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抱着他的手,真心道:“爷,我害怕……”

宫里的事离他们太近了。

“你说,会不会扯到咱们府上呢?”她担忧的问,“过两天就该进宫了。”

十月十三就是颁金节了。

四爷道:“既然这样,这次你就告病吧,就说月子里没养好,额尔赫也病一回,说是吹风了,你照顾她又累了心。”

不进宫真好!

李薇真心不乐意进宫做一天奴才去,既忐忑又期待的仰脸问:“真能行?”

四爷温言道:“怎么不行?爷说行就行。”

见素素终于露出喜色,人也精神了。他心里也高兴,把四阿哥抱来看着他们母子两个,他心里也好受得多。

这次四阿哥满月,前面来的人其实不多。直郡王没来,三阿哥那时毓庆宫太子没到,却叫弘晰来了,今天却也只是礼到人不到。三哥来了用了两杯酒就告辞,老五、老七也是酒席过半就走了。

老八倒是从头陪到尾,一直跟裕亲王保泰坐一块说话,叫四爷看着心烦。这来了还不如不来。

老九和老十喝了几杯就溜了。十二用两杯也告辞了,十三和十四也是陪到最后,可十三仍旧一脸病容,跟十四坐一块像是比他大了十岁。

十四就太爱折腾,四处找人拼酒。老八和保泰说得正好,他也凑过去说了半天,还是四爷看不过去找了借口把他叫出来,按在别的席上才算完。

真正叫四爷欣慰的是门下奴才该来的都来了,镶白镶红来的都不少,人也热闹。可见他还是有些人望的,虽然这些日子与两旗都疏远了,他们还记得他这个主子。

其余的,乌拉那拉家来了,乌雅氏也来了。佟佳氏承恩公府礼到人不到,不过四爷也不想叫承恩公府的人来,没来正好。

剩下的就不值一提了。礼物收了不少,但重要的人就那么几个。总得来说,人来得还是不多。

宫里的事他早就听说了。皇上回宫头一道旨挺奇怪的,就是不许宫里认干亲结菜户。干亲菜户是前明的宫里就有的风俗,大清进了紫禁城,宫里的皇上妃嫔公主大王死的死,跑得跑,宫女太监却没受多少罪,熬过战火愿意留下的,经查实都留下了。

虽然有六七、十年了,可当时的老宫女老太监寿数长的说不定还活着呢,这干亲、菜户就打她们这里起的,徒子徒孙都是他们带起来的,怎么可能不跟师傅学?

但皇上发了话,各宫主位干什么也不会跟皇上对着干,有她们领头,余下的小妃嫔小主子们就更别提了。

宫门里抬出去的还算是好的,至少有名有姓有尸首。还有不少失踪的,找不着人的,谁知道是不是在哪个偏僻宫室上了吊投了井?趁机下黑手的估计也不会少。

四爷心中暗叹。就是素素不提,他今年就不想叫她进宫。不只是颁金节,过年最好也别进去。她胆子小,人又天真,曾经就发生过被魇着的事,万一进去撞上什么不干净的,叫他怎么办?

面前,素素正在教四阿哥喊额娘,四阿哥张着嘴‘额额、额额’的叫个不停。

李薇感觉有些冷落四爷了,指着他叫四阿哥:“看这是谁?”

四阿哥这会儿特别清楚的喊:“阿玛!”

四爷不自禁笑起来,看素素又是一脸不快,一指头轻轻按在四阿哥的大脑门上:“叫阿玛叫得这么好,叫额娘就老叫成额额,回头等你大了我就养只鹅在院子里,叫你天天跟鹅一起玩!”

四阿哥哈哈乐着,冲李薇:“额额!”

乾清宫,答应们住的小院子里。

所有的屋子都紧闭着门。大姑姑挨个屋看人,确定都在,嘱咐道:“最近都不许往外乱跑,知不知道?”

秀答应赶紧道:“我们听大姑姑的,绝不乱跑。”

大姑姑扫过这群不安分的小丫头们,再警告道:“乱跑出去出点什么事,到时可别怪姑姑不救你们。”

说完她就出去了,双答应犹豫了下,撵上去:“大姑姑请留步。”

大姑姑暗叹一声,回身道:“我的好双儿,你又有什么事?”

双答应求道:“大姑姑,眉儿她到底怎么了?”

大姑姑心中早有猜测,也是一肚子的不安忐忑,闻言扯着双答应到一旁:“可是你听说了什么?”

双答应摇头道:“没有,就是好几天不见眉儿。她的屋子也锁了……”

大姑姑打量了双答应几眼,心道那周眉就是个白眼狼……双答应真这么好心?

她敷衍道:“这些事都不该你管,快回去歇着吧。”

隔了两天,梁九功带人来查问,打开周眉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又问大姑姑。

大姑姑就把周眉曾托她打听一个小太监的事说了:“她说是她干弟弟。”

梁九功冷道:“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他森冷的目光盯着大姑姑,“大姑姑,万岁爷把这群答应交给你,就是瞧你这人稳重,怎么在你眼皮子底下还能冒出这种事来?”

以前宫里也不禁认干亲啊。

不过大姑姑知道此时不是狡辩的时候,跪下道:“都是奴婢失职。”

梁九功一挥手:“带走。”

大姑姑被带走后,问出了雨花阁。之后就在雨花阁的井里找到了死了好几天的周眉。

双答应也被查问了好几次,总算没事叫放了出来。大姑姑已经调走,换了别人再来管她们。周眉的屋子被人搜了好几遍,首饰银子体已全都不见了,剩下的东西,新的嬷嬷叫她们这些跟周眉好的人收走。

“就当留个念想了,好歹也是这么些年的姐妹。”嬷嬷道。

剩下的铺盖衣服等物全都一齐送出去给了周眉的家人。

双答应在屋里,听到外面周眉的屋子那边乱糟糟的,旧家具都要搬出去,再换新的进去。免得晦气。

各屋现在都不爱串门了。他们说周眉跟那干弟弟是假夫妻,皇上年迈,周眉不乐意侍候皇上就偷偷认了个干弟弟。两人常在雨花阁后私会。

还说皇上为此大怒,周眉的干弟弟把她供出来了,周眉就自尽了。

双答应听着外面的渐渐安静下来,搬家具的人走了。她摸着床上的一个旧枕头,略有些粗糙的针线绣着一对碧波中的鸳鸯。

这是周眉给她的。

周眉不傻,她吃了那平气丸一天比一天不对头,自然会想到她是不是叫人害了。可她不知道是谁要害她,只好一边瞒着,一边努力侍候皇上,盼着有了宠爱就能避开危险。

她谁都没说,只悄悄告诉了双答应。

双答应想起当时周眉对她道:“我知道妹妹你是个好心人,我谁都不信,就信你。”

现在周眉死了,无声无息。

双答应看着那枕头,心道:你信我,也没用。你跟我说的事,我会忘得干干净净。你那干弟弟是有河北口音又怎么样?我谁都不会说。那个装药的小瓷瓶我已经摔了,碎片都扔了。

你已经没了命,我不能陪你一起死。

131、时移世易...

晚膳后,两人今天都累了一天。四爷还能坚持着把今天的大字写完,她写了两张就坐下歇着了。

等四爷写完过来,她挥退旁人,跪在榻上拉他道:“爷你过来,我给你捶捶肩。”她一手举着美人拳说。

他也是累得够呛,疲惫的笑了下道:“就你那小细胳膊,算了吧。有这个心就行了。”

李薇看他这样也是心疼,心里明白这一天肯定不会比带孩子去外面跑一天马的活动量更大。所以这个累啊,是心累。

其实她也能理解,上辈子她现代的爹在单位也是勾心斗角,有次他小升一职,不过是个办公室主任。结果不到一星期她亲爱的爹就瘦了,啤酒肚都不见了。

叫她羡慕的要死。

她妈就跟她说这是她爹在单位压力大,推她去陪她爹聊天。她跟她爹能聊什么?只好说说在追的美剧了,新出的手机啦,平板啦,小电啦,还有那个阿玛尼的自行车好美,爸爸给人家买一辆啦,也不贵,五千出个头。

她这么胡扯八道的,她爹居然真的挺喜欢听。等过了几个月,爸爸的工作做好了,啤酒肚也回来了。她的新自行车也推回来了。然后之前一直含笑听他们爷俩说话的妈妈发火了,败家啊你!

李薇就飚泪,之前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就微笑点头,现在哄好爸爸了就说人家败家……我要东西时你也没说不行啊。

人生真是艰难。

所以现在靠她温柔小意不是不行,但李薇决定还是相信母亲的智慧。反正两辈子的妈都比她高明。听哪个的都对。

拉他趴好,叫奶娘把四阿哥抱过来,把孩子往他背上一放,四爷刚开始还不明白,这时忍不住笑道:“你这是又在玩什么把戏?”

她拉着四阿哥的手教他站起来,让他在四爷背上踩。

四阿哥以为是好玩的游戏,咯咯笑着又踩又跺,兴致来了还要蹦两下。

奶娘在一旁要吓晕了。李薇见此就叫她先出去。奶娘哆嗦着去了外屋,玉瓶问她:“你怎么不在里面侍候?”

四阿哥还小,就算主子喂奶也要奶娘在一旁帮把手。

奶娘白着脸小声道:“姐姐,是主子叫我出来的。”

玉瓶闻言只好不管她,听里屋四阿哥笑得开心,主子哄着四阿哥:“乖,再蹦一下,用力蹦!”

好像没事。她放了心,再看奶娘听着屋里主子的话,脸更白了,担心道:“你要是身上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叫旁人来侍候阿哥。”

奶娘马上松了口气,道:“那我回去叫人过来,要是主子问起,姐姐千万替我说两句好话。”等玉瓶点头,她赶紧出去了。路上捂着心口想,就是在家里她都不敢叫小儿子踩在她男人的身上,这、这四爷可真是够宠侧福晋的了,都快把她宠上天了。

四爷叫四阿哥踩得肩背上僵硬的筋骨都松散开了。见他渐渐放松,李薇看着有小一刻了就把四阿哥抱下来,小家伙还没玩够,在她怀里还一蹦一蹦的。

四爷翻了个身,拍着身边道:“把他放下,他这么沉你抱不动。”

李薇道:“抱得动的。所有的母亲都能抱动自己的孩子,不管他多沉。这是天赋。”不过她还是把四阿哥放在他手边,让他能碰到孩子。

让这父子俩亲热一会儿,她特地出去给四阿哥拿替换的衣服,刚才蹦得他都出汗了。回来就看到四阿哥高兴的骑在四爷的肚子上蹦,吓得她赶紧放下衣服把他抱起来,埋怨道:“你也不怕叫他把你肚子里的饭压出来。”

四爷大笑起来。

两人给四阿哥换好衣服才叫奶娘把他抱走。李薇见不是刚才的奶娘还问:“怎么是你?”

这个奶娘笑道:“她身上有些不好回去歇着了。”

话音未落,四爷就黑了脸道:“那她还敢侍候阿哥?苏培盛!”

外面守着的苏培盛麻利的进来跪下,四爷怒道:“叫白大夫去看拜都氏,叫她男人去领二十板子!再敢这么疏忽阿哥,看爷不活刮了他!”

苏培盛领命而去,抱着四阿哥的奶娘都吓着了,只是抱着小主子不好下跪。李薇拍哄着四阿哥,怕他叫他阿玛给吓着。谁知四阿哥咯咯笑着伸手去够他阿玛,一点都不害怕。

李薇握着他的小手道:“你这是什么胆子啊?”她都有些心颤好不好?

四爷最近脾气越来越怪。以前他是什么心情她还能看出来,可现在发火和熄火之间一点征兆都没有。知道的说他城府深,不知道就可以说他阴晴不定。

四爷起身过来看她逗孩子,摸了摸四阿哥的小脑袋说:“这才是爷的儿子呢。”

跟他一个脾气那也太叫人受不了了。

奶娘把孩子抱走后,她侍候四爷换衣服。刚才陪孩子玩得他也是一身汗,脱下里衣都全都潮了。她摸着里衣问:“要不打盆热水来抹一抹?”

四爷光着膀子站在屋当中,点了点头。

她就叫玉瓶去提热水,回身见他把辫子甩到背后,就这么光着脊梁板在屋里,她拿了件衣服给他披着,不快道:“也不遮一遮,叫丫头看到怎么办?”

他披上却不系扣,调侃道:“如今连爷也不想叫人看了?那你就天天侍候爷洗漱穿衣,什么丫头都撵得远远的。”

就不想叫人看,怎么着?

她斜了他一眼,逗得他又发笑。

玉瓶隔着帘子提来热水,她接过来倒入铜盆,摆手巾给他擦身。他脱了衣服过来道:“我来吧,瞧你的手皮嫩的,这就烫红了。”

就着热水,他索性连裤子都脱了全身擦了一遍,叫给他拿衣服的她一转身看到他光|溜|溜的站在屋当中,吓得差一点叫出来。

他回头看到,手巾往盆里一扔,过来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帐子也不拉上就解开了她的衣服。

她见他下面都竖起老高了,心跳得也变快了,轻轻用脚背擦过他下|面那根东西,被他握住脚就势扒了纱裤。

玉瓶把热水递进去没一会儿就听到屋里的声音,赶紧叫守在屋外的人都出去,轻轻合上门,她留在屋外守着门,其余的人都避得远些。

苏培盛看着打完奶娘丈夫的板子,白大夫查过说奶娘看着没什么不妥,但为了保险还是先不叫她侍候小主子了。他再盯着奶娘一家子出去,这才回来回禀,但远远的就见正屋附近一个闲人都没有,只有玉瓶守在门口。

他也不过去讨这个嫌,一拐弯到茶房歇着去了。

屋里,她抱住他埋在她胸口的头,被他有力的吮吸快把魂给吸出来了,不得不抽泣着求饶。两边都吸得一滴不剩后,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握住她的双手死死压住,她被他撞得声音破碎,两条腿努力的敞开,腰不停得往后躲。

她呜咽道:“爷……爷……真不行了!求您啊!”

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两只脚支在床上不停往前使力,一次比一次重。

一次过后,她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倒在她身边喘气,手仍然放在她的下面活动着。他一向喜欢这样,叫她一直快活。有次她受不了了问起来,他说女人越美,才越好。

“等你化成一滩水,才更叫爷喜欢。”

她背过身想躲开他的手,他从背后压上来,两只手一只在下,一只握住她的胸揉捏,一会儿就叫她快要喘不上来气。她张着嘴呼吸,他兜头罩下来深深吻住她,舌头伸进来搅动,她被逼出了眼泪,等他缓过劲下,直接从后面插了进来。

他最喜欢卧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包住。

这次过后,他就叫人打水进来了。她趴在床上起不来,两条腿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还在失神,他也只穿了条绸裤披着衣服,叫人把水送到屏风后,他过来抱她过去。

他拿锦被裹住她抱起来,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眼尾扫到拿水进来的玉朝。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清楚的看到玉朝眼中只映着他的身影。

她扳过他的脸,凑上去咬住他的嘴唇。

四爷一怔,低头吻住她,拿舌头安抚她,进了屏风后,他又用手叫她丢了一回,搂着她道:“乖乖的忍一忍,想要下回爷再给你。”

想起玉朝的眼神,李薇有种疯狂的冲动,抱着他的腰就是不肯撒手。

他没办法,叫她坐在屏风后的椅子上,抱起一条腿斜着插|入。

这一次反倒弄得比前几次还要痛快。

从屏风后出来,两人回到床上。他亲手倒了茶,一口口哺给她,拭净她嘴角的水渍笑道:“一点醋劲都要把爷折腾死,爷算是服了你。”

她滚到床里叫他上来,然后趴到他怀里问:“你发现了?”

四爷吹了灯,搂着她淡淡应了声,道:“这丫头回头爷吩咐苏培盛给带出去。”

李薇一愣,她是想过把玉朝调到远些,不再叫她近身侍候。可他嘴里的带出去,就是叫玉朝卷铺盖回家了。

在府里侍候的好好的突然叫撵出去,这谁都能猜到她这是有事了。

他拍拍她道:“放心,爷不会叫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刺你的。这丫头心眼活了,再放在你身边爷也不安。你赏点东西,就说叫她回家嫁人。别的就不必管了。”

不管她与玉朝曾经有多少主仆情谊,在发现她觊觎四爷的时候,李薇对她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不再为她求情,她只恨为什么他身边有这么多喜欢他的人?

四爷叫她搂得太紧,都有些痛了,心中满足又好笑,轻轻抚着她的肩安慰她。

两人一同睡去,第二天就起晚了。四爷见醒来时已经六点了,也不着急。反正颁金节前就是各府的戏酒,没什么正事。昨天四阿哥满月,他至少要在府里待上两三天。不然刚办完满月他就天天出门,叫人看见就该说他钻营了。

二格格答应了要回请直郡王大格格,想去直郡王府拜见。李薇要她明后天再送贴子,然后约到十月五左右。

用完早膳,四爷回前面去看弘昐和三阿哥读书,她想起福晋给的那一摞贴子,连忙拿出来给他看,问:“福晋要我回这些贴子,我大概看了看,倒都是熟人家的,只是这也太多了。”

直言担心福晋心怀不轨不行,不如直陈她懒惰怕事多。

四爷站住把来贴翻过一遍,捡出一张递给她道:“这都是四阿哥满月时来的客人,论理咱们确实该回访一二,只是不必家家都去。你只需要亲自去承恩公府一趟,剩下的回个贴子就行了。”

她接过承恩公府的拜贴,上面还有送给四阿哥的满月礼清单。

四爷拿着剩下的贴子道:“这些爷拿去回了,你就不必管了。”回到前院,他先去看过弘昐和三阿哥,见先生正教着,他就没进去打扰。

书房里,他把贴子都放下,一样样细细翻看,心中大概有了想法,转头对苏培盛道:“福晋那边都回了哪几家的贴子?去拿过来。”

两边比较起来倒没什么差别。问题只在素素与福晋的身份有差别,福晋留下的贴子亲自回贴就行,素素却最好是登门拜访。

要是素素不问他,拿着贴子问柳嬷嬷或大嬷嬷,她们给她出的主意也只能是带着礼物亲自上门答谢。

怪不得上次福晋与八福晋和十三福晋相约,叫素素去作陪,满月时也叫她出来见客。这次还礼要是素素再这么满京城的跑一趟,她就该叫人落下轻狂的印象了。

区区一个侧福晋,不过是生了几个阿哥就敢这么张狂。

四爷轻轻叹笑,把贴子扔下。若是素素有一点爱奉承,喜张扬的心,这个坑她就非跳进来不可。

一个有四个孩子,三个阿哥的侧福晋能没有名利之心吗?

若是他待素素有一分疏远,厌烦,她就是把事告诉他,他也懒得管懒得想,素素也只能往坑里跳。

十年宠爱,他就没有一点腻烦的意思?

就算这两关素素都避过了,他也不能说福晋把贴子给素素不对。

福晋真是长进了。

四爷翻翻贴子,叫苏培盛拿制好的贴子来,他亲自回。

人都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也是近年来才慢慢体会到这个道理。比如十四,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亲弟弟。明明他待十四也算真心实意,可不知为什么十四长大开府后,跟他这个当哥哥的却更加疏远。

十三这个弟弟尚且知道他是个哥哥,十四又何曾把他当做亲哥哥?

如今他对十四真是已经不想再管,可又不能不管。天长日久,真是越来越受不了他了。

至于福晋,两人少年夫妻,按说应该是情义深厚。他虽宠爱素素,却从来没想过要动摇福晋的地位。可福晋却到底是与他渐行渐远。

现在,福晋起了坏心,他要顾忌弘晖,只能暗地里回护素素和孩子们。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想起纳兰的词,四爷停下笔沉吟,到底是福晋与十四变了?还是他变了?

只能说时移,世易。

大家都变了。

苏培盛见四爷写着贴子,心情却好像越来越糟,眉越皱越紧,下笔越来越快越有力,他就恨不能把自己缩到柜子后头。

这哪家的贴子叫四爷这么大火气?

东小院里,李薇正在听柳嬷嬷说着承恩公府的事。

她只知道承恩公府出了个孝懿皇后,所以皇上封了皇后阿玛佟国维承恩公。他去年刚卸任,身上只留了承恩公的爵位。

柳嬷嬷虽然说得不清楚,但李薇还是了解在这个时代是没有退休年龄一说的,佟国维没病没灾的自请上折卸任,皇上还准了,只能说是他惹恼了皇上,麻利的滚蛋了。

柳嬷嬷道:“承恩公一直闭门谢客,主子这次去,恐怕也见不着人。承恩公府如今出面的都是承恩公的大阿哥隆科多。”

承恩公的孩子不少,成才的不多。女儿就两个全进了宫,孝懿皇后已经死,如今宫里的小佟佳氏就是承恩公的小女儿。

儿子里长子隆科多目前领着尚书衔,干着侍卫的活,皇上宠信佟佳氏,一直不放他出去。小儿子庆复在承恩公卸任后,也被皇上放进了御前侍卫,虽然他跟隆科多的长子岳兴阿差不多一样大。

两个儿子都在御前,承恩公就是卸任了也没人敢小瞧。

李薇就问隆科多福晋喜欢什么,她好准备礼物。柳嬷嬷这下有些为难了,尴尬道:“主子去了,怕是也见不着人,那位的福晋早几年就告病了,不见外客。”

李薇就想着在礼物里添几株人参一类的东西,道:“那我东西放下就走人?”

柳嬷嬷道:“那倒也不会……这位承恩公的大阿哥有一爱妾,寻常来客都由她接待。”

那就还要在礼物里添上给这位爱妾的。

李薇接着问这位爱妾姓甚名谁,有什么喜好,生了几个孩子等等,结果却被柳嬷嬷的话给震住了。

“这事说起来也有趣。承恩公的大阿哥娶的是其母何奢礼氏弟弟的女儿,有次他去舅舅家吃酒,舅舅就叫了家伎出来相陪。那李四儿就在其中,后来就被送给了这位大阿哥。”

李薇坐着车往承恩公府去时,心里还想着柳嬷嬷的话。李四儿出身不好,品味不高,最爱贵重的礼物,就是送字画等风雅的礼物,最好也别提年代人物,只说值多少银子就好。

132、情深无悔...

承恩公府是在康熙二十八年,孝懿皇后去世后才修建的。孝懿皇后就当了一天的皇后,她死后才带给家族一个一等公的爵位。

李薇站在承恩公府前,很难想像在孝懿皇后死后,她的家人到底是伤心难过多,还是高兴快乐更多?

承恩公府的大门不是轻易能开的,要是来访的是四爷或福晋,公府大门还能一开。谁叫四爷虽然姓爱新觉罗,却只是个贝勒呢?论爵位自然是一等公高。等四爷熬到亲王了,差不多就能跟一等公打平了。

目前当然是还不成。所以承恩公府大门只开了半扇,请李薇自己走进去。

进府后上轿,一路到了一个挺雅致的院落里停下。落了轿,李薇端坐等着玉盏打轿帘,今天她把玉瓶留在家里了,因为玉朝要走的事,她留玉瓶压阵。虽然玉朝只侍候了不长的时候,她也知道玉朝是个小辣椒的脾气,一般二般的人压不住她。

也就玉瓶,她还怕上几分。

要不是觉得硬把人拖出去难看,李薇也不会惯着玉朝的脾气。但突然叫四爷把她身边侍候的丫头送出府,怎么说都是伤了她的脸面,再叫玉朝闹起来就更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