要罚八阿哥,谁也说不了什么。小格格,吃亏是福,这宫里又有哪个人没吃过亏的,您也想开些,莫要憋在心里不高兴。”

瑾萱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这些事情是很明白的,秋枝姑姑,郭络玛嬷怕要醒了,您还是赶紧过去吧,她老人家离了你,可是连吃饭都不香甜的。”

秋枝笑着点着瑾萱的额头:“小格格就会打趣奴婢,好了,奴婢也不多说什么了,奴婢告退。”

秋枝出去,瑾萱脸上的笑容早垮了下来,取而代之就是一脸的冷漠冰寒:“不过是个破荷包,有什么了不起的,八可哥踩了一脚就罚八哥哥跪了半天,这宫里哪个不是捧高踩低的,知道八哥哥被罚,谁还不赶紧踩一脚,八哥哥的脸面都没了,以后日子怕更难过。”

瑾萱心痛低语:“堂堂一国太子心性这么小,真真让人瞧不起,不说一个荷包,凭他什么翡翠盘子玛瑙碗的,什么好物件没有,就是摔上十个八个的又有什么,小肚鸡肠,忒让人看不起。”

这么想着,瑾萱又有些埋怨九阿哥和十阿哥:“那两个蠢货也真是的,自己贪玩不要紧,还敢连累八哥哥,八哥哥罚跪他们就跑个没影,一点义气都没有。”

越说越想瑾萱火气越大,小心眼里开始盘算怎么给八阿哥找回场子,不能让他这么白白受了委屈。

这日,碰巧瑾萱去延禧宫看望宜妃,九阿哥和十阿哥从上书房回来,两人做伴也去了延禧宫,瑾萱和宜妃正说笑呢,冷不丁的这两个进来,宜妃笑着对九阿哥和十阿哥招手:“瞧瞧,这是去上书房了还是去布库房了?怎么一头一脸的汗,看这衣服,哪来的土?”

九阿哥机灵的跑过去拉着宜妃的手撒娇:“额娘,您屋里那个玻璃瓶还有用没,要是没用了,儿子拿过去和十弟玩。”

十阿哥摸着光脑门憨笑:“宜母妃,我和九哥捉了只很漂亮的蝴蝶,也不知道放到哪里,想来想去,您那个玻璃瓶又大又好看,装蝴蝶正好。”

宜妃摸摸九阿哥的头,又看看十阿哥那一身的脏:“你们要就拿去,只不过,先去梳洗一下换身衣服,瞧这一身,跟个小乞儿似的。”

瑾萱不看这两个也就算了,一看到这两个再想想八阿哥到现在膝盖还肿着呢,下地走路都疼的难受,这心里一股无名火就烧了起来。

“表哥和十阿哥这日子过的可真真的好,这天还没近午呢就从上书房回来,该不会是逃课了吧,我可是听人说过,上书房规矩严着呢,每日里不到傍晚可放不了学,表哥不但从上书房出来,还能带着十阿哥一起捕蝴蝶,也不知道上书房的师傅是怎么教的,姑妈,您还真该给皇上说一声,省的纵的表哥太任性了。”

瑾萱冷着脸来了这么一长串话,说的宜妃都愣了,九阿哥也呆在当场。

倒是十阿哥虽然憨厚,可向来心直口快,一瞪眼道:“萱格格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和九哥可没得罪你,怎么不冷不热的来这么几句,爷我可不记得是偷过你的玩具还是背后给你使过绊子。”

十阿哥其实是想问瑾萱怎么得罪她了,怎么原来还好好的,今儿就这么对他们,可他向来不怎么会说话,一说出话来就变了味,听的人心里郁闷之极。

九阿哥这会倒是反应过来,赶紧一抱拳:“好妹妹,要是九哥得罪你了,你打九哥两下出出气也就是了,可不能跟皇阿玛告状。”

宜妃瞧九阿哥急的那个样子,不由也笑了:“瞧瞧,我不知道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你们一个都不听,你妹妹来了,不过几句话,就把你吓住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淘了。”

“再不敢了!”九阿哥赶紧陪笑。

瑾萱心里的火可还没发散呢,冷冷瞧了九阿哥一眼:“我可不敢让九阿哥和十阿哥赔礼,我是哪个名牌上的人,哪有那么大的面子,您二位可好着呢,没一点不好的地方,不只好,胆子更大,害起人来最厉害不过的,小女子我胆小,哪里敢惹您二位,亲兄弟都敢那么坑害,更何况我这个外人了。”

这话什么意思?

九阿哥和十阿哥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宜妃更有些抓狂。

“萱丫头,你和姑妈说说,你表哥到底哪得罪你了,告诉姑妈,姑妈给你揍他。”说起来,宜妃是真心疼爱瑾萱的,她自己没女儿,把瑾萱当亲生女儿养了。

瑾萱挑挑眉:“姑妈,表哥可没得罪我。”

她说着话,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九阿哥身边小声道:“表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凭着别人替你背了黑锅,你倒一点都不知不觉的,不但不晓得感激别人,还没心没肺的只顾着玩了,您这样的,妹妹我可招惹不起,以后啊,咱们还是远着些,免得我哪日被表哥连累苦了,表哥那里还乐呵呵一点不知道的玩呢。”

说完话,瑾萱回身对宜妃行礼:“姑妈,瑾萱话不好听,也越矩了,请姑妈责罚。”

宜妃虽然心疼自家儿子被瑾萱编排,可还真不舍得对瑾萱说重话,只勉强笑着:“你们小孩子几日好几日歹的,我哪里能插得上手。”

瑾萱情知她话重了,再说下去让宜妃都下不来台,可看到九阿哥和十阿哥那无知无觉的样子,瑾萱不知道怎么的这心里憋屈的慌,更替八阿哥不值,也不乐意瞧他们俩,冷嘲热讽的说了几句话就离开延禧宫。

从延禧宫出来,瑾萱心里这火气还旺的很,她也不想回寿安宫,就怕太后瞧出什么替她操心,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往御花园走去。

她这里慢慢走着,走到景和门和承乾宫之间的夹道时,迎面走来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手上挂着秋香色的垫子,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做什么。

又走了几步,瑾萱瞧清楚了,这个小太监她认识,是毓庆宫太子跟前的人,叫秦喜儿的,好像还是何玉柱的干儿子。

瑾萱挑眉,眼角带了些笑意,真真是巧了,偏巧这时候碰到秦喜儿,偏巧这个秦喜儿孤身一人,倒是能让她替八阿哥出口恶气。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闹续

秦喜儿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的,仗着他干爹何玉柱的威势,在宫中横行无忌,欺压年少的宫女太监,也不知道让多少人叫苦连天。

早先瑾萱在宫中住着的时候,曾经伺侯过她的一个小宫女便是从御花园洒扫宫女提上来的,据那个小宫女所言,她在御花园洒扫的时候,常常被头领太监克扣月例银子,就连吃食物件都被克扣过许多,而那个头领太监仗的就是秦喜儿的势。

对于秦喜儿这样的人,瑾萱坑起来倒也不必内疚,若换成别的心善之人,就算是太子跟前得用的,瑾萱怕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人家身上,她虽然想替八阿哥出气,可为人也是有底线的,心性良善的人她是不会动的。

瑾萱眼中算计的光芒一闪,低头,脚步快了许多,直冲着秦喜儿撞去。

秦喜儿本来看到瑾萱,心里暗叫不好,怎么就碰上这个小魔女了?原来,他还想着躲开些,等着瑾萱走后再回毓庆宫,可谁知,瑾萱分明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好过,哪里容他躲开。

秦喜儿眼瞧着瑾萱要撞到他身上了,当场吓的脸都变了色儿,赶紧往一边避去,瑾萱哪肯放过他,她本就是将门虎女,本身力气又大,想治一个秦喜儿,那还不手到擒来,瑾萱脚步一转,身形更疾,就听扑通一声,秦喜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而瑾萱也后退了好几步。

当然,瑾萱肯定是没事的,她早算计好了的。只是用力撞的秦喜浑身发疼,似乎骨头都挪位了一样的疼痛难忍,可瑾萱自己根本无知无觉,就连退后那几步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的。

“大胆的奴才!”瑾萱身后跟的小宫女也是机灵的。早看明白瑾萱故意和秦喜儿过不去,这时候哪还不赶快表现:“眼都长哪去了,敢往主子身上撞。进宫的时候没学规矩吗?”

秦喜跪在地上,浑身疼的难受,又被小宫女的话臊的脸上发烫发胀,他自从巴上何玉柱之后,宫里的奴才谁不给他两分面子,今天这样难堪的场面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呢。

“格格,格格恕罪…”

没办法。形式比人强,秦喜儿见瑾萱黑着一张脸,当场嗑头认错:“都是奴才不是,奴才不长眼,瞎了奴才的狗眼。冲撞了格格。”

嗑了头,秦喜儿为了让瑾萱消气,又是几个巴掌,自己扇在自己脸上,当场,那张本来还白净的脸已经红肿起来。

他要是硬气些,或者瑾萱还会高看他一眼,可他这副自甘下贱的样子,看的瑾萱恶心的很。

“恕罪?”瑾萱一笑:“本格格不想恕罪呢?”

枉秦喜儿机灵善变非常。碰到不按理出牌的瑾萱也是无法可施。

瑾萱上前一步,盯着秦喜儿看了好长时间,看的秦喜儿后背都被汗湿了才笑道:“你起来,跟着本格格,伺侯本格格高兴了,说不得饶了你这一次。”

秦喜儿满心高兴的爬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疼痛,很狗腿的跟在瑾萱身后:“格格,奴才的好格格,奴才千愿意万愿意伺侯您,可是,也得容奴才把这垫子送回毓庆宫,若不然,太子那里交待不过去呀。”

他这是拿太子来压瑾萱了,瑾萱回头,目光先冷了几分:“无妨,太子降罪下来有我呢,大不了,再罚跪一次。”

她说的轻描淡写,却不知秦喜儿听的胆战心惊。

秦喜儿可是知道的,上次太子在御花园罚八阿哥跪着,当时,这位小祖宗可也一起跪了,说不得,这次自己撞到这位小祖宗手里,不知道被怎么折腾呢,秦喜儿抹汗,祈祷上天开眼,留他一条命下来。

走了一段路,正好到了御花园的入口处,瑾萱一笑,指指最显眼的一条路:“秦喜儿,本格格被你撞的骨头都疼了,本格格有些走不动了。”

“都是奴才不好!”秦喜儿陪着笑脸。

瑾萱在一旁的大青石上坐下,一指身旁的石子路:“不罚你呢,本格格这心里不好受,身上更疼了,你是个好奴才,不想让主子这么难受吧,也罢了,本格格也体谅你心里难过,就让你在这儿跪一会儿,本格格不是不讲理的,知道这路不好,这一跪呢,恐怕膝盖都得跪疼了,就宽限一下,容你把你手上的垫子垫上再跪。”

“哎呀!”秦喜儿一听猛的跪下:“格格饶了奴才吧,奴才宁愿跪在冰渣子上,也不敢拿这垫子跪啊。”

这垫子是什么?那是太子爷的垫子,秦喜儿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跪在太子坐过的垫子上。

瑾萱一笑:“这可是你说的,本格格体谅体谅你,你却不愿意…”

忽的一下,瑾萱的脸变了:“那就怨不得人了,即是你愿意跪在这石子路上的,那就给本格格好好跪着,也让这来来往往的人都瞧瞧,冲撞了本格格是怎么个下场。”

秦喜儿苦着一张脸垂头跪着,就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满身的沮丧。

瑾萱瞧了点点头,扶着小宫女的手站了起来:“得了,本格格也没什么兴致了,咱们回吧!”

那小宫女一笑:“都是这个奴才的错,搅的格格好好的兴致就这么没了。”

她回头瞪了秦喜儿一眼:“听到了没,好好跪着认错,格格最是宽宏大量的,你要是认错态度好,指不定就饶了你。”

“我心量可不大,我心眼小着呢!”瑾萱一笑,右手伸出,拇指和食指捏起来比划:“比针尖还小,谁要是让我心里不痛快,我就让他更不痛快。”

秦喜儿听的机灵灵打个寒战,看着瑾萱远去的背影,知道这是瑾萱故意说给他听的,不由暗叫晦气,怎么偏就碰上这么个魔星,看起来,这腿可是要受老鼻子罪了。

瑾萱回了寿安宫,正巧太后才醒过来,正让秋枝给她梳头,瑾萱笑着过去接过秋枝手中的象牙梳子,轻轻巧巧的给太后梳起头来。

“丫头回来了!”太后自然也看到瑾萱了,对着梳妆镜一笑:“可是玩好了?在宜妃那里又得了什么好物件?”

瑾萱撅着小嘴,把太后一缕长发在手上一绕一转,盘在头顶:“才不好呢,一点都不好玩,表哥和十阿哥又逃学了,我说了他们几句,他们就不高兴了,我怕姑妈生气,在延禧宫也没多呆,原还想去御花园散散心,谁知道半路上又碰到个不长眼的奴才撞了我一下,真是歹命。”

一边小声抱怨,瑾萱手脚利落的帮太后把头发盘起来,从妆盒里挑出一个银底镶翠嵌玉的五福同寿簪递到太后眼前:“郭罗玛嬷,这个簪子可还好?”

“还成,小丫头眼光就是不错,比你额娘强上许多。”太后虽然在笑,可眼中没有什么笑意:“哪个宫的奴才,这么不长眼,怎么就冲撞了哀家的宝贝?”

瑾萱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簪子给太后戴好:“毓庆宫的,我也只罚他跪了一会儿,要不是看太子的面子,肯定要送到慎刑司的。”

“这便好!”太后拍拍瑾萱的手:“你做事有分寸,哀家放心。”

瑾萱汇报完了情况,其实是给太后一个心理准备,向太后表示她不是蛮干的人,见太后没有指责,也就放了心,脸上挂上甜笑:“人家走了好久,肚子都饿了,好想玛嬷这里的糕点。”

寿安宫中,祖孙俩温情脉脉,毓庆宫,太子却是一脸怒容,一巴掌打在秦喜儿的脸上:“狗奴才,那个小丫头让你跪你就跪吗,真丢孤的脸,那是什么地方,御花园的入口处,你跪在那里,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孤被打了脸吗?”

“主子,主子…”秦喜儿连滚带爬跪到太子脚下,嗑头嗑的额头都肿了:“都是奴才的不是,主子杀了奴才吧,省的奴才给主子丢人。”

“滚!”太子一脚把秦喜儿踢开:“杀了你,杀了你有什么用?”

“太子!”何玉柱小心的上前,朝秦喜儿递个眼色,秦喜儿会意,很快退了出去:“太子,说起来,这事也不怨秦喜儿那个奴才,恐怕是萱格格特意撞上秦喜儿的,奴才听说这位萱格格和八阿哥…”

他话没说完,可太子也已经明白了,这次的事情是瑾萱特意做出来给八阿哥出气的。

“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辛者库贱婢所生的杂种,还想要出气,主意都打到孤头上了,当孤是死的。”

太子气极,连死字都说出来了。

何玉柱吸气,大着胆子道:“主子说的是,萱格格也不瞧瞧八阿哥是什么人,又寒酸又小气,哪里有一点皇子的体统。也不知道八阿哥给她吃了什么迷药,尽知道向着八阿哥。”

说到这里,何玉柱一顿,转个话头:“奴才听宫里的人说起,说八阿哥虽然出身低了些,可为人最好不过的,对谁都是一脸的和气,不光对兄弟亲近,就是对奴才也好,从不轻易责罚人。”

“还说,还说…”

何玉柱一脸为难的看着太子。

“还说什么?”太子瞪眼过去,何玉柱赶紧道:“还说主子太傲慢,比不得八阿哥。”

一句话没说完,何玉柱已经被太子一脚踢到一边:“放肆,孤是元后嫡子,岂是他一个下贱东西能比的。”

何玉柱低头偷笑,哼,萱格格,杂家不能把你怎么着,也不能当着太子鼓着太子和你较劲,可杂家能朝你的软肋下手,杂家能让太子和八阿哥过不去,就是不知道这次你会不会那么大胆敢和太子较量。

第二百二十二章 对策

“八阿哥!”

良贵人看向来给她请安的八阿哥:“我这里才得了些新鲜的果子,八阿哥尝尝。”

说着重话,良贵人让身后的宫女去取冰冻过的果子。

“谢良母妃!”见到自己的亲额娘却不能称额娘,八阿哥心里也不好受,想到刚刚听说的瑾萱责罚秦喜儿的事情,八阿哥更加担心,就算对着良贵人,脸上也没有显出欣喜表情来。

接过鲜果子,良贵人亲自给八阿哥削了皮递到他手上:“八阿哥有什么烦难的事吗?”

“并无为难之事。”八阿哥接过果子道了谢,推说无事,他不想让良贵人替他担忧。

良贵人一笑:“可是为了萱格格的事?”

呃?

“母妃怎么知道的?”八阿哥被良贵人一诈就说出实话了。

良贵人笑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宫里都传遍了,我哪能不知道,说起来,萱格格倒是真招人喜爱。”

听到自家额娘说喜欢瑾萱,八阿哥把担忧都抛到脑后,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是啊,瑾萱确实招人喜欢,对儿子也很好。”

看到八阿哥说起瑾萱来明显和别人不同的神色,良贵人越发笑的欢畅:“我说喜欢她,是因为她对你是真的好,我这一生谨小慎微惯了,是真真羡慕萱格格这样爱恨分明敢做敢为的性子。”

伸手摸摸八阿哥的头,良贵人叹了口气:“你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分,有个这么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为了你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喜欢着,实在是难得的很,以后啊,可要对萱格格好一些。”

“母妃怎么…儿子和瑾萱只是…”

只是什么,八阿哥也说不出口,他不难违心的说他对瑾萱只是兄妹之情。他分明知道那和兄妹之情是不一样的,瑾萱在他心里,不知道比妹妹要重要多少。

“你也别不承认,你的心思母妃心里都明白。”良贵人摸出帕子替八阿哥擦擦嘴角沾上的果汁。脸上挂着清淡温顺的笑容:“萱格格都已经大大方方的表明了,这辈子都要和你拴在一起,你却在这里扭扭捏捏,难道,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连个小女子都不如?”

听着良贵人打趣的话,八阿哥难得的脸红了,不但脸红了。连耳根都红了,那副样子瞧的良贵人心里软软的,真想把八阿哥搂进怀里揉搓一阵,可是,她却不能,她不敢和八阿哥太过亲近,就怕慧妃知道之后对八阿哥有怨言。

八阿哥低头,他深知瑾萱的行为是莽撞了些。可是,他却不得不感动。

他喜欢瑾萱这样的性子,那种热烈如火的性情。对一个人喜欢,就掏心掏肺的喜欢,对一个人恨,就全心全意的恨,那样的性格鲜明,让八阿哥这个向来性子清冷的人都不由为她动心。

莽撞什么的,八阿哥完全不管,瑾萱就是这样的性格,要是不莽撞了,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都要精打细算,从最现实的利益出发,那就不是瑾萱了。

“母妃,儿子实在担心,瑾萱得罪了太子,以后…”

对于八阿哥的担心。良贵人也感同深受,她拍拍八阿哥的手:“萱格格这样为你,咱们也要替她打算打算。”

“嗯!”八阿哥点头。

“太子现在恐怕还在琢磨怎么整治萱格格,咱们要走在太子前头,先给太子使个绊子,让他没有心思再算计萱格格。”良贵人虽然性格温顺和气,可并不代表就没有一点性子,八阿哥是她的逆鳞,凡是想动八阿哥的人,都是她的敌人,太子罚八阿哥跪,让八阿哥丢尽了脸面,良贵人早就暗恨他了,如今,瑾萱得罪了太子,良贵人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算计一下太子。

说起来,良贵人说喜欢瑾萱的话也是半真半假的。

她最喜欢的不是瑾萱的性格,而是瑾萱的身份,她深知八阿哥的出身不好,没人护着在宫里是要吃尽苦头的,而瑾萱出身高贵,又一心一意对八阿哥好,良贵人就在想,如果将来八阿哥能娶到瑾萱,这一生也就无忧了。

不管是瑾萱的阿玛忠勇侯,还是瑾萱的额娘纯宁公主在康熙心里都有着极重要的地位,还有,瑾萱身后可还有六位能干的兄长呢,有这样的妻族支持,就算将来康熙没了,新君继位,对待八阿哥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

良贵人是个母亲,要替自己的孩子先打算好,这时候,她为了八阿哥肯定是要努力卖好与纯宁公主和太后的,卖好的对象,第一选择也就是瑾萱了。

“太子身份贵重,又极得皇阿玛信重,要想…是真的难。”

八阿哥这时候到底年幼,心思不够深,处事也不够圆滑,自然想不到对付太子的法子。

可良贵人却是有办法的,她是谁养大的?那可是和孝庄都能顶牛的贵太妃亲手养大的,良贵人不动心思的时候是最纯良的女人,可要动起心思来,也不是一个太子能比得上的。

“八阿哥,只要咱们母子俩受些委屈,便能让萱格格好好的,萱格格待你至诚,母妃受些委屈也没什么,就怕你…”

良贵人看着八阿哥,慢慢把她的法子讲了出来。

八阿哥听了差点跳脚:“不成,不成,儿子受委屈倒也罢了,绝不能让母妃受委屈。”

良贵人苦笑:“我有什么不能受的,在这宫里我也不过是挨日子,熬一日算一日罢了,唯一指望的也只有你了,只要你好好的,不要说我受些委屈了,就是立时…也甘愿。”

感受到良贵人对他深刻的关怀爱意,八阿哥不由的泪盈于眶:“母妃…”

“好了,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了,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想法子别让萱格格受委屈,人家为了你连太子都敢得罪,你一个大好男儿却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母妃都替你害臊。”

良贵人笑着,作不经意状把八阿哥赶了出去,等八阿哥走了。她才转身回屋躺在床上痛哭失声。

毓庆宫

太子转了一圈,问何玉柱:“姨母是怎么说的?”

“回太子爷,敬安公主说让太子爷裁决,您的脸面是最大的。不用理会纯宁公主,您是储君,就算是和纯宁公主有了冲突,皇上也是要回护您的。”

“姨母真是这么说的?”太子拉着何玉柱细问。

何玉柱想抹汗,可还得好好回太子的话:“千真万确,公主的确是这么说的,奴才想着也是这么个理。您是皇上的嫡子,最最贵重不过的,纯宁公主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公主,又不是皇上的亲妹妹,怎么能重得过您,再说,您也不是不给纯宁公主面子,您想教训的不过是公主的女儿。什么都不是的萱格格,不管是论身份还是论亲疏,皇上都是要向着您的。”

这话说的太子心里高兴。大笑道:“不错,是这么回事,亏了孤还以为纯宁公主在皇阿玛心里多重要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说起来,太子原先想要好好教训瑾萱的,可一想,瑾萱不是八阿哥,她的额娘可是最受宠的纯宁公主,要是瑾萱吃了亏,纯宁公主闹起来。恐怕皇上那里…所以,太子就向他最信任的如云问计,结果,得来这么些个话。

“公主还说…”何玉柱看太子高兴了,才敢把如云的话全部讲完。

“说什么?”

“公主说,本来太子不该和八阿哥计较的。不过是个荷包,弄坏了公主再做一个就是了,倒不至于那样打八阿哥的脸,不过,即是已经打了脸,就已经和八阿哥彻底决裂了,八阿哥就成了太子爷的敌人,对于敌人,一定要招招致命,不让他翻身,而纯宁公主则是八阿哥的靠山,那个萱格格满心喜欢八阿哥,要是她以后嫁给八阿哥,恐怕是要替太子爷添不少乱子的,不如趁着现在彻底的…”

说话间,何玉柱做了个砍杀的手势,太子一笑:“还是姨母了解孤,说的这些话都有道理,老八那个贱种,既然孤瞧他不顺眼,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谁向着他,孤也要让那个人尝尝厉害。”

何玉柱低头,心说瞧太子的样子,和八阿哥怕是不死不休了,而敬安公主的话里也是这么个意思,真不知道八阿哥哪里得罪敬安公主了,至于把人往死里整么。

越想,何玉柱越是心寒,心说,皇家无亲情,这话一点都不假,这哪里是亲兄弟,分明就是仇人啊。

他们这里一心一意要打杀八阿哥和瑾萱,而寿安宫中,瑾萱正和欣妍较劲。

“额娘,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宫里。”

瑾萱一脸坚定的看着欣妍,说死了都不回去。

欣妍气极:“死丫头,你要气死额娘么,做事情不动脑子,只凭一股子蛮劲,你脑子生锈了,也不想想太子是你能随便得罪了?好,得罪也就得罪了,你不赶紧收拾一下回公主府,难道还要等在这里让太子折腾你不成?”

瑾萱一点不为所动:“我要是走了,太子寻不到我撒气,怕是不会放过八哥哥的,我留着,太子有气往我身上撒,也能让八哥哥好受一点。”

“又是八阿哥!”欣妍怒极反笑,心说八阿哥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正史上勾着郭罗络氏的女儿为他挫骨扬灰,如今这个平行空间还要让自家女儿这么替他着想,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回护他:“八阿哥就那么好?让你违背额娘的意思也要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