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通也上来拿斗篷给四阿哥披上,其余各人都打点清楚,李家的小孩子们先被带开,到了大门外,李薇见李苍和塔福就在车边站着,他们刚才不在就是来准备骡车了。侍卫们也早早的上了马,一副准备把他们拉回府的样子。

李薇竟有了被人强抢的错觉……真不想走……要能在家赖一辈子就好了……

先叫孩子们都上车,三阿哥也因为天晚被她给哄进了车里,理由是叫他看着四阿哥。

她对李苍他们说:“今天来,也没顾上跟你们说话,我本来有好多话要跟你们说的……”

塔福笑道:“说得够多了,照你这样说到天亮也说不完,下回吧,下回进去看你。”

李苍上前扶着她道:“姐,上车吧。”

上了车,她又扒着车窗说:“你们快回去吧,外面冷。”

李苍道:“不冷,姐你快把帘子放下,孩子在车里呢。别冻着他们。”

李薇深深叹了口气,伸手冲车外摆摆,道:“我走了,下回再来看你们,都回吧,回吧。”

完了竟然不敢朝外看,可车里都是孩子,她也不敢放开任由自己难过。

车声碌碌,二格格抱着玩累睡着的四阿哥,看到额娘好像……眼角有泪?定睛去看却没有,刚才那一点反光真像眼泪啊。

“额娘?”她轻声问,“你是不是很难过啊?”

李薇转头笑道:“没有啊。”看着孩子们,那点软弱早飞了。她道:“咱们很快就回家了。”看看睡着的四阿哥,再看三阿哥也是一脸疲态,她摸摸三阿哥的小脑袋,取下他的帽子,让他趴在她怀里眯一会儿。

她让自己把脑子从李家转到府上去。今天府里可是有事,不知道福晋招待八福晋招待得如何?

很快回到了家,车在府门口刚停下,赵全保就跑出来隔着帘子说:“主子,主子爷说车直接驶到里头去。”

李薇应了声,赵全保就对车夫道:“直接进府。”

玉瓶几个却在门口就下来了,抱着各自主子的东西先从角门赶紧回东小院。幸好赵全保没忘了他们,早就留下人来帮忙。

玉瓶抱着两个大篮子,这都是李家送给主子吃的零嘴小菜,她不放心交给别的,听说里面还有咸鸭蛋呢。

她交待玉夕等人:“好好提着东西,别颠了。”

玉夕和另外两个自从玉朝的事后,在小院里不自觉的就沉寂下来了。另两个是打算再过两年就找个机会出府回家嫁人,玉夕却是打算留下来的。

她想等等再托人在主子跟前露个脸。听了玉瓶的话,不但不生气她拿她当小丫头使唤,反而道:“姐姐放心,我小心点,肯定不会摔了主子的东西。”

玉瓶看了她一眼,没理她直接走了。

她们一路小跑着回了东小院,气都没喘均,放下东西后,玉瓶就赶紧叫人去看洗漱的热水送来没?给主子泡茶的热水有没有?还有替换的衣服,各位小主子屋里的炕烧过了吗?开窗通气了吗?

她忙得脚不沾地,总算都看过没问题了,那边赵全保跑进来道:“主子爷和主子到了。”

骡车直接停在了东小院外,李薇下车时,四爷就站在车外等着,牵着她的手道:“可算回来了,回趟家就忘了时辰?是不是不想回来了?”

他本是开玩笑,却见素素脸上表情是震惊的‘你怎么会猜得到这个?!’。

163、日常

一不小心露馅的李薇只好在四爷身后跟着当狗腿,他挨个问孩子们今天玩得如何啊?她跟着。

他叫额尔赫快回去休息,今天辛苦你帮你额娘看着弟弟们了。

他叫弘昐回去不要看书,马上洗漱睡觉,明天早起再把今天的功课补上。叫三阿哥好好听哥哥的话,问他喜不喜欢舅舅家,喜欢啊,下次叫你哥哥带你去。

再看看睡熟的四阿哥,然后才回来洗漱换衣服。

李薇嘤嘤嘤的跟了一路,回到屋里后,他扫了她一眼,道:“快去洗漱,今天跑了一天,不累吗?”

她速度刷好感:“看见爷就不累了。”

四爷没撑住笑了出来,马上又沉下脸,嗯了声,转身上榻倚着靠枕读书去鸟。

李薇看看自己这一身还没换,只好先去洗漱换衣服,头发也放下来重新梳过,挽了髻只戴个他送的南珠步摇,这才回来。

还没走近,他就放下书看了她一眼,跟着就不看书了,盯着她上下打量,打量得她都有些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直想把玉瓶叫回来看看是不是衣服没穿对?还是妆花了?

李薇悄悄扶了下步摇,心道是不是这个插歪了?

四爷这下才笑了,往里坐坐,拍着身前说:“过来吧,看你这样,这是知道错了?”

她赶紧坐过去,学百福歪头看他,连声道:“我错了,我真错了。”

“哪儿错了?”他把书放到一旁,坐直身把她头上的步摇取下,仔细看看重新插了个地方,理了理在她脸颊边轻轻晃荡的明珠,慢条斯理的问。

她拉着他的手,两人手指交缠,垂着头往他怀里一扎。

四爷顺势搂住她,轻叹道:“真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爷对你还不够好?回趟家就把心落家里了……”

这个真没办法否认。

李薇只好乖乖的躺到他怀里,一下下的摸他的背。

半晌,头顶上听他道:“想家就以后常回去看看,叫你家里人进来也行。出宫这么多年,你也是规矩得太过了。”

李薇赶紧表忠心,倚在他怀里轻声说:“我知道爷对我好,别的做不了,只能尽量不给爷找麻烦了。”

说完,他的手就抚到她的脸上,轻轻抚摸着,叫人心里痒痒。

她凑上去轻轻亲了他一下,挪过去两人抱在一起。听到他长长的出了口气,她想起这个点应该是平常该用晚膳了,直起身问他:“你吃过饭了吗?”

他半躺在靠枕上,道:“想着你们可能会在李家用,我在书房吃过了。”

李薇下榻出去叫来苏培盛,小声问他:“爷今天晚上用的什么?”

苏培盛扫了眼里屋的帘子,老实答道:“主子爷就着牛肉汤用了两个饽饽。”

这个饭量可不对啊,她再问:“爷今天见客了?还是出门了?用酒了吗?”

苏培盛不敢说了,只低头小声说:“主子别难为奴才了,这个……”

李薇怔了下,回了里屋,他还半躺着,支起一侧胳膊笑道:“没问出来?”

她爬上榻,道:“苏培盛嘴还挺紧的,问你今天出门没,见客没,喝酒了没,他就不说了。”

真是什么都敢问啊。四爷心里摇头,刚还说她规矩过了,这就又没规矩的过了。不过两人现在这样,他也不介意她问这些。

他淡淡道:“他小时候嘴太大,吃过不少教训,现在才学乖了。”说完轻轻瞪了她一眼,好像是在说‘你也该吃些教训才会学乖’。

李薇嘿嘿笑着赶紧靠得离他近些,直接问他道:“听苏培盛说爷晚上只用了牛肉汤和饽饽,这哪里够?我就猜爷是不是今天见客或出门喝了酒才没胃口。”

四爷的养生策略有的相当那个,他信奉少食惜福,每顿只严格的吃七八分饱,要是喝了酒,接下来两天都会吃得更少。

李薇跟他不太一样,喝酒虽然伤胃,喝得多了会败坏胃口,但不能一味的少吃,最好是少食多餐。尽量喝点面汤吃点面条,好消化的炭水化合物最好。

所以,四爷听了她的话就知道她的意思了,握着她的手像是求情的摇了摇,轻声道:“今天十三来了,小饮了几杯。这几天一直在忙十三的事,喝得有些多了,爷才想晚上少吃点。”

李薇在心里一算,可不是?从月中开始,十三爷几乎是天天来,四爷陪着他去找过五爷,还去见过八爷,有时也请过外面的官员(貌似是内务府和礼部的),一直到今天,天天都有应酬。

照这么喝下去可不行。

她软软的贴上去:“爷,要不叫白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用,爷心里有数。”他拍拍她,不答应。

叫她心里忍不住骂起来。这就是看书看太多的毛病!四爷自己医书看得多,算是半通,平常就很不爱看医生。从他的话里听说,从小在宫里生病也不爱请太医,都是自己弄些成药来吃。后来他开始自己看医书,还有什么道家典籍一类的东西,居然还敢自己开药。

以前她和孩子们开的方子,他都要验,验过不算还要跟白大夫辩一辩。每次都能把人家白大夫问得额头冒汗。

她就生怕他把白大夫问晕了,回头叫白大夫也养出开太平方的习惯来。开出来的方子不是治病的,是四平八稳的。

当天晚上,两人就这么歇了。早上他睡到了五点起来,她马上也跟着起来,他在床下穿着衣服道:“你起得这么早干什么?我是要带弘昐几个去前头读书打拳。”

她在床上穿,道:“我也是睡够了啊。”

两人穿好衣服才叫玉瓶等人进来侍候洗漱。院子里飘着一股雾气,叫李薇第一个反应是:城郊的人在烧麦秸杆?

她还问出来了,四爷想了下才说:“你还知道麦秸杆?这东西可是宝贝呢。”

“宝贝?”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了,她只知道这东西是污染源。

外面,弘昐和三阿哥昨晚上都是睡在这里的,早上起来还想着舅公给的烤栗子。三阿哥从床头的小篮子里摸出几个装在荷包里,闻一闻,有股栗子壳的香味,像烤麦子的味。昨天舅公还拿了麦子烤给他们吃。

弘昐叫他快点,道:“你要是喜欢,回头咱们在屋里也烤,拿些生栗子来埋在火盆里就行。到时候满屋子都是这个香味。”

外面同福小声喊:“阿哥爷快些吧,主子爷出来了。”

两人这才急匆匆跑到外头,四爷也是跟他们一样,一身短打扮,正站在院子里跟额娘说话。此时天还是黑的,额娘披着斗篷,玉瓶姐姐也跟着,看见他们,额娘笑着招招手喊他们过去。

李薇其实很有冲动跟他们一起去运动下,他们打拳,她绕着校场跑步好了。可是……貌似这样比较丢脸。

“好好打拳,好好听阿玛和谙达的话。”交待完才送他们出去。

西厢里二格格也起来了,她看灯亮了就进去看看,见这孩子正坐在床上洗漱,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呢。见她进来就笑了。

她过去问:“昨天玩得累不累?”

二格格撑着床沿笑着摇头:“不累,不累,比我去跑马还轻松呢。外祖家可真大,额娘,我真能常常去吗?”

看她一脸期待,没想到她还真的很喜欢李家?

李薇一边在心里想原因,一边道:“你想去就去啊,带上人就行。”

二格格高兴的点点头,翘着脚说:“那我今天能去吗……”说完还冲她眨眼睛。

“能啊。”被自家闺女卖萌给萌到的人立刻答应了,回过神来想想,还真能。反正住得也不算远,有人跟着也无妨。

何况,昨天四爷都很遗憾的说她太规矩了。要跟领导保持一致嘛,领导认为她太规矩了,她当然就可以再放松点。

自己回不了家,孩子们常去,感觉跟家里也亲近多了。

二格格立刻叫丫头找出她要带到李家去跟表弟妹们一起玩的各种玩具,满屋的丫头被她指使得团团转。

见她这里忙起来,李薇就回屋了,叫二格格一会儿记得过来吃早饭。

刚回屋,东侧间里四阿哥也醒了,奶娘给他穿好衣服和鞋,脸还没顾得上洗,他就跑到她这屋来了。钱通跟在后头,在门前打了个千,守在了门口。

四阿哥也不是白来的,李薇还以为他是想额娘了,结果他一见她就喊:“栗子!栗子!”

她才想起来,四阿哥的栗子是她收着的,怕他整个连壳吞。奶娘们看得再严也叫她不放心,所以她跟四阿哥商量,栗子她替他收着,每天可以从她的那篮栗子里拿出一颗给他。

这生意可以做!

别看四阿哥才一岁多,每天多一个这样的事他还是明白的。马上同意不说,还是主动把篮子往她手里塞的。

不过现在好像已经忘了……

“现在不能吃,一会儿你乖乖吃早膳,额娘让你吃一个。”李薇很铁面的说。

四阿哥耍赖抱住她的一条腿,蹲下不走了。

李薇感动不已,宝贝太聪明了。然后比赖皮的话,额娘比你厉害得多哦。她也不撵他,也不赶他,就这么一条腿带着他慢慢在地上一步一挪。

二格格进来看到哈哈笑起来,蹲到四阿哥跟前说:“弟弟啊,你抱着额娘的腿干什么呢?”

四阿哥见好不容易有个人来理他了,马上嘴一扁,理直气壮的大声喊:“栗子!”然后委屈的指着上面看戏的李薇。

李薇拍拍他的头,还被他用手拨开。

唉……这是真生气了……

二格格小声问她:“什么栗子?”

李薇也配合的小声说:“他想起来栗子被我拿走了。”

两人当着就在下面抱腿蹲下做考拉壮的四阿哥说起了悄悄话,说完低头看,小家伙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样子。

幸好早膳上来了,蒸鸡蛋羹把四阿哥给吸引走了。因为鸡蛋奶油卷外面的鸡蛋卷皮是金黄色的,所以四阿哥爱乌及乌,突然也喜欢上了蒸鸡蛋羹。

二格格挽着李薇坐到榻上,四阿哥在榻里面吃着。二格格也有一碗鸡蛋羹,她从小吃到大,不说吃腻,反倒是吃习惯了,现在早上不吃这个就好像没吃饭似的。

她放了点香辣牛肉碎粒,道:“这会儿,前面弘昐他们也该用早膳了吧?”

李薇点点头,她可是特意交待人给四爷准备的早膳。

前院,四爷看着面前的早膳,半天才问苏培盛:“……这是你李主子交待的?”

跟一旁的弘昐两人不一样的是,他有一碗酸奶,还没有饽饽、灌饼。只有一碗熬得稠呼呼的大米粥,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米油,还有一盘很简单的炒鸡蛋和一盘炖豆腐。

苏培盛都快把头低到胸口了,躬身道:“是……李主子说,爷用点好消化的饭好……”李主子没多说什么,只是把爷的菜单给定了。叫他为难的头皮都快挠破了。

叫他直接全听李主子的当然不行,但如果主子爷也听李主子的,他只是听主子爷的,那就没问题了。主要是这么些年,他也摸准了,李主子做的事,在主子爷这里一般很少打回票的。

四爷本来今早也是想牛肉清汤配饽饽就行了,不然就吃拌面,结果看到这样也不错,特别是米油微微烫口,喝下去从喉咙到胃里都暖了。

葱炒鸡蛋和炖豆腐也是很简单的菜,意外的适口。

粥碗不大,喝两碗粥就着菜吃完也只是个七分饱,四爷看看,还是把酸奶也端起来一勺勺吃了。都吃完才觉得到八分了。

结果给弘昐两人各讲了一篇书,看着十点多快十一点了,他就又饿了。

这时苏培盛悄悄上来说:“李主子交待了,炖了个素八鲜……主子要不要吃点?”

素八鲜也不全是素的,除了粉条、豆腐、白菜、香菇等,还加了几块火腿提味。记得这是李文璧送进府的年礼之一。

就着新烤的软软的饼,苏培盛还在旁边陪笑道:“李主子交待了用馒头面团做这饼。”

李薇不知道发酵这个词现在有没有,只好笼统的说是做馒头的面团用来做烤饼。她记得发酵的面对胃好,更易消化。

饼好汤鲜,四爷喝了两碗汤,捡了里面的豆腐吃了两块,倒是这饼用了四个。主要是厨子制的饼小,个个只有巴掌般大。

苏培盛怕他吃多了,赶紧把东西都撤下去。四爷指着那饼道:“这样做好吃,以后都这么做吧。”

苏培盛见主子爷这几天头一回面色好转,就壮起胆子小小的拍了下马屁:“还是李主子心里有爷,这法子咱们都想不出来。”

四爷横了他一眼,教苏培盛低头赶紧轻轻自己掌了下嘴:“奴才这嘴贱。”

“行了。”四爷心情好着呢,懒得跟他计较,道:“你李主子也是你能挂在嘴边说的人?下去吧。”

苏培盛退下,眼尾小心翼翼扫了下主子爷的脸色才松了口气。

主子爷坐在屋里正拿着书要看,面上和煦得很呢。

164、暖和

有人这么掂记着他,自然叫人心里暖和舒服。

四爷把自己身边的人轮了个遍,宫里的娘娘管不着他吃喝拉撒,但他记得小时候有次去永和宫,娘娘叫人把给他的点心从咸的牛乳糖换成了甜的白糖糕,那时他就觉得浑身上下都暖了。

比起那些份例里的东西,这特意换的一碟白糖糕就是想着他了。

陪皇上用膳也有几回,有次是有直郡王和太子,那时直郡王还是大阿哥。皇上看了眼他们兄弟几个的膳桌,叫人把三哥面前的一盅山药黄豆排骨汤给撤了。当时三哥和他都愣了,结果皇上在上头说:“老三胃不好,黄豆以后还是少用。”

他在旁边一是羡慕,二是犹豫着该不该给皇上说,三哥的拉肚子已经好了?

反正那次后,老三胤祉是整整两年没在餐桌上见到任何一种豆子,连腊八的粥他都是特制的,里面有各种果脯和大米小米黄米黑米红米,就是没豆。

到现在三爷都不爱吃豆子,他养成习惯了。后来他也跟四爷说过,其实他也不爱吃黄豆,为什么?

“吃了,总有不雅……”三爷悄悄道。

四爷点头,对了,会放P。

能被人想着是种福气。现在府里,也就素素掂记着他,还敢开这个口了。

想着四爷心里有些美滋滋的,一本不知所云的新书翻完了,又拿一本来看。每旬都有很多新书和新文送来,但内容大小都差不多,八成都是颂圣的文章。除了感念皇恩也没别的了。这种书没什么可读的地方,但不读也不行,偶尔与人见面,谈谈这个也能有个话聊。

他每次看这个都心里冒火,新书里也未必都是这种没用的东西,有新农书,说些新的农种怎么种植的,新的农具都有哪些好处的,等等。也有外来的译书,海外之地如葡萄牙或英格利那些地方的传教士带来的,有些可以看看,有些就算了。

素素爱收集,却不爱读。上次她看到他拿过去的一本书,很高兴的拿起来,不一会儿就放下了,还皱眉嫌弃的问:“这都写的什么啊?一个字都看不懂。”

他接过来道:“这是拉丁语手抄的,说是海外国家神的故事。”他翻了遍,估计她是看到里面那个抱羊的女人的图才好奇的。

他要拿走,她却跟他要,说:“难得见到,爷要没什么用就给我吧,我收着。”

“你收这个干什么?”反正他也没什么用就给她了,后来又给她拿了一些,多是带图的,她果然都喜欢。他有次问她:“你是不是喜欢这上面的画?”

“画得很好看啊。”她翻着一个长着鹅翅膀的有翼人说。

“这是炭画,还有些彩色的,你喜欢爷就叫人给你找一些。”他叫人收集了些西洋画给她,多数是画人的和画动物房子水果的,西洋人就是眼界小。

不过看素素的样子,倒是真喜欢,她全都挂在屋里了,然后就笑个不停。他问她为什么笑,她说:“看着好不搭调啊!”

不搭调你不也挂了?

自己笑自己。

四爷想到这里,不由自主露出个笑来。

外面,苏培盛正想看看主子爷心情好不好,勾头一瞧就放了心,从主子爷前面走过来,叫主子能看见他的人,轻声道:“主子爷,十三爷到了,看着像是带了礼物。”

四爷放下手,笑就没了,看着还小叹了口气。

苏培盛把头垂得低低的,知道爷这是烦了。爷的性子就是这样,别扭着呢。这些天忙着十三爷的事,也是一开始答应下来了不好半途抽手,不然就凭十四爷、八爷轮番的来,主子爷早就不想搭理了。

主子爷最烦的就是跟别人搭班干活。要是再多两个指手划脚的人,他能从头气到尾。

他等着四爷发话,主子爷不会不叫十三爷进来的。

过了几息,他听到上头主子爷挺没意思的说了句:“请你十三爷进来,叫人备茶来,中午留你十三爷吃饭,看膳房今天杀羊了没?叫他们做个羊腿。”完了又添了句,“下回,直接把你十三爷领进来吧,不必通报了。”

苏培盛麻利的出去,因为在书房耽搁了会儿时间,他是一路跑到外面的。

十三爷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个挺大的像屏风样的东西。见他喘着气跑过来,十三爷笑着虚扶了吧,道:“苏公公别忙,慢着点。四哥怎么说?”

苏培盛故意喘得厉害了点,打了个千道:“主子爷都骂奴才来着,说奴才不会办事。下回叫奴才直接领您进来,把您撂在门外不是个事。”

他这话说完,就见十三爷面色放缓。

十三也是心里没数,妹妹的事谁知道后头会扯上八哥?这显得他里外不是人了。托了四哥又扯上旁人。要是这事是托四哥的力办下来的倒罢了,结果却是八哥出了大力。

八哥那边先不说,四哥这里要是不给圆回来,只怕从此就要远了他了。

十三也不想给人有用朝前,没用朝后的印象。所以才得地托人得了这个物件,今天赶紧就给带过来了。

一路到了书房,弘昐和三阿哥刚好完成了上午的功课。恭送走先生,他们这才收拾笔墨,三阿哥收拾东西也喜欢左顾右盼,一眼看到门外走过的十三爷,戳戳弘昐:“看,是十三叔。”

弘昐抬头一看,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三阿哥出去,“走,咱们要去问个好。”

两人追出去,苏培盛瞧见了就赶紧跟十三爷说。

十三停下,转身笑道:“是你们两个,书读完了?”

弘昐和三阿哥先恭敬的行礼,直起身后才上前答话,弘昐开口道:“回十三叔的话,上午的课已经讲完了,先生刚走。”

十三摸摸一直看着他的三阿哥的脑袋,这孩子见了几次就跟他亲起来了。弘昐在旁边说话,他知道不能抢话,就一直乖乖等着。

弘昐机灵道:“十三叔和阿玛是有正事,我们就不打扰了。日后再向十三叔请教。”

打完招呼,扯着十三叔一个劲说话就不合适了。两人再施一礼,十三点点头,弘昐和三阿哥就回去继续收拾书包。

三阿哥想起刚才看到十三叔身后抬的东西,好奇的说:“不知道十三叔带的是什么?”

弘昐也看见了,那么大的个儿,看着像屏风,就是形状好像不太对,而且也没有屏风脚架。难不成十三叔只送屏风没带脚架?这也不对。

他摇摇头道:“看着像屏风,但也不好说。再说,也未必就是送给阿玛的,要是托阿玛带给别人的也说得过去。”

两人正说着,苏培盛过来道:“两位阿哥爷,主子爷说了,今天中午叫你们回东小院歇午,下午去校场别误了时辰。”

弘昐谢过苏培盛,道了声:“苏公公辛苦。”

苏培盛恨不能把腰弯成对折的,连道:“不敢,不敢。”

弘昐的哈哈珠子们自然是留在这里用膳了,东小院不进外男。傅弛几人正好在半大不小挺尴尬的一个年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