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昐可没想到是这样,眼睛在三阿哥身上一扫,再往他身后一溜,瞬间就盯上快缩到桌子下面的同乐了。

同乐心里苦哇!我的小爷!你又害我!我哪敢赢二阿哥身边的太监啊!

三阿哥得意的小鼻子都翘老高了,乐哼哼道:“敢不敢?”

弘昐笑了,叹道:“唉,真拿你没办法。那就来吧。”也该教这小子一些道理了。

把桌子清干净,弘昐和三阿哥坐在上首看,下面同乐与同喜隔着桌子面对面站着,都是一脸的斗志昂扬。

因为同乐是手快,所以今天的赌法就是桌上撒一把骰子,两人同时伸手抓,抓到手里的再扔,点数相加大者为胜。

为了好分出胜负,骰子是单数。

三阿哥看得忍不住要站起来,被弘昐按坐下:“你安心看着。”

结果可想而知,同乐一路输到底。

三阿哥都快气疯了!同乐明明抓骰子抓得多,可扔骰子回回能比同喜扔得点数少!好几次都能扔出好几个一点!没天理啊!

手上的筹码都输光了,他本来还想把二哥的蝈蝈葫芦赢走的,却又输空了荷包!

同乐怯怯的回来,他指着他怒道:“你!你!你!你怎么这么笨啊!”

同乐哭丧着脸:“我的小爷!奴才忘了跟您说,奴才赌骰子从来没赢过!手是出了名的臭手!怎么扔都输啊!”

弘昐笑呵呵的一粒粒把三阿哥输来的金角子都装进荷包里,再拿起三阿哥好不容易趁他不在找出来的蝈蝈葫芦,把他拉过来哄道:“好了,别为这种事生气。这葫芦你拿走了也没用啊,现在都没蝈蝈了。”

三阿哥委屈道:“你和大哥都有一个,我也想要……阿玛还带你们去抓蝈蝈。”

想起当年抓蝈蝈结果在一边脸上连着被咬了四个大疙瘩的事,弘昐都忍不住想挠挠脸,好痒。

他赶紧安慰三阿哥:“明年哥哥陪你去捉好不好?”说着对同乐几个道,“都下去吧。”

等屋里没了人,弘昐道:“你知道同乐为什么一直输吗?”

三阿哥怒道:“他手臭!”

弘昐点了他一句,道:“要是跟正院里三格格的人玩,他的手肯定不臭。”

三阿哥瞬间明白过来了:“哦……他是因为不敢赢同喜!”

弘昐点点头,对他说:“同乐虽然是你的太监,侍候你,听你的话,可他却不会一五一十全照你的话做。他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

三阿哥小大人一样深深叹了口气,深沉道:“还会拿话哄我。”他仰脸看二哥,“他们不会哄二哥对不对?是因为我小吗?等我大了,他们就不敢哄我了吧?”

弘昐想想,摇头道:“我想,我身边的太监还是会哄我的。大概像阿玛额娘那样时,他们就不敢哄咱们了吧?”

三阿哥一下子丧气了,道:“那还要好久好久!”

弘昐也叹气,安慰他道:“没事,咱们越长越大,他们就越不敢哄咱们了。”

三阿哥心里想,真想快点长大啊。

他看看自己垂到榻沿的小短腿,要能坐在榻上够着地,不知道还要几年呢。偷偷看看二哥,见二哥也只是侧坐时一脚脚尖点地。

他松口气,心道,原来二哥也没长大,我长得快一点,很快就能撵上二哥了。

116、新年...

永和宫里一片欢声笑语。

李薇在永和宫的任务一向是保持微笑就好,今天她笑得格外灿烂。

尼玛进来就看到德妃也穿了件紫色的坎肩!让她特别庆幸进永和宫后先在偏殿把外面的大斗篷脱了,见娘娘先要整理仪容这个规矩真是太贴心了。

不过细看下来,德妃的紫缎坎肩可比她的斗篷漂亮多了。特别正的紫色,上面好像还有两层绣,另用金线纹出百花迎春的图案。

反正她坐在殿里也没什么事做,干脆就把时间全花在看殿中各人的衣服上。

成嫔今年穿得挺鲜亮的,不知道是不是七贝勒孝敬的。宫中的首饰和衣料一年年的也有不同的流行,虽然流行总是十年一重复,但每年时兴的样式肯定不一样。成嫔身上的衣服首饰总是给她特别熟悉的感觉。

大概跟她每年都盯着大家的衣服看有关。

所以她就总能发现成嫔头上这颗红宝石好像上次是在一个钗上见过,今年怎么换到顶心上去了?这个料子样式的坎肩好眼熟,上次不是一件秋天的夹棉袍子吗?

到底是成嫔把一匹料子做成两件衣服,还是一件衣服今年穿旧了明年改个样子继续穿,这个不得而知。不过她至少能明白一件事:成嫔比较穷。

说起来也是个嫔,还有个成年的封了贝勒的儿子。可成嫔过得未必就比她这个贝勒府的侧福晋强,说不定还不如她。

这叫李薇有点危机感的感受到了‘圣宠’二字的威力。

四爷虽然现在还不是皇帝,但他早晚会当皇帝的。等他登上皇位,她大概已经……年老色衰?想到这个就让她心肝颤有没有?

只刷‘性’吸引力过时了,她应该努力刷‘感情’。

一定要更加关心四爷!哪怕到她老了,四爷也必须……还喜欢她才行。

真是生命不息,争宠不止。

李薇替自己戳了个‘杯具’的印子。年轻时可从来没想过争宠,孩子都生了四个了才想起争宠,尼玛本钱都快没了争个鸟啊。

想想四爷的鸟,再看看走形的身材。算了,咱还是争心吧。

乾清宫。

武英殿的热闹声隐隐传来,宫戏的锣鼓声,修过嗓的戏子们尖细悠长、哀愁婉约的歌声,还有吃席看戏的皇上、王爷、贝勒大臣们的叫好声。

可宴席之外却是执刀仗剑的御林军,这都是因为殿中坐着大清朝最尊贵的人。

周答应捂住激跳的心口,手心里紧紧握着装平气丸的白瓷细颈小瓶。瓶中早就空空如也,年前她找了个机会,求了一个太医院的小太监,请他帮着配平气丸。

小太监巴不得能巴结上她,连她的银子都不肯收就拍着胸脯保证一准能把药给她配来。

果然没过几天,平气丸就配好了,小太监拿给她时,她迫不及待的打开倒出几丸,见其色如琥珀,药丸上像裹了一层浆,大小颜色与之前她吃的一般无二。只是她在雨花台认的干弟弟拿来的大概是旧药,干扑扑颜色发暗,不如这个好看。

她拿起一粒放进嘴里,以前的药发苦,这个药透着一股蜜甜,还有点薄荷的凉意。

别的她也吃不出来,拿着药担心的问小太监:“这方子对吗?”

小太监不解道:“平气丸是成方,太医院几百年都是这么配的。”说着他扳着手指数,“有甘草,桔梗,桔皮,枇杷,烧酒,蔗糖,川贝,蜂蜜。”

数完一摊手:“就这么些药,我都会配,我还是请了太医院配药最好的人捡的方子,绝不会有错。”

周答应以前就猜易贵人不受宠,太医院敷衍塞责,药不会给她好好配。

她赶紧道:“多谢你,好弟弟,上回万岁爷赏了我一盒鼻烟,你拿去玩吧。”说着就掏出一个景泰蓝的小圆盒。

小太监不肯收,道:“我就是觉得姐姐人好才帮姐姐办事的,怎么能收姐姐的东西?姐姐这是拿我当外人了。”

自从在雨花台住了那半年后,周答应发现这些太监虽然没了鸡鸡,可心里还是男人。她对他们好一点,偶尔亲近一二,太监们待她自然别有不同。

她见小太监不收就轻轻拉了下他的手,道:“好弟弟,多谢你这么照顾姐姐。姐姐先回去了,日后再找你。”

小太监殷勤的送她出去,回来搓了被拉过的那只手,心里笑道,这万岁爷宠的女人手就是软啊。

可这回这平气丸一点用也没有了!

她一夜之间就把药丸子全吃光了,可心跳得越来越快,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她捂住心口,几乎以为这心会从喉咙眼里跳出来。

药不管用,她只好在心跳发急时偷偷扎自己。不到几天大腿上就扎的一片青紫,全是血洞。

她以为是上次那个小太监故意的,特意找机会对着来给皇上诊脉的太医说了两句小太监的好话。小太监果然对她感恩不尽,她趁机再请他配药,可配出来的还是没用。

她急了,问小太监太医院可还有别的方子的平气丸,或者是另一个名字的药?

小太监也为难了,太医药治咳嗽的药方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更别提各位太医自己的独门秘技,那都是不外传的。

偏偏周答应以前吃过的药一丸都没留下,叫她说,她也只会说药丸子暗褐色,黄豆大小,闻着味道发苦。

好姐姐,这药丸子不都是这样吗?

小太监找不着她要的药,渐渐有些躲着她走。

周答应没办法,终于想起雨花台时认的干弟弟,现在只好再去找他了。或许易贵人那里有方子呢?她可真后悔当初居然忘了把方子要过来。

只是万岁爷天天都要她侍候,现在她轻易出不得乾清宫。梁九功和大姑姑都盯着她呢,她找个借口去看朋友找人,大姑姑都道:“好姑娘,别乱跑。万岁爷可离不得你半步,你出去转一圈,回来万岁爷找不着人,咱们可担当不起。你想见谁,姑姑给你叫去,让她到这里来瞧你,行不行?”

周答应拖了又拖,实在没办法才跟大姑姑说她在雨花台时遇见了个同乡,两人认了姐弟。她掉泪道:“当时多亏了我弟弟,我才能好起来。如今我回来了,什么都好,就是担心我的弟弟。”

大姑姑一听这姐姐弟弟的就头痛。宫里太监宫女的那点事实在说不清,一边是万岁爷的女人,一边是没了根的男人。可这人心是挡不住的。说是万岁爷的女人,万岁爷睡得过来吗?说是没了根的男人,切了他就不想当男人了?

什么姐姐弟弟,哥哥妹妹的,全是瞎扯,就是在玩假凤虚凰过干瘾呢。

但她又不好指着周答应的鼻子说实话,只好嘴上答应替她找人,出去就叫人打听这易贵人身边的小太监里有没有跟周答应同乡的。

这一找就找着了,可巧的是这小太监磕破了相,易贵人不要他了,他这七转八绕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总不过是辛者库、庆丰司一类不必侍候主子的地方。

大姑姑乐了,也不必找了,直接跟周答应说这人啊叫易贵人撵出去了,现在生死不知。

周答应当时就是一个踉跄,面无人色。大姑姑还奇怪着,没想到这人还挺重情?

她劝了两句就出去了,有这个弟弟是麻烦,没了才正好呢。

找不着这个小太监,周答应却不死心。没了他还有易贵人。她可以直接去找易贵人问药方。

今天万岁爷在武英殿一待就是一整天,周答应准备就趁这个机会去找易贵人。她叫了两个小太监陪着,提了两样东西当新年礼物去找易贵人拜年了。

易贵人见着这大名鼎鼎的周答应,自然惊讶得不得了。让过茶谢过座,她就只管等着看这周答应的来意。她虽然不受宠,可也在这宫里浮浮沉沉好几年了,打周答应一进门她就看出来,周答应眼神飘呼四处打量,对着她屋里的小太监都打量得特别仔细。

她是来找人的?

拜过年叙过寒温,周答应提起她的同乡,易贵人自然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说起来这个小太监平时还算勤勉,就是那天在屋外平地上,左右四下无人,他硬是能把自己的磕一大马趴,扶起来流了半张脸的血,门牙磕掉了四个。

易贵人都怀疑他是拿自己的脸硬朝那青石板地上砸的,这要摔多狠才能原地磕掉四颗门牙?

小太监自然火速调走了。易贵人送了一些银两给他傍身,算是结了这些年的主仆之情。她也怀疑这小太监是不是卷进了什么事,才用苦肉计脱身。可她这里万岁爷七八年也想不起一回,能有什么事扯上她身边的人呢?

结果周答应一来,易贵人才明白了。原来是有人借她的人做局,坑了这个周答应。

现在周答应找上门,设局下套的小太监却早溜之大吉了。

周答应说了一大车跟小太监的同乡之情,也不见易贵人接话。易贵人就是自顾自的吃花生松子,好像她刚才是对着一块石头说话。

她只好直言道:“之前我这弟弟见我老咳嗽,就偷偷拿了贵人的药给我用,难得这药对我的症,今天来也是想求贵人舍下药方,我好照方配药。”

易贵人顿时呆了,眼珠一转就道:“我前些年身体不好,倒是用过一些药,只是去年起潜心礼佛读经,每日捡一个时辰的佛米,现在什么药都不必吃,身上也好多了。”

周答应不解,求个药方而已又不是什么叫人为难的事?她都坦诚偷药了,易贵人直接把药方拿来送她不是正好?

她问:“那贵人的药……”

易贵人道:“都扔了。我嫌留着晦气,连方子都烧光了。”

周答应不明白易贵人怎么会这么‘不好说话’?自从她得宠以来,去哪里,要什么都是刚提个头就有人忙不迭的赶紧送上。

她还想再说,易贵人竟然起身道:“时辰到了,我该去捡佛米了,不敢再留答应。慢走,不送。”

话叫人扔到脸上,周答应心里也有一股气,直接告辞了。

等她走后,易贵人连忙叫人把她吃的所有留下的药方全烧光,还有的药全都扔到井里去。

侍候她的贴身宫女道:“贵人,你说这乾清宫的周答应……到底是为什么啊?她来找您,真是为了什么药方子?”宫女心里还盼着自家贵人能得宠,想着会不会是万岁爷提起贵人了,周答应才来看看的。

易贵人见贴身宫女还在做白日梦,也不揭穿,道:“能为什么?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管她是为什么,你家贵人我都不想奉陪。”

周答应回到乾清宫,连气带急,心口又是一阵激跳。她捂住胸口倒在榻上,哆嗦着手从头上摸下一根簪子来,狠狠扎在大腿上,一阵钻心的疼后,激跳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她在屋里倒抽气,门外来找她的秀答应捂住小嘴轻手轻脚的吓跑了,一路跑到大姑姑的屋里,颤声道:“我看见、我看见……周眉拿簪子扎自己!扎……扎……”她哆嗦个不停,大姑姑赶紧叫她上炕来烤着,又倒了碗热奶|子给她,哄道:“好孩子,慢慢说。”

秀答应双手冰凉,抖道:“我、我看到她拿簪子扎大腿,扎、扎,我去找她说话,我想、我想……”

“好,好。秀儿不怕,有大姑姑在呢。”大姑姑哄住她,周答应回来后得宠,小答应们想巴结她的多了。秀答应只是不凑巧,瞧见了不好的事。

大姑姑悄悄走到周答应屋前,见门已经半敞开,周答应端坐在屋里,除了脸还是一样没血色以外,看不出她刚才扎了自己。大姑姑进屋问了两句闲话,细看地上榻上炕上全无血迹。

不过,周答应确实换了件衣服。

大姑姑若无其事的出来,回去告诉秀答应不能跟别人说后,自己坐着想,这周答应扎自己,要么是她改了脾气,爱上这一口,要么……就是她不扎会更难受。

过了年就请太医过来,给这群小答应都瞧瞧病,有病的谁都别想瞒。

放完焰火,永和宫里的客人也都送走了。德妃洗漱后先到佛堂念一卷经再回屋睡觉,嬷嬷过来悄悄跟她说周答应去看易贵人,给她拜年的事。

德妃放下经卷,疑道:“她们两个有交情?”

嬷嬷摇头:“没听说过。以前也没有来往。”

德妃笑了,道:“这周答应红成这个样子,怎么还跑去找易贵人?她图她什么?”

毓庆宫里,太子歇在了书房。阿宝正在给他捏脚,他刚把周答应去找易贵人的事说了,太子点头道:“再抻抻她。这回南巡……就别让她跟去了。”

留在宫里才好整治。

阿宝想想道:“这不难,奴才有办法把她留下来。”

太子闭目微笑:“孤知道孤的阿宝最能干了。”

阿宝得意的笑,心道周答应,不是小爷跟你过不去,谁叫你自己个撞上来了呢?只好跟你说声对不住了。

太子算着这次南巡,曹、孙、李三家能给皇上搂多少银子?他从曹家弄来的,前后有二百七十多万两,这还只是皇上吃肉,曹家喝汤,他分的一点零头而已。积曹、孙、李三家之力,一千万两……应该不成问题吧……

皇上有了这一千万两想干什么呢?

太子只担心一件事,皇上拿了银子不是为了用,而是为了留下来。只要他用,他就能看出皇上下一步打算怎么走。要是留到手里,这就难办了。

皇上……已经打算办他了吗?

他想到办法处理他这个太子了?

一千万两充作军备,够打三年仗的。

太子居然觉得他应该感觉自豪。皇阿玛要办他,还要提前准备好不下打三藩的银子才敢动手。这是不是说明他这个太子当的其实也挺称职的?

阿宝听到太子轻轻的笑声,难道殿下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四爷带着一家大小回到府里,他叫住弘晖和弘昐,道:“今天累了一天,但读书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回屋不必练字了,每人背十篇前面日子教过的书。”

他说完又叮嘱弘晖:“背十篇,背不好今晚也不许再温习,点灯费眼。”

弘晖本来就打算再温习两篇的,被四爷说破后只好算了。

嘱咐完孩子们,四爷心里盘算着还该去看看四阿哥。孩子刚落地一天一个样,今天全家都不在家,不知道奶娘嬷嬷们侍候得好不好。

他去东小院的路上心里还在想,今天在武英殿,皇上一直拉着直郡王说话对饮,竟然连太子都摆在一旁了。

就算他心里明白这是因为直郡王家的大格格指到了科尔沁,可远嫁的公主不止直郡王家这一个而已,何况又是科尔沁,比起外蒙已经不错了。皇上以前宠爱直郡王,至少还不忘端平太子那碗水,现在好像只有直郡王是他的儿子,不说他们,太子都要靠后了。

太子宠爱日减。以前四爷还不太相信皇上真有废太子的心,顶多是敲打一二。他打算争储,可皇上明摆着疏远太子了,他反倒踌躇了。

皇上与太子,重点从来不是能不能废得掉,而是废了以后如果收场。如果皇上真有此心,他们就不必再多废功夫。

只要撕开第一条口子,他们就知道该从哪里攻击太子了。

而皇上会给他们指明方向的。

他踏进东小院,却见院子里点着好几盏灯,素素正拿着一条长绳子悠着跳,二格格和三阿哥在旁边也想跳,却总是绊住脚。

他站在院门口看,止住小太监的通报。见素素难得这么得意轻松,长长的绳子她攥住两头,慢悠悠的一下下跳着,还得意的冲二格格和三阿哥乐:“这回你们不成了吧?”

二格格和三阿哥越急好像越跳不好,还停下仔细看素素的动作。

素素跳了几十个好像累了,捂着肚子停下来喘道:“不成了,歇歇再跳。今天晚上就先跳两百个。”

四爷好奇的走过去问:“你跳这个干什么?”

她被他吓了一跳,一院子的人纷纷跪下,她福下身,他上前扶住她的胳膊,看她跳了一会儿额上都冒汗了,替她抹了下,道:“刚回来就这么折腾,你也不嫌累。进屋歇歇,别喝了风。”

素素不依:“我还没跳完呢。”

他实在不明白跳这个有什么用:“为什么?”

素素尴尬的小声道:“我减肥呢……”

减……肥……?

四爷有些僵化的脑子差点转不过来,回过味儿来简直是哭笑不得。

“你……你啊……”他搂住她笑道,“咱不……肥,啊?不用减了。挺好的。”

结果她生气的抓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怒道:“还不肥?这都跟怀了五个月似的!知道的是我刚生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

四爷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乐道:“真要还揣着一个,爷还高兴呢!”

117、寸土不让...

到最后李薇也没跳完那两百个,四爷把她哄进屋里后,换了衣服泡过脚捧上热腾腾的奶|茶后,她就懒得下炕了。

烘得脚好舒服~

两个大人在屋里,支开窗户,看着院子里二格格和三阿哥一人攥一条绳子还在折腾,他们俩扑腾来扑腾去,就是跳不好。

李薇得意的笑哇。

屋里烧着炕热得人只穿单衣,开着窗户吹着小风还挺爽。

二格格和三阿哥哈哈哈的快笑翻天,反正谁都跳不好,一个跳的比一个挫。后来还是二格格这个当姐姐的抓到了诀窍,她把绳子先悠过去,然后向前一步跳到绳子外。

当额娘的李薇在屋里拍巴掌,鼓励道:“干得好!下次就能跳好了!”

三阿哥也学会这一招了,跳一会儿跳得浑身汗,他把帽子摘了抹了把汗,问她:“额娘,这叫什么啊?”

“叫跳绳。”李薇乐道,身边的四爷喷笑,指着她道:“就不会起个雅致的名字?”

“那您给起一个?”她打蛇随棍上,道。

他托着茶碗想了想,道:“叫绳戏。”

跟跳绳比,好像是高雅了些?

于是跳绳在大清朝改名为绳戏。但按照时间顺序来说,搞不好绳戏反而会成为跳绳的古称?

无意之间就苏了一把真是穿越女的命运啊。

李薇正自得意,四爷放下茶碗坐过来,手放她腰上揉了一把道:“别折腾自己了,你这样爷又没嫌弃?以前生完二格格和弘昐时不也这样吗?过几个月就消了。”

看她在那里跳得那么累他就心疼,何必呢?

李薇想争取一下体育锻炼的权利,不等她开口,四爷又想了一招:“要不等开春了,爷带你去庄子上骑马好不好?”

李薇:“好啊,可是……”可是跳个绳也不费事啊。

窗户飘来了雪花,映着漆黑的天幕,鹅毛般的大雪片子静静的落下,一会儿就在地上盖了一层。

二格格和三阿哥都被奶娘嬷嬷们领回了屋,院子里安静下来。玉瓶进来把轻轻把窗户合上,静悄悄躲到外屋去。

就着妆台上的烛光,李薇瑟缩的用被子遮住自己,四爷坐在她背后,见她顾前不顾后的露出光滑的背,忍不住伏上去咬了一口。

色如腻脂,暖如美玉。

外屋,玉瓶和玉朝守着小茶炉暖手,听到房里主子小声着急的说:“别握……别握!呀!喷出来了啦!”

四爷低沉的笑着,跟着就是一片寂静。

玉朝伸长脖子偏头竖起耳朵细听,被玉瓶一把瓜子皮扔到身上,她偷笑着躲开,再不敢了。

屋里,李薇咬紧被角一抽一抽的急促呼吸,四爷趴在她身上一边提气一边还有心情逗她:“有诗云如卧云端……爷如今就卧在云彩上呢……”

李薇:“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