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昐临走前叫他的太监去膳房请刘太监多照顾些,他一不在这里吃,傅弛等的饭菜质量那是直线下降,要不是他听太监说起都不太相信。

有必要这么看人下菜吗?傅弛他们再说后面还有他呢。为了不叫人家心太冷,弘昐不在这里吃的时候,就留句话给刘太监。

傅弛听了笑道:“主子不必这样,府里给的份例够好了,以前都是托主子的福,主子不在,没理由咱们用主子的份例菜。”

剩下几个也连忙道:“就是,就是。主子别叫人去说了,倒像咱们吃不了苦似的。”

弘昐听了他们的话,心里想想长此以往是没办法,他转了下脑筋,面上犹豫的点点头,道:“那就委屈你们了。”

傅弛他们连忙说:“不委屈,怎么能是委屈?”

三阿哥在一旁看着,他还没有哈哈珠子,不过今年过年时已经见到了,听说都是阿玛给他挑的,有六个男孩呢。阿玛说到时从这六个中挑四个,明年就能进府陪他了。

他总觉得二哥跟哈哈珠子在一起时,有那么点不一样。不像跟他,他们是亲兄弟。也不像对太监,那是奴才。而哈哈珠子们和侍卫们也不一样。二哥对他那五个侍卫更敬重。

对这些哈哈珠子,好像是亲热。

他现在多看看,到时自己才能用得上。

回东小院的路上,弘昐和三阿哥说的还是十三叔带的东西,猜来猜去,都觉得这屏风要不是送阿玛的,就有可能是想托阿玛送到宫里给十三公主。

弘昐叹道:“十三叔是个好哥哥啊。”

三阿哥想到了自家身上,担心道:“二姐姐以后不会……也跟十三公主似的吧?”

弘昐也不知道,三阿哥见此,心里难受起来。

半天,弘昐道:“直郡王府的大格格抚蒙了,就看剩下的人是个什么样吧。我猜,直郡王伯府上的格格们大概是要给其他府里做个榜样的。”

三阿哥不太明白,问:“什么意思啊?”

弘昐见此处周围跟的都是人,他是从知道直郡王府大格格指婚后就在想这个了,还算有些心得,想跟人说说,又怕年纪小,阿玛额娘都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跟二格格说吧,怕吓着她。

他小声道:“晚上跟你说。”

三阿哥连忙点点头。

两人到了东小院,四阿哥正在玩滑梯。这东西还真是玩不腻。倒是秋千荡起来有风,额娘说暂时不许玩这个,再过半个月才能玩。

三阿哥看了眼热,弘昐推他道:“你也去玩吧。”

三阿哥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滑梯,摇头道:“先进去给额娘请安。”

屋里,李薇正在准备今天的春装。榻上摆着十几匹的料子,见着他们两个进来,她拍手道:“来得正好,你们二姐姐就在屋里量尺寸呢,一会儿你们也去东厢等着量量,我看你们都高了,手脚都长了。”

一量身今天就不能玩滑梯了。三阿哥的神情很失望很失望,叫人想忽视都不行。那天后,弘昐提醒过李薇了,所以这次她反应的很快,马上道:“三阿哥先去玩会儿滑梯,叫你二哥先量。”

三阿哥一脸‘耶!’的欢乐样,过来对她很利落威武的打了个千就出去了。

弘昐对滑梯也很有兴趣,不过他的自制力比较强,一直没表现出来。等三阿哥走后,他坐到李薇对面一本正经的闲聊起来。

于是李薇知道了十三爷来访,四爷中午不会过来用膳。

于是她知道了弘昐的哈哈珠子们在他不在的时候吃不到好菜,他要是次次对膳房交待又不合适。

弘昐期待的看着她。

李薇好奇:“你想叫额娘怎么做呢?”

弘昐马上说:“额娘要能赏他们几个菜就好了!”不必事先给膳房说要给傅弛他们上好菜,就像他们说的,好像显得傅弛他们吃不了苦,或者弘昐身边的就是娇气。

额娘去说当然就更不行了。东小院本来就很显眼,弘晖的哈哈珠子是跟他进宫的,除了开头两年,他们就没住过府里。这样一来更衬得他的哈哈珠子们特殊了。

但额娘赏菜就不同了,这叫恩赏。回回赏,回回都是恩。不说膳房的不是,也不是府里定的规矩不好,是额娘恩德宽厚,泽被他人。

弘昐再三想过,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正好也叫傅弛他们记着额娘的好。比起过年时赏给傅弛他们家的东西外,平时吃穿上给点恩惠也显得额娘把他们当自家孩子了。

李薇想想觉得也不费事,痛快应下了。

她摸摸弘昐的肩,孩子大了就不能摸头了。她发现四爷以前只摸弘晖的肩,最近也开始摸弘昐的肩了,倒是三阿哥还是摸头。

“你长大了。”她道。

弘昐稚嫩的小脸马上就阳光灿烂了!叫李薇说,那就是每一丝表情都透着欢乐,他还要忍着不能笑出来。

这样真可爱啊好想摸……

叫李薇很想把他搂到怀里抱抱,不过刚夸过他大了,就别再把他当小孩子看了。

于是她只能克制着说:“去看看百福,陪它玩一会儿吧。”

百福和造化从弘昐和三阿哥进来就一直跟着他们,这会儿听到主子喊它的名字,兴奋的原地转了好几圈。

弘昐阳光灿烂的告退了。他走后,李薇去找在滑滑梯的四阿哥。

她拦住刚滑下来还想转到滑梯后面爬上去的小乖乖,狠狠搂到怀里亲亲蹭蹭了一番!

小乖乖很愤怒的拒绝了打扰他的欢乐时光的坏额娘,最重要的是!趁这个机会那个低个子的哥哥又多玩了一次!

四阿哥挣扎着跳下来,抢在三阿哥前扑到滑梯的楼梯上,并且连玩了两次!

李薇到这时才看懂他愤怒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再看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三阿哥,她谴责的看了他一眼。

三阿哥上前推着来拉他的四阿哥去滑梯那边说:“这一次也让你玩。”

四阿哥拨开他的手,反推他过去,道:“哥哥,该哥哥了,哥哥去。”

三阿哥第一次觉得:弟弟真好!

他拉着四阿哥的手说:“咱俩一块。”

李薇本来正为兄弟之情感动着,后来当他们两个都爬上去,然后三阿哥抱着四阿哥往下滑时,她在下头叫:“不行啦,滑不下来的。”

滑梯的两边护槛都挺高,倒是不怕他们摔下去。但就像她说的,两人抱一块滑,根本滑不下来。

这次他们磕磕绊绊的滑下来,一点也不好玩。

再一起上去时,三阿哥在前,叫四阿哥紧跟在他后面滑。他在后的话,怕他的重量比四阿哥大,滑起来太快会压到弟弟。

两人一直滑到针线嬷嬷量完二格格和弘昐,李薇才叫他们进去。量完就该用膳了。

三阿哥去了弘昐的东厢房,四阿哥回东侧间。

两人手拉手过来,分开这一会儿还要互相笑笑,四阿哥还冲三阿哥招手呢。叫弘昐吃惊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三阿哥很得意,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哥哥,一边脱衣服道:“本来就很好,他也是我弟弟嘛。二哥对我这么好,我也要做个好哥哥……”话没说完,弘昐拉着他背过身去,道:“你背上怎么这么多脚印?谁踢的?”

三阿哥愣了下,回头一看!背后好大一片全是凌乱的小脚印!

弘昐也想到了,主要是这脚印太有辩识度,他好奇道:“你们刚才玩什么了?”

三阿哥气呼呼的运气,道:“滑梯!”

等针线嬷嬷都量完了走后,弘昐和三阿哥去了正屋。额娘、二姐姐和四弟都坐好了,四弟坐在榻里面,还冲三阿哥招手。

三阿哥憋着气,可看到他这样又气不出来了。我是哥哥,我要让着弟弟。反正他也不是故意的。所以他还坐到四阿哥旁边去了,摸摸他的小脑袋,四阿哥咧嘴一笑,嘿嘿嘿。

三阿哥心道:他肯定不是故意踢我的吧……

另一边,李薇跟弘昐商量着把菜赏下去了,她的意思是赏炖锅,连汤带肉都有了。

“就两个锅吧,一个炖八宝鸡,一个炖排骨。”李薇叫玉瓶去给外头说。

弘昐没意见,他的意思是:“额娘,咱们今天是什么锅?”

她一听就知道了,问他:“想吃排骨还是想吃鸡?”

“鸡!”弘昐刚才听到八宝鸡就馋了,八宝鸡炖出来鸡皮黄脆脆的,肉特别嫩都带汁,汤又清鲜,鸡肚子里塞的香菇、豆腐皮、卤鸡蛋都特别好吃啊!

李薇忍不住笑,道:“好,咱们也要个八宝鸡。”说得她也想吃了,鸡汤烫的小青菜也是人间美味。

前头,传话的赵全保还没回来,小喜子也跑过去了。两人撞一对脸,刘太监笑道:“这是李主子还有吩咐吧?喜公公直管说吧。”

小喜子原名陈溪,是溪水的溪,可现在人人都叫他小喜子,他也顺势把名字改了,叫陈喜。

他道:“我们主子说添个八宝鸡,再用鸡汤烫个青菜。”

刘太监身后的小路子最机灵了,从刚才就在门边听着,这会儿已经去挑青菜了。

送走赵全保和小喜子,刘太监正准备继续备膳,苏培盛过来了,喊他:“别走,我这还有事呢。”

刘太监只好再退回来,皮笑肉不笑的道:“听见了,苏公公您有什么吩咐啊?”

苏培盛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主子爷和十三爷说得好了,中午要留十三爷用膳。主子爷亲口吩咐的,叫给十三爷做条羊腿。可李主子也事先交待了,说不叫给主子爷吃烤的东西,你说……这饭该怎么吃?”

这在刘太监这里,那就简单到家了,马上说:“那就来个炖羊腿不就行了?”

苏培盛继续难为他,摇头道:“十三爷口重。”

刘太监很快道:“那简单,清炖羊肉本来就是既能当菜又能喝汤的,盛出来专给十三爷来一份香辣的,咱们主子爷吃清炖的嘛。”

苏培盛就不信难不住他:“那一个桌上两道羊肉?还都是大菜?”

刘太监以教小孩子的口气道:“错了,是一只羊两种吃法。你等着,今天我来个一羊三吃!”

清炖、炭烤、香辣、红烧。羊脊骨做香辣,后腿肥嫩的做炭烤,羊腩用来清炖,片过羊腩的排骨再干炸。

他说得苏培盛不停眨眼,肚子里馋虫都快叫破天了。

完了,刘太监很关心的对苏培盛道:“也是辛苦苏公公了,侍候主子也没个歇的时候,一会儿主子吃着,你看着。等主子用过了,你过来,剩下的羊杂我记着给你卤了,到时别忘了过来吃啊!”

呸!谁稀罕啊!

不稀罕的苏培盛回去的路上,正遇上给二阿哥的哈哈珠子送菜的人,他居然还闻到了炖鸡的香味!他一脸严肃的叫人停下,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有这个菜?”

提膳盒的太监呵呵笑,不像以前把膳盒打开,把菜拿出来孝敬他,道:“这是咱们李主子赏的。”说完还遗憾道,“爷爷,不是小的不开眼,只是这主子赏的……”回头主子一问,哦,没吃到嘴里?那他们就该挨板子了。

苏培盛一本正经的道:“哦,这也是咱们李主子体恤下情……快给送去吧。”

等人走远,他揉咽了口口水,心道,什么时候李主子也记着赏他两道菜呗,那群小崽子都赏了,他侍候主子也有十好几年了,该能得几道菜了吧?

165、弟弟

前面,四爷选在一个花厅里招待的十三。

现在这个季节无法赏花,所以厅里的大轩窗全是关上的,门口的地方摆了一架屏风挡风。厅里就一张大圆桌,四爷位居上首,十三陪坐在左侧下缘。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

四爷叫倒酒侍候的人下去,亲自执壶道:“今天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就不叫旁人来碍眼了。”

十三赶紧起身双手擎着杯子迎上去,等四爷把酒倒好,他直接干了,连干三杯后,四爷放下壶,拉他坐下,道:“行了,赶紧吃两口菜压一压,你这脸已经红了。回头回了府再叫弟妹骂我。”

他又亲自挟了一瓣松花蛋,舀了一勺盐水花生放到十三的碟子里。

十三连忙使劲吃,把嘴塞得满满的,胡乱嚼嚼就硬吞下去。

这时,清炖羊腩和炭烤羊腿都送上来了,四爷指着十三面前道:“把羊腿给你十三爷放到这儿来。”

十三刚才连灌三杯冷酒,又连吞几口冷菜,这会儿从喉咙到胃里都是凉的,看见清炖羊腩的鲜汤就想喝。可炭烤羊腿摆在面前,他还要马上把腰刀拿出来,连片几片烤肉下来,装作吃得很香的样子来吃。

幸好,苏培盛可记得李主子说过的,主子爷用饭前最好先用一碗热汤暖胃的话。这么些天下来,四爷自己都习惯了。一见羊汤,就示意苏培盛。

苏培盛盛了两碗,先奉给十三爷,这是客人,再给四爷端。结果他刚给四爷放下,一回头就见十三爷已经端起小碗一饮而尽了!

四爷喝汤是自家人的叮咛,见十三爷意外的也喜欢,亲自给他盛了碗,道:“喜欢就多喝点。”

见十三点头应是,四爷心里也是很高兴的,今天十三来的态度他都看到了,这个弟弟果然是打心底跟他亲近的。老八那边虽然也给了好处,可十三明显能看出来谁对他是真心,谁是假意。

四爷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没白忙。这个弟弟懂事,会记情,不是个忘恩负义的。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毕,十三终于找着机会说他带来的礼物了,叫人抬上来,拆了外面包的木条和油纸,居然是个一人多高的锈迹斑斑的细铁框,铁框里头镶着几色玻璃,拼出了个人样。

四爷看出这是西洋那边的手艺,走近看,觉得那个抱羊的女人很眼熟。有点像他给素素的那个拉丁文的西洋书中画的女人,都是抱羊的,看着应该是画的同一个人。

十三也过来,道:“这是法兰西商人带来的,据说是他们那边庙里的窗户,叫他的水手给拆了下来带上了船。”

两人绕着这洋庙的玻璃窗转了几圈,四爷笑道:“真是难为他们带这么大个东西飘洋过海的来,听说这女是他们神的生母。”

十三也是打听过的,道:“大概就跟咱们的观音差不多。听那商人说,水手是怕在海上风浪无情,才把这块描着神之生母的玻璃窗从庙里偷出来的。”

“结果叫他们船主发现给卖了?”四爷喷笑。

十三也笑,道:“在商人面前,这也就是个比西洋画难得点的东西。”

四爷知道十三这是听说他叫人买了些西洋的画作,这才特意带来送给他的。他要不收,才会叫十三为难。

他便道:“那哥哥就不跟你客气了。”

十三把礼送出去,才算一颗石头落了地。他本来想要是四哥不收,他就想办法叫人扮成卖家,悄悄跟四哥的人谈笔买卖,到时一样能把这玻璃窗送出去。就是要费点事。

他不好意思道:“这东西弟弟也是刚到手,没顾得上给它擦洗一二。”

玻璃窗四边的铁框也确实是难看了些,而且锈污也有染到玻璃画的边缘的。

四爷当然不会就这么送到东小院,至少要弄得好看点。而且,这么抬过去也不好摆,还是应该修修,看能不能弄成上屏风样的东西。

叫人把这西洋玻璃窗抬下去,兄弟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更融洽了。

从花厅换到书房暖阁,叫上茶两人继续说话。

十三爷起了个话头:“皇上要去直隶那块转转,四哥是个什么打算?”

虽然是才过完年,但皇上一年都要出去个几回,这次也是二月左右出发,随驾的人还没定下,但已经有话透了出来。

直郡王和太子都是必去的,余下的几个儿子就看皇上的心情了。

四爷最近也在想这个,反问十三:“你怎么想?”

十三不想去,可这事轮不到他做主。前几年都是他跟太子一块陪皇上出去,结果皇上和太子打擂台,都拿他过招。

想起就叫他又怕又烦,他叹道:“……听意思,皇上大概还是会叫上我。”

四爷不说话,半晌,十三试探的说:“我看皇上的意思,倒像是叫咱们兄弟自己上折子自请。”

老爷子摆出让你们献孝心的架势,谁想陪朕去就上折子,要么亲自来跟朕说也行。

这个,四爷也看出来了。过年那几天在宫里领宴,皇上说了几句‘你们都大了,皇阿玛想带你们出去玩,就怕你们自己的事情多,不乐意跟朕出去’。

下面的兄弟们当然是拼命说都非常想跟皇上出去,只是怕皇阿玛嫌弃他们笨,不会说话云云。

但当时是这么说,下来后几个兄弟心中都自有思量。

至少三爷是很明确的说他不去。

“我这一到冬天就恨不能在屋里待着,地还没化冻呢,出去我受不了。”

当时他没说话,老五看神色也是不想去,他就是不想趁这个热闹。老七说的是腿不好,就不去给皇上和众兄弟添乱了,到时玩也玩不好,大家还要照顾他。

他说完,跟着老八等人走在前头的十四回头笑了笑。

四爷当时就皱眉很想骂他一句。他这笑不就是指老七腿脚不好,皇上压根也就不会带他出去吗?

在一堆兄弟中间,老七出门的次数确实是垫底的。连排行很靠后的十三和十四都比他出去的多。

但说人不揭短。看老七的样子是装着没看到十四的那个笑,但走在后面的几个哥哥谁又是瞎子?十四是显摆聪明来了还是招恨来了?

老三就在十四转过头去后也笑了笑,那嘲讽劲叫四爷都想跟着脸红。欺负哥哥往公了说是以下犯上,往个人品性上靠,足见十四不是个有容人之量的。

出了宫门,老七就先走了。四爷也只能略带歉意的拍拍他的肩送他走。有时说破更伤人,倒不如糊涂着来。

现在,四爷就是犹豫要不要顺着皇上的意思表一表孝心,递个折子上去表示他也愿意奉皇上去直隶?

十三也没指望一次就把四爷说动了,他自己是横竖不敢独个一人再跟着皇上和太子了,更别提今年还有直郡王。这群神仙打起来,他这个小鬼还不够他们一指头捏的。

他能看出四哥是动心了。那他就先告辞了,四哥是不能催的,说得越多他越不会去。

十三走后,四爷看看表,还不到弘昐和三阿哥从校场回来的时间。这时,中午跟十三喝的酒的酒劲上来了,有了困意。可在书房睡不安稳。

去东小院吧。

东小院里,李薇正在歇午觉。四爷进来时,她也差不多该起来了。结果他脱了外褂坐下道:“不用起来,我也躺一躺。”

那没话说了。玉瓶进来侍候他脱靴倒水,她给她使了个眼色。四爷这一躺不知道躺到什么时候呢?等四阿哥醒来,弘昐他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她不能出来照顾他们,只好交给二格格了。

玉瓶点点头就出去了,临走还轻轻合上了门。

里外屋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李薇说是睡够了,可躺下也是一会儿就睡着了。四爷脑子里转着十三、皇上和一堆兄弟,睡意没这么好酝酿的,结果被这一室的静谧和身边人睡得正香的的节奏给带跑了,不知不觉就睡熟了。

一觉安恬。醒来时,四爷有种比睡了一夜睡得还踏实,还要饱足的感觉。

而且他大概是真睡着了,一醒来才渐渐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其实就在隔壁。隔着一道帘子,素素和三阿哥都在说话。

“这个烧起来真容易啊,特别好点火!”三阿哥道。

四爷在屋里想了会儿才想起他叫苏培盛送些麦秸杆过来,早上素素说的,他也是一时兴起就想叫他们见识见识。

二格格跟着说:“这不是草吗?怎么能烧啊?”

素素给孩子解释:“草就能烧啊,有话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说完李薇觉得好像不太对?

跟着,弘昐回忆半天说:“额娘,这是哪位诗人或词人所做?我都没读过……”

……好像是太祖。

李薇只好呵呵。

四爷此时掀帘子出来,他现在也习惯自己穿衣了,睡醒起来也不叫人进来侍候。这时出来特别有震撼意义,他先无奈的瞟了她一眼,跟着对弘昐道:“大概是你额娘没事时自己想的,意思还是不错的。”

弘昐瞬间明白他揭破额娘的短了!马上狂拍马屁:“这两句气势惊人!”

太祖嘛,那当然!

李薇挺自豪的谦虚微笑,露出睥睨之态。

叫四爷更没撤了,没见过这种被孩子当面拆穿还自得的人。他哭笑不得的过来转换话题,道:“这是麦子的杆,种地的老百姓拿这个当柴烧,比再去山上砍柴还方便些,这东西也好烧,点火快。”

话题终于转回来了,孩子们和李薇都专注的听四爷说。

苏培盛在外头看到主子们围着地上的麦秸杆说话,顿觉自己这一天的辛苦都值得了。早上四爷叫他准备麦秸杆,他去哪里找?府里不用这个啊!说白了,城里都没人用!只好快马从郊外的田庄上背来两捆,再叫人把头尾都切了,带刺的都剪了,过粗过细,卖相不好的都挑出来。

于是整理出这么半捆整齐干净又好看的麦秸杆给主子们玩。

屋里,他听李主子还赞叹呢:“这切口多齐啊,都是一边长。我见过他们割麦子,刷刷刷可快了!倒下来的麦子都特别整齐!”

苏培盛摇头偷笑,还见过割麦子呢,这是他们拿刀剁的!不一样齐才怪了。

跟着,二阿哥也道:“这就是熟能生巧吧?”

苏培盛继续偷笑。

最后,四爷道:“所以,那些农民也都是很厉害的。这世上,任何人专精一门时,都会有不小的成就。你们也要记得时刻怀着敬畏之心,不要小看哪怕是一个百姓。”

苏培盛:……

主子爷说的就是有道理。

李主子突然又蹦出来一句:“这就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苏培盛:……

呸,读书人都要被这话气死了。

屋里,四爷叫孩子们继续烧麦秸玩去,把也想去玩的素素拉住,道:“你啊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